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古代言情 > 被高岭之花太子强取豪夺后 > 第81章【正文完】
    第81章 登位结局


    “那是我爹,横竖不是你爹。你不上心也正常,我不麻烦你。”


    楚裕言拽着她的手收紧,一双漆黑的眸子沉在她身上,好似要溅出火星,“你再说一遍。”


    千镜滢手指发凉,将他甩脱,抬脚要出去,房门“砰”一声合上,将她去路拦住。她咬牙看他,本以为今晚免不了要吵一架,却不想楚裕言忽然放软了态度,“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


    千镜滢看着他,等他下文。


    “你信我。”


    千镜滢等来这三个字,笑了。抬头见楚裕言目光沉稳笃定,她愈是心惊。这样的眼神用来骗人,该有多可怕。


    “那你把信给我。”


    楚裕言默了阵,“你先坐下,我拿给你。”


    千镜滢送了口气,到榻上坐下。楚裕言将信纸展平递给她。


    信只有半封,显然是未写完,有些乱,又或是草稿。但里面的信息,足以给千门山定罪。她盯着密信,半晌,惊恐得发现发现——


    就是千门山的字!


    阿父的字她认得。这信上字迹,与阿父一模一样,便是阿父本人来,也未必能区分出。千镜滢拽着信纸,浑身僵硬。


    一定有破绽!


    她指腹抚过信纸,“为何只有半封?”


    “许是未来得及写完,抑或是……”


    千镜滢看他,“只能凑出半封。”


    二人对视,千镜滢将纸递至他面前,“墨的深浅,浓淡不一,手感也不同。这些墨水不是同一时间的。”


    “或许是有人,将不同信上的字,用了特殊方法拼贴而成。”


    楚裕言看着她,眼里似有惊异。却是对她这个人,不是对这个结果。


    她愣了下,“你……早就知道?”


    “若有人将不同纸上的字裁下,用刀裁薄,粘贴后再将清水喷在边缘,处理毛边。此法是可行的。”


    “陛下知道这件事吗?”


    楚裕言微微颔首,“但这些只是推测,不足以让父皇完全相信。”


    千镜滢反应过来什么,“那我阿父的病也是假的?”


    “你是如何知道?”


    这件事明面上被“隐藏”得极好。


    千镜滢默了下,“我怀疑玉佩的事和他有关,我去找他了。”


    楚裕言笑了声,却不含讽刺,“你如今倒是有本事。”


    要出宫不是易事。


    “你明知故问。而且,难道不是你有意放水的吗?”


    “是。”楚裕言扣住她的手,“滢滢很聪明。”


    千镜滢却不吃这套,“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怕我坏事?”


    “你性情纯良,本不该参与这些。无忧无虑,直到一切结束,不好吗?”


    千镜滢听到“纯良”二字,顿时就笑了,“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实话告诉你,当年我干的坏事多了,你没见过我把冯宣月推落水的样子,冯览也是是杀的。没见过我为达目的,处心积虑的样子。你觉得我纯良,保不齐是我装的。”


    “我就是这种人,你听完还喜欢我吗?”


    人本就是复杂的。


    “那我呢?


    我也是你处心积虑得来的吗?”


    千镜滢未料到会听到这一句,整个人愣了下。楚裕言指腹轻轻蹭了下她手背,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似在催促她答复。


    千镜滢顶着这道视线,许久,投降般道:“是。”


    楚裕言听了这一声,眼神里方露出些许笑意,“是我错了,不该瞒着你。以后若有事,与你商量,好吗?”


    “这还差不多。”


    千镜滢抬手倒了盏茶,温热的水流入杯中,她才发现杯子里放得是温水。她心念微动,拿起杯喝了一口,边上方传来声音,“这是我的杯子。”


    千镜滢愣了下,“你方才怎么不说?”她扭头看了楚裕言一眼,把剩下半杯水喝完,“喝都喝了,你现在说也没用了。”


    楚裕言含笑“嗯”了声。


    金龙帐外细烟袅袅,帐内,一双眼睛睁着,不知在看什么。下一瞬帘帐被掀开,一女子跪在帐外,“陛下,该喝药了。”


    出声之人是三皇子的生母,郑贵妃。


    皇帝坐起身,“今日怎得是你来?”


