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蛇蛇泪雾
心口仿佛被什么舔舐了一下,黏腻的错觉使得明月夷一怔,随后喘不上气才回神直接推开身上的乱耸得入迷的少年。
菩越悯毫无防备地倒在冰榻上,扬眸涣散。
明月夷翻身下去,丢下一句话‘会帮你解毒’匆忙得不敢再多逗留,头也不回地推窗后近乎逃走。
因走得急,她没看见身后的少年撩起晕染红痕的眼皮,视线透过兴奋而泌出的泪雾,看着慌乱往外面跑的她,唇角仍挂着和平日一样的良善的微笑,唯有殷红的唇缝中伸出了一截猩红的分岔信子。
舔到了。
师姐的心脏好甜啊。
他贪婪地眯眼,回味舔心的滋味-
月影婆娑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地上的清澈水坑上,被人一脚踏上又瞬间飞溅在石板上,洇湿一团深色仿佛被冰凉黏液深喉过的喉咙。
明月夷捂着脖子,一路软着手脚跑回了洞府,一进到院中就直奔水缸,舀起一勺冷水咽下,想将那种喉咙也被舔过的触觉驱散。
待到喝下几口水后,明月夷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偏头靠在水缸边,垂下红红的眼尾低声喘息。
此时她应该去想,菩越悯为何会忽然做出超出男女的冒犯之事,可脑中全都是另外不合时宜,甚至称得上奇怪的感叹。
菩越悯的舌真的很长。
很快此类想法又延伸成,他是怎么生出这般长的舌?又不需要舔什么。
明月夷在躁乱的黑夜下思绪胡乱得天花乱坠,她勉强止住去想的冲动,双手撑着水缸起身,抬着发软的步伐去了浴房。
仔细洗去身上残留的气息,她再次去了地下那间暗室。
炉中的火还在燃烧,而里面少了一根玄铁链。
之前炉子淬炼的乃两根,一根为用来走原本囚禁菩越悯的剧情,另一根则是用来捆绑鹤无咎,现在只有一根了。
明月夷看了眼手中尚未炼好就被取出来的半成品,就算再放进去炼制也无用了。
“道君。”裳儿从芥子袋中虚弱钻出来,贴在她的脸颊上。
明月夷垂眸摸了摸她的纸身。
裳儿撑起眼,蹭着她的手指道:“道君我近日可能要睡一段时间了,没办法帮你了。”话毕便蜷缩成一团,落在她的掌心上。
明月夷将她贴在玛瑙上,置于芥子袋中。
自从天雷那日后裳儿似受了重创,整日都在沉睡。
裳儿本应该是男主的东西,此刻却在她的手上,所以天道发现了她的心思,再次想要让剧情‘拨乱反正’走上了正轨。
明月夷沉心,将铁链弃进炉中为仅剩的那一根玄铁链添一把火候。
火焰大得泛青,她看着里面的大火,眼珠映着火光。
不准她乱动剧情对吗?
那她会好好跟着剧情走,在最后一刻彻底搅乱-
因昨夜的事,明月夷一夜难眠,打坐一夜后起身回房间。
不出所料,房间仍和之前一样,里面有被什么东西肆意爬过,留下了很多痕迹,尤其是她休息的床榻,依稀能看出那东西在上面如刚成型的精怪欢快打滚。
小精怪坐在窗台上嗑瓜子,见她进来委屈地飞过去,坐在她的肩上。
明月夷抚摸它们的额头,懂得它们所表达之意。
从发现有什么每夜都会来后,她就放了小精怪当眼睛,想必要时拦着那东西。
但它们却告诉她,昨晚睡过去了,再次醒来里面就成这样了。
明月夷不恼,让它们出去晒太阳,转眸看着里面痕迹。
比之前的量更大了,似什么东西过于兴奋,而吐出来的。
好在从第一日开始,她就已提前寻符修峰的师姐要了洁净符。
明月夷将房中的东西清扫后,在长矮案上点上驱蛇除虫的熏香,又出去在洞府外贴上几张符咒,防止那东西再来。
几日不在宗门,这几日悔过崖上发生的事已传遍了。
明月夷背着一把陈旧的剑去重日台练。
路上听闻有人师弟议论此事,她停步,转身坐在石凳上与他们闲聊。
“师姐,你不知,这几日你闭关,发生了好大的事。”同门师弟见她还不知情,兴致勃勃地说与她听。
“有大能落我青云宗的悔过崖渡劫,五六百道天雷啊,打得那是一个响亮,那日的天地变色,灵气抖动,我当时都以为是天破了。”
不知是谁传出来的五六百道天雷,还将在悔过崖的那次破境当成了大能渡劫。
明月夷抱着半人高的旧剑擦拭着,闻言好奇问道:“谁说的天雷有五六百道?”
传闻千年前青云宗先祖,唯一破了第五层境飞升成圣的焚净修士,飞升时都才历经六百多道天雷,现在他们传得似乎略显夸张了。
同门师弟一脸自然道:“我数的啊,有零有整,恰恰五百六十道。”
明月夷将剑尾最后一点的锈拭去,诚然道:“师弟应该很爱练剑,素日功课都在修习上。”
同门师弟被夸,垂着的脸一红,吞吞吐吐道:“算不得爱练剑,只是一直想要成为师姐这般厉害的人。”
明月夷无奈摇头,问他:“这样大的异常,宗主他们是不是都去看过?”
“当然。”同门师弟点头,“不止惊动了宗主,连四峰十二老都出关了,那天齐齐飞往悔过崖看谁何人在此渡劫。”
明月夷好奇:“找到了吗?”
同门师弟遗憾摇头:“没找到,去的时候,悔过崖一片狼藉,半点活人气息都没有。”
当时宗主他们没寻到人,见悔过崖的雪牢被损坏,派了几名弟子去修缮,他也是其中一人,所以知晓的事比寻常人多。
四峰十二老都是半脚临飞升之人,一齐出动竟然也没找到人,此事在外面可谓快被传成有人渡劫飞升上界了。
明月夷若有所思地垂下头看怀中的剑。
虽不知为何她残留的气息没被查到,总归是好事。
已经打听完想要的,明月夷站起身,已见锋利的旧剑在指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再重新背上剑。
同门师弟见她起身,不舍问道:“师姐要走了吗?”
明月夷:“嗯,去练剑。”
焚净峰的众人都知师姐在外历练时为救大师兄,现在修为倒退后便没日没夜的修炼,出来得甚少。
师弟看着女人瘦弱的身子,背着半人高的大长剑,暗叹,师姐果真是剑痴。
之前在躲避天雷时,明月夷临时悟了一套剑法。
今日她寻了一处安静地儿,按记忆里的剑法一招一式完整地舞出来。
陈旧的老剑透过墙面留下深深的雷电残影,肉眼可窥地蕴含危险的攻击性。
比之前的剑法更刁钻,更精进了。
明月夷看着墙上的痕迹,复又见天色已经很晚了,遂收起剑转身回去。
她在回去洞府的路上,初下重日台,无意看见不远处风亭中,立着少年清冷的背影。
看见菩越悯,明月夷便想到了昨夜发生的事,转身欲从另一边下去。
“师姐。”
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少年清雅的唤声。
明月夷止步转身,看着拾阶而上的少年。
少年身上的长袍随他往上的步伐,曳过两道白得泛光的阶梯,乌长的发用胭脂发带束于身后,颇有几分清冷的妖冶。
也就在修仙的世道里不会弄脏,若他是个普通人,一日洗几百次头都很脏。
明月夷看见他穿着打扮一如往常般光鲜亮丽,不知为何想到了房中一连两日出现的黏液。
若他真是蛇妖,那些细密如蛛网的黏液很像他的目光。
待少年差不多走近,明月夷看他的眼弯似月牙,语气自然得好似昨夜的事什么也没发生过:“师弟怎会在此处?”
菩越悯停在她两步之遥的距离,温声回应:“听人说师姐在重日台练剑,所以我是特地来寻师姐的。”
寻她?
明月夷又想到了昨夜。
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也确实提及了昨夜。
“师姐,昨夜发生的事,我是来与你……”他垂下似画般的长眉浓睫,轻颤了几瞬,仿佛有难言之隐。
昨日少年的放浪姿态,如今明月夷回想起来都觉不自然,更遑论是眼前被捧为高岭之花的师弟。
顾及少年的脸面,明月夷很体贴地摇头:“昨夜什么也没发生,我已经忘记了,不过雪莲之事,我需等大师兄回来才能找他要。”
她说完此话,少年并未露出松懈之色,反而抬头用那双黑得非人感的眼珠看着她:“师姐,不必去找大师兄。”
明月夷微怔,对他明显的拒绝而不解:“为何?”
狐妖毒若一直长久在体内积累成病,迟早会令他染上霪瘾,再以他炉鼎体质,恐会就此陨落沦为别人修炼的活肉器皿,所以她实在想不出他为何会拒绝。
菩越悯目光落在她站在台阶半扬的脸庞上,眼中浮起迷蒙不可窥见的痴迷:“师姐,我想你帮我。”
狐妖毒血是因她而存在,所以也应该因她而解。
她帮他……
明月夷想到昨夜少年跪在面前,含她手指时露出的神色,指尖无端一颤。
她自然不会以为,他所言的想要她帮忙是,想她去找别处找雪莲。
他话中之意是想要与她双修解毒。
明月夷蹙眉看着眼前清风朗月般的少年,对他痴迷执着要双修很不解。
炉鼎与修士双修并不能精进修为,反而还会反被吸纳修为,为他人做嫁衣,无论是从何处想对他都只有害无利。
明月夷拒绝他:“抱歉,师弟,我并无与道侣之外的人有双修打算。”
虽然修仙界只要互相看上,行一场精进修为的双修很稀疏平常,但她并不想如此。
菩越悯对她的拒绝习以为常神色自然,如饮冷水般温声问:“那师姐可与我结成道侣。”
明月夷睨他这张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脸,不知他为何执着要与自己结成道侣双修,再度婉拒:“我暂且也无与人结契的打算。”
尾音出口后骤然凝滞,她似乎和菩越悯有过相似的对话。
直到少年下一句话响起:“师姐既暂时无意,我可以等。”
明月夷闻此,高悬的情绪落下。
方才她差点以为,菩越悯接下来的一句话会是‘非人就可以吗’。
“不必等了。”她如实道:“我一生只会和大师兄结契。”
她不会与旁人结契,只会和鹤无咎结契,还会在即将结契前几日沦为剑下魂,第一世就是这样。
大抵是因为第一次死,所以死的那天她记得尤为清晰。
那日下着雪,她被送进胸腔的那把剑冻得骨头发颤,眼睫上挂着厚雪,口中讲话时吐出雾气好似她最后的生机。
那段记忆悬停在明月夷心中,她不愿再去回想,对他说完便背着宽大的长剑转身离去。
菩越悯站在原地凝着她的背影,清雅温慈的脸上沉落下晦暗,披在身后的长发无风自起,蔓延似一条条吐着信子的黑蛇。
师姐说她要与师兄结契,那他呢,一辈子躲在两人的床下看她吗?
嫉妒使他美艳的面容阴沉。
林中的蛇忽然受了不知名的压迫,躁乱得四处乱窜。
有一两条小蛇刚从蛇蛋中破壳,滚落在明月夷的脚边,差点一脚踩上。
她移开靴尖,垂眸看着脚边黑黑小小的东西,原是想要冷淡跨过,但临了转过身。
青云宗的生灵是受灵气长大,一般只会成精怪,不会像外面那些野生的妖物习了浑身陋习,以害人为乐,以人为食。
她蹲在小蛇身边,用宽剑挑起它们,重新放进了蛇窝中。
“希望你们长大不要随便靠近人,也不要当害人的妖。”明月夷对他们说完,背着剑继续回去。
而当她离开后,林中躁动的蛇瞬间得了安抚,变得极为乖巧听话。
明月夷回到洞府,先检查了每个角落。
许是出门前洒下的药粉有效,这次没有蛇留下的痕迹。
明月夷转而又用落海草和驱蛇草研磨成香粉,重新又在角落撒上,这次连房顶也没放过。
夜里她以为终于能睡好,然而当刚闭眼不久,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身体像是被冰凉滑腻的冷血蟒蛇缠住了,一双阴郁浓稠的眼犹如黏在她的肌肤上,隐约对她在房中撒那般多的香粉而感到不满。
蛇信子将她从头舔到尾,在她的身边蠕动爬行,鼻息沉重,似贴在她的耳边呢喃着人言,轻缓得变态。
“不许去找他,我会杀了他的。”
好湿的触觉。
明月夷被蹭在肩颈处的腻滑感弄得浑身不适,竭力想要睁眼,越是挣扎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沉睡中。
黑暗中少年如此如醉地呢喃含着杀意。
“师姐……你只能是我的,我会杀了他。”
第32章 蛇蛇犯病
翌日,天明。
昨夜下了雨,外面的天湿漉漉的,明月夷醒来坐在床上摸着脖颈。
房中的香粉味还未曾散去,窗台与地面没有蛇游走的痕迹,那条恶蛇本应是没有来过的,但她颈项上却残留被蹭过的冰凉黏腻。
只是梦吗?
还是真的有蛇来过?
明月夷放下手,从榻上起身。
虽然房中一切如常,她还是把室内的一应物件皆重新换成新的。
今日依旧是去重日台练剑,也同样遇见了菩越悯。
少年像是每日都在打听她,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不过这次他并没上前,而是坐在不远处看她练剑。
明月夷偶尔练剑时的目光会不经意划过他,每每看见他心中都会划过一丝诡异的念头。
他坐得好乖,盘着腿,直着身,容色又将秀美发挥极致,时常给她很强的非人感。
正常人能坐几个时辰都纹丝不动吗?
身躯能维持,那眼呢?
