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可里面这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原来外面有人啊…真…这么久都不回答我, 难道外面的人其实是个聋子?”
“唉,看来我的朋友们已经抛下我离开了,我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寂寞到死了——”
什么鬼?!
时作岸才不相信他隔着一扇门就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了。
这傻叉又在装,专门逗他开心呢!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 他翻了个白眼, 不想再继续搭理里面的夏奡。
但这人不等到回复,就发誓绝不会将嘴停下。
无奈, 时作岸叹了口气, 只好张口:“你现在感觉如何?”
就是这句!
夏奡叫了半天惨为的就是这句!
“我现在感觉很好, 没有任何异样,跟平时一模一样。”
“哦……”
“就哦?”
不继续关心关心他?
夏奡费尽全部唾液,居然就换来了这么一句,他急着喊让时作岸别那么冷漠!
“……”
“江肆和宋子桥呢?”
“他们俩寻思在哪儿等不是等, 都去车里躺着了。”
车的座位往后一倒,就是一张床。
躺在车里等总比在超市里感受尴尬气氛要舒服得多。
“……他们俩倒是舒服上了。”听完时作岸的解释,夏奡笑笑, “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车里休息?”
明知故问。
时作岸干脆再次以沉默应对。
晴朗的天空没有乌云遮挡,明亮的月光直直照进街巷各个位置角落。
照到他们这儿的时候,专门穿过玻璃门与货架空隙, 落在时作岸胸前。
发丝在银光下也犹如精美的艺术品。
“你话真的好多。”闲到只能这样骚扰人嘛!
时作岸气恼,出手用力拍在门上,“哐”一声, 浅咖色的门板晃了晃。
……真凶残。
“你也去休息吧, 都这么晚了, 不用担心我。”
尽管时作岸反复声明自己不想听,但奈何两人中间隔着一扇门,他也堵不住夏奡的嘴。
“伤口早就不流血了, 消毒后也没有发炎的迹象,当然我本人也没有想咬谁的冲动。”
“那你出来吧。”
“那可不行!”夏奡振振有词,“隔离可是有明确时间规定的,四个小时没事可不意味着第五个小时不会出事。”
这不行,那不行!
“那你在里面待一辈子吧!”
时作岸咬牙切齿,说完这几个字就准备起身离开。
“我错了,别走。”
……
夏奡这会儿又是飞速向他道歉。
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这下时作岸就算是脑子里再没搭那根筋儿,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搞得好像他有多大的威严,他说什么夏奡都会听一样。
听到他没走,屋内的人絮絮叨叨又开始讲。
“你刚才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黎万生提到‘帝国生命科学研究院’时我表情会不对劲吗?”
“为什么?”
“我被开除了。”
五个字冒出来时声音苦涩,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与烦闷。
时作岸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大型研究院都是非常难进的。但进去之后,一般来说只要不犯大错也不会被开除。
他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吗?
时作岸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这么个念头,但很快就自己否决掉了。
别的不提,就凭他在这段时间中对夏奡这人的认识,绝对不会是没有任何理由就给别人搞破坏的那种人。
于是他催促夏奡继续讲下去。
“……读博五年了,被卡了n次毕业,才发现自己跟错了导师,你说搞不搞笑。”
“啊?是学校配置的问题吗?”
“不,不是那意思。”夏奡语气充满厌恶,光是提到那个人,都让他作呕,“那就是个人渣!”
“他活在世界上就是对全体人类的危害。”
这么严重吗?
时作岸被他说的严重性吓了一跳。
他刚准备问这个导师干了什么泯灭人性的事,就被生着气的夏奡打断。
“遇到这种傻逼也真是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去了,五年时间就当我喂狗了!”
还是第一次见夏奡这么生气,导致时作岸对他这位导师愈发好奇了。
他安静地等着夏奡继续讲。
“药物研究过后必然会走向临床的阶段,但这个时候投入使用的药物必须是资质齐全,经过反复实验后确定能够使用在病人身上的。”
“要走的流程非常多,非常繁琐,通常都会在这个上面耗费很多时间。但这是准则,业内人士都是百分百要遵守的。”
“但那个人渣不知道托了什么关系,我前一天还在小组里做最后一轮的药物试验,第二天去餐厅吃饭就碰上其他项目组的人过来恭喜我们的药物进入临床阶段。”
他讲得很清晰,即便没有相关背景,时作岸也立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将还没有完整结果的药物投入临床实验阶段,是对每一个病人的不负责,是完全无视了现今医疗法案的规定。
“你举报了?”按照夏奡的性格,他不会就那样坐视不理的。
“没用的。”门后声音沙哑绝望,“刚开始我可蠢了,以为是导师的疏忽或者是上头项目参选流程出现了问题,我吃完饭就去找了导师。”
可他的导师在见到他急匆匆跑过来,衣服上还有块因为着急而溅上的番茄酱渍,气喘吁吁站在他面前一一列举这次项目组的重大疏忽。
从始至终,表情都极致冷漠。
“他只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保持沉默,老老实实继续待在项目组里拿钱拿学位,要么就放弃这五年时间内的一切,滚出项目组。”
所以他那天才会突然出现在国内酒吧,一个人坐在吧台买醉。
时作岸再次想起那天的场景:酒吧灯光迷幻到让人迷醉,紫色橙色来回交替,光束划过卡座间搂抱甚至毫不在意场合深吻的人。
当时他的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一进酒吧就被浓烈的香水气与烈酒浓香灌醉了大脑。
急冲冲走向吧台,要了完整的一瓶杜松子酒。
想用廉价的酒精刺激大脑。
却在刚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后,酒瓶被旁边一只胳膊撞倒,咕噜噜滚到地上,玻璃碎开,透明澄澈的酒液顺着地板纹路淌走。
难得出来培养点不良爱好,却被不长眼的坏家伙破坏了!
时作岸当时就恼了!
拽过那只胳膊,将其主人拉进,想要讨要个说法。
结果就对上那双眼尾泛红的狭长眼睛。
明亮的橙光恰好在那个时候照向吧台,夏奡的眼睛猛地一下接触强光,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上下睫毛像脆弱的蝴蝶翅膀,细细小小地颤抖着。
奇怪了,他分明就喝了一口酒,酒劲儿这么大吗?
没等脑子昏沉的某人反应过来,胳膊的主人便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玻璃残渣。
“……我干的?”
仿佛刚刚那一下胳膊没有任何触觉,不能相信这满地的酒液是自己的作品。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说你——唔?!!”时作岸毕竟只来得及喝一口酒,刚恢复理智准备与这人争辩,结果夏奡的举动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蒙了一层浅浅雾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似乎在思考,但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大脑功能已然罢工。
他机械性的低头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酒,随后对上时作岸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嘴,右手抓住他的后颈,嘴对嘴凑了上去。
“唔——”
透明的酒液顺着嘴角淌下,划进修长的颈部线条。
软肉毫不客气地搅动,带着甜文的诡异酒香瞬间遮盖时作岸口中原本的烈酒味。
半晌,急促的呼吸声与心跳鼓点震得时作岸双颊通红。
空气逐渐稀薄,夏奡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停下动作,缓缓起身退开。
银丝划过空气,迅速断开。
他睁着朦胧的眼睛,努力辨认时作岸的表情。
看不清。
不过不要紧,他会道歉的。
“对不起,我没带多的钱赔给你。”夏奡顿了顿,“我赔给你一口了,还有好多好多口,你别急。”?
时作岸嘴唇上的温度才刚刚退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面前这帅哥居然直接拿起酒瓶,对准吹了一大口,接着又效仿刚才的样子欺身而来!
我靠!
再帅也不能干这行当事啊!
时作岸转腰想躲,但一只手掌覆盖住他的后腰,像一个火热的铁块钳住他,不能动弹。
时作岸:眼神惊恐!
唇肉再次被挤压变形,滚烫,发麻,疼痛。
身体发软。
他记不清那天晚上在酒店里亲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被一口一口喂下不属于他的酒,虽然甜,但酒劲出乎意料的强。
到了后面,他已经眼前发白,话都说不清楚,目光所及只有夏奡那张帅脸和镜片下面漂亮的眼睛。
但夏奡对于自己的“道歉”与做出的“补偿”始终不满意。
一半的酒液送进时作岸的嘴里,一般全部顺着嘴角留下沾湿衣襟。
太浪费了。
根本不够偿还碎在地上的那瓶酒。
那该什么办?
夏奡抱着怀里的人,有些无措。
酒吧里鱼龙混杂,贴身蹦迪的,角落里抱着啃的,拦着腰往外走的……
他看着贴在他怀里的人,腰部以下的异样格外明显。
又看着出口处挤着嬉笑的几对情侣,突然间福至心灵,一只手提起时作岸,揽着迷糊踉跄的人往外走。
再之后,便是时作岸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陌生男人滚上了床,同时更倒霉地迎来了丧尸末日。
“你可真是个变态。”回忆完那天的场景,时作岸最后做出总结——
作者有话说:信女愿诚心祈祷……嘘,不告诉你们我在祈祷什么[狗头]
第42章
无论变不变态, 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
夏奡乐得接受他的指责,轻笑:“没办法,遭遇人生重大挫折,加上大量酒精催眠大脑, 当时已经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
“您大人有大量, 别跟我计较~”
“……”时作岸无语极了,“也没听出你有反省的意思。”
他不想再继续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连忙转移话题:“那你在听到黎万生跟你出身同一家研究院时, 是觉得他与那件事有关?”
“……你应该不太清楚研究院的体系。”夏奡语气迟疑。
废话!他又不是干这行的。
他敲敲门板, 威胁意味十足。
夏奡只好感觉解释:“我的导师算得上是能独立带领项目的大拿,我就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卡拉米。而我们都只是在研究院内的一个研究中心下面任职完成工作。”
“那天他说的学术委员会,更多担任的是对项目的评估工作。按理来说,各个研究中心提出的项目都会送审到那里。”
也就是说, 学术委员会更接近权力中心的位置。
“所以你猜测你的导师能把未完成的药品投入临床,是有他在里面包庇?”
“只是个猜测罢了。一天有那么多项目报到委员会去,也不一定能轮得到他来审。”虽然他第一时间确实产生了怀疑, 但没有证据,猜着猜那儿只会白白浪费脑细胞。
“行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都这么晚了。”
月光当头,前一天就没机会睡觉,今天不能再熬一个通宵了。
再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么熬啊。
他这么一说, 时作岸还真感觉困意上来了些,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没事, 我等你出来了再去——”
“等什么等,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赶紧滚!”
又来了, 毒舌版夏奡。
这么一比较,时作岸倒是觉得他变体贴点也挺好的。不然站在他旁边每天都得受一肚子气。
“那我走了,你赶紧休息,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喊吧,说不定我还能听你说上最后一句一眼。”
“去去去,真不盼点人好!”
