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逃杀？”江訫月抬眸看他,咂了咂舌，“您确定这适合训练？”
五条悟却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合适啦，这可是最刺激的实战演练！既能锻炼反应速度,又能培养团队默契,简直完美！”
她默默腹诽：这人是真把她的规则怪谈领域当成什么真人版密室逃脱了吧？
起码正规密室逃脱还收费呢！她这纯属免费劳动力加倒贴积分！
江訫月在心里疯狂call系统：快！给我发布个正经训练任务！最好是能赚积分的那种！
系统冷冰冰地回复：
【宿主，不要老惦记着积分。】
【根据系统测算,您当前的积分获取速度已经超过99%的咒灵用户。】
【温馨提示：过度追求积分可能导致血压升高、头发脱落、内分泌失调等不良反应。建议您放平心态，享受与五条老师相处的美好时光~】
她差点气笑，但看着五条悟期待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那好吧。”
毕竟他那样子，就像一只等着主人拆零食袋的大白猫,虽然这只猫随时可能把零食袋连包装一起吞下去。
可谁能顶得住,是猫给得的诱惑
五条悟：“不过……”
江訫月：“不过什么？”
“我要参与设计规则。”他眨了眨眼，语气轻快，“毕竟,我可是他们的老师啊。”
她瞬间警觉：“你该不会又想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他双手背在脑后，笑得一脸纯良，“诶，怎么会呢？我可是超级正经的教师哦？难道美子觉得我会乱来？”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信度直接归零。
蒜鸟，蒜鸟,他开心就好。
——我就宠你吧。
*
江訫月趁着五条悟专心构思规则怪谈的空档，鬼鬼祟祟地搓了搓手,
此时此
刻,系统界面上那个金光闪闪的“十连抽”按钮正在诱惑她。
虽然她手气向来稳定在非酋水平，但好歹有小保底机制兜底不是？
想着，她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十连抽。
十连双黄！十连双黄！
【叮！十连抽启动！】
系统界面瞬间绽放了一片绚烂的特效,浮夸又华丽，特效经费拿来给玩家提升手气不好嘛
第一道蓝光出现了，不出所料，是一张R级的道具卡。
【R级道具：咒力泡泡糖】
【效果：吹出的泡泡可抵挡二级咒灵攻击，但爆破时会黏住施术者的脸。曾有位使用者因此被自己的泡泡糖困住一小时】
江訫月：这叫什么，叫互相伤害啊？
第二道蓝光过后，不甘示弱地推出了一张卡片。
【R级道具：自动扎小人套装】
【效果：自动锁定方圆百米内最欠揍的目标。警告：对五条悟使用会触发反弹机制，建议搭配保险使用】
她下意识地瞄了眼书桌前正在哼着歌的白毛教师，默默把这玩意儿调到了物品栏最底层。
第三道蓝光浮现出来了，意料之中，依旧是个破烂辣鸡玩意。
【R级道具：会发霉的喜久福】
【效果：每十分钟生长一轮霉菌，可用来毒杀咒灵】
江訫月：？？？？她真的很好奇会有咒灵吃这种东西，该不会是她这个咒灵吧，狗系统想毒死自己。
等到接下来的四连抽堪称人间惨剧：
【R级道具：无限续杯的苦瓜汁】
【效果：喝完后会从毛孔散发苦味，持续24小时】
【R级道具：自动认输白旗】
【效果：遭遇特级咒灵时会主动挥舞并播放“我投降”语音】
【R级道具：会逃跑的绷带】
【效果：包扎伤口时会自行打蝴蝶结，有50%概率缠住医疗人。】
【R级道具：自动写报告钢笔】
【效果：能自动完成文书工作，但会加入大量网络流行语】
【著名案例：某份任务报告中出现绝绝子、yyds等字样】
就在江訫月准备砸系统时，第八抽突然迸发刺目的紫光：
【SR级道具：自动认主咒具】
【效果：遇到危险时会高喊“你才是我的master”，然后投奔敌方】
这种辣鸡为什么也放到SR卡池里了？？
不过第九抽的道具卡在这些破烂中竟然显得眉清目秀。
【R级道具：自动清洁抹布】
【效果：可以精准锁定顽固污渍，进行高效擦拭，破除“家务是女性天职”的刻板印象（会对男性使用者额外多擦两遍）】
挺好的，男人做家务，生活更浪漫。
九抽结束，江訫月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
说什么来着，非酋本酋了。
也不知道是自己手气太差，还是这狗系统根本就是个奸商转世？她甚至怀疑系统偷偷调低了她的出货概率。
她骂骂咧咧，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最后的小保底上。
最后一抽的金光逐渐收敛，化作一缕缕柔和的光晕，在半空中轻轻流转。卡片的轮廓渐渐清晰，边缘镶嵌着细碎的星光，如同被小星星轻轻点缀。
当光芒完全褪去，一张精致的卡片悬浮在空中，表面泛着温润的微光，星光在卡面流转，时而闪烁，时而沉寂，忽明忽暗。
【SSR道具：像素农场扩展包】
【效果：今日暂停阴间怪谈营业，快来当快乐农场主！使用后领域将转换为16-bit复古像素风，种田、钓鱼、挖矿等所有互动均可获得双倍积分！】
【使用须知：
1.需至少三人组队激活，领域内所有生物强制像素化（包括闯入者）；
2.可消耗积分对农场子区域（如麦田、鱼塘、矿洞等）追加规则（例：鱼塘垂钓必出稀有品种/矿洞10%概率触发宝石暴击）】
江訫月眨眨眼睛，盯着这张来之不易的SSR，突然觉得刚才的九连垃圾都不算什么了
这不就是咒术版星露谷吗？！
她的领域虽然自带像素风功能，但那充其量只是她个人视角的滤镜，一种只有她能看到的游戏化界面。可这张体验券不一样，它能将整个领域彻底重构，变成真正的16-bit像素世界。
穿越前，她就喜欢玩这种模拟经营游戏，在星露谷种田、在牧场物语挤牛奶、在动森钓鲈鱼的日子，简直是期末周的最佳治愈方案。现在居然能在咒术世界重启种田流？这波啊，是梦想照进现实！
当然最重要的是双倍积分！
嘿嘿，五条老师不是总说她的领域太阴间吗？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阳光开朗大农场！
看着还在构思规则怪谈的五条悟，江訫月眼睛一弯，立刻凑到他身边，甜甜地道：“五条老师，你还在想规则吗，真辛苦……其实，我发现我的领域好像进化了。”
害，没办法，必须三人成团。
她也只能腆着脸找他了。
正在纸上涂涂画画规则的白毛教师笔尖一顿，却没着急抬头：“哦？让我猜猜是能种蘑菇的毒气室？”
“？”
江訫月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人的脑回路怎么比她的领域还阴间。但她很快调整表情，自卖自夸：“才不是啦！是超级可爱的像素农场！有会啾啾叫的小鸡，会哞哞叫的奶牛，连杂草都是Q版的！”
五条悟单手托腮，终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所以，美子是想邀请我去种地？”
她见他似乎开了点兴趣，信誓旦旦地道：“哎呀五条老师，我这不是想着可以训练学生们的耐心和协作能力嘛！您想啊，让悠仁负责挤牛奶锻炼专注力，伏黑照顾小鸡培养责任感，钉崎除草磨练意志。”
五条悟却突然凑近，近到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他拖长了语调：“真的不是你自己想玩？”
“怎么会呢！”她看着近在咫尺地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脸不红心不跳，“我这可都是为了教育事业啊！”
“OK，那就先放过大逃杀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他转身，语气轻快，“我去把悠仁他们抓过来，让他们也体验下美子的新领域”
正在训练场挥汗如雨的虎杖等人突然集体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什么既快乐又羞耻的体验在等着他们
……
训练场上，三个人正坐在场边休息。虎杖悠仁仰头灌着矿泉水，伏黑惠闭目养神，玉犬安静地趴在他脚边；钉崎则拿着小镜子检查脸上是否沾了灰尘。
突然，五条悟毫无征兆地瞬移到他们中间，他双手轻快的一拍，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地兴奋：“停！临时改训练内容！”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看到他出现，立刻蹦了起来，矿泉水瓶差点脱手，脸上写满了期待，“要改什么？是不是要教我们新招式了？”
五条悟摇摇头，笑眯眯地道：“美子的领域开发了新场景，特别适合你们三个哦。”
伏黑惠闻言立刻睁开了眼睛，交流会时那个诡异的环保场景还历历在目：“又是那个规则怪谈？”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抗拒。
钉崎敏锐地注意到伏黑瞬间僵硬的肩膀，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哇哦，看来上次给惠惠留下心理阴影了呢～”
虎杖悠仁摸摸了头：“我感觉规则怪谈挺好玩的啊。”
“这次不一样！”五条悟挑了挑眉毛，“这次是超可爱的种田模拟场景哦！”
钉崎立刻警觉地眯起眼睛：“哈？我们为什么要去种田？我们是咒术师又不是农民！”
“问得好！”五条悟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因为种田能全方位锻炼咒力控制！”
他掰着修长的手指开始列举，“你们想啊，播种的时候要精准控制咒力输出；浇水时要掌握咒力流动的节奏；收割时更要……”
他话还没有
说完，伏黑惠却打断他，“老师，您自己信吗？”
五条悟面不改色：“当然！我小时候就是因为种田才练成无下限术式的！”
虎杖悠仁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五条悟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骗你们干嘛？这可是独家训练秘笈！”他竖起手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苍的精准度，全靠小时候用它犁地练出来的~”
钉崎听得嘴角抽搐：“您这谎扯得也太离谱了吧？”
五条悟一脸受伤，“怎么能叫撒谎呢？，这叫教学创新！”说这话，他突然凑近三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而且美子说了，这次领域里有隐藏任务，完成能解锁限定奖励。”
伏黑惠：“什么奖励？”
“说出来就不叫隐藏任务了~”他眨眨眼，语调轻快，“不过嘛……奖励绝对值得期待哦？”
虎杖悠仁听到后，立刻来劲了：“真的吗？那我要去！”
钉崎却还是不太信，她学着虎杖的称呼：“美子学姐人呢？让她自己来说。”
五条悟笑眯眯地摆手：“她社恐，她不好意思跟你们说，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这样坦率。”
伏黑惠：“……”
“哎呀别这么警惕嘛！”他一把揽住三人，“这样，你们先进去体验十分钟，不满意随时可以出来，我请你们吃一个月的喜久福！”
钉崎立刻抓住重点：“您付钱？”
五条悟拍胸脯保证“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三人异口同声：“经常！”
“这次不一样！”五条悟突然正经起来，“其实这个特训领域是夜蛾校长亲自策划的。最近年轻咒术师都太心浮气躁了，校长说必须培养你们的耐心和专注力才行。”
伏黑惠将信将疑：“夜蛾校长会搞这种东西？”
“千真万确！”五条悟掏出手机，“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不用了不用了！”虎杖悠仁慌忙按住老师的手。“我们信！我们去！”
五条悟满意地收起手机，嘴角勾起弧度：“这才对嘛！”他轻快地拍了拍手，“好啦，别磨蹭了，美子可是等不及要带你们玩啦！”
*
看着这师生四人，
不愧是五条老师，果然又成功忽悠到他们了。
江訫月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点赞。随着“像素农场扩展包”被安装，眼前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换——
只看见一片充满怀旧感的16-bit像素世界在众人面前展开，阳光透过马赛克云朵洒下斑驳的光影，每一束光线都由细小的金色像素点组成，在草地上投下整齐的菱形光斑。
远处起伏的山脉由深浅不一的绿色方块堆叠而成，像极了老式游戏机里的背景贴图。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座红色谷仓，完全由标准像素方块搭建，屋顶的瓦片是深浅相间的砖红色，烟囱里飘出的炊烟由五个白色圆点组成，像一串漂浮的珍珠。
谷仓旁边立着一个稻草人，方形的脑袋上画着滑稽的笑脸，戴着一顶歪歪扭扭的像素草帽。
虎杖悠仁瞪大双眼，发出了哇哇哇的感叹，他粉色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像素方块，看山去十分可爱。他忍不住伸手去接那些像素化的光点：“这简直就像在玩超级玛丽！我是不是该去找个问号方块顶一顶？”
伏黑惠谨慎地摸了摸自己变成像素方块的手臂：“触感倒是没有变化。”
钉崎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指着他的脑袋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都变成乐高积木啦！惠！你的海胆头更方了！”
江訫月看到这一幕简直要露出姨母笑了，这几个小孩，真可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也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像素小人，衣服的褶皱都变成了锯齿状的色块，连发丝都成了整齐排列的小方块。
钉崎野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江訫月的像素造型，突然夸奖道：“哇哦，美子学姐，你这身像素化后反而更时髦了！”
江訫月转了个圈，裙摆的像素块像散落的彩虹糖：“你这简直就是T台遗珠，要是被原宿的街拍摄影师看到，明天准能登上时尚杂志封面。”
“哈！算你有眼光！”钉崎大笑着搭上她的肩膀，“不过说真的，美子学姐，你这像素脸居然还能这么精致！”
江訫月眨眨眼，“彼此彼此。”
两人突然同时指着对方：“你超适合当像素游戏女主角！”说完又笑作一团，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两个少年茫然地对视一眼，叽里呱啦的说什么呢。
不过这个时候，五条悟出现了，当他踏入像素农场的那一刻，整个世界的画风似乎都为他自动升级了分辨率。
他那头标志性的银白头发在像素化后变成了发光白色方块，黑色眼罩简化成了两个叠加的深灰色方块，却意外地衬托出那张由像素构成的俊脸。
身高一米九的修长身材在像素化后变得更加醒目，流畅的色块勾勒宽肩窄腰的轮廓。
钉崎一把拽住江訫月的胳膊，眼睛却死死盯着远处闪闪发光的五条悟，她压低声音道：“美子学姐，你是不是夹带私货了，这像素建模绝对超规格了吧？”
一旁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则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江訫月：“别胡说，没这个功能。”
话音未落，五条悟已经瞬移到她面前，那张由精致像素块组成的Q版俊脸突然放大。他委屈巴巴地指着自己的脸，十分不满意：“美子，我的绝世美貌怎么变成这样了？”说着还戳了戳自己圆润的像素脸颊。
钉崎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老师，您这已经是像素界的颜值天花板了好吗！”她指着远处方头方脑的两个少年，“您看看他们，连五官都快简化成俄罗斯方块了！”
江訫月也觉得这货在凡尔赛：“这叫艺术性留白！保留老师十分之一的帅气就足够迷倒众生了！”
现场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钉崎的像素嘴角抽搐了两下：“……”
虎杖悠仁低头看了看自己由简单色块组成的脸，又抬头看了看五条悟闪闪发光的建模：“……”
伏黑惠默默摸了摸自己方方正正的海胆头，像素化的玉犬在他脚边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在一片静默中，五条悟突然笑开了花：“美子，果然最懂欣赏老师的帅气了。”
第32章
五条悟笑眯眯地道：“哎呀,既然大家都变成像素小人了，不如先去那个红色谷仓看看？说不定有好玩的东西哦。”
说这话，他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了远处的红色谷仓上,随着他的动作衣摆的像素块像散落的星星般闪烁，十分好看。
就听见他神秘地压低声音：“偷偷告诉你们,美子说那里藏着能让术式升级的彩蛋。”
江訫月：我不是，我没有！
但是虎杖悠仁顿时双眼放光，整个人都蹦了起来：“真的吗？那我们快去看看！”
话音刚落,他二话不说就要往前冲，结果刚迈出第一步就发现不对劲,似乎因为不习惯像素身体的移动方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就看见他像是卡bug的角色一样在空中滑稽地定格了一秒。
他手忙脚乱地挥舞着方块手臂想稳定身形，最后还是摔成了个标准的像素大字型。
地面还戏剧性的出现了一个大坑。
钉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哈哈哈悠仁你这是在表演太空步吗？”
伏黑惠看着他冒冒失失的样子，像素化的眼睛显得更无奈了：“不要着急啊，至少要先适应这个身体。”
虎杖悠仁站起身来，不过真的是有天赋啊,他很快就无师自通，他先是试探性地屈膝,然后就看见他整个人“嗖”地弹到半空，竟然完成了一个标准的马里奥式跳跃,落地时还触发了像素特效,周围迸出一圈小星星。
钉崎见状，也跃跃欲试，兴奋地转动手腕,一把像素锤凭空出现。她随手一挥，锤头划过的轨迹竟然留下彩虹残影：“哇哦！这手感比真家伙还带感！”
伏黑惠尝试召唤式神，两只像素化的玉犬从地面方块中钻出，圆头圆脑的样子惹得钉崎忍不住蹲下来rua了一把：“这也太可爱了吧！
比本尊软萌多了！”
江訫月也蠢蠢欲动，想rua两下。
狗狗好！还是狗狗好！
白云苍狗，亘古不变，凡我弟子，汪汪汪汪。
不过五条悟却突然凑到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像素化的耳廓：“美子，我的无下限术式要怎么触发呀？”
明明都变成像素马赛克了，为什么这家伙的呼吸还是带着真实的温度？这破系统难道没开触觉屏蔽功能吗？！
江訫月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已读乱回：“试试方向键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
五条悟乐了，忽然，就看见他周身的像素块突然扭曲重组，竟然凭空搓出了个彩虹色的防护罩，防护罩表面漂浮着不断跳动的无穷符号，而且还自带叮叮当当的音效的。
江訫月的像素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这算什么？在星露咒术谷里，无下限术式居然变成了自带RGB跑马灯特效的电子护盾？！
“Nice！”五条悟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像素化的银白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彩虹罩又消失了。
他转身朝学生们兴致勃勃地开口：“好啦，同学们，像素大冒险正式开始！可别掉队哦。”
虎杖悠仁第一个响应，他立刻举手蹦跳，结果又因为跳太高撞到了头顶的云朵像素块，发出“咚”的一声特效音。
就看见两团圆滚滚的史莱姆从云朵里咕噜噜滚了出来！一只是晶莹的蜜桃粉色，另一只是薄荷绿，Q弹的身体上还沾着棉花糖般的云絮。它们在地上弹跳，粉色那只突然吐出彩虹色泡泡，绿色史莱姆立刻追着泡泡蹦跶起来。
虎杖悠仁揉着脑袋坐在地上，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两只史莱姆蹦跳着消失在像素森林里。
一行人沿着像素小路向农场中心进发。周围的景象仿佛从90年代游戏机里直接蹦出来的。
