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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纪绾沅听到外面的声响, 吓得一顿,预备开门的手立马就瑟缩着收回来了。


    钦弟?


    是…温云钦吗?


    他居然也跟着来了,温祈砚居然没有告诉她!


    想到临行前, 她给温祈砚“送行”, 在那一堆人里,根本就没有看到温云钦。


    所以, 倘若她真的没有听错,外面的人的确是温云钦的话,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在温祈砚走后才来敲门?


    会不会是来抓她回去的?温云钦可是掌管御林军的首领,在御前做事, 思及此,纪绾沅心中忍不住浮起冷汗。


    她实在是太放松警惕了,适才若是打开了门,岂不是将她自己暴露在了人前?


    这一次跟着温祈砚出门, 是悄悄的, 她不能露面,温祈砚走了之后,即便是有人过来敲门, 不管她在不在, 此时此刻的房内都应该是悄然无人的状态。


    她怎么能够过去开门呢?


    思及此,纪绾沅忍不住后退。


    她下意识要将自己给藏匿起来, 客栈的内室虽然宽敞,地方也就那么点大,怎么躲?


    纪绾沅下意识看向床榻地下, 刚要猫着身子钻进去的时候,猛然想起她的肚子,如果没怀孕倒是可以钻进去。


    左右看了看, 她的目光定格在旁边的檀木柜里。


    “……”


    温云钦没想到他的兄长居然那么快就回来了,甚至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身后。


    时隔多年,兄长的武功没有一点松懈,甚至在他之上。


    这是两人继上次动手后的第一次讲话。


    “找我有何事?”


    温祈砚收敛起脸上的似笑非笑,恢复了原本的清冷淡漠。


    “原来兄长在这。”温云钦已经定住心神,收回手。


    “适才听得兄长房内有动静,担心出事,所以来看看。”


    温祈砚瞧着他,“驿站不比家中,多是来往客人,听见动静并不奇怪,夜色已深,你回去吧,为兄要歇息了。”


    温云钦却不肯走,“兄长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有事情想要与兄长说。”


    温云钦十分确信,适才他在敲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兄长的房内绝对有人。


    细细回想贺循送过来,被吃得十分干净的饭菜,温云钦适才在脑中隐隐浮现的那个想法越发明晰了。


    但没有真的见到人,他不敢贸然开口。


    “事关嫂嫂,兄长也没有兴趣一听吗?”温云钦又来了这么一句。


    温祈砚眸光微凝,唇边扬起俊逸的冷笑,“看来弟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全然不记得上次的教训了,是吧?”


    “还敢跟我提你嫂嫂?”


    温云钦,“……”


    “兄长知道我并非此意。”他不信兄长不明白。


    可温祈砚不同他废话,丢下一句,“我不想重复第二次。”便直接迈步越过他关上了门。


    温祈砚身形高大伟岸,将里面挡得严严实实,别说是偷窥,温云钦就算是想要钻空子跟上都跟不了。


    对方关门实在是关得太快了,差点夹碰到他的脸,“……”


    温云钦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扉,眉心蹙得越发厉害。


    房内适才用过晚膳便嚷嚷着困倦的人不见了。


    温祈砚扫了一圈,目光径直落在不远处的檀木柜上,柜门虽然合拢了,但在边角处露出了女郎没彻底收进去的裙裳,他走过去打开。


    纪绾沅躲在里面捂着脸,一动都不敢动,察觉到柜门被人打开,她越发瑟缩着往里面靠,整个人都蜷成一团。


    “不闷吗?”他俯身揽腰给她抱了出来。


    纪绾沅吓得厉害,闻到熟悉的清冽气息,放下手搁在男人的肩膀上,见到他的俊脸,心才勉强渐渐回落。


    “刚刚……”她压低声音,“刚刚是不是小叔来了?”


    “嗯。”温祈砚给她放到床榻上。


    纪绾沅想说她还没有沐浴,但这会内室的床榻的确更安全,一时抿着唇,继续问道,“小叔他怎么会来?”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来抓我回去?”


    思及此,纪绾沅忍不住害怕起来,手指捂着她的肚子,小巧嫩白的足也跟着蜷缩。


    “不是。”温祈砚见她吓到了,伸手给她顺了顺钻柜子时蹭乱的乌发。


    “钦弟此行奉命跟我一道前往幽州。”


    “小叔跟你一起?”纪绾沅问出心中疑惑,道送行的时候没有见到温云钦。


    “他从军中过来,直接在城门等候,你是在纪家给我送的行,自然没见到了。”


    原来是这样,纪绾沅勉强心安,但很快,她又小心翼翼问了一句,“真的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说了不是。”见她担忧,也不想在她面前多提温云钦的名字,所以他没讲监管一事。


    温祈砚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样子,勾唇,“纪大小姐的胆子何时变得这样小了?”


    意识到男人在打趣取笑她,纪绾沅撇了撇嘴,她不想露怯,接着被温祈砚取笑,娇哼一声,“谁怕了。”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许怕的,这不仅仅是她第一次离开京城,还是第一次没有带着翡翠等贴身丫鬟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


    尽管他父亲派了贺循,也安.插.了不少的心腹跟着,但她怎么能够不慌不怕嘛。


    她讨厌依赖于男人的感觉,但眼下怀有身孕不得不这样。


    纪绾沅嘴硬,声音因为气愤而有些磕绊,“我、我只是担心事情败露,我若是被抓回去了,岂不是连累爹爹娘亲吗?”


    “就不担心我了?”他又问。


    “你如今可是御前的红人,很得圣宠,不像是我们纪家,那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事情再怎么拖延,都会在她生产的时候爆发。


    父亲送她离京,话本子的走向变了,接下来的事情她所得知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了参考性。


    言及此,纪绾沅更是忍不住担心远在纪丞相和纪夫人。


    “温祈砚,我爹娘真的会没事吗?”


    她都不知道爹爹的决断是对是错。


    他怎么那么相信温祈砚,居然将她托付给了他,翡翠不在,她只能将心中的担忧倾诉于眼前的男人。


    眼下她身怀有孕,不得不依靠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捏了一个把柄在对方手里,好糟糕的感觉。


    “被钦弟吓到了?”他帮她捋顺了蹭乱的乌发,又将束发的珠钗取了下来。


    青丝泼墨一般将她整个人的脸蛋和身形都给笼罩了,巴掌大的面庞越发显得娇小。


    “往日你跟他不是很亲近吗?”


    听着话茬又不对劲了,纪绾沅撇嘴,“你这也能吃味?”


    “温祈砚你该不会早就喜欢上我了吧?”


    否则他做什么那么计较温云钦的存在啊?


    更何况,他居然说这种话!


    想当初,她跟温云钦亲近,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在温云钦从军之前!


    那会子她跟温祈砚还没有成亲呢,那时候的男人看她可是极其不顺眼。


    温云钦是在她跟温祈砚结亲过了一段时日方才调回京城的,两人一碰面,他就跟她计较,还总是频繁提起以前的事情,有些事情她都忘记了,温祈砚还帮她记着,偶尔在床第之上翻出来。


    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楚,温祈砚到底是跟她较劲,还是跟温云钦较劲。


    “你以前不是很看不上我吗?怎么现在那么看得上我了?”她很好奇。


    可惜男人不回答。


    他给她摘了珠钗以后,又将她给抄.着腰身抱起来。


    温祈砚太高了,纪绾沅担心自己摔下去,便只能抱着他的脖颈,够着脸往下看,见到她自己微微晃动的脚踝。


    内室的浴桶很大,她被放进来之后,温祈砚居然也进来了。


    纪绾沅被迫看到他的身躯。


    俊逸眉眼,宽肩窄腰,壁垒分明的腹肌,遒劲有力的长腿,确实好看,只是……


    有些地方真的很丑,还很凶猛。


    她抱着胸往后退,压着声音说他不准进来跟她一道沐浴。


    “那娘子是要等我沐浴之后,你再用我洗过的水,对吗?”


    纪绾沅眼睛都瞪大了,“谁要用你洗过的水啊。”她不仅是眉头蹙了,就连小脸也皱得厉害,不用说都能看出她对他的嫌弃。


    温祈砚冷笑,“你不想用我洗过的,那我就要用你洗过的了?”


    纪绾沅弱弱来一句,“你跟我怎么能一样?”


    “如何不一样?”他的语气淡淡,因为他也进来了,浴桶里面的水漾了起来,有些甚至淹过了她的锁骨。


    温祈砚跟堵高大的墙一般堵在她的面前,纪绾沅觉得很热,危险。


    他的神色倒还平静,就是眼神幽深,落到她身上,总叫她不自觉紧张。


    “怎么能一样,你是臭男人。”


    温祈砚拿帕子的手一顿,“……”


    纪绾沅轻咳一声,害怕他把她撂在这不管了,便低了头,她还是嘀嘀咕咕,“不能额外再拿些热水吗?”


    适才差点被温祈砚给剥光了,她害怕他压着她欺负,非裹了一层亵衣进入浴桶当中,此刻亵衣被热水打湿,黏在身上,有些难受,纪绾沅开始后悔,还不如不穿呢。


    “暂时不能。”


    其实不必温祈砚解释她也清楚,这样容易叫人起疑,更何况温云钦来此敲门,说明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


    “过些时日。”


    男人没有给出准确的时日,纪绾沅觉得很不满意。


    他用澡豆打湿了帕子,问她要自己擦还是他来擦?


    纪绾沅下意识要反驳,自然是他擦,可对上男人的视线,担心“有些事情”,于是她道自己来。


    解开了亵衣,她命令温祈砚闭眼,“你不准偷看我。”


    “谁看你。”


    他居然还呛她。


    纪绾沅咕哝说有些人长了眼睛瞧见美人就是会偷看。


    她很少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加上怀孕,动作之间不方便,没一会就气喘吁吁了。


    停下来的间隙看到男人睁眼,又开始骂人。


    温祈砚啧了一声,从她手里拿过帕子,提着她转过去。


    纪绾沅背对着他,她的两只手扶着浴桶的边沿,因为.胸.脯太过于饱.满,撞上了浴桶的边沿,她忍不住啊呀一声,还叫他轻一些。


    闻言,男人预备给她擦拭后背的手一顿,“……”


    他看着她被激起的热水打湿的耳坠,此刻正往下坠着要掉不掉的水珠。


    纪绾沅总说她怀孕之后长胖了不少,实际上她整个人的身形依旧无比玲珑。


    所增丰腴之处皆在她的肚子和胸脯上,便是脸上也长了一些肉,但看起来还是小小的。


    再譬如她的肩膀,依旧瘦削得不行。


    纪绾沅脸上不自然的尴尬退却之后,她就开始催着温祈砚给她擦拭了。


    早洗好早离开。


    幸而他没说什么,就是顺从她,给她擦拭着。


    男人的动作不比她贴身的小丫鬟们。


    隔着帕子,纪绾沅能够感受到他的手掌很大,很温热,没几下就被她的后背给擦洗好了。


    剩下的,纪绾沅非要自己来。


    温祈砚反问她真的要自己来?


    “你废什么话嘛,一会水凉了。”她才不要温祈砚给她擦胸脯和那什么。


    谁知道会不会擦.枪.走火。


    嘴上说的一道洗,可最后还是先给她洗好了,擦干净,裹上干净的衣裳抱出去放到床榻上。


    温祈砚匆匆沐浴,站在旁边给她擦头发。


    纪绾沅很担心他做不好这件事情,会扯痛她的头发,没想到,温祈砚很温柔细致,动作之间,跟他的那张冷脸,包括嗤嘲人的语气完全不同。


    他往日里清冷沉默,不怎么开口,是不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嘴毒?


    纪绾沅忍不住在想。


    擦好了头发,纪绾沅刚要提醒他拿出香露给她擦后背。


    还没开口,便见到温祈砚去拿了。


    她很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要叫你做什么?”


