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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澎湃“梵哥,论报复这块还是得看你。……


    她转身打算直接离开,视线却被包厢内发生的一幕吸引。


    徐青梵坐到了沙发上,那个位置是包厢的中心。


    从她站的地方远远看过去,能瞧见正对着他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堆名贵物品,车钥匙还有手表之类。


    这奇怪的场面,吸引住了她。


    包厢里的富二代人人身边都有美女作陪,注意不到的角落里甚至还有人在颠暖倒凤,整个包厢里弥漫着奢靡。


    丁若静耳聪目明,就算她站的位置偏远,那些尖锐的话语仍旧见缝插针地钻入她的耳朵。


    “梵哥就是梵哥,这个赌约赢得轻而易举。”边说边把名贵的书画放到徐青梵跟前的桌子上。


    丁若静这会确定了,那些东西就是属于徐青梵的,别人输给他的。


    他们玩他们的骗她来这的意义是什么?连郭进坤都亲自给她发了消息,就为了戏耍她,让她白白跑这一趟,有这个必要么?


    很快,丁若静就知道原因了。


    她看见徐青梵懒散的坐在那,眉眼耷拉着,似乎是累了。


    他的朋友仿佛看不出来,凑近他,眼神戏谑,语调兴味:“梵哥,论报复这块还是得看你。”


    ——“瞧瞧她现在唯你是从的模样,多逗,哈哈哈。”


    这话并没有点名道姓,丁若静却敏锐的知道,话题的主角是自己。


    意识到这点,丁若静不由得在心底暗暗讥讽:真难得,她这种小人物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这群高高在上的富二代口中议论的对象。


    她见过说话的那个人,上次徐青梵羞辱她时他也在场。


    长得贼眉鼠眼,脸色黄黄的,说话低俗,没什么文化的样子,还时不时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她的那个男人。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也许当时的眼神并非色眯眯,而是看小丑也说不一定。


    丁若静攥紧睡衣衣角,脚是麻木的,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敲下,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难言的酸涩侵占鼻腔,眼睛没一会便红得像只兔子。


    此时的她无比狼狈,穿着睡衣,也没有收拾打扮自己,就因为担心他而这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着实丢人。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以为徐青梵只是性子不好,对她的态度有点恶劣,但说到底不正常归不正常,他和她至少在彼此看来是恋爱关系。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丑。


    无论是她小心翼翼的暗恋,还是她胆怯的喜欢,亦或者是她笨拙的追求,都是他用来赢得赌约的砝码。


    他从来就没有把她当作女朋友,仅仅只是为了戏弄她,所以他不尊重她,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在地下停车场发生关系。


    原来,早有苗头,偏偏她还只是单纯的觉得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脾气恶劣而已。


    那么,他们赌的是什么呢?


    似乎并不难猜。


    赌多久能追到她


    还是赌能不能在地下车库拿到她的初次


    亦或者是赌她在他身边能低贱到何种地步


    能赌的内容很多,只是越往下深想越觉得恶心。


    丁若静脸色惨白如孤魂野鬼,喉咙发痒,前些天那股腥臭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与她如影随形。


    她和那股腥臭味一样,招人恶心。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转身找了个垃圾桶狂吐。


    抬头的时候对上季荔担忧又饱含同情的视线。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就那么站在她身边,几番欲言又止,眉头皱成一团,最后,语气僵硬但语重心长地跟她说:


    “你也别太伤心了,他们这群人没有心,从骨头缝里散发的贱。你趁着他还没腻,能多捞点钱就多捞点。”


    丁若静无言,唇瓣轻轻颤动。


    她泪痕遍布脸颊,不知道是伤心哭的还是呕吐的时候克制不住落下来的眼泪。


    季荔见她这幅样子,一时也跟着沉默下来,矮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丁若静难受极了,又描述不出来具体哪里不舒服。


    刚才吐的那一遭,似乎把她的精气神全部抽走了,比之上次还要令她感到虚脱,心肝脾脏跟着凑热闹,处处刺痛。


    “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了,还要进去吗?”季荔看了眼正在响铃的手机,面露难色。


    丁若静此刻整个人处在迷茫的状态,听到这话,她摇摇头,说:“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吧!不用陪我,我能有什么事儿。”


    她觉得自己太狼狈了,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怕季荔不信,她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电话一个接一个,大有季荔不接就一直打过来的架势,她最后看了眼丁若静,说:“那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走到一半,她又停住,向丁若静别别扭扭的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说你来了的。”


    丁若静眨巴杏眼,一时不明白季荔的意思,季荔看她懵懵的气的跺了下脚,“你无所谓就算了,我才懒得管你。”


    说完就提步走了进去。


    丁若静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擦干净眼泪,转身离开。


    刚迈出店门,刺骨的寒风便呼呼地朝脸上刮,犹如锋利的刃,割开她薄薄的睡衣,一鼓作气吹入骨头缝里,冷得厉害。


    她缩了缩肩膀,哭过的眼睛被风一吹传来一阵干涩的痛,眼球仿佛都要跳出来一样,还有些痒。


    丁若静不敢去揉,她是个胆子小的人,生怕自己的眼睛就这么瞎掉。


    多丢人啊,为了一个从头到尾欺骗她的男人把眼睛哭瞎了。若是传出去,等言女士醒了以后估计都要没脸见人了。


    行走在人行的小道上,路边一


    排街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可以视路。


    这个季节飞蛾很多,这东西没长脑子,哪里有亮光就往哪里飞,一群的聚集在路灯周边。


    丁若静觉得自己就像这群没脑子的飞蛾,凭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就往徐青梵身上扑。


    就这能怪路灯坏吗?


    怪他干甚,难道怪它会发光


    就像徐青梵。


    归根究底,她能怪他什么。


    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扑上去,也是她主动追求的,被耍了的苦果自然也得她独自咽下。


    一个人的时候软弱素来是从来不用去遮掩的,早已止住的眼泪不知何时再次爬满脸颊。


    偶尔路过的行人时不时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她,她不得不低着脑袋走路,以免获得一条路的注目礼。


    等腿走僵硬了,一步也迈不动的时候,她停在原地,选择打车回学校。


    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一下子到温暖的环境中,她反而觉得受不了,皮肤开始胀痛。


    司机是个热情的叔叔,一路上好多次与她搭话,但她太累了,敷衍的回了两句,窝靠椅里闭眼假寐。


    到宿舍那会,苏宁宁和范斯恬都已经睡下了,听到她回来的动静,范斯恬出声问她:


    “静静,你怎么回来了?”


    还好宿舍关着灯,丁若静清了一下嗓子,面不改色地道:“过来学校拿点东西,过几天就走。”


    范斯恬声音里染着困意,好像也只是随便问问她,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说:


    “嗯,好吧。那你收拾好早点休息,动静尽量轻点,我想睡了。”


    丁若静应了声好,轻手轻脚地拿了沐浴用品,摸索着进了卫生间。


    温热的水浇到脸上,浇到身上,仿佛能洗干净所有污秽,包括她内心深处的阴暗不堪。


    洗完澡,她换了套睡衣,吹干头发,往床上一躺,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在入睡前,掏出手机编辑了两条消息,给徐青梵发了过去。


    【阿静:在吗?恭喜哥哥赢得赌约。】


    【阿静:我们分开吧!住一块不合适,公寓里我的东西我会尽快搬出来。你不用担心徐叔叔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不会牵扯到你。】


    那边秒回。


    【wifi:】


    丁若静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不欲和他纠缠,确认男人接收到她的消息,她退出聊天聊天界面,一次性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得干净。


    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压在心头的巨石缓缓放了下来。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果断入睡。


    翌日上午,丁若静没有课,她直接放纵自己,一觉睡到了八点整。


    起来的时候眼皮酸得睁不开,表层脆弱的那张皮干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丁若静起来去洗漱,照镜子的时候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哭太多了,眼睛都肿了。


    她本来打算今天就过去把公寓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带走,没想到徐正良给她打了个电话。


    “阿静,今天有没有课”


    徐正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大概是觉得她已经上大学了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徐正良一般不怎么联系她。


    但丁若静知道自己目前安稳的生活所依靠的是谁,基本半个月会给徐正良打一个电话过去,聊天的内容无非也只是表达表达关心。


    由此,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她知道。


    “下午有课。”


    她说。


    “阿静,叔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妈妈醒过来了!”


    中年男人一向是沉着冷静的,此刻话语里却是藏不住的欢喜。


    “下午的课你请个假吧?我安排司机过去学校接你,我带你一起去看你妈妈。”


    丁若静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巨大的消息毫无征兆地砸在她头上,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


    言女士,醒了吗?


    她急急忙忙的收好东西便往校外走,坐到徐叔叔安排的车上时,嘴角扔挂着浅浅的笑意。


    直到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接通后,半天没有动静,丁若静这边喊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


    若非中途听到了一声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她都无法确定对面有没有人。


    她有些疑惑,这也不像打错电话啊。


    想了想可能是别人的恶作剧,她心情好,仍旧好脾气地道: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这边要挂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但祝你生活愉快。”


    就在她要挂断的那秒,电话里终于传出一道低哑含混,她熟悉到了极致的声音:


    “听说,你妈妈醒了。”


    陈述句。


    是徐青梵!


    丁若静毛骨悚然,他提言女士做甚,自始至终招惹他的都是她一个人,况且闹到分开的地步,他自己也算不得无辜。


    她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这过激的反应把司机都吓了一跳,徐青梵的反应却平淡,语气不紧不慢,嗤笑道:


    “能干的事情可就多了。”


    “拉黑我”


    “呵,倒是有种。”


    第52章 澎湃一寸一寸和她贴得严严实实。


    男人语气不屑,赤裸裸的威胁快要溢出屏幕来,丁若静觉得他这人简直无法沟通,跟条疯狗似的。


    兔子急了会咬人。


    绕是丁若静再好的脾气此刻也生了气,她扣着手机壳,冷冰冰的反唇相讥:


    “拉黑你而已,我这能算有种吗?怎么哥哥是赢了赌约还不过瘾,打算继续把我当狗逗吗?”


    这声“哥哥”喊得咬牙切齿,每个字都表达了少女的愤怒。


    懒得再听男人诡辩,丁若静抢占先机挂掉了电话,三下五除二把这个新号码也一键拉黑名单。


    总算清净了。


    丁若静呼出一口气,冲主驾驶位上视线一直跟着她的司机叔叔解释说:


    “骚扰电话。”


    这话敷衍得不行,司机毕竟刚刚听了全程,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说的什么但阿静小姐说的每一个字可都是入了耳的。


    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良心过不去。


    他奉命来接人,对阿静小姐的身份自然有所了解,而且她年纪又这般小,不说两句好像不正常。


    “阿静小姐,这世道渣男多,您多多小心。”


    这话简短,意思却明确。


    丁若静尴尬笑笑,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乖乖女,这种担心她误入歧途的话没少听,但没一次像现在这么窘迫。


    毕竟,以前是忠告。


    而现在,她已经误入歧途了。


    来不及了。


    有着以往的经验,丁若静反应迅速,感谢了司机大叔的好意: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少女笑起来眼睛弯弯,眸光似月儿般明亮,提起的唇角恰到好处,笑意浅浅的,温婉乖巧。


    的确招人喜欢。


    路上不堵车,一路畅通。


    没多久就到了医院。


    徐正良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出差回来,他身后的保镖提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同他一块站在门口显眼的位置等丁若静。


    “阿静,站我身旁来。跟我进去吧。”


    徐正良扬起一抹慈祥的笑意,远远地冲丁若静招招手,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遮掩不住的愉悦感。


    “好。”


    丁若静小跑着过去,站到了徐正良跟前,一边跟着他往里走一边乖巧的向他问好:


    “徐叔叔,我和您好久没有见面了,您身体康健的吧?电话上问您,您每次都说自己身体好好的,我见又见不到您,哪知道您会不会是为了哄我安心骗我的。”


    少女语调自然纯真,仪态


    大方,只是普普通通的和长辈撒了个娇。


    徐正良摸了摸她的头,没忍住笑。


    这丫头倒是古灵精怪的,招人稀罕。


    刚司机短信交代的说她怕是被渣男骗了,依照目前来看倒也不一定。


    他的小阿静和她妈妈年轻时候的脾气如出一辙,谁骗谁还真说不准,总之应该是吃不了亏。


    “哈哈哈哈哈,徐叔叔哪里舍得骗我们阿静,说的可都是真话。”


    徐正良乐呵呵地道。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到了病房门口,面对紧闭的病房门,徐正良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似乎在害怕,手抵着门把手,没有推开。


    丁若静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但她懂得尊重。


    至少在她看来,这段感情应该是不对等的。因为言女士喜欢的对象从始至终都不是徐叔叔,包括跳楼,其实也不是因为徐正良。


    她在他找上她的时候,有过几次想告知他真相,但每每提到都会被他用别的话题岔开。


    后面,得知言女士身上还欠着高利贷的事,她就没有勇气再提起了。


    做好心里建设,徐正良轻轻推开房门。


    丁若静跟在他身后。


    病床上的女人颜色艳丽,哪怕沉睡了如此长的一段时间脸蛋依旧抗打。她应该是醒了好一会了,此刻正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缓缓将视线移到了进门的徐正良和丁若静身上。


    丁若静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颤声喊她:“妈妈。”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女人听到她的呼唤,呆怔片刻,露出温柔的笑容,冲她展开怀抱,说:


    “阿静,过来,妈妈抱抱。”


    丁若静站着不动。


    徐正良以为她是高兴傻了,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催她过去,“阿静,你妈妈喊你呢,快过去。”


    这种场景之下,丁若静再站着不肯动的话,三言两语可就说不清楚了。


    她只得挪动脚步,慢跑着过去,冲进言西凤怀中,如同刚断奶的小猫咪,迫不及待的想从母亲那里寻找安抚。


    言女士拍着她的脊背,什么话也没有说,母女间享受着难得的温存。


    “乖女儿,这段时间,你做的很棒哦。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倒是没让我失望。”


    言女士抚摸着她的背,脑袋垂在她肩膀的位置和她耳语,声音温柔动听,毫不吝啬夸奖于她。


    丁若静听到了,睫毛颤巍巍,却没有多说什么。


    徐正良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她们母女在说些什么,只单纯的以为是母亲劫后余生和女儿互诉衷肠。


    他的手几番抬起又放下,估计是想摸一摸言西凤的脑袋,到底是没这么冒昧的碰上去,看着言西凤的眼神克制又隐忍。


    这个在外强大的男人,面对她的妈妈似乎格外软弱。


    丁若静知趣懂事,她知道这会她待在这有点碍眼,应该要留空间给徐叔叔,他也有满腔的话想要和言女士讲。


    “妈妈,我出去外面转转。你刚醒,徐叔叔也很想你,你们聊着吧。”她说。


    言西凤闻言,神情淡淡,她似乎很累,一副不太想多说话的样子。


    “那我走了,徐叔叔。”


    她乖巧的向徐正良道别,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vip病房的走廊很静,偶尔来往的医护人员步履轻盈,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一直想着言女士刚刚的话。


    言女士是真心在夸奖她吗?