每走一步，脚下的草丛就自动分开，露出几枚闪闪发亮的金币，江訫月试了，不能拿。
纯粹是建模。
而树上的苹果呈现出完美的圆形；偶尔跳过的兔子也完全由色块组成，十分可爱。
“看那边！”虎杖悠仁突然指向一块闪着金光的田地，“有个告示牌！”
江訫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田埂边竖着一块闪烁的像素告示牌，上面的文字正以老式RPG任务栏的形式滚动显示：
【欢迎来到「农夫山泉有点田」，这里是咒术师与自然共鸣的试验田。
为确保耕作顺利进行，请严格遵守以下规则：
规则一：播种时，请确保种子散发蓝光。若闪烁红光，立即更换位置。
规则二：灌溉水源仅限咒力泉，水流必须平稳。
规则三：三人协作不可中断，否则土地封闭24小时。
规则四：禁止在耕作时讨论负面情绪，否则作物将异变。
规则五：完美协作将触发双倍生长。】
钉崎的像素眼睛立刻变成金币状：“哇！”
虎杖悠仁已经撸起像素袖子：“快快快！我要种出会发光的土豆！”
伏黑惠若有所思：“这不还是规则怪谈吗？”
江訫月微笑脸，内心在流泪，她看着系统界面上的“积分-50”提示，像素化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可是她辛苦攒下的积分啊，虽然是为了训练效果，但果然还是好肉疼。
而五条悟正兴致勃勃地研究着田地里闪烁的咒力种子，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江訫月像素小人破防的表情。
五条悟：“怎么样？现在知道老师的眼光有多准了吧？”
钉崎蹲在田埂边，好奇地摆弄着像素农具。当她拾起那把闪着微光的锄头时：“这些要怎么用？”她突然发现手柄上标注着“咒力输入口”。
江訫月走过来，耐心解释道：“这里的耕作需要精准的咒力配合。虎杖负责用咒力松土，钉崎要在播种时维持咒力稳定，伏黑得控制灌溉的咒力流量。”
三人点了点头，按照她说的，立刻各就各位。虎杖悠仁双手握住锄柄，试探性地输出咒力，没想到土地像被施了魔法般自动翻涌，整齐的田垄自动形成；
钉崎见状，立刻抓了把种子撒下去，每粒种子落地都迸发出小小的咒力火花，将整片田地映照得流光溢彩。
而伏黑惠则控制水流均匀灌溉，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每一道水流的落点，滋润着每一个种坑。
“注意节奏！”五条悟双手插兜站在田埂上，突然做了个夸张的深呼吸动作，“咒力输出要像呼吸一样，呼～吸～呼～吸～节奏感很重要哦。”
就在三人配合渐入佳境时，田地中央突然弹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像素方块，伴随着经典马里奥吃到金币的音效，一株金光闪闪的作物破土而出，茎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窜动。
眨眼间就长到了两米多高，顶端竟然结着三颗硕大的果实。
随着欢快的音效，三道彩虹般的光束从天而降，精准地笼罩住三人。
虎杖悠仁突然瞪大像素眼睛，看着自己拳头上流动的粉色咒力，那些能量丝线现在如同被梳理过一般，呈现出完美的流水纹路：“这感觉就像游戏里解锁了新技能槽！”
钉崎的锤子突然升级成豪华版，挥动的轨迹更加精准：“喂喂，这作弊了吧？训练效果直接翻倍啊！”
伏黑惠的式神们突然进化出新的像素形态，玉犬背上长出了小翅膀，他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确实……很有效。”
五条悟的手臂搭在江訫月的肩膀上：“看吧？我就说这个训练方式超有效，他们配合得多棒。”
她也任由他的动作，在像素农场里，他的动作依旧带着该有的重量，她忍不住想感慨。
五条悟这个人，表面上总是笑嘻嘻地折腾学生，时不时冒出些离谱的提议，比如想把她的规则怪谈领域变成大逃杀现场，或者现在这样，可仔细想想，他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些孩子需要什么。
虎杖悠仁太莽撞了，战斗时总是一股脑往前冲，不懂得控制咒力的精细流动。可现在，他握着锄头松土，每一寸咒力输出都得精准到毫厘，否则种子就会歪歪扭扭地长成畸形。
伏黑惠习惯独自承担一切，很少依赖队友，但在这里，他必须和钉崎、虎杖配合，咒力灌溉的节奏稍有偏差，整片田地都会干涸或泛滥。
钉崎性子急，可播种时咒力必须稳定，否则种子会直接爆炸，她不得不耐着性子，一点点调整自己的输出。
五条悟站在田埂上，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眼睛却始终紧盯着学生们的每一个动作。他太了解这群孩子了，虎杖需要成就感来抵消内心的不安，伏黑需要学会信任同伴而非独自承担，钉崎则渴望突破自我的挑战。
至于自己？江訫月忍不住轻哼一声。反正他能做到让她心甘情愿地开放领域，他就是咒术妲己，很擅长让人自愿跳进他的计划里。
阳光透过像素化的云层洒落，五条悟站在光晕中央，那头标志性的白发被渲染得更加耀眼，她看着他嘴角挂着那副笑容，欠揍又让人生不起气。
……算了，看在这份良苦用心的份上，这次就让他得意一回吧。
江訫月正要开口，突然整个农场响起警报声，天空变成了有点虚张声势的红色，就看见一个巨大的像素对话框弹出：
【紧急事件！】
【咒灵入侵农场！】
【请立刻进行防御！】
“什么情况？”钉崎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她一个箭步挡在同伴前面，警惕地环视四周。
江訫月在意识中急呼系统：怎么回事？
【检测到员工暴动！您的咒灵员工忠诚度过低，目前正在造反。】
【平乱成功后，将获得双倍积分奖励！】
这也行
江訫月清清嗓子：“同学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五条悟看热
闹不嫌事大：“来来来！让我看看是什么级别的咒灵～”
众人赶到事发地点，只见一群像素化的咒灵正在破坏围栏。它们保持着现实中的狰狞模样，但在像素滤镜下反而显得滑稽可爱，一只苍蝇造型的咒灵扑棱着由四个方块组成的翅膀，每飞一段距离就会卡顿一下；另一只多足咒灵像故障的贪吃蛇，身体节段时不时错位。
“这也太弱了吧？”虎杖悠仁很嫌弃。
“悠仁，别大意。”伏黑惠提醒道。
果然话音未落，所有咒灵突然像被磁铁吸引的像素块，疯狂向中心聚拢。一个足有五层楼高的庞然大物拔地而起，—它每走一步地面都在震动，像素特效堪比最终Boss战。
名字赫然是【LV.99罢工咒灵王】
五条悟俯身在江訫月耳边，笑着道：“美子啊，你这是压榨员工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咒灵都集体罢工？”
江訫月狡辩：“它们之前明明说自愿加班的。”
五条悟：“懂了，就像你自愿帮我训练学生。”
江訫月：“……您还真会举一反三。”
五条悟看向了虎杖悠仁等人：“这才对嘛！同学们，实战教学时间到！”
战斗瞬间爆发，整个像素农场化作绚丽的战场，虎杖悠仁利用新掌握的三段跳，在空中完成华丽的连击。
“钉崎，接好了！”伏黑惠的飞行玉犬一个俯冲，精准地将钉崎野送到最佳攻击位置。她的锤子缠绕着滋滋作响的雷电像素，每次挥击都引发连锁爆炸，将咒灵王的触手炸成漫天飞舞的马赛克方块。
五条悟慵懒地斜倚在悬浮的像素云朵上，修长的双腿交叠，随意把玩着一缕发光的云絮。他时不时低头对江訫月点评战况。
江訫月仰头看着他悠闲的模样，再看看打得灰头土脸的学生们，忍不住吐槽：这人到底是来当老师的还是来度假的？
不过这时候，却见五条悟突然转头，拍了拍身边的云朵：“美子，要不要也上来观战？视野超棒的。”
她看着高高的云：“你怎么上去的啊？我上不去。”
“就这么上去的啊。”
话音未落，她只觉得腰间一紧，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经瞬移到她身后，结实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景象瞬间拔高，下一秒就被按进了蓬松的像素云团里。
始作俑者得意洋洋地在她耳边邀功：“看，这不是上来了吗？”
这朵云比想象中柔软得多，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暖意，还飘着淡淡的棉花糖香。可是五条悟的手臂还松松地环在她腰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江訫月想推开他。
“小心点哦，云上可是会掉下去的。”他非但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了她肩上，“美子要是摔了，我会心疼的～”
“……”
都是像素小人了，这种贴贴反而有点搞笑。
经过十分钟激战，咒灵王的血条终于清零。化作漫天闪烁的像素星光缓缓飘落。
“这可比种地累多了。”钉崎单膝跪地，像素化的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前。她的锤子已经布满裂痕，却还在滋滋冒着电光。
伏黑惠的式神们也都累得趴在地上吐舌头，玉犬的翅膀变成了破破烂烂的像素布条。只有虎杖悠仁还精力充沛地蹦跳着：“快看！掉宝了。”
五条悟也拉着江訫月轻盈地跃下云朵，像素化的衣摆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美子～”
江訫月正盯着系统界面，员工管理栏里方才还造反咒灵们，此刻又变回了老实巴交的模样。
“怎么了？”她应了声，抬眼就撞进他含笑的唇角。阳光透过像素化的树叶，在他银白的发丝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忽然凑近，像素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下次我们两个单独来玩吧？种点会发光的爱心作物，怎么样？”
“啊？”
而此时，虎杖悠仁三人正围坐在一起，看着刚才掉下来的果实，金光闪闪的，像是某种增幅道具。
虎杖悠仁兴奋地伸手戳了戳：“这个金色果实看起来好厉害！”
伏黑惠瞥了一眼，提醒道：“别乱吃，先让美子学姐确认一下。”
“诶？美子学姐的领域肯定不会害人啊。”虎杖悠仁挠了挠头，粉色的像素头发随着动作一翘一翘的，“这金光闪闪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传说中的SSR道具啊！”
钉崎野双手抱胸，狐疑地盯着果实：“万一是那种吃下去让人变成像素青蛙怎么办？”
伏黑惠刚要开口劝阻，却见虎杖悠仁毫不犹豫地把金色果实塞进嘴里。
咔嚓！一声脆响。
真是直球生物啊。
清脆的咬合声在像素农场里格外响亮。金色果实在虎杖口中碎成无数光点，他的动作瞬间凝固，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僵在原地。
伏黑惠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皱眉问道，“悠仁，你怎么了？”
“唔，有点怪怪的。”虎杖悠仁下意识捂住喉咙，声音突然变得黏糊糊的，“喉咙好痒……喵？！”
这个突如其来的猫叫声让大家都惊呆了。虎杖悠仁瞪圆的眼睛里写满难以置信，下意识捂住嘴巴的动作让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钉崎也瞪大眼睛：“等等，你刚刚是不是喵了一声？”
虎杖悠仁慌乱地张开嘴想要辩解，却只发出了更加绵长的“喵呜！”一声。
下一秒，他的身影瞬间被一团像素烟雾笼罩。待烟雾散去，一只橘粉相间的虎斑猫正蹲坐在原地，圆溜溜的猫眼瞪得老大，毛茸茸的三角形耳朵不安地抖动着。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缩小的爪子，又抬头，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叫声：“喵？！”
第33章
伏黑惠双手插兜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那团橘粉色的像素生物，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钉崎半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猫的耳朵,难以置信：“这玩笑可开大了。”
像素小猫突然跳起,圆溜溜的像素眼睛泛起水光，尾巴上的毛都蓬松了一圈。它委屈巴巴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最后耷拉着耳朵坐回草地上，爪子不安地扒拉着伏黑的裤脚。
就在这时，江訫月正好走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怎么回事？”
这猫怎么长得这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摸。
她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了。
小猫委屈巴巴地“喵”了一声,毛茸茸的尾巴不安地拍打着草地。
伏黑惠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悠仁吃了颗金色果子,就变成这样了。”
就在这时，江訫月眼前突然跳出个系统弹窗：
【叮！检测到特殊道具触发】
【道具名称：猫猫果实（限定款）】
【来源：击败“罢工咒灵王”随机掉落】
【效果：强制猫化1-2小时（注：传染性极强）】
【副作用：未知（建议自求多福）】
看着虎杖猫委屈的样子，江訫月不由得干笑两声：“啊哈哈,这是猫猫果实来着，大概两小时就能恢复？”
钉崎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所以，我们得照顾这只傻猫整整两小时？！”
话音未落,原本蔫蔫趴着的橘粉色像素小猫突然一个激灵，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猛地跳起来,四爪腾空，尾巴炸毛。
“喵嗷！”
它一个飞扑,爪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像素轨迹,然后，“啪！”地一声，精准命中伏黑惠的手背。
伏黑惠：“……？！”
一团像素风格的白烟突然冒出。当雾气散去,只见伏黑惠
原本站立的位置，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蓝色缅因猫正保持着人类的站姿，前爪还维持着插兜的姿势。
这只缅因猫有着深海般的蓝眼睛，皮毛如同被夜色晕染，最醒目的是头顶那撮标志性的“海胆状”炸毛，正倔强地翘着。它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整只猫散发着难以置信的气场。
钉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鬼啊。”
伏黑猫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喵。”（笑什么笑。）
钉崎还没来得及说话，虎杖猫已经兴奋地扑了过来，毛茸茸的爪子结结实实按在了她的小腿上。
“等等！别碰我，喵？！！”
钉崎的惊呼声突然变调，原地弥漫一团棉花糖般的烟雾，等到烟雾散去后，一只毛色鲜艳的橙白三花猫僵在原地，猫眼瞪得溜圆：“喵喵喵。”（我怎么也中招了？！）
伏黑猫耳朵正保持着警惕的飞机耳状态，整只猫生无可恋，虎杖猫则歪着脑袋，好奇地用肉垫小爪子戳了戳新出炉的三花猫。
江訫月：此地不宜久留。
她默默后退两步，想赶紧溜走。
然而，虎杖猫却眼睛一亮，撒腿就冲了过来。
“等等悠仁！”
爪子精准按在了她的鞋上。
一团像素风格的粉色烟雾炸开，江訫月的惊呼声在半途变成了软乎乎的喵喵叫。
烟雾散去，一只小黑猫优雅（但懵逼）地蹲坐在原地。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又抬头看了看另外三只猫，整只猫散发着“我是谁我在哪”的气息，它下意识地甩了甩尾巴，却在看到那条乌黑发亮的尾巴时又愣住了。
突然，它灵机一动，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水洼。水面上倒映出一只威风凛凛的中华田园猫：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矫健优雅的身姿，还有那双闪闪发亮的瞳孔。
——太好了，是中华田园猫。
江訫月暗自窃喜，甚至有点小得意。
就在四只猫面面相觑的时候，五条悟拖长的声线伴着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美子，你们去哪里了？”
四双猫瞳同时倒映出那个越走越近的高挑身影，只见五条悟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
虎杖猫：“喵！”（五条老师快跑！）
伏黑猫：“喵。”（已经晚了。）
钉崎猫：“喵喵喵！”（别过来啊笨蛋老师！）
訫月猫同情地闭上眼睛：“喵。”（完了。）
五条悟在四团毛茸茸面前蹲下来，眨了眨眼：“咦？哪来的猫？”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虎杖猫的脑门：“毛色很特别嘛。”
虎杖猫疯狂摇头：“喵喵喵！”（别碰我！会传染！）
然而，五条悟已经顺手把前面三只猫挨个摸了一遍，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终于要落在了自己的头顶。
訫月猫有点紧张，等当他的手指终于落下时，先是轻轻擦过猫耳朵最细软的绒毛，然后顺着耳廓的弧度缓缓下滑。
随后，突然改变方向，轻轻搔了搔下巴。訫月猫的脖子不受控制地扬起，却在即将发出呼噜声的前一刻猛地后退两步。
糟糕，这种被顺毛的舒适感。
甚至还想翻肚皮让他rua。
可是这个时候，五条悟的动作突然顿住：“怎么感觉你们的表情有点奇怪”
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开始泛着像素光芒的手指，那光芒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转眼间就包裹了他的全身。
一团像素云雾再次弥漫，等到云雾渐渐散去，只见一只体型格外优雅的纯白色长毛猫轻盈跃出。它比其他猫都要大上一圈，蓬松的尾巴像云朵般摇曳。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脸上歪歪斜斜贴着的小小黑色眼罩贴纸。
白色长毛猫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又抬头环顾四周，四只同样目瞪口呆的猫正齐刷刷地盯着它。
五条猫：“喵？”（我变成猫了？）
全员猫化，彻底达成。
五只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农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虎杖猫最先反应过来，兴奋地蹦跶起来：“喵喵喵！”（我们变成猫了！好有趣！）
钉崎猫一爪子拍在他脑袋上：“喵！”（有趣个头！）
伏黑猫冷静地观察四周，尾巴轻轻摆动：“喵。”（先想办法变回来。）
訫月猫摆烂地趴在地上：“喵。”（等自动恢复，没救了。）
五条猫倒是适应得很快，优雅地舔了舔爪子，然后突然一个飞扑，把虎杖猫按在地上：“喵～”（来玩啊～）
虎杖猫：“喵喵喵！”（等等！五条老师！别闹！）
钉崎猫和訫月猫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后两步，远离这场幼稚的猫猫大战。
然而，五条猫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一个闪身，又扑向了伏黑猫。
伏黑猫炸毛：“喵！”（别过来！）
然而，五条猫的速度快得离谱，一个优雅的飞扑，精准将伏黑猫按倒在地。两只猫“咕噜噜”滚成一团。
訫月猫蹲在一旁，尾巴烦躁地拍打地面：“喵。”（没救了，等死吧。）
突然，虎杖猫的耳朵竖起：“喵嗷！”（等等！那边有老鼠！！）
伏黑猫挣扎着从五条猫的“无下限喵喵拳”中探出头，生无可恋：“……喵。”（现在是管老鼠的时候吗？！）
钉崎猫暴躁地原地转圈：“喵！喵喵喵！”（我！要！变！回！去！）
訫月猫生无可恋地看着这场闹剧，内心疯狂吐槽：
——这算什么？咒术高专猫咪茶话会吗？
