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 比试 奶奶我今日便让你看看谁才是你长……
我吗?
白玉姮愣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殒身已有百年居然还有人记得她。
面对他这般狂热的崇拜,她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她呵呵笑了几声,随口道:“为何喜欢她?据我所知, 她早已殒身百年,于三界也没什么贡献……”
“你懂个屁!”他赫然打断她,那双凤眼瞪得大大的, 气急败坏指责她的出言不逊, “你懂什么?单凭帝君为了天下苍生以身殉道,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你一个尊重吗?!帝君若是知道她以身殉道救的就是你这种人,说不定都后悔不已!”
他像是气急了, 脸色涨红,声音越说越大:“你这黄口小儿,竟然敢对姮鸾帝君出言不逊,就算你有一身好本事,也让人觉得恶心!”
“……”白玉姮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避开周围不少人看过来的视线,真诚地道歉道, “抱歉哈, 我不知道,并非有意诋毁。”
“哼,谁信你?”齐沧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既然学了术法,怎可能不知道帝君的生平, 你眼中无尊卑、狂妄自大,哼,你等着吧,待会你爷爷我就教教你如何做人!”
“……”
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白玉姮突然觉得她闭嘴就好了, 生怕越解释越描越黑。
齐沧刚要再与她争辩争辩,那边的张琚已经开始示意下一步了:“请已经过关的诸位选手到台前的箱子中抽取号数。”
白玉姮第一个完成的,所以是第一个上前抽取。
为此能躲开齐沧的轰炸,她不由地大松了口气。
“六号。”张琚看了眼六号的结界是谁做的,“王义。”
白玉姮走到王义的结界前,远远观摩了一下,心中有个数便等着其他人到位后,动手开始破解。
“砰!”
玉净瓶掉落,碎了一地。
“唔……”
白玉姮不由分神看了眼溅过来的水渍,手上动作不停。
毫无疑问,她又是第一。
白玉姮迎着众人的惊叹声到一旁歇息。
日头高照,香炉中的香渐渐掉落。
“时辰到。”张琚朗声道,“未完成的弟子请停下。”
“诸位可暂且休息一刻钟。”
“渴了吗?”
一道清冷但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玉姮回眸一看,是裴渊,手中拿着一杯清亮的茶,问她。
“多谢师父。”白玉姮不客气地接过去,一口饮尽。
裴渊就站在她身边静静地欣赏着她,好似怎么也看不够,总想着多瞧上几眼,但在她的眼神看过来时又会下意识的瞥开,生怕与她对视上。
明明就长得就很相似,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发现。
裴渊心想。
他并不知道,自己那时根本不想理会除了姮鸾之外的所有人,任何人进入望仙山都是在闯入他的地盘。
所以,每每有邀约,他宁愿出去见人,也不愿旁人的一丝气味沾染了望仙山上的花花草草。
“师父?在想什么?”
白玉姮瞧他怔愣的模样,出声问道。
“在想你——”裴渊没设防,一下子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红晕蔓延至耳后,他及时找补,“接下来的比试。”
白玉姮笑道:“师父放心,徒儿不会给您丢脸的。”
裴渊闻言常年寡淡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嗯,我、为师相信你。”
二人站在一起,也不说话,但也没让白玉姮觉得尴尬,裴渊更是巴不得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此刻心中疯狂想着话题要与她说,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气氛不算尴尬,因为他们对彼此都是最熟悉的人。
“喂,你这样眼巴巴地看着裴渊可不会注意到你。”一个尖锐的男声在南月珠耳畔响起,她侧眸一看,是一个打扮妖艳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她又看向那边其乐融融的师徒二人。
南月珠毫不客气道:“收起你的坏心思,别乱揣度别人。”
“呵,”男子以扇遮脸,一双细长眼眸幽幽含笑,“亏你还是合欢宗少主,追个人都追了几十年,当真好笑。”
“……”南月珠并未理会他。
他自顾自地道:“你瞧,他们聊得多么开心呐,多么友爱的师徒……你何时可曾见过裴仙师对某一人如此热情,哦不,是某个女子?啧啧,眼睛都快要黏在那徒弟身上了……”
“祝三花!”南月珠冷眼睨他,警告道,“谨言慎行。”
“死要面子活受罪。”
祝三花翻了白眼,但笑不语。
“时辰已到,请诸位选手到擂台上来。”张琚站出来,扬声道。
“师父,那徒儿先上去了。”
裴渊点头:“嗯,一切小心。”
“好!”
擂台之上。
此次进行的是幻境的破解。
参赛者需在规定的时间内破解幻境,并对幻境做出修补,如何使其变得更加完美牢固。
随着一声钟响,霎时间,每个参赛者都被一层淡淡的光华笼罩。
幻境呈现,心魔像是被引诱的野兽,欲望与痛苦淹没众人。
“咦?”围观的人中发现异样,“怎么她的幻境中没有任何东西?”
“哪呢?”
众人听到这样的话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屡屡获得第一的女子深陷幻境,可她的幻境之中恍若荒芜的原野,就连色彩都是灰暗的。
“难道她没有一点欲望?”
“怎么可能?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欲望。”
幻境的景象是一个人内心的呈现,欲望、恐惧……只要进了幻境,都会受此影响。
可幻境中的红衣女子神情自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不是修无情道的好苗子嘛!”祝三花“唰”地划开扇子,掩面笑道,“无情无欲,是个修炼奇才。”
他这样说罢,眼神却瞧向南月珠身旁的裴渊。
南月珠也跟着看过去。
“……”
裴渊抿唇不语,就当没听到这些话。
无情无欲又如何,他只要她活着。
裴渊心想。
这般想着,那边的白玉姮很快便找到了破绽,一道金光恍若破天的利刃,将幻境的光华劈开裂痕,幻境四分五裂。
只见她右手高举,衣袖滑落,小臂上密密麻麻的繁复纹路变成一条实体的金蛇,从指尖飞跃而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化为一张巨网,又似是一根针线,将支离破碎的幻境缝补完善,光华愈发强盛,幻境变得密不透风。
“好厉害的功法!”
“她到底是谁?”
“是今岁的新生!”
“新生?适合来头啊?新生就这般厉害不得了啊,以后前途无量呐!”
岑楹与有荣焉道:“当然厉害,她可是入门被四位长老疯抢的天才弟子!”
“哇!好生厉害!”
“再跟我讲讲呗?”
岑楹颔首,骄傲道:“行啊!”
*
第三轮,比的是幻术。
参赛者各自抽签,两两比试,谁赢便到下一轮,直至最后留下的获胜。
大致规则都听懂了,剩下的十人乖乖地到张琚那抽签。
白玉姮对战的是一个长相乖萌的女子。
“白玉姮,我听说过你。”女子朝她拱手道,“在下鞠穗。”
“鞠姑娘。”白玉姮礼尚往来也行了一礼。
“接招吧!”她话音一落,左手幻化成一把锤子,重重朝她砸过来。
白玉姮点地越过铁锤,右手金蛇盘旋,拉满弓,朝她射过去。
三支金箭破空,又被她挡了过去。
白玉姮一边靠近,一边猛拉弓射箭,令她毫无进攻之力。
白玉姮趁她抵挡的空隙,飞速靠近,直至近她身,手中弓箭变成一把金剑,挑开她抵挡的盾牌,一招反手挑,剑刃便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鞠穗懵然一瞬,继而笑道,“我输了。”
“承让。”
“你可不可以收我为徒!?”
白玉姮正要离场,鞠穗两眼放光地跑过来问她。
白玉姮不知为何,竟下意识地望向高台上坐着的裴渊,猝然与他的视线撞上。
“……”
她好似读懂了他的眼神。
幽怨又带着一股子酸意……与哀求。
她还是姮鸾之时他便是这样子,也不知为何此刻会露出这种表情,她能确定,这里离他坐的地方那么远,不可能听得到她们的说话声,且周围全都是围观群众的惊呼赞同的声音。
白玉姮收回视线,也不在深究他眼神的含义,也许并不是望向她的呢?又或许是她看错了呢?
“抱歉,我暂时不收徒。”
鞠穗可惜道:“那好吧,不收徒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吧?”
白玉姮颔首,也高兴道:“当然可以!”
鞠穗笑嘻嘻地走下擂台。
而后几个,白玉姮抽到的都是男子,要不是瞧不起她是个女子,要么就是妒忌她身手了得,而出言不逊。最后都被她打得服服帖帖,脸面尽失。
齐沧的云中四霸果真不是白喊的,最后在场上的只有她和他了。
两两对望,齐沧想起她对姮鸾帝君的不敬就气得牙痒痒,左右松动筋骨,似是要给她颜色瞧瞧。
“铛!”
钟声方落,齐沧就发起了猛烈进攻。
与之而来的也是他凶狠的话语:“爷爷我今日就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知道不敬长辈的后果!”
“……”白玉姮也不理解他居然会这么维护自己,就连对她下的手都是招招致命的。
“放马过来吧。”她也毫不吝啬地学他放狠话,“奶奶我今日便让你看看谁才是你长辈!”
很明显,擂台下的围观群众都能看出这两人跟有仇似的,下的都是死手。
“这回可有的看了!”
“真是精彩呐,高手对决。”
“要不要赌一赌?”有人见状建议道,“押谁能获胜!”
“我押白玉姮,一百两灵石!”岑楹抢先下注,周围还在观望犹豫的人惊叹一声,也咬了咬牙下注。
“我也押白玉姮!”
“我也是!”
“哼,你们这群墙头草!”高世杰早就比完了,现在见同门几个人押了白玉姮,愤懑道,“你们可别小瞧了我们云中四霸的老大!我押我老大!”
“我也押齐沧!”
……
下面下注纷纷扰扰,都干扰不了擂台上的两人。
白玉姮有遇到劲敌的快意,唇角勾起笑,利剑压住他的剑,笑道:“云中四霸果然名不虚传。”
“呵,知道就好,若是受不了了及时认输,小爷我还能给你留个好脸!”
“呵。”白玉姮轻笑,她修为虽只有三四成,但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见他这般嚣张,她也道,“乖乖跟奶奶道歉,趁早认输,不然你的云中四霸霸主的位置就该换成我了!”
第32章 妒火中烧 还要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好大的口气!”
齐沧额角青筋暴起, 就连穿在身上的锦衣也撕拉一声,破裂开来,露出精壮坚硬的臂膀。
齐沧也不知这人怎的看着弱不禁风, 居然这么大的力气,能将他砍过来的剑,压下去, 制止住。
“看招!”
他只好用整个身子的力气抵抗换来左手掐诀, 变幻出一把匕首,想要偷袭。
白玉姮眼尖,左手一伸, 袖中飞出一条金色的丝带,将他刺过来的匕首缠住,而另一边又趁他不注意,将压制他的金剑从坚硬瞬间化作一条蛇,飞速捆住他的手, 往里折,他吃痛一声, 利剑落地, 左手又被冰凉滑腻的丝带束缚。
“认不认输?”
“不认!”齐沧奋力一挣,双手化作锋利的刃,划开束缚他的丝带。
“有意思,那你可要出尽全力了。”
她的话又轻易的激起他的愤怒。
只见他看似毫无章法的乱砍乱劈,实际是想让她落入术法阵当中。
白玉姮点地后退, 腕中金蛇化作满弓,朝他射去,又被他劈开,在劈开的瞬间又化作金蛇飞快地缠绕上他的臂膀, 将他两手翻折,令他惨叫出声,而后又变作捆绳,将他捆住,不得动弹。
“白!——”
话音未落,一把利剑抵在肩上。
“……”
“好!!!”
人群静寂一刻,而后又爆发出猛烈的呼声。
齐沧被捆得只有头是能动的。
他颓然:“……我输了。”
白玉姮将金蛇收回腕间。
没了束缚,齐沧轰然一倒,白玉姮眼疾手快,将他搀着。
“没事吧?”
“没事……”
齐沧撑起身子,左右活动活动被她翻折后酸痛的筋骨,眼神肃然。
“我输了,愿赌服输,以后云中四霸,你做老大。”他坦然道。
白玉姮扬了扬眉,并没有应承,而是道:“我还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抱歉,我并非真的诋毁你的……嗯,姮鸾帝君,对不起。”
“哼哼。我接受你的道歉。”齐沧鼻孔朝天,哼了两声。
“行,接受就行。”
“那你呢?”齐沧看她,“云中四霸你做不做?”
“做!当然要做!”白玉姮也不扭捏,“我还没当过老大呢!”
“呵,那就行。”
“不过……”
齐沧心一下提了起来,盯她:“不过什么?”
“云中四霸不好听。”白玉姮作思索状,齐沧正欲反驳,她又道,“改成云中五霸得了。”
“我当老大,你当老二如何?”
“……”齐沧松了一口气,红着脸同意地点了点头,侧过脸,“嗯。”
“……”
“咔嚓!”
“什么响?”
南月珠闻声收回看向擂台的视线,扫了一圈,寻找声音的源头。
裴渊淡定地拍了拍手中的齑粉,没什么语气道:“没什么,不过是椅子年久失修,碰坏了。”
“……”南月珠瞥向他坐着的罗圈椅,两边的把手断了两节,又扫了眼地上的粉尘,最后看向自己的椅子,暗暗用力,沉默了。
旁边的祝三花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
最后得到裴渊一个淡淡的眼神,想要说的话登时卡在了喉间,发不出一丝声音。
裴渊目光又落在擂台上看似亲密无间,相谈甚欢的二人身上,心中好不容易平息的妒火开始燃烧,快要将他方才的理智烧干烧透。
他不管她是不是无情无欲,他不在意。
他现在不只要她活着,还要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无论如何!