    她的妈妈,跳楼那会,可是想带着她一块去死的。


    若非她侥幸挣脱开,那么躺在里面又何止会是言西凤一个人。


    丁若静午夜梦回,总会想起言女士抓着她的手不放,口中诅咒不断,一字一句都是要带着她一块去死。


    这诡异又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丁若静至今不愿意回想也不想相信。


    言女士在她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中,一直扮演的角色都是温柔和美好的妈妈,一下子变成狰狞的厉鬼。


    她宁愿相信,她的妈妈只是疯了。


    而不是不爱她了。


    甚至后悔生下她。


    她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打量四周,走着走着进了一个拐角,再走一段路就能出医院了。


    她转身往回走,却被一道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喊住。


    “就走了”


    突兀的三个字一出,丁若静瞳孔缩了缩,立马回身往声源处看去。


    ——徐青梵。


    男人藏身于不远处的角落,斜靠在洁白的墙体上,修长笔直的长腿交叠着站立,气势一如既往的逼人。


    就是模样狼狈。


    那张令她无限痴迷的脸上挂了彩,随性散漫的贴着几个创可贴,左手打着石膏,像是随便处理完就过来找她麻烦了。


    丁若静咬牙,防备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坏东西对于为难她这件事就这么有毅力吗?都带伤了还要来找她。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瞪着杏眼,质问他。


    似乎是觉得她这满身是刺的态度新鲜,徐青梵居然露出了个笑,语气熟稔:


    “我这副样子来医院能做什么阿静,你太敏感了,还藏不住事儿,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倒是挺伤人的。”


    男人故作示弱的姿态并没有获得丁若静的同情,她看他的目光依旧防备,仿佛他是一条恶犬,只要她稍不注意就会一口咬上她的腿。


    “这么冷漠啊?”


    徐青梵没得到她的回应也不生气,语调还是欠欠的,他说:


    “不问问我怎么受伤的就算已经不是同床共枕的关系,我也是还是你名义上的哥哥,不是吗?”


    丁若静皱着眉,只想直接说关我什么事,但男人说的话也有道理。


    她只得压下脾气,做出友好的姿态,问他:“哥哥,您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呀,妹妹好担心哦。”


    少女一口一个您,一张嘴就是哥哥,自称妹妹,亲疏关系一下子分明。


    徐青梵恍惚了片刻,她已经很久没有用“您”这个字来称呼他了。


    经此一遭,少女不再是刚见面时畏手畏脚,满心恋慕他的纯真模样,而是竖起了身上的每一个尖刺,生怕他的靠近会伤害到自己。


    这样天差地别的态度,徐青梵耐住性子,犹如捕猎般,他得精心布置好陷阱,才能捉住她。


    “阿静,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呢?”男人音色低迷,慢条斯理地说:“你妈妈住院的地方,刚好是我父亲的私产。”


    丁若静眸色染上一抹惊恐。


    他这会提言女士干甚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下一秒得到了认证。


    “这儿的工作人员给了我一份有意思的监控,你要看看么?”


    男人沉沉的视线定在她身上,不紧不慢的给她摆上自己的砝码。


    丁若静反应迅速,摇头道:“我不看。”


    徐青梵像是早料到了她会有这般反应,冷笑一声,道:“我建议你还是看看。如果你坚决不看的话,那我就把这东西直接发给我二叔吧。你说好不好?”


    她知道,他在给她下套,等她乖乖跳入他准备的陷阱里。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她别无选择。


    她眸微红,咬紧唇瓣,抿出了血丝,在徐青梵志在必得的注视下屈辱的摇头,说:


    “不好。其实我很想看,请您原谅我的出言不逊,您能先给我看看么?”


    少女的低头示弱很有用,徐青梵没再出言为难,调出监控视频,把手机大大方方地递给她。


    丁若静看得脸色一白,迎着徐青梵讥讽的目光,手伸向旁边保洁阿姨刚拿来清扫的水桶上,一松。


    “咚”的一声,徐青梵的手机落了水。


    她看见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吓得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换成她估计也会气得把人揍一顿,再不济也要扇一巴掌。


    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她缓缓睁开眼,迎上了徐青梵戏谑的眼神。


    他走上前,拍上她的肩膀,语气含混,染着笑,“阿静,我没那么蠢,视频早有备份。”


    而后,他凑到她的耳边,声音沉了下去,“但是你的行为令我很不高兴,不高兴到想掐你脖子。看来必须得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不然,你总觉得我脾气好。”


    丁若静听得浑身颤抖,男人那只打着石膏的手臂抵着她的脊背,冰凉的触觉穿透衣服布料,直达她削薄的背。


    “对不起。”


    她认错总是很快。


    徐青梵已经拥住了她,如同一只从水里爬出来的恶鬼,一寸一寸和她贴得严严实实,紧接着牙齿抵上她的侧脖颈,说:


    “道歉晚了,阿静。”


    第53章 澎湃男人叼着那小块肉不松口。


    话音刚落,徐青梵咬了下去。


    丁若静闷哼一声,清楚的感知到牙尖刺破肌肤,甚至渗出了血。


    可能是过度紧张的原因,她并没有感觉到疼,更多的是震惊以及疑惑。


    徐青梵说的惩戒就只是咬她一口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倒还好,毕竟她可是


    当着他的面故意把他的手机丢到了水桶里面,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当时的她太慌了,难免思虑不够周全。


    那会满脑子都是这个视频不能让徐叔叔看见,要是被看见了她和言女士都吃不了兜着走。


    直接就没有考虑到人家既然敢把手机递给她,让她光明正大的看,又怎么会没有备份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丢脸。


    “差不多了,你快放开我。”


    徐青梵咬完依旧禁锢着她,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处,细细密密地舔吻咬出来的伤口。


    咬的时候没觉得难受,这会却忍不住了。


    男人叼着那小块肉不松口,时不时舔两口,又痒又热。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贴得愈来愈近,徐青梵甚至在和她的推搡间把她挤到了墙壁上堵着,贴着她的背,火热的温度寸寸蔓延。


    对于她的质问,男人置若罔闻,依旧不管不顾,一意孤行。


    丁若静恨死他了,想用尽全力把他推开,又想到他身上有伤还捏着她的把柄,真把人弄出个好歹来,她也讨不到好。


    为今之计,只有忍。


    终于,徐青梵退开了。


    丁若静攀着墙壁平复着杂乱无章的呼吸,她缩了缩脖子,徐青梵咬过的那块地方散发着余温,就好像还有人咬着它一样。


    她回眸看他,红红的眼睛里写满怨怼,再无半分的少女羞怯。


    比起她的狼狈,徐青梵衣领都没有乱,那只打着石膏的手臂挂在身前,冲她得意洋洋地笑。


    “再见,宝贝妹妹。”


    徐青梵像打了胜战一样,眉眼带笑,临走前给她下了个命令:


    “记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不然我不介意给徐正良看看,你的妈妈到底是个什么好货色。”


    这番威胁的话语,狠狠拿捏住了丁若静的死穴。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审时度势,向他认错,不算丢人。


    现在这些算得了什么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万一事情闹大了,言女士和她会被一同赶出徐家。而她却连言女士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的时候才丢人。


    她抹干净眼泪,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衣领子往上方拽了拽,遮住徐青梵留下的痕迹。


    确保没有任何不妥,方往回走,回言女士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言西凤一个人。


    她推开门进去,垂着头不敢单面对言西凤的视线,低声询问:“徐叔叔呢?”


    “回家去给我做饭去了。”


    言西凤语气起伏平稳,暗藏着一股不屑。


    丁若静哦了声,不再问关于徐正良的事。


    她了解言女士。


    她的母亲一直都是这样的,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围绕着她转,要什么给什么,其中不乏出色的,但要论情深,徐叔叔一定排的上考前的位置。


    “妈妈,除了医护人员,你醒过来到现在见的只有我和徐叔叔吗?”


    她试探性地问,眼神定定地落在言西凤身上,不错过她哪怕一秒的表情变换。


    毕竟是小女生,什么心思都藏不住,哪瞒得过见多识广的言西凤,尽管她已经沉睡了很长时间。


    “不然呢?阿静觉得妈妈还见了谁”


    言西凤反问,她眼神沉静似一汪碧绿的池水,毫不心虚的和丁若静对视。


    丁若静想到视频里的画面,当下就想出声反驳,抬眼看到言女士身上的病号服,哑口无言。


    她的妈妈刚醒过来,医生并没有说完全好了,要是刺激到她,导致身体出现问题,得不偿失。


    言女士是生她养她的人。


    做错了事情,她身为女儿的帮忙兜着就行,不然要她有何用处?


    她勾唇笑出来,眼睛弯如月牙,一如以前和言西凤撒娇的小棉袄形态,嗓音柔软: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呀。我哪里会知道妈妈见了谁啊,再说了妈妈见谁是妈妈的自由。”


    言西凤移开视线,不再看着她,只是说…“阿静,妈妈也有话要问你。”


    丁若静茫然的眨眼,说:


    “妈妈问吧!我的事情你应该是都知道的呀。”


    “我借了的那笔钱,你已经还了是不是”言西凤语气淡淡,虽然是疑问句,但已经确定了答案。


    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丁若静下意识想老实的点头回复,脑子里忽然想到还款的一部分用的是秦家人的钱。


    她一下子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她不回答,言女士也不急,就那样静静的等着她,气氛陷入了僵局。


    最后,丁若静败下阵来,“还了。”


    高利贷天天上门催,凌晨了还来砸她家的房门,左邻右舍对她这个孤女避之不及,仿佛她是什么害人的脏东西,生怕一沾上就甩不掉。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她搬进徐家,但依然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困境。


    那个时候,她又怕借钱的事情抖搂到徐叔叔跟前,然后就什么都瞒不住了,言女士高昂的医药费,她不可能掏出来。


    所以,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一点儿不敢得罪徐家人。


    这般情境,她一定得偷偷把钱还了的,钱怎么拿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还了。


    丁若静眼神躲闪,手无意识的抓着衣角,有些紧张。


    她怕言女士接着往下追问她,怎么还的,从哪里弄到的钱。


    “嗯。还了就好。”


    言西凤说,而后缩进被窝里,脑袋转向另外一侧,对她说:


    “我累了,想睡一会。你在医院附近转转,等你徐叔叔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丁若静看着裹进被子里面的人,张了张口,她其实还想再和言女士说一会话的。


    说什么不要紧,哪怕只是随便问问她在哪里读书,亦或者是她不在的日子里她过得怎么样。


    无论是哪个话题,她都能说好多话,然后聊很久。


    丁若静很想她。


    可惜了,言女士躲避的态度,非常明显并没有想和她交谈的欲望。


    她只好起身往外走,见面之前那铺天盖地的喜悦仿佛被人用一盆冷水浇下,灭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寂寥的荒芜。


    她没再到处走,在病房门口那里找了个休息椅坐着,慢慢等待徐正良的到来。


    时间过得很快,徐正良带着司机提着餐盒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陪着言女士用完餐,和言西凤告了别,徐正良喊她一块出病房,带着她去找了言女士目前的主治医生。


    “阿静,你妈妈的身体状况可能没有完全恢复好,甚至会有更坏的情况出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正良拍了下她的肩膀,道:“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好事。至于其他的,我们后面慢慢来,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


    丁若静深表赞同,点点头,说:“我知道的,徐叔叔。”