时作岸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终于回车上睡觉了。
走之前他将便利店的门封死,防止有其他人进去。
回到车上,宋子桥已经熟睡。
他把自己躺在副驾的位置上,还特意帮时作岸把驾驶位的座位也放倒,提前放了条小毯子。
想想也是,江肆肯定不会答应让他跟自己挤在这么小一块空间里。
副驾车门对着加油站方向,车窗玻璃微微降下来一小条缝隙用来通风。
车内花露水气息浓郁,仔细一闻,是从宋子桥身上飘出来的。
既防丧尸又防蚊子。
时作岸拿过他房子前挡风玻璃下面的花露水瓶子,给自己也喷了两下,顺便将后排车窗也降下来一指节的缝隙,便脱掉鞋子躺下睡了。
再次醒来,是被外面丧尸的低吼声吵醒。
天光已亮,时作岸睡眼朦胧,揉着眼睛坐起来。
外面声音嘈杂,粗略估计至少有不下三只丧尸。
他顿时清醒过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七点。
将将睡了六个小时。
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谨慎地没有降下车窗,只是凑近玻璃往外看。
路边不知何时开进来一辆摩托车,侧翻倒地。
车旁边一滩血,倒着个扎马尾的女生。
女生一动不动,距离太过遥远看不出来还有没有呼吸。
“……咋了?”
旁边的宋子桥也被吵醒,翻了个身脑袋抵坚硬的实体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睡在车上。
爬起来就看见时作岸像颗望夫石一样死死盯着车窗外面。
“你看啥呢?”他也凑上去,同样看到了地上那个女生。
“这是什么情况?”
时作岸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附近有丧尸慢慢晃悠过来,嘶吼声越来越靠近。
刚开始时作岸还以为女生已经死了,但已经没有呼吸的尸体为什么还会招来丧尸呢?
他紧张的盯着,下一秒,一只丧尸俯身扑在女生身上。
肩头的肉被撕下来一大块。
女生身体一动,猛地睁开眼睛,发出泄气似的哀鸣——
她还活着?!!
该死!
他们居然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被落入丧尸口中!
时作岸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将手贴上玻璃。
就在此刻,女生忽然向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上半身离开地面,车内的两人惊然发现他腹部有一个血洞,正源源不断向外淌着血。
丧尸估计就是被浓郁的血腥气吸引而来。
女生似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抬头眼睛死死盯向时作岸。
她这是要干嘛?
就在车内两人疑惑的时候,女孩张嘴了。
失去血色的嘴唇缓缓做出口型。
kua…kuai,zou——
快走!
什么意思?!
她让他们快走。
没等两人降下车窗等待女生接下来的口型,又一只丧尸对着她的脖颈咬下。
退开后,女生摇摇晃晃站起来,已然变成了面目狰狞的丧尸。
时作岸转回身体,坐正。
“她肚子上的伤口不像是丧尸干的。”丧尸进攻人类时大多都是以撕咬的方式,目的是进食。
而马尾辫女生肚子上的伤口更像是锐器造成的。
“那她让我们快走是什么意思?有人手上有武器,在后面追她吗?”
宋子桥难得给出了个正确合理的猜测。
车外的丧尸在失去目标后便渐渐散开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又重新往身上补了点花露水,才小心翼翼下车,走向旁边江肆那辆车。
正巧江肆也打开车门,走下来。
“刚刚是什么情况?”从她的角度是看不见女生正面的。
时作岸把他们接收到女生口型的信息说给江肆,并讲了他们目前的怀疑。
江肆听后,皱了皱眉头:“夏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十二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时作岸算了下时间,“早上醒来后还没来得及进去看他。”
现在更重要的是先确定夏奡的状态。
三个人加快速度小跑进超市,宋子桥拍拍门:“夏哥,起床了吗?”
“……”
里面没有回应。
时作岸瞬时间心脏空一拍,挤开宋子桥,手用力拍在门上。
是不是还没有醒来?肯定是还没有醒来!
他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反复扭动试图打开门,但这小破门出奇得结实,这么大力道居然连晃都不晃一下。
“钥匙,钥匙!”时作岸急着向江肆伸手,大喊,“把钥匙给我。”
前一天,夏奡在把自己送进去隔离前特意把钥匙交给了江肆。
因为她是三人中最不容易犯糊涂的一个。
宋子桥,谁说点好话可能就会让他心软了;时作岸……夏奡私心认为他会在自己变成丧尸后短暂地失去理智。
看现在这样子,还真被他猜对了。
江肆两手一摊,说自己绝对不会把钥匙交出来的。
宋子桥特别容易心软,看着时作岸焦急的模样,以及六神无主的眼神,也凑上来帮他一起求情。
“我答应了夏哥,只要没有他的许可,这扇门就不能开!”
除非此刻夏奡能立马出声!
浅咖色的房门像一面坚固无比的阻隔墙,将门内门外分成两个世界。
门内死一样安静,门外江肆紧张地咽下口水,挡在门前。
她也绝不希望面对夏奡的死讯,但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她就更不能开门了。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她对朋友的情义不能通过草率轻视自己的性命来证明。
时作岸死死咬着牙,被强烈的无助感冲昏大脑,连牙龈处的疼痛都完全察觉不到。
他凭什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掉!
明明说过有事就喊他,为什么半夜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见江肆坚决抵在门外不让他开门,时作岸没有力气再与她争执,转头向外走。
快步走回车上,从后备箱拿出之前做的等离子脉冲炮。
“我靠你要用这个炸门?!”这下就连宋子桥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怕被误伤,连忙拉着江肆闪开。
可时作岸也不理他,冷着长张脸举起脉冲炮,对准门板。
食指微动,准备按下喷火枪开关——
“啊——你们外面吵什么呢?”
门内的人突然打着哈欠说话,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是刚刚睡醒。
人还没清醒呢就听见外面几人吵嚷的动静。
“你怎么样?”听到他应话,时作岸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扒在门上问。
语气中的焦躁与急切给不清楚状况的夏奡吓了一跳。
“我挺好的啊——”
“挺好的你TM地不说话!”时作岸“啪”一声拍在门上,不等他说完,就开始骂,“搁里面装死呢!好玩吗?”
啊?
夏奡委屈极了:“我怎么就装死了!还不允许受伤的人睡觉了吗?”
天晓得晚上时作岸离开后,他又发呆发了两个小时哄自己听天由命,才将将窝在小沙发里睡着。
这才睡了几个小时啊!
时作岸自知理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现在到底怎么样?有任何异变的迹象吗?”
宋子桥和江肆也靠近过来。这问题是他们目前最关心的。
夏奡顿了顿,随后门背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动静,疑似是他挽起袖子解开绷带。
“为什么问题。隔着门板只能闻到你们身上的花露水味,没有咬人或者撞门的冲动,思维灵活。嗯……伤口处连红肿发炎都没有,甚至已经结痂了。”
第43章
……
知道夏奡被丧尸划伤的地方伤口不深, 但没想到才过这么点时间,就已经快要用愈合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真的没有要变成丧尸的样子。
几人刚刚才目睹马尾辫女生被丧尸咬后变异的速度,几乎只在一瞬间。
而夏奡已经隔离了这么长时间, 依然没有产生相同的反应。
想到这儿, 江肆连忙将三人早上起来遇见那个女生的事说给夏奡。
女孩通过口型告诉他们“快走”,说明有什么人在后面跟着她。
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夏奡思考片刻, 认同他们的猜测, 只不过……
“这才刚过十二个小时, 后面会不会出问题都还不确定呢。”
他还是希望保险一些,等过二十四个小时后确认无变异分险再同他们一起离开。
“要不你们先走?”
“没门!”时作岸大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早起来心情起起落落,他今天脾气格外暴躁, “要么你现在出来跟我们一起走,要么就闪开,老子把这门炸了拖着你走!”
好, 好霸道!
门内夏奡额前划过一滴冷汗,缓缓把解开的纱布重新绑回去。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时作岸都不会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了。
就他这个样子,夏奡都怀疑如果自己再拒绝一次, 被炸开的估计都不只有这扇门,还有站在门后的他。
他赶忙让江肆从外面把门打开。
江肆刚开始拦着时作岸不让他贸然进去,也只是担心同伴为了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送死。
现在夏奡生龙活虎还能正常答话, 那就没有必要再守着门了。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 刚抬头往旁边撤一步, 一阵风掀乱她的头发。
等她将乱七八糟黏在脸上的刘海捋开,就看见时作岸已经一个助跑跳到夏奡身上了!
江肆:?
宋子桥:哇哦!
夏奡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黑影飞快朝他扑来。
他条件反射张开双手接住,差点被巨大的冲撞力撞翻。
什么东西?
脖颈被压住差点窒息, 腰间被两根筷子状的东西夹住。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时作岸。
“停停停,我要喘不上气来了!”时作岸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挂在他脖子上,夏奡拍着环在他脖子上的脖子,示意人下来。
但时作岸一声不吭,也不愿下来,就只是将胳膊往外挪了挪,把迫害对象从脖子换成锁骨。
江肆和宋子桥非常识趣地先离开小超市。
出去前江肆还意有所指地朝夏奡眨眨眼,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在催促他快些解决。
夏奡:……
狭小的超市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夏奡也不扭捏,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拍在怀里这人的脊背。
“这么热情啊。”他可不知道时作岸的性格居然还能做出一见面就往人怀里扑的动作。
怀里的人不语,只是胳膊收得更紧,头没地方了却还要硬往他身上蹭。
夏奡低头,视线落在时作岸毛茸茸的发顶。
发丝交错间,一抹白皙的红藏在底下。
他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连说话时都带着变形的声调:“就这么担心我?”
“傻逼。”
“嘿,我还没说你呢,一见面就冲上来锁喉,你还有理骂人了!”
“……”切。
时作岸的头埋在他颈侧,一丝丝汗味混杂着花露水以及血腥气萦绕在鼻尖。
他鼻头微微抽动。
幸好现在还没到夏天,白天温度也不高,即使被丧尸追得来回跑也不至于浑身冒汗,一股汗臭味。
不知道贴了多久,时作岸实在受不了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吵得他脑瓜子疼。
他松开胳膊,双手抓住夏奡的肩膀从他身上跳下来。
夏奡咬了下唇,轻啧,貌似不满意他这么快就抽身离开。
“抱够了?”
时作岸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就是锻炼下自己的跳高能力,你别想多。”
啊对对对,这么扯的解释是怎么想出来的?
刚刚是谁胳膊掐那么紧。
夏奡没再继续逗他,时间紧迫,他们最好赶紧搞清楚马尾女为什么让他们赶快离开这里。
他揽住双手抱胸,背对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时作岸,拖着人回到车上。
打开车门就对上江肆热切的眼神和宋子桥希冀的目光。?
“你俩谈了吗?”趁时作岸脑袋朝向公路,江肆做出口型。
“……”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夏奡刚想解释自己一心向着正事,没有空闲处理这些儿女情长弯弯绕绕,就看见江肆兴奋地向宋子桥一伸手。
“给我,我赢了!”
嗯?
另一边宋子桥发出一声哀嚎,乖乖从口袋里拿出来了车钥匙。
江肆满意地接过,收进自己的口袋。
居然还敢跟她用驾驶权打赌时哥与夏哥的感情发展。
她就说这两人今天绝对不会突然加速进度在一起的。
别想剥夺她的驾驶权!
被这两人当场赌注的夏奡:……
无情赏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爆栗,四人终于挤上车探讨刚才的给他们传递信息的马尾女生。
正巧她变成丧尸后并没有离远,一直在附近徘徊。
江肆一眼就精准地找到她的位置,隔着窗玻璃指给夏奡。
距离稍微有些远,不太能看得清。
他推了推眼镜,同时微微眯起眼睛,将女生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记得江肆在跟他叙述整件事时提起,女生肚子上的伤是在变成丧尸之前就有了的。
制造伤口的人估计正是在她屁股后面追她的人。
夏奡更凑近一些,贴着玻璃,观察她肚子上的伤口……
半晌,他忽然转过头:“现在立马就走。”
“怎么回事?”时作岸不明白,看着他。
“她腹部伤口边缘的皮肉有被烧焦的痕迹,我怀疑是枪伤。”
什么?!!