*
重阳殿内。
入选的数人皆站在殿内,等候各门长老的安排。
“崔明璨和李天阔呢?”白玉姮站在岑楹身旁,与她小声耳语道。
岑楹摇摇头,正要说话,就看见身旁的一位女子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小心!”
岑楹也顾不得与她说话,上前为此人诊治。
“怎么样了?”
岑楹松开手后,元光帝君也接手为他把脉。
“内脏受损,修为大减,若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危。”
“燕黎,将人抬下去,用固元丹稳固她的元神,再将新采晒好的药煎一幅喂给她。”
“是师父!”燕黎赶紧将人带走医治。
一阵喧闹过后,方才两人还念叨的李天阔此时姗姗而来。
“你怎么才来?”岑楹忍不住问他。
“有事。”
他说罢,也不再解释,岑楹虽好奇,但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她也不好再追问。
“既然人已到齐了,那便开始分配各自的任务吧。”
“岑楹、白玉姮、廖明远、陈嘉琪、蒋安澜……”元光帝君顿了顿,看向剑合宗的宗主,说道,“方才蒋安澜内力受损,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所以,她的名次顺延一位,大家可有什么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继而道:“并无异议。”
“那好,排在蒋安澜后面的是——李天阔。”元光帝君扫了眼李天阔,“可愿加入?”
“弟子愿意。”
元光帝君颔首,“你们五人成一队,任务过后会告知你们。”
说罢,又继续念别的队伍的名字。
“崔明璨呢?怎么没见他?”岑楹蹙眉担忧地扫了眼大殿之内。
“方才有听到他的名字,估摸着还在来的路上吧?”白玉姮猜测道。
虽然不能再一起,但他们都能晋级入殿,也是极其难得极其不错的。
将所有队伍都分配完成后,除了白玉姮这一队没有明确的任务,其他的队伍都分别领着捉拿为祸人间妖兽的任务离开。
“接下来给你们说的任务决不能让除了你们之外的人知晓。”东玄帝君压低声音说道。
“这是用四方镜同种材质制作而成的罗盘,能够让你们感知四方镜碎片所在方位。”
五人每人接过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罗盘。
谢漪红扫了眼浑不在意的廖明远,说道:“你们可愿组队同去?”
元光帝君看了眼她,还是征求她们四人的意见。
廖明远撇撇嘴,率先出声道:“帝君、掌门,弟子觉得还是分开寻找才更加快,而且——”他顿了顿,扫了几眼她们几人,唇角不觉地向下,“我觉得我一个人就能完成,她们若是不行,便让她们组队好了。”
沉默着的陈嘉琪也点了点头,出声道:“我也觉得此决议甚好。单独行动总比一起要来得快一些。”
“……”
谢漪红扶额无奈,头疼廖明远猖狂的话,这位弟子性子就是这样,整日仗着自己天赋异禀,自高自傲,可偏偏自己并非是他的师父,也不好多加管教,只好道:“诸位觉得如何?我倒是赞成明远所说的分开寻找,速度也能快一些。”
“但寻找途中必定会遇到各种麻烦,若没有团队的协作,更容易出问题。”
元光帝君也道:“且我们现在还尚未知晓那想要盗取四方镜幕后之人是谁,不知身份不知实力,单独行动更危险。”
廖明远道:“帝君不必忧心,以我的实力,找个东西不过是绰绰有余的,且就算是遇上贼人,以我法阵的实力定能将他们全部击退,顺利完成任务。”
“……”
几大长老闻言都沉默了许久。
谢漪红只觉得这人狂妄自大,厉声道:“好了,莫要再说了。”
又转而看向他们,道,“既然存在分歧,还是由你们自行商议吧。”
一个团队最怕的就是出现分歧。
几人应下:“是。”
离开重光殿后。
陈嘉琪与他们道别后,匆匆离开。
而廖明远落在她们身后,瞥她们一眼,不屑道:“本公子绝对不会与你们同行的,莫要打我的主意,长老掌门那边我自会解释。”
岑楹也气道:“谁稀罕啊,我们有更好的选择,谁爱要你?”
“呵,你说的是你们那位爱哭鼻子的朋友?”廖明远捂嘴笑道,“他可是被我打得脸面尽失,现在不知躲在哪哭鼻子呢!”
“你!”
岑楹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撕烂他这张高傲瞧不起人的可恶嘴脸。
白玉姮拦住岑楹,将她拉在身后,笑吟吟道:“廖兄弟,可真有这么大的自信?”
廖明远睨她:“自然。我的法阵可是在这四海八荒之中数一数二的,就连我师父也比不上。”
“……”白玉姮没想到他这般横,了然点头,“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他终于舍得正眼瞧她了:“什么赌?”
“一,赌我们比你先行找全四方镜碎片。”
白玉姮伸出第二个手指头,小金蛇盘旋而上,一双金红竖瞳死死盯着他,令他胆颤后退几步。
“这二嘛,等我们结束任务之后,你与崔明璨再比一场?”
“如何?”
白玉姮笑吟吟地看他,廖明远咽了咽口水,像是出现了幻觉,在她眼中看到了和那金蛇一模一样的可怖竖瞳,正阴森森、直勾勾地盯着他,廖明远心一慌,急忙撇开视线:“好!赌就赌!若是你们输了该如何?”
白玉姮淡然垂下眸子,抚摸温顺的小金蛇:“听君处置。”
“好!”廖明远冷呵一声,“那你们就等着认输吧!”
说罢,像逃似的快步离开这里。
“玉儿?”
白玉姮笑道:“没事,相信我,也要相信他。”
四方镜认主,且四方镜内依托着她的元神,他若真的能将四方镜带回来,那她名字便倒着写。
“走吧,我们去找崔明璨。”白玉姮笑道,“去哄一下他,看看他愿不愿跟我们一起走。”
岑楹神秘兮兮地一笑,开心应道:“好!”
李天阔也颔首。
第33章 报仇 龌龊手段
“崔公子?”
“四海八荒最帅气最多金的崔公子可在?”
白玉姮应景地吹了个口哨。
“不在不在!”
屋内传来几声暴躁委屈的声音。
“我们进来了。”
岑楹话音刚落, 崔明璨在屋内一阵响动,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抵着大门, 说道:“不许!”
“干嘛呀?我们来又不是嘲笑你的。”
“我不要,我心情不好,别来烦我!”
岑楹叉腰道:“不是吧崔明璨, 你个懦夫吗?怎么就输了一回就挫败成这样子?别让我瞧不起你!赶紧开门, 我们有事跟你说!”
“不开!”崔明璨撇撇嘴。
“激将法对我来说是没用的!”
“哦,是吗?”白玉姮笑了笑,“我跟你说个事, 我们已经帮你跟廖明远约了战,说你不服气,要与他再战一回,快出来人家已经在等你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白玉姮话都没说完,崔明璨就怒气冲冲地从里面打开门。
“我们怎么样?”
“……”崔明璨吸了吸鼻子, 瞥眼道,“谁约的谁去!反正我不去!”
“喂, 他怎么你了?”岑楹上前勾他肩, “不就是输一场吗?胜败乃兵家常事,至于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么?”
崔明璨耳朵爆红,生气道:“那家伙耍诈!不然我绝对不会输给他的!”
崔明璨回想起不久前的场景,他确实是在前面的时候打不过他,但后面他结合实战研究懂了师父传授的心经, 就要将他打败,谁知这人不按常理出牌,不仅将他的阵法破了,还使了坏, 让他喊他爹才放过他……
这对崔明璨来说是耻辱!现在耳边还回响着围观群众的嘲笑声。
此仇不报非君子!崔明璨咬牙握拳,心道,等他修为突破了,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突破心法的喜悦被被人羞辱的气愤尴尬掩过,他现在只想自己静一静。
谁知这三人吵吵闹闹就要闯入他的寝屋。
还帮他约了战,简直不讲理!
崔明璨快要被她们气死了。
白玉姮三人听了头尾,岑楹叉腰气愤道:“他居然这样羞辱你!?”
崔明璨红着脸,沮丧垂下头,没脸见人了。
白玉姮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别气,我们替你报仇如何?”
崔明璨抬起红彤彤的眼,迟疑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要给他个颜色瞧瞧,竟然敢这样羞辱人!”岑楹现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崔明璨此刻有些感动,袖子一抹脸,咬牙切齿道:“好!”
白玉姮复而笑道:“不过我们要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就是我们四人小队一起执行任务,你可愿?”
“我吗?可是我——”
岑楹拍拍他脑袋:“别可是了!那廖明远瞧不上我们,不愿与我们组队。”
岑楹将在重光殿发生的事情说与崔明璨听。
“怎么样?来不来?”白玉姮问,“我们一起合作,将廖明远打败,让他颜面扫地!”
“做不做!让他颜面扫地,让他还敢瞧不起人!”
崔明璨沉吟一会儿,抬头坚定道:“来!”
“很好,那你可要好好练习,在任务结束之后,给他点颜色瞧瞧!”
“好!诶等等……你们方才不是说他已经在等我应战了吗?怎么又在任务结束之后?”崔明璨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
白玉姮与岑楹对视一笑。
“好啊!你们两个居然耍我!”
崔明璨气得发抖,唰地站起身来要给个教训她俩。
白玉姮和岑楹躲在李天阔身后,解释道:“这不是为了让你主动出门么?不然你要在屋内闷多久?”
崔明璨气得牙痒痒:“你管我!?”
“嚯,我们不管你,不管你就不给你报仇了。”岑楹吐了吐舌头,说道。
“当真会帮我报仇?”
白玉姮也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崔明璨停下来,红红的眼瞪着她们:“你们又不是什么君子!”
白玉姮笑嘻嘻:“所以呀,我们得使点龌龊的手段也是可以的吧?”
岑楹闻言也笑嘻嘻的。
“……”
崔明璨郁闷,自己怎么会遇上这两个姑奶奶。
他又恼了眼眼前的沉默不语的李天阔:“都怪你!”
李天阔:“?”
“干我何事?”
“不怪你怪谁!”崔明璨理不直气也壮。
“……”李天阔沉默,强大的素养和他悲惨的经历让他原谅他的冒犯。
“你们在干什么?”
四人一起转头看过去。
只见裴渊冷冰冰地看过来,寒气动人。
一记眼刀就刮过来,李天阔蹙眉,很明显他在看他。
他顺着视线看下去,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正抓着他的衣裳后摆。
方才她们在打闹,拿他阻挡崔明璨的闹。
“……”
李天阔觉得自己今日可能不适合出门。
他用手拨开白玉姮的手,示意她。
结果一记更冷的冷刀射过来,好似要将他的手剁下来,化作齑粉是最好的。
“……”
以上动作不过几息,白玉姮见他来了,颇为惊讶道:“师父您怎么来这了?”
以往他都懒得理会他们,今日居然破天荒来弟子居所这儿了。
裴渊收起一身外露的杀意,对她柔声道:“适才听到这儿有声音,这才来看看,你们……都在这儿做什么呢?”
他目光扫过众人,偏偏在白玉姮和李天阔两人身上多停留一瞬,最后视线钉在白玉姮脸上。
语气柔和,表情恢复寻常,整个人完全不似刚才那个隐忍杀意的样子。
李天阔微微蹙眉。
他的杀意不是针对其他人的,而是针对他的。
他不由地多看了一眼他。
这边,毫无察觉的白玉姮对他笑道:“哦,我们再商量明日下山执行任务的事。”
撒谎。
裴渊一眼就能看出来,心中虽郁闷,但还是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她的师父,不能多问。
他颔首,微微一笑道:“嗯。”
他正要离开,又忽而道:“明日给你个惊喜。”
说罢,自己唇角忍不住上扬,留下四张好奇但猜不出的脸面面相觑。
静默良久。
“那你们还去给我报仇吗?”崔明璨忍不住提醒她们。
岑楹与白玉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去!”
是夜。
三人蹲守在天衍宗招待外宾的仙山上,抬眼望去,无数琼楼玉宇鳞次栉比间隔点缀在山间,灯火莹莹,圣洁繁华。
“我打听过了,合欢宗那群人就住在合欢阁。”崔明璨探出脑袋搜寻一圈,指了指某个方向。
“就在那!”
“好。”
白玉姮将小金蛇放出,岑楹则是将调好的粉末交给小金蛇,顺道摸了一把。
“这样有用吗?”
三人蹲在草丛中看着小金蛇去往廖明远的寝屋。
崔明璨不免有些怀疑。
“当然啦!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岑楹斜眼睨他,“我可打听了,他今夜与人饮了酒,只要他闻到那粉末,且中了小金蛇设下的幻境,必定会出丑!”
崔明璨嘿嘿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此刻,喝醉在屋内呼呼大睡的廖明远,被一阵香味唤醒,一阵无色无味的粉末倒头而来,他迷蒙地眨了眨眼,瞳孔涣散。
“……”
“能不能行啊?”崔明璨数着手指,一边紧张地看着合欢阁的方向,“会不会被发现啊?”
“怂什么!?”岑楹打他一拳,恨铁不成钢,气道:“你还不信我们?早知道不帮你了!”