    言西凤出事后,徐正良前前后后换了不少医院,请了很多闻名的医生来看病。


    这次言女士能够醒过来也是因为做了一个手术。


    这段时间以来,大大小小的手术做过很多,一般都没有什么起色,这次的手术本来也没有抱希望,却出乎意料的效果好。


    言西凤醒过来了。


    这次的医生是美国请过来的专家,徐正良用英文和其交流。


    随同的医生助手听得懂中文,贴心的站在丁若静旁边,给她翻译。


    很多的专业术语以丁若静浅薄的医学知识只能理解一些皮毛,大致意思就是言女士下半身算是废了,后半辈子站起来的希望很小,还有就是脑子里还有血块,后续还需要做手术等等。


    言西凤的身体如今就像破旧的房子,四处漏风,补好这一处另外一处又会出现问题,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要供养她的身体,每个月都需要成百上千万的投入。


    徐正良花钱不眨眼,唯一的期望就是言西凤能够真正的好


    起来,他愿意给她一场豪华而盛大的婚礼,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时间逼近晚上九点,两人才从医院离开。


    丁若静坐在车上,姿势端正,认真听着徐正良的问话,思考过后挂着浅笑慢慢回答。


    明后两天恰巧是周末,徐正良带着她回了主宅,省得多跑一趟,今儿心神俱疲,正好也可以早点休息。


    问丁若静意见的那会,她心里想着事,没拒绝。


    她周末的确没有别的计划,回哪边都可以。


    就是徐青梵这个人,比较麻烦。


    她主动招惹的,现在被咬着不放。


    丁若静想破脑袋也得不到满意的结果,似乎怎么做都不能完美解决。


    更别提他手里还捏着她的把柄了。


    闹到这一步,两个人再住一起,于丁若静而言不是好事。


    他本性恶劣,如今和她撕破了脸皮,她在他那里,哪会有好日子过。


    犹豫过后,她向徐正良请求道:


    “徐叔叔,我不想跟哥哥住一起了,可以麻烦您帮我跟沟通一下吗?等他有空我就把行李全部搬回学校。”


    通过徐叔叔的口,希望他会有所收敛。


    毕竟,这是他的长辈。


    徐正良闻言,眉梢轻抬,有些疑惑:


    “阿静怎么不自己跟他说,是他欺负你了吗?”


    不应该啊,青梵这小子混归混,但是爱憎分明,两个人又在一个学校,请他帮忙照顾一下而已,没必要为难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丁若静哪敢说实话,垂下头,胡乱编纂了一个借口,嗫嚅着道:“哥哥……他……他天天都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公寓睡觉……动静很吵……我夜里总是休息不好。”


    这谎撒得她自己面红耳赤。


    听着小姑娘委屈的话语,又联想到徐青梵以往的名声,徐正良信了,内心愧疚自己考虑不周。


    这种事情,小姑娘不好意思跟徐青梵提出来也正常,怪不得要来麻烦他。


    “当然没问题,阿静。”他应承下来,眼神怜惜,当即做出承诺给出了解决办法:


    “委屈你了,是徐叔叔的错。我重新给你在学校周边买个新公寓,不用搬回宿舍了,省得处理杂七杂八的舍友关系,就你一个人住。”


    丁若静想说不用,又想到高考结束后面对徐叔叔安排她和徐青梵住在一块时,她也表示过不愿意,依旧无济于事。


    上位者做下的决定,轻易不更改。


    虽然徐叔叔每次都是温和的和她商量事情,但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徐叔叔想要的那样,她基本都是被说服的那一方。


    想通其中关卡,丁若静闭上了嘴巴,不打算白费口舌,反正结果都一样。


    希望徐青梵可以同意她搬出公寓。


    第54章 澎湃埋进了男人怀中,温度烫人。……


    别墅灯火通明,里面的一草一木随风飘扬,越过拱形长廊,进入到大厅。


    一切皆和以前一般无二,路过的佣人会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和她低头打招呼,唤她一声“若静小姐”。


    丁若静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好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夜幕低垂,浓稠的黑色笼罩大地,差不多已经是可以睡觉的点了。


    丁若静的精神紧绷了一天,洗完澡就躺床上休息了,睡前收到了徐正良发来的一条消息:


    【阿静,我跟你哥哥说了,他不同意你搬出来。我批评了他一顿,他跟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你说的问题,你看看还愿不愿意跟他继续住】


    看到这段话,丁若静原本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瞬间瞪得圆溜溜,睡意散去。


    她就说以徐青梵的脾性,肯定没那么容易放人。


    只是没想到她都找徐叔叔帮忙了,还是得到这么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丁若静舔舔唇,敲字回复。


    【阿静:徐叔叔,我不愿意。】


    短短几个字,态度分明。


    她平时和人聊天喜欢加各种表达情绪的表情包,这次她都没加,怕徐叔叔误认为事情还有转机。


    然后,就劝她原谅徐青梵,她还是得和他住在一起。


    那样的话,她今天费劲吧啦的搞这一遭的意义是什么?生活过于平静了,往里面加点料,想让它燃起来么?


    【徐叔叔:那行,我告诉他一声。你早点休息,明天或者后天去搬你的行李,我给你安排司机。】


    得到徐正良的保证,丁若静心收回肚子里,强压的倦意再次席卷。


    她把手机放回床柜上,安心埋入粉嫩的枕头里,熟悉的香气涌入鼻腔,是令她安心的味道,很快便沉沉入睡。


    本以为会一觉睡到天亮,哪承想竟然做了个噩梦,才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她就开始喘上过来气。


    她梦到了早些年言女士养过的那只土狗,土狗长得高高大大,力气大如牛,轻而易举的将她扑倒在地,对她又舔又咬,生猛得不像一只畜生。


    刚开始她还能忍受,没想到这只狗却变本加厉,舔得她浑身湿淋淋的也就罢了,居然还想上口咬。


    她气得不行,当即就要奋起反抗。


    偏偏敌不过土狗。


    她像是它盘里的一盆肉,任由它磋磨。


    对她又舔又咬,叼着她的耳垂吐息。


    仿佛做的是场离奇的春梦。


    土狗像是成了精,在它即将啃咬她大腿的那一刻,她总算从梦中挣扎着醒过来。


    入眼是一片漆黑,紧接着入耳的便是男人粗燥的喘息声。


    刚睡醒的她大脑处在发懵状态,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可俯在她上方的男人已经准备就绪了。


    丁若静半梦半醒间感受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位置难以言喻。


    她轻呼出声,彻底醒过来了。


    声音到一半止住,男人宽厚粗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凑近她的耳朵,低声威胁:“阿静,等会把人嚷来。”


    丁若静哪里会怕他,就算真的有人来了,难道他徐青梵就能独善其身了吗?


    她的不配合,令徐青梵啧了声,冷笑着道:“阿静,你的徐叔叔知道,你爬到他侄子床上了吗?”


    丁若静脑子转不过弯,真被这不可信的恐吓吓住,只得恶狠狠的咬上他的手掌,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口。


    她这点力气,对徐青梵来说就是毛毛雨。


    犹如蜉蝣撼树,一点作用不起。


    他完全不受影响,动作依旧。


    如同雨点子般,细细密密,一滴跟着一滴极速落下。


    这种事情,他和她,从生理上就决定了输赢。


    “呜呜……呜呜……呜呜……”


    澎湃的海水仿佛要将她淹没,丁若静溺在水里,呼吸不上来,水流推着她往更深处拽。


    最终,支不住的她细着嗓子告饶。


    “啧。”


    似乎是觉得她哭起来烦,徐青梵当真耐心了下来,□□她的脖颈,她的耳朵,给予她安抚。


    丁若静还是难受,她手挠向他的背部,留下一条条血淋淋的指痕,断断续续的提出一个接一个的要求,把他当遥控器使用,指哪打哪。


    偏偏徐青梵什么都顺着她,见她哭得面红耳赤,说话一颤一颤的,着实可怜。


    便顺着她的意,彻底停下了动作,想给她时间缓一缓。


    徒留丁若静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滞留在半空中,她比之刚才还要不舒服,但徐青梵已经听她的了。


    她着实不好意思再开口提要求。


    她只能呜呜的哭,小心翼翼的往他


    身上靠,妄图获取他的怜惜,以取悦自己。


    黑色空间里,男女越发浑浊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犹如将熄未熄的火星子,呼地一下跳到柴堆上,借着风噼里啪啦地燃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丁若静的小动作哪逃的开徐青梵的眼睛。


    他低声笑笑,燥热的掌心抚上她纤细的腰肢,拖着她狠狠往怀里拽。


    突如其来的动作丁若静没有心理准备,匆匆蹬脚反抗却不起作用,瞳孔一下子失焦。


    倒真是可怜兮兮。


    “阿静,想要得直说。你这般口是心非,我可拿不准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徐青梵咬上她的耳朵,声音含糊不清,滚烫的气息灼烧着她。


    丁若静仿佛是条被他收拾干净的鱼,哗啦一下丢进油锅,要怎么翻炒全在徐青梵的意。


    她躲不了,逃不得。


    任由他拿着铲子,一下一下翻过她的身,把每一面都煎得酥黄里脆。


    她乘坐的是条在疾风骤雨中行驶的木船,掌握方向的是人是舵手。


    丁若静是被捕捞上来的鱼,只能任人宰割,随着大海的波浪起伏,她也跟着频频哭泣。


    既盼能回归平静,又盼风雨更猛烈些。


    浪花翻腾,鱼儿乱跳。


    偶尔遇上疾风骤雨,命似乎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长辈居住的祖宅,他肆无忌惮,与她同塌而眠。


    早晨的阳光穿过落地窗透过窗帘的缝隙铺洒进卧室,恰好晃到了丁若静的眼睛上。


    她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的欲望,只觉疲惫不堪,于是她缩了缩肩膀,毛茸茸的脑袋下意识往下埋了埋。


    这一埋,埋进了男人怀中,温度烫人。


    她手捏了捏,触感格外真实。


    糟糕,好像不是梦。


    身旁的男人甚至无意识的把她朝怀里使劲捞了捞,长而有力的手臂犹如无坚不摧的机械,揽住她的腰,死死困住她。


    丁若静大脑皮层因这仿佛被电了一下,哪里还有睡意,不敢再拖延,急忙揉了两下眼睛,睁开。


    眼前的一幕,令她震惊。


    她缩在徐青梵怀中睡觉,身上不着寸缕,到处都有青紫的痕迹,下身更是有种无法言喻的疼痛传来。


    丁若静吞了吞口水,这才发现嗓子眼也是干的,干得能冒火。


    躺在他身侧的男人,俊逸的脸颊上有几道题鲜红的痕迹,脖子以下的位置简直不能看,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牙印,倒是和她的情况差不了多少。


    这荒诞的一幕,丁若静错愕不已,不肯相信事实,尽管昨晚到后面她已经清醒了,但在今天早上睁眼前的那一刻,她仍然心存侥幸。


    ——也许只是梦呢?


    她不敢相信,徐青梵竟然敢公然在徐家主宅这边上她的房间,把睡梦中的她囫囵吃进肚子里,与她缠绵一宿。


    甚至胆子大到。


    完事了也不急着走。


    反而搂着她,睡到天亮。


    她从被窝里钻出来,摸索着套上常服,她身上是干净的,并没有脏污的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徐青梵事后应该是给她洗了澡的,但她已经完全没意识了。


    她站在床边,看着狼藉的大床,以及床中央闭眼休息的男人,难堪的情绪涌上来。


    他对她总是这般随心所欲。


    如此可笑。


    徐青梵和她至今唯有的两次性经历,没有一次是互相乐意的,乐意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和她的第一次发生在地下车库,是在她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发生的。


    而第二次更是,他居然半夜偷摸着进了她的房间,还是在她已经明确提出分开之后。


    她这边费尽心机想一步步远离,他却连虚与委蛇都不愿意,直接暴露本性。


    ——有需要了就找到她,不管地点也不管她是不是在睡觉。


    他为什么会半夜到她房间睡人


    这个问题丁若静不用深想,一半以上的概率就是因为徐叔叔跟他聊了她要搬出公寓不想和他住在的事,并且在他示弱之后,态度也依旧坚决。


    他这个人被金银玉器浸泡着长大,身边的人总是极尽奉承之能,可能就没有受过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委屈。


    这才气得连夜回主宅这边,在自己二叔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和他名义上的养女睡到一起。


    她以为他对徐正良持有一定的尊重,因为他们两个人表面上是很亲近的,别的不说至少会有一定的畏惧。


    毕竟,徐正良是他的长辈啊。


    正因为想着这些,她才会请求徐叔叔帮她跟徐青梵沟通。


    没想到,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徐青梵根本不把他的二叔放在眼里,是她没有看清楚情况,害自己白白挨了他一晚上欺负。


    想通这点后,丁若静发自内心的惊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白得像刚刷上的白漆,比影视片里的吸血鬼还要白上一层。


    一张小脸,血色皆无。


    徐正良是她最大的靠山,他却半点不畏惧她的靠山,反而拿捏着她的把柄,威胁她有能力让她的靠山不再是她的靠山。


    这样的男人。


    她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难道要一辈子都受着他的钳制吗?