而且他比起坐,明月夷却觉得更像是盘着条尾巴在身下。
一日练得差不多了,见她收起剑,菩越悯总是会上前向她递送锦帕与水壶,体贴周到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持续了莫约五日,她终于想起来为何会觉得熟悉了。
很像她没穿书之前曾在学校读书,看见喜欢的男生在玩圆形的球,中场休息时给他递水的场景,至于那男生手中运转的是什么球,她实在记不得了,只有模糊的残影。
想到此,她又忍不住去回想,以前喜欢的那个男生是谁?长什么模样,却发现根本就记不起,甚至她连父母的模样都忘记了。
夜间沐浴时她躺在浴池中,仰头看着穹顶上刻的两个字。
回家。
那是她每一世重生回来必刻的字眼,可实际上她早就不确定,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字到底刻没刻对。
或许是对的,或许哪一笔错了她也没察觉。
她真的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了,足以让她学的字都变得生疏不会写了。
但无碍,只要能回去,回到她想要的和平生活,哪怕没了修为和灵气的滋润,会生老病死也没关系。
那才是她本应有的真实生活-
明月夷将在天雷中悟出的剑法起名为:雷霆剑式;虽然没有正式与人比试过,单从剑法的威力上来看,必定不弱,甚至远超于寻常的剑法。
练了几日,剑法已是精进得她只要抬手起势,不用细想就能挥动自如,同时她也终于迎来了下一场剧情。
鹤无咎回来了。
出去小半月,鹤无咎从浮屠海回来了。
他不仅带回来浮屠海的消息,还带回来了一只女妖物。
但青云宗的人看不出那女子是妖物,她出自浮屠海,天生隐匿气息的能力极强,只有提前知晓剧情的明月夷知道。
跟在鹤无咎身边那个,看似天真温柔的姑娘是一只妖。
还是蛇妖。
鹤无咎回来没回洞府休整,而是先觐见觉真道君。
觉真道君传唤还在焚净峰的她和菩越悯一道去大殿。
此次鹤无咎乃去浮屠海,查勘决明子师叔与落跑的沼泽蝶妖一事。
决明子师叔的死无异议,其目的却并非是为了沼泽蝶妖,而是为了另一件事,所以云镇的异常也非沼泽蝶妖。
“可到底是何物,弟子亦不清楚,只知浮屠海中的妖物好似得了什么消息,一致以为师叔将何物带回了青云宗,所以现掌管浮屠海的大妖朱厌,命手下的沼泽蝶妖隐匿进各大宗门企图寻找。”
鹤无咎将这段时日所探听的消息说出。
觉真道君眉锋紧锁,“可为师已用追溯镜查勘过决明子,从头至尾都没有关于他得过何物的记忆。”
鹤无咎道:“在云镇我与师妹和师弟皆失过记忆,所以师叔或许也是受何物影响,而丢失了那段记忆。”
此事觉真道君知情。
“或许是。”觉真道君沉息,转眸看向一侧安静的两位弟子,询问:“在云镇上你们可有发现过别的什么异常?”
明月夷摇头:“回师傅,尚未。”
菩越悯也是同样的回答。
觉真道君本就随口一问,正欲转头继续与大弟子议事,刚摇过头的弟子忽似想到什么犹豫不决的再度开口。
“师傅,倒是有一桩异常事。”
几人看向开口的明月夷。
明月夷镇定自若道:“在云镇中,我曾被明府中痨病而死的小郎君险些抓走,那小郎君本应是因死得不甘愿,化身怨鬼的,可我发现他没有成怨鬼,反而成了妖物。”
鹤无咎解释:“他或许是被里面的蝶妖附体了。”
明月夷也想过,但此刻要说的并非是明翊。
“因明翊直接被师兄一剑刺死,是否被蝶妖附体我们暂且不得而知,但师兄可还记得,当时除了明翊,棺材里还有一条蛇妖?”
鹤无咎敛睫细想,似乎真将那只连面都没露过的妖忽视了。
“我觉那只妖或许和浮屠海大妖朱厌有什么关系,且我们在云镇上的失忆,所遇异常或许皆是因为这只妖。”明月夷缓缓吐出整句话。
她知道云镇的异常并非是因为妖物,而是裳儿,依次类推,那朱厌要的或许也是金刚杵,所以她现在将异常引至那只妖身上。
果真,鹤无咎细想后也觉她说得对,“应是,那只蛇妖的修为并不小,却因我一剑过去便再也没出来过,或许云镇上的异常就是因为它。”
觉真道君侧首看向一旁的少年,问:“悯儿觉得呢?”
菩越悯似对她说的话极有兴趣,眼尾压出微笑的弧度,被师傅问及时语调中还有笑意:“我与师姐的想法一样,云镇就是那只漏网之妖所为。”
他说得比其余两人都肯定,明月夷忍不住侧首。
少年姿仪端方,秀色烂发,颇有修士清正的风骨。
觉真道君颔首:“既然你们都一致如此认为,那便等无咎休息后,月夷修为稳定再顺那妖开始查,今日暂且结束,各自去忙罢。”
“是。”
三人退出议事殿。
一出去,明月夷还没来得及问鹤无咎在浮屠海遇见的事,眼前闪过一道清丽的身影,直接越过她,直径朝着鹤无咎奔去。
“无咎。”
熟悉的嗓音娇娇的,明月夷的目光被吸引着追随。
只见停在青年面前的姑娘穿着留仙长裙,头发梳成坠髻,看似身段纤细,眉眼却生得妩媚动人。
这就是每一世都能遇见的老熟人——夏娘。
“师妹,这是夏娘。”
鹤无咎的声音与她记忆中的名字重叠。
明月夷眨去眼前的虚雾,看着不远处正躲在他后面,探着脸打量她的女妖物,夏娘。
夏娘是她曾经羡慕多过嫉妒的女妖,鹤无咎对她很不同,即使她将夏娘是妖的证据摆到他的面前,也只会得一句‘师妹,别闹’。
那时候她还以为是鹤无咎被妖物迷惑了心智,后来死了几次才知道,鹤无咎不在乎夏娘是不是妖物。
明月夷对那女子展颜:“夏姑娘,我名唤明月夷。”
夏娘对她怯笑:“夏娘。”
两人相互结交的氛围过于平淡,夏娘对明月夷无甚兴趣,反而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边孤冷清傲的少年身上。
待看清他的面容时,夏娘眼中闪过惊艳。
好生漂亮的皮囊。
“无咎,这是你之前所言的师弟吗?”夏娘主动,甚至急迫地转头问鹤无咎。
师弟生得美,无论是宗门中人还是旁人,只要见到他都会露出这种神情,鹤无咎早已经习以为常。
他道:“这便是我的小师弟,菩越悯。”
菩越悯。
夏娘在唇齿间蠕动名字,身体竟有些兴奋得不受控。
想要吐信子、化蛇尾,想要膜拜……
夏娘被冒出的尖锐牙齿刺痛了一下舌尖,登时从方才的失控中回神,看着正在与青年攀谈的明月夷视线在她身上,后背升起一阵冷汗。
被发现了吗?
应该是没有的,她的牙齿都尚没有完全露出。
夏娘小心翼翼藏起兴奋的尖牙。
明月夷似只是随意一眼,并未发现夏娘方才差点原形毕露的妖邪神情,转目落在鹤无咎身上:“师兄刚回来,先回去休息罢。”
“好。”鹤无咎侧首对正在发呆的女人唤道:“夏娘?”
夏娘回神,对他璀璨一笑,“无咎,我们要回去了吗?”
夏娘是他带回来的,所以自然也住在他的洞府中。
鹤无咎颔首:“先带你去住所。”
夏娘颇为听话地笑了下,随后跟上他。
临走之前她特意对明月夷挥手,“明道君下次见。”
“嗯。”明月夷眼含浅笑。
夏娘目光掠过她波澜不惊的平淡脸,心中嘀咕,怎么一点也不在意啊。
夏娘跟上鹤无咎,走远了些再悄悄贴在他身边,不放心问道:“你的师妹是不是发现了?”
鹤无咎没垂脖颈配合她,嗓音温柔得冷淡:“没有,师妹厌恶妖,尤其厌恶蛇妖,你被发现了,不可能还好生生活着的。”
夏娘撇嘴,用余光瞟了眼身后已经转过身的女修士,忍不住又戳着鹤无咎的腰,继续小声道:“之前听你说过你的这几位师弟师妹,其中就这位名唤明月夷的师妹次数最多,我还以为你们两人有私情呢,没想到她看见你身边有别的女人,表现得这般平静,看来她也不喜欢你啊。”
“夏姬。”
不知是哪句话引得男人不悦,他向来不动如山的眉眼蹙起一道冷情的弧线,语调淡漠地暗示她言过了。
夏娘骨碌转着一对妩媚的眼,捂嘴做出知错的模样:“无咎道君不必与我一般见识,我只是随口一说。”
鹤无咎神色稍缓,语气平静道:“师妹从小跟在我身边,我与她只有兄妹之情,下次不可再说这种话,尤其是在师妹面前。”
夏娘可劲儿点头:“我知了,知了。”
嘴上答应得尚好,暗暗却腹诽,说是兄妹之情,她瞧着可不像呢。
但夏娘并不会提醒他,并且乐于见到目下无尘的清冷剑修,有朝一日因情而狼狈,那时候应该很好看。
夏娘兴奋地舔了下唇。
鹤无咎瞥了眼夏娘捂住的妖邪气,复又提醒她掩好,若是暴露了会直接取她内丹。
夏娘乖乖点头称是,心中不以为然。
一路上她没再提刚才的事情,鹤无咎却在想。
师妹似乎对他真的没有太在意,他以为师妹多少会表现出异常,故而决定带夏娘上焚净峰时就已经想好了托词,然而至今一句话都没用上。
鹤无咎心觉得不对,但又寻不到何处不对,想了片刻便没再继续往下想。
还停在议事殿外的明月夷,看着不知何时立在身边的少年:“怎么了?”
菩越悯长睫低垂,昳丽的眉眼有说不出的愉悦之色:“师姐,我就不会带人回来。”
他很乖,只会杀,杀一切让师姐不高兴的妖和人,他比世上任何一人都更听师姐的话。
这句话说得莫名,明月夷睨他一眼,转身道:“带不带人回来也无碍,其实你也应该和大师兄一样,多结交一些女修士。”
而不是整日都跟在她身边,总是说出要与她双修的话。
显然她这这句隐晦的话,身边的少年似并未听进去,只挑拣自己愿听的前半截。
他扬眉,“真的吗?师姐不在意师兄带回来的人?”
明月夷点头,抬眸看他的目光真挚:“对,真的。”
无论是不在乎鹤无咎带人回来,还是建议他多结交女修,都是她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她是真的不介意。
菩越悯得了肯定,没再继续追问,换话询问:“师姐现在可还去重日台练剑?”
“要。”明月夷点头。
饭可一日不吃,但剑不能不练。
她已经习惯练剑时菩越悯在身边,现在他跟在身边,她也就默许他跟着一起去。
今日休沐,重日台没多少修士在练剑。
明月夷刚取出剑打算练,而不远处和往常一样坐在石台上的少年忽然弯腰倒下,喉咙中发出一丝异常的急促。
“师姐……”
明月夷闻声转头看去,只见少年脸色桃粉地跌坐在地上,抬着纯黑的眼珠眺望她,翕合的薄唇也似染上了桃色的媚。
隔得远,明月夷没看出他在说什么,见他不对,犹豫几息还是放下手中的剑,朝着他所在的石台走去。
明月夷屈膝蹲下将他扶起:“你怎么了?”
“师姐,病发了呢。”菩越悯靠在石上侧脸对她低语,唇边却噙着无所谓地微笑。
将狐妖毒称之为‘病’,是两人为防暴露的密语。
相隔十几日,没想到第二次发作竟来得如此突如其来。
第33章 蛇蛇出来
明月夷环顾周遭,整个重日台一个人也没有,她甚至怀疑菩越悯是特地挑在此刻发‘病’,可指尖灵力涌入他体内,又确实察觉有一团气息凌乱。
她问:“还能再撑吗?”
菩越悯颤睫,气息轻喘,“能。”
明月夷道:“好,那便忍忍,我带你去隐蔽之处。”
既然他还能忍,明月夷将他扶上剑,往重日台专设的打坐室而去。
素日她见少年翩然若仙,原以为应该很轻,谁知扶他起来,她差点就因受力反扑进他的怀中。
无奈之下,明月夷只好道:“自己起来。”
菩越悯朝她伸手,扬起的瞳色柔善晕的黑眸迷离看着她:“师姐,我没力气,能否牵我。”
明月夷迟疑几息,握住他伸来的手。
他的手依然冰凉得惊人,不像是活人才有的温度。
菩越悯稍借她的力道起身,但下一刻高大的身躯蓦然迎面压来。
若不是她常年练剑地盘稳重,早就被他压倒在地上了。
“师姐,还是没力气,我想靠着你可以吗?”他的眼皮压在她的肩上,气息濡湿地喷洒在她的锁骨上,有说不出的瘙痒。
明月夷没推开他,‘嗯’了声,扶他往打坐室走去。
期间偶尔有师弟路过,好奇问及发生何事,明月夷只说师弟旧病复发需要去休息。
好心的师弟想帮他去寻丹修峰的药师过来为其诊脉,一直因为体型之差而倚靠姿势别扭的少年,忽然撩起泛潮粉的眼皮,漆黑的眼珠定盯着那人。
“不必了,师姐会帮我。”
那师弟犹豫地看向师姐。
明月夷默认点头。
她是剑修,但本命法器却不是剑,而是浮生,浮生自带治疗奇效。
既然两人不需要帮助,那师弟也就没再坚持,与两人请辞告退。
打坐室与重日台的距离并不远。
初将菩越悯扶至室内,门蓦然被阖上。
明月夷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去。
原本羸弱无力的少年很轻的将她压在门上,隐约有温度的薄唇贴在肩颈处,一点舌尖从唇缝中露出,无端舔舐她白嫩的肌肤。
明月夷浑身一颤,手下意识搭在他的肩上想要将他推开,“师弟,放开。”
但此刻少年陷在情慾的折磨中,身躯坚硬得无法撼动,反而让他发出了轻细的闷哼。
他埋在颈处的唇微起,吮住她的颈肉。
有东西抵在腰上了。
明月夷眼珠颤抖,随后反应过来后直接往下蹲。
他只堵了前与左右的方向,她出其不意蹲下,恰好让能躲开,同时又更尴尬了。
袍摆下支起的方向正巧对着她的鼻尖,她只稍呼吸了下,里面就似也想要出来透透气与她打招呼。
明月夷难得从心底生出几分不自然,想往一侧移开,但菩越悯膝稍屈就拦住她的路。
单手压住门栓的少年居高临下地俯瞰蹲在面前的明月夷,面如芙蓉,长睫密而染珠,凝望她的眼底露出几分渴望。
“师姐,去哪里?”
