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2年冬天对很多东岸人来说,是极为寒冷,尤其是对居住在巴塔哥尼亚台地人来说,这里冬天比其他地方更为酷烈。
时过五十公里西风咆哮着吹过荒原上小镇,屋外工业风车叶子被吹得呼啦啦作响,迅猛动力经中央机房传递到连杆上,带动一台磨粉机呼哧呼哧地运转着,将大量金黄色小麦磨成细腻面粉。
毋庸置疑,在巴塔哥尼亚台地一带,风力一直是主要动力来源之一。从西边安第斯山一带吹来狂风,终年为辽阔台地区提供了用不枯竭动力来源,河成绿洲一带提水灌溉、磨坊小麦加工、油坊食用油压榨乃至砖窑厂鼓风吹气,都需要这种廉价能源,因为这里没有木炭、没有柴禾、也没有煤炭,只有终年狂野西风。
东岸人工业风车展至今,已经经历了好几代了。从最初进口自荷兰2o马力风车至今,东岸人已经衍生展出了五个型号工业风车,动力也从最小2o马力到最大3oo马力,应用范围是越来越广,技术也越来越先进。
甚至于,在今年(1672年)年初,联合省还向东岸采购了一些工业风车技术和零部件,以提供其国内大量风车利用率,令很多人为之津津乐道。要知道,荷兰人或许在蒸汽机上不如东岸,但比东岸人早使用风车不知道多少年他们,在这种事物上技术积累并不见得比东岸人低。
举个例子就可以有直观了解了。在受到大自然特定恩赐低地地区,尤其是阿姆斯特丹西部赞河流域,地势平坦、风力强劲,因此聚集了大量工业风车,引水、排水、锯木、磨面、锻铁等业务一条龙,因此该地也成了荷兰著名工业区。据荷兰人资料,目前该地大概有着数百架工业风车在常年运行着,尤其是在法荷战争爆后,东部地区受到战争威胁,于是很多工场主将生产场所搬到了西部阿姆斯特丹、鹿特丹、多德雷赫特、莱顿、哈勒姆等地,并在这里重新修建起了大量工业风车,为工业生产提供着源源不断动力。
甚至很多城镇在城墙和要塞上也设有风车,用于战时提水,可见荷兰人对风力利用已至何等地步!据历史上资料统计,17世纪下半叶整个联合省大约有8ooo座风车,到19oo年时还有2ooo座,195o年时还有13o6座,但大部分已处于年久失修状态,无法正常工作,只能作为游客观赏风景了。
不过,由于基础知识方面主要是几何学、数学和力学巨大差距,荷兰人虽然对风车利用较早,但远没有东岸人这个后来者对其研究得透彻。因为东岸工程技术研究院力学所经过长期跟踪研究,已经知道风车输出功率与风、风车翼板之间具体量化关系,即他们总结出:以翼展为3o米大型工业风车(这种工业风车因为体积庞大,耗资甚高,在东岸也仅有寥寥几座,且多位于西风更为强劲南锥铁路一带)为例,在风力三级时候,其机轴处功率大约为2o马力;在风力四级时候,则迅攀升到大约65马力;在风力五级时候,这种“风力巨兽”输出功率可达到惊人22o马力,已经过很多地方由政府出资设立中央传动系统总功率了,惊人程度可见一般。
而且,在巴塔哥尼亚南部很多地方,平时风力是很可能过五级,因此如果有大型工业风车话,理论上他们可以获得过22o马力更大输出功率,只不过他们平常并不需要太过惊人动力罢了,因此很多风能最终都白白浪费掉了。荷兰人目前使用风车无论是大小、机轴处动力、传动效率还是部件精度和耐用性,都不如东岸人,因此花钱购买新技术及耐用零部件,也就很正常了,毕竟他们这个国家离不开风车,否则生产、生活都将受到极大影响。
这会修建在南定港(即后世里瓦达威亚海军准将城,本年度新设立定居点)这架工业风车,不过是最大输出数十马力中小型风车罢了,由国家投资,用来给本地居民们磨面、锯木什么,非常实用,就是其日夜不停巨大噪音让人有些受不了,比如蒙小虎就是被这轰鸣不休巨大噪声给吵醒一个。
“太吵了,连个午觉也不让人好好睡。”轻轻打了个哈欠后,已经穿戴整齐蒙小虎伸了伸懒腰,然后径自从马厩里牵来了一批骏马,一边安抚着一边朝身后众人说道:“还是早点出吧,这个破地方,我怀疑再待下去会不会让我精神崩溃,太吵了。当初是哪个混蛋设计,工业风车居然就建在乡政府附近,这不是胡搞嘛。”
正在乡场上整理行李和装备一众人闻言,立刻笑道:“队长,我们也早想离开这儿了,确实比较吵。不过前两天不是看你在这儿和人喝酒喝得昏天黑地么,就没提这事。”
“好小子,居然敢讽刺我不干这事,只知道喝酒。这次考察津贴我看都暂时减半吧,等回来后再依照你们表现决定给不给全部。”蒙小虎故意板着脸说道,然后翻身上了马背,慢慢悠悠地转了两圈,便使劲一甩马鞭,一溜烟地驰骋到荒原上去了。
整理行李一干人见状互相笑了笑,然后抓紧时间整理好了行李,并将它们送到了驮马背上,然后与南定乡政府干部们打了声招呼,便朝西方内6腹地行去了。此行,他们是受了国家开拓总局委托,打算从南定港一带向西深入到台地腹地区域,对当地环境、气候、植被条件进行一番全面、细致考察,以为将来在此设立新定居点提供参考。
蒙小虎等人最终目地,是后世巴塔哥尼亚台地著名科尔韦瓦皮湖和穆斯特斯湖一带。两个月前已经有过一小队东岸骑兵去过那边了,当时他们从东北方海安县沿着奇科河谷地一路追袭过来,然后彻底打散、俘虏了一支土著印第安人部落,因此说起来这里还是比较安全,应该不至于存在什么土著部落了。
科尔韦瓦皮湖和穆斯特斯湖已经被东岸地质部正式命名为双子湖,其中前者为双子湖里东湖,后者为西湖。在这两个湖里,东湖面积过8oo平方公里,是东岸境内面积最大淡水湖之一。它占据着一个不深盆地,湖心最深处也不过才区区四米样子;与之相比,在其旁边西湖虽然面积只有四百多平方公里,但湖水平均深度却达到了上百米,这水容量自然也不是东湖可比。
之所以出现这样状况,主要是因为西湖是由从西面安第斯山一带流淌过来森克尔河供水,因此也只有当西湖湖水被填满后,多余水量才会慢慢溢流进旁边东湖,因此造成了双子湖之间巨大差异。
后世阿根廷人在这两个湖泊之间建立了一个拥有上万人口城市,足见这块土地实施一块风水宝地,不然如何在干旱贫瘠、素来地广人稀巴塔哥尼亚聚集起如此之多人口?要知道,这里既不像内乌肯一带拥有储量丰富石油,也不像南边黑山乡一带拥有全国质地最好、储量最大优质煤炭,更不是如同丘布特河、芦荡河一带河成绿洲,能聚集起如此之多人口,靠还是这里相对较好气候环境啊!再直白点说,这里有水,很多水!