    她倒是不要紧,言女士怎么办。


    言女士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徐青梵在旁边虎视眈眈,她往后的路怎么走都走不通。


    能不能就让他这么死在她床上


    等事情闹大了也是放荡不羁的哥哥深夜造访养妹闺房,占着先天的体力优势强迫人家,翌日被其养妹误杀。


    丁若静想好了事后会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她应该属于正当防卫吧?只要她不认,他就是一个□□犯。


    把他杀了。


    永绝后患。


    被预想的胜利冲晕了头脑,她甚至没有考虑过自己是不是徐青梵的对手。


    她轻手轻脚的再次爬上床,看着睡着的徐青梵紧张的吞咽口水,轻轻呼出口气,她颤巍巍的伸出手,一点一点贴近他的脖子。


    终于,她掐上了他的脖子,粗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紧贴着她的手心,昭示着她握住了男人脆弱的命脉。


    只要她的力气足够大,她就能成功。


    丁若静闭上眼睛,使出了吃奶的劲掐他。


    使力到一半,一双大手捉住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力道逼人。


    她的行动被迫终止。


    同时心尖一颤。


    意识到:她完了。


    “阿静,你太急于求成了。”


    徐青梵瑞凤眼上挑,露出个肆意的笑容,声音阴恻恻的,完全不像差点遇害,甚至还十分好心的给她提了建议:


    “下次等吃了早饭再来试试。”


    第55章 澎湃少女的知趣没能讨好徐青梵。


    丁若静颤抖着手,仍然维持着掐他的手势,眼神惊恐,像是一只被吓呆了的麻雀。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眼神直勾勾的和她对视,脸上可怖的血痕,此刻变得越发狰狞起来。


    丁若静清楚的记得她是如何一下一下挠到他脸上的。


    他体力好而她平时就不爱锻炼,总是到一半了跟不上他,他不愿意停,哄她吻她的时候,她的爪子就会无情的挠上去。


    造就了如今的场面。


    况且,他本来身上就有伤,脸上也有青紫的地方,她给他弄出来的不过是添妆而已。


    根本不可能有那个疼,顶多就是不好见人。


    再说,他也没有跟她客气不是。


    她身上的痕迹半点没比他少,除了脸上没有,她身上哪里都有牙印。


    她昨晚梦到他是只土狗也不无道理,他这行为不就跟狗撒尿标记地方一个属性么。


    当然,目前的情形可不适合讲道理。


    就算他有错,他做得不对,但绝对罪不至死。


    她可是真真切切的对他起了杀意,甚至已经动手了。


    倘若徐青梵睡得熟一点,她的力气再大一点,把他在睡梦中掐死也不是不可能。


    徐青梵会不


    会气得掐死她是她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而第二个问题则是徐青梵那么聪明,要是不想放过她,选择直接报警怎么办,她有杀人的意图,而且徐家势大,就算徐叔叔护着她,她也铁定得进去。


    徐家这一辈里,徐青梵算得上是最优秀的,又是徐家大房的独苗苗。


    事情传扬出去,想要她付出代价的人肯定不少。


    不说强大的人脉关系和原始的资本积累她比不过,单论谁对谁错,她就不占优势。


    他告她蓄意谋杀。


    她的确想,并且付诸行动。


    她若是按照原定计划那样告她□□,可没什么胜算。


    徐青梵还活着,只要他咬准了和她是在谈恋爱,处在矛盾期,这件事情恐怕都不会成立。


    她现在怕了。


    她怕真的进去蹲监狱。


    当时想要杀了徐青梵永绝后患的一腔孤勇,在此刻散得无影无踪,随之涌上来的是无尽的恐慌。


    她年纪还小。


    她还有言女生要照顾。


    真闹到那一步,徐叔叔会不会因为她而牵连到言女士也不是没有可能。


    丁若静越往下想越怕,她太冲动了,如他所说,她真的太冲动了。


    “对不起。”


    她颤着声音说。


    丁若静躲开徐青梵的视线,抽回自己的手,朝床外退了一步,眼神小心翼翼的,跟只老鼠似的偷偷打量他。


    她有些怕是徐青梵会报复,突然冲过来掐她脖颈。她没有他的力气大,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的。


    “道歉做什么对不起是给我说的还是给你自己说的是觉得对不起自己没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吗?”


    徐青梵语气带有几分自嘲,忽然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到自己跟前,愤怒不加掩饰,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显然被丁若静气得不轻。


    他太凶,如同一只索命的恶鬼,露出尖而锋利的牙齿,随时准备着把她撕裂成碎片,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丁若静敢做不敢当,直接被吓哭了,眼泪连成串,似华丽的珍珠颗粒,一大滴一大滴的,颗粒饱满分明。


    她知道错在自己,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牙齿紧紧咬住唇瓣,竭力不让哭声泄出来,惹他更心烦。


    少女的知趣没能讨好徐青梵。


    他在她眼中的形象得毁成啥样,对他一点信任没有,居然会怕他报复她,学她一样,把人掐死。


    徐青梵头都痛了,他哪里舍得杀她。


    只有她,想一出是一出,下定决心就能快速下手。


    明明刚见面那会,眼神中满是对他的迷恋,藏都藏不住。


    怎么今儿,瘦瘦小小的少女就会想到要把他掐死,永绝后患呢?当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只有赤裸裸的恨意。


    “不是不是不是,是给您说的,给您说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想要,想要掐您脖子。您原谅我行不行?”


    丁若静身体抖成筛子,急得几秒钟就把这么长一段话说完,生怕徐青梵说慢了徐青梵没有耐心听下去。


    那么最后,她就会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先说完就先占据主动权。


    好歹有个盼头。


    徐青梵盯着她,没说话。


    心里暗暗苦笑。


    对我起了杀意的是你。


    道歉的也是你。


    这只小金丝雀怎么床上床下一样难伺候。


    偏偏丁若静不懂他的沉默,见他半天不说话,她怕他想出更折磨人的办法,小声提议道:“要不我给您掐回来”


    徐青梵听笑了,气的。


    小金丝雀好久没有“您”这个字了,近两天倒是又频繁起来了。


    “呵呵,用不着。”


    徐青梵冷声道。


    他一把推开她,利落的翻身下床,大方给她展示着身上杂七杂八的痕迹,翻出昨晚脱下的衣服,兜头朝身上套。


    穿完衣服,徐青梵拿上手机,大大方方的推开她的房门,沉声告诉她:“你要搬就搬出去吧!”


    冷嗤一声,接着说:“说实话,我也不敢和你住在一起。我怕你半夜拿把菜刀站我旁边,觉都睡不安稳。”


    丁若静讪笑,努力挽回:


    “怎么会,都说了是脑子一时发昏了。”


    徐青梵提步朝外走,面对她的解释,道:


    “谁知道你会不会天天脑袋发昏。”


    这话说的,丁若静没法接。


    等他人一走,她就往被子里裹进去,小手紧紧抓着薄被子,仍然心有余悸。


    想不到徐青梵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把她想掐死他的事情揭过,甚至阴差阳错之下,他同意了她搬出去。


    她拿捏不准他的想法,既然他同意了,她也算是因祸得福,总算得偿所愿。


    等下午有时间就立马去公寓把东西收拾出来。


    免得拖长了有其他变故。


    徐青梵这个人随心所欲,胆大包天,要是他到时候又改变了主意,不同意她搬出来可就麻烦了。


    做好决定,丁若静轻轻呼出口气,晚上因为被土狗追着药,她没有休息好,这会睡意又上来了。


    她裹好被子,男人滚烫的气息似乎还停留在上面,暖烘烘的。


    丁若静闭上眼睛却没有立马睡着,脑子里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气恼的咬住了唇瓣,只能想着睡一次换搬出去住,她也算不得亏本来安慰自己。


    睡意来袭,丁若静刚刚经历过一次精神上的大起大伏,加上这会身侧没有人,整张大床只有她一个人,可以任由她滚来滚去,安全感满满,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醒已经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她这一睡,又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主宅这边的家规和她刚进来那会一样,吃饭的时间是固定的。


    过了规定的那个点,她还没有起来去吃饭的话,后面再想吃东西就需要麻烦佣人重新做一次,家里的长辈并不喜欢这种行为。


    所以当哪个小辈若是真的错过了饭点,大多会选择出去外面吃,但丁若静不一样,她这人懒惰,只要有点时间都要用来休息。


    要是今儿早上错过了,她会干脆不吃,直接等到下去回公寓搬东西再找东西吃。


    早饭摆在正厅,她下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坐在餐桌边等着布餐了。


    本以为今天吃早饭要么只有她一个人,要么就她和徐叔叔,没想到会是四个人。


    徐青梵没有离开。


    他也坐在餐桌边等着,坐姿慵懒,神情松散,正漫不经心的应和着主位上的年纪稍长,看着和他有几分像的男人。


    徐叔叔就和那个男人坐在同一个方向,时不时插进去几句话,大概率是在劝和。


    丁若静默不作声,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已经走到了路口的拐角,好几个佣人和她打了招呼,也知道她要下去吃饭。


    这会若是往后走,躲一躲的话,铁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得不偿失。


    她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确保不会有任何的暧昧痕迹露出来,方提步继续往下走。


    餐桌很大,四个人吃饭总不能一个坐的离一个十万八千里远,而且徐正良和徐青梵父子俩坐的很近。


    她突兀的坐的老远的话,不礼貌不说,也尴尬。


    客观考虑下,她的确得很他们坐的近。


    其次,便是坐到哪一边的问题。


    徐正良和徐青梵的父亲落座的位置方向一致,她坐过去不合适,只有徐青梵旁边的位置适合她。


    他与她同为小辈。


    坐在一起再合适不过。


    丁若静抿唇,随后调整好面部表情,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走向徐青梵旁边的位置落座。


    远远过去就能听到徐正腾训斥徐青梵的声音,字字皆往点上说,完全不留情面。


    “你看看你,让你回来吃一顿饭就这么不容易,还是卡点来的,生怕和我多说几句话。”


    徐正腾越说越气,手指点着徐青梵脖颈的位置还有那张被抓成花猫的脸,厉声道:


    “还有你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痕迹,知道要回家和长辈吃饭,不知道昨天晚上收敛一点吗?或者你换身能遮得严实点的衣服啊!”


    她的到来,倒是令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至少徐正腾暂时停了对徐青梵的单方面责骂。


    她有些畏惧徐正腾,这个人一看就不简单,搬进徐家后,她没怎么和他交流过。


    以前听言女士提过一次徐正腾。


    阴毒,做事不留余地。


    深爱着两个女人。


    从骨子里就是个贱人。


    “阿静,起来了。昨天晚上睡


    得好不好?”徐正良崩着的神情在她到来的时候放松了下来,温和的询问她。


    他这个人一直是温和的,无论是对待言西凤还是对待她,就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耐心一样。


    身上的商人气息不重。


    丁若静笑容甜美,乖巧可人,“睡得好的,徐叔叔。”


    徐正腾没跟她说话,在她主动打招呼后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态度敷衍。


    他就没有正眼看过她。


    丁若静知道自己在徐家的定位,她是徐叔叔名义上的养女,并没有办手续,严格来算,她只是寄住在这里而已。


    徐正腾多年掌权,名副其实的人上人,放个屁都有一堆人捧上去说是香的,做生意手段狠辣,这种人对她和蔼可亲才是有问题。


    因为,她身上就没有一点值得他们图谋的东西。


    “这不是太匆忙了么,没想这么多,随便套了衣服就过来了。为了陪您吃这一顿饭,我够给您面子了吧?换成别人,我肯定要让他换时间约了。”


    佣人已经布好菜,徐青梵吃饭的姿势优雅,一筷子一口,说话不紧不慢。


    丁若静垂着头,偷偷用余光瞟他,看他到底是有多狼狈,才会被骂成这样。


    一看,她就沉默了。


    徐青梵早上从她房间里出去的时候穿的还是身能遮住全身的休闲装,他出来后估计回自己房间了吧,换的这身白色短t,松松垮垮,什么都挡不住。


    脖子上,胸口上,甚至手臂上的牙印抓痕之类的暴露在空气中,加上脸上那么明显的痕迹,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至于痕迹,我觉得还好吧。除了表明我睡了个女人外,这还能说明什么,说我私生活不检点吗”


    徐青梵嗤笑,给丁若静夹了一块子她爱吃的红烧带鱼,而后看着徐正腾,眼神挑衅,道:


    “应该看不出来吧,我敬爱的父亲。毕竟,您家里将养着一个病秧子,外面娇养着一个小女人,都持续多少年了,不也没有人说您什么吗?


