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BizarrePairing 在实施……
BizarrePairing:18
到了策划部的楼层, 姜皂像一支发射的火箭嗖地冲出了电梯，吓了其他人一跳。
电梯门慢慢关上，刚才打电话的男人立刻放下了手机, 随意扔进兜里, 眉眼松弛愉悦。
一直杵在他身后的助理李常擦了下额头的汗：“……”
共事这么久也是才知道老板还有这种逗人的恶趣味。
姜小姐好像都快吓哭了。
以女方的反应, 他很难想象这两人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
李常瞥着老板眉飞色舞的神态, 精神得不得了，腹诽：没想到让他逗姜小姐玩比硬灌黑咖啡还提神。
看来今早是不需要再变着花样劝这位怕苦的老板喝冰美式了。
…………
姜皂犹如八百米体侧一样冲刺到工位，果不其然看到了摆在办公桌正中央的食盒, 两眼一发黑。
还送早餐？？他以为是大学生谈恋爱吗？！也不想想他的身份。
还好电梯里没有策划部的同事，不然看到她桌子上正好摆着早餐，绝对要暴露。
虽然谢历升电梯里说买的是碱水包, 但她一打开食盒, 丰富的饭香扑鼻而来。
分明是买了很有名的酒楼的营养早餐，肉蛋菜碳水搭配得刚刚好。
姜皂扑腾坐下, 重重出了口气，累得还没上班就已经蔫了。
她盯着那份早餐静默了几秒, 然后一个鲤鱼挺身坐直拆开餐具包。
摆着好饭不吃是傻子。
比起没出息和浪费粮食，她的脸皮算得了什么？
让粮食失望的事她做不到。
吃着香喷喷的早饭, 原本骂爹又骂娘的早晨变好了一点点，姜皂啃着甜玉米, 看见手机弹出来的最新消息。
【（备注）蟹老板：早餐好吃吗？】
她一口玉米差点喷出去。
姜皂捂着嘴轻轻咳嗽, 拿起手机, 对方还在孜孜不倦发微信挑衅。
【蟹老板：没开玩笑，晚上有空？】
【蟹老板：我今天一整天都在云升，下班一起走吧。】
光看文字就仿佛能想象出对方的语气，她拳头硬了, 把手机扣过去不再看。
真是疯了，有毛病！是想吓死她这个小虾米吗？
他真的该反思反思为什么没人看得上他。
“你吃的什么好香呀，”这时候起床起晚的黎黎匆匆赶来，手里提着个麦当劳早餐的袋子，“你叫我的时候我起来了，结果想眯一会儿，差点迟到。”
“昨晚对那个联名线下活动的表对得我两眼发黑，这次选的乙方工作能力差到爆……我回头必须跟领导避雷。”
姜皂目光追随她坐下：“我今早也浑浑噩噩的，应该在家里等你一起走。”
黎黎摆手：“以后这种情况你就别等我，再连累你也迟到，没事的。”
“你房子找的咋样？需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感觉没有特别称心的。”她抱歉道，“可能还得多麻烦你几天。”
“这有啥的，你放心住啦，你天天给我买夜宵买生活用品也不少花钱。”黎黎是个没人气就活不下去的E人，笑着说，“你跟我一起住我都不寂寞了。”
姜皂知道她人好，但也不能真的再多麻烦人家，微笑应下，扎起头发来准备工作。
工作区的忙碌持续到中午十一点，临近午休，大家渐渐松散了下来。
黎黎查看了一下工作通知，顿时抓狂：“怎么又要开组会了……妈呀，一开就是三四个小时，我尿点低根本扛不住啊……”
“姜皂，你说咱们干的那点活到底有什么必要开四个小时的会？CEO开会都开不了四个点吧？”
“每次就是一堆车轱辘话来回说……那俩海归领导还一脸优越，中英夹着说话汉奸来了都踏马听不懂……讨论半天也不出好东西……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CEO要把咱们整个部门挖过来了……原来的这些人真是吃白饭的……效率低脑子也不好用……创意low到我奶都看不上……”
她碎碎念个不停，幽怨得能冒黑烟，坐在她左边的唐芃斜眼，隔着一个黎黎和右侧的姜皂对上眼。
唐芃蹙眉：“她怎么了？”
姜皂悻悻一笑，作为她的老同事，告诉唐芃：“没事，她以前在飞达也这样，压力一大或者太饿了就会开始絮叨，无差别攻击。”
“她没有真的看不起云升策划的意思。”
唐芃听完，扭过头继续敲键盘：“没事，她说得挺对的。”
“你们没来之前云升策划就是一坨屎。”
姜皂：“……”你压力也不小吧。
“那……现在呢？”
唐芃敲下一个回车停顿，中肯地评价：“被稀释了的屎。”