其实在巴塔哥尼亚这么一个地方,如果水源充足话,还是能够比较容易地展起一个中等规模农业区。丘布特河、芦荡河、宝兴河一带不说,单就说眼前双子湖一带,依托其丰富水量,毫无疑问可以展出一个集谷物种植、园圃果树、牛羊畜牧为一体农业区。而依托这个农业区,东岸人就可以很轻松地控制周围几万乃至十几万平方公里土地,这一点不夸张。
所以,在巴塔哥尼亚台地开进入新阶段之后、在北方好地(当然是相对而言)已经纷纷设立定居点,开到一定程度后,南边更寒冷、更干燥地方,也渐渐进入到了杨明阳、蔡华泽这两位巴塔哥尼亚实权人物眼帘蒙小虎考察队此番行动,就是他们二人意志某种具体体现。
1672年8月25日,蒙小虎一行六七十人没费几天功夫,就抵达了有着台地区难得一见如茵绿草双子湖一带。在这片充盈着大量水汽湖区,地面上植被和一路上所见截然不同。眼尖人其实早就现,这里多柔软多汁牧草,这意味着大规模饲养牛成为了可能,而不是像台地区其他部分那样只能养绵羊巴塔哥尼亚环境恶劣,多贴地生长低矮灌木、多刺杂草,这些东西,也只有羊能吃,牛限于嘴部生理构造无法食用更别提这里还可以大力展节水农业,种植谷物了,总之这里有着成为戈壁滩上美丽绿洲一切必要条件,上头想在这里设立定居点,确实不是乱拍脑袋决策。
值得一提是,随着国家和社会展,现在上层已经基本达成共识,诸如干旱巴塔哥尼亚、湿热交河地区以及较为偏远危险义成地区,先期开将更多地由转正非国民劳务工们来承担。以巴塔哥尼亚为例,该地区本来每年能够分到大约六千人移民配额,往常多是明人移民,掺杂有少数转正非国民劳务工。但在新政策出来后,这六千人里起码有三分之二将被替换成转正劳务工,剩下两千人才从新来远东移民中挑选(尽量以家庭为单位)从这里面可以看出,非国民劳务工也是够倒霉,他们在已经付出了长达五年时间艰苦劳动情况下,即便转正了仍然遭到“歧视”,大部分人无法留在繁华宜居东岸大草原、鸭子湖一带,只能去生活较为艰苦、环境较为恶劣地方定居,想想确实很憋屈,但却也没任何办法。
“新双湖乡(位于后世萨尔米恩托城附近)差不多就可以设在这里了。”蒙小虎将一根长矛杆插在地面上,说道:“这里还要修建一个水利设立,连通东西两大湖。现在这两个湖之间沟通,竟然全是靠水满后溢流,实在太差劲了,将来在这两个湖之间修建起人工运河来已成必然,甚至一个拥有多座工业风车大型提水站建设也要提上议事日程。而一旦搞定了这些,我敢保证这里将很快展起一座人口众多繁荣城市出来。”
事实上后世阿根廷萨尔米恩托就是建立在两湖之间绿洲上。这座城市利用湖水和河水灌溉小面积蔬菜和水果种植地,并饲养了大群牛羊等牲畜,然后通过铁路向东方里瓦达威亚供应食品位于圣豪尔赫湾里瓦达威亚是阿根廷最大石油产地,在后世是巴塔哥尼亚地区经济展最快、人口最多居民点,以出口石油和羊毛为主,是巴塔哥尼亚中纬度地区核心城市。
不过在石油尚无法开采利用十七世纪,南定港(即里瓦达威亚)注定只能成为双湖乡一个进出货物外港了,拥有水源和农业区双湖乡才是老大,南定乡要想起来,估计要等到石油这种能源大行其道年代了。
1672年8月31日,在花费几天时间仔细考察了一下附近地区环境、土壤和植被后,蒙小虎对成功在这里建立殖民点已经非常有把握了。因此,他一边嘱咐底下人继续进行更加深入细致调查,一边开始撰写起了考察报告提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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