三人最初看着圆形洞状的伤口都以为是某种锐器造成的伤口,没想到会是子弹!
“我们国家不是禁枪吗?这人哪搞来的?!”宋子桥捂着脑袋喊。
这谁知道啊——
一听有枪,四人都不敢再多耽搁时间。
时作岸与夏奡飞快下车回到自己的车上。油昨天晚上宋子桥就给他们加满了。
多出来的又往车上放了几箱以备不时之需。
夏奡坐进驾驶位,不等时作岸系上安全带就启动车辆。
这次情况紧急,车当然越快越好。因此驾驶权毫无疑问归到他手上。时作岸只能自己打开一小条车窗,尽量减轻晕车的概率。
可没想到几个人如此紧赶慢赶,还是非常倒霉地同持枪者撞上了。
马尾女的摩托车被丢在路边,却正好一只轮子挡住车开出去的道,没办法,时作岸只好下车挪车。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油门轰鸣声。
他一抬头,就看见三辆摩托车迅速朝这边驶来。
每辆车上都前后坐着两个人,浑身黑衣包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头盔。
摩托车队也很快注意到了他们,油门拧到头,车似乎是改装过的,几乎像箭一样朝着加油站飞来!
时作岸心中一颤,连忙抬着马尾女的摩托车轮胎,想往旁边的草丛里挪,但车子轮胎不大,连着的车身却巨重无敌。
他刚努力抬起一点点,就发现重量远超于预期,手一松轮胎压回地面,自己的老腰差点断了。
不远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时作岸手心冒汗,放弃将它抬起来,手脚并用抵着车身一鼓作气将其推进去!
“艹!”
等他抬起头,发现车队的人已经近在眼前。
跟他只有一排灌木丛加上人行道的距离。
只见最前面一辆摩托车后座的男人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手腕转动,从里面掏出一把手枪!
枪口正对准时作岸!
“我靠!”看到黑洞洞枪口他一瞬间,时作岸立刻抱头蹲下。
子弹落在他脚边,地上留下一个褐色的弹孔。
紧接着,又是第二枪袭来!
时作岸想往旁边躲,但这片位置空旷,他即使是蹲着,位置也能被很清楚地看到。
无处可躲!
就在这时,左侧白色SUV副驾驶位置降下车窗,一只胳膊提着半瓶水伸出来,用力跑向远处。
下一秒,瓶子被击破,里面的水四处飞溅。
趁此机会,夏奡赶紧打开副驾驶车门,让时作岸赶紧上车。
子弹再次飞来,击中车门铁皮,砸出个一厘米左右的凹陷。
时作岸两大步跑上车,右手将车门拉回来。
但紧接着子弹又击碎车窗玻璃。
这群人手里为什么会有枪?!
夏奡无暇思考其他,脚底油门踩到底,车身一晃,朝马路驶出去。
宋子桥与江肆紧跟在后面。
汽车的仪表盘上的数字越来越高,可身后的摩托车迅速反应,也向着这边飞驰而来!
改装摩托车的性能远超出最基础的性能,这群人的速度还在增加,甚至隐隐有赶超汽车的架势。
这该怎么办?
夏奡认真注视前方道路,一点不敢分神。
副驾的玻璃正中间一个圆圆的弹孔,碎裂的蜘蛛丝密密麻麻爬开。
时作岸调整自己的位置,视线穿过弹孔落在反光镜上,又通过镜面反射观察起后座拿枪的那人。
虽然全身都被衣物包裹着醒来,但从膝盖折叠,大腿与小腿的长度目测,这人身型不高。
手中拿着的枪是铁皮的,上面落满大片锈迹,不像是近些年的产物。
“应该是土制枪。”时作岸下了判断。
忽然,他同镜中一只眼睛对视!——
作者有话说:今天下班前一个小时突然收到一个来自领导的工作,生死极速赶在下班前做完,没让资本家白嫖我额外的劳动力[狗头]
第44章
“砰!”
又是一枪袭来, 这次击中反光镜,细小的玻璃炸开飞进车窗,差点刺进时作岸的眼睛。
夏奡飞快瞄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三辆摩托车像是见了血的疯狗, 对着他们紧追不舍。
他的额前渗出汗珠。
这条路已经开到尽头了, 再往前就只能压上人行道,撞人家公司里去了。
江肆的车一直与他们并行, 如果正常转弯, 绝对会让两辆车撞上!
“坐稳了。”他心下一定, 最后给出提醒。
随后猛打方向盘,整辆车的重量全部挤压在右边两个轮胎上,硬生生擦着马路牙子将车调转九十度。
离心力几乎将车内的人甩飞。
时作岸死死抓住车门上方的拉手,指节用力到泛白, 差点胃里翻滚把肚子里那点不多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没等他坐稳,耳边又传来怒骂。
“靠!”
他顺着夏奡的目光看向前方。
一辆十二座面包车横躺在他们前面这条车道上。
只剩下十几米的距离,如果再不避开他们就得撞上去了!
时作岸瞬间反应, 抬起胳膊肘破开旁边的已经布满蜘蛛纹的玻璃。几乎是在同时,夏奡按下喇叭!
“哔哔——”
江肆也发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
不需要交流,迅速提高车速, 与他们拉出几米的距离。
就是现在!
夏奡盯准旁边车道。
车速太快,只要偏转一点点方向盘就会带动整个车身晃动。
他攥紧方向盘,让车头冲撞向用来隔绝车道的护栏。
白色栏杆弯折, 飞出去两米远!
两秒后, 车身稳定, 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宋子桥他们后面。
等超过那辆翻在路中央的面包车时,江肆瞅准调头用的小段空位,重新变进旁边车道, 给夏奡两人腾出位置。
他们这样来回一换位置,导致刚刚被车身挡住的面包车暴露在摩托男眼前。
他立刻做出反应,调转车头绕开!
两轮的就是比他们四轮的灵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时作岸牙齿不自觉嗑在嘴唇上,大脑飞速转动。
脉冲炮?
不行,距离太远了。
等他身体探出车窗蓄完能,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那就只能用火乍弹了。
他记得在超市对付丧尸潮那会儿,火乍弹应该还剩下一两个才对。
“你记得剩下的火乍弹放在哪儿了吗?”时作岸问夏奡。
但当时东西大部分是宋子桥与江肆在收,夏奡摇了摇头。
那只能他自己去找了。
“你车开稳点。”
他要干嘛?
夏奡带着疑惑往旁边瞅了一眼,差点魂都被吓飞!
时作岸居然解开安全带,转身面向椅子靠背。
汽车高速行驶中,他竟还敢抬起一条腿,膝盖跪上两个座位中间和扶手,不管杯架的塑料有多膈肉,将全身重量压在一个膝盖上!
刺痛感迅速顺着神经反射进大脑。
没有时间喊痛,他手撑着两个座椅边缘,将身体送进后排座位。
这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有东西撑在下面,摔下来倒也不痛。
“砰砰!”
又是两声!
这次子弹直接击碎后车窗,玻璃碎渣砸进来。
时作岸反应迅速把背包顶在脑袋上,阻止自己脑袋开花。
“又开枪!”
他咒骂一声,放下手里举着的包,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
祈祷他们当时别把火乍弹藏在其他东西中间。
夏奡见他已经翻进后排座位,没有脑袋撞上车门撞开花来,才终于放心。
他提速与江肆并行,鸣笛示意她降下车窗。
“火乍弹在你们那儿吗?”
声音裹挟在嘈杂的风中,飘进江肆的耳朵。
她摇头不知道。当时她只看到宋子桥手里拿着这个,却不知道他把东西放哪儿了。
宋子桥明显也紧张过度,幸好大脑还没有宕机,扯着喉咙喊:“在时哥那个包里,我放在背包旁边的两个水杯兜里了,一左一右超好拿——”
这次事儿办的漂亮!
他声音很大,不需要夏奡再传达一遍,时作岸精准从兜里掏出两枚火乍弹。
看来只剩下这两个了。
他来不及多思考,立刻用打火机点燃,一拳撬开已经碎了的后窗玻璃,朝着后面的摩托车扔去。
跟在后面的摩托男只看见一个黑影朝他飞来,下一秒,就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他前面炸开!
巨大的声响让他条件反射想躲,摩托车急刹,打横停下。
刹车片在沥青路上留下长长的、深灰色的痕迹。
爆炸声巨响,附近的丧尸听到,渐渐围了过来。
摩托男被迫停下,见没机会再追上几人,只好灰溜溜摩托反方向骑回去了。
时作岸紧绷的神经抽开,浑身力气卸下,一下子靠倒在后排杂物里。
也不管刚刚飞进来的玻璃渣和身下的东西硌不硌人。
“终于走了……”
这批火乍弹是短时间内草草做出来的,质量不过关。
两个火乍弹里能有一个发挥作用他就谢天谢地了。
如果第一枚火乍弹扔出去没赶走他们,他就得赌第二枚能不能炸。
如果炸不了,那他们今天是真没招了。
“啧,你别直接躺下,那么多玻璃碎渣小心扎进你脑袋里。”夏奡透过后视镜嘱咐。
时作岸往旁边一倒是舒服了,把他紧张得够呛。
“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吗?”
他们现在从超市出来,还真找不着合适的地方让时作岸再搓上一批。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远程攻击被封死了。
这下夏奡还真觉得有些头疼了。
如果再碰上这群“鬼火少年”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时作岸头枕着自己的包,手里像抛玩具一样把火乍弹扔上天,又用手接住。
“这种小电子件拼成的火乍弹说到底还是粗制滥造,用在人身上很难精准控制。”
如果能有更专业的材料让他用就好了。
他边玩抛接游戏,边随口说道。
“……你说的专业材料是指火药吗?”
小火乍弹这回被抓在手里,没来得及落下。
“对,您有何高见?”
他听夏奡这语气,似乎是想到了办法。
如果真能让他摸到火药……!
时作岸一个激动,从座位上跳起来,双手扒在驾驶位的靠背上,“快说快说。”
夏奡被他手指戳得肩膀痛。
赶紧腾出一只手抓住作乱的小东西。
“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我之前听我妹偶然提起过……”
“嗯?”
“她跟我一样搞生物方向的,之前我放假回家时她跟我吐槽过,隔壁实验室老是炸东西吵得她们头痛……她们实验室的隔壁好像就是个搞爆破的实验室。”
夏奡的妹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说过你妹在本地上大学?”时作岸回忆起几人刚凑在一起时,夏奡提起他开的那辆粉色mini是他妹之前在学校用来代步的。
如果是本地的,他们说不定还真能去一趟!
“是本市的,但不在一个区,开车过去差不多三十公里。”
时作岸眼睛顿时发出亮光。
区区三十公里,没有任何不去的理由啊!
他换了个正经的坐姿,严肃地开口:“其实火不火药的根本不重要,重点是丧尸末日爆发这么久了,不能让咱妹妹在外面担惊受怕。”
“……啥时候成你妹妹的?”