明月夷想抬脸,但又怕碰到面前的物什,便与他腰带上的两颗红玉珠子对视着回他:“你现在毒发,不甚清醒,我想先出去,你自行在屋内处理。”
反正现在他刚中狐妖毒不久,尚未成瘾,手也能缓解。
菩越悯稍沉默几息,随后屈膝与她平视,眼中似有某种奇异的暗光,气息微促地笑问:“师姐为何会觉得我一人就可以?”
“你刚中妖毒不久,用手就能解。”明月夷以为他不知,便与他解释。
说完后,菩越悯默然几息,遗憾轻叹:“师姐很清楚呢。”
“自然,以前……”明月夷脱口而出又蓦然止住。
菩越悯凝目,视线落在她沉思的眉眼上:“以前什么?”
明月夷也不知是要说什么,随口道:“以前我在书上看过,狐妖毒初期并不浓,只是越往后,若是不迟迟不解除,会慢慢视慾为瘾。”
话毕她又补充道:“你现在能用手,就像那晚一样。”
菩越悯没听见想要的回应,长眉低敛,神情淡几分。
明月夷见他沉默,伸手点在他的肩上往后推:“不过我不会走太远,就在门外替你守着,不会让人进来。”
菩越悯顺她指尖力道靠在一旁,懒懒地抬着清隽的脖颈,顶在冷薄皮下的喉结凸出明显,单腿微屈,眼觑她起身的动作。
“嗯。”
明月夷看了眼他,拉开房门出去了。
她是没打算走远,如方才所言,站在门口为他守着。
菩越悯是炉鼎体,又中了狐妖毒,此刻若是被人撞见必定会暴露,最后说不定会沦为修士抢夺的玩物。
明月夷抱剑坐在门外长廊的扶手上,耐心等里面的人结束出来。
而此刻屋内的人却从她出去后姿势未曾变动过,唯有手中冷静套着,脸上神色半点享受的沉沦之情都看不见,仿佛落了层清冷的雾气,偏生又动作很快。
差一点。
就差一点,师姐就要想起了。
狐妖毒并非是初种下,很久了,无论他换多少张皮囊与身躯都一直存在,让毒渗透了他的骨髓、意识。
师姐……怎么什么都忘记了呢。
想着女人的脸,他仰头靠在门上启唇呼吸,半眯的潋滟冷媚眸中瞳光散开,虚迷成深陷慾望的妖邪气。
两根大得狰狞,青筋得像盘虬在树柱上的藤蔓,颜色赤乌得称得上非人能有的丑陋,和他这张清冷绝艳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不行。
不行的。
要明月夷。
他睁开眼,洇得湿红的眼尾乍出阴郁的幽暗,轻喘着僵转隐约泛红的眼珠,从漏光的门缝中盯上了坐在外面女人。
注视的目光像是沼泽地里阴暗的黏腻爬行动物,贪婪又带着诡异的兴奋。
一条黑色的小蛇从后柱子缠绕爬来,明月夷察觉后蓦然取剑将那条靠近的小蛇斩断成两截。
蛇尾剧烈蠕动几下,最后了无生息地死去。
明月夷蹙眉看着地上的小蛇,抚着手臂上升起的恶寒疙瘩。
方才总觉得有什么在看自己,没想到竟然又是蛇。
周围并无过多能让蛇栖息的地方,这条蛇是从何处来的?
明月夷想将蛇尸挑丢开,抬眸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一对男女,目光顿住。
是刚离开的鹤无咎与夏娘。
这个时候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明月夷不想与两人对上,转身欲离开,但刚跨出一步又想起房中还在‘缓解’的菩越悯。
明月夷转而回来,推门进去。
因为匆忙阖上门,她转身时差点一脚踩上了躺在门口,蜷缩四肢的少年。
明月夷及时移开脚,往后退几步,却被他抓住了脚踝。
“师姐……?”
他睁开涣散的双眸,迷蒙地凝着她,满脸潮红,眼睫又挂着晶莹的泪珠,分明身躯成熟高大,却可怜得像是被人践踏过的小狗。
若是握住她脚踝的那只手上没有什么黏腻的触觉,她定会生出怜惜之情。
明月夷垂头看着圈握脚踝的那只称得上骨感美的手,冷粉的虎口与指尖上还挂着白的粘丝,顺着脚踝滑落拉长,滴在地上。
但她此刻来不及去管。
明月夷蹲在他的面前,伸手捂住他呼吸急促的唇,清眸逼近,认真与他道:“我帮你快点结束,不准许发出声音可好?”
掌中的少年颤眨沾湿的乌睫,清冷的颧骨上红晕更甚,喉咙中闷出似呻似喘的轻‘嗯’。
明月夷目光从他脸上掠过,松开捂他唇的手,俏脸冷静地垂下,看向他敞露出的瓷白胸膛。
他并不清瘦,素日只是唯爱穿宽大的衣袍遮掩身形,再加之生了张神清骨秀的容色,给人纤弱破碎的错觉,实际袍下的身躯肌理隆得极具健硕美。
不仅如此,那探出的骇物也米且长。
只是……也太骇人了,她没见过别的男人,与菩越悯那段往事也忘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之前是不是也这样大。
明月夷面露迟疑。
她是想他在一人在里面弄如此久,定是因无外物刺激而难以有感,所以想要他快点出来,避免等下被鹤无咎他们发现。
眼前的东西实在是令她没想到。
像老树盘藤,长久充血而乌赤乌赤的,还溢着晶莹的水色。
她诧异片刻后,因也没见过旁人的,并未在意。
明月夷抬眸乜了眼靠在门口面色慾粉的少年,手探去。
触及的感受濡湿、潮热,腻滑得不像人身上的皮。
他低垂的乌睫随着触碰轻颤,呼吸洒在她靠得很近的颊边,喉结轻滚着想要发出某种声音,又在她警示的眼神中强行克制住。
但他的呼吸却在一下,两下……敲击钟鼓般的沉闷节奏。
明月夷从未帮过人,毫无章法可言,每次都需要他往上,可每次都会让她下意识脱手。
不行。
难以掌舵。
明月夷不禁生出几分后悔。
早知他有如此骇物,就不应该提起来帮忙的,她根本就不行。
但已经上手了,想要再脱手已来不及了,她盼望菩越悯能快点。
菩越悯压抑着紊乱不堪的气息,凝睇眼前的女人抿着唇,垂眸认真得一分一秒都有说不出的紧张,眼中闪过绮丽的笑。
师姐在帮他。
周围都是师姐的气息。
他看似深陷也能维持平淡的姿态,而在这副浮着似有似无的绝色皮囊下,藏在阴暗难窥的角落中,那些发丝化作一条条小蛇在亢奋地蠕动。
“菩越悯,好了吗?”
长久不见他结束,明月夷放在外面的神识察觉鹤无咎正在靠近,再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
她忍不住再次催促他,甚至提醒。
“别忍,出来。”
第34章 蛇蛇贪婪……
少年向来乖巧听话,在她的命令下抓住她的手蓦然用力几下,遂在即将失控的边沿侧身抓住她逶迤在身边的裙摆接住。
便是结束,他仍没忘记听她的话,发出的喟叹极为克制,面颊却赤绯得再如努力维持矜持,眉眼间也泄了几分疯狂畅快的快乐。
分明得满足的是他,明月夷却也显得好不到哪儿去。
她脱力般跌坐在他的身边,失神地看着雾蓝的雪缎上沾的颜色。
如豆汁被打泼。
她盯着淅沥沥的从他握紧的指缝间渗出之物,在意识渐渐清醒中无端升有种莫名的诡异熟悉感。
熟悉……熟悉得就像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她从被遗忘的回忆深处一条条攀找,终于找出了淡忘得近乎没有的记忆。
似乎她曾还受剧情影响的那一世,为了折辱菩越悯,消磨他的道心,给他喂过狐妖毒,那时的她甚至高高在上站在他面前,看他被情慾折磨,最后施舍般用脚践踏过他。
记忆虽然历经岁月而模糊得难以记起当时的具体场景,可现在忽然冒出来,她还是犹如被蚁虫蛰咬了一下,头皮一阵阵发麻。
并非是因为那些已经淡得拼凑不出完整画面的记忆,而是她发现菩越悯体内的狐妖毒,本应该是在后面被囚禁后才出现,可现在他却有。
剧情到底崩了,还是天道在察觉她不会这样做,而提前修缮?
明月夷头生晕,抓住一旁的木架欲起身。
外面忽然响起了青年清雅的嗓音。
“师妹在里面吗。”
语气是肯定,而非询问。
明月夷不知鹤无咎再次倒回来,还莫名来找她是为了何事,眼下浑身狼藉,她没有回应,而是垂眸看向倒在身边堪称凌乱的少年。
师姐怎么办,要被发现了。他抬着脸,唇边无声低语,丝丝缕缕的笑从泛红的眼尾湿润泄出。
四扇窗牖紧阖,室内暗沉沉的,仅从缝隙中透出的一点稀薄光落在他的身上,昔日漂亮出尘的少年不像是稳坐高台的柔善菩萨,更像是被采阳补阴后被蹂躏得凄惨的玩物。
美丽、纤弱,是谁都能对他踩上一脚的情浪。
而此刻门外的夏娘打量着紧闭的门,不禁想到刚才本是在回去的路上,谁知遇上一师弟,那师弟顺口道了一句‘明师姐扶着旧病复发的菩师弟不找药师,怎么反而去了打坐室’,原本要回洞府的鹤无咎遽尔转身。
夏娘便也一路随他过来。
现在她与鹤无咎在门口等了这般久,也没见里面有回应,不免觉得应是无人。
夏娘打着哈欠嚷道:“里面应该是没有人,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罢。”
立在门外的青年凝着紧阖的房门,仍旧杵立不动,似在等人开门。
不多时,紧闭的房门果真被人打开,从里面露出女人芙蓉色的脸。
明月夷诧异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人:“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回洞府了吗?”
鹤无咎目光掠过她的脸,往里探看,腔调一如往常般温润:“刚才路上遇见一位师弟,他说你扶着犯病的师弟来这里了,我便过来看看可需要帮助。”
明月夷见他窥向内室,没有拦着反将门敞开,笑道:“师弟就是和之前一样莫名昏厥,我刚已经用浮生为他周身都查勘了一番。”
她不留痕地解释乃告诉他,刚才没有回应,便是在里面用浮生为人疗伤。
鹤无咎闻言朝屋内而去,神情关切地问:“师弟现在可还好了?”
当他踏进室内隐约闻见一股说不出的香,不知从何处渗出的,四面八方皆是,如进了被什么占领标记之所,尤为不适。
明月夷跟在他身后,颇为无奈道:“还是和上次一样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鹤无咎忽视那股怪异的香,转眸落不远处穿戴整齐,正躺在蒲垫上面色潮红得不正常的少年身上。
他上前蹲在菩越悯的面前,伸手想探视温度。
还没触及,本在阖眸浅眠的少年蓦然睁眼,偏头躲过他的手。
鹤无咎的手就悬停在原地。
菩越悯似刚醒来,懒散地撑起身,因动作乌缎似的长发从肩上坠逶于地。
他含笑地看着室内的几人,嗓音低哑:“怎么都在呢?”