崔明璨吃痛,正欲解释,只听见一声哐当,房门打开,里衣松松垮垮几欲赤.裸的男子从屋内冲了出来,哭天喊地道:“师兄不要走师兄不要走!”
“???”
听闻声音的众人跑出来看热闹。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只见廖明远看见祝三花的身影,扑了过去。
“!!!”
“师兄,我钦慕您许久,为何您总是据我于门外?”
廖明远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懵了的祝三花大哭:“师兄求您帮帮我,我需要您……”
祝三花被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恨不得立刻掐死猛抱着自己的廖明远。
“放开!廖明远放开!”祝三花咬牙切齿,日常里阴柔的嗓音此刻雄厚无比,就连娇弱的身躯都变得孔武有力,想要将人一脚踢开。
“师兄师兄别不要我,您答应我说我只要赢了比试,就会和我一起——”
“哇哦!”
众人像是吃到了什么好瓜,一个个眼睛亮得吓人。
“我跟他没关系!”祝三花头快要气爆炸了,他跟他点头之交,还不是一个师父的,都不熟!被他这样一牵连南月珠又该如何看他!
这般想着,心思已经顾不上抱着自己痛哭好似自己辜负他的廖明远,眼神在搜寻着南月珠的身影,没有看到,蓦地松了口气,幸好还没回来,不然他在她面前脸面不保!
围观群众听了只是发出怪笑,并未说什么。
可这也足以让祝三花气得浑身发抖了。
“师兄别不要我师兄!”
忽地,原本还癫狂地抱着祝三花的廖明远主动松开他,又抱住其他人:“师兄师兄,你别走别走……”
被牵连的路人嫌恶地抵住他的头,别让他要擦过来的鼻涕眼泪脏了自己的衣物。
“是你!是你要跟我抢师姐!”
发疯的廖明远一把推开他,路人表示很晦气,气得脸都绿了。
“你是个坏人!不要跟我抢师姐!”
“你走你走!”
“……”
第34章 小猫 “它不喜欢我。”
闹剧的最后是谢漪红过来收场的。
三人鬼鬼祟祟跑了回去, 在夜间的无人小道笑得猖狂。
“哈哈哈哈!”崔明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扶着岑楹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太爽了!大仇得报!哼明日就没人记得我的糗事了, 哈哈哈哈哈全都是他哭着找娘的事哈哈哈哈哈……”
白玉姮给了他一个脑瓜子,道:“收敛一点,别被人听见了。”
“没想到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廖明远, 原来心中这么博爱的?”岑楹抹了抹眼角地泪花, “心里倾慕师兄,却又对师姐芳心暗许,结果师兄和师姐结成了道侣……啧啧, 居然连‘我们三个可以一起过下去’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还是个可怜人呐……”
崔明璨哼了哼:“这算什么博爱?”
崔明璨还想再损他几句的,但被白玉姮制止了。
“好了,小心隔墙有耳。既然已经报仇了,他出丑了, 你也痛快了,那就好好回去休息休息, 明日还要早起下山呢!”白玉姮指了指不远处走过的人影提醒道, 拍了拍崔明璨的肩,调笑他,“这不过是对他的一个小教训,但你若是在任务结束后没能打败他,又该丢脸的还是你。”
崔明璨脸一垮, 忍不住抓狂:“你们为什么要跟他打赌啊!!!”
白玉姮笑了声,对他的无能狂怒摇摇头:“我看过你们比试的影像了,你其实开化那招就能打败他的,但耐不住你现在根基尚浅, 每每训练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才中了人家的诈。”
再好的天赋没有努力也无济于事。白玉姮心想,至少让他争点气,别白白浪费了这绝好的天资。她一向就惜才爱才。
“好好练吧,至少在我看来,”白玉姮像个老母亲一样鼓励他,“你比他有天赋。”而且运气极好。
这句话她没说。
毕竟能误打误撞得到心法,还能误打误撞凭借筑基修为在法阵中破解了,还真没有几人。
对这个气运之子,白玉姮只想用鼓励的方式激励他。
“真的吗?!”
很明显,上钩了。
崔明璨双眸一亮,一脸期待她的肯定。
“那是当然。”
崔明璨瞬间像是被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好!我从明日开始,一定好好修炼!”
白玉姮与岑楹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好,崔大侠,祝你早日突破修为!”
三人顿时笑作一团。
翌日。
白玉姮洗漱完时,李天阔和岑楹已经在外面等了。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不早啦!”岑楹拉着她,笑道,“而且我和他是来监督崔明璨的。”
“崔明璨?”
岑楹努努嘴:“是啊!你瞧。”
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崔明璨果真已经在那,背着包裹嘴里念念有词,手上比划着什么。
“可以啊!”白玉姮走过去,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孺子可教也。”
崔明璨嘿嘿一笑,又正色道:“那不是,我可是要成为阵法大师的男人!”
岑楹没忍住噗嗤一笑。
崔明璨扫眼过去:“怎么?不信啊?”
“信信信!”岑楹去扯他,“快走吧崔大师,再不走就差廖明远许久了!”
“啊?他不是昨夜才出了丑,我还以为他会躲几日呢!”崔明璨震惊道。
“人家在恢复清醒后,等不到天亮,早就灰溜溜下山了。”
“啊!?”崔明璨瞳孔大睁,收好东西,脚步加快走在前面,“快快快!我们可不能比他还要慢!”
“你瞧他,”岑楹挽着白玉姮的手嫌弃道,“非得让人打一鞭子才会跑。”
白玉姮噗呲笑出声来。
打一鞭子才跑那不是驴,不是马吗?
崔明璨走得挺远了,像是心灵感应,回头看她俩笑得开怀,拧眉喊道:“你俩又在说我坏话!!!”
这呆子耳朵可真灵。
白玉姮连连解释道:“没有没有,听错了你!”
崔明璨嘴里嘟囔着什么,用满是疑惑的目光盯着她们。
脸上写满了我不信。
三人笑着闹着走到望仙山山脚。
只见一人站在落英缤纷的梨树下,身长玉立,白衣墨发,衣袂飘飘,恍若谪仙,好像下一刻便要随风飞去。
白玉姮讶异道:“师父您怎么在这?”
裴渊转过身来。
冷漠的目光扫过其他人,最终落在她身上,宛若冰雪融化,化作融融春水。
他缓声启唇道:“我是来加入你、你们的。”
他目光瞥过另外三人,多停留一瞬在李天阔身上。
白玉姮走过去,与他站在树下。
“你不要我吗?”
声音轻柔又脆弱,低声求问她。
他的目光脆弱又可怜,不知为何,白玉姮幻视了她殒身那日他可怜哀求自己的样子。
“……”
当然不是!
她这回可以借白玉姮的口说出来:“要要要!!!”
她对他这种眼神真的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不过说得太快了,白玉姮有一瞬的尴尬。
裴渊听到她的回答,心满意足,正色起来:“我已与其他长老商量过了,你们四人皆是新手,对这种任务可能不甚了解,所以我会全程跟着你们,不必有压力,把我当,”他顿了顿,“当朋友就好。”
白玉姮犹疑,看了眼三个好友:“但是他们与师父您并不熟悉,恐您在其中会不适应。”其实白玉姮更担心他们三个不适应。
且,若是他日日与她相处,那她的身份岂不是会暴露了?从前她们就是对彼此最熟悉的人,现在也是。
裴渊唇角向下半点,听她这样说也没有执意勉强。
“好。”
他说完,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你、你师祖帝君留下来的护甲。”他挥袖,那护甲便穿在她身上,“让它护你一路平安吧。”
“多谢师父。”白玉姮拱手,高兴地摸了摸身上的护甲,在她触碰时隐隐显现模样。
裴渊笑着颔首:“去吧。”
白玉姮跟上他们的队伍,迎着升起的熹光朝他挥手道别。
模样鲜妍明艳。
裴渊脸上的笑慢慢淡下来,唇角拉平,如墨般的眸子幽暗,蕴藏深意。
他不会再离开她半步的。
绝对不会!
*
“我们三人每人负责一日带路。”李天阔打开地图,指了指他们准备前往的地方,三人默契地将白玉姮的引路权剥夺了,白玉姮只好蹲在旁边画圈圈,听他们安排。
“现在罗盘指向于我们最近的江州。”
“这我熟啊!”崔明璨抢话道,“我家住江州!”
李天阔看了眼他,继续道:“江州旁的淮州余陈郡。”
“淮州我也熟,我外家就在淮州。”崔明璨拍拍胸脯,“只要你们来了淮江府,我保证让你们乐不思蜀!”
岑楹忍不住损他:“你还记得你的赌约吗?还玩得乐不思蜀,抓紧时间干活吧!别到时候又丢人躲起来哭鼻子了!”
崔明璨怒道:“我才没有哭鼻子!”
他声量太大,岑楹捂住耳朵,嫌弃道:“得得得,你没有哭,是小猫进你屋,喵喵呜呜。”
“……”崔明璨憋着一口气,憋得双颊通红。
白玉姮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看看走哪条路更近些。”
说罢,四人又认真看起路来。
“喵~”
“嗯?哪来的声音?”崔明璨耳尖,探起头来,扫视四周。
岑楹也抬头看了看,嫌他大惊小怪。
“哪有?认真听。”
说罢,摁着他的头继续听李天阔的计划。
“喵~”
“喵喵~”
“喵喵喵~”
“真的有声音!”崔明璨站起身来,四处寻找着声音来源。
“是小猫!”
岑楹眼尖,看见一只肚皮奶白奶白,背部浅灰的小奶猫正陷在一个泥潭中,虚弱地嚎叫着几声。
“我就说我没听错!”崔明璨一边反驳,一边快步跑到泥潭前,将深陷进去的小猫抱出来。
“好可爱的小猫。”
白玉姮掐了个净身诀,粘在小猫身上的泥土一洗而净,纤尘不染。
“看它蔫蔫的样子,应该是在这野外待了许久,将今早买的干粮和水喂点给它吧。”白玉姮挠了挠小猫下巴建议道。
岑楹摸遍小猫全身,确定没有受伤的地方,只是饿了渴了才这么虚弱的。
四人紧忙将身上的干粮都掏了出来,斟酌小猫能吃哪些,再将饼泡软,就这水喂给它。
“你瞧它眯着眼吃东西的样子真可爱!”
崔明璨看得心都化了。
“这是野猫吗?”崔明璨打量周围的环境,“看小猫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怎么大猫还没来找?”
“不是野猫,它脖颈有系项圈的勒痕。”岑楹将方才仔细检查到的说了出来。
“那就是被人遗弃的了?”
白玉姮看向那个泥潭:“泥潭中有水,想来是想喝水了不小心掉进去,以它小巧的身形无法跑出来,只能越陷越深。”
泥潭本就不大,来个大一点的猫都能跳出来。
李天阔走了一圈回来,说道:“周围有猫粪便,看样子是在周围呆了许久的。”
“所以……”
四人一起沉默。
她们不是去郊游,而是去找四方镜,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危险,带着这只小猫,更加的危险。
但她们此刻肯定不能将它继续留在野外。
“我们将它带上吧。”白玉姮说道,“等到了村镇看看有谁想要的,可以送给她收养。”
李天阔点头赞同:“我觉得可行。”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吧!”岑楹一拍定音。
崔明璨抱着小猫欢呼:“太好了!我们路上可有伴了!”
岑楹揪他耳朵,让他小心点小猫:“你这话说的我们几个不是伴吗?”
“我说岑小楹,你这是扭曲事实!拉人仇恨!”
两人又开始吵起来了。
白玉姮无奈地笑了笑,抱起小猫,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它。
小猫许是吃了东西喝了水有了力气,小心抬起头,一双暗绿的幽瞳望向她,粉嫩、带着柔软小刺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又用头蹭了蹭她。
白玉姮:“……”
“我们要不要给小猫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小猫吧?”
打闹的两人跑了过来,兴冲冲道:“就叫崔小果!”
岑楹挤开他:“凭什么跟你姓啊!?”
“我捡到的就是要跟我姓。”崔明璨小心轻柔地抓起小猫一条腿,低头看了看,“是个男孩!”
“……”
岑楹无语了:“你这样礼貌吗?”
“我觉得叫岑小葵!”岑楹眼眸亮亮地建议,“像葵花一样漂亮向上!”
“人家一个男孩,怎么可以取女孩子的名字!?”崔明璨第一个反对。
两人又掐了起来。
白玉姮见李天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猫,她笑道;“要不要摸一下?”
“要。”还没意识到问什么,李天阔就已经下意识地答应了,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红晕染上了耳廓。
“给。”
白玉姮递给他。
“……”
李天阔屏气,伸手想要揉一揉。
不知为何,原本还乖顺的小猫,像是感知到危险,瞬间炸毛,龇牙咧嘴地对着李天阔。
“……”
白玉姮赶紧抱得更紧些,生怕小猫挠人。
李天阔表情有些委屈,低声道:“它不喜欢我。”
白玉姮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四人里就李天阔摸小猫反应大。
她道:“可能是你太冷了,小猫以为你凶,不如多笑笑?”
她很真诚地建议。
李天阔:“……”
他抿了抿唇,摇摇头:“笑不出来。”
“……”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回是白玉姮沉默了。
“没事,等小猫熟悉了就好了。”
说着,也让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收拾好东西启程了。
“叫崔小果!”
“叫岑小葵!”
“崔小果!”
“岑小葵!”
“小果!”
“小葵!”