“别管,我光是听到她的事迹,就听出我们才是素未谋面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嘴脸!
夏奡无语地摇头。
不过,他妹估计还真不需要人去救。
就她那个脾气,不联合别人抓一只丧尸绑到实验台上研究都算好的。
时作岸将他们最新的计划说给宋子桥和江肆,这两人对此也完全没有意见。
于是四人重新合计了一下,还是先去找个附近的药店备些常用药,就不跟大学里的学生们掺和了。
确定好要去的地方,夏奡的车速慢慢降下来些,恢复成正常的行驶速度。
“对了,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丧尸危机爆发这么突然,你不去找他们吗?”
说来奇怪,丧尸爆发后,夏奡从未提起过家人如何。
按理说他是本地人,完全可以回家和家人待在一起,这段时间却跟他们一起来回到处跑。
时作岸好奇地望向他,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诡异的尴尬。
“……他们估计也不太乐意我找上去。”
“什么意思?”
夏奡眼神躲闪:“他们回乡下了。本来老太太帮我说了媒,让我前段时间跟着一起回去,我当天放了他们鸽子。”
正好是他跟时作岸第一次见面那天。
……这就很尴尬了。
翘了家里人安排的相亲,转头跑去酒吧喝到烂醉如泥,然后跟一个男人上了床。
光是想想,这放在保守家庭里得是多么屁股开花的案底。
“他们知道你喜欢男的吗?”时作岸小心翼翼问,试图帮他找出点缓刑的依据。
“这他们还真不知道。前两天他们也从来没过问过我的感情问题,直到我这次回来,估计是担心我辍学后心里压力大,想给我转移下注意力。”
“不过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年纪摆在这儿了。被催婚么也是正常的。”
时作岸刚开始还很认同他分析的,但等他说到后半句,被气笑了:“你不是才27,有啥着急的?又不是37了。我这年龄都还没急呢你急啥。”
“那还是得急急的。”
“啊?”——
作者有话说:明天请假一天不更新,得给我妈当陪玩[捂脸笑哭]
第45章
夏奡特意停顿卖关子。
等时作岸好奇心被吊起, 急迫地拍他胳膊时,他才悠悠开口:
“现在婚恋市场的质量不行,同时遇上长得帅学历高,体贴会做饭的男人简直就是海底捞针。咱们这个年纪的, 还是趁现在先着急着急, 珍惜眼前吧。”
说得好像他有多了解现在的行情一样。
时作岸假装听不懂他话语中潜藏的意思。
“可惜我对优质男没什么执念,感觉对了来个中专生都没事。”
“要求这么低?”
“我谈恋爱过日子又不是跟学历谈, 肯定得挑称我心意, 哄着我给我提供情绪价值的咯。”
这么悬浮的要求。
夏奡被他的话噎住。
人家这要求正常合理, 甚至没有学历歧视,他难道还能劝他换个想法吗?
看着他吃了屎一般难看的表情,时作岸背过脸,偷偷笑了。
想套他的话, 嘿嘿,没门~
他连续几次深呼吸才努力将不听话的嘴角压回去:“聊这个有啥用,丧尸都还到处跑着呢, 谁还有空谈恋爱啊,不如趁现在多想想,等会儿到了妹妹学校该怎么找人。”
大学校园里那么多孩子, 进去之后两眼一抹黑,哪还认得出谁是谁。
“你知道你妹的寝室吗?”
作为哥哥,当初大一开学时应该是有去送过的吧。
夏奡点头, 但又说:“我知道她寝室也没用, 敢不敢打赌, 那死丫头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寝室里面。”?
这么狂野吗?
时作岸才不跟他打赌,不在就不在呗,不在的话不是更要想办法找她的位置?
寝室就在那里, 只要知道位置就能找过去。但妹妹长着两条腿,谁也控制不了她会跑到哪里去。
夏奡这个当哥哥的却完全不着急,信誓旦旦打保证等到了学校绝对花不了多少精力就会遇到他妹。
行吧。
H大是市内唯一一所一本大学,每年大量招收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
多年前时作岸也曾在填志愿前考虑要不要早早得离开北方,H大算得上他考虑范围内最好的学校。
但最后综合专业和成绩考虑,还是留在北方读完大学,才一个人漂来H市。
妹妹读的专业对实验器材的要求较高。
H大作为国内顶尖高校,各方投资多,实验器材也经常更新迭代,配备相对完全。
就在去年还开设了一个新的校区,离市中心较远,但胜在空旷校区大,远离人烟。
同时打造了几个国内最前端的实验室。
妹妹因为专业需要,也中途搬到了这个新校区来。
两辆车先后驶过林中小道,车技巧妙地避开游荡的丧尸,最后在一块高耸的牌坊式大门前停下。
粉砖堆砌成拱门的形状,刷着朱棕色的染料,上下边缘是干净的白。
由于是新校区,所有的漆都保留着最纯粹的颜色,尚且还没有因为雨水的反复冲刷而留下丝丝纹路。
“到了。”夏奡将车开上台阶,并嘱咐时作岸把他们刚从小药店里搜罗出来的药和其他背包一起留在车内。
去年妹妹搬校区的时候他正好放假回国。小姑娘东西太多搬来搬去实在不方便,于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就被爹妈差遣来帮着搬行李。
他也就只来过这么一次。
幸好记忆力不错,还能准确的找对路。
时作岸看着窗外茂密的树荫,感叹:“还得是现在新修的校区啊,建筑和绿化设计估计都花了不少时间和钱。”
可惜他早出生了几年,加上志愿填报时功课做得还不够多,给自己送上了一座光秃秃的山。
连独立卫浴都没有,喝水得拿着个热水瓶去走廊里排队接。
水卡一插钱流得比热水灌进来的速度还快。
夏奡见他满眼羡慕的样子,调侃:“你现在读个研究生也不晚,来享受一下新时代发展的福利。”
“那可还是算了吧。”
装饰宏伟的大门其实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只是立在那儿,告诉别人这里是一所大学罢了。
穿过大门,就能看到保安亭。
连着学生平日里进出的道闸和长长的推拉门。
但此时推拉门被拉到头锁住,将进入学校的路截断。
通过车窗看过去,似乎还不只是单单锁上那么简单!
“Z”字形铁架缝隙中缠满了铁丝。最中间还有锁链绕了好几圈。
最边缘的一条用铁皮和钉子做成了个简易的卡扣卡在柱子上。
推拉门后面也是能看出搞出这一切的人算是把能找出来的杂物都堆过来了。
时作岸想起夏奡对妹妹“不一般”的评价……
“难道这些都是你妹干的吗?”
“不,她没那么厉害。”见夏奡摇头,时作岸刚准备松口气,又听见旁边传来,“她没力气搬来这么多东西的,肯定又忽悠了一群人过来给她帮忙。”
组织力、召集力、高决策力、执行力……
夏奡这妹妹还不过是个正在读书的学生,如果这防御措施真是她带领其他学生们干的,那绝对是极其优秀的人了。
祖国新生代的力量不容小觑啊!
夏奡把车靠边停下,等后面江肆与宋子桥也下车。
两人听完时作岸的推测,这么密集的防御措施很可能是夏奡的妹妹在丧尸爆发后非常冷静地带领同学们搞出来的,嘴巴张得如鹅蛋一样大。
“你是说墙上的这些铁丝尖刺和玻璃碎片也是他们搞出来的吗?”
侧边围墙的顶部也杂乱放置着各种阻止外力入侵的小东西。
能看得出来最初学校在建造时,只用了一条螺旋绕圈的铁丝来防止小偷。
但孩子们在这么短时间内,几乎快把上面堆满了。
宋子桥也咋舌感叹现在年轻孩子们实在不一般。
“可我们要怎么进去呢?”江肆打断众人。
夏奡妹妹搞的防御工程是很不错,但问题就在于把他们这伙儿没恶意的也给拦住了。
三人都看向现场唯一一个最熟悉的这位女领导者的人。
夏奡:……
如果说进去硬找你们又不乐意。
“你那个炮呢?”他问时作岸。
“你不会打算用这个来对付你妹吧?大义灭亲啊!”
时作岸一边不可置信地问,一边又听他的话,把脉冲炮从后座拿出来。
“怎么可能。”他接过东西,目光四处搜罗了下目标,“我有那么坏吗。”
说罢,他将炮口对准旁边的保安室,按下开关,水桶的底部朝着肩膀反方向撞来。
这东西居然还有后坐力。
夏奡第一次摸,没有防备差点脱手。
旁边三个人恰好目睹一切,笑他健身健出来的肌肉都当摆设用了。
幸好这几种材料组合在一起连个半成品都算不上,不至于一炮打完反方向从肩膀上飞出去。
“那你下次用之前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了。等进去搞到材料,我给你做个正规货。”
那后坐力可是完全不能比的。
“都说了只是意外!”
时作岸胳膊上挨了一拳,半天才收住笑。
脉冲炮将门卫室的玻璃炸开,去掉脏脏的反光的一层遮挡后,他们才看到门卫室里面的样子。
狭小的空间里居然还藏了一只丧尸!
夏奡立马调转方向,又是一炮轰在丧尸身上,黑红血液黏上雪白的墙壁。
“……这也是你妹干的?”
这丧尸还真不像是意外被困在里面的。
身上穿着的衣服不是保安制服;门和窗都严严实实封着,即使是丧尸没爆发的情况下,保安亭也不会封那么严实。
所以应该是夏奡妹妹专门抓了个丧尸锁在里面,就是为了吓退试图闯进学校里的人。
只是没想到会遇上手持热武器的他哥。
为了方便行动,他们把脉冲炮重新放回车内,难得空手上阵。
从玻璃破口翻进保安亭,这下终于是进学校了。
校门大牌坊正对着的便是刻着“笃学致知”四个大字的石雕,被花丛围在中间。
石雕旁是两条路,一条通向教学楼,一条通向寝室生活区。
“你不是说一进学校你妹就会自动出现的吗?”也没看到有谁像NPC一样自动刷新出来。
时作岸左瞅右瞅,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
“你别说他们这儿防得还挺好,居然一只丧尸都没放进来吗?”
宋子桥摸了摸立在推拉门后面的桌子腿,“这是什么东西?”
一根白色细线缠在上面,线头延伸出来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他凑近仔细研究,但由于这些杂物堆起来的时候制作人就已经想尽办法让其成为一种不易被拆解的结构,线绳穿插其间,还真不知道起到个什么作用。
或许只是不小心缠上去的?
宋子桥伸手,指尖在细线上轻轻一扫,忽然!
紧张刺耳的警报拉响——
“我靠,这又是什么鬼!”几人都被吓一跳,靠在一起,目光逡巡。
也正是在此时,旁边传来一身大喊,紧接着几个人影从树上跳下来。
“同学们,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进来了!”?
只见一个女生穿着干练的运动套装,面制衣物下依然能看见清晰的肌肉轮廓。
长发被一根皮筋高高束在头顶,凉风吹过,头发如同丝绸一样散开。
周围形形色色几男几女听从她的指令,从树杈上一跃落地,而她依然居高临下,遥遥俯视着他们。
“动手!”
“我靠夏亭连自己亲哥哥都要谋害啊——”——
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妹妹出场了![加油]
第46章
什么?
眼前这个女生就是夏奡的妹妹吗?!!