    “离京之前问过你的贴身丫鬟。”方便照顾好她。


    除此之外,若是纪绾沅对他产生依赖,达成了习惯,只要将她伺候舒坦了,便是她再厌倦他,离开了他也会觉得难受。


    说来可笑,他竟然要用这样剑走偏锋的法子留她在他的身边。


    拧开花香凝膏的男人面容如常般毫无波澜,纪绾沅根本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难得夸他,“你还…挺细心的嘛。”


    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男人只是挑眉,没接她的话。


    纪绾沅还以为他就是说说,没想到温祈砚居然真的知道她的这些脂粉香膏分别抹在什么地方。


    且每罐香膏玉露使用的先后顺序不同,要停顿多长时间,他也把控的非常好,连同着涂抹的力道都很不错。


    察觉得出来,他真真是找翡翠问过了。


    若非如此,温祈砚不可能如此清楚。


    最后到他给她涂抹隆起的小腹时,距离很近,他的动作也轻柔,涂抹的手法也十分讲究。


    纪绾沅用的凝露是最好的,纪夫人高价找人调配的东西,为了防止她产育,小腹生长出丑陋的纹路。


    她看着男人清俊的面庞,感受到少有的静谧。


    回想多年之前,她对温祈砚一见钟情,为了得到他的欢心死缠烂打,得不到的时候日思夜想,想她和温祈砚成亲以后,她要跟他生儿育女,帮他操持后宅,相夫教子。


    眼下……也算是勉强实现了吧?


    日日夜夜幻想的情景已经达成了,她却没有想象当中的欣喜若狂,甚至在想,其实也就那样吧?是不是因为角色对调了呀?


    按理说,应该是女子照顾夫郎,而她和温祈砚之间似乎转过来了。


    她没有照顾温祈砚,反而是他在为她做事。


    唉,有句话怎么说的,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倒也不是说温祈砚不好,或许是因为她不爱他了。


    纪绾沅看着对方走神。


    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因为她长久停留的视线而紧张起来。


    温祈砚的凝滞很是细微,给她涂抹的动作越发缓慢。


    他第一次察觉到他居然会有胆怯这样的情绪,胆怯到他不敢往纪绾沅那边看过去。


    她在看着他,他不想打断她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也贪恋她的停留,希望时日漫长一些,所以在下意识放缓了动作。


    但她还是打断了,纪绾沅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单纯的困倦了。


    问他什么时候才能擦好啊?“翡翠之前都没有你这样慢。”


    男人眼睫颤动,遮掩埋藏住他不为女郎知的心思。


    “很快了,因为第一次做,必要细致一些。”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她。


    纪绾沅从旁边拿了软枕,她往后靠去,“唔…没有。”


    说话间打了一个哈欠。


    温祈砚的掌心温热,手也修长好看,没什么可挑剔的。


    她回想到方才的事情,忍不住问他,“温祈砚,明日我还要躲着嘛?”


    她还没有说不舒服好难受,他已经从她拧成一团的脸上看出来了。


    “不用。”


    纪绾沅本来想跟他说,能不能给她在里面再塞个软枕,放些糕点,让赶马的人慢一些。


    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


    “不用?”她激得坐起来,完全没有留意到她此刻的衣衫没有拉拢好,只叫他眸光微动,而某人毫无知觉,还在问,“你说认真的吗?”


    她圆润润的眸子盯着他一动不动。


    “真的。”


    纪绾沅歪头接着追问,“那我要怎么露头啊?”


    被她的话给逗笑,温祈砚合上凝露罐子,“你觉得呢?”


    “好烦你总是卖关子,能不能直说?”


    若是温祈砚逗弄她找趣子,她现在就把他给踢下去。


    “真是没耐性。”他嗤笑她的同时,伸手给她拢了拢衣襟领口,低头啄了她一口。


    纪绾沅躲避不及被男人亲了,连忙抵着他的胸膛,“温祈砚,在外面你不要乱来,否则我真的要叫人。”


    他怎么可以冷着脸亲人啊?!她又羞又恼。


    男人淡淡一句知道了。


    都不知道是在威慑他,还是在吓她自己?


    纪绾沅:“……”


    他拂袖灭了烛火,拥着她倒入床榻当中。


    幔帐垂落。


    客驿的上房虽然还不错,但跟丞相府温家比起来实在差远了。


    纪绾沅觉得床铺不太软,温祈砚的胸膛也很.硬。


    两相对比之下,她还是窝在了男人的怀中,把她的腿也给搭了上去。


    “纪绾沅。”他略僵,“若要这样歇息,夜里不要乱动。”


    “怎么了嘛?”


    她仰头明知故问,毛茸茸散发着清香的头发蹭过他的下巴,泛起一阵痒意。


    他偏过脸躲了一下,“明日给你易容。”


    “易容?”纪绾沅瞬间来了精神,撑手起身。


    温祈砚轻嗯,臂膀扶揽护着她的腰肢,防止她跌落。


    “那你会把我变成什么样子?”


    “不起眼的样子。”男人道。


    不起眼,纪绾沅忍不住道,“会不会很丑啊?”


    “应该不会吧。”


    “什么叫应该。”她不满意。


    “若是好看,岂非惹眼。”


    说来说去,就是不好看了。


    纪绾沅也知道他的意思,但就是不爽,她透过幔帐倾泻进来的光亮,看着男人俊逸出众的眉眼,越发生气了。


    没有忍,她伸手捶打他的胸膛。


    雨点一般的锤头接二连三落下来,不疼,反而打得人很舒服,就是太轻了。


    “若是不爽,想要撒气,还可以再用力些。”


    他语调平常,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


    纪绾沅果然用力了,她低声下气但咬牙切齿,“我打死你!”


    越发用力了,打得很认真,完全没有留意到男人清隽眉眼泛开了愉悦,神态也渐渐松懒。


    他脾着她,看着她在笑。


    纪绾沅打得手疼,没一会就停下来,在她迅速转过去,看向他的时候,男人的神色一瞬间恢复了冷淡。


    纪绾沅扑过去咬他。


    温祈砚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抓到怀里。


    “纪绾沅你是狗吗?”动不动就咬人。


    “我们才离开京城第一日,你便骂我是狗,回去我要同爹爹讲,你在外面虐.待我,让他抽你。”


    温祈砚:“……”


    见男人落败,她总算是勉强舒坦了,娇气哼了一声,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了眼。


    门外,温云钦等了许久,房内的人都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他总不能再叩门,想到这边进不去,目光干脆落到了贺循那边。


    没想到,贺循对于他的到来毫无意外,甚至早就沏好了茶水在等,仿佛已经预料到了。


    温云钦进门坐下后,看向对方携带温润笑容的面庞。


    心想,又一个笑面虎。


    贺循开门见山,“指挥使大人的来意我全然尽知。”


    “哦?”温云钦没过多接话。


    对方却道,“就是指挥使大人想的那样。”


    温云钦心里一咯噔,神色微凛。


    他下意识要问,但又怕隔墙有耳,只能压下心中疑虑。


    “我此行奉圣命监管,你与我说这些,就不怕我透露给朝廷?”


    贺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笑,“指挥使大人会这样做吗?”


    的确不会,不管纪绾沅是不是他的嫂嫂,他都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那贺大人又为何要将此事告知我?”


    他总觉得贺循请他喝茶的意思不止于此。


    “中丞大人心计深沉,便是丞相大人都琢磨不透,凭借指挥使大人一人恐怕难以将其扳倒吧?”


    “我纵然跟兄长不和,到底有血亲关系在,我为何要帮你一起对付我的兄长?”


    贺循还是笑,“指挥使大人会错我的意思了。”


    难道不是纪家谋逆的事情?


    既然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贺循道,“我指的是纪大小姐身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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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闻言, 温云钦一顿。


    不是冲着纪家,而是她?


    “你也………”错愕之下,他险些说漏了嘴。


    “你喜欢我嫂嫂?”


    察觉到他话语的凝涩, 贺循看破不说破。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意味深长,“纪大小姐貌美可爱, 谁不喜欢?”


    温云钦凝盯着贺循的脸。


    说句实在话,他并没有正儿八经跟贺循打过交道。


    只是在军营的时候听说纪家的人给纪绾沅挑了一个赘婿, 走的科考路子,将来或许要接丞相大人的班, 虽然寒门出身,但才华品貌,不输她的义兄还有他的兄长。


    听过贺循的名字,但没有见过这个人, 回京以后, 倒是在上朝的时候远远瞧过一眼,看起来的确谦逊有礼,品貌可堪, 纪丞相为了女儿也是用心挑选过了。


    看着简单, 实际上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就只是单纯喜欢我嫂嫂吗?”温云钦嗤笑,“难道不是为了纪家的权势?”


    “指挥使大人说话真是直接。”贺循低声笑开, ,“早便听过大人是个爽利的性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温云钦不语, 手指摩挲着茶盏。


    他在想,纪绾沅既然随行而来,那她藏在什么地方?


    思来想去, 必是细软箱笼当中,否则她怀有身孕,极难隐跟在人群里。


    兄长真是没本事,竟然要这样委屈她躲着。


    便是心中清楚时局所迫,温云钦还是忍不住在腹诽嗤嘲。


    转念一想,贺循是纪丞相挑选扶持起来的人,他都知道兄长带着纪绾沅离京,那这件事情必然有纪丞相的授意。


    难怪此行明里暗里都有不少高手跟着,原来是为了保护她。


    纪家让她离开京城,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她还大着肚子,万一在路上受不了颠簸出点什么事情如何是好?


    再者,兄长在纪家已经这么得脸了吗?竟然能让纪丞相和纪夫人把女儿完完全全托付给他?


    两家结亲分明是带着利益的,可……纪丞相和纪夫人好似很看重兄长。


    这件事情温云钦暂时没有办法凭借思绪捋顺捋清。


    贺循在此刻起身给他添了茶,“若谈起权势富贵,我是个俗人,自然也是想要的。”


    “我自寒门出身,一朝入仕,当然希望能在朝廷站稳脚跟。”


    “所以你来找我?”温云钦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贺循也不跟他绕弯子,“指挥使大人难道就不喜欢纪大小姐了吗?”


    温云钦沉默一息,开口道,“……她是我的嫂嫂。”


    既是说给贺循听,也是说给他自己。


    贺循看出他的放不下,笑,“指挥使大人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毕竟,令兄实在是个劲敌,凭借你我单打独斗绝不是他的对手。”


    单打独斗四个字仿佛别有深意,温云钦神色微冷。


    贺循又道,“我并没有含沙射影,指挥使大人不要多想。”


    温云钦,“……”


    他虽然不吭声了,但也没有直接撂挑子走人。


    默默吃了半盏茶,贺循才接着同他道,只有将温祈砚拉下来,他二人方能有上位的可能。


    “兄长跟她不只有孩子,更有姻亲的羁绊,这还是陛下所赐的。”


    “难不成云钦兄介怀这个孩子的存在吗?”贺循改了对他的称谓。


    温云钦看他一眼,没说话。


    贺循了然,又道,“至于这门姻缘,以云钦兄的远见,不可能看不出来有问题吧。”


    言及此,温云钦总算是主动开口,“纪家和温家结亲的内情,纪家早就知道了吗?”


    “丞相大人深谋远虑,又疼惜纪小姐,自然事事为她考虑周全。”


    纪家居然是知道的。


    纪家那边都知道了,那她会不会也知道了?


    为确保万无一失,温云钦还要再详细确问,他还没开口呢,贺循又跟他讲,在赐婚圣旨赐下之后,纪丞相曾进宫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且在这之前,纪绾沅曾向纪丞相表示,她不想要嫁给温祈砚了,要转嫁给他。


    “她曾经想怀着兄长的孩子嫁给你?”温云钦蹙眉。


    “是。”


    “倘若云钦兄不相信,可以去找纪大小姐询问一二,后来若非是陛下赐婚,那你要喝的,就是我跟纪小姐的喜酒了。”


    温云钦,“……”


    这么说来,她也早就知道两家结亲的内情,早就不喜欢兄长了。


    她当初在温家说的不是气话,而是真的。


    “纪家和朝廷对抗已经是事实,过不了多久,便会搬到明面上,云钦兄若想要纪大小姐,可不能站错地方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将我拉进这趟浑水当中。”温云钦嗤笑。


    “云钦兄既姓了温,又掌了御林军一职,就该清楚,你无法脱身干净了。”


    “你同我,是一样的。”贺循道。


    良久之后,温云钦嗤笑,“我们可不一样。”


    “不论是否一样,云钦兄可以好生想想我说与你的提议。”


    “……”


    纪绾沅实在太困,她被温祈砚叫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倒是很想让她睡,但实在没办法拖延下去。


    没睡够的纪大小姐满身的怨气,睁眼就是瞪人,好在没有骂难听的话,由着他抱了放到圆凳上,拧帕子擦脸擦手,再坐到铜镜面前。


    想到今日要易容,再看男人拿出来放到面前的东西,她很是好奇,翻来翻去地看,问是不是要往她的身上抹?还嫌弃这个不香,那个不好看。


    温祈砚嗤笑,说她挑剔,又不是上脂粉,要什么好看要什么香?