——五条老师您那是什么诡异的适应力啊！为什么当猫都能这么熟练啊！
终于半个小时后。
【系统提示：猫化状态即将解除】
五条猫的尾巴突然亮起一点晶莹的蓝光，紧接着，虎杖猫的爪子、钉崎猫的耳朵、伏黑猫的背毛、訫月猫的身体也依次发光，五道不同色泽的光芒在空中交织缠绕。
最终汇聚成一道温暖的白光，如同初升的朝阳般将五只猫咪温柔包裹。光芒中，猫咪们的轮廓逐渐拉长、舒展，像素风格的毛发化作细碎的光点缓缓消散。
当光芒渐弱时，五个人类身影已重新站在草地上，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哎呀，怎么这么快就失效了。”
他意犹未尽地捻了捻手指：“不过美子的耳朵，手感简直一级棒。”
江訫月嘴角抽了抽：“五条老师，请适可而止。”
钉崎忍不住瞪向虎杖悠仁：“所以，是谁乱吃东西害我们变猫的？现在好了，全员变猫！你满意了？！”
他讪笑着挠头：“我、我就是看那颗金果子闪闪发亮。”
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经凑到少年身后，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多亏悠仁乱吃东西，老师才能体验当猫的乐趣呢～”
伏黑惠叹气：“最该反省的是你吧，五条老师。明明看到我们变猫还非要摸。”
“就是！最强咒术师居然没警惕性！”钉崎附和。
五条悟露出那副无辜的笑容：“你们变成猫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嘛，特别是惠，平时像海胆一样竖着的头发，变成猫耳朵后反而更明显了。”
伏黑惠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就在这尴尬又好笑的气氛中，江訫月的目光却被突然弹出的系统界面牢牢吸引了，
【像素农村今日简报
收获作物（+150积分）
击败咒灵（+150积分）
特殊事件：全员猫化触发（+200积分）
今日总计获得：500积分
双倍积分激活！最终到账：1000积分
当前积分余额：2470】
可是她还来不及高兴，五条悟突然严肃地道：“美子的猫耳朵还在！”
她条件反射地捂住头顶，手指顺着发丝滑下，却只触到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耳廓，她瞪大眼睛：“五条老师！”
“骗你的。”他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看向了几个学生，“走吧，今天的特训就到这里哦。”
像素化的光芒如潮水般退去，众人脚底重新踩上坚实的路面。
钉崎第一个反应过来，
用力跺了跺脚：“总算回来了！”她转头瞪向虎杖悠仁，“下次再乱捡东西吃，我就用锤子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虎杖悠仁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短发被他揉得乱糟糟的。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般缩了缩脖子：“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今天就到这里。”五条悟突然拍了拍手，“明天上午的体术课取消，所有人写一份关于咒力形态异常应对方案的报告交给我。”
“什么！”三个学生同时发出哀嚎。
而五条悟已经转身往回去的方向走去，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江訫月跟上。
“走了。”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懒散，尾音却微微上扬，夜风将他这句话送到江訫月耳边时，已经变得很轻。
月光透过林荫道的枝叶，斑驳地洒在石板路上。她快步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校园里格外清晰。偶尔有夜风吹过，带起几片落叶。
五条悟走得不紧不慢，似乎并不着急。他的背影在路灯下拉出修长的影子，偶尔被树影切割成碎片。
江訫月也没有说话，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很快转过林荫道的拐角，消失在夜色里。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五条悟却一反常态地始终沉默着，黑色眼罩下的表情难以捉摸。
江訫月跟在他身后三步之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方才在领域里那个会扑倒学生玩闹的五条老师，此刻周身却笼罩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触不可及。
她大多数时候秉持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生存哲学。基本是就是您随意，我还能苟。
但此刻看着前方那个突然安静下来的背影，她浑身的雷达都开始滴滴作响。这感觉就像打游戏时突然弹出的前方高能预警，BGM都变得阴森起来。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算什么？BOSS二阶段变身前的蓄力时间吗？
她太清楚这不是什么喜怒无常，五条悟从来都是这样。那个在阳光下笑得没心没肺的白毛教师，骨子里始终是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现在这副模样，不过是撕去了那层伪装罢了。
偶尔有夜风吹过，拂动他的衣角，却带不起半分温度。黑色眼罩下的面容平静得可怕。
“五条老师？你想什么呢？”她决定先发制人。
“我在想你的领域。”五条悟他突然停下脚步，那双被眼罩遮蔽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居高临下地锁住她，“为什么可以这么自如的切换场景？”
她一愣，这个问题比预想的更直接。
但某种程度来说，是意料之中。
“从横滨的办公楼到医院主题，今天又突然变成了农场。”他声音很轻，“还能让进入者强制像素化，这种进化速度，简直像游戏版本更新一样规律。”
江訫月一愣，这个说法意外地准确，准确得令人心惊。他方才在领域里那些夸张的惊呼、幼稚的猫猫拳，此刻想来都像是褪色的像素块般虚假。
其实，就算他知道自己是穿越的又能怎么样，
可是从绑定系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向任何人透露真相，让她连暗示都做不到。
这算什么？她拿的是囚徒困境剧本吗？
她想了想，决定找个对照组：“咒灵的领域本来就会随着认知变化吧？就像花御的领域会随植被扩张。”
“但花御的领域核心始终是森林。而美子的领域，每次都能彻底重构规则体系。”五条悟看向她。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某种韵律，手指慢条斯理地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当她还是一只小黑猫时，他的手指曾深深陷入那蓬松柔软的毛发间，感受着小动物特有的温暖体温和细腻触感。
而现在，女孩的发丝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质感，比猫毛更顺滑，带着微微的凉意，像是上等的丝绸从他指缝间流淌而过。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指从她的发梢滑落，沿着她耳廓的曲线轻轻描摹，像是在勾勒一幅精致的素描。她的耳廓小巧而柔软，皮肤薄得几乎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他的指腹轻轻蹭过耳垂，那里因为突如其来的触碰而微微发烫，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叮！接触面积达标！获得碎片×10！】
十个碎片！这可比平时多了好多倍！她内心天人交战：
——躲开？十个碎片就飞了！
——不躲？这姿势也太暧昧了吧！
最终，对许愿素片的渴望，战胜了羞耻心。她甚至不自觉地往他掌心凑了凑，活像只主动求rua的猫。
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另一只手顺势抵住她的后颈，轻轻固定住。他的动作很轻，温柔得近乎暧昧，却又恶劣地不给她半点逃脱的余地。
他的手指继续沿着她的耳廓游走，描摹着弧度，她的体温很低，可当他捏住那小巧的耳垂时，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小块肌肤正以惊人的速度升温发烫。
“五条老师，要不咱们去猫咖吧，您这撸猫的手法，不去当专业铲屎官太可惜了。”江訫月终于忍无可忍，试图用玩笑缓解尴尬。
他笑了一声，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她的耳朵，转而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
“怎么会呢？”他语调轻快，“猫可不会像你这样，明明紧张得要命，还要强装镇定。”
“……”
五条悟却忽然道：“既然不是猫，那我换个问法，美子，你知道自己是什么类型的咒灵吗？”
“人形种？”她眨眨眼。
他摇摇头，嗓音里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咒灵由人类对具体事物的恐惧凝聚，比如火山、森林、海洋。但美子的领域里全是抽象概念，医院的挂号制度、公司的加班规则、农场的种植流程。”
夜风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卷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他自然而然地伸手，轻轻将那缕发丝别到她耳后。这个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所以我猜。”他忽然弯腰与她平视，“你是从‘人类对规则本身的恐惧’里诞生的咒灵。”
江訫月猛地抬头。这个结论意外地贴合设定，既解释了领域的特殊性，又不用暴露穿越者身份。
她就差点把“对对对”说出口了。
她松了一口气，微微睁大眼睛，声音里糅杂着钦佩与恍然，“五条老师果然厉害，我自己都没想明白这点。”
而男人直起身的瞬间，修长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夜风突然变得喧嚣，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隔般，在她周围形成一小片平静的空间：“但还有问题没解决，为什么你的领域能强制修改现实逻辑？普通咒灵可做不到让悠仁他们真的变成猫。”
她也疑惑：“不是您说的吗？我的咒力比较特别，就像那个特级咒灵真人，它不也是能改变灵魂的形状？”
“特别到能篡改物理法则？”他轻笑一声，“连我的无下限术式在像素化后都变成了彩虹护盾，这已经触及‘世界规则’层面的干涉了。”
远处传来路人的笑闹声，更显得此处的寂静震耳欲聋。江訫月一下子愣住了，五条悟的推理正在逼近真相边缘，却始终在咒术体系内自洽，这正是最危险的地方。
——我其实拿的是反派剧本吧。
可是很快，她慢慢放松了绷紧的肩膀。她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时没慌，发现自己变成咒灵时也没慌，现在更不会因为五条悟的试探就自乱阵脚。
反正最坏也就是被当成特级咒灵祓除嘛。她心里却异常平静，仿佛有片深潭，无论投入多大的石块都激不起太大水花。
这种近乎天真的坦然不是源于老练，而是某种与生俱来的钝感力，就像她总是慢半拍才意识到危险，却又总能意外地保持镇定。
“其实。”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懊恼，“领域里发生的事，我自己也控制不了全部细节。”
“哦？”
她抬起眼，直视对方：“就像刚才的猫化事件，那是咒灵王残秽触发的反噬。我的领域会吸收战败者的特性，有时候会随机产生变异效果。”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像素农场确实是系统产物，但“吸收战败者特性”的说法，正好能对应她之前收服咒灵员工的行为，也不算说谎吧。
五条悟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明白了！就像宿傩的手指会吸引咒灵，你的领域会吸收规则碎片？”
“差、差不多？”
“早说嘛～”他突然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带着一如既往的亲昵，“害我担心你是不是偷偷和什么诅咒之王定下束缚了。”
她没有动。
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掌心温度略高，那修长的手此刻正无意识地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肩线的弧度。
他的手掌很大，能将她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包裹住。指节修长而有力，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肩线，每一次轻抚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力道，像是钢琴家在调试琴键时的随意拨弄。
月光下，那只手呈现出冷白的色调，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却蕴含着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江訫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那只手在无声地丈量着她的轮廓，却又克制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真正越界。
“不过，下次要试验新功能记得先告诉我，万一学生们真的变不回来，夜蛾校长会让我写一万字的检讨书哦。”
江訫月点头，此刻他恰好站在光影的交界处，一半浸在暖黄的光晕里，一半沐在清冷的月色中，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了太久，连忙移开视线。
这种时候，怎么还心猿意马起来了。
江訫月第108次告诫自己：清醒一点！这可是动动手指就能把你轰成渣的挂逼！
“对了，要是再让学生们随机变异，就把你种在操场当稻草人。”
“？”
啧，她说什么来着。
第34章
正值午后,教师办公室内，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铺开一片斑驳的金色光晕。
光线斜斜地落在江訫月脸颊上,将本就白皙的肌肤镀上一层蜜糖般的暖色。她微微眯起眼睛,整个人仿佛要融化在这片暖洋洋的光晕里。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办公桌前,眼前是三份报告。她抬起头，目光越过凌乱的桌面，落在正悠闲地窝在沙发里的白发教师身上。那人姿态慵懒,像是随时会在这暖融融的光线里睡去，她忍不住确认：
“五条老师,你确定要我来批改学生们的报告？”
五条悟正往嘴里塞进一颗大福,闻言，他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沾染着轻快：“当然啦,美子难道不想体验当老师的感觉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哦。”
——完全不想，教书育人什么的，我最不在行了！
——我连仙人掌都能养死！
江訫月低头看了看报告封面上的标题——《咒力形态异常应对方案》，这是昨天像素农场特训后五条悟布置的作业。她翻开第一份,是虎杖悠仁的。
她忍不住嘟嘟囔囔，嘀嘀咕咕：“使唤我倒是挺勤快的。”
“美子说什么呢？”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经贴近她背后,双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批改几份报告而已，小菜一碟啦。”
江訫月能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正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她的肩颈，像是真的在认真给她按摩,他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是那特有的、精准到令人恼火的力道。
【临时任务发布：协助五条悟批改学生作业】
【任务奖励：抽卡次数+1】
真抠门，她盯着那个寒酸的的“1”，简直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系统似乎察觉到她的嫌弃，面板上的文字闪烁了一下，又补充了一行：
【拒绝任务将扣除20积分】
江訫月：“……”
这根本是强制任务吧！
“那好吧。”她不情不愿地抓起红笔，决定丑话说在前头，“五条老师，不过如果我批改得不好，你可别怪我。”
说着，她转过头，正好撞进五条悟近在咫尺的视线里，他轻笑一声，慢悠悠地道：“放心，我会好好指导你的。”
那个刻意拉长的尾音让她警铃大作，她连忙一个丝滑的假动作，摆出一副专注批改的姿态。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糖纸声，接着是五条悟不成调的哼唱。那魔音灌耳般的调子让她忍不住回头，就看见他已经坐回了沙发上，两条过分修长的腿随意一跨，膝盖几乎要顶到茶几边缘。
他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左腿懒洋洋地架在右膝上，黑色裤子绷出流畅的腿部线条，那双腿长得简直不合常理，在狭小的教师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忍不住在心里比划了一下，从脚踝到膝盖，再从膝盖到大腿，这比例绝对有问题吧？咒术界最强连腿长都要碾压普通人吗？
“美子啊，专心批改，不要乱看哦。”五条悟笑了，他突然屈起右膝。这个动作让他的小腿线条更加分明。
江訫月无言以对，迅速移开目光，开始认真阅读虎杖悠仁的报告。第一页就让她差点笑出声，少年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一群喝醉的蚂蚁在纸上爬行，而且错别字多得惊人。
“在像素农场特训中，我们遇到了咒力形态的异常变化……”她小声念出来，红笔在错别字上画了圈，悠仁啊悠仁，你这错别字也太离谱了。她在旁边批示道：“汉字书写需加强练习。”
继续往下读，内容倒是出乎意料的认真。虎杖悠仁详细描述了自己在猫化状态下的感受，以及如何在这种形态下调动咒力。虽然文笔稚嫩，但思考的角度很有创意。
“变成猫猫后，我发现咒力流动变得像毛线团一样可以随意抓挠……”江訫月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什么比喻啊！”
但她很快在旁边的空白处写下新的批注：“比喻生动，但建议用更专业的术语描述咒力流动特性。另外，第2页提到的猫爪咒力释放方式很有创意，值得进一步探索。”
接下来是伏黑惠的报告。江訫月刚翻开第一页，就被扑面而来的学术气息震住了，少年的报告严谨得像科学论文。每一段都有编号，参考文献列了整整两页，甚至还有自制图表。
她翻看着那些精确咒力数据，她甚至注意到某个章节末尾还写着“待进一步验证”，天知道这个高中生是怎么在特训间隙完成这些的。
现在的咒术高专既要学生能打咒灵，又要文化课不落下，这是要培养文武双全的超级高中生吗？
不过很快她注意到报告中有几处被铅笔轻轻圈过的地方，显然是五条悟已经提前看过了，其中一页的边角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太严肃啦～”
他明明自己都批改过了，还非要让她再过一遍，是在暗示她该学着怎么当指导老师？等等，她该不会是被他算计着，慢慢培养成助教（无工资版）了吧。