……
两人吵了一路,也没能得出一个结果。
这吵着吵着,就到了余陈郡——
作者有话说:注:此处行政区私设,划分为府、州、郡、县
再次蹲榜[墨镜]希望有个好榜~[哈哈大笑][墨镜]
推推宝贝基友的文~追妻火葬场超级带感![撒花][星星眼]
《第三次日落》听蘅
简葭陪周宴看过三次日落。
无关旖旎浪漫,只是刚好是她而已。
她是他父亲友人的女儿,也是他的青梅竹马。
友人聚会,游戏环节。
周宴靠坐椅背,眼皮闲闲耷拉,漫不经心地,“我们熟悉到,我对她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看热闹不现实大的哄声中,简葭扯唇笑,“巧了,我也是。”
低头喝水时,却暗里红了眼眶。
第三次日落。
她无声驻足在原地,晚风拂面,看他颀长背影渐行渐远。多年暗恋随风而逝,来时寂寥无声,又在无人知晓时彻底落幕。
释怀放下原来是一瞬间。
后来,简葭准备离开北城,归期不定。
周宴闻讯赶来,问,“葭葭,不走行吗?”
简葭平静摇头,对他微笑,“周宴,再见。”-
周宴家境优渥,矜贵肆意,见惯乏味风月,对情爱嗤之以鼻。
儿时,友人笑问,“你总使唤简葭,不怕她讨厌你,以后不跟你玩?”
彼时,他支着下巴,不以为意。
“她不会讨厌我,也永远不会离开我。”
直到后来——
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简葭离开得彻彻底底,不再回头。
他后知后觉倾尽全心去挽回,而她只撑伞隔在雨幕静望他。
“回去吧,周宴,我不喜欢你。”
她声线平静,顺着雨丝冷清融在了耳边,像一把温柔刀,“我们是那种,我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想法的关系。”
/“纵你情深,却情不逢时。”
真的是青梅竹马hh
但是依旧追妻火葬场
暗恋成真双c
第35章 安平县 上上下下百口人全没了!
余陈郡安平县。
一块高大的石碑立在城门前, 三个描红的大字提示行人到了那个地儿。
“安平县。”
“这罗盘指向只能指引到这儿了。”白玉姮捣鼓着手中的罗盘,心道东玄加班加点做出来的还是有些瑕疵,并不能完全指明, 且罗盘只会在感知强烈之时才会剧烈反应。
李天阔道:“时候也不早了,先找个店住下来。”
几人赞同,这几日紧赶慢赶, 路途劳累, 既然到了地方就好好歇息,等休整好了再做决定。
崔明璨抱着小猫走在前头。
走在街道之上,两旁摊贩见有生人走进, 不由地瑟缩一下,而后用似隐非隐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已是日落西山,不消一会儿,整条街的摊贩、行人都没了踪影。
四人加一猫此刻疑惑地看着周围。
“很奇怪。”岑楹蹙眉,低声道, “按理说江淮地区最为富庶,就连州府下的县城、村镇也是客满为盈, 每每到了夜里更是热闹, 车水马龙、比肩叠踵。但这安平县才方方日落西山,就迫不及待收好了物品回家,就连行人也是步履匆匆……”
“你们瞧见没,方才那些人见我们走过来,眼神若有似无地紧盯着, 像是怕我们?”崔明璨也说出心里不舒服的地方。
李天阔颔首道:“说是怕,更多的是警惕。”
白玉姮道:“得快些找到客栈,估计这安平县夜里并不太平。”
“嗯!”
说罢,几人加快脚步, 终于在一家客栈关门之时走了过去。
广源客栈。
“客满了客满了!”店小二见他们进来,赶紧跑过来请他们离开。
“欸欸欸,客满了?我怎么没听见一个声音啊!”崔明璨竖起耳朵认真听楼上的人声,不满道。
“这这这,客人们都睡了!您去别家吧!”
说罢,就要将她们推出去。
“……”
这么明目张胆的赶客,更加的可疑。
岑楹和白玉姮上前一步一人拉住店小二的手,而身后两人也从旁边绕了过去,一跃上了二楼。
“欸欸欸!你们怎么能这样!?”店小二挣扎着,一边叫喊。
白玉姮似笑非笑:“我说小哥儿,你这么紧张,难不成你们店是黑店?”
店小二登时急了:“天地良心!我们广源客栈可是这余陈郡最有信义的店!方圆百里都没有我们客栈好!我们都是良民怎么可能做这些违法乱纪之事!”
“那你急什么?我那两个弟弟不过是上去瞧一眼,不会耽搁你生意的。”
“这这这……”
正在她们说话时,李天阔和崔明璨也翻身跃下,崔明璨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押着店小二道:“这店明明就没人,为何要骗我们!?”
店小二这一听就慌了,眼神飘忽,结结巴巴道:“哪里没有客人了!?客人都出去玩儿了!”
“放屁!”崔明璨揪着他的领子,“客房明明都是空的!”
“说!为何不让我们住进来?莫非……”岑楹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假模假样地吓唬他,“莫非你们当真是黑店?杀人越货?”
“冤枉啊!”店小二直喊冤。
白玉姮示意岑楹和崔明璨别冲动,让他们松开他后,柔声问道:“你们掌柜的呢?让他出来。”
店小二闻言,此刻更是皱得跟吃了苦瓜似的。
“我们掌柜的今日不在店。”
“那你不是掌柜,有什么权利不让我们住?”崔明璨竖眉问道,“莫不是你是别的客栈的奸细,不想你们掌柜挣钱,所以才不做我们生意!”
崔明璨的猜测让店小二吓破了胆,叠声道:“诶哟客官别这么说!我对我们掌柜的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你为何这般抗拒我们住店?”
店小二苦着脸,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便与你们直说了吧!”
几人将他拉到桌边坐下,就连趴在桌上的小猫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指了指门口,道:“先把门关上。”
崔明璨只好照做。
“再把柜台那符纸也贴好了!”
崔明璨拿起明晃晃的黄符,眼皮子一跳。
“你们店闹鬼!?”
说罢,好似后背爬起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脊椎骨爬到脖颈,忽地一阵凉风在他耳后吹了一股气。
“啊啊啊啊!”
崔明璨扔下黄符,一手搂着白玉姮,一屁股坐在李天阔腿上。
小猫冲着他龇牙咧嘴,柔软温顺的猫毛都竖了起来。
崔明璨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认的这个“儿子”,躲在李天阔怀里瑟瑟发抖。
岑楹哂笑一声:“瞧你这出息。”
说罢,自己将掉落的符纸粘在门上。
她坐下,给小猫顺毛,结果越顺越炸毛。
顺着小猫的视线看过去,岑楹撇开崔明璨抱着白玉姮手的爪子,“松开松开!小猫对你有意见了!”
崔明璨自己给自己吓得惊魂未定,猛灌了一口凉茶才镇定下来,挤开李天阔的位置,坐在白玉姮和李天阔之间。
“儿子过来。”他想要去抱小猫,结果人家理都不理他,径直跳入白玉姮的怀里,任由她揉搓。
“还是不是我儿子了!?”
“……”
“嘿!它翻我白眼了!”崔明璨稀罕,想要去摸它,结果被呲了一下,只好悻悻收回手。
白玉姮扣了扣桌面,将话题转过来。
“小二你接着说。”白玉姮一手抚着猫背,听着它呼噜呼噜,一边道,“这店,不,这县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以前我们安平县是余陈郡数一数二的富庶大县,自从出了那些事之后,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一个客人……”
“事情还要从上个月说起……”
“上个月我们这儿的梁老爷家娶儿媳,风风光光办了三天,场面极其热闹,结果——”
“结果怎么样了?新娘不见了?”崔明璨忍不住抢答,以他看过的话本中就是这样描写的。
岑楹给了他一锤。
“安静。”
店小二叹了一口气:“这哪里是新娘啊,是整个梁家,上上下下百口人全没了!”
“什么!?”
“一百口人都没了?”崔明璨瞠目结舌,狠狠打了个寒颤。
“是啊,就连守门的狗都丧命。”
白玉姮:“可有什么线索?”
“官府查了,没有,明明夜里喝喜酒还好好的,结果到了第二日更夫打完最后一更,才发现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梁府不声不息没了声响,只有溢出大门的鲜血……”店小二自己说着,也忍不住颤抖。
“那些死去的人全被捆在了一个架子上。”
“架子?”白玉姮讶异,沉吟一瞬,猜想道,“可是献祭?”
店小二摇摇头:“至今未知原因。”
“怪不得你们这儿这么冷清,人人自危。”岑楹忍不住感慨道。
李天阔问道:“你可知那日的具体情形?”
“我一个无名小卒怎会知道,只听说的。”店小二忍不住想那幅景象,胃里一阵翻涌,“听人说,梁家上下百口人被剥了皮、放了血,捆在架上,架子底下放满了柴火,等到有人报官后,当着官府的面柴火自燃,扑都扑不灭,将那几百口人连同狗的尸体,烧了几天几夜……”
“……”
几人忍不住抽气,这般狠毒的做法,恐有血海深仇都不足为解。
“这还不是最可怖的,最可怖的是……”店小二压低声音,凑近与她们说道,“在这之前,安平县百里外的陈家村,全村覆灭!全都被一把无名火给烧得干干净净!”
“!!!”
四人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
“还有!?”崔明璨搂进了李天阔的胳膊,牙关打颤,他这是进了一个鬼城吗!?这么多冤死的人,阴气必定极重!
“还有,这个月来,只要有哪家人有喜事,必定会遭殃!特别是成亲!”
“如何说?”
“每每到这时,新郎官都会被掳走!!!”店小二突然朗声道,“而且别掳走的新郎官至今不知死活!”
李天阔问道:“那你们官府可查到了什么东西?”
店小二摇摇头:“这我们哪知道。官府只是说是蛰伏在淮州的江洋大盗想要盗取钱财,与梁家结仇了,所以才屠了满门,而那陈家村则是那伙强盗抢来的据点……至于那些新郎官那边还没有结论,所以现在都没人敢办亲事,生怕遭殃了!”
岑楹叹道:“怪不得你们这儿的人一个个见到我们外地来的个个跟见了鬼似的。”
店小二点点头:“所以说不是小的不愿给您住店,而是我们实在是怕啊!”
他说完,又神神秘秘地说:
“而且现在很多人都在猜那些新郎官是被女鬼精怪,比如狐妖那些抓了去的!”店小二跟他们说坊间的分析,“话本志怪中不就说了,那些狐妖精怪最爱吸食男子精气……”
“所以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更加害怕了,每每到夜里都关门闭市……别的外来人知晓了都不愿意来我们这游玩、做生意,就连路过都不愿!宁可绕远路!”
“你放心,我们乃是天衍宗宗门弟子,专门捉拿妖鬼精怪!”崔明璨昂首挺胸宽慰他道,“有我们坐镇,定能将那些妖物捉拿还你们安宁!”
“呼——砰!”
崔明璨话音方落,一阵风刮过来,破门而入,将贴在上面的黄符震开。
“是是是是妖吗?”店小二被四人护在身后,惊恐结巴道。
“不是,只是刮风了。”白玉姮走出门外扫了眼,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看了眼贴在门上的黄符,说道,“你这黄符不管用的啊,都写错了。”
“啊?那可怎么办!?”店小二惊惶。
“不必忧心,今夜我给你们设个结界,只要不主动走出结界,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进来。”
店小二松了口气,感激涕零道:“多谢仙子们了!”
崔明璨笑哼:“这回该让我们住店了吧?”
店小二也笑,诚惶诚恐:“当然当然,您想住几日都行!”
将定金给了后,几人打算好好休息休息。
“等会儿给我们都烧点热水,再准备点吃食。”崔明璨从怀中另外掏出几块银两,豪爽说道。
“够了够了!小的给你们安排我们安平县的特色,保证让诸位满意!”
几人一前一后上楼。
店小二忽地想起一件事,急忙提醒道:“诸位客官留步!”
四人抱一猫错落地站在楼梯上回眸看他。
李天阔:“还有何事?”
“客官记得今夜过了子时万不可开房门!就算在屋内听到任何声响也别好奇去开门。”
店小二连声叮嘱:“一定要记住!万万不可开门!”
白玉姮微笑颔首:“多谢告知。”
点过头致意后,几人回了各自的房放好包袱后,坐在白玉姮房内——
作者有话说:谢谢小爱小宝的催更![哈哈大笑][哈哈大笑][红心]因为这周没有榜单,所以只能更三章~[哈哈大笑][抱抱]感谢支持[让我康康][哈哈大笑][哈哈大笑][抱抱]
第36章 遇鬼 “你昨夜遇见鬼差了。”
“店小二的口中的安平县很诡异。”岑楹拧眉道, “短短一个月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是件件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案!”
白玉姮看了眼到了安平县就不动如钟的罗盘,道:“一个月, 这正好是四方镜失窃之后的时间。”
“你是说,这里的某个东西,得到了四方镜?”李天阔抿了口茶水, 道。
白玉姮朝他投来一个正是如此的眼神, 颔首道:“我们要想知道更多,必须得先去一趟衙门。”她正说着,怀中的小猫不安分地踩她, 白玉姮垂眸看了眼,继续道,“天阔,这事就得靠你了。”
李天阔微微愣住,这还是她第一回这么正式地喊他的名字, 怔愣不过一瞬,他点了点头, 说道:“可是要查阅卷宗?”