    第56章 澎湃后脖颈那没遮住的吻痕暴露了。……


    整个大厅静了下来,佣人静静地站在身后,垂着头,生怕被牵连到。


    丁若静面色难掩震惊,吃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瓜。


    她扒拉着碗里的饭,看着对面坐着神色自若的徐叔叔,就能大概猜到,这应该是徐青梵父子的常态,他好像都已经看习惯了。


    徐正腾气得面色涨红,筷子啪地一下重重丢掷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呵斥道:


    “我与你能一样吗?别动不动就跟你爸比,等你有你爸的地位和能力再来我说这些。”


    “得,谨遵父亲教诲。”


    徐青梵这厮贼会气人,根本没把徐正腾的发火当回事,嬉皮笑脸的讽刺道:


    “要是我哪天真达到您的地位和能力了,一定向您学习,争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正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徐正腾闭眼缓解怒气,继而平静,说:“管你要怎么做,这些我并不关心。”


    他像是发布号令的将军,语气理所当然,道:


    “我需要你做的是和黎家小姐还有明家小小姐打好关系,这两个里面其中的一个将会成为你未来的妻子。”


    丁若静闻言,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


    原来,是要给他挑选未婚妻。


    无论是黎家小姐还是明家小小姐都是显赫的家族,如果徐青梵娶妻,那么她就能解放了。


    这两个世家大族的女人,不可能会允许她的存在。


    徐青梵再放肆,也不可能完全不给人家面子。


    想到此处,丁若静缓缓松了口气,有种终于要熬出头的感觉。


    她现在产生了错误的认识,她觉得只要徐青梵娶妻,注意力就会自然而然的从她身上移开,她便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丁若静眼含激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徐青梵父子,像躲进洞中观察猎人捕猎的兔子,紧张得瑟瑟发抖,静看事态发展。


    徐青梵脸色未变,那张破损的脸不减风采,笑得满面春风,语带暗讽:


    “行,我把两个都给您娶进来。您放一百个心,以您儿子的魅力,绝对不成问题。”


    他这副风流随性的模样,气坏了徐正腾,虽然他自己养着两个妻子,但他性子古板,若非事出有因,他这种人只会有一个妻子。


    因此,徐青梵这番恣肆的话,徐正腾难以接受。


    他怎么会养出这种儿子。


    满身反骨,字字句句往他心头扎。


    能力倒是有,名声却是没那么好,他相中的名门贵女性格温婉可人适合持家的都看不上徐青梵。


    哪怕看上了,一门心思朝他儿子身上扑,家里长辈也肯定不会同意结婚。


    终于是忍不住了,徐正腾再也顾不上素质问题,拿起桌子上空碟子就往徐青梵头上扔。


    徐青梵没躲,白色的瓷碟狠狠砸到他头上,又快速落下,啪啦一声掉到地上,碎成了一片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场的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丁若静小声惊呼,只见徐青梵头上迅速起了一个大包,开始往外渗血。


    小小的血珠犹如雨后的竹笋,不停的冒出来,顺着光滑的面颊下落,可怖极了。


    伺候吃饭的佣人经过专门的训练,面不改色的把地上的瓷碟碎片收拾好。


    这场面吓住的只有丁若静一个人。


    “大哥,骂,归骂,你动手干嘛?青梵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正良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无可奈何的劝解了两句,继而安排佣人给徐青梵消毒:


    “还不快去拿医药箱给少爷处理一下伤口家庭医生呢?去一块喊过来。”


    听到徐正良的话,徐正腾崩紧的面色有所松动,面上隐隐浮上来一层后悔的情绪。


    他一时冲动了。


    本以为徐青梵会躲开的。


    毕竟,他这儿子为了忤逆他过入过伍,若非用了手段,他现在估计还待在部队里。


    于他而言,躲开个瓷碟,应该是轻而易举才对。


    虽然知道这次是他做错了,但徐正腾毕竟是被人捧习惯了,实在拉不下脸去给自己的儿子道歉。


    直接走开,他不放心。


    凑上去道歉,不可能。


    这种矛盾的心理活动下,他只得稳稳的坐在原位上,一点没兴致动桌子上的食物,却还是装着吃了两口,余光一直注意着徐青梵的方向。


    因为徐青梵额头上的伤,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家庭医生匆匆赶来,给他的伤做了个简单的处理,而后,建议道:


    “大少爷,这里医疗工具有限,没办法给您做全身检查。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您后面还是需要去一趟医院看看,以防万一。”


    “行,我知道了。下去吧。”


    徐青梵脸色不大好,唇色有些苍白,摆摆手示意结束了自己的工作的家庭医生下去,语气疲惫。


    “父亲,您这一言不合打人的毛病还真是一如既往。”


    徐青梵语调讥讽,瑞凤眼里


    蕴藏着外人看不清的风暴,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您放心,您交代的任务我一定完成。若是没有其他要说的,我就去医院了。”


    他的姿态闲适,懒洋洋的靠在椅子里,仿佛头上的伤不存在一样。


    徐正腾找他其实主要是因为另一个事情,他这儿子自从回来虽言行放荡不羁,但为人还勉强可以。


    但就在前天晚上,他竟然和一伙同辈打架,准确点说是按着人家打,郭家那小子和他关系素来不错,竟因为拉架也挨了顿揍。


    听说是因为这场斗殴还把眼馋了好久的生意门路搞丢了。


    起冲突的原因仅仅是口舌之争。


    真是反了天了。


    事情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好几个小辈进医院躺着了,家里气不过才给他告的状。


    这样无法无天的行径,当下就把徐正腾给气着了。


    这才一直打电话给徐青梵,让他回家吃顿饭,目的是想教育一下他,顺便去给人家道个歉。


    结果,他这儿子胡诌一通,他就只想得起把给他选妻子的事情说了,再然后就事态就演变成了这样。


    “去吧。晚上回主宅这边住一夜,还有其他的事情一时半会讲不清楚,你晚上再来书房找我。”徐正腾道。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儿子身上也带着伤,只是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那些个小辈也真的是,技不如人便罢了,这么大人了还要告家长。


    “阿静,你陪你哥哥去一趟吧!你们两个之间不是有点误会么,正好给它说明白。”


    徐正良提议道,口吻温柔,比起威严的徐正腾显得和蔼可亲。


    丁若静慢吞吞地啊了声,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自从徐青梵挨了块碟子后就没有回过神。


    太吓人了。


    吃着饭呢都能忽然动手。


    “好的,我陪哥哥去。”


    丁若静点点头,起身过去扶徐青梵。


    她走近他,一时没有想起来早上刚刚和他起过矛盾的事。


    她手扶上他的胳膊,却被他一把甩开。


    徐青梵可没留情,丁若静又没防备,当下脱了手向后倒去,幸好后面有椅子,她踉踉跄跄几步才站稳。


    “又不是腿断了,用得着你扶吗?要献殷勤就有点眼力劲行不行?”


    徐青梵眉眼带燥,语气格外不耐烦,对于把人差点推倒的事半点没有愧疚。


    丁若静怒火中烧,正欲问他干嘛,对上徐青梵厌恶的眼神。


    这才想起,早上自己妄图把人掐死的事儿,一下子气落下去了,心也跟着虚了,讨好地笑笑,好听话张口就来:


    “哦。对不起,哥哥。我太担心你了,想着你受着伤就少动,扶着你的话,你走路还能轻松些。”


    徐正良本来看到徐青梵推阿静的时候有些坐不住了,当即就要过去扶她,顺便质问侄子什么意思。


    但看到丁若静毫不在意的模样,想起徐青梵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和丁若静相处得很好,想着兴许是兄妹闹矛盾了。


    阿静性子那么软,若非熟悉,被人如此对待哪里还敢嬉皮笑脸的迎上去说些好听话讨好人家,恐怕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想通了其中关卡,他这才又定下来,对徐青梵说:“当着我和你父亲还有这么多人佣人的面,你们兄妹之间要怎么吵私下去吵。阿静不懂就算了,你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不懂吗?”


    这话明显偏帮丁若静,责怪的也只有徐青梵一个人。


    徐青梵吃了一肚子气,着实懒得应付了,起身推开椅子朝外走,喊丁若静:


    “走吧,不是要陪我去医院嘛?”


    丁若静乖巧的哦了声,疾步跟上去。


    路过徐正腾的时候,古板威严的中年男人眼神沉甸甸地落在她脖颈的位置。


    出于长辈的角度,还是没忍住教育了句:


    “你叫阿静是不是以后痕迹遮好一点,被人看见不好。别跟着你哥学坏了,小女生要保护好自己。”


    丁若静和徐青梵齐齐停止朝前走的步伐,互相对视一眼。


    丁若静吓得要死,浑身的细胞仿佛都在躁动,驱使着她赶快离开现场。


    她身上痕迹不少,出来的时候挑的衣服很保守,露出来的位置都用遮瑕挡住了。


    刚被推开的那一下,可能是后脖颈那没遮住的吻痕暴露了,恰好落在徐正腾的眼睛里。


    还好他不知道搞徐青梵一身痕迹的人是她,她身上的痕迹也是徐青梵搞出来的。


    在两个年长者眼中,徐青梵和她只是普通的兄妹关系。


    他能帮忙照顾上大学的她。


    她能陪受了伤的他去医院。


    两个人身上同时有了这暧昧的痕迹,虽然说世界很大,他和她上床的对象不一定是对方。


    任凭徐正腾和徐正良怎么猜应该也不会猜到这层,只会觉得他和她睡觉的对象另有其人。


    反正,怎么也不会是对方。


    但丁若静胆子小,她怕极了。


    根本不敢想象,她和徐青梵的关系暴露在徐家人跟前的情形。


    她和言女士会被赶出去的吧。


    相较于丁若静的惶恐不安,徐青梵倒是淡定多了。


    他甚至觉得好笑,语气调侃,重复徐正腾的话去逗丁若静:“听到没,别跟我学坏了,要保护好自己。”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句话从徐正腾口中说出来挺正常的,徐青梵一重复,字字句句都是内涵。


    丁若静暗暗瞪了他一眼,面上依旧乖乖巧巧,应得痛快:


    “我知道的。谢谢大伯和哥哥关心。”


    “知道就好。”


    徐青梵笑着摸了一下丁若静的头,眼神里含有几分不信任以及嘲讽。


    小金丝雀惯会哄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应得倒是痛痛快快,做不做得到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从主宅离开,徐青梵带着她上了车,安排司机开朝一家私立医院。


    丁若静不想和徐青梵说话,一上车就装睡,没想到真睡着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半路,丁若静这才才发现目前开着的方向并不是去医院的路,而是回她和徐青梵居住的公寓的路。


    她懵了,问他:“要去哪里?”


    徐青梵望着她这副什么不知道的模样,胸口疼,直接气得冷笑,阴阳怪气地说:


    “还能去哪,总不能把你卖了吧?不是不想和我住,要收拾东西搬出去吗?碰巧我们两个这会都有空,就现在过去收拾吧。”


    丁若静:……


    第57章 澎湃“床就不用了,哥哥。”……


    丁若静略微感到心虚,讪笑道:


    “我不急的。哥哥,我们先去医院看看你的伤吧?”


    少女笑容可掬,眼睛弯弯,语气讨好。


    她现在很怕他。


    徐青梵心一梗,堵得慌。


    他看着少女清亮的眉眼,无忧无虑的笑脸,不由得更气了。


    凭什么


    他因为她弄了一身伤,收到她要分手的消息时急忙拔了针连夜归家想哄哄她。


    本以为性子温软的小姑娘得知打赌的事定要伤心了,指不定会躲在被窝里面哭,再不济也会忍不住找朋友一起咒骂他。


    结果,出乎意料。


    丁若静小小一团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睡颜恬静美好,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站在床边,刚偷偷摸摸去关了主宅监控的徐青梵,终于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


    ——丁若静不喜欢他。


    或者,换句话说她其实并没有刚认识那会所表现的出来的那般喜欢他。


    床上窝着的人丝毫不知道他内心世界因为她而产生的巨大崩塌,当着他的面轻巧的翻了个身,睡得酣畅淋漓。


    强烈的不平衡感冲击了徐青梵的引以为傲的高傲。


    他像是一个偷窥的盗贼,肆意的目光落在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上面。


    看她岁月静好的睡姿,他的唇角在夜色中勾勒出一抹恶劣的弧度,低低的笑声于安静的空间荡开。


    这样不公平。


    既然不公平,那他就向她索取公平。


    然后,他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倒是真的成了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脸和自尊全不要了。


    “放心,死不了。先带你过去收拾,免得你跟我住一起精神得时刻紧绷,觉都睡不好。”


    徐青梵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完,靠回靠椅上,闭上了眼睛。


    明明刚开始不是这样的,他看的明白,丁若静眼里的崇


    拜和爱慕做不得假,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他打开笼子,自愿飞进来的金丝雀。


    就算他不喜欢了不想要了,那也是永远属于他的。


    其他人不能抢,她自己也不准飞走。


    更何况,他现在很喜欢她。


    所以,听不了别人侮辱她的话,甚至用尽卑劣的手段去留住她。


    “倒也不用这么急。”


    丁若静嗫嚅着说,想着徐青梵可能是不想她陪着去医院,又说:


    “要不我自己一个人打车过去收拾,你和严叔去医院看看伤嘛,可以吗?”