江訫月在那些批注旁边补充：“数据收集非常全面，但实战中很难达到如此精确的控制。建议增加对突发情况的应对策略。”
翻到最后一页时，她发现伏黑惠竟然还附了一份《式神猫化状态下的协同作战方案》，详细到令人发指。她想了想，又写下：“很有伏黑特色的方案，但别忘了战斗中的随机应变更重要。PS：你的海胆头在猫化后真的很可爱”。
笔尖刚刚离开纸面，身后就传来一声没憋住的轻笑。江訫月猛地转身，只见五条悟正歪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捂着嘴，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五条老师！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怎么会～”白发教师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只是好奇美子会给我可爱的学生写什么评语嘛。”
她撇撇嘴，然后转回头去，拿起最后一份报告。是钉崎野蔷薇的。翻开第一页，她就惊呆了。这哪里是报告？分明是一本图文
并茂的杂志！
钉崎用各种荧光笔和贴纸装饰了每一页，还在空白处画了漫画风格的小人，生动再现了当时的场景。文字部分倒是言简意赅，但配图实在太过抢眼。
“当虎杖那个白痴吃下金色果子时（旁边画着虎杖猫瞪大眼睛的夸张表情）我就知道要完蛋了！”江訫月边读边露出了姨母笑。
钉崎，你这报告也太有个人风格了。
江訫月也喜欢做手账，收集漂亮的胶带，把零碎的小票、电影票根都小心地贴进去，用彩色墨水写满碎碎念。那时候她还会在页角画各种涂鸦。
看到钉崎的作业，让她找回点穿越前的少女心，唉，自己现在算什么啊！算什么啊！
她又翻看了一页，突然发现五条悟在钉崎画的Q版涂鸦旁边，龙飞凤舞地批注道：“画技完胜老师！”后面还跟着个歪歪扭扭的猫爪印。
她不禁莞尔，思考片刻后，她写下：“创意十足！将猫化状态下的咒力变化用视觉方式呈现很有启发性。不过下次请记得把理论部分也写详细些，毕竟这是作业，不是漫画连载。”
想了想，最后又画了个小小的剪刀手emoji，和钉崎的漫画风格完美相配。写完后她才惊觉，自己居然不自觉地模仿起了五条悟那种轻快的批注语气。
【临时任务完成：抽卡次数+1】
等批改完三份报告，她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忽然有温热的触感贴上她的手背，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侧，正将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
“辛苦了，尝尝看，特制的焦糖玛奇朵哦。”
江訫月小心地抿了一口，浓郁的焦糖香立刻化开，恰到好处的甜度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又有些意外：“好喝！没想到五条老师还会煮咖啡。”
五条悟得意地笑：“老师我无所不能哦。”说着话，他拿起那份批改好的报告翻看，赞许地点头，“嗯，批注写得不错嘛，比我预期的认真多了。”
江訫月语重心长：“其实您早就看过了吧？那些都用铅笔圈注了”
“被发现啦？”他非但没有半点心虚，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不过美子的补充很有价值哦。特别是对惠的那条批注，那孩子就是太死板了。”
他突然倾身向前，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她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却被他用手抵住了椅背：“你知道吗？看着你认真批改报告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位称职的老师呢。”
江訫月感觉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五条悟难得没用那种插科打诨的语气说话，低沉温柔的声线像羽毛似，她整个人都快被哄成胚胎了。
好听，愿听！
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只是按照五条老师的标准来而已。”
“不，你有自己的风格。”五条悟的声音忽然更沉了下来，他随手翻开虎杖悠仁的报告，手指点在某处批注，“比如这个关于猫爪咒力的观察，连我都漏掉了。”
隔着那层纯黑的眼罩，她也清楚他正在和自己对视：“说真的，美子，要不要考虑正式当我的助教？”
江訫月瞪大眼睛，笑容消失了：“您确定吗？我是个咒灵啊！”
“那又怎样？在你看来自家老师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吗？”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比大多数人类都更了解这些孩子。而且这样我也能名正言顺地让你帮我批改更多作业了～”
江訫月：“……”
果然，刚才那点快乐瞬间烟消云散。这家伙夸人从来都没安好心！
“五条老师！您只是想偷懒吧！”
五条悟却大笑起来，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被看穿啦？不过我是认真的，你真的很适合。”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此刻的五条悟没有惯常的嬉笑，唇角而是抿成一道认真的线条。
他在信任我。
这个认知像一滴墨落入清水，在她心底缓缓晕开，她向来知晓他对自己的亲昵里藏着几分危险的试探，那些似有若无的触碰，含着笑意的凝视，甚至偶尔近乎纵容的默许，都让她恍惚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被他纳入了羽翼之下。
可每当这样的念头稍一浮现，更深的寒意便袭来，她终究是异类，是咒灵，是随时可能被祓除的存在。
可今日，他却将学生交到了她手中。
不是随意的指派，不是漫不经心的托付，而是那些被他珍之重之的孩子们，那些他会在训练时严苛到近乎冷酷，却又在无人处悄悄为他们拂去尘土的孩子；那些他嘴上说着“别太依赖老师啊”，却会在他们受伤时第一个沉下眼神的人。
她忽然觉得像是捧住了什么极烫又极脆弱的东西。他的信任原来是有重量的，沉甸甸地坠在掌心。
难道是因为昨夜跟她聊的那些话吗？
因为他以他的视角已经完善出来了她的来历。
“让我当你的助教？”江訫月又确认了一遍，“五条老师，您认真的？”
五条悟笑着说：“当然啦，美子批改报告这么认真，很适合呀，而且当助教福利超好的哦。”
她眯起眼睛：“比如？”
“比如可以随时享用教师休息室的咖啡机，”他掰着手指数起来，“可以优先使用训练场，可以……”
江訫月干脆利落地抬手打断了他：“那可以拿工资吗？月薪多少？有绩效奖金吗？交五险一金吗？加班费怎么算？”
五条悟眨了眨眼，明显没料到这一连串问题：“呃……”
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她已经利落地抄起桌上的计算器，在按键上敲出一串清脆的声响：“按照东京都平均工资水平，助教职位时薪应该在1500日元左右，每天工作8小时就是12000日元，每月22个工作日就是264000日元。”她抬头直视五条悟，“这还是税前，五条老师准备给我开多少？”
虽然被信任是很感动啦，但是！
打工人也要吃饭的好吗！没有五险一金的黑心单位最讨厌了！咒术高专该不会连劳动法都不遵守吧？这种压榨员工的地方真的没问题吗？
办公室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五条悟的嘴角微妙地僵住了，江訫月甚至能想象他眼罩下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一定瞪得圆圆的。
下一秒，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整个人向后仰倒，差点从办公桌上滑下去，他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伸手想揉她的头发：“美子！你真是太可爱了！”
江訫月敏捷地往后一躲，板着小脸正色道：“我是认真的，劳动就要有报酬，这是基本权益。”
五条悟好不容易止住笑：“你是咒灵诶？咒灵要五险一金干什么？退休后领养老金吗？”
“咒灵怎么了？咒灵就不能有医保了？”她快气笑了，“万一我哪天被咒术师、诅咒师或咒灵打伤了，医疗费谁出？工伤认定怎么算？伤残评级找谁做？”
说着说着突然灵光一闪，眼睛都亮了起来，甚至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五条悟逐渐呆滞的表情：“对了！还有差旅补贴！跟着您满日本跑，新干线车票都能攒一沓了！住宿标准呢？餐补呢？外勤津贴呢？”
熟练的架势可不是凭空来的。穿越前她可是某音知名法律主播的铁粉，每天睡前必看“职场避坑指南”。那些“老板画大饼怎么办”“加班费怎么算”的案例，她都能倒背如流。
想到这里，她嘿嘿一笑：“五条老师，您知道吗？根据劳动法第……呃，反正是某条某款。”她卡壳了一秒，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反正！不签劳动合
同的话，我可以主张双倍工资赔偿！”
五条悟的嘴角抽了抽：“……你平时都看些什么啊？”
“这叫法律意识！”江訫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像极了那些在直播间里刷“老师，我老板不给交社保怎么办”的热心观众。
五条悟难得被问得哑口无言，思考了片刻，突然打了个响指：“那这样，我包吃包住，甜品无限量供应，怎么样？”
“五条老师。”她叹了口气，“您这条件听起来像在招宠物，不是招员工。”
她抱起那摞批改好的学生报告站起身来：“没有正式劳动合同、没有社保、没有加班费，这不就是黑心企业吗？我拒绝。”
五条悟连忙拦住她：“等等等等！万事好商量嘛，美子想要什么样的合同？”
她煞有介事：“首先，月薪税后30万日元，其次，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40小时，加班要付1.5倍工资。第三，要有正式的雇佣合同，最好能有五条老师您个人做担保。”
“个人担保？”他这次真的惊到了，“你是怕我跑路吗？”
“以防万一嘛，”她露出甜甜的笑容，“毕竟五条老师经常突然消失去买甜食，谁知道会不会哪天拖欠工资就溜了？”
五条悟闻言，故意叹了口气：“美子，你这话太伤人了。我像是会拖欠工资的人吗？”
“像。”江訫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啦好啦！”他举手投降，意有所指，“我认输！不过美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其他形式的报酬？”
江訫月狐疑地看着他：“考虑不了一点。”
“那这个呢？”五条悟突然拿出一张信用卡，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是？”
“预付工资。”五条悟笑眯眯地说，“如果美子做得好，还会有奖金哦。”
作为传承千年的咒术名门，五条家的财力确实深不可测，而眼前这位，正是这个庞大家族的当代家主。
可是直接拿张信用卡，简直让她幻视霸总文学。她甚至开始担心下一秒五条悟就会邪魅一笑，说出“女人，这张卡随便刷”之类的羞耻台词。
救命，这种古早言情剧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这算什么？咒术界版《霸道总裁契约咒灵》？
江訫月觉得更像《我的危险雇主》。
她深吸一口气，差点脱口而出“信用卡怎么可以代替工资呢，工资应当以货币形式直接支付给劳动者本人”的普法宣言。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个连合法身份都没有的咒灵，别说办银行卡了，连社保号都不存在。
算了，要什么自行车。
想着，江訫月默默把卡片收进口袋，突然泄了气：“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人，可以，没问题，我接受！”
五条悟看她变脸似的表情变化，忍不住笑出声：“美子，刚才是不是在心里吐槽我了？”
“没有。”她面无表情地撒谎，却在心里补充道：不仅吐槽了，还脑补了十万字霸总文学。
他却再次大笑起来：“那再给你点福利，最强咒术师专属保镖服务要不要？免费的那种哦。”
“要！”
第35章
五条悟眉梢微挑,笑意更深：“顺便一提，这张卡的消费记录会实时同步到我的手机哦。”
江訫月忍不住脑中旋风吐槽。
这不就是经典小娇妻文学套路吗？女主在商场刷个口红，远在纽约开国际会议的总裁手机“叮”的一声,“您尾号8888的黑卡在银座消费5800日元购买草莓味润唇膏”。然后总裁冷峻的面容突然柔和,对着满会议室高管说“稍等”，回复短信：“宝贝,要买就买香奈儿，别给我省钱。”
她越想越乐，嘴角疯狂上扬,赶紧用拳头抵住嘴唇假装咳嗽：“行行，我知道了,这叫监护人职责,毕竟我第一次拥有自己的银行卡，是吧，五条老师。”
五条悟嘴角微微勾起,他故作惊奇：“哎呀，美子怎么把我台词都抢了？”
其实江訫月心里一清二楚，所有的劳动报酬，分明就是个高级追踪器嘛！这位最强咒术师大人连监控方式都要与众不同。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理：
首先,她确实有日常消费的需求。
其次，这位大忙人也不可能24小时盯着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可是个如假包换的咒灵诶！
“窗”的人盯梢多老土啊，五条悟这招才叫高明：消费记录自动生成行程报告,购物清单直接变身心理测评问卷,让她心甘情愿揣着“监控器”到处跑。
不过现在，她并不想计较这个，而是有更重要的,她更在意的：“那监护人先生，我至少应该买个手机吧？”
“嗯？”
她说：“万一您哪天出差，突发奇想，想让我改教案，总不能靠托梦吧？”
说着，她都忍不住同情自己，巴山蜀水凄凉地，穿越成咒灵就算了，居然连部手机都没有！这届异世界混得也太惨了吧？
这大概是穿越前最后一刻玩垃圾手游的报应。
现在好了，直接戒网瘾，连个充电口都摸不着。
听到她这么说，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然后赞同地点头：“说得也是啊。毕竟监护人再厉害，也没法把美子变成挂件揣在口袋里嘛！”
于是当天下午，江訫月就收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她满怀期待地拆开，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但当她按下开机键的瞬间，笑容凝固了。
锁屏赫然是五条悟戴着墨镜的怼脸自拍。
她默默长按屏幕想换壁纸，却发现相册里整整齐齐分类着：【悟的日常】【悟的工作照】【悟的帅气瞬间】，清一色全是某人的360度无死角自拍。
“怎么样？”五条悟不知何时凑到了她身后，笑得一脸灿烂，“可以24小时欣赏我的盛世美颜哦。”
江訫月眼无高光的说：“嗯，真养眼啊。”
听到这话，他笑得更加开心了，不过也不再逗她，而是拿出一份文件，轻轻一推，滑到她的面前：“助教合同。美子可要仔细看哦。”
江訫月眼睛终于一亮，立刻毫不犹豫地翻开合同，一系列清晰地条款映入眼帘：
【特别聘用合同】
第一条：乙方（小野美子）作为东京咒术高专特聘助教，需配合甲方（五条悟）完成教学、研究及外勤任务。
第二条：甲方需确保乙方在咒术界的合法身份，任何情况下不得允许他人对乙方进行祓除（注：包括但不限于咒术师、诅咒师及咒灵方势力）。
第三条：乙方享有与人类教师同等的薪资待遇（附薪资表），包括基础工资、绩效奖金及危险任务津贴。
……
“怎么样？”五条悟笑着道，“连不得祓除这种条款都写进去了，够诚意吧？就算那群老橘子想动你，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非常有诚意！”她认真地从头到尾地读了一遍（再三检查没有霸王条款），然后毫不犹豫地签了名字。
签了，要是以后出什么问题。
小野美子签的合同，关她江訫月什么事。
五条悟见她签好名字，于是又将一叠文件推到她的面前：“那现在，美子是不是该履行一下助教职责了？”
“什么？”江訫月头皮一麻。
白发教师笑得人畜无害：“帮我把这些学生报告批改一下。”
她盯着那摞文件，满脸汗颜，然后又听见他振振有词：“这可是助教的本职工作哦，入职第一天就想摸鱼可不行呢。”
江訫月低头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报告，又瞥了眼五条悟悠闲地转着笔的样子，这年头啊，钱难赚得像要从铁公鸡身上拔毛！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放眼整个咒术界，像她这样自食其力的正能量咒灵能有几个？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顺手把报告往桌上重重一放，凭本事吃饭，不寒碜！
*
几个小时后，江昕月终于合上最后一份文件，伸了个懒腰。她决定给自己一点小奖励，堂吉诃德里三丽鸥手机壳正在打折，虽然比不上PDD的价格实惠，但可爱。
付完款后，她边走边给手机换上新壳，又慢悠悠地踩着人行道砖块拼接的缝隙前进，直到商业街的霓虹次第亮起，东京的夜晚变得一片繁华。
突然，一声惊叫响起。
江訫月循声望去，就看见街道拐角处，一个年轻女孩正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撑着地面向后挪动。而在她面前，一团浓稠的黑影正诡异地蠕动着，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的泥沼，缓缓膨胀、扭曲，逐渐凝聚成某种可怖的形态。
路灯的光线在触及黑影的瞬间便被吞噬，只留下模糊的轮廓。
【系统提示：检测到二级咒灵】
【危险等级：☆☆☆】
随之一个弹窗提示跳了眼前。
人家都是转角遇到爱，她是转角遇到同行。
其实江訫月之前也很好奇，为什么日本这么多咒灵，后来查了高专图书馆的资料，大概猜出了这里咒灵横行的真相，这不仅是压抑社会催生的恶果，更是那位天元大人千年来构筑的结界造就的因果，天元的结界如同精心培育的温室，既庇护着咒术师们繁衍生息，又迫使咒灵在对抗中不断进化。
咒灵真的能祓除干净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只要人类还存在，负面情绪就会如影随形，咒灵便永无止境。
但最可怕的不是咒灵的存在本身，而是它们与人类之间永远无法达成共生关系。就像此刻缠绕在女孩脖颈上的那些扭曲肢体，它们永远只会贪婪地吞噬，直到将人类啃食殆尽。
唯一的办法，就是没有负面情绪。可若真能做到这一点，那还算是活生生的人吗？生而为人，就带着七情六欲。
愤怒、嫉妒、恐惧……这些情绪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却又像诅咒一样无法摆脱。即便是最阳光的人，心底也藏着阴暗的角落；最坚强的灵魂，午夜梦回时也会被脆弱侵袭。
咒术师拼命祓除咒灵，却永远无法根除孕育它们的土壤，就像医生能治愈疾病，却改变不了人会生病的事实。咒术师们日复一日地战斗，不过是在与人性本身的阴影搏斗罢了。
只要人类还会爱、会恨、会恐惧，咒灵就会如影随形。
咒术师和咒灵，说到底不过是同根同源的双生子，一个在光明中压抑，一个在黑暗里放纵。
江訫月看见二级咒灵的细长扭曲的肢体从阴影中延伸而出，已经悄无声息地缠上女孩的脖颈。女孩的嘴唇剧烈颤抖，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瞳孔因恐惧而紧缩，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有些迫不及待，就像打游戏时看到满屏小怪时那种手痒难耐的兴奋感。
这种程度的咒灵，甚至不需要她展开领域。毕竟自己已经是准一级咒灵了，她轻轻抬起手，精准地斩断了缠绕在女孩脖子上的触手，咒灵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猛地朝她扑来。
可是它扑上来的瞬间，她的身体已经凭借着本能先动了，不是闪避，而是直接迎了上去，手指竟然一把扣住那团黑影的“喉咙”。
咒灵的嘶吼卡在了半空，身躯无力地挣扎。