姜皂：“……”马上要吃午饭了，你别这样。
就在三个人天人对话骂工作骂到这里时，策划部另一侧忽然暗暗发出一阵意外和惊艳的声音。
黎黎已经抱头死在桌子上了，唐芃和姜皂循声回头看去——
谢历升和策划部领导出现在工位区的走廊一端，正一步步走进大家的视线。
姜皂顿住。
他脱掉了西装的外套，只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也不规整地解开了两颗扣子，袖子挽到小臂，手腕清瘦又不失力量感。
虽是正装，穿在他身上却始终有散漫的味道，一点都不呆板。
能感觉得出来他并不喜欢西装革履，可他却又太过适合穿西装。
周围的女同事窃窃私语，面带红光。
大伙工作一上午的疲态一扫而光，管是谁呢，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个这么养眼的男人，午休前最后这点时间都变得不难熬了。
身边的唐芃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姜皂这才回神，扭回头：“笑什么？”
大伙都在看CEO，唐芃是最先转回身继续工作的，对男色视若无睹：“觉得她们没出息，之前谢总拿工作折磨她们的时候私下一个个骂得比谁都难听，真人一出场又被迷死了。”
姜皂讷讷：“你觉得他长得不帅吗？”
唐芃点头：“帅，如果他不是资本家，一辈子不张嘴说话，不看我们跟看狗屎一样的话。”
姜皂：“……”突然挺赞同你的。
她怕多看对方一眼就会被他抓住，于是也像唐芃一样假装没关注，继续翻自己的材料。
不过难免心猿意马，毕竟他就离自己不到二十米。
就在姜皂以为他和领导们会迅速路过工作区时，谢历升忽然进了这边的茶水间，靠在水吧停了下来。
姜皂余光顿住：？
他要干嘛？
策划部这边的茶水间是半开放的，玻璃门半遮半透，一般情况下门是敞开的，供大家出入方便。
策划部的两个领导跟着他闲聊，谢历升抽出纸杯，接了一杯咖啡机打的拿铁，随后背靠台沿，左腿曲着靠右腿杵着，体态懒慢又自然。
他正脸面对着整个工位区观察着。
大家嗖地恢复原状，再想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都扮出做事的样子悄悄打量。
他抱臂，捏着那杯咖啡，正面就冲着工位区，视线扫了一圈然后停在某个点。
仿佛在看谁。
感知到某人的视线火热又直接地打在这边，姜皂如坐针毡，越想不在意身体就越僵硬。
也是在这一刻，她确定谢历升不是巧合到策划部视察，也不是巧合非想尝一尝策划部的劣质咖啡。
他是来吓死她的。
就在她分析完，下一秒原本陪着他的策划部领导整体告别，结伴离去。
众人互相看：？？这是神木意思？
CEO怎么在他们这儿喝上咖啡了？没事下来“监考”是吗？？
姜皂越来越尴尬，稍·一抬头，直接撞上某人的目光。
她像被火烫到一样弹开眼，跟鸵鸟似的埋头在办公桌上。
手机滋滋作响，微信跳出消息。
【蟹老板：你们部门咖啡挺好喝，买的什么牌子？】
她咬牙不看。
鬼知道，问采购去啊！
时间在突发事件下走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午休时间，但是因为大老板在看着，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不该走。
是正常走人去吃饭呢……还是装模作样再“努力”一会儿呢……
姜皂听到同事们的窃窃私议，某人的微信并没有因为她的刻意忽略而停下。
【蟹老板：挺好喝的，还想再来一杯，咖啡机好像坏了，姜策进来帮我看看？】
就在她再次抬头时，谢历升看了她一眼，然后带上了茶水间的门。
大老板不再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大家如释重负起身开始午休，去食堂的去食堂，下楼的下楼。
姜皂闷着口气起身，往茶水间走去——
有几个蓄谋进茶水间找CEO刷个脸谄媚几句的同事都没抢过她，见她气冲冲进了茶水间，止步在原地摸鼻子尴尬。
这新来的这么上进？？挺会来事啊。
进了茶水间，男人衣服上那股清香味若隐若现钻入鼻子。
谢历升待得久了，空气被他的气味所沾染。
结果他还真的跟微信里说的那样，假模假式站在咖啡机前研究着。