    “这都是抹在脸上的东西,不能好看也就罢了,我就是想要香一些,有什么错吗?”


    她没睡够,就是要耍小性子。


    温祈砚动作一顿,看着眼前人气鼓鼓的侧脸。


    他会想起很久之前,纪绾沅靠近他时带来的浓郁脂粉味,她真的是觉得什么味道好闻就往身上用,也不管这些浓郁的味道夹杂到一起,再混上她的脂粉味有多难闻。


    以至于,他觉得纪绾沅的味道很难闻,实际上并非如此。


    男人不说话,一味盯着她看。


    纪绾沅耍了一会小性子,忍不住后怕起来,“……”


    她此刻可没有靠山,而且怀身大肚,怕是不能再跟之前一样耍横了。


    山高“爹娘”远,她还是低一下头吧,况且温祈砚也算是顺从她了,从昨日到现在一直给她当牛做马,擦脸梳洗。


    思及此,她的脸还没有转动,眼神余光已经飘过去了,悄悄打探着男人的脸色,不料撞入男人清隽含笑的眉眼。


    他居然在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纪绾沅还没开口,便被男人捏抬着下巴转了过来。


    他像是哄人一般的柔声轻语,让她乖一些,“到了幽州给买你喜欢的胭脂可好?”


    “你有钱吗?”她顺着他的台阶走下来,又傲娇道她不稀罕。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庞,感受到他拿了膏稠往她脸上涂抹。


    “好凉。”她忍不住蹙眉,细细的眉毛皱起来,不适应得下意识要往他怀里躲避,险些蹭到他的臂膀上。


    “忍一会。”幸而他及时逮住她,固定住她的脸蛋。


    纪绾沅坐着,他站着俯身。


    她被他抬着脸,两只手无措搁在他的腰侧,攥捏着他的腰带。


    想要转过去看铜镜都不能够了,只能被迫与男人对视。


    他专注瞧着她,看着娇俏女郎的水眸眼底倒映着他的脸。


    只有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绾沅听着外间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她的脸都酸到僵硬了,温祈砚总算是结束了。


    可他没有让她看,还伸手把铜镜给推倒了。


    纪绾沅被他抱下来,他给她拿了一身灰扑扑,肥.硕.无比的男装。


    纪绾沅看到的一瞬间,眼睛瞪大,“你要让我穿这个?”


    “嗯。”


    “可不可以不穿啊?”


    好丑。


    “可以。”他又道不穿就得躲在箱笼里。


    纪绾沅,“……”


    她伸手要去摸脸,温祈砚却捏着她的腕子,叫她暂时别碰,膏稠还没有干,纪绾沅抿唇都不行。


    他让她自己决定。


    想了想,她还是不情不愿穿上了。


    不得不说,这衣裳虽然丑,穿上却比想象中要舒服,重要的是,完完全全遮掩了她的肚子,看了只叫人觉得她很肥硕,是个胖子,并非孕妇人。


    “这是你早就准备的了?”


    “嗯。”知道她在箱笼里待不住,也担心她被闷坏了。


    在这时候,温祈砚把铜镜给立起来,让她自己看。


    纪绾沅眼睛都瞪大了,铜镜当中的人陌生到吓她一跳。


    这还是她的脸吗?


    可她动的时候,铜镜当中的人也跟着动,她做什么动作,铜镜当中的人就做什么动作。


    这个陌生的…“男人”是她。


    “你、你怎么做到的?”她问。


    温祈砚但笑不语。


    若是跟她讲,他早年在刑部的仵查司开膛破肚,验骨剖尸,她只怕又要被吓吐,甚至觉得他恶心,再不叫他碰触。


    纪绾沅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只以为他是要藏私,所以才不回答。


    她还沉浸在新奇当中的时候,温祈砚已经将剩余的尾巴给收整好了。


    纪绾沅发现他还有假“手”套子,不知道用什么做的,戴上无比贴合,把她原本纤细嫩白的手腕都给藏了起来,又吃了一颗药丸,声音也变得粗了。


    她嘎嘎说好难听,不喜欢。


    便是形貌改变了,形态却还透着一股莫名的女儿娇态。


    温祈砚提醒她在外要注意些,“此行有皇帝的耳目跟随,你突然出现总是引人注目的。”


    “我要一直装到什么时候?”


    “到达幽州会好一些。”


    就是他也不确定了?


    纪绾沅听着陌生的嗓音从她的口中发出,依然觉得很陌生。


    她也知道此行危险,心中再有累倦和不满,也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见状,神色清冷的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纪绾沅一愣,对着她这么平庸的一张脸,温祈砚也能动手动脚?


    “……”


    收整好一切,他先出去了。


    纪绾沅留在内室用膳,这都是贺循提前派人送来的。


    吃过之后,她跟着打点好的店小二一道端着托盘下去。


    周转了一遭,被温祈砚身边的随从青禾带到了人前。


    三个俊逸的男人围桌而坐,旁边还有不少侍从。


    纪绾沅知道,有一些是她父亲的人,有一些是朝廷的人。


    她父亲的人自然不怕,只是朝廷的……


    她低着头,做出很拘谨沉默不敢乱看的样子。


    青禾按照原先就说好的措辞跟温祈砚禀告,说她是特意挑选来随侍的,人虽然长得胖了些,模样也不好看,但手脚麻利,性子老实,重要的是话少安静。


    纪绾沅听着这几句话,在心里腹诽骂了青禾好几句。


    谁胖谁丑?他才胖他才丑呢!


    期间,她感受到温云钦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挪也不挪。


    不仅仅是温云钦,还有温云钦后面的那些侍卫。


    纪绾沅心中一紧,下意识想要抿唇,刚要动作,想到她脸上是易容过的,害怕搞出破绽,动也不敢动。


    “兄长不是只喜欢美人吗?怎么不挑个漂亮些的女子随侍,反正天高皇帝远,嫂嫂又不在身边。”


    温云钦突然开口,纪绾沅心神一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有没有看出她的身份?昨日的怀疑还没尘埃落定吗?


    “指挥使大人此言当真?”贺循接了话茬。


    “原来中丞大人只喜欢貌美的女子随侍?那这人看着不怎么出挑,不如就放在我身边吧。”


    言罢,他跟温祈砚的随从青禾说,依着温云钦所言再给他挑个漂亮些的。


    纪绾沅留意到贺循说话的时候,温祈砚的视线凉凉落到了温云钦的脸上,在他和贺循之间扫了几眼。


    然后他冷笑,“钦弟离家几年当真忘事,为兄的喜好你便是不知,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胡编乱造。”


    温云钦还要说话,温祈砚却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继续道,“还是上次切磋为兄下手太重,把你打得记忆错乱,脑子痴呆了不成。”


    “果真如此,你也别去幽州了,趁早回京找太医看看为好。”


    纪绾沅隐约之间闻到了火药味。


    她不敢吭声,只偷偷抬了一点眼皮子,窥见温云钦的脸色不太好看。


    想想也是……


    不过就是被人打败一次,谁知对方念叨了一辈子。


    她没记错的话,昨日温祈砚也提了这件事情。


    温云钦还没说话,温祈砚的矛头转向了贺循,


    “我竟不知,贺大人何时与我胞弟的关系变得这般好了?”他似笑非笑。


    气氛在一息之间变得紧张,纪绾沅站在他旁边,尤其能够感受到他周身释放的凌厉冷意,森森阴寒。


    她忍不住噎了一口沫,该不会动手打起来吧?


    正当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会,店家端了饭菜上来,打破了僵局。


    因为得给对方让路,纪绾沅归顺站到了温祈砚的身侧,离他更近了一些。


    待店家走后,他问她,“你要跟在谁的身边?”


    问她?


    被一堆人盯着,纪绾沅说话都有些许磕绊结巴了,她害怕多说多错,索性就朝温祈砚靠近,表露她的意愿。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有想到,她才朝着温祈砚靠近,挪了一点步子,温云钦又道,


    “兄长既然已经有了嫂嫂,不论男女最好还是注意些许分寸。免得传回京中,叫嫂嫂知道了,吃味难受。”


    纪绾沅不解,怎么又绕到了她的头上,她哪里会吃味嘛?


    更何况,这个人就是她自己啊。


    暂不明内情,只窥见温祈砚的脸色很冷。


    “况且兄长的身边已经有了青禾侍卫,这人既然手脚麻利,不如给我。”


    言罢,温云钦看向纪绾沅,他居然跟她说,


    “过来。”


    纪绾沅,“……?”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应,还是直接不回应?


    温祈砚却直接起身,他的视线先扫了贺循,最后停留在温云钦的脸上,居高临下冷冷道了一句。


    “云钦,为兄再说最后一遍,我的人,不论男女,你少惦记。”


    “否则……”


    男人脸上浮现好看薄凉的笑,“下一次就不只是躺十几天那么简单了。”


    言罢,温祈砚走了。


    纪绾沅因他的话惊愣在原地,还是旁边的青禾提醒,她才回神跟上。


    两人走了之后,贺循唇边带笑看向一旁的温云钦,给他添了一盏茶,


    “指挥使大人消消气,到底还是亲兄弟。”


    纪绾沅上了马车坐定,离开了驿站许久她都不敢说话。


    温祈砚看向她端端正正的坐姿,启唇道,“怎么,被钦弟的话扰乱了心神?”


    纪绾沅,“……”


    她好半晌才敢看过来,举手投足之间紧张兮兮到不行,“你与我说话,会不会被人听去?”


    她很担心。


    刚出京城的时候,一行人都是骑马,现如今有了马车,舒坦归舒坦,隐蔽归隐蔽,但她还是担心。


    “怕什么?”他反问,“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


    “从前敢给我下药,如今连马车都不敢坐了?”


    “我、我你……”纪绾沅没好气,“这两件事情如何能够混为一谈嘛。”


    她只留意男人的话里意味,却没想过,他不过三言两语便已经转移了话茬,无形当中消融了她的紧张。


    “钦弟同贺循都要了马车,也许了随侍上马车,你并不是例外。”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话是这么说,纪绾沅还是害怕,一直在问他两人说话会不会被人听到,朝廷跟来的人有多少?若是动起手来能不能打得过。


    温祈砚由着她嘀嘀咕咕,他翻看着书卷案宗,没有理她。


    纪绾沅说够了,这才开始打量起马车的陈设,意识到走的官道,马车形势还算平稳,车帘也上了内窗糊,便是帘子受到抖动,应该被外人看去。


    她总算是松了腰肢,要躺下。


    温祈砚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把靠枕往她那边挪了挪,没叫她磕碰到.硬.的地方。


    窥见男人一如既往的细心,纪绾沅微愣,但很快又回神。


    心头舒坦了没有多久,她开始担心京中的事情了。


    “温祈砚,你说我离开京城的事情会不会败露呀?”


    她尝试性捋了捋梦里还有话本子里发生的事情。


    觉得在不曾得知她离京的情况之下,温祈砚和温云钦都走了,包括他父亲给她挑选的赘婿贺循也不在京城,伙同她哥哥至今没有回京呢。


    虽然她住回了娘家,但不得不说,这是林家对她下手的最好时机,所以林家的人在此期间必然会想方设法跟她接触,不知道爹爹娘亲能不能做好这一场戏。


    话又说回来,林家在话本子究竟是怎么给她下药的啊?竟然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话本子里的她,还有梦里的她,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说起来,近来被离京的事情给扰乱了心神,她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距离她产育只有四个多月了。


    时日过得好快。


    感叹完了之后,纪绾沅立马回想,可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查探出什么异常。


    正当她想着的时候,温祈砚仿佛看穿洞悉她内心想法一般,问她,


    “在你梦中对于林家谋害你难产一事,可有什么细节?”