    女子微微一笑,上了妆的眼尾微挑,朱唇轻启:“回皇上,皇后娘娘头疾又犯了,是以臣妾过来。”


    皇帝微微颔首,“放着吧。”


    “陛下,药凉了,便不好了。”


    她语气柔柔的,这些年似乎一直如此。


    床上的人语气冷了下来,“朕让你放着。”


    郑贵妃走近了些,“陛下病了,神志不清了。”


    她将舀了药的汤匙递到皇帝嘴边,却被一只手大力拂开。


    皇帝盯着面前的女人,“放肆!来人!”


    郑贵妃柔顺的眼神忽得抬起,“陛下,您叫得再大声,怕是也没有人会来了。”


    “你要谋反?!”


    “臣妾只是觉得,您在这个位置坐得太久了。久到被磨灭了情感,只剩下猜忌。不累么?”


    “陛下,看看晏儿吧,他亦是您的孩子。”


    “好大的胆子!”


    郑贵妃没有心思再拖下去,“太子联合定远侯意图谋反,三皇子楚旻晏携禁卫军前来救驾。您若肯认,臣妾就送您去行宫颐养天年。您若神志不清,臣妾亦有别的法子。”


    “朕轻信小人,竟中了你们的咳……”皇帝猛地咳嗽起来,他浑身一软,跌在床上。


    郑贵妃含着笑,转身拨了拨炉灰,又取出一张明黄的卷轴。


    “这卷轴捏在手心,原来是这么个滋味。”


    她把东西递到皇帝手里,“陛下,您老了。禅位吧。玉玺在哪呢?”


    皇帝被郑贵妃扶着起身,迎着贵妃期待的目光,他将卷上名字划掉,颤颤巍巍又添了三字。


    贵妃笑容淡了,她盯着皇帝,“这就是您的答案?”


    “三皇子无才无德,不配……”他话未说完,面前寒光一闪,贵妃身侧那名太监手拿匕首刺来。


    电光火石间,皇帝往边上避开,因惯性摔倒在地,呛出一口血来。


    眼看那太监又要扑来,下一瞬一道箭矢穿空而过,钉穿了那太监的脖颈,鲜血染红了地面。


    一阵风掀过,带动床帷。


    “陛下!”


    皇帝被匆匆赶到的来喜扶起。


    贵妃心中惊骇,朝殿外看去,只见一女子手里拎着一名太监,一手扶着刀柄站在殿外,身后是黑压压的士兵。


    关元英手一松,那太监连滚带爬朝她过来,“贵妃娘娘,不好了,定远军杀进来了。”


    郑贵妃自知中计,身形晃了下,缓缓闭上眼。就在关元英手下的人要靠近的一瞬间,她猛地从死去的太监手里夺过匕首,朝皇帝刺去。刀刃“铮”得一声撞击,匕首坠地。


    贵妃跌在地上,头上的步摇轻晃,映出寒光。她被人架住,拖了出去。


    关元英看向皇帝,见他被来喜扶着,面色蜡黄,胸膛剧烈起伏。


    她行礼,“微臣救驾来迟。”


    皇帝笑了声,语气难得染上一抹玩笑,“你也知道,你若再晚来一步,朕这条小命就悬了。”


    “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报复朕呢?“


    关元英待要请罪,被皇帝打断动作。一名亲卫将香炉端来,“夫人,这香有毒。”


    关元英目光变得锐利,“熄了端下去,传太医!”


    天还未亮,宫内一片死寂,殿外黑压压跪满了人。千镜滢跪在屋中。皇帝摆摆手,让人赐座。他看着他这位儿媳,发觉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好好看她。


    “你可曾怨朕?”