“嗯。”白玉姮安抚怀中越发闹腾的小猫, 道,“坊间传言并不会比官府的人查验记录得更细致,我们需要更多的细节。不过,”她顿了顿,继续道, “我们还需找到那位更夫,了解第一个发现的情况。”
岑楹点头同意她的话,但还是提出自己的见解:“我觉得坊间的传言虽不如官府严谨,但俗话都说高手在民间, 说不定有人知道点什么呢?”
白玉姮仔细一想,觉得也是:“那你和小璨一起打探县里人的情报,我和天阔去官府,如何?”
岑楹、崔明璨都道:“没问题。”
白玉姮看向李天阔,后者点头:“可以。”
“那好,那我们明日一早先搜寻消息,等午后我们回来汇总得到的信息。至于梁府——”白玉姮忽地笑着看向崔明璨,“小璨可要跟着一块去?”
“什、什么时候?”崔明璨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玉姮勾唇一笑:“午夜。”
“……”
*
“客官水烧好了,您可以沐浴了。”店小二将水倒好后,跟坐在桌前逗猫的红衣女子道。
“好,多谢。”
房门关上后,白玉姮放下路上买的铃铛,伸了伸腰,脱下外袍,一边对桌上的小猫道:“我要沐浴了,你可要去你‘爹爹’那?”
“喵喵喵!”
小猫凶得很,龇牙咧嘴,看来很不满它的这个“爹爹”。
白玉姮也觉得奇怪,这小猫一路上黏自己黏得很,大多数时候都是她抱着的,等她抱得差不多了,双臂发酸了,它才不情不愿地跑去崔明璨那,小楹想抱却被它闹腾的性子折腾得没了脾气,只能偶尔可以摸一摸。
至于冷脸的李天阔更是,只要他靠近半寸,它就要炸毛,龇牙咧嘴,好似随时进入战斗的状态。
说来说去,反倒是白玉姮与它相处得多。
此刻她要沐浴了,生怕它见不着自己了到处跑,提前同它道:“既然不去你‘爹’那,那就好好待在桌上,我先沐浴,别乱跑啊。要是同意的话舔一下我的手指。”
说罢,就将手指伸到它嘴边。
小猫轻柔地亲了亲。
白玉姮莞尔:“真乖。”
揉了一把后,走至屏风后,摸了下水温,才将衣衫褪尽。
这屋内仅有一闪屏风遮挡,分隔开两个地方。
小猫趴在桌上无聊地舔着爪子,听到水声头下意识地抬起了,耳朵也不由地竖了起来,只是匆匆地瞥了眼,便用爪子捂住了双眼,默默埋耳转身。
只见那屏风之上,光线倾投而下,站在屏风后的人拓印在屏面上,衣衫尽褪,婀娜的轮廓若隐若现,直至水声骤然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小猫闷得喘不过气来,伸展酸麻了的四肢,决定先出去透透气,从半开的窗跳了出去。
小巧敏捷的猫影从二楼跃下,隐在院中的树背后,月光皎洁洒下,影影绰绰间,一道高大的影子落在地上。
影子微微侧出身子,在阴影中露出俊朗英挺的五官,如墨玉般的眸子看了眼方才跳落的窗户,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忽地皱眉抿唇,一手遮着面部,极重极快地喘了几下,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只见耳尖充血般艳红。
“呵。”
静谧的院子,忽地响起一声笑,裴渊虚碰了下嘴唇,回想起她指尖的温度和触感,霎时间,眉眼舒朗,唇角弯弯。
午夜。
月挂枝头。
“嗯……”崔明璨一脚踢掉盖在身上的被子,急得在屋内转圈圈。
“憋不住了!”
他咬咬牙,冲出房门,敲了敲隔壁的门。
“做什么?”
李天阔屋内还亮着火烛。
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崔明璨一脸急迫。
“天哥求你,跟我去一趟茅房行不?”
“……”李天阔嫌弃地皱了皱眉。
“求你了求你了……”崔明璨以手握拳哀求他,脸色苍白又痛苦,“早知道就不贪多吃这儿的醉虾了……”
李天阔想起晚间时用膳,此人使劲地吃安平县的特色醉虾,看样子是吃坏肚子。
他看了眼黝黑安静地客栈,说道:“自个儿去不行?”
崔明璨闷哼一声,也顾不得脸面了:“诶哟,我怕……”
想到他怕鬼的样子,李天阔转身端起桌上的烛火,说道:“走吧。”
“天哥你就是我的再世英雄!”
李天阔揉了揉眉骨,对他的吹捧无语:“快些吧。”
他还有心思在这耍嘴皮子,他都怕他拉在□□里,明日被岑楹知道了,可有得笑了。
后院茅房。
李天阔站在树下,离他远远的。
“好了没有?”
他站了许久了,忍不住问他,生怕他死在茅房内,他可不会去拉他的。
“呜,我再也不吃那醉虾了!”崔明璨有气无力道,“再等会儿很快很快……”
“……”李天阔踟躇半晌,才道,“已经子时过半了,你该去吃药,我找岑楹。”
“欸欸欸,别走别走……”崔明璨脸从茅房的门那探出来,又红又白,还满脸的汗,“别找她!我很快了!”
李天阔不能理解他的自尊心,眉头紧拧:“再拉下去你就死在里面了。”
“那我宁可死在里面……”
崔明璨攥紧旁边的扶手,咬牙道。
一阵冷风吹过,李天阔眉宇一沉,看向风吹过的尽头。
外面寂静无声,崔明璨心一凉。
不会走了吧!?
他探出脑袋,果真在树旁没了李天阔的身影。
“唔……”他紧忙捂住嘴,屏着呼吸,快速解决。
李天阔真不是兄弟!居然丢下他一个人!
崔明璨心中叫苦连天,要被岑楹嘲笑的后果比起鬼来还要更可怕,动作都透露几分悲壮来。
“呼……”
一声风啸,又似是人的喘息。
“!!!”
夜里刮起了凉风,崔明璨疑神疑鬼、草木皆兵,鬼鬼祟祟地护着手中的烛台跑出茅房。
“嗒嗒嗒嗒……”
整齐有素的脚步声在楼梯上走动。
崔明璨捂住嘴,躲在拐角处,心脏快要飞出肉/体,呼吸也不免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粗重、急促、明显。
“……”
嗒嗒声停了。
崔明璨下意识地遮住烛光,只想与黑暗融为一体。
“哈哈哈呼呼呼……”
一阵尖锐、奇怪的叫声在客栈大厅响起。
“……”
继而又没了声响。
“嗒!”
能分辨出是单个东西的声音。
“嗒!”
朝着他这里来了!
“嗒嗒!”
越来越近。
“嗒嗒!”
越来越近。
“咕噜……”
崔明璨捂着嘴鼻的手又捂住叫唤的肚子,声音停了。
他头皮发麻,呼吸急促、四肢僵硬、心跳飞快、浑身发冷、冷汗冒了一身,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入地下清晰可闻。
“呼……”
一缕凉风从他耳边拂过。
崔明璨虎躯一震,僵硬了半瞬,极缓极缓地侧过头,在微弱的烛光下,一张死白红唇的脸怼在他眼前,面面相觑,离他不过两指的距离。
崔明璨瞳孔骤缩,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啊!!!!!!!”
崔明璨睁开眼就是岑楹和白玉姮两张大脸,猛地大叫挣扎起床。
“干什么呢大喊大叫的!”岑楹和白玉姮将人摁了回去。
“你们是人是鬼?!”
岑楹翻了个白眼:“有我这么美的鬼吗?”
“要不你捏捏?”白玉姮笑着建议。
崔明璨闻言觉得有理,伸手捏了捏,惊恐道:“不痛!”
“喵呜!”
坐在床边的小猫吃痛奋起挠了他一爪子。
“啊!好痛!!!”
“这回知道自己没死吧?”
“呼……”崔明璨摸着还在跳动的心脏,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活着还活着……”
“话说你昨夜怎么回事啊?”岑楹把着他的脉搏,问道。
“唉别提了。”
他说话间看向稳坐如老狗的李天阔,眼睛都要喷火了,咬牙切齿道:“李天阔你还是不是兄弟了!?居然背着我一个人跑了!!!”
后者闲适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过来
崔明璨胆气不足:“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现在是弱者,你别想打我!”
岑楹弹了他脑门一下,没好气道:“你这没良心的,要不是人家李天阔,你早就没了!”
“啊?怎么回事?”崔明璨懵了。
“你以为你昨夜做的是梦啊?”
白玉姮道:“你昨夜应该是遇见鬼差了。”
“!!!!”
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他喉间干涩,惊惧地又问了一遍,“什、什么!?”
“我说你遇见鬼了!”岑楹怀疑此人被吓傻了,在他耳边大声喊道。
崔明璨感觉自己又要昏过去了。
“所以我真的遇到鬼了?”
白玉姮眼神略带同情,点了点头:“嗯,应该是的。”
什么叫应该是?崔明璨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回想起昨夜那鬼死白的脸,双眼一翻。
“……呃。”
“崔明璨崔明璨!?”
人又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又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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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诡事频出 让你少吃盐,嘴巴怎么那么闲……
好不容易将人弄清醒过来, 这人说晕就晕。
“瞧你这出息。”岑楹嘴上说着他,但手上给他施针的动作没停。
崔明璨缓了缓,生无可恋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岑楹压了下某个穴位, 崔明璨痛呼了声,“你干嘛啊!?”
“哼,不干嘛。”
“就不知道就病患好点吗?有你这样做大夫的!?”
“你再说话?”岑楹举起手中闪着寒光的银针, 冷笑道, “再多话我就扎你哑穴,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好狠毒的女人啊!”
崔明璨哀嚎,注意到被小猫挠过的地方, 又问:“你说这猫有没有病?被它挠了会不会死掉?”
岑楹白他一眼,白玉姮也忍不住白他,将小猫抱在怀里:“放心,你死不了的。”
“所以昨夜到底怎么回事?”崔明璨问道,“为什么安平县会有鬼啊?”
“他们是不是来抓我的?”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大爷说我会长命百岁的啊!?”
“我不想死啊!!!”
“还有力气嚎, 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岑楹收了针,没理会他倒豆子般的连连问话, 淡定说道。
“快说快说, 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鬼差引走小阔,想来是冲着你来的……”白玉姮托腮猜想道。
“而又在小阔发现你之前就消失了,但能肯定的是此处定是有四方镜的碎片,而且有东西幻化成了型,能够号令鬼差。”
“话说鬼差不是为地府做事的吗?为何寻常妖物能够号令?”岑楹疑惑道。
“正经的鬼差自然是为地府办事, 但某些不服管教,或是没有主儿的就不一定了。”
崔明璨沉吟半晌,道:“你是说那些鬼差很有可能是自立门户,或是被人收买听人差遣的?”
“嗯。”白玉姮将猫放在桌上, 倒了杯水给它,继续道,“而且幕后之人定是拥有四方镜碎片的人,此人利用四方镜的力量操控鬼差,为自己卖命。”
白玉姮沉思,想起某种妖邪的术法:“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那些并非真的鬼差,而是人为做的、用了某种邪术制成的活死人。”
“活死人!?”崔明璨冷不丁地打了个颤。
“嗯,将人皮剥下,以怨、惧作魂,用皮作形,可通人鬼两界,却不受管束。但这种邪术是数百年前的了,早在百年前就被人间的君主剿杀了,按理说应该没有了啊……”白玉姮喃喃自语,一时也没有头绪。
“我也听见声响了,好似在每间屋外都驻足了片刻,那他们昨夜来客栈是因为什么事?就单为了将崔明璨捉走?”岑楹瞧了眼半死不活的人,想不出他有什么用处。
白玉姮拧眉,也猜不到原因,猜想道:“可能是在巡逻领地?得查明他们的窝点才知。”
李天阔出声道:“昨夜他们已经知道我们了,估计很快会来找我们的。”
白玉姮颔首认同:“我们昨天才到,夜里就来了客栈,还是直奔小璨的,我们先不找他们,等他们主动来。”
岑楹点了点头,崔明璨面露苦色。
岑楹道:“诶,你们说,那梁府一案、陈家村一案,还有那些被掳走的新郎官会是同一人所为吗?”
李天阔放下茶杯,道:“那得去官府查一查卷宗才知两者有无关联。”
岑楹点了点崔明璨的头,问:“好点了没?要是不舒服就先在客栈休息,我自个儿去。”
“不要不要!”崔明璨抱住她的胳膊,死活不放,“你们别丢我在这儿!我真的是怕了!”
岑楹笑话他:“谁让你昨夜贪嘴吃那么醉虾?不然怎么会遇上这事儿?”
崔明璨脸瞬间红了,他理不直气也壮道:“才没有的事!”
“你就犟吧!”
岑楹收拾好东西,跟白玉姮先走出去了,李天阔正要起身,崔明璨皱着脸,问道:“天哥,你昨夜怎么跑了啊?”
“没跑,是发现不对劲被人引开了。”李天阔昨夜的不对劲,表情凝重,“再回来时才发现你被吓晕躺在楼下。”
“他们居然没将我带走?”崔明璨讶异。
“你身上有东西,他们害怕。”
他这么一说,崔明璨想起他娘给他去寺里求的大师开过光的玉佩,紧忙掏出来看:“嘿嘿,看来我娘说的不错,大师果真是大师!”