    纪绾沅的目光随之看去,见到男人俊美出众的侧颜。


    这件事情,在她跟他坦白的时候,他就问过她了,难道还怀疑她有所隐瞒?


    可看着男人的脸,又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这件事情隐瞒他,对她有什么好处?


    不管温祈砚有没有这样想,纪绾沅都道了一句,“梦里发生的事情,我基本上都告诉你了。”


    除却一些无关紧要的,譬如温云钦给她种树的事情。


    这要是说了,恐怕整个马车里都是酸味,温祈砚计较起来也是没完没了。


    “对了,你相信我跟你说,林家人要害我的事情了吗?”


    “我何时不信你?”他还反问她。


    这一问,把她给问懵了,似乎……从一开始温祈砚就信了。


    当时她爹她娘都没信她,故而,对于温祈砚信她的这件事情,她很意外。


    企图找茬嘴.硬.的女郎灰溜溜败下阵来,她哦一声。


    温祈砚侧身之时给她递了一块糕点,她不想吃,但还是接了过去。


    “纪绾沅。”


    他叫了她的名字,看着她的眼睛。


    “嗯?”


    她疑惑抬眼,却撞入男人深邃幽沉的眼眸,听到他磁沉温和的语调。


    他跟她讲,


    “别担心,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


    他不会让她死,也不会让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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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又一次听出男人温沉口吻当中的郑重其事, 纪绾沅看着他的眼睛顿了一会。


    “……真的吗?”好一会,她来了这么一句。


    他轻嗯。


    “可是敌在暗,我在明, 会不会防不胜防呀?”


    不是她不信任温祈砚, 好吧,她的确还是不能够完完全全信任他。


    梦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于惨烈, 她死后,纪家被满门抄斩, 株连九族。


    就算是确信了温祈砚爱她,且…明晰他对她的爱是真的动了心, 不止于她美丽的皮囊,而是为她这个人实实在在彻底倾心,便是如此,她还是没有办法将自己托付给他。


    情爱这种东西, 实在虚无缥缈, 就像她对温祈砚的爱,说没有就没有了。


    万一哪一日,温祈砚也如同她一般做了个什么梦, 骤然清醒, 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看着她陷入沉思,神色开始躲闪, 便明白她的意思。


    “那……自我离开以后,京城当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他永远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岳父岳母一切安好, 在我们抵达幽州之前,陛下不会对纪家动手。”


    但有些世家就说不准了,即将迈入年关, 皇帝借着病由收用了不少世家的“供奉”,又命御史台翻查案子,都是在变相从世家各族里拿钱填补国库的亏空。


    但国库那么大缺漏,这些年皇帝筑玉台,修高楼,纳美人,随兴行赏,肆意挥霍,哪里就能够轻易补上了?


    现如今,就算是他不说,他在御史台的父亲也能够体会到帝王行事的荒唐了。


    毕竟都是他身为御史大人亲手所过的案子,如今他这个中丞离京,所有的一切都落到了父亲的头上,足够他焦头烂额,没有空去管这管那。


    只是林家那边……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纪绾沅看着手中的糕点开口道,“梦里,我是在温家产育,在温家出事的。”


    “你产育我没有陪着你?”


    他又一次问到了点上,简直让她心惊。


    纪绾沅一愣,“你会陪着我吗?”话本子里,温祈砚都不在京城,陪什么陪。


    果然,纪绾沅的梦有很多对他隐瞒的空白。


    眼下她对他已经有所信任,但不是很多,若是过分询问,恐怕引起她的反感,思来想去,温祈砚还是跟之前一样循循善诱,徐徐图之。


    “我当然会陪着你,我是你的夫君,你为我生儿育女,我怎么能不陪着你?”


    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听到他这样说,她反而生起气来,抱着臂膀负气将脸别到另外一边,“…你说得好听。”


    “我做了什么?”他的思绪从手中的书卷当中抽离。


    “在你的梦里,我做了什么?”他问得更详细了一些。


    纪绾沅抿唇,事到如今,瞒着也无用,反正大部分都告诉他了,况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林家人谋害她的事情,讲出来更好。


    “你没有陪我产育,甚至……”她隐瞒了一下,“甚至在我难产的时候,派人来传话,保小不保大。”


    “胡说!”他立马就把她的话给堵了回来。


    “我怎么是胡说了?你还凶我…”她梗着下巴跟他哼哼,过分负气之下将她的小脸抬得很高。


    因为她方才又躺又坐,加之她嚷疼,他没有给她过分束缚胸脯。


    此刻衣襟领口微微挪开,露出一块雪白的肌肤。


    而某人毫无察觉,仍在振振有词的质问,“就是这样的!”


    “梦里我难产,郎中说难以顾全两人,便要温家的人趁早做出决断,免得一尸两命,派人去找你,你身边的随从来传话给小丫鬟,说保小不保大,然后我就死了。”


    她不仅仅是难产,还有一部分是气的。


    “是我身边的谁给你梦里的小丫鬟传的话?”他又精准抓到了关键疑惑问。


    “那时我产育疼痛到不能自己,哪里听得清看得到是谁给小丫鬟传的话。”


    似乎是他身边那个青禾?


    但说实话,她真的没有听清,就只听到什么保小不保大,旁边的翡翠跟那个小丫鬟争执了起来。


    后来再做梦,话本子延续,一切顺着之前梦到的地方发展,她才知道原来是温父身边的人去传了话,温祈砚根本就不知情,别说知情了,他都不在京城。


    “既然无法追根溯源,那便说明中间有人浑水摸鱼。”


    “你对你自己就那么自信?”她把话说得更清楚了一些,“便是不爱我,你也会陪我产育,在我与孩子之间抉择权衡之后只要我吗?”


    “反正你也清楚了,我就不瞒你,我腹中怀的,梦里印照了,是一个男孩。”


    温夫人想要的嫡长孙。


    他没有丝毫犹豫,“便是不爱你,在我心里孩子也越不过你。”但纪绾沅梦里的“他”,真的不爱纪绾沅吗?


    思及此,温祈砚忍不住蹙眉。


    既有什么传梦术让纪绾沅预知未来,那在她梦里的他,对她如此绝情,会不会是被人下了降头邪术。


    他怎么会不爱纪绾沅?


    “你不觉得我是个麻烦精吗?死了正好。”


    “纪绾沅,越说越不成正形了!”他居然像她爹爹一样低声斥责她。


    她一时震惊错愕,“……”


    便是不爱听她死不死的话,何至于这样凶人。


    她忍不住跟他反驳,“照你说得这么好听,倘若我这次真的出——”


    话没说完,男人冷眼扫过来,她嘴里即将冒出来的不吉祥的后话立马就憋了回去。


    “……”


    待男人身上的凶戾渐渐散去,她才听到他说,“并非我对我自己很有自信,而是你…”


    “我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弱弱的,像是在嗓子里冒出来的咕哝一般,对他很不满意,又不得不接他的话。


    纵然嗓声改变,他却依然能够清楚辨明属于纪绾沅的独特声线,一如她这个人,又软又韧,很缠人。


    “你该对我,对你自己也要有些信心。”


    嗯……?


    他说这句话,指的是他对她的情意吗?应当是吧,反正她听过来就是这个意思。


    “哦。”纪绾沅窥探他一眼,淡淡来了那么一句。


    他闻言冷笑,竟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纵然隔着膏稠做的面具,她也觉得疼。


    她跟男人瞪眼,训斥他的恶行,“万一把我的脸给打坏了怎么办?”


    他就是仗着她不敢大声说话才这么欺负人。


    “坏了再给你做一张面具。”


    “一模一样吗?”她很好奇。


    “自然。”面对她的废话,他也认真回答了。


    “最好是这样,万一做得不好,被人看出破绽,捅到朝廷面前,你们温家也别想脱身干净。”


    听到你们温家四个字,他嗤笑了一声,倒没纠正她。


    须臾之后,温祈砚接着问她产育的细则。


    听到纪绾沅说她生产的前几个月都没有离开温家,一直在后宅庭院养胎,连门都很少出,他便沉默下来了。


    “在梦里,我快要产育之时,家中已然出事,为了保全我,爹爹娘娘甚少与我往来,婆母她也不许人将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怕我提前动了胎气,所以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其实我…所知不多。”


    “这才不明白林家的人究竟是怎么对我动手的。”


    她是在死了之后,变成了“冤魂”飘来荡去,方才得知一切竟是活在话里?


    纪绾沅的梦……神乎其神到仿佛预知一切。


    暂时没办法追究她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温祈砚顺着她所思所想的捋了一遍。


    若是纪绾沅一开始没有做梦,她不曾得知两家结亲的内情,那她对他的情意应当是没有消融的。


    既然她对他的情意存在,那从一开始有关于幽州一事,便极有可能守不住,按照时日的进展,加之她所说的温家不许她出门,到她生产之时,那时段,纪家的确差不多被朝廷消弭。


    在那期间,他也确实会减少与她的碰面,但就算是这样,按她所说,在对她没有情意的情况之下,她临盆,是为他生孩子,他也绝不可能不去陪她,更别提传达什么荒谬的保大不报小。


    可方才跟她交谈,纪绾沅言辞恳切到激烈,不像是做戏。


    她像是说了一半,隐藏一半……


    这件事情照她所述,既然发生,那必然是有鬼了。


    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被事情绊住了脚跟不能离开,要么有人拦截她产育的消息不叫他知晓。


    在温家,能这样做的……


    父亲。


    也只有父亲才敢冒传他的话说什么保小不保大,他不喜欢纪绾沅这个儿媳妇,也清楚纪家亡败,她身死而去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母亲,她就算是不喜欢纪绾沅,也不敢谋她一条生命,更何况,消息要是传到母亲的耳朵里,她不敢自己拿主意的,必在事先找父亲商榷。


    所以,是他的父亲。


    绕回第一种可能,他能被什么事情绊住脚跟不能离开?在京城当中能有什么事情绊住他的,除非有人刺杀,但这并不可能。


    那段时日皇帝要清剿纪家,而纪家在京城的产业查抄起来,皇帝只需要派大理寺和监察司的人过去,最棘手的是幽州之地。


    幽州的事一直由他在处理。


    她产育的时间,他应当不在京城,所以没办法赶回。


    若真是去办了幽州的事情,父亲也绝不会给他传信,因为父亲知道他若得知纪绾沅产育,一定会回来。


    捋通之后,温祈砚看着她径直开口,


    “你临盆难产的时候,若我没去,那必是有人封锁了消息不叫我得知你在生孩子。”


    “且什么保小不保大的荒谬言论,定有人冒传我的意思,没猜错的话,是我的父亲,对吗?”


    纪绾沅还没有回话,他已然在她惊诧到愕然的瞳孔当中明白,就是这样。


    “你……”纪绾沅结巴了,“这都是你猜的?”


    他真的一猜一个准,连温父都知道了?


    温祈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纪绾沅心中惊慌失措,面上还在竭力维持着平淡无波。


    在给她做面具的时候,怕她嗔怒喜悦太过明显,被人看出破绽,他刻意下了不少功夫,眼下这面具覆盖在她的脸上,的确能够很好盖住她的神色动作,但眼瞳的变化是骗不了人的。


    她没说的地方,他猜对了。


    “嗯,我猜的。”


    “你怎么猜的?”纪绾沅心惊之下,忍不住感慨,人与人之间,这脑子灵活程度能够相差这么大吗?


    若是她有温祈砚这么聪明,何至于翻来覆去的冥思苦想?


    “还是……你在诈我?”


    她回过神,猛然想到她的这两句话,不是已经给了温祈砚明确的答案了吗?


    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没有诈你,但也的确从你的反应里证实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男人言外之意,是她自己没有藏住心绪。


    纪绾沅,“……”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纪绾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就像是哄她一般,又递给她一块糕点,“敢问纪大小姐,是这样吗?”