她暗暗咂舌，甚至有些惊讶自己的能力，当纤白的手指缓缓收紧时候，咒力已经顺着指尖侵蚀而入，像一滴墨水渗入清水，又渐渐地荡漾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对方的躯体在这力道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溃散。
它拼命地挣扎着，触手胡乱拍打，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她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准一级对二级的压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战斗回合结算中】
【当前胜者：江訫月（用时5秒）】
【奖励：无（系统抠门地吹了声口哨）】
江訫月：“？？？？”
她还没来得及吐槽系统突如其来的回合制提示，那溃散的咒灵突然分裂成数十道细长黑影，如同张开的天罗地网朝她笼罩而下。
【友情提示：第二回合开始啦！】
江訫月想都没想，立刻轻盈地跃起，咒灵的攻击堪堪擦过，却在下一秒被她反手一握，随着一声闷响，就看见咒灵的身体竟然被挤压成一团黑雾，最终“啪”地消散在空气中。
【战斗结束！】
【胜者：江訫月（碾压式胜利）】
【胜利奖励：100积分，当前积分余额：2570】
果然人有了点本事就容易飘，这要是能像五条悟那么厉害，她非得天天在涉谷上空放烟花不可！
这么说来，五条老师还是挺沉稳的。
她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对方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能呼吸了。
“没事了。”她蹲下身，掌心朝上递出手。
女孩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搭上来，她稳稳地将她拉起，在对方站稳的瞬间，她不着痕迹地松开手，向后撤了半步，在两人之间留出一道体贴的安全距离：“要不要帮你叫辆车回家？”
女孩下意识抬头，逆光中的江訫月周身笼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夜风拂过她垂落的发丝，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勾勒出一圈温柔的轮廓。
“谢、谢谢您！”女孩的声音细若蚊呐，但眼神已经渐渐找回了焦距，她又摇了摇头，声音虽然细弱却已不再颤抖，“我家就在前面。”
她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迈开步子，可没走出多远，又鬼使神差地停下，回头补了一句：“最近天黑得早，回家路上小心呀。”
说完话，江訫月不自觉地加快脚步，直到转过两个街角，她才后知后觉地放慢速度，原来拯救他人的实感，比想象中更温暖。
不过这份愉悦很快被理智压平。她很清楚这一切建立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就像玩游戏一样，既不能贪刀冒进，也不能畏首畏尾，恰到好处的分寸感才是生存之道。
……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夜色格外清晰。推开门时，她甚至没来得及把这份好心情收好，五条悟那双无处安放的长腿就大剌剌地闯入视线。他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着。
“回来了美子。”见她进来，他头也不抬地滑动平板，突然手腕一翻，将屏幕转向她：“看看这个。窗的报告可有意思了，银座三越百货的二级咒灵，被不明人士祓除了哦。”
江訫月一愣，下意识地看过去。
屏幕上那个模糊的跃起背影，不是她还能是谁？她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算什么？连个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给，直接就把监控录像甩脸上？
好歹让她喘口气啊！
她深吸一口气，好烦，明明做了正确的事却莫名心虚：“哦，其实是我正好路过了。”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母羞耻症？
五条悟终于抬眼看她，他前倾身体，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从背光处显现出来，身影被勾勒的更加修长。
“美子，你知道吗？”他的声音突然褪去轻佻，低沉而清晰，“那个被救的OL，坚持说自己看到了天使。”
江訫月微微一愣，不禁头皮发麻，不至于吧？怎么就成了天使？
她忍不住在脑海里复盘当时的场景：明明就是很普通的救人流程啊？既没有从天而降的炫酷特效，也没有自带圣光的华丽转身，怎么就被脑补成天使了？
这让她想起小学时被老师要求写《我的理想》，全班同学不是要当科学家就是要当医生，只有她老老实实写“想做个好人”，全班哄笑的场景至今想起来脚趾还能抠出三室一厅。现在这种被架在火上烤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而五条悟的面色却没什么变化，就这么看着她，而是突然问道：“所以，为什么救她？”
第36章
所以为什么救她呢。
五条悟的问题像一颗石子,轻轻一抛，却在江訫月心里激起一圈涟漪。她愣住了，不是因为她没有答案,而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救人时，真的什么都没想。
如果非要剖析那一瞬间的念头,大概就像在游戏里随手清理路边的小怪？
或
者更简单，就像看到路边的石子硌脚，便下意识地踢开；看到树枝挡道,便随手拨到一旁。没有慷慨激昂的正义感，没有自我感动的牺牲精神,纯粹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武侠片,那些侠客们行侠仗义时也从不多想。刀光剑影间，救人就是救人，哪需要什么大道理？
她忍不住反问五条悟：“那五条老师,你为什么救人呢？”
“可能弱者哭哭啼啼的样子很烦，但让那些垃圾咒灵得意会更烦人吧。”五条悟看着她，毫不波澜地道：“动机？那种东西重要吗？如果每件事都要想得那么复杂，人类早就完蛋了吧。”
江訫月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真是矛盾啊。
这个站在咒术界顶点的男人厌恶被“强者必须保护弱者”的道德枷锁束缚,却在每一个生死关头都站在最前方。
祓除咒灵，保护弱者,十年如一日，从不懈怠。可当你靠近他,试图感受这份善意的温度时,却会发现他的本质并非温暖，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纯粹。
“弱者哭哭啼啼的样子很烦。”他说这话时，语气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情绪。不是抱怨，也不是自嘲，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感动，也不认为自己是在行善。他只是想这么做，并且能做到。仅此而已。
最令人震撼的是，这种纯粹的自由意志，反而造就了最坚定的守护。因为他的善举不是被迫的，不是权衡后的，而是彻底自主的选择。
就像他每天只睡三小时，不是出于苦修式的自我惩罚，仅仅因为“这样效率最高”。
这才是真正至纯至善吧。没有口号，没有自我感动，甚至没有“善”的概念。他的行动纯粹得干净利落，不掺杂任何杂质。
江訫月忽然明白了，五条悟的“善”之所以无法被模仿，正是因为它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善”，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近乎傲慢的“理所当然”。
他的善意却比任何热血沸腾的誓言都更可靠。就像他说的，“动机？那种东西重要吗？”
或许，真正的强大不在于力量本身，而在于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不受任何束缚，也不被任何定义框住。
五条悟的“善”之所以纯粹，恰恰是因为他从未觉得自己在“行善”。他只是随心所欲地活着，而他的“随心所欲”，恰好让这个世界变得稍微好了一点。
原来，真正的至善，从来都不是刻意歌颂出来的。
江訫月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盯着五条悟的侧脸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动机不重要，那你还问我？”
这话问的没有一点阴阳，纯粹是她真的想不明白。
你都说了，动机不重要，干嘛又好奇我的动机呢。
我就不能像你一样，也是心之所向呢？
她在心里想。
“啊，被将了一军呢。”五条悟听到她的问题，轻飘飘地说，声音却带了点笑。
他顿了顿，接着慢条斯理地道：“人类总喜欢给所有事情都找个理由，可有些事，问为什么本身就是多余的，就像你明明第一时间答不上来，可我还是想逗你回答，大概是因为看你纠结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吧。”
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了。
“如果您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救她。”江訫月沉默片刻，慢吞吞地道，“就像看到蚂蚁快被水淹了，随手捡片树叶给它当船？而且看着它们顺利爬上去的时候，心里还会偷偷开心一下。”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这比喻太幼稚，可偏偏就是最真实的答案。就像小孩子解释为什么要扶起摔倒的小伙伴时，只会眨着眼睛说“因为他会疼啊”那样简单。
“不错的回答。”五条悟看了她好半天，难得给出了直白的称赞。
他说着，突然伸手点了点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库洛米？没想到你喜欢三丽鸥。”
江訫月低头看向自己印着库洛米图案的手机壳，那个戴着骷髅头套的小恶魔正歪着头，一脸傲娇地抱着紫色小星星。
“很适合你。”五条悟挑眉，“表面是个咒灵，其实是个会偷偷给流浪猫喂食的软心肠。”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轻快，却在尾音处微妙地沉了下来，他突然话锋一转：“美子啊，我有时候甚至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咒灵？”
【系统警报：人设崩坏风险激增！检测到宿主存在身份暴露倾向，请宿主保持好咒灵人设，否则开启强制退场程序。】
江訫月的心一跳。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要么拿个恶毒女配系统，逼着宿主作天作地；要么就是什么白月光系统，要求宿主维持人淡如菊的人设。而她更倒霉，摊上个咒灵系统。
太恶毒了。
左右为难。
江訫月不能说实话，却又不能刻意回避，只能微妙地假设。将问题抛回给对方：“五条老师，假如我不是咒灵呢？”
“假设最没意思了。毕竟真相这种东西，迟早会自己跳出来的，不是吗？”五条悟突然笑出声来，方才凝重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他轻快的笑声在空气中跳跃。
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开心心地在笑，让人觉得发麻，瘆得慌。
“那我真希望自己是个人呢。至少不会总是带着这样冷冰冰的体温吧。”她垂下眼睫，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又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怅然。这应该不算暴露身份，毕竟咒灵也会向往人类的温度。
系统在脑海里安静如鸡，看来是默许了这种擦边球的说法。江訫月在心底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可笑。大多数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还能继续这样苟下去，或者至少能苟一阵。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是她的人生信条。能苟一天是一天，实在苟不下去了，那就换个姿势继续苟。
听她这么说，五条悟不带情绪地又笑了一下：“好了美子，今天辛苦了，去休息吧。”
可是当天夜里，江訫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月光透过纱帘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睁着酸涩的双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摇曳的树影。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抱怨：狗系统整天就知道威胁我，有本事你倒是给点有用的提示啊！
【建议宿主保持冷静，情绪波动过大会影响咒力稳定性】
江訫月：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身
“算了，去喝点水吧。”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轻手轻脚地走着，生怕吵醒谁似的，不过以她对五条悟的了解，估计他可能还没睡觉，依旧在熬夜工作。
果然，她刚触到厨房的门把手，就听见里面就传来冰箱门开合的轻响。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推开门。
五条悟背对着她站在冰箱前，月光与冰箱的冷光交织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的剪影。他穿着宽松的黑色真丝家居服，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睡不着？”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深夜电台里偶然飘出的背景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倦意和平静。
“嗯。”她应了一声，站在门口没动。
五条悟转过身，手里晃着一盒牛奶。月光描摹着他完美的下颌线：“喝吗？”
江訫月眨眨眼睛，今天的月光也挺应景，落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像是被笼在一层薄雾里，明明就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隔着一整个飘雪的冬夜，看得见，却永远触不到温度。
“嗯。”她又应了一声。
五条悟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倒了半杯牛奶，然后递给她。
“谢谢！”江訫月接过牛奶就喝，一边喝一边含糊地说：“老师怎么还不睡？”
五条悟注视着她喝牛奶，牵了牵嘴角：“一会就睡了。”
“哦。”
突然有些冷场，江訫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如果是平时的五条悟，这会儿早就该调侃她了，什么“美子是不是想我了”或者“半夜偷偷来找老师有什么事”。可此刻
，他只是安静地立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那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就像潮水退去后露出的礁石，冰冷而真实。
那种平静不是疏离，而是某种更为可怕的，回归常态的疏淡。仿佛他们之间本就该是这样，客套而克制。
江訫月只想赶紧走，溜之大吉，她默默地将杯子清洗干净，放在料理台上。
“五条老师，那我先去休息了。”她正打算回房间里。
“美子。”
五条悟突然的呼唤让她脚步一顿。她困惑地回过头，看见他依然站在那片月光里。
“明天要上课，记得早点起。”他这次倒是笑了，又是那熟悉的笑容挂在他的唇边。
“知道了。”
她快步穿过走廊，回到房间关上门，江訫月整个人抵在门板上，胸口微微起伏。黑暗中，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明明平时总爱没个正形地逗她，今天却突然变得这么正常？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反而让她心里直打鼓。
不是不接受，就是有点突然。
她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月色，脑子里乱糟糟的。
是人还是咒灵有那么重要吗？反正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啊。难道……她今天说错什么话了。
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却又都被她自己一一否决。江訫月撇了撇嘴，转身把自己摔进床铺。柔软的被子裹住身体，却裹不住满脑子的问号。
算了，别再胡思乱想了。人家什么都没说呢，自己倒先内耗，演起内心戏来了。
……
果然不对劲，江訫月作为助教正式参与教学工作后，发现五条悟是真的对她收敛了许多，他还是会笑，还是那副懒散又张扬的模样。
可那些曾经异常亲密的小动作却悄然消失了，不再突然凑近逗她，不再伸手揉乱她的头发，甚至连那些故意拖长的、黏糊糊的称呼都收敛了许多。
现在的他，对她和对其他同事几乎没什么两样。
这种变化很细微，却又格外明显。
不生疏，也不越界。这种微妙的平衡让江訫月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感到棘手。
【宿主，您的“愿望碎片”收集进度已停滞72小时，建议采取主动接触措施】
江訫月差点被系统突如其来的提示呛到。
主动接触？
现在这种状况要怎么主动？
这种事情……得从长计议。
江訫月关掉弹窗，出神地望着训练场，五条悟站在远处，她的视线不得不越过一段令人窒息的落差，他实在太高了，肩宽腿长，往那儿一站就像一堵人形屏障，连阳光都能挡去大半。
那种居高临下的慵懒，站直了就会给旁人造成压迫感。可偏偏他又爱笑，嘴角一扬，那股与生俱来的距离感就被冲淡了几分。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其实和他保持距离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是别有打算之类的，这样的相处模式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又不是在玩什么乙女游戏，非得天天上演脸红心跳的贴贴戏码。
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相处方式，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长久之道。
“怎么了？美子学姐。”钉崎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没什么。只是在想下午的课程安排。”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钉崎挑了挑眉，目光在她和远处的五条悟之间来回扫视，突然露出一个了然的坏笑：“哦，原来是在看五条老师啊。”
“？不是啊！”江訫月立刻否认，但钉崎已经一脸八卦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紧张，我懂的。”
“……你懂什么了？”
钉崎已经笑嘻嘻地凑近，用肩膀轻轻撞她：“我懂啊，毕竟五条老师那张脸确实挺让人分心的，对吧？”
江訫月：“……”
无语凝噎.jpg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越否认越可疑，像喝酒的人嚷嚷“我没醉”，结果身边的人非得说“你喝醉了。”
这怎么自证啊！