明月夷睨他尚未褪去潮红,明显还泛春情的脸,镇定自若地接话:“大师兄听说你病发了,担心你便过来了。”
菩越悯闻言看向一侧淡然收回手的青年,很轻地笑了下:“多谢大师兄,师姐帮我后现在已经无事了,很舒服。”
最后一句像是在让鹤无咎放心,又像是别有心意。
鹤无咎凝着少年黑得无害的眼。
师弟虽瞧着脆弱,但不仅天赋极高,待人也好,故而很多人皆愿意帮他,师妹也并非是第一次独自帮师弟,但他隐隐觉得有何处不对,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夏娘不觉氛围古怪,困些些上前捻起鹤无咎肩上的衣料,埋怨道:“无咎道君,好困啊……再不回去,我等下就要撑不住了。”
再不回去,她的人身可就真的坚持不住了,暴露了可别怨她。
鹤无咎听出她的暗示,沉默起身,再次看向明月夷时唇边又如往日挂着温润的兄长溺爱:“师妹身体尚未恢复,下次师弟若是出事了,你可给我传信,我帮师弟。”
别的事鹤无咎是能帮,但今日这事,他还真帮不了。
明月夷眼弯似月牙泉,仰唇将稀少露出的尖锐虎牙笑出:“嗯,我知道了。”
师妹一向很听话。
鹤无咎看着女人压住下唇的犬齿,莫名微妙的情绪荡然无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明月夷蹙眉躲过,埋怨他:“师兄,我刚洗的头,不要摸。”
鹤无咎失笑,连连赔不是:“好好好,师兄的错。”
青年气度温柔,待人和善,如一块经过打磨得没有菱角的玉石,女人则似编织玉石的丝线,天生就相配,应纠缠不休。
夏娘看得暗暗咂舌,撇嘴不想看,转过头看见跪坐在蒲垫上的少年,发觉他很安静。
超出寻常的安静。
他似独自身处缭绕仙雾的清明小世界中,笑容虚假,空于皮囊外,内里则被扑朔迷离的雾笼得看不真切。
如何看都是天性良善的圣人却半垂着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鹤无咎碰过女人头的那只手,眼神中全是嫉妒的阴暗气息,宛如若有一把砍刀在他手上,会笑着将那只手斩断。
无端的,夏娘后背发寒。
那种寒意一直到,她随鹤无咎离去了都还如影随形。
太奇怪了,那少年。
鹤无咎再次与夏娘离开,明月夷后续也没再逗留于此,背着宽剑离开了重日台。
都没了人的打坐室大敞,少年侧卧蒲垫上,乌发长长地铺散过清瘦的脚踝,外面落下的赤红残阳仿佛在他睁着的浓墨眼珠上,飞溅上几点红色的流光。
如此美景自然也落进了另一人的眼中。
清扫重日台的门外弟子会轮流在休沐日清扫重日台。
他今日刚上来,想偷偷享受内门弟子才能拥有的打坐室,却恰好看见焚净峰的明师姐,扶着众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少年往这间打坐室走。
他想要出去已是来不及了,只好用一次机缘巧合下得的隐秘气息的法器,偷偷躲藏在柜门中,祈祷两人尽快走,千万不要发现。
孰料,明师姐没有发现他,他倒是从柜门的缝隙里,将在里面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明师姐趁菩师弟犯病之际,强行对他行狎翫,菩师弟竟也不反抗。
多漂亮的一张脸,还是炉鼎体啊。
想到当时鹤师兄站在门口,明师姐低声与菩师弟讲的话,还趴在床下的门外弟子看着不远处躺在蒲垫上一动不动的美艳少年,眼底浮起贪婪。
若是他得了如此美貌的炉鼎,即便是男子,他也不会嫌弃的。
门外弟子从床底下爬出来,悄悄关上房门,转头看向地上的菩越悯。
神仙似的师弟,对人最好,他也曾受过恩惠。
所以现在再承一次恩惠,师弟也应该不会拒绝罢,师弟是如此善良的人。
门外弟子贪婪地走向他,然而尚未靠近,小腿就似被什么缠上了,一步也迈不开。
他低头看去。
是几条吐着猩红蛇信子的细长黑蛇。
当他顺着黑蛇看去,发现是不远处沉睡的少年头上蔓延的乌黑长发似活过来了,现在缠绕在他的小腿、大腿、腰身,甚至是口鼻眼耳。
门外弟子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惊恐的尖叫,求饶淹没在喉咙深处,整张人皮就被挤压得变形,随后小蛇的尖齿咬住他瘪皱起的皮,往两边玩乐似地撕扯。
人皮活生生被扯开,血飞溅在地上,也降落在少年纯洁无瑕的脸上,薄皮越显得苍白无色。
门外弟子倒在地上,血淋淋的尸身被那些调皮的小蛇当做可玩乐的布,不停在里面蠕动,犹如腐肉上寄生的虫子。
外面的残阳终于在门外弟子被小蛇连肉带骨地吃完,菩越悯才缓缓睁开眼,懒懒地撑着身躯,望着从窗外探进来的一缕清冷月色。
他抬手抚摸越发艳丽的面容,目光恹恹的,又瞥向落在地上的长发,黑得柔软富有光泽。
又是贪婪。
他不想再吃这种恶心的东西了。
想吃师姐……
他再度似无骨头般地软躺在地上,蜷缩起身子发抖,直到惨白的脸颊再次泛起薄赤,猩红的舌尖控制不住从唇中发出兴奋的‘嘶’。
吃师姐最柔软,最小巧可爱的。
第35章 蛇蛇黏人
自鹤无咎下山带回来一位年轻姑娘养在洞府里,众人一直在猜测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偶尔连带看明月夷的眼神也藏着几分瞧见爱恨情仇的晦涩。
这些年焚净峰的弟子皆默认,大师兄与三师姐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尽管两人都修无情道,但以无情道破境成神的从从古至今也仅有一两人罢了,堪称极低,故而众人皆以为两人日后必定会结契成为道侣,未曾料想到中途忽然冒出个女子夺走了大师兄。
那女子被大师兄养在洞府中,甚至宝贝得众人只在第一日两人归山门才见过一面,自那以后没见过的同门好奇想要见上一面都难。
所以现在同门师弟妹们凡是见明月夷背剑过来,口中的话分外默契地霎时咽下,但待她走后嘴里止不住地感叹,无一不是可惜。
“三师姐终究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梦’呐。”
明月夷偶尔听见余音拂入耳的话,眉头都没蹙过,该做什么依旧做着。
一开始还会去重日台练剑,后来用可怜眼神注视她的人越多,令她无奈至极。
虽然她没众人所想的情绪低落,但也经受不住众人探究的眼神,再加之菩越悯近日越发似一段漂亮的影子般跟在她身边,外间众人开始编排出更为恨海情天的传闻。
随着四人的桃色传闻愈传愈烈,明月夷斟酌后没再去重日台练剑。
但在洞府中打坐巩固修为,也不见得是很好的选择。
她在洞府待得越久,夜间越是会闻见古怪的冷香,身体会不受控制地陷入沉睡,再次醒来无一例外,全是在去菩越悯洞府的路上。
为了查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明月夷夜间甚少睡,但总如此便再是修士也难以抵抗。
大抵她憔悴得紧,菩越悯发现了。
虽然明月夷有意避他,但他还是每日都出现在她的洞府外,不是陪她练剑,便是一起打坐修炼。
因为他不仅是炉鼎体质,天赋又高得离谱,凡在何处打坐,那些灵力便聚集在他的周身,明月夷的修为也顺道能提高一些。
所以她一直未曾驱赶他,现在也是他最先发现她面色不对。
今日。
少年如常般出现在她的门口,长发坠在门槛上,随着红袍拖曳一地如倚枝的红梅。
明月夷刚起身,还未换衣,身着夜间休息的寝袍。
临近初夏,夜里热,她穿的寝袍的布料甚少,隐隐透出白腻雪肌,双峰勾勒出成熟的丰腴,被人裹在贪婪的视线中却浑然不觉。
“师姐。”
明月夷懒懒靠在床头,撩起眼皮困些些地乜了眼复而又垂着眸子,眼底是一片青乌色:“师弟,今日不修炼。”
菩越悯从外拾步入内,止步于她的面前微俯下身。
明月夷闻见从他领口中散出的冷香,听着他温和的腔调缠绵耳畔。
“师姐,近日都没休息好吗?瞧着好憔悴。”他抬着手指,冰凉的指尖怜惜地划过她眼皮:“眼底都青乌了,但仍旧好看。”
师姐美丽,可爱,他如何都看不够。
明月夷因他动作亲昵的冰凉冻得抖了瞬,随后回神后往后仰了一寸:“没事,大概是入夏了,所以夜里总是睡得不好。”
实在惭愧,她不好说是每夜都想去捆他,所以才没睡好。
菩越悯被避开的手指蜷缩,好似不在意地笑道:“近日的确很热,我夜里也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闻此言,明月夷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两指搭在脉搏上。
她只是单纯的听他说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热,以为是体内的狐妖毒浸入了身体,想要将灵力渗进脉搏查看,未曾多想别的。
而被她握住手腕的菩越悯微顿,目光落在她的白得泛粉的指尖上,喉结轻滚,生出一股慾痒的渴来。
好想舔。
他漆黑的瞳珠覆上一层贪慾,猩红的舌尖从唇中伸出微末的一点,俯下的身子往下一寸。
披在身后的鸦黑长发坠在明月夷的手上,她抬首,与少年鼻尖相对。
唇瓣擦过湿软的东西,她才发觉两人的距离近得,能互相闻见对方身上的气息。
“师姐……”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下眼睑晕开淡淡的红痕,与她对视的眼神轻轻地颤着,无言地诉说着渴望。
明月夷险些深陷他那双纯黑的眼中,回神后松开他的手腕,再将他往后推了些。
“夜里狐妖毒可有发作过?”
菩越悯退后一步,红发带上小金铃铛很轻地发出清脆的晃声,将方才升起的暧昧热度打散。
他坐在旁边的椅上,很轻地点头:“有。”
明月夷问:“这是第几次了?”
菩越悯摇头:“不知。”
不会是每夜都发作罢?
明月夷想到狐妖毒渗透的后果,再是冰清玉洁的君子也会变成浪夫。
他又恰好是炉鼎体质,若是失智与谁交合,必定会被沦为风尘中里的玩物。
明月夷想到此眉头蹙起,本就没有休息好,原本健康的容色显出几分恹恹的冷淡。
若是别人她不可能会如此忧心,但他却是因为救她而染上的不能见死不救。
还是得想办法帮他,不说驱除,得先压制住,不让他失智找上旁人。
明月夷抿了抿唇,面容严肃地问他:“你昨夜可有过?”
菩越悯不解看她:“师姐是指什么?”
明月夷蠕动唇瓣,不知怎么形容。
难道直接问他,昨晚有没有用手发泄过吗?
她一看眼前的少年,发黑长得纯粹,眼珠也黑得透彻,面容是极致的漂亮,纯得有种过度的白,若不是亲眼所见过,她是完全想象不出来,他的自瀆时也会露出堕落的霪态。
明月夷犹豫几息,还是问了:“自瀆。”
菩越悯眸中露出恍然,遂缓声回应:“有。”
她问:“时隔多久一次?”
少年答:“每日。”却没回答每日几次。
每日都有?那岂不是夜夜都如此。
明月夷只觉他快离堕落风尘不远了,还是因为她。
她抓了下垂在身边的裙摆,颇为烦闷地垂着头,心忖不如直接将他锁进暗室中,这样他就不会被慾望控制,她说不定也能尽快将他救下,顺便还能完成剧情。
这样她也不必每夜都像鬼一般,拖曳着一条铁链来捆他。
明月夷抬头时神色已恢复如常,“过来。”
菩越悯起身,坐在她手指的位置。
明月夷指尖又往里面指来了一寸:“上去。”
再上去便是上她的榻了。
菩越悯看着她白葱玉指所点的位置,嘴角似上扬了一寸,弯腰褪下靴子,仅着罗袜上榻跪坐在她所指向的位置。
“师姐,好了。”他望着她,眼似含笑。
明月夷正想着等下,并未看见他白盈盈的脸上露出的笑并不正常。
“外裳脱了。”
菩越悯照做,褪去后还整齐地叠放在一旁,身着雪灰内袍等她下一步的命令。
明月夷咬了下食指,声音闷下:“这件也要脱。”
“还脱吗?师姐。”他友善提醒,里面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了。
“脱。”明月夷肯定点头。
菩越悯动作停了顷刻,然后缓缓褪去身上仅剩的外裳,露出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胸膛。
全程问都未曾问一句原因,听话得似一条乖巧的小狗。
明月夷看着少年精瘦的胸膛,莫名想到那夜他在地上衣裳半懈时的模样。
如桃花汁被碾压在了他的肌肤上,苍白中透出绯糜的艳色。
明月夷指着他没褪完的裤头:“这一件也要。”
“也要?”他不知何时泛粉的脸上呈现出茫然。
明月夷有种引诱天真美少年的罪恶感,但现在必须要。
“嗯,要。”
菩越悯很听话地垂着眼睑跪坐起身,解开了绸裤上的玉铃扣,褪至跪在褥上的膝盖上,白而短的贴身亵裤裹住的,就如此清晰地落在她的眼中。
他虽生了张清冷美艳的容貌,物却不似那般冷淡秀气,甚至生得骇人。
剩下的亵裤明月夷没有让他也褪去,而是维持他的体面,不至于显得太过于色情。
明月夷屈膝缓缓移至他的身前,与他黑得纯粹的水精眸子对视,尽量面色自然地开口道:“你是因我而中毒,日后我你若是毒发了都可来寻我,我帮你,直到去除你体内的毒,若是同意,你可点一下头,我现在就帮你一次。”
他每日在她的眼皮下,总好过失智被别人捡漏去了,从此沦为别人修炼玩物。
虽然她也会对他做出一些不正当之事,但好歹她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
明月夷瞳色认真看着他,耐心等他的回应。
而少年却只是虚敛着鸦乌般的睫毛,很轻地颤了几瞬,目光落在她撑在眼前的双手。
腕白肌嫩,纤玉指如削葱根,不适用来做旁的事,但……
菩越悯眸中噙了笑,半哑的嗓音比春潮拂过的柳枝都温上几分,轻问她:“每夜都能来找师姐吗?”
夜里来?她这儿可不安全,有妖。
明月夷蹙眉想了下,若是有人在,那妖说不定不会出现。
她松开雾黛眉,点了下头:“若是你怕被别人发现,也可夜里来。”
菩越悯唇角上扬的弧度越大,面容维持得比壁画上的芙蓉都艳,“多谢师姐,日后劳烦你了。”
明月夷对有礼貌的小孩一向很宽容,在他同意后便抬起手,在脑中循着上次的贫瘠记忆抚慰。
没什么技巧,只是单纯地隔着布料。
很轻,但少年的气息瞬间加重,跪坐的髋骨顺着她的方向。往前上方位情难自禁挺起,双手抓住平铺在榻上的素面被褥。
他半扬的面如桃花,微启的唇喘得像随时都会淌出透明的拉丝口涎。
第36章 蛇蛇齐立
明月夷已经尽量不去听见他发出的声音,可无捂耳之物,尽管她竭力再如何不去在意,也抵不过他越叫越浪。
在帮他治病。
在帮他治病……
明月夷在心中默念如诉静心咒。
直到她的手都麻了,上端丁页在雪灰白的布料上氤氲出一团浅浅的湿痕来,也不见软弱。
渐渐的,她圈住杖杆的五指合不上。
明月夷一直想要尽快结束,故而手上称得上认真,可却越弄他越激昂。
明月夷终是耐不住,抬眸乜他:“别忍着,出来。”
少年的眸张开了又闭上,苍白玉瓷颜蒸着热气,已经完全陷入其中地摇着头,长发在随着晃动似一片浓黑瀑布。
“师姐……想……”他发出的弱气声断断续续的,比喘声都小。
明月夷听不清,下意识附耳去听。
菩越悯瞳孔涣散地盯着靠近的女人,抬手攥住她的手腕,翻身压在褥中。
明月夷一惊,欲推开他。
他先她低垂尖窄玉颌子,唇中徐徐探出的舌比熟透的李子都暗,霪靡地向她索吻:“师姐,想要你亲亲我……出不来。”
明月夷一开始并没想过他会失控想要吻,想推开他,少年整个滚烫的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又潮润了,都已经满了,他却还出不来。
之前他一个人能行吗?