    纪绾沅看着男人递过来的糕点,使劲用力拿走,“你都猜到且证实了,还问我做什么啊?”


    真是讨厌!


    “总想要听你亲口说了,我方才能够安心。”


    不知道他安的哪门子心,总之她此刻很不开心。


    纪绾沅负气鼓着腮帮子咬了他递过来的糕点。


    原本手里就有一块,眼下她一手一块,左边咬一口,右边吃一口,当着他的面这样娇纵变相的撒气。


    男人的目光停留她的身上,眸光不自觉流露出宠溺的笑意,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纪绾沅察觉到了他在笑,瞪他,娇声斥责他不许看。


    她现在的样子那么丑,温祈砚看什么看?


    男人挑眉,如她所愿转了视线回去。


    静默了一息,直到纪绾沅吃完了糕点。


    他等着她平复心绪,很是贴心把茶水放到她旁边的小几上。


    纪绾沅吃完之后,他又递来了帕子,轻声问,“要我帮你擦吗?”


    她的掌心还有糕点残渣,嘴角也是。


    “不要你。”她拒绝。


    明明拒绝了,他却像是被这句话给激到了,没听她,牵扯了她的手过去,帮她擦拭。


    拉近距离之后,她又看到男人精致俊美的眉眼。


    虽然她不喜欢他的霸道,但不得不说,温祈砚的脾气和耐性比之前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她低头看到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拿着帕子帮她擦手。


    他的手不仅生得好看,还很大,一只手就能够将她两只手完完全全包裹着。


    不知怎么的,她有些许走神,脑中闪过几幅画面。


    是他在……揉.她。


    温祈砚的手指虽然大,却不能够完全掌握她的胸.脯,每次都会很“吃力”。


    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发觉了她的走神,给她擦好了也没提醒,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纪绾沅回神撞入男人幽色深深的眸子,吓得清咳一声。


    害怕他发觉戳破,她连忙转移话茬,绕回去,“就、就是你说的那样。”


    “我是在后来的梦里才知道,原来是公爹叫人冒传了你的话害死了我,当时你不在京城,消息被封锁了。”


    “我在幽州?”他问。


    这男人成精了。


    “嗯。”她不情不愿点头,“你去处理私矿的事情了。”


    顿了一会,他再问,“在后来的梦?这是你第几次做的梦?还是那天晚上梦魇的时候梦到的?”


    他难不成会读心术吗?


    纪绾沅一直在被他摸底,被他的猜测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就、就是那天晚上梦到的。”


    “那你之前只梦到下人传话,不曾得知缘由?”


    盘问到这个份上,她真是没招了。


    纪绾沅依旧是不情不愿点头,以作回答。


    “纪绾沅,我想详细得知你梦里有关后来的事情。”


    “后来?”她疑惑。


    “你梦到的缘由。”他想听这个。


    “缘由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啊。”


    “后来我是怎么得知你难产而亡?”


    话说到这里,纪绾沅叹气道,“是小叔,他给你传信,你就回来了,你在南书房跟公爹大吵了一架,我才知道的。”


    “你梦到了这些场景?”这实在太诡异。


    “对啊。”


    “公爹说他是为了温家,也是为了朝廷,铲除我,这是最好的结果。”


    等等,林家谋害她,有没有温父在其中推波助澜?


    除此之外,提到这个梦境,不免想到梦里温祈砚的失态,当时他跟温父对峙,别说温父被他的样子给吓到,就连在周围飘荡的她都懵了。


    她没想到温祈砚会因为她的死而起波澜,生那么大的气,就好像失去她他会痛不欲生,疼到不能自己,还要跟她殉情的样子。


    居然跟他父亲闹得不可开交,吵得温父都愕然在原地。


    她还记得当时温父质问说她作为纪家的一份子,纪家已经被问罪,她能保得下来吗?


    当时温祈砚说能。


    话本子里的温祈砚,有为她动情吗?


    有还是没有?她觉得……没有吧。


    想不明白。


    思及此,不免又想到温祈砚在她的梦里长久看着外面的庭院失神的场景。


    “温祈砚,你爱我吗?”


    琢磨不透,她索性就问他。


    她看着他的眼睛,察觉到了他难得的愕然。


    应当是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吧?难得他也有吃瘪的时候。


    “你不是一直都回避我对你表露的爱意,怎么,如今终于察觉到了?”


    纪绾沅,“……”


    “我有吗?”她义正言辞,明目张胆跟他争辩。


    “没有吗?”他顺着她的话。


    “你之前不是说你爱上任何人都不会爱我,让我少自作多情吗?”


    她旧事重提,怕他想不起来,还特意帮他回忆了一番,说是在温家的花厅里。


    当然了,知道某人吃味的秉性有多厉害,她绝口不提温云钦,免得被他抓住小辫子不放,纠缠不休。


    “有吗,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没想到,她都说得那么事无巨细的清楚了,温祈砚居然否认。


    他居!然!否!认!了!


    若非亲耳听到,纪绾沅简直不敢相信。


    “你自己说的话,你都不认了吗?”


    “人证物证总有一样。”男人看着她笑,“娘子可有?”


    人证……


    翡翠不在,温云钦她敢去找吗?


    纪绾沅被噎得没话讲。


    “温祈砚,其实我发现,你挺不要脸的。”她由衷愤恨道。


    “是吗,那我们岂不是天作之合。”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要脸。”她翻了个白眼。


    以前追逐他的时候的确不怎么顾及脸面,现在她很顾惜的!


    男人笑。


    绕了一圈,纪绾沅没好气说林家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我离开京城,真的就安全了吗?”


    她跟温祈砚说,“上辈子我的吃食都是由贴身的人亲自照拂的,那些人要么是我娘的心腹,要么打小跟着我,绝不会害我。”


    “林家的人其实我也很少见,但听下人说,林念曦时常上温家门,婆母很高兴接待了她。”


    “你怀疑林家的人通过我母亲谋害你。”


    她的确这样想,“我、我确实有这样的猜测。”


    “因为那会你时常推脱公务繁忙,不得空回家,我见的最多的人就是婆母,而婆母是接触林家最多的人。”


    还有她的小姑子温青菱,但温青菱她也很少见,这个人在话本子里就跟她不对付,完全讨好不来,碰壁几次,她就不想打交道了。


    “母亲会给你送一应的吃食绸缎胭脂吗?”


    “会。”话本子里,温夫人怕她闹,对她还算是照顾,时常打发人送东西过来。


    “但那些东西,我身边的人都查验过了,没什么问题。”


    这才叫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除此之外,庭院当中所用的盆栽花树,你都叫人查看了吗?”


    “看了。”纪绾沅说从她有孕之后,她娘身边的人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每天送来院子里的东西都有人专门看着的。”


    “你怀疑是我身边的人?”


    温祈砚蹙眉,但心中已有大致的方向与答案,只是暂不明确,所以没有告诉她。


    他宽慰她道,“…不是。”


    纪绾沅还要再问,温祈砚却讲马车还要许久才到下一城,让她歇息会,免得没精神应对客人。


    “你放心,林家的事情我已经在处理,现如今你要做的,便是安心养胎,静候产育,若有任何不适,及时告知我。”


    便是能够时时看着她,心里有十成把握,依旧被她说的什么死不死的话给吓得心有余悸。


    纪绾沅不能够完全放下心,但温祈砚不接着问不讲了,她也只能作罢,淡淡哦了一声。


    已至深秋,京城接连几日大雨滂沱,寒气挟裹。


    近来,林念曦手底下的人四处碰壁,林家跟纪家本来就不亲厚,纪夫人不待见她娘,她更没有什么借口单独上纪家的门了。


    所以,自打纪绾沅回了纪家养胎以后,她见都没有见过纪绾沅的面。


    明明请了太医来看,可温夫人这病依旧好得特别慢。


    温夫人病着,纪绾沅也不回来探望,她作为一个外家女,温家的事情不好直接插手,只能走偏门了。


    原本想要借着温青菱这个小姑子的名义旁敲侧击,让她以探望的名声上纪家走一趟,可林念曦怎么都想不到,温青菱居然说,温祈砚离京之前放了话,不准她过纪家去打搅纪绾沅养胎。


    若是她再掺和进他跟纪绾沅之间的事情里,他不仅会派人把她送离京城,还会不认她这个妹妹,以后她若有事也不会帮她。


    她来京城这么久,不仅仅是为了探病,也是因为跟夫郎闹了嫌隙,回去也是受气,不如就在娘家。


    兄长的性子她很清楚,说到做到,所以她也不敢去触霉头,温家将来可是兄长说了算,他要是不认她这个妹妹了,那可怎么得了。


    触及自身利益,再情深的手帕姐妹,也不能帮了,所以她婉拒了林念曦,说她这个小姑子本来就跟纪绾沅合不来意,登纪家门岂不是尴尬,还是别去了,只打发人送了一些东西过纪家去。


    从温家出来后,坐上马车,林念曦脸上维持许久的笑意瞬间消失。


    她还在想应该怎么办?


    这样碰不到纪绾沅的面,还怎么动手脚?


    纪家竟然如此严防死守,让人无法趁虚而入。


    问了贴身丫鬟,不只是纪绾沅,就连她身边的人也没办法接触。


    她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刚到家中,便被她父亲叫去。


    林念曦本以为她的父亲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要阻止她,没想到,居然是在询问她的进展。


    “父亲不是说这件事情暂时不提了吗?”


    见她语气展露出幽怨,林父连忙安抚了几句,说当时温祈砚在京城,得避讳一二,只是暂时不提,不是不提了。


    林念曦勉强被哄好了,跟林父说了她这些时日做什么都不成。


    “纪绾沅在纪家被保护得实在太好,我们两家关系并不亲近,娘要是递拜帖过去,纪夫人恐怕都不会接。”


    从前没往来,突然上门,对方必然觉得不怀好意,唯恐打草惊蛇。


    “一点空子都钻不进去了?”林父奇怪。


    居然连纪绾沅身边的人都接触不到了?这件事情怎么听起来那么古怪?


    看到自家父亲面色凝重,林念曦问,“纪家会不会已经察觉到我们要做什么事了?”


    林父没答。


    以纪兆的警惕多疑,的确很有可能是察觉到了,否则他不会在如此多事之秋把纪绾沅从温家接回去。


    纪家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比温家要危险多了,多少双眼睛盯着纪家呢。


    但这也是奇怪的地方,那么多人盯着纪家,她的女儿也多次试探,居然还是没有摸到纪绾沅的边角。


    难不成……纪绾沅不在纪家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彩虹屁]本章依然随机掉落50个拼好运小红包哦。


    文章进入大剧情收尾阶段,谢谢大家一直陪伴[彩虹屁]


    晚安小宝们,明天见。


    第69章


    会有这种可能吗?林父思忖着。


    纪兆会不会声东击西, 将她的女儿送走?若是送走,会送到谁家去?


    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林父问, “你确定纪绾沅不在温家了吗?”


    有没有可能还在, 却又故意放出风声说回了纪家?


    “女儿确定。”林念曦说温家后宅很安静,长房之内就只有温青菱同温夫人在, 温父都很少回家。


    陛下忙着“翻案子收钱”,温祈砚离京, 御史台少了帮手,温择自然得忙。


    “父亲难不成怀疑她在温家养胎却隐瞒风声吗?”


    林父面色凝重点头, “毕竟你刺探纪家那么久都不曾得到一点风声,这纪兆可是一个很狡猾的人,若要放她女儿在温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她在温家,不可能瞒得过女儿。”


    林父看过去, 林念曦讲她偷偷买通了温家几个后厨婆子, 以备不时之需。


    纪绾沅要是在温家,就算是藏得很好,总要吃喝, 但温家的厨娘基本没有做过她的份额, 她单独所居住的庭院也不曾有开.火动灶的迹象,足以说明她不在温家。


    “纪家的下人你可曾收买过?”林父问。


    “纪家防范得无比严实, 里里外外都有人盯着,就算是负责采买的丫鬟婆子都有人跟着,听说那些人是纪丞相的心腹, 女儿害怕打草惊蛇,完全不敢动。”


    “纪丞相的心腹?”林父心惊,纪兆居然在暗中培养了这么多人?