她最终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深沉地叹了口气：“钉崎啊，有些事情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懂的。”
“哦～”
可钉崎立刻来劲了，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比如某些成年人表面在烦恼工作的事情，实际上在烦恼怎么拿下最强咒术师？”
江訫月一愣，当场就裂开了：“？？？”
第37章
一番话说得江訫月冷汗直冒,简直复刻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包。
她沉默片刻，拍了拍钉崎的肩膀：“智者不入爱河，我志不在此。”
钉崎闻言眯起眼睛,一脸“我信你个鬼”。
她笑着说：“没事,我都懂。”
你又懂什么了！
唉，我真的、真的,唉。
江訫月仔细回想着自己刚穿越时的选择，那条所谓的“禁忌罗曼史”路线。如今看来，罗曼史纯属虚设,但禁忌危险却是实打实的。
这份危险并非来自五条悟，而是源于她自己。
她之前也遇到过特级咒灵。平心而论,那些咒灵除了外形可怖些,其思维逻辑与人类几乎无异，它们懂得权衡利弊，会审时度势地谈判,甚至在某些方面展现出超越常人的智慧。唯一的本质区别，或许就是那份根植于本能的、对人类毫不掩饰的杀意。
可为何偏偏在自己这里出了纰漏？江訫月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难道就因为这个？就让五条悟起了疑心，怀疑她并非真正的咒灵？
或者是因为她从未对人类流露过杀意？
这也说不通啊。咒灵千奇百怪，总该有几个特例。就像人类中也有反社会人格,咒灵中为何不能存在对杀戮毫无兴趣的异类？
不对！
咒灵可以没有杀意，但绝不会产生“救人”的念头。
现在,她的行为早已超出了咒灵的范畴，甚至完全遵循着人类的逻辑。
刹那间,她终于想通了。
让最强咒术师起疑的,可能就是她深深刻在骨子里的人性。
江訫月：关键我又不是胎里咒宝宝啊！
起初五条悟亲近她，只是觉得有趣，毕竟谁会拒绝研究一只会说话、会思考的“特殊咒灵”呢？
就像人类会逗猫,但不会真的把猫当同类。而现在，他大概终于意识到她可能不只是个“无害的宠物”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怀疑又不等于要被祓除。
总比当成猫强。
这么一想，她突然通体顺畅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五条悟清朗的嗓音：“美子，过来。”
江訫月条件反射般应道：“哦，来了。”她匆忙起身，阳光白晃晃地倾泻而下，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她不得不抬起手遮在额前，眯着眼睛朝那个颀长的身影跑去。
“跑这么急做什么？”五条悟逆光而立，微微低头去瞧她，“美子，一会要上课，你记得帮我记录一下。”
“收到。”她立刻点头。
马会叫，牛会哞，小小牛马，收到收到。
好嘞，她不是猫咪，她是牛马。
*
室内训练场内，五条悟正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中央，他拍了拍手，掌声在空旷的场地内回荡，示意学生们看过来。
虎杖悠仁盘腿坐得笔直，伏黑惠微微颔首，钉崎则托着下巴，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眼前这位身
材高大颀长的白发教师身上。
江訫月悄然后退半步，翻开了笔记本，然后她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追随了他。
五条悟挑眉：“今天要讲的是术式公开，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钉崎立刻高高举起手，声音清脆：“就是向对手公开自己的术式效果，换取威力加成吧？”
“Bingo！”五条悟赞许地点头，然后突然压低身子凑近学生们，“不过钉崎同学漏了最关键的一点，只有在对方完全理解并确信的情况下，这份加成才会真正生效哦。”
伏黑惠若有所思地皱眉，而虎杖悠仁则一脸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膝盖：“原来如此啊！”
伏黑惠皱了皱眉头，询问：“所以越复杂的术式，公开的效果反而越差？”
“聪明！”五条悟突然闪现到他身后，双手按在他肩膀上夸张地晃了晃，“这就是为什么我的无下限术式从来不做公开。毕竟要解释清楚‘无限接近却永不相交’这个概念，对手的脑子可能会先烧坏呢。”
钉崎闻言，实在忍不住吐槽：“老师你根本就是懒得解释吧？”
而虎杖悠仁却苦恼地抓了抓自己那头粉色的短发，眉头拧成一团：“那我的术式……呃，我好像没有？”
“错了！”五条悟拉长声调，面向所有人，认真地讲道：“悠仁的身体其实就是最完美的术式载体。今天这堂课的重点，就是要教会你们如何将自身特性转化为战术优势哦。”
他顿了顿，笑眯眯地看着学生们：“比如悠仁惊人的运动能力，如果运用得当，完全可以构建出独特的战斗体系。”
说着话，他的目光扫过若有所思的伏黑和跃跃欲试的钉崎：“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咒术师，关键是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江訫月在一旁，手中的钢笔在纸页上留下一行行工整的字迹。五条悟的教案摊开在她身旁，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目光掠过那些略显潦草却条理分明的笔迹，精确到秒的时间安排与特意预留的空白相互交错，既严谨又留有随性发挥的空间。
她的耳边是五条悟娓娓道来的声音，此时此刻，这位教师正在用最浅显的比喻讲解艰深的理论，声音轻快，字字清晰，让每个知识都精准地落入大家耳中。
她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其实教学最重要的是让知识自然而然地扎根吧。
知识是种子，教师是园丁。
真正好的教师会让学生一生受益无穷，有人严肃，有人风趣，有人冷静，但无论风格如何迥异，真正优秀的教师都明白，教学的本质，从来不是单纯地灌输知识，而是点燃学生心中的火种。
就像咒术师的战斗方式各有不同，无论是精于计算、以力破巧，或者凭借着直觉，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而教师能做的，不是强行塑造，而是给予学生信任、引导。
因为教育就是土壤，最珍贵的，永远是那颗希望学生茁壮成长的心
她现在是深有体会，在五条悟的课堂上，咒术不再只是冰冷的规则，而是鲜活的生命力。
这样的老师，谁又能说当他的学生不开心呢？
反正……总比当成咒灵好吧。
江訫月不易，江訫月叹气。
“伏黑同学。”五条悟闲庭信步般退至场地中央，他目光落在了伏黑惠的身上：“来，让我看看你的鵺。”
少年点了点头，手指熟练地结印。阴影如流水般从他脚下漫开，在阳光下泛起深沉的波纹。随着一声清越的长鸣，漆黑的式神展开羽翼。
五条悟仰头望着盘旋的式神，突然，他指向鵺的翅膀，声音不紧不慢：“这里的咒力流动不够顺畅哦，若是遇上敏锐的对手，这个破绽就会成为突破口。”
伏黑惠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阴影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收拢，鵺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接下来是钉崎同学。”
钉崎立刻起身，金属锤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弧线，钉子在她指间闪烁着寒光。五条悟却笑着摇了摇头：“今天不玩打地鼠，让我看看你的咒力循环。”
少女无奈地撇撇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随着她平稳的呼吸，钉子表面渐渐泛起光晕，咒力在锤与钉之间缓缓流转。
五条悟：“停。这里。”
说着，他指了指钉崎手腕内侧，“这里咒力外溢了，浪费”
……
“最后是悠仁。”五条悟笑眯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来打一套基础拳法。”
虎杖悠仁立刻摆出架势，出拳带风。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击都精准到位。但是五条悟却突然喊停，少年的拳头僵在半空，脸上写满困惑：“怎么了五条老师。我觉得很顺畅啊。”
而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侧后方，虚点他的肩膀，他扬了扬眉梢：“悠仁啊，肌肉记忆欺骗了你哦，你每次直拳时肩胛骨都会不自觉地沉下去。虽然出拳更快，但会影响咒力的流动。”
“啊，好像是诶。”
此时白发教师已经走回到了场地中央，他看着自己的学生们：“好啦，现在开始划重点，术式公开的本质是信息博弈。就像打扑克时故意露出的破绽，要让对手把你们的弱点当成突破口，却不知自己正走进陷阱。”
三个学生闻言，下意思地仰着脸，眼中的困惑渐渐化作跃跃欲试的光芒。五条悟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化，突然拍了拍手，清脆的击掌声在训练场回荡。
伴随着他轻快的语气：“大家准备一下实战演练，记住哦，谁要是弄坏训练场，就负责给夜蛾校长的玩偶织毛衣。”
钉崎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不就是比谁更会作弊吗？”
五条悟大笑着后退：“是啊，咒术战从来都是看谁更会作弊，大家开始吧。”
训练场瞬间沸腾起来，虎杖的拳风撕裂空气，伏黑的式神在空中交错，钉崎的锤子敲击地面激起细碎的火花。
而五条悟斜倚在场边，时不时出声点拨：
“哎呀，伏黑，玉犬的移动太死板了！”
“钉崎，注意下，咒力衔接要再流畅些！”
“悠仁啊，别被表面的咒力波动迷惑！”
江訫月非常尽职尽责地跟着记录，钢笔在纸页上沙沙游走，将这场训练尽数收进字里行间。
经过两个小时的激烈对抗，三个学生都已经累的瘫坐在地上，五条悟气定神闲地踱步到他们面前。
他蹲下身，视线与学生们平齐，夸赞道：“表现不错嘛，至少训练场还完好无损，看来夜蛾校长的玩偶们暂时还穿不上新毛衣了。”
片刻，他直起身子，转向江訫月，对她招了招手：“美子，你过来一下。”
她轻轻合上笔记本，迈步向前，当她站定时，正好对上他微微低头的视线，那双被眼罩遮住的眼睛所在的位置，却仿佛能感受到穿透布料的目光。
“感觉如何？作为助教，有没有什么收获。”
江訫月眨了眨眼，低头翻了翻笔记，又抬头看向不远处休息的学生们：“说实话，我挺震撼的。”
“哦？”五条悟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怎么说呢，我以前一直以为咒术战斗就是比谁的咒力更强、术式更厉害。但今天看到老师你指导学生们，才发现真正的战斗更像是……”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像什么？”五条悟微微俯身去看她。
“像在下棋。”她看了看远处正在休息地三个学生，然后片刻，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不仅要看清自己的棋子，还要预判对手的每一步。你教给他们的不是单纯的技巧，而是思考的方式。”
五条悟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平时多了几分真实的愉悦：“不错嘛，美子。看来你确实认真听了。”
他转身走向场边的长椅，江訫月下意识地跟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地投在训练场的地板上，偶尔重叠，又很快分开。
“不过，”五条悟突然话锋一转，“作为助教，光是看可不够。”
江訫月一愣：“什么意思？”
他懒散地往长椅上一靠，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向前伸展：“你也来试试。”
“试什么？”江訫月警惕地后退半步。
“术式公开啊。”五条悟突然前倾身体，他的笑容在唇边一点点扩大，语气却带着笃定，“让
我见识下，你那套规则怪谈能不能骗过最强的咒术师。”
江訫月非常坦诚：“那肯定骗不过啊。”
五条悟噗嗤笑了出来，肩膀随着笑声轻轻抖动：“美子，试一下嘛。”
见她还犹豫，五条悟突然站起身来，正色看她：“这是助教的工作要求哦。”
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耀眼的光晕，衬得他的身影愈发高大，仿佛连空气都要为他让出空间。
他的肩膀很宽，黑色制服完美地勾勒出优越的身材比例。即便只是安静地站立，那种与生俱来的存在感也让人无法忽视。从江訫月的视角望去，他的下巴线条干净利落，脖颈修长，整个人如同一棵挺拔的白杨，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江訫月的脚边。这个距离下，她必须完全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全貌。五条悟的身高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矮小了许多。
真是的，长这么高做什么。江訫月在心底小声嘀咕。每次对话都要仰着头，连带着对峙都先输气势。
不过转念一想，这大概也是咒术高专的合理工作要求吧，毕竟要镇得住那群问题学生，没点物理层面的压迫感怎么行。
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终于能让脖颈回到一个舒适的角度，却在抬眼时又对上了那人微微歪头的动作。
算了，就当是职业伤害。江訫月认命，心想这份助教工资里大概有三分之一是精神损失费。
远处的学生们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虎杖悠仁好奇地朝这边张望。江訫月想了想，她也不是什么推三阻四的人：“好吧，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嗯？”他挑眉看她。
“事先声明，如果我表现得太差，不许笑话我。”她非常谨慎。
听到她这么说，五条悟突然放声大笑，清朗的笑声在训练场上空回荡：“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
江訫月的目光飘向远方，她在心里默默列举了至少十个例子，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说。”
第38章
做人嘛,先定一个小目标。
比如起码能困住五条悟十秒钟吧。
于是江訫月特意花了100积分，兑换了一个教室主题的新场景【佐藤鬼校】
这是什么山寨玩意，原版应该叫长藤鬼校吧。
算了,日本最后也要合成大佐藤的。
……
“这位同学,你的嬉皮笑脸严重违反了校规！”
教导主任NPC突然暴起，却在触及的瞬间扑了个空,那道修长的身影如同海市蜃楼般消散在空气中。
它扑了个空，茫然地站在原地，那张阴森的鬼脸罕见的出现了几分手足无措。
“美子啊。”五条悟的声音却从教室后方传来,“你的领域确实很有趣，但对我这样的资深教师来说,校规什么的完全是……”
他不知何时又斜倚在讲台边,手指慢条斯理划过黑板上的规则板书：“根本不起作用哦。”
随着他的动作，黑板上的规则文字开始扭曲融化，然后一点点的从视野里消失,教室的墙壁也开始逐渐剥落，露出了后面真实的训练场景象。
江訫月突然感觉有股磅礴的咒力正顺着领域规则逆向侵蚀，那力量温柔又强势，如同涨潮时的海浪,带着近乎傲慢的游刃有余，一点点侵蚀了她精心构筑的规则怪谈。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午夜教室的幻象彻底破碎，现实的一切已经重新映入眼帘。
【叮！佐藤鬼校领域已被强制突破,耐久度（50/100）,建议宿主尽快修复哦~】
江訫月捂着隐隐作痛的心，感觉自己的积分正在哗啦啦地往外流。
在领域里和六眼玩规则？这简直就像拿着儿童计算器去解黎曼猜想！
她盯着系统面板上显示的【领域修复费用：50积分】，长叹一口气。
而五条悟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笑容，声音轻快元气：“创意可以给个及格哦，但漏洞太明显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白发教师虚心请教：“什么漏洞？”
他慢悠悠地道：“你太依赖视觉欺骗了。真正的领域应该从五感全方位束缚对手，而你的更像是……嗯，一场精心布置的舞台剧。”
她沉默片刻，虽然她觉得他说的全对，可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气：“五条老师，那是因为对手是你吧，如果换成其他人也还好？”她尾音有些不笃定，音量变小了一些。
“换成其他人也一样。”五条悟却直接面无表情打断她，“美子，你的领域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太善良了。”
江訫月瞪大眼睛，被这个理由惊呆了：“善良？”
为什么会用善良来形容她的领域呢？
她可是严格按照规则怪谈的套路设计的啊！哪个规则不是防不胜防？
“你的规则怪谈本质上是一种契约精神，你给对手留了太多选择的余地。真正的领域应该是绝对的，不容置疑的。”
他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像这样。”
这一步仿佛踏在江訫月的心跳上，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她试图移动，却发现身体被定住了一样，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这种束缚来得如此自然，就像重力突然增强数百倍，没有预警，没有征兆，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这本就是世界运转的法则”的错觉。
心跳的飞快，这不是力量强弱的差距，而是维度上的根本不同。就像人类无法违抗地心引力一样，此刻的她连反抗这个念头都显得如此单薄。
五条悟的声音很近，却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神祇般的傲慢：“真正的领域不需要花哨的规则，不需要复杂的场景，只是单纯的‘我强，所以你弱’。”
突然，所有的束缚感退去。江訫月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她用力地呼出一口气。
五条悟静静地注视着她，并没有去扶她：“明白了吗？你的领域缺少的是这种绝对的掌控力。”
“不需要警告，不给退路。从踏入的那一刻起，生死就已经被决定了。”
江訫月感觉脑袋里乱糟糟，一时间很难梳理干净。
可是，她的领域又并非真正的领域啊。
只是系统的产物。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真诚又很感激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五条老师的指导。”
“美子，你的新场景已经进步很多了哦。”五条悟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轻快，“下次记得把规则定得更刁钻一些，比如在这片领域里，五条悟必须乖乖听话之类的。”
说完他自己先笑出了声，仿佛这是什么特别好玩的笑话。
一点也不好玩啊。
江訫月：“……”
江訫月差点快翻白眼了：“那我还不如直接设定‘我才是最强’呢，规则怪谈也得讲基本法啊”
听到她这么说，五条悟不禁大笑出声，然后转身朝正在休息的学生们走去：“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美子，记得把训练报告整理好哦！”
……
当江訫月将整理好的训练报告递交给五条悟时，对方却反手塞给她一份文件袋。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接过。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抽出文件，映入眼帘的是一份标着“一级咒灵讨伐任务”的档案。上面详细记录着由“窗”观测到的异常咒力波动，在东京都立中央图书馆内，近期连续发生多起读者突发昏厥事件，经调查确认为咒灵作祟。