明月夷升起的疑惑自心中划过,很快便被他咬住了唇。
冰凉的舌尖顶开唇瓣与牙齿,吮住藏在贝齿中的香软的小舌,那一刻他尝到了甘甜的甜水,在里面吮舌,掠夺唇壁中的津液贪婪咽下。
菩越悯吻得实在称不上温情,明月夷仰在枕上,眸光半闪着想推开他,怎奈他的手握得太紧了。
紧得她都有种他要不管不顾,要捏爆那物。
心脏好痒。
明月夷忍着等他清醒。
可在他莽撞的交吻中,她总觉是他的舌头太长,舔去了心脏,所以才如此痒。
终于等到他在紧要时刻死死按住手,话也断断续续的,“师姐,呃。”
明月夷掌心触及滚烫,恍惚间好似看见他快乐得神魂皆飞下的眼眶红红,难以抑制的泪水仿佛是从心里流出的血,划过白玉兰般的脸庞。
当她再重新眨眼,少年眼眶中的血泪又仿佛是她的错觉,他泄力般地伏在她的身上轻颤。
他没从中回过神,明月夷也没动。
安静的室内有种登顶余韵后的暧昧。
稍隔了莫约几十息,菩越悯缓缓眨动眼睫上湿黏着泪珠,抬起朦胧泪雾的脸:“师姐,多谢你。”
少年桃粉面容妩媚,便是身为女子的明月夷都忍不住感慨,他实在生得好。
“好了便起来了。”明月夷提醒他,出口的声音却干哑得厉害,浑然不觉看他的眼波流不断,满眶春意。
菩越悯目圜在她布施艳绯的桃腮,缓缓撑起身,坐在她的身边捡起褪去的衣裳一件件穿上。
明月夷也坐起身,背着他,莫名觉得现在的氛围有说不出的古怪。
有种似偷又非偷的尴尬……?
明月夷也低下头,佯装无事发生,整理微乱的衣襟。
隔了好久,菩越悯忽然发出迟钝‘嗯’声。
是回应刚才的话。已经好了。
他不应声倒还好,应出声后,明月夷更有说不出的感受,仿佛被舌舔过的心脏还残留酥麻的余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菩越悯没得到她的回应,转过身,刚才带着她的手握住她的肩膀,眼尾仍有淡薄的浅粉:“师姐今日还教我练剑。”
好喜欢练剑的少年。
他神情正常,没露怯与尴尬,明月夷压下酥麻,也忘记刚才发生的事,肿着唇点头:“好,你稍等,我稍作打整便随来教你,你先去后山竹林等我。”
菩越悯屈指卷起她散在肩上的秀发打量着。
她刚醒来只用了洁净符简单洗漱过,头发本就是散的,刚才又被他压着将裙子弄脏了,需得要打整后才能出门。
“师姐,我帮你挽发吧。”他心血来潮,忽然如此说道,本就妩媚的眼尾含了点兴致勃勃。
“不……”明月夷刚开口发出拒绝的音调,他便已经俯身将她横抱起,赤足迈步下榻,朝着梳妆案走去。
他似听不见,很快将人放在木杌上。
“不用,我自己来便是。”明月夷想起身,又被他重新按下去了。
他执着一把桃木篦站在身后,垂帘替她梳发,“师姐刚才帮了我,我理应帮师姐挽发,师姐勿要拒绝。”
明月夷坐着没动了,倒不是因他的话,而是他按在肩上的力道。
出奇的大,看似轻轻一按,实则犹如千斤重。
他在身后轻声说着:“师姐的发,生得真好。”
明月夷透过案面上的铜镜看了眼自己的发,再看看他坠逶在脚踝边的长发。
少年的发质光泽,如乌绸粗顺,比她的不知要好上多少。
若是寻常人顶着一头保养得根根乌亮的长发说出这种话,她或许会觉得是想听虚伪地夸赞,但他是在发自内心地赞叹。
一篦下来又轻又柔,舒服得她生出了几分倦意。
明月夷靠在椅子上,眼儿半眯着回他:“你的也很好。”
菩越悯微笑,继续梳着她的发。
明月夷的头皮被按摩得甚是舒服,眼皮慢慢地阖上,不知不觉陷入浅憩。
浅眠后的明月夷并不安稳,始终后颈一直有湿软的东西隐约在游走,还是冰凉的,每一下都带着贪婪,耳畔甚至还有沙哑的喘声。
“师姐,师姐,师姐…师姐……还想舔你的心,想……想吃掉你。”
变态般地呢喃不停传来,身后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黏湿地注视着她,用目光丈量如何趁她不经意,而将她吞进肚子中解馋。
明月夷蓦然睁开眼,靠在椅上的身子往前。
“嘶——”明月夷捂着被扯得生疼的头皮,泪盈盈地倒吸一口气,浑浊的理智渐渐回过清醒,也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她还坐在妆案前的椅上,菩越悯站在身后指尖卷着最后一缕发丝,正编着辫子。
听见她呼痛的声音,他抬起还泛着潮红的脸,愧疚的声线也带着点喘意:“师姐,可是我弄疼了?”
“没。”明月夷捂着扯痛的头皮,“是我刚才做了噩梦,反应太大扯了下,并非是你。”
他闻言温柔安慰只是梦,遂继续垂眸为她编辫子。
很快最后一根辫子编完,他从妆匣中勾出小铃铛点缀在发尾,置于胸前。
他将铜镜揽至她的面前:“师姐,好了,可喜欢。”
明月夷打量铜镜中照出的云髻雾鬟,玉瑶簪,天生的乌发浓颜被过于精美的发髻衬得芳姝明媚,尤其是坠在胸前的金铃铛,不用多想便知一步一响,又俏皮又妩媚。
“你竟然会挽发。”她略露出惊讶。
若是寻常的发髻她或许不会露出惊讶,如此精美的发髻,便是她也难挽出。
他挽发的手法太好了,好看得她或许夜里都舍不得卸下。
“嗯。”他不疾不徐地解释:“曾经一个人待久了,无趣时会学会了挽发,师姐喜欢吗?”
“很好看。”明月夷抚鬓,目光落在铜镜上,眼底浮起一点欢喜。
菩越悯微微一笑,温声道:“那师姐先换衣,我去后山竹林等你。”
“好。”
待人走后,明月夷见头上如此精致,免不得拾起陈年的爱美心,翻出妆匣的胭脂,描眉扑晒红,点绛唇,画了适配发型的妆容,又寻了一套甚少穿的广袖轻纱仙裙。
明月夷在镜前看了一番,才从寝居出去来到后山竹林。
她来时,菩越悯不似往常般安静地盘坐在石上,而是单手撑在弯竹身上,俯身在看什么。
明月夷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菩越悯侧首,对她弯眼浅笑:“师姐,兔子受伤了,我在看它是否还能走。”
明月夷垂眸一看,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在他的眼前,蹬着被红布缠上的受伤脚。
明月夷问:“你帮它包扎的吗?”
他颔首:“嗯,刚才过来见它被一条小兽咬住伤了腿,我见它可怜便用发带给它包扎了一下,但我没有带药。”
明月夷看向他乌发没了发带束缚完全散开着,又黑又浓密容色不减,反而还因他讲话时露出的怜悯,而氤氲着圣光。
善良的圣父,连贵重得一年只产二十寸的灵蚕做出的发带,都舍得给一只兔子。
明月夷弯腰摸了摸兔子的头,“它应是没事了,你去练剑罢,我来给它上药。”
“好。”他温柔地掠过被她抚摸的兔子的手,蛇剑自掌中幻化出,去了一边的空地练剑。
少年的剑流利来往,竹林中的灵气凝聚于白身一点红的剑尖,长而秀的乌发随之挥动得并不缠绵,反到有行云流水般的干净。
前几日教的剑法他已经完全会运用,甚至还能添上自己的顿悟,舞剑似舞花,不仅只有漂亮的架子。
明月夷看了几眼,垂眸抱起兔子,解开它缠上止血的发带。
她练剑时常不计后果,总是会将自己练到极致,所以身上总是会配有疗伤的药物,现在正好能治疗小兔子。
明月夷从储物袋中找出疗伤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它受伤的腿上。
小兔子的伤口狰狞,一倒下药粉,它挣扎得厉害。
明月夷按住小兔子,安慰道:“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在焚净峰长大的生灵或多或少都有灵性,听得懂她话的小兔子果然不挣扎了,乖乖地卧在她的膝上,哆嗦地抖着脚让她疗伤。
明月夷没见过这般又怯又怕疼的小兔子,唇边荡出浅笑,手法愈发温柔地帮它重新包扎上。
为小兔子包扎完,她再次转头。
练剑的少年依然在,不知是察觉到她在看了,他稳健的剑法忽然出了错。
明月夷放下小兔子,持剑上前,剑挑起了他的剑。
他没想到她会忽然上前,狭长眼尾含春上扬,欲收剑。
“专心。”明月夷剑身打在他的手腕上,“剑身呈水平面,剑尖指对方胸口,直取要害。”
他剑身一转,躲过她刺来的一剑,直击她的胸口。
明月夷旋身躲过,还是不慎被他无意挑开领口的一颗盘扣,但顾不及散开的领口,提着剑又重新迎上。
“剑端向拇指一侧反击。”
“击耳。”
“挑腕……”
她的每一句,他一点就通,很快化解她刁钻的剑法,甚至还能做出压制。
不愧为比男主都还天赋异禀的剑修。
明月夷已经很久没有与人如此畅快地比试过,两人谁也没用灵力,一剑一式却在留有余地中俱是凌厉。
一场陪练下来,明月夷手中的剑差点被他挑断,勉强撑在地上才避免落得狼狈。
明月夷明眸望着他,毫不吝啬夸奖:“你的剑法很好。”
菩越悯收起剑,脸上也没有得意之色,甚是谦虚道:“应是师姐许久不用这套剑法,若师姐别的剑法,我或许早就输了。”
明月夷没反驳。
这套剑法确实是她最开始修习无情道的剑法,并不适应所有人,她后续学成之后都会独创剑法。
她很多年不曾用过了。
明月夷背剑在身后:“再过不多久,你应该就能独自创建剑法了,不用我教了。”
菩越悯见她似要走,“师姐要去何处吗?”
明月夷拢住被剑划破的盘扣,低头道:“去找大师兄。”
自从鹤无咎回来之后,她碍于流言蜚语一直不曾去寻过他,再不去恐怕他真的要与夏娘双宿双飞成一对了。
她这个即将要走剧情,差点成为男主道侣的师妹,或许真的就只是师妹了。
所以她现在得需去他的眼前晃一晃,恰好今日她妆发精美,没必要另做打扮。
明月夷盘算着,并未发现在她说出这句话后,面前的少年长睫陡然倾覆,遮住露出墨红的眼珠,含笑的面容似萦在雨后林中湿雾中。
“师姐好像很喜欢大师兄呢。”
“当然。”明月夷毫不犹豫回他:“我这一生几乎都是为他而存在的,或许以后不会,但暂时无法撇弃他。”
作为为男主而存在的炮灰,她九世都是被他剑杀,根本就无法摆脱他。
明月夷重新用锁针将领口弄好,抬起艳丽的小脸,对她说出那句话后就不言不语的少年道:“你先在林中练剑,若是练累了,就早些回去。”
“嗯。”他清瘦的皓腕搭在竖插在潮湿泥土中的剑柄上,清艳的眉目低垂,看清脸上神色。
明月夷吩咐完便出了竹林。
而她刚离开竹林,周围便升起了浓浓的白雾。
整间竹林被笼罩其中,站在原地的少年乌黑长发垂地,绛红的裙摆随着拾步,而拖曳在地上。
他挑起地上的刚才还受伤不能走的小兔子,居高临下的冷漠打量。
小白兔在他的剑上慢慢化作了一条披着兔子皮的白蛇,一点点顺着剑身,缠绕上他冷感的清瘦腕上,发出‘嘶’声。
“怎么连师姐都留不住。”少年眉眼恹恹的,缓声埋怨后身下的影子蛇张开口,将手腕上的小白蛇嚼碎了吞下。
自己吃自己,他并不满足,而是靠在粗壮的竹杆上,阴郁地望着刚才明月夷离开的方向。
烦,说不出的烦。
想要吃了这具身体,但师姐今日玩弄过。
他想到在发生的事,瞳珠微闪,身下化作的蛇尾,朝着寝居游去。
院中还和离去时一样,他推开门,竖立的蛇瞳怔地落在床榻上。
上面摆放着一套脱下来的衣裙。
是师姐刚换下,还没有放好的。
他过去,停在榻前,缓缓俯下身,整张脸都埋在里面。
上面有师姐的味道,好浓……
蛇皮被顶开。
两物齐立。
他管不了,痴迷地闻着裙上残留的气息。
第37章 蛇蛇……
房中吊诡的一幕,明月夷看不见,她此刻刚好到琉森洞府。
小竹道:“回道君,主人今日没在洞府,他出去了,你若是要找他可去枫树岭。”
鹤无咎去了枫树岭?
明月夷敛眉思索,取出芥子袋中的糕点递过去道:“我知晓了,谢谢小竹。”
小竹接过她递来的糕点,欢喜吃着:“不客气的道君。”
明月夷转身去了枫树岭。
芒种的雨一过,枫树岭的树在湛蓝的苍穹下极为浸透,衣白面净的青年坐在蒲垫上。
他玉面微白,指尖压住侧腰处,面前是一摊灵石。
夏娘躲得远远地看他吸食那些灵石,眼见那些灵力犹如填进了无底洞。
随着灵石身上的光影黯淡,鹤无咎脸色逐渐恢复如常。
他睁开的眸似晕染的乌墨,视线平淡落在不远处:“过来。”
夏娘得传唤,连忙扬起讨好地笑,从灌木中钻出来,“无咎,你好些了吗?”
鹤无咎并未回她,而是侧首看着远处,恢复血色的唇微启:“将灵石都吞了。”
夏娘闻言脸色一垮,几百颗灵石,她哪儿吃得下?
她不想吃,可又不敢忤逆眼前看似仙风道骨的剑修,渐渐化作一条巨大的蛇张口吞下面前的灵石,随后重新化作人形时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打嗝。
鹤无咎见她妖气尽显,淡道:“起来。”
刚吃完,还不准许妖消化。
夏娘幽幽瞥他一眼,不愿意起身:“不要,无咎道君,奴家不行了,好撑啊。”
娇滴滴的话音一落,一脚踩上枯枝的声音便响起。
明月夷听见这一声,只觉得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她眨眼看着前方趴在青年身前的女子,还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表情便被两人瞧见了。
“师妹。”鹤无咎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薄冰化水,又变成了素日里师弟师妹眼中的琨玉秋霜的大师兄。
明月夷放弃要不要露出‘捉奸’神情,脸上扬起笑,从树后面走出来:“大师兄。”
盘坐在蒲垫上的青年微微一笑,恍然道:“原来真的是师妹。”
明月夷:“……”所以刚才他并不知是她。
鹤无咎朝还趴在地上的夏娘伸手,垂首问道:“师妹何时来的?”