亏他那时还嫌弃,不愿意戴,不听老人言差点吃亏了!这次来淮州得找个机会回江州看看他娘,好好跟她诉苦诉苦,要不是她求来的宝贝玉佩,她的好大儿差点没了!
李天阔垂下眸子,淡淡道:“赶紧收拾,准备出发了。”
“欸欸欸!好嘞!”崔明璨宝贝似的将玉佩贴身戴好,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穿衣洗漱。
四人在客栈门口各自分开。
白玉姮和李天阔前往当地衙门,而崔明璨和岑楹则在集市上打听消息。
而小猫则被白玉姮拜托店小二照看。
第二日的情况并没有改善,人们瞧他们的眼神仍然是警惕中带着惊恐。
到处都是若有似无的视线。
李天阔蹙了蹙眉,很显然不喜欢被人阴暗注视的感觉。
特别是有一道阴冷、灼热,又带着恨意的眼神,像是滑腻阴暗的蛇,滑过身体,盘旋在脖颈肩头,随着呼吸慢慢将人缠绕窒息。
白玉姮注意到李天阔频频回头,走近了些,压声问道:“你也感受到了?”
李天阔点头,忽地感觉那道视线更加的危险、灼热,好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你觉得是谁?”
李天阔摇摇头,也挨近了些:“会不会是昨夜那帮人?暗中跟踪我们?”
“有可能。”
两人对视几息。
白玉姮能感觉到那道视线愈发阴冷急切,快要憋不住似的,猛然转头,却什么也没发现,但那道视线又换了个地方。
“算了,别管了,等我们查看完卷宗再说。”
“好。”
二人脚步加快往县衙走。
有亲王金牌,两人不仅很顺利地进入县衙,还被知县热情地招待。
“殿下,不知道殿下前来,有失远迎,卑职罪该万死。”
“起来吧,我来此莫要与人声张。”
“是。”知县脸都笑开花了,疑惑问道,“不知道殿下莅临本县所谓何事?”
“我们想看卷宗。”
知县迟疑,笑意敛了不少:“哦?不知殿下想看哪一份卷宗。”
虽然心中隐隐知道是哪一份,但还是心存一些侥幸。
“梁家。”
“……”
“陈家村。”
李天阔敛眉凝眸俯瞰他:“还有新郎官失踪案的。”
“殿下恕罪!”知县连带着身后的几人乌拉拉跪下。
“你何罪之有?”
李天阔高坐主位,给白玉姮斟了杯茶,将亲王那套气势拿了出来,不怒自威,跪下的人瑟瑟发抖。
“臣、臣、臣办事不力,罪该万死。”
知县重重地磕了一头。
“看来梁家与陈家村被屠并非是强盗所为。”
李天阔放下茶杯,茶碗磕在茶托之上,一声脆响就让知县几人幻视自己的人头落地。
“是、是,殿下所言是真的,那梁家和陈家村一案确实非强盗所为!”知县声带哭腔,“那根本就不是人所为啊!下官也是为了安定人心,才这般说的,望殿下恕罪!”
说罢,又真真切切地磕头。
“为何这般说?”白玉姮眉宇微蹙,出声道。
知县不敢多看恐冲撞了贵人,只是恭敬地抬了一眼看她,又匆匆垂下眼,恭恭敬敬地回答:“回贵人话,那梁府地处我县最繁华的地段,若是强盗所为,又怎会无一人知晓?且梁家人死状凄惨,剥皮抽筋放血……只要人有一口气,怎会做到悄无声息地杀了一府上下百口人?就连守门的大狗也惨死!这是其一,其二,更夫每一更便路过梁府一回,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直到天亮之后,更夫敲完最后一更,梁府人的血溢出府门,这才引得更夫注意……”
“这其三,是待我们到时,”知县说着,就忍不住一激灵,想起了那个终身难忘的场面,“梁府门大开,所有人的尸体垒在一个巨大的架子上,死状凄惨,我们一来,那木架竟会自己起火,火光漫天,烧了几天几夜,无论我们怎么扑都扑不灭!”
那浓浓的尸体烧焦的味道,弥漫了整座安平县城,遮天蔽日。
“这火烧的途中还下了场雨,却也浇灭不了熊熊大火,直到将整座梁府燃烧殆尽!”知县恶寒,“奇怪的是那梁府紧挨安平县第二有钱的黄府,那火却怎么烧也烧不过两家之隔的围墙……”
知县一面将方才让人拿过来的相关卷宗递给李天阔,一边道:“这是梁家、陈家村和新郎官失踪案的卷宗,详细的细节都记录在案了。”
“新郎官失踪是何时的事?”
“今、今岁月初……”
白玉姮眉头一皱,月初?那不是很接近四方镜被盗那时候?
“可有什么线索?”
李天阔一句句叩问。
知县沁出满头大汗。
“尚、尚无……但听民间所言是那鬼、鬼主娶亲……”他说话声越来越小,谨慎地瞧着李天阔的神情。
“那陈家村又是为何?”李天阔没说话,翻阅着卷宗,白玉姮问他。
知县见李天阔并未说些什么,态度恭敬地道:“这陈家村,也是诡异,在梁家灭门之前,就诡事频出!”
李天阔将卷宗给白玉姮,神色凝重,冷声道:“详细说来!”
“是、是。”
*
“那陈家村啊,更是活该!”
崔明璨眼眸一亮,追问道:“哦?为何这般说?”
卖菜的阿婆嫌恶地摆摆手,说道:“那村子的人各个不是良善的东西!不仅欺人孤儿寡母,还强抢人/妻,占人家产,毁人声誉!”
“我说张婆,明明是那妇人不守妇道,勾引人家兄弟自相残杀,还毁家克夫,是个祸害!”
岑楹蹙眉看过去,是个捧着酒罐,脸红耳赤的中年男子,许是看到他们这边热闹了,便凑了过来。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啊!我可是我们安平县数一数二的百事通!”
张婆呸了一声:“人家时常来我这儿卖菜,就本本分分、乖乖巧巧的一姑娘,非给人家安这种罪名!”
“嘿!你这老虔婆这么关心人家,怎么不在她被烧死的时候救一下?只知道在这里叭叭叭!”男子吐了口痰,冷笑道,“真是活该,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架在断臂崖被老鹰叼!再一把火烧了!”
岑楹闻言打了个寒颤,瞪着这个口无遮拦的男人,出声骂道:“让你少吃盐,嘴巴怎么那么闲?人家克你人了还是偷你家米了?!嘴巴不干不净喝粪水了是吧?阿婆浇菜全浇你身上了是吧?一双狗眼看什么都是屎!”
不仅那个男人愣住了,就连崔明璨也呆住了,他竟然不知道岑楹战斗力这么强悍!?看来她平日骂自己的话还算是友爱了……
崔明璨霎时有些感动。
那男人气急败坏,看着眼前衣着鲜丽的女子,与她说的话对比,居然一时无法反驳,指着她:“你你你……”
崔明璨也叉腰跟着骂:“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这没脸皮只会嘲讽女人的猪!骂你猪都脏了猪!”
骂完,他邀功似的看向岑楹:“怎么样?”
岑楹哼了声:“还不错。”
“话说你怎么这么会骂人啊?”两人骂完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看得男子更加火大。
“都是跟我小舅学的啊!”她小舅别的不行,学人吵架是一等一的厉害,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男人气得头晕眼花,手里的酒都不香了,一扔酒罐砸在地上,骂骂咧咧:“你娘的!看老子怎么打死你们!”
眼见男人撸起袖子想要挥拳上来,一根金绫将人从头捆到尾,一把剑也横在了他脖颈之上。
“你要打谁?”
一道冰冷的女声在耳侧响起,带着刺入皮肉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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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妖祟 欢迎来到白骨鬼城。
“饶命饶命!好汉!女侠饶命!”
颈间的刺痛吓得男子的酒意彻底醒了。
“再让我听到你嘴巴不干净, 这嘴就别要了!”白玉姮抵着剑柄拍了拍他的嘴,冷声道。
“好好好!是我嘴贱,不说了不说了……”裆/部一片湿热, 男子捂着裆,两股战战地哭丧求饶。
白玉姮将捆在他身上的金绫撤掉,收回腕中。
那人轰然跌倒在地上, 眼睛瞪大, 旁人瞧见那深染的部位,不由地嫌恶蹙眉捂鼻,他此刻也不知道是该羞赧还是丢脸, 赶紧趁着刀剑离身,连忙连滚带爬跑了。
“你们没事吧?”白玉姮转头问岑楹和崔明璨,“有没有伤到?”
“嗐!没事!这人就雷声大雨点小,见我俩衣着不俗,都不敢上来。”崔明璨摆摆手道。
“玉儿, 你方才真帅气!”岑楹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抓住她的衣袖一甩一甩的。
一个滑步, 将人捆了, 还用剑抵住他的脖颈,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玉姮笑了声,捏了捏岑楹嫩滑的脸颊,也不由地惊叹:“你不是比我更加英勇!我倒是不知你的小嘴居然这般厉害!将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岑楹微微抬起头, 颇为自豪地说道:“还好还好,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跟我小舅一起住村里的,那时候我俩时常捣蛋被村里人骂,我俩也照样学样学着他们回骂。”
说完, 她羞赧一笑。
“不说这个了!”岑楹摆摆手,问起正事来,“对了!你们打听得怎么样了,有打听出什么来了吗?”
“正好说到这个,阿婆刚起个头就被方才那无赖打断了,你们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听阿婆如何说的。”崔明璨说罢,又笑嘻嘻地跑过去,嘴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说道,“好姐姐,我们继续说说着陈家村?”
张婆经此也解气了,见他们身手不凡,那么乐意听自己讲这些事,面容带着和蔼的笑,说道:“好啊好啊!只要你们不嫌我老婆子话多!”
白玉姮走过去,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笑道:“怎么会呢!我们感激您跟我们说这些都来不及了!”
崔明璨也应和:“就是就是!您都不知道,我们问了一路了,根本没几个愿意理我们的!”
张婆笑眯眯道:“这是因为他们也怕你们这些外地人呐!”
张婆絮叨了会儿,转回正题道:
“话说那陈家村被鬼缠上,就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老天开眼,将这些人全都收了!”
四人顺势坐下围在一起听。
“陈家村有一户叫陈宗柏的,生了一双兄弟,一个叫陈长生,一个叫陈平安。老大经商头脑好,老二读书好,一家人和和美美。老大定了亲,结果女方还没嫁进来时外出经商被强盗所杀。但陈家人良善,知晓女方本就是一孤女,这未嫁丧夫以后日子不好过,遂将婚事让给了老二。谁知女方嫁过去后,二老在外劳作时被野兽袭击,丧了命。”张婆叹了一声,只道女子命不好,摊上这些事,就算不是克夫也被说成是了,“那村里就在传女子是个克夫克家的命,说难听些就是个祸害,会害了全村的人!”
岑楹气愤:“这每个人死都是有定数,且他们的死都是有缘由的,又不是突然暴毙而亡,还非得将这罪名加给一个无辜的女子!真是太可恨了!”
张婆一叹,“姑娘心善,但并非所有人都有您这个想法。”
“村民们一致认为她是妖祟转世,会将陈家一脉祸害殆尽,因而在老二离家应试时,将怀有身孕的她绑了起来,架在断臂崖上,祈求上天将妖祟收走,还他们陈氏一族的安宁顺遂。”
“那断臂崖高耸入云,猛兽极多,就光是崖上的老鹰都能将人叼走。”
听完张婆说的话,四人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心提了起来。
“那那个女子如何了?”崔明璨忍不住问,虽心中已有了答案,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还能怎么样啊,不是被活活饿死渴死,就是被猛兽吃了。只剩一支人骨架在那,历经风吹雨打。”
“后来呢?那陈家老二没有回来?”白玉姮也忍不住追问。
“没有,在回来的途中摔下山崖死了!”
“后来村里人更加确信那女人是妖祟,上了断臂崖一把火将她的尸骨烧了。”
“那位女子真是可怜。”崔明璨声音低落,叹道。
白玉姮也长叹一声。
张婆继续道:“后来不知为何陈家村时不时地丢一两个人,村民们都以为是妖祟回来报复,请了法师超度。无事了一段时日,但却在某日的夜里突然起火,将整个村子都烧得干净。”
“等衙门的人去收敛尸骨时,发现什么都没了,连根骨头都没了!现在人都在传是她回来报仇的。”
“挫骨扬灰!?”
崔明璨咂舌。
岑楹义愤填膺道:“无缘无故将人处以酷刑,还害得一尸两命,若是我是她定是要比她做得更加厉害,让他们尝尝那些痛苦!”
崔明璨也道:“就是就是,这不得血债血偿!?”
“话说阿婆你怎么了解这么多?”
“唉,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是因为我也算半个陈家村人!”张婆谈及自己的过往,欲语泪先流,“我那没心肝的爹娘见我是女孩,便将我卖咯!幸好买我的还算是个好人,给我吃喝,供我读了几年书!后面那家人死了,邻居见我孤苦无依,让我给他儿子当童养媳,如今好不容易熬死了老伴,这才重获了自由身!”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亮亮,晶莹的泪光点缀了她苍老的容颜,在不少人看来可怜的卖菜老太太此刻却是最自在、最幸福的。
崔明璨跟张婆道了句道歉,张婆豁达地摆摆手:“这算什么!苦难已经过去了!现在就是最好的!”