“这是窗两天前发现的。”五条悟的语气难得正经了几分，“有意思的是，这只咒灵似乎会随着受害者的阅读内容改变形态。初步判定为知识恐惧。”
“更棘手的是，它能在不同书籍间自由穿梭。普通术师很难在书海中锁定它的位置。”
江訫月：“所以？”
五条悟：“我在想，或许你的规则类领域正好能克制这种爱玩捉迷藏的小家伙？在图书馆里制定几条借阅规则什么的，不是正合适吗？”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咳一声，问出个关键问题：“五条老师，那有任务补贴吗？”
他笑了：“当然有哦，而且特别丰厚。毕竟是一级咒灵嘛。”不过说着，五条悟忽然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语气难得认真了几分：“说真的，你的领域已经进步不少，但实战经验还是太少。这次正好练练手。”
江訫月没在多犹豫，倒也很痛快，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五条老师，没问题，这单我接了。”
*
人和人的待遇不同，咒灵和人待遇也不同。
并没有辅助监督送自己过去，而且按照五条悟的话，也并不需要布下帐。
一是图书馆人来人往，若贸然展开结界，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二是这个咒灵很特殊，目前并没有出现任何人员伤亡记录。
反正没人盯着自己，江訫月并不急着去图书馆，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闲逛。
穿越前，她就很喜欢逛街，种花家的女大学生有自己的御三家——名创、三福、泡泡玛特。
可惜变成咒灵后，简单的快乐都没有了。
江訫月随便来到个香水柜台，拿起一支淡粉色香水，轻轻喷在试香纸上，前调是清甜的梨子香，后调却化作若有若无的木质调，像少女心事般捉摸不定。
柜姐热情地介绍这是夏季限定款，她笑着摇摇头放回原处。
然后她又溜达到了松本清药妆店，看到她进来，站在入口处的店员立即微笑，十分热情：“欢迎光临～”
江訫月径直走向了口红专柜，色号很全，从温柔的奶茶裸色到浓郁的车厘子红，依次排列，呈现了好看的渐变色。
虽然可能在直男眼里，都是红色。
店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走到她的身边，拿起一支口红递给她：“这个颜色很适合学生哦。现在买两支还送化妆包。”
她接过来，口红壳倒是很可爱，是樱桃小丸子的联名款，圆润的脸蛋上挂着甜甜的笑。
让人看着，心情都好了很多。
江訫月旋出口红，在手背上轻轻一抹，在肌肤上晕开一片晶莹的粉色，这个色号果然很适合夏天，像是樱花气泡水，又亮晶晶的。
此时店内也渐渐热闹起来，两个女大学生挤到江訫月身旁，其中一个正兴致勃勃地在手背上涂抹各种颜色的眼影。
“这个闪片也太浮夸了吧？”双马尾女生皱着眉头说。
“就是要这种效果啊！”她的同伴晃了晃手腕，亮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晚上去居酒屋的时候肯定特别好看！”
青春就是好啊！
不过大家能这么无忧无虑地玩耍，或许正是因为有人在暗处守护着这份日常吧。比如那些整天和咒灵打架的咒术师们。
她望着那些对危险浑然不觉的普通人，突然感到这个咒术世界有着微妙的割裂感。
所有人都活在阳光普照的表世界，对潜藏在阴影中的恶意一无所知。
可是却不知道每一份笑容背后，都有咒术师在黑暗中付出的代价。就像舞台剧的幕后人员，永远不被聚光灯照耀，却支撑着整场演出的完美呈现。
江訫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将手中的联名款口红递给店员，示意要结账。
买完后，她直接拆开包装，对着化妆镜轻轻涂抹。膏体比试用装要顺滑许多，带着淡淡的草莓香气，她抿了抿嘴，镜中的双唇立刻泛起一层晶莹的粉色。
她对着镜子眨眨眼，镜中的女孩看上去眉眼生动多了，像是刚结束一场愉快的午后小憩。
嗯，女人嘛，就要气血足。
江訫月满意地勾起嘴角。果然，没有什么是一支新口红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买一支。
看了一下手机时间，离图书馆闭馆，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
也是差不多是她的预期时间。
按照情报来说，几乎每次都是这个时间段出现了咒灵攻击人的现象。
等到了图书馆，江訫月随便找了一本《日本民间怪谈全集》，然后她抱着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阅读。
她将垂落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了姣好的侧脸，她微微翻动书页，神情逐渐专注起来。
偶尔有路过的读者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这个年轻女孩，漂亮的就像是一幅画，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此时，江訫月正好看到了“座敷童子”的故事上。
她忍不住想，咒灵和妖怪，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书里这些被口耳相传数百年的精怪，有着固定的形貌与脾性。座敷童子会保佑家宅平安，河童痴迷于黄瓜与相扑，它们活在人们既敬畏又亲近的想象里，甚至带着几分烟火气。
而咒灵呢，那是从人类负面情绪中滋生的秽物，没有传说赋予的浪漫色彩，只有扭曲的恶意与粘稠的怨念。就像阳光永远照不到的角落，霉菌悄然滋长。
或许最大的区别在于，妖怪会让人忍不住想“如果遇见的话”，而咒灵只会令人祈祷“千万别碰上”。
而现在，她这个咒灵，要去处理另一个咒灵。
生活不易，咒灵叹气。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张折叠整齐的便签纸突然被推到了她的书页上。她微微抬头，就看见一位穿着深蓝色卫衣的男大学生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一个有着一双狗狗眼的年轻男孩。眼尾微微下垂，他看着江訫月，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
“打扰了，可以看看吗？”他不好意思地开口。
她有些惊讶，不明所以地打开便签，就看见上面工整地写着：【从你进来就注意到你了，能认识一下吗？我是东大一年级的佐藤，这是我的联系方式xxxxx，PS：你读书样子很好看】
她说什么来着，日本就是要合成大佐藤的。
便签纸末尾还画了个笨拙的笑脸。江訫月的沉默震耳欲聋，在这种灵异事件现场收到搭讪，简直是地狱笑话。
你说他害羞吧，他走过来送小纸条。
你说他胆子大吧，他明明可以当面说，却把话写在了小纸条上。
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紧张到发红的脸颊，还有那双干净得不像话的眼睛，都让江訫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只是个单纯想搭讪的大学生罢了。
“不好意思哈。”她最终只是轻轻把便签推回去，语气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温和。
要是她之前的脾气，她可能直接一句——婉拒了哈。
但是对方的表情太真诚了，弄得反而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总之，不能让对方太难堪吧。
不过拒绝就是拒绝，再好听也是拒绝，只不过区别在于没那么冷冰冰。
男生的表情还是黯淡下来，慌乱中，他一把将便签塞进她手里：“那个我先走了！要是你改变主意的话……”他的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转身时甚至撞到了椅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江訫月愣愣地看着手中便签，这算什么啊？
呃呃呃。
突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立刻拿起一看，竟然是五条悟给她发消息了。
第39章
五条悟的短信内容很简单：
【美子啊,记得给我带两个喜久福回来，要毛豆生奶油口味哦，附带一个猫猫表情包。】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江訫月沉默片刻,虽然他现在不动手动脚了，可这副理所当然使唤人的做派,倒是一点没变啊。
不愧是你啊，屑老师！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机反
扣在桌面上。那张便签纸最终还是被收进了口袋里。总不能随便扔在桌面上吧。
图书馆很安静,耳边只有沙沙的翻书的声音。
突然一个弹窗欢快地跳了出来。
【警告：一级咒灵接近中】
这破系统，也就这种时候能派上点用场。
江訫月猛地抬头,就看见对面儿童阅览区的角落里,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安静地坐在那里，她的侧影单薄得像一张剪影。黑发很长，几乎要将整个后背淹没,此刻正低头翻着一本厚重的图画书，那书大得几乎能盖住她整张脸。
整个阅览室的人流如常，没有一个人朝那个方向投去视线，仿佛那个孩子根本不存在。
江訫月深吸一口气,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装作浏览的样子,一步步向角落靠近。随着距离缩短，她看清了女孩手中的书,《没有图画的故事书》,一个简笔勾勒的孩子孤零零坐在封面中央，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像是被囚禁在文字的牢笼里。
她缓步走过去,在距离小女孩两步远的地方蹲下，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小朋友，一个人看书吗？”
这语气，这姿势，简直像是公园里拿着棒棒糖诱骗小孩的怪阿姨。
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了个负分。
小女孩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并没有转过头去，而且接着看自己手中的书。
片刻后，她突然开口，几乎是喃喃自语：“你知道吗？有些书会吃人。”
“？”
江訫月多少有些意外，但是也不是那么意外，咒灵并非完全只是混沌的产物，而眼前这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显然比那些只会嘶吼着破坏的低级诅咒要复杂得多，虽然她只是个一级咒灵。
就在这一瞬间，江訫月突然感到脚下一沉，她的影子正在扭曲。
她立刻警惕地后撤半步，原本站立处的地毯上浮现出来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像是从某本看不见的书页上流淌下来的墨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这就是咒灵的生得领域雏形。眼前这些文字正在重组。它们从地毯上浮起，在空中拼凑成新的段落，蚕食着现实空间，将图书馆的景物逐渐替换成了一个由咒力构成的领域。
小女孩终于慢吞吞地转过身子，那竟然是一张空白的脸，像是滚圆的白糕，只有文字在皮肤下流动，若隐若现，聚集排列，很快勾勒出模糊的五官轮廓。
但并不是真正的五官，而是字！
眼睛的位置是「目」，
鼻子是「鼻」，
嘴巴是「口」。
每一个器官都由对应的文字构成，她的脸就是正在一张书写的稿纸。
随着小女孩看向她，整个图书馆的书架突然开始剧烈摇晃，自动飞出了无数书本，书本盘旋着，哗啦啦地悬浮到半空。书页疯狂翻动，发出海浪般的声响，然后朝江訫月席卷而来。
在这半封闭的空间里，阅读的人们依旧安静翻动着书页，对近在咫尺的咒力风暴浑然不觉，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将这场战斗与现实世界彻底隔开。
江訫月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几行细小的文字悄悄地，在她不知不觉中顺着袖口蜿蜒而上，像铁丝一般缠绕在她的手臂上，然后深深地勒进皮肉，刺痛感瞬间炸开。
她猛地撸起袖子，文字铁丝已经深深嵌入血肉，她咬着牙，用力扯掉了缠绕在手臂上的文字铁丝，白皙肌肤上赫然留下一道皮肉外翻的深痕，鲜血顺着肘关节滴落。
大家总是说，第一次总是珍贵的。
第一次站在领奖台上接过奖状，烫金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第一次被喜欢的人轻轻牵起手，他掌心的温度让整个夏天的蝉鸣都变得模糊。
但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受伤除外。
在某个咒灵的领域里被会动的文字铁丝勒得皮开肉绽，她真的是一点笑不出来了。
而且不说好的只有昏迷吗？怎么就她受伤了？？
但是这一刻，江訫月却只是盯着那抹陌生的颜色出神——原来咒灵的血，真的是蓝色的。
准确说，是一种奇异的钴蓝色，像打翻的威尼斯玻璃颜料。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去活得太安逸了。
跟在五条悟的身边，确实某种程度是在享受着他无形地庇护，以至于她都快忘了，咒术师的世界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全的游乐场。
她低头看着手臂上狰狞的伤口，疼痛感如此真实，真实到让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世界是会流血的，是会痛的，是残酷到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的。
在这个世界要么变强，要么死亡。
小女孩似乎有些机械的开口：“但你知道吗？书中的世界很广阔，我找不到尽头。”
她的身体突然像被风吹散的沙画般瓦解了，一点点分解成了无数个文字。然后缓慢地融入到了周围的书本中。
江訫月顾不得手臂上的伤了，因为她发现眼前的图书馆正悄然蜕变，书架正在无限延伸，天花板也随之消失了，头顶上方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而每一颗闪烁的星星，都是一个个文字，正在深蓝夜幕中轻轻摇曳，如同被晚风拂过的萤火。
她被困在一本巨大的立体书里。
【是否领域展开？】
【提示：可将当前场景临时升级为规则怪谈，所有行为将受规则约束，宿主现在为准一级咒灵。当前可制定两条规则】
她想上次制裁偷拍男的经历，同样是规则怪谈反向入侵现实，不过这次竟然升级了，竟然可以制定两条规则。
当然，准确的说，看来这次入侵的是另一个咒灵的领域核心。
随着她的确认，一圈圈发光的文字如涟漪般扩散。这些文字不是普通的咒力构成。
而是她精心设计的图书馆规则条款。随着领域的展开，周围扭曲的空间开始重新组合，形成一个新的、由她制定规则的世界。
其实最重要的是，江訫月和这个咒灵的差距并不是太大。
似乎某种程度上，可以压制对方。
她制定的第一条规则：所有文字必须真实。
小女孩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像是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快进一样，她脸上那些虚幻的文字开始剧烈闪烁，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在“真实”的规则下，原本流畅流动的字符变得卡顿，成了被硬生生截断的帧数，一点一点地溃散。
那些由文字拼凑而成的五官，「目」「鼻」「口」，虽然勉强维持着形态，却透出一种机械般的呆滞感，变成了强行固定在脸上的符号。
小女孩僵立在原地，空洞的「目」直直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笔画深处似乎翻涌着某种被规则束缚的困惑。
而江訫月的第二条规则：所有文字必须符合逻辑。
就看见，整个图书馆变成了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空间结构竟然开始重组，原本无限延伸的书架重新编排后变成了有限的、逻辑分明的排列。
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从《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最后一页直接跃入《小王子》的扉页。现在，她必须像所有普通读者一样，遵循最基础的阅读逻辑：一页一页地翻动，一行一行地阅读。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从前到后。
书架与书架之间形成了清晰的界限，变成了独立的堡垒；书页与书页之间筑起了不可逾越的高墙，搭建了逻辑的藩篱。
小女孩感觉领域正在被反向入侵，那些曾经任由她操控的文字却变成了她无法挣脱的枷锁，每一个文字都在收紧，每一段语句都在束缚。
她曾在《规则怪谈》的书页间自由穿行，将文字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真实的规则控制了她的领域，她无法选择不服从。
句号成了镣铐，逗号化作绞索，连空格的留白都变成了囚室的围墙。
她徜徉于书海中，现在书海要溺死她了。
“为什要制定这么多规则？书本来应该是自由的。”她的「口」发出了声音。
江訫月想了想，声音放轻了：“自由啊，就像风一样，看似无拘无束，可若是真的毫无方向，反而会把自己吹散。打破陈腐的规则当然好，可若连规则本身都不存在，那所谓的自由
，也不过是另一种混沌罢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怔了怔。这种话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吐槽自己是“装货”。
可有些念头，偏偏会在某个瞬间悄然浮现，像是被谁轻轻推了一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某种程度和五条悟同频了，但是并不是真正的同频，准确的说，只是他的影子不知何时落在了她的思绪里，像一缕风，悄然改变了她的方向。
小女孩沉默了，那些跳动的文字渐渐放缓，在文字褪去后，逐渐显露出一张稚嫩的人类面孔，江訫月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无助地看着自己。
她的声音不是很清楚，似乎不太习惯用真正的嘴巴说话，“他们害怕书，害怕知识，害怕那些看不懂的文字，这些恐惧年复一年地堆积，直到某个深夜，我突然就醒来了。”
江訫月想起了五条悟的话，“知识恐惧造成的咒灵”，眼前这个在字里行间游走的小女孩，或许正是人类文明孕育出的另一种存在。
就像是花御本身无限接近于精灵，眼前的小女孩也不是普通的咒灵。
厚厚的字典看着头疼，数学书上的知识让人发困，翻开英语书背单词，却停留在abandon上。
这些对知识的畏惧和逃避，日积月累，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悄悄凝聚成形。
它就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那个“不想读书”的小恶魔被放大了千万倍。当你面对难懂的文字选择放弃时，当你看到厚厚的参考书就头疼时，这些小小的退缩都在喂养着它。
现在，这个由无数个“看不懂”“好难啊”堆积而成的咒灵，就站在这里，成了所有人阅读焦虑的化身。
突然，江訫月眼前跳出了一个弹窗：
【检测到特殊咒灵个体，符合员工录用标准。录用条件：需宿主完成说服程序。】
她乐了，任务上只说要解决这个咒灵，又没规定解决方法。
收编怎么不算解决呢
江訫月决定以德服“咒灵”，她清了清嗓子：“小朋友，你要不要换个地方？”
小女孩看向她，模样有些不解：“什么地方？”