听到声音，谢历升偏头看来，见到姜皂脸上吃屎一样的表情，唇畔牵起几分弧度。
姜皂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步步走近他，再次确定没有人进来才开口：“你要干什么？”
谢历升故作不解：“我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
“你个大忙人没事跑我们策划部喝哪门子咖啡？”
姜皂走到他身边，一气之下直接给咖啡机关了，脸憋得有点红：“……你整我？”
咖啡机被她无情关掉，谢历升缓缓直起身，右臂架在咖啡机顶部，理所当然道：“你不回我微信。”
“我只能来找你了。”
姜皂：！！！！
他冠冕堂皇补了句：“顺便看看新组的策划部氛围怎么样。”
对方补的这句话自动当屁话就好，从早上到现在，她越想越离谱，有点气笑了：“谢总，你这是在干嘛呢？”
谢历升扔掉纸杯子，抱臂思忖，反问：“不明显吗？”
姜皂盯他——
他转头，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接上她的双眼。
“为了跟你结婚。”谢历升循循善诱，“在实施死缠烂打的追求呢。”
她突然眨了下眼。
连接呼吸与心跳的脉搏断了一拍，很短暂，但十分明显的一拍。
姜皂回头看了眼茶水间的门。
还好没人听到。
谢历升轻叱：“做贼似的。”
姜皂无情拆穿：“我打包票你绝对没追过女生。”
他一本正经承认：“当然，难道你觉得以我的条件需要主动追别人？”
“我的意思是你什么都不懂！还沾沾自喜。”她瞪他，嗓音虽然软但是语气很凶，“你这哪是追求？你这是惊吓加威胁，谢总。”
谢历升莫名闭了嘴，眼神却依旧。
姜皂真服气了，说：“以后你的微信我回还不行吗，大哥，别再跑到这儿吓人了。”
他得寸进尺地要求：“要及时回，走心回，声情并茂地回。”
她又瞪他，转身往门口走，一句话都懒得再胡扯。
谢历升歪头，目光贴在她后背，悠悠再问：“结婚，再考虑考虑？”
姜皂停下，扭身，又瞪他。
脸比刚刚红了更多。
他眼尾往上扬，掂着手里的东西：“行，不说了。各退一步，晚饭一起吃？”
回答他的是被摔上的玻璃门，还有一阵被某人的羞愤带起的清风。
茶水间恢复平静。
谢历升直起身，打开手机回复助理催促的消息，缓步往外走，敲了一半字他又停下，抬眼思考。
……这还不叫追？
那什么叫追？
…………
姜皂生怕谢历升追着她骚扰，都没敢去公司食堂，溜到楼下找了个不常去的711买便当解决午饭。
站在店内微波炉前等待加热时间，她戴着耳机玩手机，有人靠近都没察觉，直到对方碰了碰她的肩膀——
姜皂下意识以为是某个“死缠烂打”的男人闻着味追过来，还没回头便不耐烦地抱怨：“不是谢历升我说你……”
下一秒看到生母潘玉的脸，没说完的话瞬间卡在嘴边。
刻在骨子里的抗拒一涌而上，她拧起眉，后退半步：“你怎么在这？”
潘玉没有着急说话，而是从头到脚看了她一圈，笑了笑。
“我就知道我的女儿差不了。”
姜皂眉心皱紧：“你什么意思？”
“我都看见了，昨晚上我没走远。”潘玉脸上完全没有昨天被亲女儿痛骂的愤怒，反而有种意外捡到大便宜，忍都忍不住的得意，“跟你拉拉扯扯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我瞧着那小伙子挺有气质的。”
“什么时候处的对象？都不带给妈看看。”
她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你……”
自己和谢历升在一起的时候被她看到了？这人……
姜皂立刻否认：“那人跟我没什么关系，朋友都算不上，你少做什么春秋大梦。”
“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以前那点伎俩对他没用。”
“没关系？没关系他对你又拉又抱的？”潘玉怎么会不懂男女那点事，哼笑一声，“就算有你也会跟我说没有，我只信我眼睛看到的。”
她走近女儿，小声窃喜：“早说傍上了大老板，咱母女还用吵什么架啊？妈又不是那种非要过大富大贵日子的人，手头能富裕一点就满足了。”
“你想什么呢！”姜皂一时没控制住声音，招来不少人偷看，她顿时出了一层羞愧的虚汗，压低声音警告，“那人不是什么有钱人，你死了心吧。”