“就刚才。”夏娘说出那句暧昧的话,她刚好落地。
明月夷歪头看着夏娘,好奇她怎么趴在地上,而两个人的衣裳又都是完整的。
鹤无咎扶起夏娘,让她去另一边消食。
夏娘照做,不敢多逗留。
鹤无咎恍若无事人般对明月夷招手,目色温柔:“师妹坐此处。”
明月夷坐在他的身边,察觉他周身的丰沛的灵力,好奇问道:“师兄怎在此处打坐,不回洞府?”
鹤无咎抬手指向上穹,腔调徐徐:“因为此处的天好。”
明月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周围的翠绿枫树环成圆,正中央正对顶上的灼目金乌。
今日的天好得异常。
明月夷颔首:“是很好。”
鹤无咎心情很好,问她:“那师妹觉得现在,可像是破境成神的场面?”
金光射如线,倾泻着灿灿尘光,青年的清瘦竹节玉般的指尖轻触在金光中,将金与白分割成强烈对比。
虽然近一千年无修士飞升成神过,但回溯过往,飞升过的人也寥寥无几,大多只存在于史记中。
那些飞升成神的人都去了何处,如今怎样了,其实谁也没得到过答案,可尽管如此修真界的人仍趋之若鹜,一个接着一个朝着最神秘的天界为之努力。
世上真的有神吗?
明月夷盯着上空落在肌肤上的暖光,像是苍天在救赎她,为她洗涤身上的污浊。
金光在告知她世上有神,神会庇佑她。
“师兄。”明月夷转过头,弯着眸笑得无邪:“像,特别像恶神藏在云层中照出一束光,布施慈悲,给我们的甜头,让我们像是野狗扑食一样追着上去,好成为祂们的盘中餐。”
鹤无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先是一怔,随后嗤的一声失笑了。
他笑得文雅,也很坦荡,笑得束发的金玉冠频频沾上倾泻下来的金光。
明月夷睁着眼无辜地看着他,好似不知他为何会发笑。
待鹤无咎笑止,抬指轻弹她的额头,含笑道:“照你这样说,我们这些人岂不就是关在笼子里被圈养的牲畜?”
明月夷毫不犹豫点头,回得煞有其事:“当然呐,你看,我们都被天道约束,连破界都要经过天道的允许,祂若是不想要你破境就可劲儿打你,半点不讲情面呢,你看我们杀鸡宰牛时可有折辱过它们,我有时候真觉得,我们连养的牲畜都不如。”
鹤无咎不知她从何处得来的歪理,但想到最初她拜入宗门,也同样是满口的古怪话语。
他无奈摇头,没再接此话:“师妹过来寻我作何?”
明月夷拔剑起身,剑指他的额头,笑道:“师兄,我是来找你比试了,看看我新悟的剑法可还成。”
剑尖点在额上,鹤无咎有条不紊地往后靠,侧首移开后站起身,“师妹请求,师兄自当奉陪,只是今日出来打坐,并未带剑,所以委屈师妹对上白疾。”
他掌心幻出一把细长的剑,剑身萦绕银白灵气,刻有看不懂的古纹。
那是他的本命剑,白疾。
正常修士用的都是本命法器,剑修则是剑,剑与宿主共感知,只有明月夷的法器并非是剑,而是浮生金莲。
而她现在‘受伤’‘修为受损中’不好使用本命法器,怕本命法器受损影响身体,所以近日随身带的都是最开始拜入宗门时的宽剑。
鹤无咎已是第五层境界,剑早已生灵,莫说是比试了,光是拿在手中,其余的普通剑都会害怕得震颤。
不过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主动抹去剑灵,撤去剑身的灵气,让白疾变得和普通剑一样。
明月夷起势,宽剑架在小臂上,神情认真道:“师兄赐教。”
鹤无咎温声提醒:“师妹小心了。”
话音甫一落,明月夷便奔如疾电而来,速度之快肉眼难窥。
鹤无咎轻而易举闪过,长剑挑她剑身,碰撞间发出嗡鸣。
明月夷身子往前扑了一步,很快稳住身形,继续朝他袭去。
鹤无咎剑背于身后,袍摆被风卷起,声音如林中的夏风:“师妹,这可不是好习惯。”
剑修大多清高,无论是与谁比试,都会先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像她这种场面话尚未互相讲完就开打的,视为偷袭。
“师兄这话可说得不对了,只要能赢,偷袭也一样,毕竟都对上刀剑了,你不主动出击,等着的便是挨打,永无止境地挨打,我可怕疼了,所以委屈师兄挨打了。”
明月夷含笑,半点不以为耻,甚至对正道剑修心照不宣的习俗很不能理解。
若是对上邪修,那些人可不管你的场面话说得多动听,直接就是抡起剑砍。
所以她现在就和那些邪修一样,宽剑朝他胸口刺。
再次被躲开。
“师妹的话有理,是师兄误会了。”他还有闲情道歉。
明月夷不答,继续将新悟的剑法一个劲儿朝他身上使。
两人都没有用灵力,剑与剑之间堪称肉搏,林中铿锵声不断。
明月夷新悟的剑法很特殊,鹤无咎不疾不徐地格挡。
他饶有兴致地评价她刁钻的打法:“剑作雷霆,疾如闪电,招招朝人心窝子里捅,好一套剑法,只是漏洞颇多,好几处都能使人一眼窥出,颇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势,还需改进。”
明月夷只是为了试探他的剑法,也并未使出全力,被如此评价也不恼,反而对他狡黠笑道:“师兄可不是旁人,我可不得用这种自损的法子来打。”
那剑指他的心脏,这一剑远比之前更为快速与凌厉。
鹤无咎已经摸清她的打法,游刃有余地抬剑来挡,孰料这次不一样。
明月夷看中的并非是能致命的心口,而是他的额。
鹤无咎根本就没想与她打,只当陪练,所以也没有想过她会真的伤他。
可这次她在他剑落去另一处便挑起,直朝他的额头刺去,半点不留情面。
如果男主就这样被她杀了,是不是就完全改变了剧情?明月夷眼神闪过兴奋。
眼看就要刺中,天边轰然响起一道惊天的大雷。
明月夷手腕一麻,手中的剑霎时落下,宽大的剑落在白疾上,连着她的人一起。
鹤无咎下意识伸手去揽她,来不及避开的剑柄擦过她唇角,划至耳畔,她整个人跪扑进他的怀中。
本命剑与剑修某种时刻是能产生共感的,所以鹤无咎蹙眉颤了下,很快又被怀中的人移开注意。
“师兄。”她脸紧埋在他的胸口,尾音发抖。
“师妹怎么了?”鹤无咎握住她的手,指尖按在她的手腕上,却发现体内有灵力乱撞。
他蹙眉,掌中凝出一缕灵气,替她缓和体内躁乱的灵力。
很快明月夷便逐渐恢复正常,仍无力地靠着他。
鹤无咎睨她苍白的脸色,“师妹,可好些了?”
明月夷攥住他的手点了点头,软声道:“师兄,没事了。”
鹤无咎再重新探她体内,发觉那股躁乱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平静。
灵力暴乱得突然,很不正常。
鹤无咎扶着她,坐在一旁的石上,问:“师妹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明月夷眼帘低垂,虚弱道:“没多久。”
是没多久,也就方才那一次,因为她对男主起了明显的杀心,被天道看见,又开始排除异常罢了。
鹤无咎默了几息问她:“可是上次从云镇开始的?”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联想的,明月夷顺着他递过的话题往下,佯作想要掩盖却被发现的慌张,“没,不是。”
她说的是实话,鹤无咎显然对她表现出的苍白掩饰不信,当她真是在云镇上的旧伤未愈。
他露出愧疚:“抱歉师妹,我应记得你受伤之事,不过分比试的。”
若是他方才适当相让,就让她赢,或许就不会引起她体内的灵力暴乱。
明月夷摇头:“不关师兄的事,是我自己。”
鹤无咎不与她争论对错,“此事因我而起,师妹我会帮你的。”
明月夷微不可见地扯了下嘴角。
唯一能帮她的,就是改变她这炮灰被祭剑的结局。
明月夷面容惨白道:“多谢师兄,我已经好多了。”
话毕她抬手似要撑起身,掌心不经意撑住了他尚未收起,搁置在一旁的白疾剑。
微妙的触觉再次袭来,鹤无咎面色微变,搭在石上的指尖蜷缩一瞬。
明月夷是刻意碰上他的剑,白疾现在为无灵力之态,谁都能折断这把普通的剑。
想到方才被电击得差点断气,明月夷丧白的神色一扫而空,欣喜地拿起白疾剑,感叹道:“从未见过师兄的本命剑是这种形态,好漂亮的剑身纹路啊。”
话毕还用指尖抚摸剑柄,指甲不经意扣住剑身上,上次她赠送的灵石。
鹤无咎只觉胸口的肌肤被拂过,从皮肉里透出说不出的酥麻,白玉净的脸庞浮起淡淡的红痕,喉结轻滚发出听不出意味的‘嗯’声。
明月夷没发觉他的不对,继续对着剑抚摸,趁机还用力捏了一下,“这块灵石果然很配师兄,当时我在百花谷一看,就觉得和师兄用在剑上,应是很……”
还未说完,不知是否因她掐的力道过大了,向来稳重的清冷剑修倏然捂住胸口,闷哼出声,抬手按住她抚剑的手,嗓音沙哑:“师妹,别用力按。”
鹤无咎很能忍,从未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刻。
明月夷以为自己的力道真的太大,大得他无法忍受,眼含愧疚地转头欲与他道歉。
而当她看见身边的青年,目光遽然怔住。
鹤无咎皮相生得好,此点毋庸置疑,剑眉星目,俊美清冽得似一块看似温柔却冷淡的无暇美玉,一贯爱穿素净的白,御剑时似谪仙临凡,所以她才一连两世都栽在他身上。
她自认对他熟悉得了如指掌,但还从未见过他如今这副模样,长睫虚垂,眼尾无端泛起的那抹红顺着眼睑往下,在他清冷的脸上晕出说不出的潮红。
就像……被拽下的了神坛,清冷得透出内里的坏。
她看着,指尖又毫无意识地抠住了镶嵌灵石的口子。
他果然受不住,紧闭的薄唇微启,发出了一声沙哑地轻吟。
“师妹。”鹤无咎压□□内翻涌的不适,一手按住她的手腕,撩起眼皮用墨黑的眼瞳盯着她,轻喘着陈述:“本命剑与我有感知。”
第38章 蛇蛇贪多
明月夷‘啊’了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受惊松开手。
随着白疾剑落在地上,鹤无咎听见女人关切的声音拂过耳畔。
“抱歉师兄,我很久没有用过本命法器,我忘记了,可是我方才抠疼你了。”
鹤无咎眼皮抖动,随后用灵力压□□内腾升的热意,单手撑在石上神情自然,却面色绯红地摇头:“无碍。”
明月夷莞尔露齿,欲去拾掉在地上的剑,青年修长的手已先一步拾起地上的剑。
明月夷挑眉看着他引白疾渗入体。
不多时,风姿清冷的剑修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的失控只是错觉。
明月夷散漫靠在树上,歪头盯着他透红的耳廓。
鹤无咎语气平淡几分:“师妹,天色已不早了。”
不过是碰了下剑,便迫不及待驱人离开,如此小气,半点没有身为焚净峰大师兄的胸襟。
明月夷似没看出他潮红未褪的玉面冷淡,心情甚好地拍了拍刚跪倒的膝盖,抬眸望着上空已经隐去的金光。
一场比试下来,确实不早了。
明月夷侧首对他笑道:“既然师兄还要打坐,那便先多谢师兄方才的指导,我先回去了。”
“嗯。”鹤无咎屈膝坐在石上淡淡颔首,一反常态得连起身相送之意都没有。
碰个剑而已,又不是玷污了清白。
明月夷掠过他脸上的冷淡,转身离开枫树岭。
在她走后,坐在石上的鹤无咎维持单膝屈起的姿势,许久都未曾动弹过,清冷眉目在流逝的金光中淡成漠然。
他望着不远处的林子深处,眼都甚少眨过,晃眼觑去还以为是一尊玉石雕。
夏娘消化完体内的灵石,过来便看见他古怪的姿态。
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夏娘开口问道:“我们可要回去?”
鹤无咎没说话,垂下眼帘陷入沉思。
他修习无情道早已不知几许岁月,世人皆以为他对宗门内娇艳的女修抛来的结契不管是明示,还是暗示从不为之所动,因为他天生性冷。
实则不然,早在很多年前,他为修成无情剑道已斩断情与欲注入本命剑中,所以很多年未曾有过今日的感受。
女人的柔荑抚摸在剑身,他感同身受的同时,竟会有反应。
慾望,不早就应该不在体内了吗?
鹤无咎耐心等着慾望淡去,在长久的沉默中,忖度如何将明月夷对他的影响彻底斩去。
显然杀了她不可行。
鹤无咎眉宇泛着淡淡苦恼,忽然抬指做剑,扫过林中深处。
夏娘不知发生了何事,受其压迫伏甸在地上瑟瑟发抖。
含有杀意的剑意入林中,只传来树叶簌簌而落的声音,并无想象中有东西露出尾。
鹤无咎凝着密林沉思,从明月夷过来伊始他便感觉有满是阴郁恶意的视线,遂成附骨之疽黏在身上。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偷偷注视他?