她摸了摸她的头发，触感微凉，却意外地熟悉，就像触碰另一个自己。她们相似的体温交融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仿佛本该如此。
“就是一个专门收留像你这样的存在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把看不懂变成慢慢学，把好难啊变成再试一次。”
小女孩没有说话，她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浮现了两个文字“害怕”，但是很快害怕渐渐重组为“尝试”。
江訫月眨眨眼，开了个小玩笑：“你可以去监督那些违反规则的人。比如要是有人背单词的时候永远停在abandon这页，就让他吃泡面没有调料包！”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握住了江訫月的手，她仰起脸，眼中带着好奇与不解：“你也是咒灵，你是什么咒灵？”
江訫月沉默片刻，又笑盈盈的：“你就当我是规则类的吧。”
“好吧，我跟你走，因为我打不过你，我也不想死。”
“？”
等等，说好的“以理服人”呢？这发展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叮，恭喜获得特殊咒灵员工：莱博芮（Librarian）】
【系统提示：该员工为自适应形态，无需安装额外皮肤，可协助宿主进行规则管理与执行】
*
任务完成了，还多个新员工，江訫月嘴都要笑烂了，但是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她完全忘记自己受伤了，估计是刚才太上头了，肾上腺素飙升。
现在，那股火辣辣的痛感像是报复一般，痛得她差点飙泪。
江訫月点开系统商城想找些疗伤道具，结果翻来翻去全是些不靠谱的玩意儿，什么“会爆炸的创可贴”“让人笑到伤口裂开的止痛药”之类的。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道具栏里那张之前抽到的【反转术式体验券】上。
虽然确实能治疗伤势，但副作用是把伤转移给队友。这哪是治疗？根本就是个辣鸡。
江訫月认命地放下了袖子，盖住了伤口。
*
傍晚已经来临了，夕阳的余晖在高楼的玻璃幕墙间跳跃，将整条街道染成温暖的色泽，下班的人潮在斑马线上涌动。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们拎着公文包，神色稍微放松了很多，女高中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过，制服裙摆随着轻快的步伐摇曳，她们书包上挂着的卡通挂件轻轻碰撞。
推开甜品店的玻璃门，浓郁的黄油香气扑面而来。江訫月站在明亮的玻璃柜台前，目光扫过一排排整齐摆放的喜久福，雪白的糯米皮泛着莹润的光泽，隐约透出内馅的翠绿色彩。
“请问要什么口味？”柜台后的阿姨见到她走过来，笑容非常亲切。
“麻烦给我两个毛豆喜久福。”
当拎着印有可爱团子图案的纸袋出来时，江訫月忍不住晃了晃袋子，她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像给大型猫科动物投喂的饲养员。
虽然这只不仅会说话，还特别难伺候。
害，自己都受伤了，还帮他买喜久福。
这叫什么感动霓虹十大人物。
不过给五条悟之前，她打算去下医务室看看，找家入硝子要点碘伏之类的，虽然她也知道没有用。
但是就像小时候摔破膝盖总会第一时间找碘伏，哪怕现在变成咒灵了，看见伤口的第一反应还是消毒。
江訫月其实很清楚咒灵和人类的伤口是两回事，但那些都是深植于记忆中的本能，就像睡觉时总要盖住肚脐眼一样，明明知道没必要，却总也改不掉。
至于反转术式？那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因为反转术式对诅咒本身是致命的。那所谓的“治愈”本质上是将负面能量转化为正面，对咒灵来说无异于自杀。
本来是工伤，这下好了，变成因公殉职了。
她推开门时，医务室里空荡荡的，不见家入硝子的身影。
但是她愣住了。
五条悟竟然正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伸展着。他微微抬眼，目光从她略微僵硬的手臂扫过，再到她下意识收紧的手指，明明袖子完好地遮住了伤口，可那微妙的姿势，还是暴露了异样。
他轻飘飘地道：“美子啊，看来任务完成得不太顺利？”
江訫月没有直接回答，她低头看了眼手臂，又忍不住环顾四周：“五条老师，家入医生不在吗？”
五条悟仍懒散地倚在椅背上，闻言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一会儿回来。”他目光在她手臂上停留一瞬，眉梢微挑，“怎么？受伤了想要包扎？”
“哎呀，没到那种程度。”江訫月故作轻松地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将手中的纸袋往前一递，“五条老师，你要的喜久福，买到了。”
纸袋悬在半空，五条悟却没有接。
下一秒，他忽然站起身，修长的身影笼罩下来。伸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一时忘了反应。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太过突然，以至于她下意识抬眼看向他，想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出什么端倪。
却见他神色如常，仿佛这个逾越距离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什么情况啊？
明明这段时间，他已经学会保持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了。
她刚想说话，却听见他平静的声音：“别乱动。”
五条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江訫月短暂迟疑后，还是选择在他的旁边落座。
她不明所以地开口：“五条老师？”
他的手指已经轻轻撩开她的袖口。随着布料缓缓上卷，在那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五条悟的动作很轻，轻的像是羽毛拂过。
“蓝色的血啊。”他声音低沉许多，又像在自言自语，而他的手指沿着伤口外部轮廓轻轻地描摹着。
第40章
蓝色的咒灵的血。
江訫月突然感觉到有点痒,五条悟的力度像是羽毛一样，明明传来的感觉是轻轻的。
可是偏偏用羽毛尾端扫过时候，反而会在皮肤激起那若有若无的痒。
她本能地想抽回手,可是他却扣得更紧了。
他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当五指收拢时,轻易就将她的手腕整个圈住，拇指抵在脉搏处，食指与小指在腕骨下方相触,还余出一截指节的空间。
她的手腕太细了，细得像一折就断的花枝,虎口蹭过她内侧的皮肤,那热度一点点地顺着空气传来了。
他指腹下的脉搏顿时跳得更快了，像只被困住的鸟，扑棱着翅膀撞着他的掌心。
他的热度是活的,带着侵略性，而她的皮肤则像浸在冷水里的玉，冰凉的，和夜风一样。
暖与冷,交织。
【叮！接触面积达标！获得碎片×5！久违的贴贴，额外奖励5碎片】
江訫月：“……”
“伤得还挺重,怎么回事？”他终于抬眼看她，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江訫月挣了挣没挣开,只能任由他握着,三言两语交代了经过。
“所以那个咒灵，现在关在你的领域里？”他问道，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腕间。
他的指腹温热,若有似无地游移。
更痒了！
那痒意不是尖锐的，而是柔软的、缠绵的，像一滴蜜坠入清水，缓慢地化开，变得甜而酥麻。
她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因为他的动作才觉得痒。
还是伤口痒。
像被蛛丝缠住的蝶，越是挣扎，越被那细不可察的丝线勒进……翅膀里。
“也不能说是关吧，反正……她的确在里面呢。”她努力分散注意力，对着他讪讪一笑。
五条悟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追问，他再次垂眸看向了她的伤口。
她伤口已经有愈合的倾向了，蓝色的血液已凝固了一些，在皮肤上形成奇特的纹路。
咒术师受伤了，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
那么咒灵呢。大多数情况下可以依靠自身的咒力逐渐愈合，或是通过吞噬同类来加速再生，弱小的咒灵被更强的同类撕碎、吸收，化为养分，成为对方恢复力量的养料。
所以，越是强大的咒灵，越会本能地猎食其他诅咒，就像野兽舔舐伤口时，也会顺便咬断更弱者的喉咙。
“你要找硝子来处理伤口？”五条悟看向她。
江訫月开始尴尬了，其实寻常人去医务室没什么奇怪的，主要她现在咒灵。
人一尴尬的时候，手上就特别忙。
她不自觉的用空着的手摸了摸头发，踌躇了一会，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不是，我自己处理就行，我想要点碘伏……消毒。”
果然！
他闻言，突然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消毒？”
那声音懒洋洋的，尾音上扬，打着滑往人心里钻。
她更尴尬了。
确实很滑稽，一个咒灵受伤了，此刻却像个脆皮人类一样，小心翼翼地惦记着碘伏消毒。
按理来说，咒灵的血条都是比较厚的，就像是当初的漏瑚，脑袋都被五条悟扯掉了还能复原。
而她此时此刻竟然，还怕伤口发炎。
算了，爱咋咋地。
“五条老师，你就当这是我的一点心理安慰吧。”她撇撇嘴，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却刻意避开了他探究的视线。
头顶的白炽灯在她脸上描摹出明暗交错的轮廓，将那份欲言又止的期许勾勒得格外鲜活。那是一种“我知道这很离谱但万一有用呢”的微妙神情。
五条悟没有立即回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但是偏偏在安静中，她的思绪异常活跃。
她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关键的问题。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五条老师，这算工伤吧，你们咒术师受伤了，有什么补贴吗，我记得我合同也说了，我可以享受吧！”
可是他根本没有理会这个问题，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坐着别动。”
江訫月一愣，就看着他走向医务室角落的药柜，手指在玻璃柜门前停顿了一秒，那里倒映着他平静到近乎淡漠的侧脸，等他转回身时，手中已经多了碘伏瓶和棉签，绷带的一角从他掌心垂下来，在空气里轻轻晃荡。
“伸手。”
江訫月当然明白他的意图。虽然让这位最强给自己处理伤口这件事本身就很古怪，但若再推三阻四，反倒显得矫情做作。
她暗叹口气，然后妥协般地伸出那只受伤的手臂，医务室的灯并不温暖，是冷色调的，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照得近乎透明，在这种毫无温度的光线下，那道深深的蓝色血痕更加明显。
五条悟看了过去。
她的肌肤如同拉斐尔未完成的圣母像石膏底稿，那种文艺复兴工坊特有的，带着细微颗粒感的冷白色。
蓝血从伤口渗出时，不像寻常血液流淌，倒像是某个莽撞的学徒打翻了珍贵的群青颜料罐。
这种顶级群青，是用阿富汗青金石研磨而成，纯粹的蓝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晕染开来，却始终保持着教堂壁画般的圣洁与诡异。
五条悟的手指悬在伤口上方，仿佛在思考该修补这幅被玷污的杰作，还是该任由这抹蓝色侵蚀整张画布。
片刻后，他已经拧开了碘伏瓶盖，缓缓地，将棉签浸湿。
江訫月不自觉地盯着他的手指，那双手平日里总是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或是懒散地比划着术式，此刻却展现出令人意外的细致。
当沾满碘伏的棉签触到伤口时，她并不觉得太痛，因为他的动作足够轻，只在伤口处留下冰凉的触感。
她无法确切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在心底蔓延。明明受伤了，却在药液渗入的瞬间，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心安。
被关在笼中的野兽，铁栏隔绝了所有危险。虽然失去了奔跑的自由，却也因此获得了最坚固的庇护，此刻的她，正被最强大的存在牢牢守护着。
而五条悟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肘部，像在安抚她一般，两个人肌肤相触的时候，医务室的冷光突然有了温度差，仿佛她是冰雕，而他是唯一能留下融化痕迹的火星。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恍惚，可能疼痛本身都变成了某种证明。证明她正被注视着，被需要着，被保护着。
江訫月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棉签上，看着褐色碘伏缓缓晕染开，然后遮住了妖异的蓝，竟让她的肌肤透出一丝久违的凡俗生气。
仿佛碘伏不是消毒剂，而是什么伪装药剂，暂时将她伪装成了一个会流红色血液的普通女孩。
五条悟的棉签每擦过一次，蓝色就被掩盖一分，而属于人类的、温暖的错觉就多一分。直到最后，那道伤口看起来终于像个普通擦伤，再没人能看出那里曾渗出过蓝色的血液。
“疼吗？”他突然问道。
江訫月摇头，却在下一秒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的棉签精准地戳进伤口最深处，刺痛让她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光。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
实在忍不住气急败坏地瞪他。
五条悟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美子说谎了。”
江訫月咬牙切齿地揉着手臂，忍不住大声控诉：“这么说不是显得我很坚强吗？你还非得戳一下验证？"
他垂眸笑了，接下来动作却变得更加轻柔了，等到清理完伤口后，拿出了那卷绷带，他捏着纱布的一端，然后开始一圈圈轻轻地缠绕上江訫月的手臂。
雪白的纱布贴着皮肤缓缓收紧，像被温暖的潮水包裹一样妥帖，伤口与外界被隔开，过滤成了钝钝的温热。
江訫月不自觉地放松了肩膀，仿佛终于找到了最舒适的姿势。
就像回到最初的安全地带，所有的伤害都被挡在外面。纱布成了最温柔的铠甲，而他的手法就是最可靠的咒语。
他包扎的
动作并不快，足够耐心，也足够让她发呆，带着令人昏昏欲睡的节奏，江訫月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跟着他的呼吸频率吐息。
这过程莫名让她想起雨季来临前的天空，云层缓慢堆积，空气里悬浮着潮湿的预兆，雨滴轻轻砸在树叶上，起初几乎察觉不到，直到不知不觉间，他的那些细小的触碰已经在她皮肤上积成一片湿润的水洼。
五条悟最后用剪刀斜着剪开纱布末端。这个细节处理得很讲究，让包扎的边缘呈现出整齐的斜角，既美观又实用。江訫月注意到他连这种小细节都一丝不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就是这一刻。
她突然想起来了弗朗兹克莱恩那副《马霍宁》，纯粹到近乎暴力的黑白对比。
何尝不是五条悟。
他的肤色如同未经调和的钛白颜料，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基底色，而他的黑色眼罩，则是艺术家用最浓稠的墨汁，以破坏性的笔势狠狠甩上去的痕迹。
就像他存在的本身，不需要过渡，不需要解释，纯粹以绝对的力量在现实表面划开一道豁口。
他这个人啊，就是最原始的黑与白，最直接的强与弱，将世界粗暴地分割成两个部分：他，和其他一切。
江訫月的目光又控制不住地下落，他的鼻梁的线条特别好看，下颌的轮廓很干净，没有多余的棱角，但也不至于太过柔和。
“看什么呢？”五条悟突然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上动作不停。他将剪好的纱布末端巧妙地塞进上一层的包扎中。
江訫月猛然回过神来，又一次鄙视自己，色令智昏啊！
可这能全怪她吗？任谁对着这样一张脸，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吧？
她理直气壮地为自己开脱：人类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就像看到名画会驻足，遇见花开会微笑，面对五条悟这张堪称艺术品的脸，多看几眼怎么了？这分明是对美的尊重！
她自我安慰完后，看着五条悟的动作，突然又惊讶了。
真的太出乎意料了，她最开始以为会收获一个浮夸的蝴蝶结，或者是歪歪扭扭的包扎。
可是，并没有。
他将纱布接口用医用胶带固定。然后用食指轻轻按压胶带边缘，确保完全贴合。但他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手，他的掌心完全包裹着她的手腕。
江訫月能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
“美子。”他突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知道为什么你受伤了吗？”
江訫月犹豫了一下：“因为那个文字铁丝的力量？”
五条悟却笑着摇头，缓缓开口：“因为你太把它当攻击了。”
她一怔。
“那些文字铁丝，本质上只是概念的载体。你越是抗拒，它越会扎根。就像你踩到沼泽，拼命挣扎反而死得更快。”
江訫月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臂，“所以我该怎么做？”
“唔，最简单的办法？”五条悟歪头，“别理它。”
“……”
说着，他已经拆了江訫月买给他的喜久福，糯米皮被咬开的瞬间，翠绿的毛豆奶油馅溢了出来。
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解释着：“咒灵的攻击很多时候是自反性的。你越在意，它越来劲。你要是当它不存在，它自己就无聊到消失了。”
说着，他顺手从纸袋里又拿出一个喜久福，递到她面前。
江訫月下意识接过，她沉默两秒，忍不住吐槽：“……这算什么解决方法？”
看她这个反应，他对着她笑了：“最强的心得哦，下次试试看。
总是感觉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也许下次试试？
但是说实话，她挺不喜欢打架的。
江訫月又低头看着手臂上完美的包扎，纱布洁白整齐，让她充满了安全感，她再次抬头：“嗯！”
那些文字铁丝本是虚妄的枷锁，只要不动念挣扎，就像五条悟所说的那样，会自行消散。
可人类的本能总是先于理性，她何尝不是溺水者，越是扑腾沉得越快，但是真正的咒灵，早该学会在诅咒中呼吸。
好难啊。
太难了。
这副躯壳里跳动着的，分明还是颗人类的心。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美子下次记得要先处理伤口，再买喜久福。”
“？”
“行吧。”她慢吞吞的，看着他帮助自己包扎的份上，就算喽。
心里还是很想吐槽，难道就没有不买的选项吗？
“美子。”他突然道。
“怎么了，五条老师？”她抬眼看他。
他却头也不抬地开口，手指向她的口袋：“你口袋里那张便签纸，再动几下就要掉出来了哦。”
江訫月下意识起身。
啪嗒。
那张被揉成团的便签纸直接掉在了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在医务室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五条悟的动作比她快多了。他弯腰捡起纸团，慢条斯理地展开。
然后，他屈指弹了弹便签纸：“嗯？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