    看来, 他绝对是知道朝廷要动她女儿的身孕了,这件事情不好直接办,还是得通过温家,林父在心中暗暗盘算着。


    “……”


    翌日,林夫人命人备办了许多的补品,带着林念曦还有一个郎中上门探望温夫人。


    “病了这些时日都还不见好,有没有找太医仔细看过啊?”


    “宫里来人看过了,都说我这病没什么大碍,就是好得慢,需要将养一些时日。”


    “是药三分毒,一直吃药也不是个事啊。”


    “前些时日就听曦儿回家念叨说你身子骨不好,她很担心,这不,我家老爷自作主张把老家那边的郎中给找回来了,这个郎中在临宁一带广负盛名,治好很多绝症呢,让他给你看看吧?”


    “你这病早点好啊,我这不成器的女儿也就放心了,免得她回家总是唠叨不休。”


    温夫人笑着看了一眼在屏风外等候的郎中,又瞧了林念曦一眼,“你真是有心了。”


    随后点头同意让临宁过来的郎中给她看病。


    把脉的期间,林夫人和林念曦都非常紧张,幸而把脉结束,郎中也说不是什么大病,开方子吃了就会好。


    “是吧。”温夫人看着林夫人和林念曦无比担忧的样子,笑着安抚两人,“我就是许久不病,加上前些时日累到了,这才突然松散下来,看着吓人,实则没什么大事的。”


    两个儿子都离开了京城,纪绾沅也回了纪家,温家上下安静得不行,温青菱帮着管家里大小事,的确能够得空歇息。


    “话是这么说没错,适时也要出去走动走动啊。”


    林夫人帮着她递了一个软枕,温夫人坐了起来。


    “你今日来看我,我很是高兴。”温夫人笑,“待我身子好了,定要过林家去,好生与你一道玩笑说闹。”


    “没事没事,你便是暂时不能来,我上温家来也是一样的。”


    “今日一道用了饭再走吧?”温夫人说已经叫下人备菜了。


    林夫人没有推辞。


    用顿饭的功夫,这郎中手脚很快,不仅方子开了,甚至连药都抓好留下了。


    林家母女走后,旁边的老妈妈问温夫人要吃这郎中抓来的药么?


    温夫人头疼,“吃吧,反正他所说的病症跟那太医说的差不离,药应当也是一样的。”


    换不换其实在温夫人看来没什么两样,只是林家的人特意找郎中走这么一趟,不好浪费了人家的心意。


    “是,奴婢今日就叫人换上。”话说完之后,老妈妈又夸了林念曦几句,“只是跟咱们大公子有缘无份。”


    闻言,温夫人也忍不住捏着眉心,“这没什么办法。”


    “姻缘一事,我这个做娘的也扭转不了个人心意,如今你也不是不知道,祈砚一门心思都落到纪家去了。”


    被那个纪绾沅迷得晕头转向,连他娘母子和爹老子都开始顶撞,若只是他一个人也就算了,没想到温云钦也是这样。


    提起两人温夫人就生气,忍不住开始咳嗽,旁边的老妈妈连忙宽慰,搀扶着她到庭院当中的莲池走了走。


    入夜里,温夫人的庭院有黑影闪过,那黑影悄无声息入了紫檀橱柜,从怀中摸出一模一样的药封,调换了温夫人的药。


    消息很快便从京城飞鸽传了出去,到达温祈砚手上时,一行人已落脚青州的齐郡。


    他看了信笺之后,面上浮现冷笑,以掌力催燃了手中的信笺,看着它烧为灰烬。


    “……”


    尽管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连着赶了许久的路,纪绾沅觉得吃不消很难受,倒是不想吐,就是腰酸背疼。


    温祈砚抱她沐浴净身,人放到床榻之上没有多久,他处理事宜的一会功夫转身进入内室,发觉她已经睡了过去。


    就连晚膳都不想吃,非得要人扶起来喂到嘴边,眼皮懒懒耷拉着。


    温祈砚已经拿了小几放到床榻上,她还是不动不起来,催多了又要恼怒,他看着她困倦的样子,将人给拖着抱了起来。


    纪绾沅想要骂人,奈何太困没有力气,软了骨头一样依在他的怀中,靠在男人的胸膛之上咕咕哝哝,听着像骂人,实际上更像撒娇。


    温祈砚从来没有发觉自己居然对人有那么好的耐性,好到心甘情愿伺候她,且不说沐浴净身,擦手擦脚,洗脸漱口,眼下连饭菜都给喂到了嘴边。


    被伺候的大小姐还不情愿,嫌弃他胸膛太.硬,不如软枕舒坦,喂饭太满,噎到她的嘴巴了,这会子又在挑剔汤太烫。


    面对怀中人的各种挑剔,他的心里也没有丝毫抵触的厌烦。


    顺从帮她把勺子里的饭菜拨了部分出去,吹凉了一些,给她调整了抱姿,喂给她嘴边。


    见到怀中人总算张口,闭着眼睛慢吞吞咀嚼饭菜的样子,他竟也觉得赏心悦目,当牛做马当得心满意足,此刻心上愉悦泛滥。


    他很喜欢纪绾沅依赖他,使唤他。


    纪绾沅的头发太长了,她一动就从后面跑到前面来,眼看着就要黏到嘴边,罩住她的侧脸,温祈砚帮她拂拢到后面去。


    没一会,松软的乌发又开始散了,他蹙眉,一手抱着她,一手从旁边拿了绦带给她挽头发。


    一只手不太灵活,又怕扯疼了她,所以扎得有些慢。


    她不满意,说他扯她头发,是不是要欺负她了?


    温祈砚动作微顿垂眸看她,脸小小的,闭着眼睛,卷密的睫毛落出漂亮的弧影,因为咀嚼,腮帮子一鼓一动。


    他勾唇只是笑,没有接她的话。


    用过晚膳,给她漱了口擦了嘴角,把残羹剩饭端出去,回来的时候,她抱着软枕又睡了过去。


    真正处理完事宜,已至深夜,待进入内室,却发觉她醒了。


    起初他以为她要做什么,问了才知道睡饱了。


    “你去哪里了?”她坐起来问他。


    “忙公务。”他解释坐下。


    “明日还要赶路,你接着睡。”他道要去沐浴。


    可再出来的时候,发觉她还没睡,人甚至比方才还要清醒。


    “是不是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床榻之上的女郎摇头,他坐下的时候揉了揉她的脑袋,被她瞪了一眼。


    温祈砚躺下,攥扶着她的腰肢,将人带到怀里。


    这次离京,不过短短几日,她竟然已经习惯同温祈砚抱在一起歇息了。


    之前在京城,从来不要他抱的,便是亲密,结束以后就要分开,除非累极了不想动弹,否则一定挣扎。


    此刻,她靠在温祈砚的胸膛之上,能够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只是听还不够,纪绾沅百无聊赖伸手去触碰。


    她的食指不过就是碰了两下,他便擒住了她的手,“别乱碰。”


    “碰碰怎么了?”她撑着他的胸膛起身,垂直腰间的发尾扫过男人的腹肌,令他不自觉收紧。


    温祈砚蹙眉看着她,“……”


    纪绾沅后知后觉感受到他的意动,男人的神色眸子盯得她心下紧张,没一会,她就挪开视线,然后窝到男人的怀里,不吭声了。


    他看着她松软的发旋,闭上了眼睛。


    纪绾沅怎么都睡不着,出来许多日了,她有些想家。


    这两日倒还风平浪静,没人发觉她乔装改扮跟在温祈砚身边,就是气氛不怎么好,温祈砚和温云钦就好像变成了仇人,贺循在中间看似打圆场,实际在拱火。


    都不知道他们在闹些什么,话本子上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依她看,三个男人才是一台戏呢!


    纪绾沅无聊的时候就一直在动,虽然没有刻意碰男人的胸膛,但动作之间难免招惹到他。


    正当她走神的时候,男人提着她的腰肢,将她往上挪,掐着她的面颊吻了下来。


    久违的亲吻。


    纪绾沅呜了一声,她下意识就要挣扎抵抗,可男人方才探入的舌居然收了回去,他看着她,语调低沉,


    “别叫,一会把人给招来。”


    纪绾沅要说话,可他的手指掐着她的面颊,唇瓣嗫嚅却发不出声音。


    他说完又吻了下来,唇舌.交.接,他卷带着她亲,吮.吸.着她的舌根,轻咬她的唇瓣。


    仿佛为了能够吻得长久,男人时不时会让她换气,停顿的时间也比先前要长。


    夜深人静,纪绾沅轻而易举听到了两人接吻的声音。


    气氛在接吻之间,渐渐转变得炙热旖旎,她觉得有些受不住了,可心里却莫名渴望。


    纪绾沅的手抵着男人的胸膛,略微挣扎脱离他的亲吻。


    亲吻虽然被迫中断,但牵扯的银丝和气息未曾彻底消融。


    纪绾沅喘着气,娇颤颤,“差、差不多行了吧?”


    话刚说完,又被男人攥着腰放倒困在身下,接着亲。


    这一次她连呜咽都没有发出来,两只手抵在中间,扶攥着他的肩膀,身形被他遮得严严实实。


    温祈砚的吻比方才要凶猛,是隐忍的欲在.倾.泻。


    纪绾沅本来就娇气,没一会就抵挡不住了,她的眼尾和鼻尖都红红的,跟他哼唧着说不亲了,求他不要亲了,殊不知她这样,他更想亲。


    唇瓣不能亲,温祈砚辗转到别的地方,先是她的眉眼,她的鼻尖,侧颈。


    这些时日连着穿戴面具,她白嫩的肌肤上面留下了一些印子,还没有好全,便被男人的亲吻给覆盖了。


    吻落到心口之上的位置,纪绾沅的哭腔溢了出来,男人的动作瞬时停顿,黑色的眸子朝她看去。


    她短暂回神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耸吸着通红的鼻尖,就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心虚窥着他,抬手捂上了她的嘴巴。


    红润的眼睛因为溢出些许泪珠,睫毛被打湿了,瞳眸清澈,乖得像小猫一样好看。


    “……”


    左右两边房内正准备歇息的男人们都听到了细微的动静。


    温云钦虽然没有娶妻,没有经历过人事,但因为有“前车之鉴”,他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在何种情况之下会发出的声音。


    兄长真是禽兽不如,她有着身孕,这么晚了,都还要折腾。


    他就算想去阻止也没有立场,更遑论还要避人眼目,为她跟兄长遮掩,免得出事。


    思及此,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另外一边的贺循起初不明,他起身蹙眉静听了一会,听到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才慢慢知道是怎么回事。


    跟温云钦一样,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同样不好出手打扰,毕竟夜深人静,他若去敲温祈砚的房门,这算怎么回事?


    难怪温祈砚的人会将他和温云钦的房间安排在一左一右,必然是故意的,谋算到如此地步,真是处心积虑。


    正被两人腹诽唾弃的男人沉浸在温香软玉中。


    纪绾沅想要冒出声音,但又不能。


    她颤着纤细嫩白的脚踝,两只小手攀扶着男人的臂膀,鼻尖比刚刚还要通红,忍不住的时候,张口轻咬男人的锁.骨。


    分明都还没有开始做什么,只是亲吻而已,她便已经软成一摊水了。


    温祈砚将触碰到的.露.润,放到她面前,“纪绾沅,你是水做的吗?”


    她自然也看到了,饱含春意的眼睛送了他一记软绵绵的眼刀。


    男人轻笑,“……”


    “想不想要.我?”


    他问她的时候,手指在作乱,把她欺负着越发颤巍巍。


    “不……不想。”


    纪绾沅觉得他说这种话就是故意,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咬了他的锁骨一口。


    “真的么。”男人又问,他居然刺探她。


    纪绾沅低低哭出声,又不敢哭得太大声。


    “温祈砚,我讨厌你。”


    她的眼泪滚落,滑过她的面颊,掉在他的胸膛之上,最后随着男人起身的动作,又落到她被亲红的胸.脯上。


    这句话落下之后,他也退却了。


    纪绾沅有一瞬间的懵。


    他怎么走了?