众人目光呆滞, 看着她在树上威风凛凛的样子。
叫夏亭的女孩动作一僵,也从树上跳下来。
向前走了两步,但始终与四人组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身体前倾,眼睛眯成细缝, 似乎在努力辨认的样子。
“夏亭你眼镜呢?”
“哥?还真是你呀!”夏亭惊喜地冲上来, 抱住夏奡,“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
开头打招呼第一句话, 时作岸就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兄妹两个说话一个赛一个的毒啊。
夏奡无语地将手搭在她头顶:“还有, 你什么时候开始健身的?”
这胳膊上的肌肉真够流畅结实的。
夏亭咧着嘴, 毫不避讳一把将袖子撸到肩膀上,小臂一折,凹出非常漂亮的线条。
“眼镜早就跑丢了,别管那个了, 快来捏捏。”她着急催促夏奡验收她的成果,“一年时间,牛不牛逼!”
太丢人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看着, 纵使夏奡脸皮再厚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敷衍地在她胳膊上捏了两下,象征性地夸了她两句,然后赶紧转移话题。
“你和你后面这些……同学们, 在这里干嘛呢?”
他们这伙儿刚刚从树上蹦下来的,男男女女加起来得有十个人。
夏亭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一直忘了介绍。
“那三个是我室友, 之前见过的。剩下的有一起部门工作的朋友和健身房认识的。”
三个室友姑娘也还记得夏奡, 挥手向他打了个招呼。其余人虽然都是第一次见, 但也笑着向他点点头。
“哥,你不介绍介绍你——嘿,子桥哥, 好久不见!”
她看到夏奡身后还站着许久未见过的宋子桥,热情地凑上去打招呼。
时作岸只感觉身侧又是一股风窜过去。
还没来得及跟妹妹认识一下,人就跑没了。
“你妹太活泼了。”
“她那是注意力发散严重。”夏奡目睹她完美略过时作岸,都想过去直接拎着领子把人提溜回来。
太没礼貌了!
他刚想发作,时作岸就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拦下:“没事,等她自己聊完就好了。”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传来。
前面是学生们发现危险信号接触,左右窃窃私语聊起来;后面夏亭跟宋子桥江肆也聊得热火朝天。
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被隔绝在一块小小的空间内。
耳边嘈杂的声音也慢慢消失,或许只是被大脑屏蔽了。
只有肩膀上的手掌像是烧红的铁块。
……
夏奡叹气:“她从小就这样,做事情三分钟热度,很容易被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
“那她当时大学专业选报生物是?”
“有一半是我的原因吧……”他面上表情有些纠结。
时作岸静静等待他讲下去。
“她很聪明,从小到大学什么东西都学得很快,因此可能也有些天才病吧。”
“天才病?”
“就是干什么事情都轻而易举地上手了,便没有了持续做下去的热情。任何事情尝试个两天,发现没啥意思就又去学新的东西。”说这话时,他专门转头看向夏亭,眼神里交融着自豪与担忧,
“到了大学填报志愿的时间,她好像也没找到自己的爱好。恰好那个时候家里的亲戚总是拿我说事,夸张地说我这专业有多厉害,没想到转头夏亭就报了个差不多的。”
她没报病毒学,而是去搞了生物工程。
被录取上了家里人才知道结果。
她这就是轻飘飘来一句“不想像哥哥一样被困在学校里走不出去,我可不打算考研”。
这潇洒的做派。
时作岸听后忍不住咋舌,天才的任性啊!
就在此刻,那边的夏亭缠完宋子桥,同江肆互相认识过后,才忽然想起被她略过的时作岸。
连忙小跑过来。
“嗨你好呀,我是夏亭,他妹妹。”她非常自然地伸出手,介绍自己,“刚刚不好意思,太久没见子桥哥了,有些激动过头。”
夏亭说完,瞥了眼夏奡的表情,煞有其事地凑近时作岸的耳朵,“主要是真没想到他俩都能活下来,尤其是子桥哥。”
背着夏奡蛐蛐他俩,时作岸快被夏奡这个神人妹妹逼到憋不住笑了。
“你和你哥真的还蛮像的。”家里祖训怕不是“待人一定要毒舌”吧!
夏亭不明所以,但时作岸摇头,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说出来
无奈她只好作罢。
“对了,哥,你们来我学校干什么?”总不能只是单纯过来慰问一下他?
她可不相信她哥能有那么好心。
夏奡看着她身后大片人群,有些迟疑要不要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说。
“我们去找个空教室吧。”她一瞬间就明白夏奡的顾及,转身吩咐同学们继续守在这里。
“如果是丧尸,一靠近就击杀;如果是人类,朱琳对他们的行为先做评估,再决定动不动手。”
“哦对,保安室的窗户刚刚被我们敲碎了,顺便把里面的丧尸杀了。”夏奡想起,“那是你专门搞的吗?”
“什么?你居然还把我捉过来打工的丧尸杀了?!”夏亭双手叉着腰,“你真坏!”
捉过来打工的丧尸?
好新鲜的话语。
时作岸震惊地望向一句话就争吵起来的兄妹,满脸懵逼。
这时,宋子桥走过来,长胳膊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别看他俩这样吵吵个没完,其实夏奡还挺妹控的。”
“之前夏亭刚升上高中的时候,遇到个重男轻女的班主任把莫须有的罪名冠在她身上,夏奡听说后连夜买机票飞回国,第二天找到学校,联合其他受迫害的学生的家长直接在校长办公室开骂,最后让那个班主任停职省察了。”
“这么厉害!”江肆也围上来,“我小时候做梦都希望自己能有个哥哥,可惜——”
“可算了吧,不要对‘哥哥’这种东西抱有不现实际的幻想!”隔着这么远,夏亭一听到江肆的感叹立马冲过来打破她的幻想,“就跟多了个爹似的!”
“你这小兔崽子,看我——”
“好了好了别吵了。”眼看夏奡挽起袖子就要往夏亭脑袋上招呼,时作岸抢先一步五指撑开和悬在空中的手击了个掌。?
有病吧。
夏亭还从未见过亲哥这副吃瘪的表情,捂嘴偷笑,最终那一巴掌换了个位置落在她脖子梗。
切。
她假咳两声,吩咐队伍里的男生把窗户补上,接着让几人跟上她。
最近一栋教学楼离大门也就不过六七十米的距离,五人找了间一楼的空教室坐下。
教室里的课桌椅歪七扭八,讲台的斜角上还留有一大片血腥。
看来学校内部并不是一直风平浪静。
应当是爆发过混乱,但是被学生们自发组织的小团队镇压了下来。
“你们这边最开始的时候丧尸多吗?”夏奡看着那片血迹,皱眉。
转头又像是安检机一样给夏亭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
“别看了没受伤。”夏亭被他尖刺一样的视线看得浑身刺挠,“我们学校在山上,地方偏。刚开始也只是有一两个从外面回来的学生感染了病毒,学校很快发现并做了隔离。”
“但丧尸病毒的传播速度确实很快,有的教室正上课着呢,突然有人开始发疯咬人。”
“据说最开始的爆发是在体育系的专业教室。他们可能平时丧尸片看得多吧,学生们和老师都很快反应过来,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确保其他没有被感染的同学先撤出教室,然后将教室门堵住。”
“也正因于此,学校内的丧尸病毒并没有大规模扩散开来。几个院长立马联系上头确认安排,广播通知所有学生回到寝室避免外出,并且还组织了体能优秀的学生老师自愿处理少部分在学校里游荡的丧尸。”
有了校方第一时间的迅速处理,学校才没有出现大量的伤亡情况。
这才有了后续学生们自发组织小团体轮班守在学校各个位置。
而夏亭凭借着出色的领导力和号召力,一举拿下守卫学校正门的重要任务。
“神仙学校,神仙校长。”宋子桥锐评,“我敢保证我本科那所学校现在绝对已经沦陷了。”
夏亭耸耸肩:“你们呢?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受伤吧?”
“哦,我和江肆没有,时哥的脑袋被一个混账女人砸了,夏哥他——”
“你哥多厉害的人,还能受伤?”
夏奡极速打断宋子桥,随后挨了亲妹妹一记白眼。
“快说吧来找我什么事。”跟他们扯这些有的没的真的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她没在追问这个问题。夏奡松了口气,同时悄悄在心里给宋子桥记了笔账。
“我和时作岸想请你帮个忙。”
他看向旁边一直在看戏的某人,将问题抛过去。
时作岸只好接过话头,继续解释:“你哥说你们校区有爆破实验室,我们想借来用一下。”
“啊?这这这不好吧……”夏亭眼神飘忽,看了眼窗户玻璃,凑近压低声音,“你们是打算做火乍药吗?”
她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时作岸几人的意图。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力。
“你放心,我是专业的,持证上岗,绝对不会把你们实验室炸了的。”
时作岸再三保证,就差把自己之前的工作内容、工作地址全部交代出来了。
“倒也不是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H大的设定非常的悬浮,但衷心希望所有大学都能是这个样子的[求你了]
第47章
夏亭表情纠结, 沉默半晌,才开口:“你们应该进不去。”
“之前跟我一起健身的一个女生就是这个专业的。她之前跟我吐槽过,全校只有她们专业的实验室独立一栋楼,进去两道门, 还得刷脸刷身份认证。”
爆破用的火药等各种材料都是被严格监控的, 这点作为爆破工程师的时作岸自然也非常清楚。
“丧尸爆发后就断电了。先不论她们那个实验室,就我们专业那个小破实验室, 一断电门跟银行保险库大门没啥区别, 现在就算你们想进去也进不去啊。”
问题出在这里,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不甘。
来都来了,难道要放弃吗?
“就没有其他的出入方式了吗?窗户呢?我们可以翻窗进去。”夏奡再次强调,只要能进去, 什么方式都可以。
“我也没去过人家专业的实验室,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啊……这样吧,我把朱琳叫过来, 让她跟你们说。”
朱琳?
刚才在校门口的时候时作岸听她提起过这个名字。
“她不是还要负责在校门口守关吗,直接叫过来可以吗?”而且这人可不可信?
万一过来听完他们的需求,转头全秃噜到校领导那边去, 他们几个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放心吧,我们俩关系挺好。而且她这个人有点胆小,平时也不喜欢老师。”
夏亭给他们打包票, 朱琳这人绝对信得过。
在得到在场四人的同意过后, 她拍着胸脯让他们在教室里待着, 等她把人带回来就好。
随后便风风火火出去了。
时作岸托着下巴,很苦恼:“如果实在进不去,那我们这一趟岂不就是白跑了?哎, 如果学校里的实验室都没法进去,那种研究所和企业里的就更难进去了。”
相关的研究所他们不知道位置,但全省有爆破实验室的企业只有时作岸之前上班的公司一家。
毫不夸张讲,那里的安保系统确实是银行保险库级别的。
甚至针对断电也准备了应急处理措施。
时作岸一阵头大,现在只能等夏亭带着朱琳回来,他们才能知道学校里的实验室安保做到了什么程度。
夏奡搓搓他的后颈,让他别那么担心了。
大约过去十五分钟,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门推开,夏亭身后跟着进来一个女生。
短发被松松扎成一个小揪揪,搭在后背。身上穿着米色的防风外套,双手摩挲着长出来一截的袖子边。
走路的时候似乎刻意让自己隐藏在夏亭后面,刘海加上阴影,导致外人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容。
夏亭往左边撤开一步,才将她完全露出来。
“这是朱琳,我已经跟她大致说了情况。”
朱琳或许是没想到教室里有这么多人等着,有些紧张。
“你,你们好。”
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
江肆连忙招呼她们两个坐下:“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借用一下你们专业的实验室。”
“夏亭和我说了,但我们实验室危险的材料很多,非上课时段和实验需要是很难进去的……”她小声说,
“从外面进实验楼需要刷脸,只有提前申请了权限的学生或者老师才能进去。然后进实验楼也是一样,要么刷卡,要么刷脸,但都需要在教务平台上提前申请。”
对于这种危险性极高的实验室来说,程序繁琐是必然的。
不然哪天被恐怖分子闯进去洗劫一空了都都找不出凶手是谁。
时作岸仍然不愿放弃,继续追问:“那你清楚实验室大门断电后的机制吗?”