    前面开车的严中装作眼盲心盲,自顾自的开着车,没敢插话进去。


    可以什么可以。


    徐青梵更气了,懒得与丁若静对视,看着她那副天真懵懂的样子就来气,干脆扭头朝向车窗外,反驳她:


    “当然不行。我家里贵重东西那么多,等会你拿走了怎么办?我家里可没有监控。”


    他故意说这种伤人的话,成功打消了丁若静想一个人回公寓收拾的主意。


    丁若静沉默下来,看着徐青梵脖颈处以及衣物下滑的胸口处的斑驳的痕迹,想着终归是自己弄出来的,又有些不忍心。


    于是,她说:“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哥哥。东西什么时候收拾都来得及。”


    这话倒是取悦了徐青梵,看来她还是比较在乎他的,她那么想搬出去,他现在松了口,她竟然不抓住机会。


    “既然你这么关心哥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青梵说的冠冕堂皇,唇角上扬,愉悦感将他包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转而吩咐道:“严叔,改道去医院。”


    丁若静知道自己上了徐青梵的当,他是故意的,故意向她展示自己弱的一面,善解人意的要先去帮她收拾东西。


    以她的柔软和善的性格,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只顾自己。


    他还是太了她了。


    这不,轻而易举就达到了目的。


    前面的严中急忙应道:“好的,少爷。”


    他们前往的医院是徐家老太太名下的一家私立,算不得声名显赫,但医术这块却是集中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名医。


    这医院建立之初只是因为徐老太太身体越发不好到医院不方便。


    于是,徐家三兄弟合力出资建立了这个医院,专门为徐老太太服务。


    久而久之,上流圈里面都知道徐家为老人家单独建立了一个医院,后面遇到家里长辈生病,都会把人送到这里,名气自然而然的就打造出来了。


    当然,建立医院的最初目的只是尽孝,但是有钱不赚是不可能的,因此,这家渐渐成为了上流圈专门医治老人,看护老人的医院。


    徐家小辈若是惹事身上带了伤,基本都会来这个医院医治,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


    徐青梵这次也来了这儿。


    徐老太太虽然严厉,但也好说话,是真心疼和宠爱自己的子孙。


    他到这就跟归家了一样,熟门熟路。


    丁若静一路跟着他到了诊室,却被严中拦住,两个人一块在门外等。


    “阿静小姐,看病毕竟是私事,我们在外面候着就行。”他说。


    这话没毛病,徐青梵与她现在这般奇怪的关系,的确不适合过度关心。


    走廊静悄悄的,丁若静坐在凳子上神游天外。


    没有人说话,空气里弥漫着滔天的静默,丝丝缕缕包裹整个空间。


    丁若静感到无聊,坐在她身侧和她一块等徐青梵出来的严中无疑是聊天的最佳人选。


    可严中和她并不熟悉,一个话题都打开不了。


    她和严中唯一的交集是徐青梵。


    如果要闲聊,以徐青梵作为媒介,是最好的方式。


    可她不想聊徐青梵。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丁若静手机都玩累了,漂亮的唇瓣抿了抿,终于选择放下追求,与严中搭话:


    “严叔,我哥哥是怎么受伤的啊”


    最后还是得聊徐青梵。


    严中闻言有些意外,反应倒是迅速,立马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回答: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大多数情况下我只是少爷的司机。阿静小姐,您若是实在好奇的话,可以直接去问少爷。”


    这话又把天聊死了。


    丁若静尴尬地哦了声,想着无聊就无聊吧,虽然每次和严叔对话都挺愉快的,但他毕竟是徐青梵的人,始终是以他为重心的。


    跟他聊徐青梵这个人,她什么都不会打听到。


    算了,反正她的目的又不是打听徐青梵。


    他那样说,她也没了聊天的兴致。


    丁若静晚上没有休息好,此刻没人聊天吊着精神,睡意自然而然就涌了上来,头一偏,坐姿歪歪扭扭,酣然入梦。


    过了没一会,诊室的门开了。


    徐青梵从里面推开门走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了丁若静搁椅子上睡觉,好不容易有了点好心情又没了。


    她倒是舒坦了。


    谎话一句接一句,表现得多么在意他的样子,其实也不过如此。


    等他看一下诊都能睡着了。


    徐青梵冷冷一笑,摆手拒绝了严中要帮他把人叫醒的提议。


    这点小事,用不着帮忙。


    他自己来叫。


    遂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睡得艰难的姿势,提脚踢了踢丁若静的脚尖,等成功把人唤醒了,方拉开距离,皮笑肉不笑的嘲讽她:


    “要不要给你弄张床不想陪我来就别勉强,来了你装也得给我装像样点。哪怕心里再想让我去死,你表面功夫也得做好了。”


    丁若静脑袋空空,彻底清醒过来时徐青梵正稳当当地站在她跟前。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修长笔直的长腿,一身好皮肉半遮半掩,衣服空,裸露出来的面积大。


    她仰头,视线逐渐朝上。


    对上的便是徐青梵那张英俊的面孔。


    高挺的鼻梁,瑞凤眼,薄唇,轮廓清晰的下颌线,真真是完美契合她心意的一张脸。


    所以,少女怀春的她才会在言女士反复告诫下还能对他一见倾心。


    除了她本身对于这种类型的人的向往之外,这张脸的作用也功不可没。


    毕竟,她可是听范斯恬问过季荔的,徐青梵名气很大,凭借着这张脸,他在学校里收获小迷妹无数,情书拿到手软。


    加上家世好,本人成绩优异。


    种种皆成了择偶的优点,占据所有优势。


    丁若静这会面对他,总是愧疚的,听了这番夹枪带棒的话也不生气,装作听不出好赖话一样,认认真真回答徐青梵:


    “床就不用了,哥哥。”


    “昨天晚上梦到鬼压床了,没睡好。现在睡着了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着眯一会,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少女成长了,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说话软糯。


    现在的她,撒谎洒的面不改色,对上他的刁难,她也能够四两拨千斤的回话。


    她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对他的杀意也是真切的。


    眼看丁若静还打算滔滔不绝的继续说,徐青梵忍耐到了极限,打断了她,道:


    “行了,我知道。你不要说了。”


    这话正合丁若静的意,她正愁编不出来呢。


    三人到了vip病房安顿,丁若静坐到一旁,静静的看着医生给徐青梵消毒,上药,挂点滴。


    当听到医生说要住三天院的时候,丁若静眼睛睁大,有些不可置信。


    她知道他受着伤,只是没料到会这么严重。


    徐正腾砸的那一个空瓷碟,虽然给他头上弄了个包出来,当家庭医生当时就给处理好了。


    她还以为此次来医院,只是来重新包扎一下,顺便安一下心。


    失策。


    早知道,先去公寓收拾东西了。


    现在他这副病美人的模样,她也不好再提这个事。


    不然,总觉得心里不自在,给人一种“趁人之危”的错觉。


    徐青梵挂上点滴没一会就睡着了,丁若静在他身侧守着。


    倒是能理解,昨晚上累的可不止她一个。


    严中


    还有工作要忙,安排丁若静好好守着,有突发情况给他打电话,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丁若静守的无聊,视线将男人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给自己找点事情干——观察他。


    徐青梵的身体她很熟悉了,真正吸引她注意的是徐青梵靠近她这边的那只手的手背。


    青筋暴起,血管的位置又肿又紫。


    看起来有点像拔针的时候没有拔好。


    但徐青梵挂点滴的是另外一只手啊


    她一直就在这里,很确定,护士小姐姐的技术非常好,是一次性找到血管的,并没有动用靠近她的这只手。


    丁若静正疑惑,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来人走了进来。


    她注意力不得不移开,挪向门口。


    ——竟然是郭进坤。


    丁若静瞳孔收缩,他怎么也受伤了


    一张脸上全是痕迹,右手打着石膏。


    看上去比徐青梵的情况还要严重。


    他们是一起遭遇了什么吗?


    丁若静咽了咽口水,轻声打招呼:


    “进坤哥好。”


    郭进坤神色淡然,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许一言难尽,一抹阴戾划过眼眸,说:


    “嗯,你好。”


    丁若静自觉起身让位置,懂事得不像样,语气温和,说:


    “您是来看我哥哥的吧?我给您让一下位置,出去外面买点东西回来,您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就可以跟他说了。”


    郭进坤没落座,眼神直勾勾看着丁若静,犹如毒蛇盯上猎物,一字一句地说:


    “我是来找你的。”


    第58章 澎湃肆意舔吻过她的全身。


    丁若静眼神呆滞片刻,反应过来后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跟徐青梵身边的人都不熟,也不想深入了解。


    既然能跟徐青梵一块玩了,那铁定是一丘之貉,徐青梵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玩的好的就算是个好人也好不到哪去。


    郭进坤没打石膏的那只手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唇瓣,示意丁若静安静一些,说话小声点。


    明显是不想把徐青梵吵醒。


    他找她到底何事,这是不想打扰徐青梵休息还是不想徐青梵知道


    她与他素无交集,除了上次他给她发的那条让她接人的短信,两个人可是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丁若静点点脑袋瓜子,不再出声。


    郭进坤遂转身出了病房,丁若静紧随其后。


    眼看着郭进坤还要继续走,并不打算在病房门口和她交谈,丁若静只得拉住他的袖子,说:


    “我哥哥这里,得有人守着。”


    郭进坤挑眉,不置可否。


    但还是打了个电话,安排手下进去病房守徐青梵。


    这事解决,丁若静放下了心。


    郭进坤带着她七拐八拐,进入了一间空的病房。


    门吱呀一声关上,两个人也不找地方坐。


    郭进坤开门见山:


    “知道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总不能是我打的吧?


    丁若静心里疑窦丛生,她性子稍软,一般情况下不喜欢给人难堪,遂诚实的摇头,说:“我不知道。”


    郭进坤看着她这么蠢的模样,嗤笑出声。


    真是蠢笨得一如既往。


    徐青梵什么眼光,真是中邪了。


    “你哥打的。”


    他说。


    这话一出,果然很快在少女脸上看见了掩饰不住的震惊。


    丁若静还是有些不太敢信,她眨巴着杏眼,问郭进坤:“他为什么打你”


    想到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的关系,丁若静警惕了起来,继而说:“不会又拿我做了什么赌注吧我现在可没那么好骗了。”


    她性子温柔,虽算不上聪明,但绝对不至于笨。


    郭进坤是徐青梵的朋友,他们这些上层人士,见惯了尔虞我诈,一直处在权利中心被人捧着。


    她对上他并无胜算,还不如坦率点,省得猜来猜去。


    郭进坤眼神阴翳,唇角拉了下来,笑意隐去,他看着丁若静,俯下身和她对视,冷声道:“你果然看到了。”


    丁若静霎时瞪大眼睛,吓得往后推了一步,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迅速拉开和郭进坤的距离。


    “你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


    她气急,骂道。


    本以为郭进坤找她是有什么要紧事,结果他就跟有病一样,尽说些她听不明白的话。


    “听不懂是吧?好,那我来给你解释。”


    郭进坤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牢牢攥住她纤细的胳膊,一声接着一声质问:


    “你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不进去看看按照计划,你应该进去的。就是因为你,梵哥才会发疯。”


    丁若静呆若木鸡。


    徐青梵发疯跟她有何干系


    他们以她作为赌注,还要怪她不够配合。


    太过分了。


    她进去后要面对什么谁都清楚,那种情形之下,丁若静怎么可能进去自取其辱。


    “关我什么事”


    再温和的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郭进坤看丁若静一副油盐不进,谁都别想把罪责丢给她的模样,硬生生气得胸口疼。


    正好他也懒得再和她废话,本来打算与她讲一讲道理,让她心甘情愿的替徐青梵去给人道歉,目前来看,不行的,她不会同意。


    既然如此,他就拉着她去。


    就不信会拿一个小姑娘没办法。


    在徐青梵没有发现前,把事情解决掉是最好的。


    不然,他现在跟陷入魔怔了似的,好坏不分,连他都不放过,拳脚一下跟一下落在他身上,可没有半分情意可言。


    “具体怎么样你不想听懂也没有关系,你现在道个歉,我录个视频,就完了。这么简单的指令,应该可以听明白了吧?”


    郭进坤心烦得厉害,徐青梵那天不分青红皂白的揍了好多人,大家心里难免有了怨怼。


    梵哥的父亲只是解决了长辈的不满,可小辈的还没有解决。


    自己儿子不中用,只会惹事,让道歉就更不可能了。


    于是就找到了既是当事人又是受害者的郭进坤,吩咐他把事情解决掉。


    长辈的命令不好不从,加上徐父与郭家的关系不错,他和徐青梵也算得上从小玩到大。


    于情于理,这个忙他都得帮。


    好在那伙挨打的富二代都是些酒囊饭袋,只要求得到一个道歉就可以了,甚至不需要当面道歉,打个电话说声就得了。


    可惜,依据郭进坤对徐青梵的了解,这个要求还是有些高难度的。


    那伙人欺软怕硬,听郭进坤对道歉的事情依旧表示为难后,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想着就这么算了。


    杨雄可不甘心就这样,遂提出要“罪魁祸首”出来道歉的要求。


    也就是事件的诱发者——丁若静。


    对此,众人皆表示同意。


    他们要那个被徐青梵护着的少女录个视频给他们道歉,甚至道歉的稿子都给人家写好了。


    这个要求虽然也有些强人所难,但大家都清楚郭进坤可不是善茬,铁定能做得到。


    况且,郭家势大,他郭进坤又和徐青梵玩的好。


    他去办这事,就算失败了,至多也就是再挨顿揍而已。


    “我不要。”


    丁若静尖声拒绝,立场依旧坚定:


    “我既然听不明白你的话,自然不可能顺着你的意莫名其妙的录道歉视频。再说,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谁,何须道歉”


    少女逻辑清晰,任郭进坤怒火中烧也拿她没办法。


    “你不想为你哥哥分忧吗?他可是因为你受的伤。”


    郭进坤换了个策略,循循善诱,看着少女纯澈的眼眸,接着道:


    “打群架呀,以一己之力单挑十几个人,你说厉害不?”