他们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就连那鬓角苍白的发在阳光照耀下闪亮耀眼,金光闪闪。
几人又问了些细节,张婆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玉姮在他们说话时将一小袋银子放在菜中,蓦地一愣。
原来菜筐之下也放了三个钱袋。
白玉姮扬唇笑了下,抬眼看着眼前三人,心下不知被何种情绪如流水般浸润。
“今日多谢您了!”白玉姮四人朝她拱手道谢。
“小事一桩,若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城外西面五里地寻我!我就住在那!”
“好!”
四人拜别张婆,回了客栈。
店小二将饭菜都上了,也将小猫还给白玉姮,面带歉意对她说道:“不好意思客官,今早有一段时间这小猫跑了,我找了许久没找到,方才不久才回来的。”
“没事,回来了就好。”
白玉姮抱着小猫上楼。
一边瞪着小猫,一边点它:“不乖。下回再擅自跑出去我就将你送人了!”
这猫格外听她的话,闻言猫身一僵,可怜兮兮地蹭着她,好似在撒娇。
白玉姮摸了摸它的脑袋:“乖一些,等我们将事情解决了再给你个好主家。”
她这样一说,怀里的小猫开始乱动,凶巴巴地好似在控诉她要抛下它。
白玉姮笑了:“你这猫,小小一个,脾气还挺大的。”
被说了之后,小猫怒冲冲从她怀里挣扎跳了出来,背对着她,决定先不理她了!
白玉姮瞧见它发这么大的脾气,登时愣了会儿,忽地笑了声,将专门给他准备的饭菜放在它面前求和。
小猫不理,小猫生气。
“别气了好不好?”白玉姮试探性地摸了摸它的背,柔声道,“给你加餐好不好?”
小猫耳不为所动。
白玉姮又道:“那,我不说你了,你是只可爱,乖乖的好猫。”
小巧的猫耳动了动。
还不行?
白玉姮失笑,想了想,道:“不送你走了,可以原谅我吗?”
“……”
小猫这才转过身来。
白玉姮顺手将它抱起,将脸怼进猫猫怀里,用力地吸了吸猫。
“……喵喵~”小猫挣扎。
白玉姮好似瞧见它害羞的样子,觉得可爱,亲了亲。
好像更害羞了?
“怎么了?”崔明璨见她抱着猫自言自语,走了过来。
“没,小猫闹脾气呢。”
“乖宝宝,让爹爹抱抱!”崔明璨稀罕,说罢就要伸手将它从白玉姮怀中夺走。
小猫冷眉竖眼地瞪他,冲他呲牙。
什么爹爹,活像是它是他们的孩儿!
崔明璨被呲了更觉得它可爱,纳罕道:“嘿,这小家伙脾性还挺大的!”
白玉姮也笑着点头。
这幅友善和睦的画面令小猫很不满。
它挣开白玉姮的手,转头就跑没影了。
“跑这么快!”
白玉姮正想让崔明璨随它去,反正都在客栈里,崔明璨挂心这个好儿子,摆了摆手:“你们先吃,我去瞧瞧。”
白玉姮见他这么上心,也随他去了。
“玉儿快些来。”岑楹将饭盛好了,回头看没看见崔明璨,问道,“那小子呢?不是说找你吗?”
“小猫跑了,他非要去找。”白玉姮道,“他让我们先吃着。”
“行吧,那我们先吃。”
安平县隶属淮州,大江大河多,鱼虾海鲜多,这几日吃了各种不同做法的吃食,几个人也算是大饱口福,满足了口腹之欲。
三人吃完后,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见崔明璨回来。
“饭菜都凉了,怎么还没回来?”
白玉姮看了眼窗外的灿烂的日光洒落,疑心道:“是该回来了啊?”
三人对视一眼,忽地心底升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三人正要出门时,灰白的小猫一跃跃进白玉姮怀中,在小猫跑来的路却不见崔明璨的身影。
“崔明璨呢!?”岑楹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又在楼内喊了几声。
“糟糕!”
“小璨有危险!”
客栈的长廊原本亮如白昼,此刻却一截一截暗了下来。
“嗒!”
“嗒!”
又轻又重的脚步声随着暗下来的廊道逼近三人。
“嗒!”
“啪!”
廊道尽头的阴暗处浮现一个人影。
苍白、无神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她们。
那人站在微弱的亮光中朝她们展开双臂,宽大的衣袖垂落,显得整个人巨大无比。
猩红的唇裂开,对她们扬起一抹笑,诡异又阴森。
“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来到白骨鬼城。”——
作者有话说:这周也没有榜单,只有两更七千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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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鬼主 “我叫商素。”
三人保持着随时战斗的状态, 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巨大的“人”。
只见他说完这句话后,猩红咧开上扬的嘴角慢慢放平,那双眼珠子一眨不眨地回视她们。
“诸位既已到了我白骨鬼城就该遵守我们这儿的规矩, ”他的眼珠子转动,轻飘飘地扫过三人的脸,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如若不然, 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白玉姮眯眼,冷声道:“我们的伙伴呢?你们先将人放了!”
他哈哈笑了一声,苍白诡异的脸上露出喜色:“他被我们鬼主看上了, 如今可是要当我们鬼主的夫郎,你们就放心吧,决计不会害了他的,以后有的是福气!”
“……”
“什么福气!他才不稀罕!快把我们的伙伴放了!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岑楹怒目而视,指尖银针的寒光闪现, 虎视眈眈地盯着。
“呵,能够嫁给我们鬼主, 这自然是他的好福气。”那“人”阴冷地笑了笑, 像座小山般的巨大身体微微往她们这儿压过来,一股冷意和压力袭来,幽暗如影随形,最后一盏灯灭了。
“你想做什么!?”白玉姮握着手中的金扇,眼眸眯起, 只要眼前人有一刻的不好举动,她就会立刻将他斩于刀下。
李天阔也攥紧了手中的宝剑,问道:“你来是为何?”
“我不过是来告知你们一声,若要参加我们鬼主的婚宴, 可在三日后到城西断臂崖。”他勾唇一笑,无比欠抽的表情,并不惧怕她们会做些什么,“欢迎诸位赴宴。”
“……”
三人齐齐默了默,白玉姮道:“我劝你们最好自己将人放了。”
“呵呵呵……”眼前“人”从胸腔内发出怪异的笑,“我说了,这是白骨鬼城,就凭你们几个毛头小子,也敢口出狂言?听我一句劝,早日离开,放弃救你们那伙伴,鬼主还能留你们一命……不然呵呵呵呵呵……”
“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冷冽的笑声在仄逼的空间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汗毛根根竖起。
声音消弭在空中,那黑暗节节后退,直至恢复光亮,外头还是白日。
白玉姮扫了眼周遭猛地变得亮堂的廊道。
“好嚣张的鬼差!”岑楹愤愤跺脚,心中也在担心崔明璨的安危,“如今我们可要启程前往断臂崖?”
白玉姮摇摇头,说道:“既然他们抓了小璨是为了强娶,那说明他还是安全的,我们先按原计划去梁家看看,方才没跟你们说,我们在知县那知道了一件事。”
岑楹欲言又止,她没动就这样看着她:“那崔明璨呢?我们不找他了吗?”
“找,但是不是现在。我们现在得先去梁家。”
“崔明璨难道不比调查梁家的事紧要吗?”
白玉姮动了动唇,解释道:“小楹,并非是不管他,而是梁府中有重要的东西,关于那个鬼主。”
岑楹默了默。
“梁家与那鬼主有什么关系?”
“那梁家家主正是陈平安。”
*
“你瞧,你的小伙伴好像都跑了?”
一幅清晰可见的画面映在灰暗的崖壁上,上面三人一猫,正是白玉姮等人。
只见画面中的三人与那鬼差说完话后,又起了争执,而后低语几句,便收拾东西,匆匆离开广源客栈。
画面随着她们一起出了安平县城门。
崔明璨:“……”
白骨森森的骨节将他倔强撇过去的头掰了回来,崔明璨垂下眼眸,不愿看她。
“小郎君,你瞧她们都是没什么骨气的,倒不如跟了我,我定会好好待你,如何?”女子声音娇媚动听,说话温温柔柔,但手上的力气可不小,一把将他的下巴抬起,令他直面她的容貌。
一张绝美的脸露了出来,乌发红唇多情眸,肤若凝脂,崔明璨担保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见到的这么美的女人。
但捏住他下颚的、森冷的赤.裸骨节又令他无比清醒。
“怎么不叫了?方才不是叫的挺欢的?”
一抓此人过来,就便一直喊着“我同伴若是知道你们将我抓了,定会将你的老巢端了”或是“你们知道我师父是谁吗!?我师父可是天衍宗掌门!若他知晓他最得意的弟子被抓了定会为我报仇的!”还有“你们居然敢惹天衍宗,信不信明日就将你这些渣滓杂碎给全灭了!”
诸如此类,一口气将全洞崖上下都得罪了一遍,此刻被整治得身上衣衫不整、脏乱不已。
崔明璨气愤地想要甩开搭在自己肩上的女人,可双手被束缚,再如何也只是无能狂怒。
“诶呀呀,看来你只能安心地留在我这洞崖之中,做我的夫郎了。”女子红唇勾起,不由地得意,她最爱看到这小郎君气不过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哼!你别嚣张!等我出去,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崔明璨双眸喷火似的瞪着她。
“哦?随便,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出得去?”女子松开手,起身悠悠走到上位,摸着主位旁放置的骷髅骨架,饶有兴味道,“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
崔明璨看她,不屑道:“不打!”
女子置若寡闻,本就不是要与他商议:“若是她们真的回来救你,我便在三日后放了你,若是她们不来,你便乖乖地留下来,做我的夫郎如何?”
崔明璨:“……”
他冷呵一声:“我有的选吗?”
“当然没有。”女子笑意盈盈,将手中的骷髅头碾碎,瞬间在她手中化为齑粉。
崔明璨头盖骨忽地一疼,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好啊!赌就赌!”
女子倒没有疑惑他为何变卦得如此之快,只是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
“话说我当你夫郎也不吃亏,你长得这般貌美,还是鬼城的鬼主,做了你夫郎我还是这鬼城的二把手,横竖我都不亏!”
女子讶异:“你倒是想得美。你只是我第三十三位夫郎,要想当二把手,得凭你的本事了。”
她话说得暧昧,修长森白的骨节顺着他的唇瓣下滑,在他胸前圈了圈,而后勾住他的绅带,笑得甜美。
“什么!?你抓我回来竟然让我做小的!?”崔明璨登时就不服了,“不行!我要当也是当大的!我江州首富之子,绝不可能屈于人之下!”
女子拊掌惊叹,笑道:“很好,很有想法。”
她将他勾过来,在他裸露的脖颈处印下一个红印,笑道:“这么不服输,那便好好伺候我?伺候得好了,这二把手的位置也可以让你当当,嗯?”
崔明璨虎躯一震,敛下心下激荡的情绪和浑身激起的鸡皮疙瘩,傲娇地哼了哼:“我堂堂江州首富之子,绝不会以色侍人!要凭也是凭真本事!”
女子对他很有兴趣:“我不需要你有什么真本事,你的本事就是伺候好我就行了。”
见女子根本不进他的圈,手上掐的偷天换日阵法根本没法用,崔明璨心下也急了,但面上端得是一片平静,耐心与她周旋。
“好姐姐,你瞧我这堂堂天衍宗掌门亲传弟子给人做小的,说出去多丢人啊!”
女子睨他:“挺好的啊,人家只会说我有本事,收了个天衍宗掌门徒弟做妾。”
“……”
崔明璨可是看出来了,这人真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
他顿时郁闷了。
白玉姮她们几个家伙,半点义气都没有!留他一个在这里受苦!等他出去了,有她们好受的!
崔明璨气得牙痒痒。
女子高兴地坐在主位上,饶有兴致地观赏他。
“你长得可真……”
她眯眸,而后沉吟不语。
崔明璨微微扬眉,笑眯眯地追问道:“真帅气?我这张脸在江州可是数一数二的,多少女郎瞧见了都要向我扔手帕。”
他已经怡然自得地半躺在地上,笑嘻嘻地与她说话。
女子扫他一眼:“你倒是不害臊。”
“实话实说嘛。难道你不觉得?”崔明璨很想摸一把下巴,可惜现在手脚被捆,狼狈得很,却也没有掩盖他现在的自信。
女子自然不会反驳这话,毕竟是实话,且反驳了不就说明自己眼光有问题,他要是长得不好又怎会强抢了他?
她支着腮,轻唔了声:“你长得确实不错,潇洒俊朗。”她说着,眸里迷蒙,浮现一个身影。
“特别是眼睛,你的眼睛很像他……”
崔明璨见她落入话套中,他低声,不起一丝突兀地问道:“那他定是一个美人。”
女子近乎喃喃,点头应和他的话:“确实。”
“身高八尺,容貌昳丽,待人谦谦有礼,只可惜就是身子不好……”她说着上下打量着他,好似在思考如何让他更像他。
“……”崔明璨本能地感受到危险,急忙道,“除了病美人,其他的美人也各有风情啊,比如阳刚健硕之美,又比如弱柳扶风之美……各有好处各有好处……”
女子见他这副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垂眼睨他:“你方才不会是在探我话吧?”
“……哪有哪有,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崔明璨不由心虚一瞬。
“哼。”女子捋了捋头发,“小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他并不想知道。
崔明璨心中默念道,见她这般问了,定是要讲故事,但他此刻根本不想听她的故事。
心里骂骂咧咧,但脸上还是不敢表现,继而顺着她的话问道:“他是谁?你的意中人?还是这鬼城的二把手?”