朱琳先是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
“新设的这个校区把断电后电子防盗门失效的风险也规避了。”她顿了顿,“断电后,会自动启用机械锁。”
而且防盗门一般都是多层复合装甲结构,光是厚度可能都达到20到30毫米,别说是找工具砍砸了,就算是时作岸扛着他的脉冲炮来,喷火器里的气体用完了都破不开那个门。
时作岸倏地从心底冒出一阵感慨:真是岁月匆匆啊。
几年前他读大学的那时候,根本没有这么高科技的系统。
甚至很多材料还需要人工看管。
“那老校区的实验室呢?”夏奡抓住漏洞。
既然到了新校区才增设了断电后的自动加锁,那老校区的实验室岂不就是开放的。
“这你们就别想了。”夏亭打断他的痴心妄想,“老实验室的东西在搬校区的时候就一起搬空了,你们现在过去也只能看见一个空壳。”
“啊啊啊那怎么办啊——”
宋子桥坐在凳子上,但屁股一点也不老实,一边嘴上哀嚎,一边身体向后靠,差点往后一翻后脑勺着地。
幸好被眼疾手快的江肆撑了一把,才避免了一出惨剧。
在得知真的没办法进入实验室后,四人组都表现得极其沮丧。
时作岸更是手捂着没受伤的一边脑袋,抵着桌面。
脸颊上的肉被迫向上提拉,眼角被拉出一个斜斜的弧度,像小狐狸的眼睛。
额前的发丝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染成棕色,虚虚遮挡部分眉眼。
再加上头上缠着的纱布,颇有一种病弱的破碎美感。
教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谁也不再开口,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朱琳见众人都都沉默不语,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夏亭的袖子。
夏亭低头看见她神色不安的样子,低声安慰:“你别担心,不是你的问题。”
“哥,要我说你们就别走了。学校这边安全没有丧尸,我们院长嘱咐过了,只要是没恶意的人类我们都可以放进来。”
他们这校区位置偏僻,能找过来的人本来就不多。
学校同意学生们在紧急情况下先将前来求助的人救进来,然后统计上报名单,由校方统一安排隔离。
只不过时作岸等人没走寻常路,直接把保安室玻璃砸了进来的。
加上他们一进来,夏亭就表现得很熟悉的样子,于是在场的其他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夏亭直接将众人带走。
这么说起来,他们还成了走后门的了!
看着四人终于反应过来的表情,夏亭嚣张地勾起唇:“所以在座的各位都好好想清楚,是留在这里乖乖隔离还是被我们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围起来公开处刑~”
众人:恶寒.jpg
最后还是夏奡一个爆栗敲在她脑门上:“说话就好好说话,上哪儿学的这一套,好好一小姑娘搞得跟个变态似的。”
夏亭:切,又开始说教了!
夏亭捂着脑袋跑开,恰巧躲到时作岸身后。
忽然对上夏奡刻意摆出的严厉面孔,时作岸觉得好笑极了,恨不得手里能有个相机将他此时的样子拍下来。
夏奡:盯——
时作岸手攥成拳头,挡在翘起的嘴角前,轻咳:“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妹妹只是在提醒我们,等哪天妹妹上网发帖吐槽起原生家庭,你就追悔莫及了!”
夏亭脑子一呆,原来她这么善良的吗?
在场其他人都在很努力地憋笑,只有夏奡连着被两个人实施语言暴力,绝望又无奈。
最后,四人靠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时作岸低头思考许久,表示自己仍然不愿意放弃进入实验室的机会。
还是那一句话:来都来了。
几人决定暂时先在H大待上一段时间,正好也当作是,休息休息了。
夏亭满意地点点头,让众人跟在她后面,去院长那儿刷个脸再安排隔离。
“那我们的车就那样停在校门口吗?”江肆提问。
那么多东西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她还觉得怪不安全的。
但在场不只有夏奡妹妹一人,她不好直白表明对车上物品的重视,只是说她准备的衣物都在车上。
她已经三四天没有换过衣服了……
夏亭不动声色往旁边退了两步:“正门是封死的,车一般不让开进来。如果特殊情况都是从北门放车进来。”
但特殊情况真的是极其特殊了,夏亭也不敢打包票靠着自己刷脸能让校方把他们的车放进来。
三言两语间,几人就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
夏亭走在最前面,敲了敲门,但半天没等到里面的人的响应。
她便直接手搭在门把手上,推门进去了。
看得宋子桥这个在课堂外从未跟老师说过一句话的“坏学生”目瞪口呆。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但夏亭好似完全不惊讶一般,径直走向办公桌前的黑色软垫椅。
顺便手一指旁边的沙发,让几人随便坐。
这做派搞得好像她就是院长一样。
接收到亲哥威胁的眼神,夏亭稍稍抬起屁股坐正身体,给他们解释:“我们院长人真的很负责。丧尸爆发后,都是靠学生老师轮班守在各个地方。”
“但丧尸意外性很大,如果某个角落的学生被咬伤了,其他人来不及反应很快就会导致病毒的蔓延。”
她手上清闲,食指伸出撞了撞桌上摆件的金属小球:“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几个学院的院长会经常带着队伍在校园里巡逻。他们是按照时间表轮班的,黄院快回来了。”
说罢,她指向墙上的挂钟。
“他巡逻结束会暂时回办公室休息。他定过规矩,带回来的人直接来他办公室找他,进来随便坐,不用杵在办公室门口干等着。”
真是一位好院长啊!
这下不只有宋子桥,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如此人多混杂的学校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全靠了几位院长临危不乱,迅速安抚学生老师的情绪。
然后组织有意愿的同学共同作出应对。
同时他自己还不是躲在安全的地方当一个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的指挥家,而是深入基层,和同学老师们一起努力。
几人在心中默默感慨的间隙,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皮鞋碾地的清脆响声。
几人一瞬间同时抬头,门开了。
第48章
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从门后走进来。
上身穿着蓝色条纹polo衫, 看得出自从丧尸爆发后根本没有机会换过衣服,甚至胸口还别着红色的徽章。
他进来后看到满屋子的人,立马便将脸上的疲惫收起,转而挂上关怀的笑容。
下巴处灰色白色的胡茬被牵动, 格外显眼。
“这么多人是小夏带回来的吗?”他注意到了霸占着他位置的夏亭, 但是丝毫不恼,也没有驱赶她起来的意思。
相反, 一直以来跟个小霸王似的夏亭倒是主动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催着男人赶紧坐着休息。
“黄院, 这是我哥和他朋友,他们担心我安全所以找过来了。我想着外面进来的人不都是要隔离吗,就把他们带来您办公室了。”
“您好。”夏奡伸出一只手。
男人听到她介绍来的人是哥哥,瞬间一愣, 随后眼眶泛红。
连忙握住空中那只手。
“好好,你们好!”他甚至表现得比夏亭刚才在校门口见到亲哥哥找上门时要激动多了,“恭喜你啊, 哥哥都找过来了。”
想必是真的在为夏亭与家人相聚感到高兴。
“嗯!黄院既然你见过了,那我——”
“老黄,你这边怎么这么热闹——哟, 这不是小夏和朱琳吗?”
“林院长好。”
“院,院长好。”
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性, 皮肤黝黑, 看起来跟黄院长差不多年纪。
这位院长估计也是刚结束巡逻, 同黄院长一起回来休息,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疲色。但对上小辈们,还是下意识让自己撑起来。
“老林?!”
夏奡正准备作为家长代表再打个招呼, 没想到一旁的时作岸比他更激动,“腾”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
等他眨眼反应过来,两人的手已经握上了。
“你是……时作岸吧!”林院长先是眯着眼睛他脸上扫了一圈,随后倏地发亮,“你怎么也跑来H市了?你毕业都多少年了,没想到还能在这儿把你碰上!”
“当年毕业那段时间就听你说不打算留B市,但后面忙起来也没来得及过问,没想到你这小子是真狠心,毕业后直接失联,也不汇报汇报最新情况!”
时作岸感受着抚在他后颈的手掌,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正好遇上家里一些事,比较匆忙,最后连毕业照都没照上就跑来H市了。”
“那你现在是定居H市了……”
眼见两人居然旁若无人地回忆起了多年前的事,宋子桥滑到时作岸刚才坐着的位置,凑到夏奡旁边,小声问:“啥情况?”
夏奡摇摇头。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时作岸的过往,大学、工作经历一概不知。
好像每次心里升起一点探索欲,都会被理智强压下去。
会不会让他觉得被冒犯了?
这是他常对自己用的借口。
宋子桥以为他暗恋搞了那么久,多少对人家过去的经历有些了解了。没想到他却连时作岸曾经在B市读的大学都不知道。
甚至听两人聊天的内容,时作岸其实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
只是大学毕业后才一个人搬来H市。
夏奡无视宋子桥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向房间中央的两人,颇有聊到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架势。
一旁的黄院长脑袋靠上办公椅,眼皮垂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其余人也□□晾着,朱琳的袖子已经被揉成咸菜干……
即使夏奡还挺有欲望听他们继续聊过去的一些事,但时间有限,最好还是先去隔离,让两位院长好好休息一下。
“林院长,我是夏亭的哥哥,她说我们来了之后需要隔离。要不我们先去,您和黄院长休息休息,等过两天时间空下来了你们再好好叙叙旧。”
忽然被打断,林院长如梦初醒发觉自己竟然缠着人聊了那么久。
“欸小时,你们赶紧去休息休息。估计从丧尸爆发后你们这些孩子就一直在外面跑吧。”
瞧瞧这衣服上的尘土,这儿破个大洞那儿破个大洞的。
林院长招手让夏亭过来。
“你带着他们去空寝室楼,正好是四人间……如果那个姑娘不愿意一起住,就再开一间旁边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从最头上取下来一把,但突然目光对上江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便准备再取下一把钥匙给他们。
“不用不用,她跟我们一起住就行,不浪费资源了。”
时作岸手摆得跟风车似的,当事人江肆也说没这个必要。
几人从末日降临至今就一起同吃同住,没那么多讲究。
奈何老林热情极了:“不用跟我客气,咱们这房间可多了,正好是刚装修好为了下一批招生的新房,拿着吧。”
边说着,他边把钥匙硬再给夏亭,
“去吧,隔离24小时,就当是支持一下我们学校的工作。”
时作岸只好笑着点头:“等隔离结束,我过来帮忙。”
“好!”