    丁若静当然不信,她只觉得徐青梵疯也是有原因的,他身边的朋友也疯得厉害。


    一个二个,病得不轻。


    “所以,现在你愿意录道歉视频了吗?”


    郭进坤打完感情牌,立马步入正题。


    丁若静觉得郭进坤现在像个不理智的疯子,她当然不愿意录道歉视频,但再坚决拒绝的话,她怕郭郭进坤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她现在无比后悔跟着他出来,就应该当场把徐青梵喊醒,当着徐青梵的面聊。


    她对郭进坤没太大防备,毕竟他是徐青梵的朋友,再怎么着应该也不会伤害她。


    如今的情况,只能说是她识人不清。


    “为什么说他是为我受的伤又不是我让他打架的。就算是吧,难道那伙人言语侮辱我,不是他造成的吗?这顶多算是因果循环。”


    丁若静继续提出问题,拖延


    时间。脑子飞速运转,逻辑一层扣一层,谁也别想轻易糊弄她。


    郭进坤一时哑口无言。


    他当即就想说梵哥怎么能和你比,但忍住了。


    很显然,眼前的少女可不觉得自己低他们一等,要是这么说了,她肯定立刻就会梗着脖子回难道徐青梵是人她就不是人吗?


    想想那个场面,得,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郭进坤正想再打打感情牌,房间门被人从外推开。


    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许,丁若静觉得自己算是能逃过一劫了,无论来的人是谁,郭进坤都不可能当着陌生人的面强迫她道歉。


    当然,如果来的人是郭进坤的下属,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她急急转过身,回头就看见了一身病号服的徐青梵。


    男人脸色苍白,薄唇紧抿。


    大大小小的伤痕爬在俊俏的脸颊上,不减美感,反倒是多了几分阴戾之气。


    瞧清楚室内的场面,瑞凤眼轻轻往上挑,犹如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气势逼人,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咬上来的错觉。


    无形之中的威压释放,格外骇人。


    “阿坤,我记得我那天警告过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徐青梵语气沉沉,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讽刺的笑,说:“这才过了多久,两天时间都没有到吧,你就忘干净了么?”


    郭进坤张口欲解释,看到徐青梵脸色不对,打着石膏的那只手隐隐作痛。


    依据他对好友的了解,这会还是不要凑上去讨嫌的好,别又给惹恼了,事没办成不说,白白又挨顿揍。


    那样的话,着实不划算。


    得不偿失。


    好在当着懵懵懂懂的少女的面,徐青梵跟他维持了表面的体面,说完那两句话,他没接茬,徐青梵也不跟他计较。


    “走吧。还呆呆地站这干嘛?”


    徐青梵语气很不好地吼丁若静,眉眼间带着受伤的戾气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


    丁若静吓了一跳,有些想哭。


    本来被郭进坤一番无理取闹的强硬要求下,她就已经很害怕了,结果他一过来还要凶她。


    她抬眼看他,瞧见男人虚弱得不行的模样,心一颤,没敢怼回去。


    她记得徐青梵明明到医院前还是好好的,动不动就给她呛声,还设语言圈套等她钻进去。


    不止有精神,智力也处于正常的状态。


    但现在的他看上去很虚弱,估计是那些伤一经治疗就撑不住了,纷纷亮出利爪来毫不客气的抓挠他。


    丁若静只得小小地应了声哦,挪动脚步走到他身旁。


    徐青梵一只手十分自然的揽上她的肩膀,推着她朝外走,一句话没留给呆在原地的郭进坤,把人忽视得彻底。


    丁若静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不对,再怎么也不应该不跟他说一声就大胆的跟郭进坤走。


    且不说她和他之间复杂的关系,只看现实问题。


    她是陪他来医院看伤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徐叔叔追究起来,必定会和他这个侄子闹得不愉快。


    丁若静把柄还握在他手里,不想和他闹得太僵,当即就想道歉。


    刚扭过头看他,就被徐青梵以强势的力道给她掰正了,语气凉凉地说:


    “好好走路。别看我。实在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争分夺秒。”


    他揽得愈发紧了。


    男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衣服打在她身上,好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簇拥着她,火舌半点不知内敛,肆意舔吻过她的全身。


    丁若静此刻成了木头人,只知道麻木地随着徐青梵的脚步往前走。


    她摸不准徐青梵的意思。


    他是因为想赢得赌约才和她在一起的,按理来说应该没几分真心,那为何在她提出分手后连夜跑到她房间睡她呢?


    刚开始,她以为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她一个玩物甩了。


    所以,他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泄欲,给予她惩罚。


    直到听了郭进坤的话,她恍惚意识到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丁若静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心脏不争气的失控,弄出的动静犹如胡乱敲打的鼓点,一声快过一声。


    她终于鼓足勇气,试探性地问他:


    “哥哥,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啊?”


    第59章 澎湃那方面的欲望怎么会那么,强烈。……


    男人闻言,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丁若静被这力道锢得不舒服,皱起眉头,还是好脾气的等他回答。


    “你说呢?”


    徐青梵语气冷淡至极,仿佛又回到了不熟那会,对她十分不耐烦,跟她说句话似是对她的恩赐。


    而她则字字句句都需要小心斟酌。


    生怕说错一句话或者做错一件事讨他嫌惹他厌,进不了徐家,给徐叔叔徒增麻烦。


    她面对他,性子终归是软弱的,垂下眼睫,到底还是好奇,心脏里仿佛钻进去一直蚂蚁,不停的啃呀啃呀,烦不胜烦。


    丁若静抿抿嘴,声音颤颤地语气倒是坚定,她接着道:


    “刚进坤哥跟说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是真的吗?”


    少女的杏眼瞪的圆溜溜,目光小心又放肆,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脸,盯得死死的,就像是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正巧此时两人走走停停的也回到了徐青梵的病房门口。


    他没有急着回答,率先走了进去。


    丁若静紧随其后,默默地把门带上,她目光依旧定在他身上,对这个答案的期待出乎了她原本的预料。


    要是真的是因为她受的伤呢?


    那就说明徐青梵这个人还不是无可救药,考虑一下原谅他也不是不可行。


    但他坏到透顶,骨头缝里都是黑的,这倒是无法反驳。


    她如今就是一只海上停歇于他的渔船的鸟儿,靠他喂养,想飞走又被他用线栓着,与其自怨自艾不如苦中作乐。


    若是事情是真的,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她会开心一点。


    原来,掉入泥塘的。


    不止我一个人。


    要是这样就好了。


    太好了!


    怎么可以只有她一个人痛苦呢?


    丁若静站在门口,静静的注视着徐青梵。


    男人进了病房并没有立刻躺回去病床上,而是走到自己的外套旁边,利索的摸出一根烟,抖着受伤的手点上。


    烟雾腾升,徐青梵的面孔以及神情如同云雾包裹的山恋藏匿了起来,若隐若现的日光下瞧见了他脸上零星的伤痕,增了几分肃杀之气,神色哀伤。


    丁若静以为自己看错了,正懊恼应该再集中一些注意力,就不会错过了。


    她以为那抹哀伤兴许会和往常一样转瞬即逝,犹如天上裂开的缝隙,总是眨眨眼睛就瞧不到了。


    没想到,那抹哀伤却越放越大。


    就好像天际拉开的雨幕,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逐渐扩张开,笼罩一片片的大地,开始肆无忌惮的降下雨滴。


    徐青梵的脸色苍白,就在她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他点了一下脑袋,幅度很轻,忽然出声:“是的。”


    就是为你受的伤。


    因为你提分手,担心你哭,所以拔了针就去找你。


    结果你呼呼大睡,一气之下又强迫了你。


    到最后,依旧攥着你的把柄威胁你跟我在一起,却连挽回的话都不敢说。


    你还想知道什么


    一次性全问了吧,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现在如同一个丢盔弃甲的士兵被敌人逮住,神情颓唐,自暴自弃,一场大雨下来,应该都可以把他淹死。


    丁若静错愕的看着他,目光由惊恐到


    疑惑最后演变成了愤怒。


    “就算你是因为我而的架,那也不能因此来道德绑架我。”


    她想到郭进坤理所当然要她录道歉视频的口吻,气得上了头,口不择言:


    “明明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少女眼圈炸红,滚烫的泪水聚集在眼眶里,言辞激烈,逻辑清晰明确:“那伙人为什么言语侮辱我,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徐青梵!要是没有你,我根本用不着经历这些。”


    最后,她吸了一下鼻子,下了定义:


    “该道歉的人从始至终都不应该是我。”


    空气霎时静了下来。


    病床旁边的挂点滴的输液瓶还在运行,有条不紊地朝下滴落,顺着细细的管子流到洁白的地板,随着时间的流逝,汇聚成了一摊水。


    在她第一句话落下的瞬间。


    徐青梵心脏一紧,仿佛被人往里灌了浓烟,室内的他躲闪不及,就那么中了招。


    拿烟的手颤的厉害,若不是嘴巴咬的紧,烟早掉地上了。


    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吗?


    小金丝雀的杀意还真是不加掩饰,失败了之后他大方不和她计较,她居然还敢拿这种话刺激他,胆儿不小。


    徐青梵冷笑一声,眉眼一抬,掩去眼眶里的痛意,把烟熄灭,随手丢向垃圾桶,不看她,只说:


    “是。你不该道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哪里用得着道歉。错的人是我,该死的人也是我。是我犯贱,是我自作自受。”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直直对上少女略微恐慌的视线,不闪不避,语气诚恳:“对不起。行了吧?”


    徐青梵这一秒懦弱的不像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可惜,给予他的只有失望。


    少女眸色清淡,里面除了忌惮和恐慌再无其他情绪。


    他什么也找不到。


    ——她害怕他。


    这个事实他从刚见面就知道,那会还能感受到青春期的少女懵懂的暗恋,这会儿已经只有纯纯的惧怕了。


    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这会却格外让人无法忍受。


    她怎么能怕他呢?


    他那么,那么。


    喜欢她。


    为了她,脸都不要了,她为什么要怕他呢?他明明很在乎她,这不是她想要的么?


    没在一起的时候,话说的那么好听,说好了会对他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她就是一个撒谎精,嘴里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她肯定在说反话。


    她怎么会舍得讨厌他,怎么会想让他死一定是他把她惹恼了,她太生气了才会这么讲,并不是她的真心话。


    徐青梵成功说服了自己,浓烟溢出,天光大亮,慢慢的,他的呼吸也跟着顺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若静嗫嚅着道,她被他变幻莫测的神色吓到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胆大包天地说了些什么。


    她居然说他该死


    哪壶不开提哪壶!早上才对人家起了杀心,没成功就算了,好歹徐青梵不跟她计较。


    她现在又提,他会不会觉得她实在挑衅


    要是徐青梵一气之下把她扭送警察局,她可就全都完了!


    “我只是觉得他们那么坏,哥哥把他们揍成那样是给他们的教训,我一去道歉,这事性质不就变了吗?搞得错全在我们一样,明明是他们活该。”


    丁若静扬起笑容,模样讨好。


    她的脑瓜子嗡嗡的,脑子里想的跟不上嘴巴里说的,简直求生欲爆棚,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听着很有道歉的话语。


    她用词严谨。


    一个“他们”一个“我们”,成功把徐青梵归纳到自己的阵营。


    只差直接明着表忠心。


    哥哥,我和你是一伙的呀。


    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的事情也代表了你的颜面。


    所以,你得护着我。


    不然,丢脸的是我们两个人。


    这番话一出,徐青梵脸上的寒霜散去,脸色如沐春风,对待她狗腿的话语没有出言讽刺,道:“嗯。阿静能这么想最好。”


    他走到她跟前,伸手抓住她的后脑勺,贴近自己,呼吸打在她洁白无瑕的脸颊上,语气闲闲,威胁意味十足:


    “阿静可要记住,你是属于我的。别忘了,躺在医院里面的言女士。这种言行无状的情况,我希望没有下次。”


    丁若静的那丁点内疚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笑意棉软,喘着气贴近了徐青梵几分,声音低低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肩膀颤动。


    隔了良久,她才说:“哥哥,跟我比起来,你才是最应该关心言女士安危的人。毕竟,她现在是我和你之间交集的那根线。”


    丁若静抚摸上他鼓囊囊的胸膛,感受着手心灼热的温度,她的笑意半分未减,缓缓道出事实:“线断了,你也就困不住我了。”


    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徐青梵感觉血液流动流的是冰块,一下子浑身都冷冰冰的。


    的确。


    他如今不择手段,她不敢忤逆他,用的就是言女士。


    言女士是丁若静的软肋。


    呵呵。


    他可得伺候好了。


    徐青梵伸手握住她柔软的手,对于她这般挑衅的话语没有多说什么。


    他好像累极了,脑袋抵在她的肩头,说:


    “扶我回病床上,头晕。”


    丁若静僵硬片刻,还是搀扶着他回到病床上,徐青梵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以前很少有这种情况。


    他是不是不行了


    真的虚了吗?