    千镜滢看着皇帝,“儿臣不敢。”


    皇帝笑了声,吩咐来喜,“扶朕起来。”


    “你怨朕,也是应该……朕猜忌了定远候半辈子,如今要死了,倒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这身子,其实是一点点熬坏的。被权势熬着,被宫里的勾心斗角熬着,焚膏继晷,昼夜不息。


    最后被那把火一烧,油尽灯枯。


    来喜听了这一声,连忙道:“陛下您别这么说,您日子还长着。”


    “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


    “只是可惜,没能等到皇孙降世。也不知是男是女……”皇帝吩咐了几句,来喜会意,端着一只匣子过来,递给千镜滢。


    “这里面的平安锁,就当是给我那未出世的皇孙的礼物了。”


    千镜滢将盒子收下,“谢父皇。”


    “朕看得出,他对你有情。那日朕宣他过来,他看似秉公办事,如今想想,话里话外都是维护之意。”


    “那你呢?”


    千镜滢看着他,“为臣,忠心不二。为妻,矢志不渝。”


    “好!”皇帝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牌递来。千镜滢看清上面刻字,方知道这是快免死金牌。


    “朕希望你一辈子也用不上。”


    “儿臣谢父皇。”


    而后,三皇子连同乱党一道被问斩。林冠清在叛军举兵前一日将事情和盘托出,并将所知乱党罪证尽数递呈。太子出面,免其死罪。剥去官职,永世不得回京。


    煦宁十三年,皇帝驾崩,谥号敬元,享年四十九,同年太子继位。


    林冠清离京那日,千镜滢收到一封信。信上是熟悉的字迹——阿滢亲启:


    我自知犯下大错,你无法原谅我,我亦不奢求你的原谅。在最后一刻,我期盼你能回头找我,但你没有。于是我换了个方法,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能让你永远记得我。可先帝免了我的死罪。我知道背后是你在求情。


    如今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母亲难产去世,家父在世时,总对我极尽严苛,只有你真心待我。我记得同你在一起的日子,你对着我笑,带着我做了许多,我一人无法办到之事。让我明白何为爱人。可如今再难回去。我做下让自己后悔的事,此生也没有颜面再面对你。


    阿滢,我最后再唤你一声阿滢。我的滢妹妹怀瑾握瑜,惠心妍状,是全天下最美好的女子,值得任何人真心以待。愿你所愿皆实现,所爱之人常伴身边。岁岁无虞,绥静安康。


    林冠清亲笔。


    千镜滢拽着信纸,许久,她喃喃了声,“清哥哥。”


    朝颜在旁边,遵循千镜滢的吩咐把信纸封入匣子中,“小姐莫要伤神,只要人活着,总能再见的。”


    千镜滢沉默着,未说话。


    楚裕言这几日“新帝上任三把火”,忙得时常见不到人影。天气渐热,晚间千镜滢闭着眼,靠在庭院中乘凉。


    忽得闻到一股熟悉的甜香。千镜滢睁开眼,见面前是一包杏脯,被人摊在掌上。


    千镜滢头都没抬,伸手要拿,那只手忽得往回一收。她一抬头,唇瓣微凉,一只杏脯被递到唇边。千镜滢看了楚裕言一眼,微微启唇,将那枚杏脯咬住,一股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漫开。


    四周宫人见此情形俱是低下头。


    她含糊道:“你哪里弄来的?”


    “让人出宫带的。冷吗?”


    “不冷。”千镜滢看着他。楚裕言又捻起一颗杏脯递来。


    千镜滢含着杏脯。


    皓月当空,月霜透过深碧的暮云,层层斜漏。


    千


    镜滢扭头看他,“我当时跟你说我要嫁人了,你是不是特别生气?”


    楚裕言见她一双眼里满是促狭,他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你说呢?”


    千镜滢作了个“哦”的口型,接着套话,“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楚裕言未直接答,反问:“你呢?”


    千镜滢想了想,“可能是你给我煮那碗面?也许更早……”


    只是她没有意识到。


    楚裕言闻声笑了,牵住她手,“陪我走走。”


    千镜滢勾了勾唇,“行。”


    宫灯燎夜。长径上投下一对人影,消失在青石板尽头。


    时间将最初的人刻成不同的样子,狂风骤雨吹过,契合的人留在身畔。


    远去的人,刻在心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