大部队乌泱泱离开办公室,夏亭手上拿着钥匙,准备带众人去宿舍。
临走前夏亭还帮着旁敲侧击问了问他们停在门口的车怎么办。
两位院长简单讨论了几句,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叠卡片。飞快在卡片背面写了两行字,签名后敲上学院公章交到她手里。
说是把卡片交给北门口的负责人,负责人看过后会移开路障,放他们的车进来。
有了这个就好办了。
夏亭带着几人回到学校正门。
保安室的窗户框架被几个同学用钢板钉死,他们到那儿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从椅子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个榔头。
“薛凯瑞。”
男生转过头,头上的卷毛随着动作晃动,像棉花糖一样。
他听见夏亭的声音,惊喜地冲她招招手:“学姐,你们要出去是吗?我给你们拿钥匙——”
“没事不用。”夏亭打断他,“我们等会儿不从这个门进,钥匙你们用完给朱琳,她会保管的。”
朱琳小声“嗯”了一下。
接下来她就不跟着出去了。
“这学校位置真是偏,居然都看不见几只丧尸。”走出保安室,宋子桥看着十几米远动作迟缓的丧尸,吐槽。
结果太轻敌,没控制好音量,那丧尸听到人类的声音立马调头朝几人跑来。!
吓得宋子桥赶紧一巴掌捂住自己的嘴,极快速度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时作岸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但丧尸迫近,他们也必须赶紧上车。
他习惯性走到副驾驶,手搭上门把手了,忽然想起人家驾驶员的妹妹都来了,他占着副驾驶的位置是不是不太好。
这么想着,于是他默不作声将胳膊往旁边平移了三十厘米,准备坐去后排位置……
“夏亭,你坐后面去。”
一只手顿在半空中。
“啊?我不是……欸算了算了,好吧!”
夏亭刚想说自己往常不都是坐副驾,结果抬头看见一只胸肌比她头都大的丧尸快速朝这边而来,瞬间将质疑吞进肚子,从另一边钻进后座。
“我去,你这车上怎么那么多东西,哎哟!”她不知道撞到什么了,发出惨叫。
但紧急情况下,根本无暇顾及是什么破东西抵着她的屁股,只好硬把自己往里挤。
时作岸也赶忙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
车子启动,开出去几十米才甩开那只丧尸。
时作岸抬头看向后视镜,发现夏亭正摆出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脚被车座子下面的水桶挡住,没地方落脚,只能挤在门口极为狭小的空间。
屁股半悬在空中,下面因为脉冲炮的水桶顶着,想坐也坐不下去。
夏亭全靠着两只手把自己挂在车门上方的拉手上,才没在车厢内炒一盘菜。
“你们这后座堆的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她愤怒地质问,但结合她现在的姿势,前排两位连心虚都生不出来。
夏奡更是毫不客气直接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自己自助一下,把那个脉冲炮立起来靠到旁边。”
气得夏亭站都站不稳,还专门腾出一只手越过头枕,往亲哥脑袋上招呼了一下。
等车内笑声停下,她才终于艰难地把这两个水桶拼成的庞然巨物立起来,靠在另一边车门上。
“这个东西也是时哥做的吗?”她视线扫过“脉冲炮”的各个连接部位。
尽管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但根据名字,大致也能猜到这是个什么东西。
再结合几人专程跑来她学校的目的。
“这个东西的燃料就只靠这个喷火枪吗?那为什么还要接这么管子,直接打开阀门对着丧尸喷不就行了?”
她好奇地问,不明白接这两个庞大的水桶是为了什么。
作战的时候不会显得非常笨拙吗?
时作岸听她充满怨念的语气,明白这人还在为了刚才的垫屁股之仇而生气。
憋着笑给她解释:“如果只有一个喷火枪,火力肯定不够。这些管子是帮助火焰的能量聚集在空桶里,蓄能后再喷出,杀伤力可强多了。”
接着,他又从专业的角度给她介绍每个零件拼接的原因和作用,但毕竟隔行如隔山,H大的大学霸也听得云里雾里。
只知道时作岸这工具造得挺牛逼的。
她非常给面子夸了几句,然后询问两人之后的安排。
虽然夏奡答应她隔离结束后会留在H大,但几人仍然对他们学校的实验室念念不忘,之后是直接物理强攻还是找林院长通通关系?
“林院长之前是你的老师?”夏奡赶在时作岸回答夏亭前抢先问出这个问题。
通过后视镜他看到时作岸愣住的眼神,但这次他没再退步。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B市人。”
第49章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其实讲不讲都无所谓,我已经决定定居H市了。”
时作岸偏头望向车窗外,绿油油的灌木丛与梧桐向后倒退。
这是B市在这个季节绝对不会有的景色。
黄土沙尘、雾霾、灰色空旷的路面,这些关键词才占据着他记忆中大多数的位置。
此刻恰好是沙尘暴频发的时间, 光是回忆起沙砾沿着气管进入鼻腔的感觉, 都让他窒息到难受。
要论最糟糕的还是这座城市带给他的感觉。
孤独的,没有联系的。
从他诞生开始, 仿佛就被强制打上了“独立”的标签。
别的孩子伴随着妈妈的摇篮曲入睡, 可年幼的他只学了“mama”这个单词,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是谁的代称,就被爸爸告知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
而在那之后,与父亲见面的次数,电视新闻中的偶然一瞥要比餐桌旁的相聚多得多。
家里照顾他的保姆如流水似的更换。
可当他好不容易从字典里翻出读音对应的笔画, 这个保姆就因为偷走了父亲书房里一只昂贵的手表而被辞退。
后来他发现,只要学会两个字就足以称呼所有在他家工作的女士。
于是他再也不在“交朋友”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听他讲述完童年经历,车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夏奡摸摸鼻子,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安慰。
后座的夏亭也尴尬极了。
哪有他哥这样专门揭人伤疤的!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少了层必须要经营的关系,才能有更多时间花在自己身上。”时作岸轻描淡写便盖过了他的伤疤。
“后面我上大学后遇到老林。他那个时候还只是我们专业的教授,但他学术成就很高, 主持过好几个国家级别的大项目,我只上过他一年的专业课。”
想起那段上课经历,他到现在都觉得很有意思。
“一年的时间, 每周一节的专业课他从来没有准时准点到过教室。”
“有快一个月的时间老林天天在外面做项目、开讲座, 没有时间上课。我到现在都记得, 大二下的某个周四,我们几个班被调到一个大教室里,从早到晚整整听他补了那一个月的课程。”
老林当时还不到五十岁, 身体素质也堪称强悍,居然硬是半边身体倚着黑板,站了一天把欠下的课时补上了。
不仅是讲课的老林累得够呛,坐着听课的学生们也怨声载道,巴不得直接瞬移回寝室躺着。
那个时候的时作岸已经从各种小道消息中得知老林是个多么牛掰的人物。漫长的课程结束,他立刻弹起来去找人交流,试图混个眼熟。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他对老林工作强度的认识还不足够。
他以为抱上老林的大腿就能免费获得毕业论文写作的史诗级加强。
可惜人老林压根不担任论文指导老师,一直到熟悉的学长升上大四,才从前线传来消息,候选论文指导教师的名单里根本没有他。
但这个时候时作岸已经靠着踏实肯学和出色的专业成绩混成了老林座下大弟子,反而没了最开始功利的目的。
只是到了将近毕业的时候,他家里突然出事,直接导致了他迟来的叛逆期,连夜买了张机票飞来南方。
尽管后续他为了收拾行李回过一次B市,但情况特殊谁也没通知。
就这样和老林断了联系。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跑来H市。不过像他这样的业界大拿,全国各地的学校随便都能去。”
时作岸理了理刚刚着急被他压在屁股下面的短袖边。
正因于此他才突然改变了主意。
本想着留在学校一段时间,确定到底有没有希望进实验室搞到材料,如果不行就立马换地方。
但当他见到老林灰色眉宇间的疲惫,还有侧脸靠近耳朵位置冒出来星星斑点时,心头的那块软肉像是被不安分的小猫踹了一脚。
多留一段时间也无妨。
“如果你们不想多留就先走吧,我留在这里看看尽量能帮上什么忙。”
他通过后视镜小心地偷瞄夏奡的脸色,果然,这人表情黑得跟锅底似的。
“又不是赶着去投胎,多待一个星期和多待一个月有什么区别。”
“那也得经过您的首肯啊~”
嚯,这阴阳怪气的调调。
夏奡听完拳头都硬了,恨不得立刻停下车从头教这人什么叫做“好好说话”。
可惜上天没给他“好做人爹”的机会。
“哥,哥!右转!”
唯一受害者夏亭眼睁睁看着亲哥和副驾驶打情骂俏,一不留神儿又往前开了一个路口。
“到了吗?”这么快就要右转了。
“没有,过了……”
夏奡沉默,赶在这个路口打死方向盘右转。
幸好两条路之间是平行的,他只要开到头再右转一次就能回到夏亭学校的位置。
“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
你这老六,你还先埋怨上了。
夏亭这次被气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罪魁祸首的时作岸自知理亏,闭上嘴,食指伸向夏奡的小臂,戳戳,示意他好好看路。
车轮胎碾过最后一块沥青路,转弯停在一条拉匝门前。
拉匝门是金属的,厚度有一掌宽,密密麻麻的Z字形,看起来就非常结实。
旁边立着两根水泥柱,撑着学校门头。
他们车停在离门两米远的位置,门纹丝不动。
正当夏奡犹豫该怎么告诉里面的人他们在外面时,后排座位的车窗降下。
夏亭伸出个脑袋来朝着大门方向喊了几声,侧边保安室的门缓缓打开。
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子走了出来。
墨色遮挡物挡住他们都视线,但从体态与行为举止间能感觉这人不像是学生。身材高大,短袖包裹着结实的肌肉块。
“张老师,两辆车上都是来看我的家人,这是院长的章。”
但夏亭一眼就认出这是谁。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卡片,扫到上面的文字与红章,又问:“总共几个人,车窗降下来我看看。”
他们又配合着做了一系列审查,被叫做张老师的男人才转头回到保安亭。
半晌,拉匝门被缓缓打开,里面窜出几个同样身材健硕的男子,全身包裹严实,头上戴着摩托车头盔,手中都提着武器。
这群人非常迅速地让开中间的位置,提着武器冲向车旁。
时作岸心里一紧,再仔细看才发现,这群人是在帮忙清扫车身附近的丧尸。
“快进来!”张老师从柱子后面探出头,向几人招手。
窗外,这些负责牵制丧尸的人很清楚丧尸的弱点在哪里,菜刀砍伤脖颈,发黑的血液四溅。
夏奡立马踩油门进去,江肆的车紧跟其后。
车开过拉匝门,时作岸才透过窗户注意到地上摆着刚收回去的收缩地刺。
想必如果遇到外面的车辆强行突入,他们就会立刻放出地刺拦截,防止学校被突破。
这边江肆的车屁股刚进来,就听见一声哨响,外面的保卫人员像是提前约定过一样,停下与丧尸缠斗的动作,迅速跑回校内。
门口的两根柱子旁分别站着两名同样包裹严实的保卫人员,手里拉着拉匝门的把手。
当所有队员返回鱼贯而入,两人就飞快将折叠匝门拉上。
“哐——”
丧尸一个个撞上门架,但被坚硬的金属材质全部拦截在外面。
里面又有人拿着婴儿手臂粗的锁链,穿过匝门的空隙,将其紧紧锁上。
“辛苦你们了,张老师。”
夏亭推开车门下车。
张老师为首,还有有几个刚刚冲向外面帮忙清理丧尸的人也摘下头盔,有男有女,有学生有年长者,但都因为剧烈运动后忍不住急促呼吸。
“没事哒学姐!”一个脸蛋圆圆的矮个子男生笑嘻嘻冲他打招呼,“我们这边虽然危险了点,但需要开门的情况很少。”
“是啊小夏,倒是你那边要小心些,学校正门的位置比较惹眼。”
男人又简单交代了几句,让学生们无论如何都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张老师,我们那边人多,轮班也勤。”夏亭摆摆手让他不必操心,“那我先带着他们去隔离宿舍了。”
“好,恭喜啊!”