看他真的很在意鬼城二把手是谁,女子笑了几声,扬眉道:“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个条件。”
“……”崔明璨很想骂娘,明明是她自己主动问出来的,还要跟他谈条件,这不是明摆着坑他吗?
崔明璨抿唇不语。
“怎么?不敢吗?”女子轻笑,“放心,不是要你命这种条件。”
“……”
“条件就是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
崔明璨无语,险些气得喷出一口血来,感情她抓他来,连他是谁都没有调查清楚,随便见到个英俊潇洒的男子就要抓来当她夫郎!?
女子看出他的所思所想,说道:“也并非如你所想,你可是我千挑万选来的。”
在她们走进安平县那刻,她便知道了。
之所以选了他,那完全是因为他的眼睛长得像那人。
崔明璨对自己是千挑万选出来,而非随便抓的,莫名有了一丝安慰,大喇喇敞开双腿,试图跟她商量道:“可以跟你说,但是我们总得礼尚往来吧?”
“可以。”女子对这种要求并无异议,表情淡淡。
“我叫崔明璨,明月的明,璀璨的璨。”崔明璨像报菜谱一样介绍自己,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闻言恍惚了一阵,良久才道:“商素。”
“我叫商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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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长生哥哥 “哥哥,你可以嫁给我吗?”……
“你叫什么名字?”
“商素。”
见他好似没听清, 她重复道:“我叫商素。”
“商贾的商,素雅的素。”
眼前的人温柔一笑,赞美道:“真好听, 你的名字很好听。”
“那你呢?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长生,陈长生。”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她礼尚往来。
“呵,谢谢。”眼前人忽地绽开一个笑, 如春风拂面, 温柔又缱绻。
他的笑好似有什么法力,能够令她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商素呆愣了一会儿, 红着脸说道。
“咳,”陈长生也红了脸,眸光潋滟,害羞道,“多谢, 小素妹妹也很好看。”
两人将礼尚往来贯彻得淋漓尽致。
忽而又相视一笑。
陈长生觉得面前与他弟弟同岁的小女孩很是可爱,主动问她饿不饿, 要不要吃些东西。
商素摇摇头:“我不饿, 哥哥饿了么?”
今日是她和知县大人的儿子正式定娃娃亲过礼的日子,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小郎君,每次见着都要扯她小辫子,她更喜欢眼前的这个哥哥。
她四处瞥了眼,周遭无人, 她拉起眼前人的手,大胆地小声道:“哥哥,你可以嫁给我吗?”
“啊?”陈长生有一瞬的怔愣,而后是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小素你在说什么?咳咳……”
商素委屈,她虽与他是第一次见,但她还是更喜欢他,无论是样子,还是性子。
陈长生红着耳朵,循循善诱:“小素已经有未婚夫了,哥哥不能嫁给你。”
商素瘪了瘪嘴,她知道,但她爹爹除了她娘还有好多姨娘啊。
“那哥哥能做我的妾吗?”虽然她更想让他嫁给她。
“……不行。”陈长生严词拒绝。
“……好吧。”
商素垂下脑袋闷闷不乐。
陈长生叹了一口气,心道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还不懂什么是妻什么是妾。遂而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以后千万不要同旁人说这种话,知道吗?”
这些话与旁人来说确实是大逆不道,恐她胡乱说话引来祸事,陈长生特意叮嘱。
“哦。”商素看在他长得这么好看又温柔的份上,点头答应了。
忽地,发觉身后有一道幽暗灼热的视线在他们身上逡巡,商素回头,只见一片黑色衣角闪过。
“平安过来。”陈长生对躲在树后的人说道。
一个比她小、瘦小的孩子,顶着一脸的伤走进来,垂着脑袋,规规矩矩地道:“大哥。”
陈长生柔声笑道:“快来见过你小素姐姐。”
陈长生牵着弟弟的手,让他与商素打招呼:“仔细算起来,你还要叫她一句表姐。”
“……小素姐姐。”陈平安偷偷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匆忙垂下脑袋,悄悄红了耳根。
商素小大人似的颔了颔首:“嗯。”
“素丫头你怎么在这?老爷找你找半天了!”一个粉面玉容,风姿绰约的女子走过来,想要牵她,却被她躲开,尴尬一瞬,女子又笑道,“前头的席面已经开始了,素小姐快些过去吧,莫让老爷久等了。”
她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两个男孩,衣衫陈旧,一个脸上全是伤,阴森森地瞪着她,她眼底闪过嫌恶之色,面上和善地笑着问:“这两位是?”
陈长生拉着弟弟朝她行礼:“陈家宗柏之子,陈长生陈平安,拜见柳姨娘。”
柳姨娘想了想,才恍然道:“原是老夫人的娘家人,前头席面已经备好了,两位小郎君快些去吧。”
“多谢。”
柳姨娘传完话后,扭着腰离开。
商素叹了口气:“长生哥哥看来我们要分开了。”
陈长生顾及着周围有人在走动,遂温声用在学堂中学到的话宽慰她道:“小素,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商素噘着嘴,一直摇头:“听不懂。”
“……”
陈长生默了默,才道:“以后就懂了。”
商素闷闷不乐,转身走了几步,忽地回头再问:“哥哥真的不行吗?”
“……”陈长生一滞,斩钉截铁,“不行。”
“……”
商素失望离开。
自此分别,再次见面却是在她那个未婚夫因逃学翻墙摔下,而后重病难治离世的时候,那时只是遥遥相望。
再后来人人都在传她有克夫之命,她父亲为她料理婚事从外地加急回来时,偶遇风浪,永远沉寂在了海中。而母亲也因思虑过甚,弃她而去。
自此,克命一说就背负在她身上。
商家落败,知县的婚约取消,再到知县被查革职,又换了个新知县,而商素也从小小的孩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待嫁姑娘。
柳姨娘为了她的婚事头发都愁白了。
“姑奶奶,你到底在想什么?”柳姨娘自商家落败之后,衣裳常年穿着都变得陈旧发白,娇美的容貌此刻也染上了风霜,倚在门框上瞪她,“我劝你赶紧答应了,好让我过几日安生日子!”
商素搁下墨笔,说话轻声细语,却极为有力:“商家门又没锁,你想走随时可以。”
这话来来回回说了好几年了,可柳姨娘像是赖上她了,就是不肯走,商素说话温温柔柔,却丝毫不留情面。
“你瞧你在商家待这么久,都成半老徐娘了,早知不如在商家落魄时就随着那些个姨娘跑了得了。”
柳姨娘翻了个白眼,回呛道:“你当我不想啊?要不是你娘以命托孤,我早就收拾包袱跑路了!”
商素将抄写好的字帖叠放在一起,抬眸柔柔一笑:“这种时候就这么听话了,当年跟我母亲抢我父亲的时候可没那么讲道理。”
“那不一样。”柳姨娘早已变得粗糙暗淡的指节卷着搀夹银丝分叉的发尾,含糊。
商素笑问,“有什么不一样?”
“一码归一码。”柳姨娘将她叠好的字帖拿起,娇笑道,“我没跑,就是因为你还在,你长成这样,又能写的一手好字,我定能卖个好价钱。”
“……”商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定问,“这回是哪家的公子被你蒙骗?”
“你也认识的。”柳姨娘冲她眨了眨眼。
“……谁?”
“你小时候可是同他说过要娶他的。”
商素眼皮子一跳,陷入沉思,自从商家没落之后,她为了养活自己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又因流言蜚语除了生意往来甚少出门,几乎没时间回忆往昔,畅想未来。
“怎么样?还记得吗?”柳姨娘狭促逗她,“人家一家听闻你回了安平县,特意过来问候,且他还尚未娶妻。”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家发达了。”
商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听闻生意做的挺大的,快要赶超你爹当年的风光呢!”
“怎么样?愿不愿意?人家半点也不在意你是否有克夫命,特意托了人来问。”
“……”
“陈长生,你是认识的吧?”柳姨娘瞧她神色便确定了几分,调笑道,“你小时候还说要嫁给人家呢!”
商素没回答这个,反而道:“那日你在偷听我们讲话。”
“你们站在院子里,只要路过都能听得到,这还需要偷听吗?”柳姨娘不以为意,“怎么样,愿还是不愿?”
商素眸光一动,半晌没说话。
“我有的选吗?”
“当然没有。”柳姨娘斩钉截铁道,“我已经收了人家的聘礼,还将你的生辰八字都给了人家,你就好好待嫁吧。”
“……”商素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大手一摊,“随便吧。”
柳姨娘瞧她的样子,但笑不语。
柳姨娘办事还是这么利索,第二日就安排二人相见。
商素一身素衣站在廊下,看着院中背手垂眸看莲池中锦鲤的陈长生。
说实话他的模样早已在她记忆了变得模糊,那日说了什么也记得不太清了。
此刻,人站在庭院中,从他垂眸弯起的唇角弧度,她好似记起来了,一样的温润柔和,眉眼都带着笑意。
“素娘?”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商素这才回了神。
“陈公子。”
陈长生笑了笑,温声道:“小素这样见外的吗?”
“……”
商素恍惚片刻。
一声小素好像越过横隔在二人之间的时光长河消弭,此刻只剩下若有似无的亲昵。
商素羞红着脸,垂下眸子:“长生哥哥。”
陈长生眼眉弯弯:“小素长高了。”
“嗯……”商素变得腼腆,想看却又不敢多看他,“长生哥哥也长得高大了许多。”
“谢谢。”
差不多的对话再次上演,二人相视而笑。
一眼钟情之人,即使过了许多年,在再次相遇的时候,心比记忆更早的陷落。
婚事已然敲定,商家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柳姨娘喝了满满一大杯酒,面红耳赤,嘴巴含含糊糊地对着她道:“商素,你可算是嫁出去!”
“那得多亏你这么执着想要将我卖出去。”商素也喝了不少,眸光亮亮,整个人容光焕发。
柳姨娘笑了笑:“等你出嫁的时候,我就收拾收拾包袱跑了,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好啊,我早就不想让你管我了!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她睨她,调侃她道:“你想我快点跑,还是想早点嫁给陈长生?”
“自然是想你赶紧跑。”商素嘿嘿一笑,醉得厉害。
“我瞧你是想早点嫁吧!明日那陈长生就经商回来了,你就是迫不及待了。嫁了也好,赶紧嫁了别碍我眼!”
“胡说八道!”
二人喝着喝着,就搂在了一起。
柳姨娘靠着她,轻声道:“突然有点舍不得了怎么回事?”
“别啊,舍不得我那你还得留下来伺候我。”
“你这死丫头,就是想霍霍老娘!”
柳姨娘那点子伤感忽地没了,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好好过日子,收敛你那些大小姐脾气。”
“哪有?陈郎说我是他见过最温柔的娘子。”
柳姨娘被她酸出一身鸡皮疙瘩。
“啧啧啧。”
二人将三罐酒都喝得干干净净,醉眼朦胧。
“娘,谢谢你。”
“……”柳姨娘背过身去,哽咽了一下,佯装没听见,“嗯?你说什么?”
商素轻笑一声,没拆穿她:“没什么,说你厉害,说你最美!”
“哼,那是自然的,不然你爹怎么会被我迷得死死的?”
“……”商素无语。
“诶,要不要我给你分享一下怎么拿捏男人?”柳姨娘来了兴致,拉着她,大舌头地说道。
“……不要,没兴趣!”
“诶,你别跑啊,我的方法可有用了!保证让他离不开你一点!”
“滚呐!”
商素捂着耳朵,不去听那些“污言秽语”。
二人来回拉扯着,一同倒在了床上,柳姨娘一沾床就呼呼睡了起来。
商素依赖地依偎在她身侧,半眯着眼,呢喃:“娘,谢谢你……”
两人唇角勾起,一夜好梦。
“砰砰砰!”
大门被使劲地敲着。
“商家的商家的!柳如梦!”
巨大、尖锐的声音吵醒了二人。
“什么事?”商素朝外头应了声。
“出事了!出事了!”
“柳如梦!”那人显然没听出是她的声音,“柳如梦出事了!”
商素心咯噔地颤了下。
“什么事?”
那人焦急地回:“陈家出事了!”
“陈长生死了!”——
作者有话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哈哈哈哈!恭喜我论文写完啦![撒花][加油]
ps:这周也没榜,这周更七千哟!祝宝宝们五一快乐!![加油][撒花][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确实是这样的,但我感觉不如安塞腰鼓好一个安塞腰鼓![鼓掌][鼓掌][鼓掌][鼓掌][鼓掌]一捶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鼓掌][鼓掌][鼓掌]百十个斜背响鼓的后生,如百十块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狂舞在你的面前。[鼓掌][鼓掌][鼓掌][鼓掌]骤雨一样,是急促的鼓点;[鼓掌][鼓掌][鼓掌][鼓掌]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流苏;乱蛙一样,是蹦跳的脚步;[鼓掌][鼓掌][鼓掌]火花一样,是闪射的瞳仁;[鼓掌][鼓掌][鼓掌][鼓掌]斗虎一样,是强健的风姿。[鼓掌][鼓掌][鼓掌]黄土高原上,爆出一场多么壮阔、多么豪放、多么火烈的舞蹈哇[鼓掌][鼓掌][鼓掌]
——安塞腰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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