他若有所思地抬首望向天边残净的天,想到明月夷说过的话,唇边露出一丝微妙浅笑。
豢养的牲畜吗?师妹比他想象中更天资聪颖-
明月夷觉得菩越悯或许还在洞府,并未急着回去,而乘仙鹤遨游在青云宗景色雅致的峰头赏景。
黄昏温吞洒下赤色,峰尖白鹤萦绕渡过,光摇烟霞散彩,醉得人生出疲倦的困顿。
明月夷小憩片刻从仙鹤的背上醒来。
残阳余晖淡去。
她懒懒撑腰起身,眼瞳映着绮丽的峰云环绕的景色,懒声吩咐仙鹤归去。
再次回到洞府,天已暗下。
以往这个时辰明月夷默认菩越悯已经离开了。
所以她先去浴房沐浴更衣,洗去身上在外沾的尘嚣之气,湿着发推开寝居的门。
房中黑麻麻的,她也懒得点灯,欲上榻修炼。
可当手撑在榻上,触及的却是微硬的东西。
像是鳞片?
明月夷蓦然抬手召过房中的剑,沾湿的眉眼冷淡,往下猛地用力涌去。
“呃……”
还没有将榻上的东西弄死,倒从褥中先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明月夷微怔,手中的剑就这样悬住,垂眸打量被褥中漆黑的一团:“师弟?”
是菩越悯的声音。
其实从她进屋便察觉屋内别的气息,但假装不知情,当是缠着她不见身形的蛇妖,没想到竟是菩越悯。
现在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已经回去了吗?而不是还在她的洞府,甚至是躺在她的榻上。
“师……姐?”
榻上的少年声调古怪,隐有几分道不出的黏情,还有些茫然喘意。
明月夷蹙眉:“你怎么还在?”
他嗓音轻柔着欣喜,好似等了她许久:“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在等你。”
没有点灯的房,明月夷难判他五官上的神情,依稀能看见榻上隆起的弧度是少年颀长的身躯,长发逶迤长铺如染了被夜熏染的水墨。
他的呼吸一沉一伏,颇有几分不正常的乱。
明月夷不顾得问他怎么在此处,“菩越悯,转过头。”
少年埋在软褥中的脸蹭了几下,再缓缓转过脸,猫儿似的目光盯着她。
明月夷伸手碰上温凉的额头,忽然想起他的体温向来不高,探不出什么来。
她直接问:“是狐妖毒又发作了吗?”
“嗯……”他如是回应,腔调绵绵的,沙沙的,像含一块冰玉在唇中,尾音还染着颤意。
明月夷惊诧:“白天不是已经发作过吗?怎会又发作了?”
狐妖毒如此霸道吗?一日几次。
她刚沐浴过,还穿着浴房中被他蹭过的宽松长裙,长发亦是散着,胸前的潮湿发尾懒懒地勾着,一同她惊讶的眼尾勾着他。
菩越悯受不住这等引诱,竭力咬住被角,颧骨浮着不正常的潮红,眼底压抑着翻涌的情乱:“我不知,师姐,帮帮我……”
在轻喘的呢喃中,明月夷的细腕被冰凉的手指抓住,似溺在水中的鬼魅,抓住了活生生有阳气人,用力往下拽。
明月夷被拉得往下伏,唇磕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他下颚抬起,冷薄的唇顺而划过她的下巴,唇贴在她的唇上,舌如活蛇般舔着齿缝,冰凉的气息一霎变得缠绵。
“唔。”明月夷被送进来的冰凉气息冻得蹙眉,搭在他肩上的双手也抖着想推开他。
菩越悯抬起迷离的漂亮眼,噙着她的唇瓣研磨,断断续续地喘道:“师姐,你说,我一旦发作,就可以来找你,现在发作了,你应帮我,师姐……你应帮的是我……”而不是那丑陋的贱人。
嫉妒在胸腔盘旋,如潮般蔓延,他满心淬毒的恶毒的咒骂。
贱人都能勾引师姐碰他本命剑,他为何不能勾引师姐碰他的命。
“帮我,师姐。”
菩越悯体内的狐妖毒发作得过于频繁,明月夷直觉不对,但他吻得认真,虽未深入却反复辗转含着唇,吮得唇珠发麻。
黑暗中少年目光阴郁,嗓音柔弱,温柔地俯身研磨她的唇,气息湿软:“师姐,我好难受,帮帮我,我是你的师弟,你答应要帮我的,师姐,连你都不帮我,我只有死了,师姐舍不得我死对吗?”
舍不得另说,她现在本就应该帮他,因为之前是说过这句话。
明月夷被亲得很晕,没拒绝他的求助,为了尽快为他缓解毒发,思索着将搭在肩上的手顺着往下,寸寸划过精瘦有力的腰身。
每每划过他的身体都能传达来直观的回应。
直到触及腰间,明月夷忽然发现,他身上的衣裳有些古怪。
太小了,布料紧箍着他的身体,若非布料柔软早就已经崩坏。
他向来喜欢穿竖领右衽袍与宽大罩袍,衬得身形纤弱如仙堕落,何时穿过这般紧?
明月夷无意摸到了柔软的裙摆,像……像什么裙子。
还不待明月夷多想,叼含软唇珠的少年忽然喘出声,“师姐。”
明月夷在他沙哑的声线落下前顷刻便握住,在髋骨的连接处旋转揉。
“呃。”他长叹,呼吸很重。
即使明月夷在黑夜中看不清,眼前也能幻出了他此刻的模样。
少年溃不成军,漂亮的脸被情慾掌控,那双总含妩媚的黑眼涣散地扬起,淡玫色的薄唇微张,每送来一次,干涩的喉咙便发出一记闷哼。
他叫得不知廉耻为何物,尤为肆意,明月夷听得口干舌燥,不禁圈紧了些。
可少年受不得如此力,另外藏在皮下的受不住,倏然一下支出来拍打在她手背上。
烫的。
一旦失去束缚,就迫不及待地抖着要与她狎昵接触。
连着他的声音一起失控,仿佛面临着濒临崩溃。
明月夷察觉手背上的触感古怪,因着手已经握着的,没生出怀疑,可又不像是头发不经意抚过,反倒是热的。
有青筋跳动的……‘活物’?
她茫然眨去眼中覆盖的雾,垂头想看是何物,刚低垂的下颌,便被他捏着往上抬起。
他似什么也没发生,犹如男妖般缠着她,濡湿的气息舔在她的颊骨,撒着娇:“师姐,伸出来,我吃一吃好不好。”
好直白的话。素日清高的小圣父,中了狐妖毒竟变得如此放浪?
明月夷听得耳廓热得泛疼,犹豫不决要不要伸。
她答应帮他缓解毒发,只是避免他失智下被别人捡走,所以其中并不包含要与他接吻,做道侣之间才有的亲密接触。
这一伸,他日后必定次次都如此缠着她。
少年察觉她的犹豫,喉间发出轻笑,尖尖的舌描绘着她的唇缝,“师姐,别怕,清晨我就吃过了啊,一次是吃,两次也是,我会很轻的,只吃一会儿,不会贪多。”
好像是,不止刚才,清晨也交吻过。
明月夷闻着从他衣襟渗出的冷香,意识沉沉浮浮得找不到实处,迷糊间竟觉得此话有道理,颤巍巍地伸出了小舌。
当她刚触碰他微启的唇,失智的意识霎时有了一丝清醒。
不对。清晨两人虽是交吻过,但那时她并未主动去亲他。
他是因为狐妖毒失智,下意识做出的行为,而她是清醒的。
明月夷想要收回即将落入他人唇中的舌,却被他倏然吮吸入口。
唔……好湿。
在舌探在他唇中,明月夷眼眶瞬间盈雾,背脊涌来雷电袭身的酥麻,整个人无力地瘫软进了榻中,被少年抬着清丽的花容,仰着与他软软地吐息。
好可怜的师姐,连手都没办法握紧了。
少年兴奋地盯着她失神的脸,尚未得到释放的嫉妒使他生出恶劣的冒犯心。
在明月夷脑中空白时,隐隐察觉松开的手又好似重新塞了什么,悄然伪装着原本该虚握之物,贪婪的要她一视同仁地爱护。
不同于之前的冰凉,这次是灼热的。
第39章 蛇蛇……
火般的温度,摩擦在她的掌心,黏黏腻腻的。
她的手指被烫得发抖。
“师姐好乖啊。”少年在赞扬她,温柔地吮着落入腔中的软舌,而被黑夜遮掩的面容红得毛骨悚然。
嘴上道着乖,狠力却全在她的手掌。
明月夷闭上眼儿,近乎融化在他的吻下。
少年半眯着泄出水色的红眼,疯狂吻着失魂的女人,搅得她泌出的涎液含不住,不断从唇角流出不断的黏涎。
他在呼吸迭起的凌乱中想着。
距离师姐囚禁他,只差几十日了。
但好难等……
好想吃了师姐,吞下她,缓解骨子里的饥渴,唔……
少年贪婪地想着如何提前本应要发生的事,很快他就在幻想中达到了第一个小高峰。
他还想再继续。
“可以了。”明月夷的五指已经合不上了,察觉他还有再来的意图,忙不迭抬脚踢开他。
他倒在褥中,一动不动得除了明显的呼吸,仿佛成了一具被玩坏的美丽尸体。
明月夷点亮榻柜上的灯烛,转身便见她以为晕过去的少年此刻是清醒的。
少年似无骨的蛇类倒在榻上,抬着薄薄的眼皮,尾部的卷浓黑睫上沾着黏黏的水痕,清隽脸庞上布满失魂的潮红,衣襟半懈地裹住的瘦骨削肩骤于痉挛,长长的乌发与身子缠在一起,秀颀的四肢蜷缩得如插进高颈陶瓷瓶中的花。
脆弱。
一眼可窥的脆弱,格外惹人怜惜。
明月夷竟然从这副男女皆宜的外貌上,看见了妩媚与妖艳,还有勾人的……霪。
也正是此刻她才发现,原来之前不是错觉,他身上穿的并非是白日的竖领结缨长袍,而是她出门前换下的那条裙子。
穿她的裙子,睡她的榻,此系列堪称变态的行径令明月夷微微蹙眉。
榻上一片狼藉,少年正在深陷高潮的缓冲中尚未回神。
明月夷没去打扰他,点了灯便退出了房门。
出来后,明月夷垂眸看着通红的掌心,此时此刻心中实打实地划过一丝后悔。
不该说帮他。
他狐妖毒发作得似乎太频繁了,便是吃椿药也不见得发作得这般频繁,况且他还穿她的裙子。
这已经超出正常师姐弟范畴,偏偏她与他又做过比穿裙子更亲密之事。
外面的夜黑浸寒,半点星子都窥不见,夜晚拂来的风吹散了她脸上的潮热。
菩越悯从寝居中出来时,明月夷正坐在院中树下的藤椅上,素色缎裙被细瘦骨的身子撑得丰腴曼妙,在浓黑的夜下似一团虚雾。
不知她在想什么,连门开了都没察觉,仰着艳白的脸儿凝望漆黑的上空,身旁石桌上放的一盏微弱小灯,氤氲得她沉思的侧脸柔冷冷的。
菩越悯靠在门框前,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
明月夷察觉有道窥视的视线,回神朝一侧看去。
正巧看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地拾步走来,曳地乌发长坠于身后,惨白的肤色,淡色的唇与深邃的秾丽眉眼颇有说不出的森冷,就像是来吸□□气的妖物。
他止步于她的面前,“师姐。”
明月夷压下莫名的错觉,心平气和问他:“好了吗?”
菩越悯低眸盯着她,玫颜唇往上勾起,浮起几分感激:“嗯,已经好多了,多谢师姐相助。”
两人默契的没提在房中发生的事,哪怕此刻她的唇还红肿着。
明月夷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嗯。”菩越悯神色颇善,听话的对她轻点窄颌,从她身边走过。
随着院门被阖上的声音响起,夜风中送来一股他残留的旖旎冷香。
很好闻,有种令人上瘾的好闻。
明月夷思绪发散着忖度,如此漂亮纤柔的少年,她以前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怎奈以往的记忆实在过去得太久,像菩越悯这种只在小说中匆匆忙忙有过几句惊才艳艳的描写就下线,比她还炮灰的无关之人,她实在记不清了。
大抵是因为当初她受剧情影响太深了。
明月夷低头碰碰腰间的储物袋,附在玛瑙上的剪纸依旧如一张贴着的废纸。
裳儿还没有醒,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听见它的声音。
在院中坐了一会,夜雾升起凉意甚浓,她回了寝居。
半夜闪电雷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大暴雨,直到清晨才止。
晨曦破云霄,射下几束金灿灿的光在窗牗上,在地上映出菱形的花图案。
明月夷起身推开门,净面洗漱后背上宽剑,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少年。
和昨日不同,他换了件垂感光泽极好的丝绸缎袍,披散在后肩的黑发用一支红玉簪挽插着,露出的苍白耳根与脖颈薄得能看见淡淡的血丝。
明月夷感叹,生得好的人,无论怎么穿都有与旁人不同的贵气。
菩越悯打量她穿戴整齐,身后亦背着宽剑,温声问:“师姐,你是要去何处?”
被抓包的明月夷面不改色,“噢,打算去寻你。”
“是吗?”他微笑,庆幸的眼尾泛起晨曦照落的透金涟漪,“好在我来得早,不然就要与师姐错过了。”
就是为了躲他,她才起如此早,谁知他更早。
明月夷恹捏着胸前背剑的绸布,问他:“师弟怎来这般早?”
菩越悯往一侧让出条路,自然地伸手牵着她道:“嗯,其实我每日都很早,只是不想打扰师姐,所以会等师姐醒来再来。”
明月夷问:“你怎知我何时醒?”
他的手冰凉透骨,明月夷想要抽回来,但他握得很紧,甚至还会安抚她。
“等一下就热了。”菩越悯解释:“我不知师姐何时醒,只是感觉。”
感觉实在准,若不是此处是她的洞府,她差点就以为一直被他盯着。
菩越悯侧首问,“师姐,等下想去什么地方练剑?”
明月夷心叹道:“去焚净峰顶吧。”
她原是想躲一躲他,现在这样看来,今日又得与他在一道。
“好。”他似看不出她面上的郁闷,冰凉的手指插进她的指缝中,紧紧相扣地牵着她齐肩走。
师姐弟两人牵着一起走很奇怪。
明月夷那哪儿都不适,如虱子爬身,扭曲着手腕想要抽出手。
眼看手便要从他指尖抽出,又蓦然被用力握住,头顶传来少年清冽的声线。
“师姐。”
“呃?”明月夷抬眸,浸泡在晨曦光下的眼珠泛着乌栗色。
菩越悯凝着她茫然的眼,缓缓俯下身,视线与她齐平。
随着少年靠近,明月夷再度闻见从他衣襟中散出的冷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粗粝的树上,“怎么这样看我?”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黑得如沉墨,面上露出几分脆弱失落:“师姐,怎么没问我狐妖毒发作没?”