“你什么德行，我什么背景？条件好的男人能看得上我这样的？”
潘玉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仰身抱臂，直接告诉她：“我早就在你公司门口坐着了，都看见了，刚才那个男的从你公司出来，身后还跟着助理。”
姜皂心往下掉了一截。
“我问别人了，人家说。”她眯起眼笑得很温柔，眼睛里却是空洞的，“那是你们头顶上的大领导呢。”
血液从脚倒灌般的翻涌，她死盯着对方：“……你到底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女儿不给的那份赡养费。”潘玉理所当然，“我只能跟女婿要了。”
“你敢！！”姜皂怒火上涌，“能不能别再骚扰别人了？！”
“你以为我想？要钱你不给，我只能去别的地方想办法。”潘玉露出几分为难，一改之前的跋扈，“你信妈最后一次，这次我是真的急用钱才回来的，再筹不到钱我就惨了。”
“就最后一次，我要的不多，你跟女婿说说，这点小钱都抵不上有钱人一顿饭呢。”
“你不给的话，我只能去你公司门口等他了……”这个女人表面脆弱困难，说出来的话，眼底的神色却如潮湿蛇蝎一样难缠，“他要是也不给，我只能告诉你们公司的人，他们老板对我女儿动手动脚，还不负责任……”
姜皂眼眶涨得发酸，极度的愤怒下冒出了无助的委屈：“潘玉……潘玉，你还要脸吗？”
潘玉直视女儿，意识到自己的法子终于降住了她：“我要是要脸，这些年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也养不大你。”
“五十万，卡号你知道，赶紧打给我，不打我就找你们谢总。”
说完她多一句寒暄都没有，转身出了便利店。
三分钟的时间到了，微波炉叮——的一声提醒餐品加热完成。
也提醒着某个杵在原地僵硬如冰封的人，她多次挣扎重塑的人生，有多么残酷可笑。
好像随着叮的一声，反抗了多年才好了一点点的生活又回到了原点。
姜皂把热乎的便当取出来，孤零零坐在窗前，盯着包装的眼神木然。
那些年因为潘玉而错失的友情，遭受的白眼和讽刺，洗不干净的羞耻，一幕幕在玻璃窗上重映。
最后，昨晚谢历升注视着她说“你信吗，我对你有感觉”的模样，忽然变得无比刺眼，难以直视。
姜皂双手扶着桌沿，整个人弓腰到极致，整张脸低到桌面之下。
肩膀随着她大口呼吸而发着抖。
静静过去十几秒后，姜皂抬起脸，面无表情地拆开一次性筷子，打开盒子，大口吞咽午饭。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翻过去一天半，这天下午，夕阳染遍城市所有的玻璃大厦。
谢历升刚结束一个多方合作的洽谈会。
助理去开车了，他走出大楼，活动了活动僵硬的筋骨，决定今晚健身房健身后去泳池放松放松身体。
他掏出手机翻开某人已经掉到最底下的聊天框，轻哧。
答应老老实实回微信，但是没答应主动聊是吧？
谢历升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结果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响起。
他挂电话，眉心稍作折动。
李常开车到他面前，降下车窗：“谢总上车吧，一会儿送您去哪？”
谢历升开门上车，问他：“帮我问问姜皂这几天干嘛呢。”
“电话打不通。”
李常直接拨通了人事部同事的电话：“下午好，麻烦帮我查一下策划部姜皂同事的打卡情况，生姜的姜，白七皂，看是正常在岗吗？”
对方回应后，李常答谢后挂了电话，汇报给后座假寐的男人：“谢总，人事部说姜小姐在系统里请了假，从昨天开始就不在公司了。”
谢历升睁眼：“请假？什么假？”
李常回答：“外出事假，出省，目的地南城。”
车厢里陷入长达五六秒的寂静——
谢历升捏手机转着玩，缓缓看向车窗外，须臾，忽然气笑。
……跑了？——
作者有话说：谢历升：这还不叫追？
白白：……你这个，就只是叫【追】而已……字面上的……追着人家……
初恋男怎么救啊，家人们给他支支招[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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