    若是放在之前,他不是会故意继续欺负她么,这次怎么被她一句话就给砸走了?


    她看了他一眼,男人起身,撑着手与她对视,看着她被泪水打湿,凝成一簇一簇的眼睫毛。


    还没开始,她就哭得这么娇,让人更想欺负。


    温祈砚的吻落到她的鼻尖上。


    十分轻柔顺着往下。


    这种温温柔柔的吻法,简直让纪绾沅难受。


    他还是在欺负她,不是强势的.侵.占了,而是在引.诱.着。


    勾引.她,让她承认她也想要他。


    纪绾沅听到很清楚的吮吻声,她的心跳在剧烈加快,她伸手去推俯身在她心口之上的男人。


    “温、温祈砚,你不要亲…亲我了。”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可他还是在继续,纪绾沅后面是真的哭了,泪水以及雨霖都在一瞬间倾落。


    他在这时候靠近。


    她被他搞得,情.欲.占据了上风,不受控制的.吸.附和依赖他。


    “纪绾沅,你在接纳我。”男人的声音低沉。


    她让他别说了。


    他一点点靠近,以退为进,第一次,纪绾沅感受到了她的迫不及待,嫌弃他的慢吞吞,不肯给人一个痛快。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他答得干脆。


    有些哭懵了的纪绾沅慢吞吞会了意,“……”


    “回了京城我要告诉娘亲和爹爹,你在路上欺负我。”


    “这也要说吗?”他又问。


    “要说。”她呜呜。


    男人眉心微蹙,做出沉思状,声音磁沉性感,“说了会不会不太好。”


    “你都做得出来,还担心不好吗?”反正她说过许多次了。


    “你要如何说?”他又问她。


    “这样说?”他猛然.填.了一下。


    纪绾沅捏紧他的臂膀,浑身颤抖,忍不住咬了他。


    “真的要跟岳父岳母讲,我如此欺负你吗?”


    纪绾沅哭着,想说话,却没力气。


    她耸吸着鼻尖,眼泪汪汪。


    见状,男人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珠,“…要不要说,嗯?”


    男人低沉的嗓音钻到耳窝里,痒得她受不了,她往回缩。


    低低一句,“要说…”


    惹得男人闷声笑开,“好,那就说。”


    “我去帮娘子说。”


    他又吻她。


    纪绾沅左躲右躲实在是躲不开了,只能这样慢慢“蚕食”他。


    许久不曾如此亲密的接触,两人都不自觉喟叹一声。


    女郎哭声娇媚,男人低喘性感。


    透过隔墙传到左右两边,听到的人,脸越发黑沉,拳头紧攥。


    中间的旖旎闷热却还在继续,他问她可不可以,动一动。


    她哭着说不可以,他却开始动了。


    男人的动作很是轻柔,纪绾沅抿捂着她的唇,她的长发沾染了泪珠和汗水,黏在面颊锁骨上,散在软枕之上。


    她抬着软枕捂住了她的脸,闷在里面哭,露出她同样通红的耳朵。


    他看着她的侧脸,拨开她的长发,俯在她的耳畔,吻她。


    “……”


    温祈砚的动作无比温柔,纪绾沅感受到了。


    她被,满.足的同时,一点都不疼,就连腰肢都不酸了,只是力气耗尽了。


    他现在多数都在照顾她。


    不仅仅是在床榻之下,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就连床榻之上也是如此,以她的.情.欲起伏为主,她累了他便结束了。


    尽管她感受到他还没有尽兴,他也没有继续。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不好,但不得不说,温祈砚简直就像是又仙居里,超超超镇店的头号院牌!


    “你——!”


    纪绾沅的话还没有说,他温柔退到一半,忽而猛然离开,空空的不适席卷而来。


    而后将她卷入被褥当中,风驰电掣之间,纪绾沅回神,他已经穿上了衣衫,尽管精致俊逸的眉眼泛着未曾完全消散的情.欲,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寻常的清冷。


    “别出声。”


    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纪绾沅的心瞬间慌张起来,她想要伸手,却发现她被卷成了粽子,根本伸不出手去拉他。


    “是、是有刺客吗?”


    “嗯。”他回身替她掩了掩被褥,指腹抚上了她湿漉漉的小脸,“别怕。”


    纪绾沅没想到,刚踏入青州地界就遇到了刺杀。


    她此刻浑身光溜溜的,还身怀有孕,万一那些贼人闯进来。


    他仿佛看穿了她内心的慌张和恐惧,揉着她头顶的头发,告诉她没事,“不会的。”


    “有我在。”


    纪绾沅感受到男人大掌的温热,内心的恐慌和不安的确正在被慢慢抚平。


    “那你不要走…”


    孤身在外,她真的害怕,又是在如此惊心动魄的情况之下,即便没有卷入刺杀当中,但听着外面刀剑碰撞的声音,实在是有些慌张了。


    “嗯,不走。”他摸着她的脸蛋,安抚她。


    尽管男人说了不走,她依然是怕的。


    毕竟温祈砚此刻穿戴整齐,而她光溜溜的,为了以防万一,她跟男人说,


    “我想穿衣裳…”


    本以为温祈砚会拒绝,他却没有,拉开被褥,从旁边拿了衣裙给她穿上。


    纪绾沅感受到有留下的,黏.腻在顺势蔓延。


    不只是她感受到了,在帮她穿衣裳的男人也感受到了。


    还弄到了他的指尖上。


    见状,纪绾沅不免面红耳赤,她真是又紧张又羞赧。


    “都怪你!非要这样。”


    如果不是他,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万一有人杀进来,她不仅会暴露,还会没脸见人。


    训斥男人的女郎完全忘记方才她是怎么舒爽到哭出声的。


    而被责问的男人纵着她,薄唇噙着淡淡的笑,


    “嗯,怪我。”——


    作者有话说:只是开始进行大剧情收尾,还没有完结咧,莫慌莫慌[笑哭][捂脸笑哭]


    这章依然随机掉落50个小红包哟。


    第70章


    面红耳赤的女郎一本正经板着脸压低声音, 娇声娇气训他。


    “就是怪你。”


    而且她命令他,自查检举他的恶行,并且三令五申要求他再也不许这样做, 否则……


    他只是捏了一下她的大腿, 她就颤着声音抽抽噎噎,伪装起来的虚张声势瞬间破功。


    “否则什么?”男人漫不经心问。


    他给她穿襦裙的动作停止了, 抬头看向她,“你想要我也不可以吗?”


    纪绾沅的脸越发红了, 是被他的不要脸给刺激的,“谁想要你!”


    他轻声笑, 居然将修长匀净的指腹摩挲到她的唇瓣之上,“你。”


    纪绾沅闻到了属于他清冽的气息以及…适才的残留,尽管温祈砚已经将其擦拭干净,但她身上都没有洗呢。


    “好脏啊, 你没有净手。”她偏头躲过, 十分嫌弃看着他。


    温祈砚:“……”


    外面刺杀的声音越来越大,纪绾沅穿好衣裙之后窝在被褥里一动不敢动,即便是蒙上了耳朵, 她还是能够听到剧烈的打斗声, 感觉整个客栈都要被掀翻了。


    就连床榻都在抖动,比她方才和温祈砚闹出的动静都要大, 她看着男人的身影不算,牵拉着他的衣角,很怕他突然离开, 把她丢在这里。


    想着她刚才对他的训斥,纪绾沅忍不住在想,要不要说一些好听的话, 让温祈砚对她心生怜悯。


    免得一会那些刺客闯入,他丢下她跑路了怎么办?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情爱能够逾越生命吗?


    纪绾沅在思忖期间慢慢吞往那边挪,感受到她的动作,他往后看了一眼,牵住了她的手。


    一直到外面的打斗结束,这些贼人都没有进来。


    纪绾沅闷得很热,温祈砚松开她的手时,她吓得要跟着他起身,“你、你去哪?”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能抛下她。


    她从被褥里钻出来的时候,头发全都被蹭乱了,脸上都是汗珠,哭红的眼尾没有完全恢复。


    害怕被人抛弃的小猫。


    他回身抱起她,“带你去沐浴。”


    纪绾沅还以为他是在说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泡了热水,纪绾沅舒坦不少,他把她放在圆桌之上,收拾了被褥,让她歇息。


    自己又进入了内室。


    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纪绾沅猜测,温祈砚在沐浴。


    没一会,她居然有些许昏昏欲睡。


    撑不到温祈砚出来,纪绾沅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是男人在房内燃了安神香,此刻她睡得很舒坦。


    温祈砚打开房门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收拾好了。


    贺循和温云钦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瞧见男人眉眼弥漫的松懒和餍足,不免想到方才听到的事情,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即便已经收拾好了,客栈里弥漫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客栈的掌柜和跑堂吓得战战兢兢,其余幸免于难的住客紧闭门窗,躲着不敢外出。


    “既然都处理好了,那便歇息吧。”听完下面人的禀告,温祈砚淡嗯一声。


    在他起身之时,温云钦叫住了他,“我有话要与你说。”


    “什么话。”温祈砚看过去。


    温云钦却不肯讲,明显是需要避开人,需要挪步。


    可温祈砚不动。


    他眸色冷沉,周遭的气势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森寒瘆人。


    贺循蹙眉,挥手遣退了身边的人,为两人的谈话清了场子。


    温祈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云钦看着眼前举手投足都无比优雅的兄长,开口道,


    “这次来的刺客下手凶猛,朝廷派来的大多数高手都死了。”


    “是吗。”温祈砚语气淡淡,他看向温云钦的时候,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朝廷的人这么没用?”


    这哪里像是在说朝廷的人,更像是在含沙射影,“大哥,你究竟要做什么?”


    “云钦连这个都猜不透,在外征战几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说话的语调很是平稳,但字里行间无一不戳人肺腑。


    温云钦冷笑,“兄长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了?”


    “你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不希望,你若死了,父亲母亲会很伤心。”


    “我若死了,嫂嫂也会很伤心。”温云钦补了一句。


    温祈砚眸中划过一丝寒冽,“哦,那要不要试试,看看她会不会伤心。”


    没几句话的功夫,兄弟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变得剑拔弩张。


    “我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温云钦率先打破僵局,“嫂嫂怀有身孕,你带着她离京,万一出什么差错,那要怎么办?”


    “为兄的妻儿不劳弟弟惦记。”温祈砚摩挲着茶盏。


    温云钦,“……”


    自从上次动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再不见消融,矛盾越发加剧。


    温祈砚离开后,温云钦去找了贺循,就跟上次一样,他提前预知到他会来,倒好了茶水。


    温云钦的脸色不好,贺循请他坐下吃茶消消气。


    “今日的刺杀仿佛早就策划好了,你也知情吗?”


    贺循略略挑眉,“只是猜到了,并没有提前知情。


    此次刺杀,他们可谓“死伤惨重”,但死的大部分都是皇帝派来的,他的心腹,眼线。


    “这次的刺客恐怕不都是一路人来的吧?”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刺客,动手的路子甚至有点像他的兄长,仿佛他亲手调教出来的人。


    他的人完全不是这批刺客的对手,解决完朝廷大多数人之后,刺客退了。


    而抓到的一些刺客,经过短暂的审讯,也得知了来头,是方家的人,可那刺客也说了,他们来的时候没有怎么多人,动起手来,才发觉人很多。


    既如此,那就是有人浑水摸鱼了。


    “云钦兄不了解中丞大人吗?”


    温云钦沉默,他虽然能够摸到一些兄长的性子,但却不能够完全了解他,尤其是离开京城的这几年,兄长身上风发意气完全收敛,虽然还是生人勿近,但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容易被人揣摩了。


    他的心绪只有靠近纪绾沅才会出现波动,情绪因她而牵扯出现变化。


    所以,若是兄长在其中浑水摸鱼,也必然是因为她。


    “丞相大人曾经说过,中丞大人最擅长的便是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


    温云钦回味着这句话,“那就是兄长的手笔了?”