    丁若静费劲吧啦的把徐青梵弄回病床上,累得大喘气。


    徐青梵也不知道是身体本来就支撑到了极限还是被她给气的,躺到床上闭着眼睛就一动不动了,话也不说,跟木乃伊似的。


    她清了清嗓子,想喊一下他,问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怕他拿话刺她。


    看到已经浪费了大半瓶的葡萄糖水,丁若静想了想,选择了喊医生。


    她既不会给他把针打上,也不会看病。


    喊医生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她不尴尬,而且徐青梵也不大可能出现问题。


    等待的过程中,严中提着一袋子文件还有一堆吃食进来了。


    看到他,丁若静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通,隐去了关键部分。


    严中面色不善,看着丁若静的表情像在看红颜祸水。


    丁若静敏锐的觉得严中的眼神令她不舒服,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能和严中一块等候医生的到来。


    隔了会儿,丁若静就知道了自己决定喊医生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做的是多么正确。


    徐青梵居然已经晕过去了。


    就那么几分钟上时间。


    他说他头晕,她把他扶回床上,人就已经晕了。


    怪不得扶都扶不动。


    主治医生一来看到被拔掉的针,气得皱起了眉,话说的很不中听,也不在乎丁若静还在现场,自顾自的跟严中吐槽:


    “少爷这是不想活了那来医院做什么昨天晚上也是,输液输到一半跑了,医院大门紧闭,护士怎么找也找不到人,不调监控都不知道,人竟然是从窗户跑的。这是五楼啊,又不是一楼!”


    严中尴尬的陪笑,道:“少爷最近心情不好,行为异常也是能理解的。希望您这边帮忙保密,不要这些话告诉徐家长辈。”


    这个医生来头不小,跟徐老太太关系好。


    丁若静听了医生说的话,变得异常的沉默,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拿捏住了命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慢慢的,脸变红了,红的像番茄,一刀切下去,从内到外都是红彤彤的。


    热气自胸口蔓延,渐渐势不可挡。


    徐青梵昨晚是输液输到一半跑的!


    还是从五楼窗户跑的!


    他疯了吧,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行为就为了去她房间,满足他自己的欲望么?


    倒是看不出来,徐青梵这人平时人模狗样的,身边也不缺人陪,那方面的欲望怎么会那么,强烈。


    丁若静想的入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严中都喊了她两声,她还没有反应。


    最后,严中碰了一下她的手肘,她才嗯了声。


    严中歉疚的笑笑,道:“冒犯了。”


    丁若静舔了舔唇瓣,尴尬地笑了笑。


    严中不兜圈子,直接问她:


    “若静小姐,您是要现在过去公寓收拾东西吗?少爷这边我看着,我可以给您安排人过去搬东西。”


    第60章 澎湃这般重欲的模样。


    丁若静啊了声才反应过来严中的意思。


    想到徐青梵刚刚脆弱又带着点疯狂的


    模样,她咽了咽口水,说:


    “好。我现在去搬吧。”


    说实话,徐青梵从五楼跑离医院,大半夜开着车回到主宅就为了和她打炮的行为,在丁若静看来是极为不能理解的。


    她可不敢再和他继续住在一起,要是他一直是现在这般重欲的模样,受苦的可是她。


    为今之计,跑为上策。


    严中笑意温和,对丁若静的决定并没有多嘴,只是点了点头,给人打了电话过去,安排好后跟她说:


    “可以了,若静小姐。一会儿会有人到医院门口接您,您到公寓了收拾好再联系接您的那个人就可以,他会负责帮您把您的物品搬到您的新家。”


    此番安排面面俱到,丁若静挑不出半点毛病,她颔首应下,道了谢,起身离开病房。


    病房门一关一合,病床上的徐青梵缓缓掀开了眼皮,神色格外淡漠犹如积满雪的山川,不容侵犯。


    严中看他醒过来,了然于心,凑到他床边,预备倾听他的命令。


    徐青梵声音很低,飘在空气中像是要散开一样,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带着一股子矜傲。


    “把她的东西搬到我名下的另一套公寓,山深小区那边。”


    严中眨眨眼睛,委婉的提出一个比较难解决的问题:“阿静小姐聪明伶俐,她应该能知道的。要是知道了,铁定会跟您闹起来。”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严中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若静小姐想要少爷的心掺不了一点假,一举一动皆是真心。


    也不知道少爷干了什么事,若静小姐讨厌他讨厌到这般境地。


    一说要搬家,生怕拖长了夜长梦多似的,根本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就同意了。


    徐青梵唇角轻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笑的讥讽,平静的说出解决方案:


    “就说是二叔给她安排的。我一会给二叔打个电话通一下气儿就成。”


    严中听得咂舌,少爷真是把坏心思全打若静小姐身上了,一环扣一环的。


    不知是该感慨少爷不愧是少爷,还是该同情若静小姐。


    一个小姑娘而已,想法终究不成熟。搬家哪能解决的了问题,只要少爷心思一天在若静小姐身上,她就逃不了。


    “好的,那钥匙”


    严中问。


    徐青梵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喉结滚动,口吻淡然,说:


    “就在丁若静现在要搬东西的那个公寓里,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有两把钥匙,两把都是。”


    “两把都要给若静小姐吗?”


    严中不动脑子,顺着就问出了口。


    徐青梵睁开眼睛,横了他一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道:“给我留一把。”


    有的时候不得不怀疑严中是不是故意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哪边的,怎么偏要他让他为难,要他承认自己的不堪。


    小金丝雀魅力这么大吗?


    都没有怎么相处过,就让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选择偏向她。


    严中哦了声,知道刚那句问话惹了主子不悦,识趣的没敢再多说话,安静的退到一侧,打电话把徐青梵交代的事情安排妥当。


    —


    丁若静安顿好后又去了医院,本想讨好一下徐青梵,趁他住院多表现表现,结果徐青梵一直拉着个脸,她没好意思一直待着。


    遂一个人回了学校,安安心心的上课。


    生活就此平静了下来,徐青梵在医院养身体,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竟也没有纠缠于她。


    丁若静只难得过了段安稳的日子。


    每天上上课,有时间就去医院看望言女士。


    大概是母女之间的默契,两个人对彼此的雷点心知肚明,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些坑,不提从前也不问未来的打算,表面上看倒真是一对关系好的母女。


    难得下午没有课,丁若静吃了两口饭,提上包就打车前往言女士所在的医院。


    vip病房的空气清新,不似以前去的那些普通医院,鼻尖环绕着消毒水味,以及病重家人的哀嚎。


    这里一间隔一间,距离适中,顶级vip病房甚至相当于一套小型公寓。


    丁若静到病房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下午三点,这个点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人会来探望才对,但她远远就看到了虚掩着的门,走进些能听到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她顺着缝隙望进去,小脸刷地一下白了。


    言女士怎么又和他见面了?


    ——秦家最不成器的小儿子,年近四十,早已经成家立业,乃是影帝秦冠烨的亲弟弟秦冠楚。


    同时还有一层身份,她的生物学父亲。


    丁若静想是这样推门进去还是在外面安静待着等人家聊完了再进去。


    她想到徐青梵用来威胁她的那个监控视频。


    秦冠楚和言西凤拉拉扯扯,难舍难分。


    言女士醒过来第一个见的人不是她也不是徐叔叔,而是她的生物学父亲秦冠楚。


    那个把言女士肚子搞大了,一走了之,杳无音信的男人。


    这个事实连丁若静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一心以为言女士爱慕于他的徐正良。


    丁若静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整理不出来一条合适的思路,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走。


    高昂的医药费,单靠她和言女士肯定付不起。


    至于秦冠楚,也不用抱什么希望。


    要是他靠得住,言女士何必带着她住贫民窟,欠下一堆高利贷。


    那么现在还是只能先瞒住徐叔叔。


    要是徐叔叔知道了,一切就都完了。


    下定决心的丁若静慢慢站直了身子,视线从门缝里挪开,刚要抬头深吸一口气,就那么和一身西装的徐正良的对上了眼。


    这猝不及防的对视,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本就苍白的小脸更白了,眼睫毛颤动频繁,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惶恐不安。


    她想的太入迷了,连徐正良是何时站到她身侧的她都不知道。


    她心里面慌得不行。


    徐叔叔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是不是看到了病房里的画面


    亦或者说是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现在跑的这一趟只为证实


    无论哪种情况,产生的后果丁若静都无法承担,她紧张的扣着衣角,说话带着颤音:“徐叔叔,您也是来看我妈妈的吗?”


    徐正良笑容依旧和蔼可亲,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出的话却让丁若静如坠冰窖。


    “抖什么阿静。里面的人是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进去打个招呼”


    这话一出,丁若静就知道全都玩完了。


    ——徐正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她下意识冲徐正良摇头,辩驳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他和我妈妈没关系,他们两个一点也不熟。”


    她毕竟年岁不大,想抓住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格外用力,连话里的逻辑都顾不上了,自顾自的想要挽回事态。


    徐正良目露仁慈,语气平静,淡淡质问:“哦,不熟的的话也会在清醒过来后几次三番的见面吗?阿静,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丁若静所有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虽然眼前的中年男人依旧风度翩翩,气质儒雅,跟她说话也是和往常一样温柔平和,但丁若静却觉得此时此刻的徐正良就像是一座被接连暴雨袭击的山,随时都会坍塌。


    他温和的眼里是藏不住的伤,快要从里面溢出来了。


    而话语里的偏执,丁若静再熟悉不过,那不就是徐青梵即将发疯的前兆么?


    所以,这会的徐正良是快要爆发的火山,只待寻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发泄出来。


    “徐,徐叔叔,您不要冲动好不好?和我妈妈好好沟通,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丁若静咬破了唇瓣,尝到了一嘴的血腥味,勉强唤回了几分理智,鼓起勇气,说了这番冠冕堂皇的话。


    其实,她和徐正良都清楚。


    事实摆在眼前,能有什么误会,丁若静这番似是而非的话语起到的作用只是宽慰他而已。


    “嗯。”


    徐正良像一个行走在沙漠中忽然捡到半瓶水的人眸中燃起希望,倒是真的信了她的话。


    “我觉得阿静说的很有道理。既然是误会那就要问清楚,阿静跟着徐叔叔一块进去,我们看看到底是不是误会。”


    说完也不给丁若静反应的时间,拉住她细小的胳膊,直接把留了条缝隙的门推开了。


    丁若静踉踉跄跄的跟在徐正良身后,两个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病房中。


    秦冠楚看见他们两个进来,攀在言西凤肩膀上的手快速撤回,从凳子上起身,扬起熟练的笑容和徐正良打官腔:


    “徐总好。您说这也是巧了,特意挑了时间跑这一趟,没想到还能和您碰上。”


    丁若静胆战心惊,秦冠楚装模作样的挑衅很低端,完全不把徐正良放在眼中。


    就差明着说,来看望您对象,特意选择了一个您不在的时间段来的,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您不必知道,倒是一不小心碰上了您还挺不好意思的。


    她觉得换个人估计都要上去揍一顿秦冠楚了,偏偏徐正良端正守礼了一辈子,见识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这种时候还能保持镇定。


    他回握住秦冠楚的手,仿佛对他说的话半点不在乎,说:


    “行了,我知道小秦总要表达的意思。我太太身体不好,要好好养养,就不留您了,也希望您下次不要不请自来。”


    徐正良几句话掰回了场子。


    婚姻是秦冠楚的死穴,他永远给不了言西凤的东西。


    “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秦冠楚体面的道了别,从病房离开。


    等人一走,徐正良的伪装卸了下来,也不顾丁若静还在场,迫不及待的追问言西凤:


    “你跟他说了什么?”


    病床上的女人像是没有心一样,看不到他的痛苦和挣扎,闭眼假寐,说:


    “你不是去查了吗?就是你查到的那样。何必来这问呢,是想从我嘴里听到谎话么?”


    言西凤也不装了,刚和秦冠楚的交涉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这会也不想着扮娇弱博同情了,直言不讳,暴露本性。


    丁若静插不上嘴,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到徐正良的手在抖,声音却依旧稳当当:


    “你跳楼也不是因为我不娶你吧?”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言西凤还是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什么原因我想不起来了,但绝对不是因为你。”


    天一下子裂开了,倾盆大雨滚滚而下。


    徐正良像是释怀了,这会才想起来有一个丁若静在。


    “阿静,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妈妈这里有我看着。”


    他说。


    丁若静不想走,对上言女士冷冰冰的目光,她编不出自己要留下的借口,只得慢慢转身走人。


    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不差这一次。


    哪成想,这一别就是很多年。


    她人刚走没几个小时就接到了徐正良贴身下属的电话:“阿静小姐,您母亲跟野男人跑了!”


    当时她刚到新入住的公寓没一会,接听这通电话的时候,大脑都有些转不过弯来,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她的妈妈,怎么会跟野男人跑了呢?


    据她对言女士的了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慌里慌张,紧接着又告诉她一条消息:“徐总气急攻心,住院了。您要是有时间,赶紧过来一趟医院吧!都乱套了。”


    丁若静脑瓜子嗡嗡作响,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集中在脑子里处理,她像是常年没有维修的机器,一下子崩太紧,直接就坏掉了。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啪一声掉地上了,听到她的动静,从楼梯的拐角走下来一个人。


    是谁


    这是她居住的公寓,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呢?而且好像是一直待在这里的。


    不会是歹徒吧?


    丁若静吓得要死,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经崩成了一条线,随着人影越来越清晰,她的眼睛逐渐瞪大。


    ——徐青梵!


    他为什么会在她居住的新公寓


    谁给他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