夏亭一钻回车里,就收到了来自亲哥的问候。
“你怎么跟谁都能聊上?”
他这样子像是时作岸小时候看到的动画片里,妈妈带着小朋友出门买菜,但回来的路上跟每个偶遇的熟人都要开展一段对话。
小孩站得脚底胀痛,但妈妈怎么催都不动。
不过夏奡的语气倒与动画片里演的不同,他似乎更多的是赞许与欣慰。
夏亭不动声色勾起嘴角,想笑,但靠着意志力强压下去:“你妹性格无敌爆炸好,广结善缘不行吗?”
太装了。
夏奡撇了撇嘴,懒得搭理她。
反而时作岸鼓掌给她捧起场来。
“哎呀,还是时哥你人好,你咋就不是我哥呢,太遗憾了。”
老天为啥非得分给她一个最臭得要命的亲哥。
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正常男人。
正常男人·时作岸动作一滞,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在位置上坐正。
怂包样子让夏奡差点笑出声。
“夏亭别贫了,赶紧指路!”
“知道啦——你真的话又毒又多!”——
作者有话说:抱歉抱歉,今天实在有点忙[求你了]
这章可能看着有点水,主要是为了引下章开始时作岸讲小时的背景,辛苦大家等那么久了~
第50章
进入学校后, 跟着夏亭指的位置,几人很快就把车开到宿舍楼下。
垃圾箱旁边还放着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钢架材料,白色的墙漆没有裂缝和雨水冲刷过的痕迹,明显就是刚装修完的样子。
“你们不用担心会有甲醛啥的, 这栋楼从年头我们返校前就在装修了, 一直在开窗散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堆原先的床架还没丢。”
夏亭看几人的目光落在那堆废材上, 连忙解释。
但其实几人根本这事纳入考虑范围。
江肆快走两步揽住她的脖子, “无所谓啦, 都世界末日了谁还在乎这点吸进去的那点甲醛?”
她比夏亭要高半个头,做这个动作轻轻松松。
夏亭下半张脸都被江肆的袖子挡住,呼吸闷在布料里,但也没有反抗, 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走在最前面带路。
“欸,阿肆你等等我!”
狗皮膏药宋子桥又迅速粘了上去。
林院长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是三楼向阳的相邻两间。
夏亭用钥匙打开两间房门,尘土被风扬起, 漂浮在阳光洒进来的色块中。
房间里的桌椅床板都是全新的,甚至拐角处的泡沫膜都还没有摘下。
唯一的缺点就是装修完一直没有机会打扫,灰尘多到脚踩在地板上挪开就是一个脚印。
“咳咳咳——”
时作岸显然没做足心理准备, 一打开门就被呛得咳嗽。
“你们如果介意的话,我回寝室拿个扫把过来?”
“没事没事。”时作岸赶紧拦下她,“不用收拾, 就这样, 没那么多讲究。”
指不定他们身上和这地板比起来谁更干净呢。
他走进来, 将背包放上桌子,发出沉重的闷响。
还有手上提着的这两天要用的矿泉水,被放在椅子腿边。
“那江肆你一个人睡?”
他提问。
林院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要不要跟他们三个男人挤一个房间, 得遵循江肆自己的想法。
这时,夏亭忽然插嘴:“提醒你们一下,三楼有些房间也住着人,有一些是担心孩子找过来的家长,也有山脚镇子里逃难过来的人,我建议尽量还是别让江肆姐一个人住。”
有些人同样正处于隔离期,仍然存在变成丧尸的风险。还有些人……
人心难测,还是得多加小心为好。
江肆本想说自己一个人睡就可以,但听夏亭这么一说,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个想法……
“要不我搬来和江肆姐一起——”
“不用。”江肆打断她的好意,“我和宋子桥一起住就好。”
“亭亭你还要值守校门,太累了,就回自己寝室好好休息吧。”
而且这里宿舍全新,连床板都没有,让她跟着凑活实在让人有些不忍心。
宋子桥忽地被点名,满脸茫然。
一只手指着自己,结结巴巴:“我,我吗?”
不可置信。
自从末日降临,他与江肆之间的相处机会怎么还如此莫名其妙地增加了起来。
“对没错。”江肆把他犯蠢的手指打掉。
“就这样吧,两两分组也能确保彼此的安全。夏哥你们有啥事直接来敲门好了,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
她一口气飞快说完这么一长段话,然后拿着隔壁房间的钥匙,迅速拽着宋子桥出去了。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就连被拉走的当事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仿佛屋内有什么洪水猛兽。
宋子桥:!
时作岸&夏奡:……
夏亭:?
门被用力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时作岸与夏家兄妹三人。
夏亭还没缓过神,整个人都懵懵的:“那我也回去了?”
“对了,你现在回去是继续去校门口值班还是回寝室休息?”
“我应该再去校门口守一会儿吧。”夏亭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我们轮班是六小时一轮,我现在回去还得在门口守一个小时。”
“怎么了吗,时哥?”
“哦没事。”时作岸一愣,“你值班一定要注意安全,打不过就跑,别硬抗着。”
夏亭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整得还有些不好意思:“哈哈时哥你这话说的,我要是跑了学校怎么办……”
“乖乖听话!”见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夏奡冷声道,“那么多大人在呢,学校还轮不到全靠你一个小孩守着。”
这话说的,好像她还是个初中生、高中生一样。
离了你谁还把我当小孩。
夏亭丢给他一个白眼,径直甩门出去。
木板门撞上门框,还弹了两下。
脚步声越来越轻,就在屋内两人以为她已经走远时,有一句喊声传来。
“知道啦——”
小兔崽子。
——————
隔离期正式开始。
时作岸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套干净衣服,还有之前从高铁站顺出来的两条毛巾毯子,
地上还放着两桶从车里提上来的矿泉水。
“你先收拾一下吧,我去换套衣服。”他一手拿着衣服毛巾,另一只手拎着水桶,走向卫生间。
距离上一次洗澡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天气不到炎热的时候,虽然不至于浑身汗臭味,但在外面奔波的时间长了,血腥味、尘土粘着的气味、金属铁锈味都不可避免附着在衣物上。
可惜水资源有限,他只打算用水沾湿毛巾,简单擦一下身上。
夏奡轻声“嗯”,看着他瘦削的背影隐入门背后,手上捡起他吩咐的活。
两条毯子被抖散,撑开来的面积还不到一个成年女性的正面大小。
如果拿来垫在身下,至少有半截腿顾及不上。
更何况旅客随身带着的毛巾毯多数用处只不过是担心自己在空调车厢内着凉,所以其厚度甚至还不到五毫米。
床板那么硬,垫在身下也依旧没有半点用处。
夏奡思索了一番,继续翻找自己的包。
可惜除了食物和几套衣服,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衣服有干净的,也有之前穿过的。
他将之前穿过的,上面没有大块血迹的衣物挑出来,对着床的位置比划了下。
垫在最下面,应该能凑活。
他脱掉鞋踩上楼梯,将这几件衣服平整地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又挑了几件干净衣服盖在上面一层。
但所有衣服展开来,却仍然有位置没被填满。
“时作岸,我开你的包了?!”
夏奡边爬下床梯,边朝着厕所门喊。
里面的人用水时小心翼翼,生怕倒多一点点。隔着扇门,几乎听不到水声,只有毛巾擦拭皮肤时细微的动静。
听到他的问询,时作岸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想来包里也没什么重要东西。
夏奡将拉链拉到最侧边,移开最上面放着的几包饼干,从下面抽出堆叠整齐的布料。
“嘭!”
不知道什么东西,裹挟在衣物中间,一展开就有不知道什么东西顺着布料摔在地上。
他的暂时将衣物缠在自己的一只手上,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这是一本酒红色封皮的笔记本,摸起来是柔软的皮质,仔细看上面还布满了细小的装饰裂纹。
最左上角的位置有一小块棕色印迹,看着像是什么液体不小心从上方滴落导致的。
从侧边看,笔记本里面的内页有些许泛黄,估计有些年头了,连带着皮扣也微微松动。
夏奡用指腹轻抚皮面上的纹路,仔细在记忆中搜寻,惊觉自己之前貌似见过这个本子。
是在什么时候呢?
忽然,十几天前的画面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与时作岸从酒店出来后,提出要把他送回家。
后来时作岸在筒子楼里遇到危险,他上去营救。结束后他坐在床上看着时作岸往包里收拾东西,其中就有这个本子。
甚至,他突然冒出怀疑,当时时作岸在明确家门被拆,危险重重的情况下还非要回那个小破房子,是不是就因为这个笔记本?
违和感忽然占据了大脑空间。
这个本子重要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他无视风险专门跑回去拿一趟?
强烈的冲动驱使他想要打开这个本子。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时作岸从厕所里出来,撞上的就是这样一幕:夏奡一只手里拿着他的笔记本,另一只手搭在侧边的锁扣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开。
听到他的声音,偷偷摸摸的某人被吓得手一抖,笔记本砸在地上。
年代久远的磁吸扣已经没了多少磁吸,只是落地时被撞了一下,里面的内页就摊开。
夏奡条件反射往露出来的纸页上一瞥。
铅笔与钢笔的字迹交叠在一块儿,密密麻麻。
没等他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时作岸丢下手里的脏衣服,一个健步冲上来,抢在他之前一把将本子捡起,“砰”地合上。
“……”
局促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夏奡心中油然升起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他偷偷抬眼,看向旁边人的脸。头发盖过纱布,凌乱地挡在额前。
由于姿势的原因,眼睛上覆盖了一层浓重的阴影,将外来的目光隔挡。
让夏奡猜不中他此刻的心情。
“抱歉,我不是故意——”
“没事,你要从我包里拿什么吗?”出乎意料,时作岸完全没有就这件事责怪他,甚至决口不提,“我来拿吧。”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般。
一切都非常诡异地进行了下去。
他沉默着将本子塞回背包内侧的夹层,但因为背包底部堆的东西太多,导致本子被卡在一半的位置下不去。
本想靠着蛮力硬塞下去,但多次尝试,直到本子底部的的封皮翘起来一个角——
“操!”
伴随着一声怒骂,本子被抽出来扔在一边,包里零零散散所有东西都被一股脑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这章标题演我现在的心情[捂脸笑哭]
下一章会写关于红色笔记本的事,但是,但是……
很抱歉宝宝们,这个蠢作者论文受挫,出师未捷身先死,选题给导师毙了[化了]恳求明天请一天假赶在ddl之前把选题定下来交上去TAT
明天早上会挂请假条,真的非常抱歉,给大家跪下了[爆哭][爆哭][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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