明月夷扯着嘴角假笑,“没那么快。”
就算是病入膏肓了,也不见得会发作得如此频繁,她怀疑昨日他根本就没发作,只是少年借机贪欲。
果然如她所料,含有拒绝的话一出,他垂下的浓睫很轻地簌抖几下。
这副神情落在明月夷的眼中,无异于是心虚的表现。
明月夷顺势抽回手,语重心长道:“好好修炼,日后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不然最后下场很惨的。”
掌心的柔软离去,菩越悯手指虚握,喉结轻滚,发出浑着恹恹的懒腔:“嗯。”
明月夷背着剑转身继续朝前走,心中已开始另做打算。
最初她还以为菩越悯只是刚染上狐妖毒,偶尔难控时帮他缓解一二,不至于在失智时被别的女修撞上,给强行侮辱了。
现在看来,不管是不是毒发了,他发作得实在太频繁。
还是得想办法将他体内的狐妖毒清理,或是转移才好。
明月夷边走边沉思,没发现身后的少年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阴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
焚净峰顶,高耸入云霄,因山顶的风大,寻常连仙鹤都只会盘旋在峰腰,很少会有人在风力如此大的峰顶练剑,明月夷却喜欢。
云中的每一式都令她有一剑破天的畅快,不能常来,此处的风实在大。
明月夷解下布条坐在石上擦剑,扬声问他:“你已经学透了这套剑法,可有悟出什么新的剑法?”
以他的天赋,必定早就悟出自己的剑法了,所以从今日起,她不打算让他继续普通的剑式。
菩越悯靠在她身边的树下,温声道:“有。”
明月夷放下剑,好奇问他:“看看。”
少年幻出银白蛇剑握在手中,随着在风中舞动雾血袍罩衫簌簌鼓动,腰间佩饰的暖玉碰撞金铃铛发出脆声。
大树上的凝结的晨露被剑气拂落,滴在他深邃的浓眉间,似一颗晶莹的贝珠划过眼角,再砸落地上,一招一式都很凌厉。
明月夷未曾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剑法,和她的莽,鹤无咎集结灵气的利索剑法不同,菩越悯的剑法与历来的都不同,使剑如长虹,每一步都出乎意料的漂亮。
和他的人一样。
明月夷看着他剑尖划过时残留的银白剑意,心中略有感叹。
大抵这就是天才的天赋,旁人再不吃不喝追赶几百年都很难追上。
菩越悯很快将悟出的剑式在她眼前过一遍,收剑,靴尖落在她的面前。
“师姐,可还有何处需要修整?”他偏柔的腔调微喘,额间的碎发凌乱出绮丽的绝艳。
明月夷摇首,他这几剑甚好,没有需要指点之处。
而得了肯定,菩越悯霎露出浅笑,屈膝蹲在她的身前扬起艳丽的脸,“那能向师姐讨要奖励吗?”
晨曦的暖金光温柔而不刺眼,将少年的眼珠黑亮成极致。
明月夷蓦然撞进他的眼中,微微有些怔神,也忘记问他要什么。
菩越悯将她的沉默当成默认,身体朝她前倾,纤浓乌雾的眼帘低垂,扫在她白净得无瑕的脸颊上,勾得心口痒痒的。
就在他绯着脸即将要靠近她的唇,明月夷忽然从石上落下来,揪住他的衣襟往一旁掩盖在树后的石头后面。
“嘘。”明月夷指尖按在他的唇上,“等下先说要什么,有人来了。”
而被她压住的菩越悯眉眼透出一丝冷恹,懒懒地靠在石上,单膝屈起顶住她的后臀,让她能坐在上面。
而明月夷目光正越过他落在不远处。
从小道走来两人。
一位看似年龄不大的少年与一位少女修士。
而那位少年显然不是青云宗的修士,身上散发着森冷的阴气。
当少年与女修讲完话,不经意转头时,惨白的面容完全暴露在视野中。
看见熟悉的面容,明月夷瞳孔骤缩,按在菩越悯唇上的手指隐约轻颤。
第40章 蛇蛇极恶
少年还穿着红长袍,衬得肤色惨白如纸,喉咙似被锯过,讲话时沙沙漏风。
是痨死鬼,明翊的脸。
他问女修:“这里可有名唤明月夷的修士?”
女修的一魄似在他的手中攥着,早已神志不清,应声而点头:“有,是焚净峰三师姐。”
“三师姐?”少年蹙眉,旋即咬着牙齿,缓缓发出冷笑:“难怪能从我手里逃出去。”
想到当初他差点就能娶姐姐,却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打乱,害得他不得不假死逃走,待他好不容易再次出来,却发现云镇已被设下了除妖阵,他进不去便辗转来了焚净峰。
虽然焚净峰寻常妖物进不来,但他去过一趟浮屠海,拜朱厌大人为主,得了一副和以前模样相差不大的修士身体,方才混进了焚净峰。
都怪这群修士,若不是他们,他早就与姐姐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少年兀自埋怨后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女修,眼瞳的黑逐渐充斥整双眼,半点眼白都看不见,阴森问她:“姑娘,我要去寻人报仇,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女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顺着点头:“好……”
少年微笑,伸手将女修推倒在地上,撕扯她的衣裙,打算吃下这具身体以备不时之需。
躲在一旁的明月夷没想到那明翊竟然还是色鬼,二话不说就将女修的裙子撕了。
远处传来女修的惊恐声,明月夷握紧手中长剑现身,眉眼冷淡地朝着不鬼不妖的少年砍去。
正欲张开口的少年未曾料到身后有人,险些被一剑砍成两段。
他在地上滚了一圈,抬起阴恻恻的眼觑去,看见来人后脸上浮起狞笑:“好啊,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苦,将姐姐还给我,还给我。”
说罢他双手做爪朝明月夷袭去。
明月夷将手中的剑丢给身边的菩越悯,吩咐:“你去迎战,我看师妹如何了。”
菩越悯接住落在怀中的宽剑,随手挡住袭来的利爪,幽怨盯着她转身奔向别人的背影。
师姐总关心旁人,也不想以他如今的‘修为’能否打过恶妖,他会被激得毒发的。
师姐……不公平。少年委屈得红了眼眶。
而袭来的痨病鬼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黑眼骤然缩成圆孔,张口欲讲话,却被少年剑修蓦然横剑扫来。
他急急往后退,躲过凌厉的剑意,抬头复杂地看向菩越悯:“是你!”
菩越悯并未回应他的惊讶,握剑的手指苍白得清瘦,恹恹地盯着冒出来的东西。
差一点,他就能趁师姐不注意,碰到她。
死东西。
怨念下又是一剑袭去。
痨病鬼见他眼中杀意,顾不得地上的女修,转身朝另一侧逃离。
明月夷扶着女修,抬首厉喝:“菩越悯,别让他逃了。”
菩越悯对她颔首,瞬如红疾追去。
两道身影消失在林中,明月夷将女修扶至树下。
“明师姐。”女修缓缓回神,望着眼前的女人差点泣泪。
明月夷安抚她,放低声线问:“你没事吧?”
“没事。”女修刚才经历如此恐怖之事,此刻嘤嘤而哭。
明月夷见不得女子哭,正欲将人揽入怀中,垂眸不经意落在地上。
昨夜虽下过大雨,但今日熹微的光正好,金灿灿的落在地上将影子边沿轮廓都渡上清晰的线。
但现在,女修身下却没有影子。
明月夷伸手搭在她掩面而哭的头上,柔声安慰:“师妹,勿哭,现在你已经安全了。”
女修抬起楚楚可怜的脸,嘤泣:“幸好遇上了师姐,不然今日我可能就被那不妖不鬼的邪物杀了。”
明月夷‘嗯’了声,掌心蓄力,平静而又漠然地震碎女修漂亮的头颅。
女修的还未说完的话湮灭于风中,泛着沼泽的腥臭。
明月夷躲得再快,也还是避免不了,头颅爆裂时飞溅出的臭泥浆染得裙摆上都是。
失去头的‘女修’仿佛没有察觉,仍坐在原地咕噜咕噜地冒着沼泽腥臭,肩胛里藏起的翅膀颤巍巍地破皮而出。
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沼泽蝶妖。
明月夷将她收进收妖葫中,顾不得清理裙上沾染的臭泥浆,想到去追痨病鬼的菩越悯心觉不妙,赶紧捏诀追过去-
参天大树的林中蔽日,痨病鬼如同被踢的蹴鞠落在地上。
他吐出一口乌黑的妖气,抬眼看着不远处坐在树上的红裳少年,大喝道:“明翊,别杀我,你看看,是我。”
许久未曾听见过这个名字了。
菩越悯抱着宽大剑,漂亮的脸蹭在剑身上,唇边笑意温柔,“叫谁明翊?”
痨病鬼不知他已经抛弃这个名字很多年了,以为他将自己忘记了,张口道:“我是,明真,与你一起长大的明真,你忘记了吗?”
一起长大?
他是天生的妖,生来便是,何时与旁人一起长大过。
菩越悯听得厌烦,伸出猩红的舌痴迷地舔着剑柄。
唔,师姐握过的。
他快乐得近乎要伸出蛇信缠在剑身上。
如此变态的一幕令明真讶然,见少年这么多年过去竟变成了这样,想到朱厌大人要找的人或许是他。
明真当即道:“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现在我在朱厌大人手下,朱厌大人派人在寻你,想让你去一趟浮屠……”
话还没讲完,喉咙便被什么缠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漏风声。
明真伸着苍白的长舌,全黑的眼珠爆裂垂下,看见自己脖颈被不知何时缠上的一条细蛇死死勒住,如拖一滩烂死的尸体丢在地上。
黑靴尖落在他的面前,旋即脸被人恶劣地踩在脚下。
“都怪你,明明我可以不用舔剑的。”菩越悯盯着脚下不人不鬼不妖的妖邪,像是天生性恶的少年埋怨他。
“我差点就舔上师姐的唇,伸进去舔她残缺的心,在上面留下我的气息,都怪你,都怪你。”
“为何不晚点来,我与师姐亲完再来,都怪你。”
明真现在用的是人身,脖子被勒得喘不上气,半句话都讲不出,脸似乎都要被他碾烂了。
他哪知两人原来在此处是要亲密,若是早知道,他不会打搅明翊,更不会想着找什么明月夷报仇。
他太熟悉明翊了,极恶极善全凭心意。
现在明翊就是极恶。
可现在他的脸被踩烂,脖子快被勒得与身体分离,这次死了,他说不定会被吃掉,世上就再也没有明真了。
明真颤巍巍地伸出手,猛地抓住覆在面前不知是少年过分长的黑发,还是袍摆。
刚一触碰,乍然听见少年古怪的叫声。
“好痛啊。”
什么好痛?
明真抖着手往会收,接着又听见方才还极恶的少年语气都柔了。
“师姐……”
明月夷赶来时恰好看见菩越悯乌缎似的长发,正被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的邪祟拽住。
他抱着宽剑,转头看她的眼眶涌出水雾,眼尾红得可怜:“师姐,你终于来了。”
明月夷飞身过来,一剑斩断妖邪的手,朝菩越悯伸手:“师弟,手给我。”
少年欣喜的眼睫湿哒哒的,淡玫色薄唇微扬起微笑的弧度,递出冰凉苍白的手给她,像是身陷囹圄的可怜凡人得到救赎。
察觉压迫的靴尖抬起,地上的妖邪似察觉到脱身的好机会。
它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遂又如落后一步就魂消天地间,疯狂逃窜,犹恐晚一步便会成为两人剑下亡魂。
明月夷见他逃走,欲追上去,但刚救过来的菩越悯却无端栽倒在地上。
“师姐……”
明月夷顾不上那妖邪,转身蹲在他的身边,“师弟,你没事吧。”
菩越悯靠在她的肩上,抬起他神色虚迷的潮红脸庞,秀颀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唔,难受。”
“何处难受,可是受伤了?”明月夷闻言心惊。
女修出自浮屠海的沼泽蝶妖,而浮屠海的妖邪能占领修士的身躯。
明月夷以为他被妖邪附体,连忙祭出浮生,握住他冰凉骨瘦的手腕,将浮生推进去洗涤他体内的妖气。
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菩越悯对她没有设防,浮生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他的脉络畅通,并无妖气。
明月夷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打算抽出浮生,孰料又遇上了上次发生的事。
他不知不觉将灵府打开了,浮生就如遇甘露般往里钻,快得她来不及阻止,顷刻间就进去了。
一冰一温的两道神识宛如腻滑的小蛇,缠绵地纠缠在一起。
勒紧,缠绕,不分彼此。
“呃……”明月夷颅中的浮生兴奋得她几近无法专心运转灵力,失控地松手捂着颤栗的心口。
她低着头轻喘,脸颊浮绯,眼眶中泛起的潋滟水雾沾湿了眼睫。
好舒服。
被她无力松开的少年缓缓睁眼,盯着她受情慾折磨着,绝艳的脸上露出迷离笑意,抓住她的手腕温柔拽进怀中,继续让更多的灵力缠着她,与她神魂皆生出舍不得抽出的快乐。
明月夷浑身虚软,无力地被他拥怀中,双腮透赤地软喘着凌乱的吐息,竭力想要维持清醒抽出浮生,可神识沉浮在甚少体验过的快乐中,只得任由他的脸埋在肩颈上,冰凉的唇黏黏地磨蹭。
探进灵府的两道无形的灵力化作原型。
一条漂亮的白蛇与翕合花蕊的浮生莲。
明月夷似乎看见那条通体雪白的小蛇爬上浮生,吐着猩红的信子贪婪地舔着,浮生蕊为了接纳它而慢慢绽开。
花瓣上挂着几滴粘丝滴落在蛇尾上。
白蛇如得佳酿,兴奋得瞳孔竖起,用尾巴一圈圈裹住浮生,探着头往浮生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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