    贺循只是笑,他请温云钦喝茶,温云钦却没有多大的耐性,问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先前跟云钦兄提的意见,你考虑得如何了?”


    提到这个,温云钦略微安静下来。


    贺循说,“没有多少时日了。”


    “什么意思?”温云钦蹙眉问。


    贺循却不再说了。


    温云钦让他讲话不要云里雾里的,很讨人厌。


    “云钦兄非我们阵营之人,我若与你透露太多,岂不是纪家的叛徒?”


    “若是加入我们,任何计划你都会知晓。”


    若非兄长的阻拦,他早就查出来了,至于来这里问?


    温云钦不语,只是冷笑,贺循却有耐心在这里跟他僵持,就跟上次一样。


    “纪家义子的身份似乎并不简单,他跟兄长历来也不对付。”


    提到纪凌越,贺循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温云钦迅速发觉了。


    “你畏惧他?”温云钦问。


    “云钦兄都说了纪大公子的身份不简单,我自然畏惧,毕竟怎么说,纪家都是扶持我起来的主家。”


    “可你似乎不怕兄长。”还帮着他一起挤兑兄长,甚至要跟他联手对付他。


    贺循挑眉,笑着说了一句,“怕。”


    “令兄能够弹压纪大公子,两者相较而言,我更怕令兄。”


    “怕兄长却还要对他动手,你的胆子不小。”温云钦嗤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面对温云钦的嘲讽,贺循坦然回之。


    “朝纲不稳,天下已经开始乱了。”贺循道。


    事实如此,温云钦今日收到了他父亲飞鸽传来的信,他说皇帝许久不上朝,前些时日突然召集百官再提征税,甚至开始操.练.兵马。


    表面上来看是要给蠢蠢欲动的世家一些威压,但更像是要对外征战了。


    照此局势往下走,纪家和朝廷之间必有一战。


    但朝廷纵然渐见衰败之态,兵马依旧是强盛的,纪家就算是门生遍布,能够广邀天下之客,只凭借正在开采的矿业,恐怕不够呢,这要如何破局,跟朝廷斗?


    兄长在其中,又要如何作为?


    纪凌越是乌桓人,难不成要借乌桓之势?可单凭一个乌桓,怎么跟中原之主抗衡?


    兄长看起来稳操胜券,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温云钦思索不明白,贺循却还在催促。


    “云钦兄为保全纪小姐,隐瞒她的行踪不报,对我们铲除朝廷人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我早该称你为盟友了吧?”


    温云钦冷笑,“我所做一切,从不为纪家。”


    “可纪小姐姓纪。”


    温云钦心中有些乱,父亲一直在跟兄长为朝廷谋事,兄长倒戈,他究竟知不知道?


    兄长离京,父亲便忙成这样,几乎脚不沾地,恐怕也有兄长在其中推波助澜的手笔吧。


    方家行刺是主动还是被动,不管主动被动,他把方家的人都给牵扯了进来,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知道,若纪家事成,谁做皇帝?”


    朝廷动荡不安,内乱不断,纪家这边看起来势足劲猛,但也是鱼龙混杂。


    且不说纪丞相,便道纪凌越和兄长,两人都不是轻易被人弹压的主儿,如今再来一个贺循,这位就是省油的灯了吗?


    温云钦看着他的脸,“你也想做皇帝。”


    贺循只是笑,“这是事成之后的计较了。”


    “如今不说个清楚,怎么,将来纪家谋事成功,还要再打再内斗?”


    “云钦兄不想做皇帝?”贺循反问。


    “做皇帝有什么好的?”


    忙成那样,还要天天被人惦记,担心遭人谋害,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错。


    那把龙椅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圈禁?


    贺循看出他对皇位的不屑,轻飘飘抛下一点饵,“可做皇帝便能够站到纪小姐身边,成为她的男人。”


    “云钦兄不想吗?”他深知温云钦对纪绾沅的情意,积年累月,丝毫不比温祈砚的少。


    果然,男人俊朗的神色出现了动摇。


    “看来,云钦兄还要再想一些时日,没关系,距离我们到达幽州还需要一些日子,在此期间,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贺循微笑,再也不提太多,只请他吃茶。


    温云钦看他一眼,却直接走了。


    人走后,贺循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却下来。


    温祈砚回了房,纪绾沅受安神香的影响睡得很熟。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伸手拨弄了一下她柔软的面颊。


    “……”


    纪绾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路上了,马车颠簸,她却睡得很熟。


    悠悠转醒的时候,还以为在梦里,直到旁边的男人传来询问,“醒了。”


    纪绾沅眨巴眼,“你……”


    “你睡了很久。”他扶着她起来。


    纪绾沅懵了许久才回神,“我们已经在赶路了吗?”


    “对,齐郡不安全了。”


    见她爬起来慢吞吞,温祈砚放下书卷,捞着她的腰肢将她给搀扶起来。


    没想到纪绾沅惊叫一声,她紧张兮兮看着男人的侧颜,“温、温祈砚,我…我好像动了胎气!”


    闻言,男人蓦地一僵,把她带到怀里来。


    纪绾沅动都不敢动,躬屈着身子,好像一只小虾米。


    温祈砚瞧了一会,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只说是肚子在动。


    男人的大掌放到她隆起小腹上,“……”


    “不是动了胎气,而是孩子在动。”


    纪绾沅猛然回过神,想起来离京之前,她娘说过,再过不了多久,她肚子里的孩子便会动的事情。


    原来这就是胎动啊。


    先前虽然偶有感觉,但方才那一下,就好像肚子里的宝宝在踢她,把她整个人都给吓傻了。


    男人的大掌放到她的小腹之上,视线定格在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上。


    似乎是因为他的靠近,孩子不动了。


    马车依旧在颠簸,可温祈砚的怀中却无比的踏实。


    正当她等到没趣,要起身之时,孩子突然又踢了她一下,正巧踢到了温祈砚手指所放之处。


    她紧张兮兮抬着小脸问他,“你感受到了吗?他在动。”


    男人眉眼略微舒展,“感受到了。”


    纪绾沅和他的孩子,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说是个男孩,不知是不是?又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两人又等了一会,这会是真的没有动静了。


    她留意到她的衣裳没有灰扑扑的,连忙问,“你没有给我乔装易容吗?”


    她问的时候,伸手碰了碰面颊,触到一片柔软和温热,好像是她自己本来的脸,完全不是易容之后的面颊。


    只可惜这里没有铜镜,无法看到她本来的样子。


    “你不给我易容,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这两日都要赶路,你就在马车上,不要露面,不会出事的。”


    她的肌肤太过于娇嫩,又是在孕中,即便是上好的易容膏,还是在她的侧脸边角留下了不少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所以,温祈砚决定这几日都不给她易容。


    “真的吗?”她有些担心。


    男人低头啄了一下她的鼻尖,“嗯。”


    纪绾沅反应很大,她捂着被他亲的地方,吹胡子瞪眼,低声训人,


    “谁让你亲我了。”她说他不要脸。


    被骂的男人挑眉笑。


    “我们已经过青州了吗?”她想要掀起车帘子看一看,却又不敢,害怕暴露。


    “过了。”温祈砚任由她躺在怀中,翻开书卷的手一顿,跟她道,“过些时日还会有人行刺。”


    听到行刺两个字,纪绾沅噎了一口沫,想到之前两人荒唐之下,外面闹出来的噼里啪啦。


    刚想要问他处理好没有,可…人都在路上,必然是处理好了,岂不是多此一问吗?


    自从有了身孕,她发觉自己不仅能吃能睡,甚至还变笨了许多。


    等等,“你怎么知道过些时日还会有人行刺?”


    “因为是我安排的。”怕再次吓到她,所以还是提前说一下。


    纪绾沅,“?”


    “你安排的?”


    “你为何要安排刺客行刺?”他是觉得路上实在太平,还是她的胎象太过于安稳啊?


    纪绾沅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这一路本来就人行刺,我只是顺水推舟,铲除皇帝派来的人。”


    纪绾沅脑子里想到一个词,“这叫…借刀杀人吗?”


    他听罢,意外挑眉,似笑非笑,“纪大小姐这么聪明,还知道借刀杀人?”


    哼,这还不是在话本子里见多了林念曦使用的手段。


    言及此,她又问,“你说本来就有人行刺,到底是谁家?林家吗?”


    温祈砚摇头,“林家不会在这个关口上动手,是方家。”


    方家,方晁那个纨绔子弟?


    “我还以为会是林家。”


    “林家没有这个胆子。”林桀做事,说好听点是谨慎,实际上就是迂腐守旧,他不敢豁出去。


    实际上,这才是他们林家出手的最好时机,皇帝就算是怀疑,也很大可能会偏向有人栽赃陷害,毕竟林家此刻正得重用,温云钦又是他们举荐过来的人,但是林桀不敢。


    否则也不会被纪家弹压这么多年了,现如今要不是局势动荡,他们连方家都比不过。


    “会不会有事啊?”


    纪绾沅很是担心。


    “我不会让你有事。”温祈砚如此道。


    宽慰之后依然不见她眉头的愁云疏解,他问她什么意思,“你在担心别人?”


    两相对视,纪绾沅仿佛知道了他又要吃味,连忙摇头,“我没有!”


    “我就是觉得打起来不是有人要死吗。”


    “钦弟虽然不中用,到底还算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他死在这。”


    “……”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又没提他,你干嘛这样?”她都怕了。


    温祈砚冷笑,“上次行刺,钦弟提起一事,他说他若是死了,你会很伤心。”


    “纪绾沅,你会吗?”


    这个问题的假设倒叫她怔愣,真的顺着想了一下


    若是温云钦死了……


    说实话,她还是挺伤心的。


    毕竟,他为人不错,总是护着她。


    况且他在她死了之后给她烧纸,若是温云钦死了,她定然也会给他烧。


    纪绾沅走神的这一会,温祈砚已经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他直将她整个人放到旁边去,动作虽然轻柔,但那脸色很不好看。


    “你生气了。”


    “你们郎情妾意,我生的哪门子气。”


    郎情妾意……


    纪绾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我不伤心,我只是盘算,小叔若是死了,是不是要给他烧银钱。”


    温祈砚不理她,翻看着底下人近些时日所查访到的,有关乌桓的手札。


    纪绾沅却心累,他怎么随时随地吃味?


    现如今她都不敢提温云钦,他倒是好了,自己找味吃。


    该不会是想要她哄他吧?


    若是在京城,纪绾沅肯定不会去哄,毕竟温祈砚是个很狗的贱.男人,而且她凭什么要哄他?


    话本子里,她吃多少有关他和林念曦的醋。


    可眼下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凑过去,刚要抱着他的臂膀,却不料被他给推翻了,他还说,“你走开。”


    纪绾沅鼓着腮帮子瞪男人清俊宽阔的背影,忍了心里这口气,她猫着身子从他腋下穿爬过去,手脚并用,窝到男人怀中。


    “温祈砚,你饿了么?”


    他答非所问,并不看她,“旁边的食屉里有备办好的热食与糕点。”


    纪绾沅听出来是给她的。


    她拿过男人腰上的玉佩把玩着,“我问的是你不是我。”


    他又不理人了。


    纪绾沅很不习惯低声下气去哄人,之前刚嫁入温家的时候,她已经足够伏低做小了,要不是被他还有话本子里吓得日夜悬心,也不至于那么窝囊受气。


    此刻就算是低于人下,她也不想太软弱了。


    于是她倏地一下,把男人手里的卷宗信笺给抽走,直接丢到地上,很霸道的分开.腿.坐到他的大腿上,细嫩的手腕圈到了男人的.脖.颈上。


    对上男人清冷幽深的眼眸,纪绾沅强行按下心中的慌张,扬着小脸。


    不仅如此,她还很是霸道抬起他的下巴,“温祈砚,我要你亲我。”


    他不是不爽么,那就给他一点甜头好啦,毕竟还要驱使他为她做事,叫他亲一下也没有什么的。


    男人的手掌抚上她的细腰,语气低沉危险,“这就是你问的饿不饿?”——


    作者有话说:来啦[彩虹屁]


    本章依旧随机掉落50个拼好运小红包。


    晚上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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