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青春校园 > 原来女神喜欢我 > 50-56
    第51章


    竹苓早上醒来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少女安静的睡脸。十分淡定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扒下去,站起身动了动被压得发麻的手臂就去洗漱做早饭去了。


    早饭依旧是很简单的煎鸡蛋加面包,还有一杯热牛奶,健康又无味。竹苓做好之后就去杂物室叫醒了小孩儿。


    夏温落坐起身时,薄薄的睡衣向下垮,露出一大片白雪般皮肤,眼睛还有些朦胧,下意识地撒着娇:“竹苓,可以帮我把衣服拿过来一下吗?”


    见人确实不好去,竹苓拿了很多件衣服就亲自动手给她穿上。真的像照顾小孩儿一样,明明眼前的少女都已经有十八岁了。可竹苓一看到这个人的撒娇,就老是拿她当小孩子。


    给人穿好衣服后,竹苓领着人去餐桌边吃早饭,吃得慢条斯理,文雅得很。期间手机响了,竹苓看到某人亲姐发来的消息:我妹妹还在你那里吗?


    枝子:在。


    BY:让她回来吧。


    枝子:好。


    两人都不是喜欢说长话的人,简短又明了。竹苓发完字就抬眼跟对面吃得很欢的小孩儿说:“你姐给我发消息,叫你回去。”夏温落听完人一愣,手一松,筷子掉在了地上,痛苦哀嚎:“不可能!!我不想回去。”


    “乖。”竹苓很是同情地摸了摸眼前人的脑袋,本来安慰的话语依旧不怎么强,给了别人更多压力。


    夏温落本想撒娇蒙混过去,结果抬眼就对上大姐姐那双平静的眸子,又瞥见脖子上尚未遮挡的红印。她顿了顿,焉哒哒地低下头,很憋屈地说了句:“好吧,你告诉她,我吃完早饭就往家里赶。”


    “真乖。”竹苓心里轻松了许多。她其实不怎么想去照顾小屁孩儿,这是真的很麻烦。虽然有耐心,但都花在了计划上。对于生活的一些杂碎事,还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性。


    距离上班时间不早了,她洗完碗就打算先离开,叮嘱小孩儿注意安全等一些七七八八的意外事情后,马不停歇地往医院赶。


    她在赶往医院的时候,就在想:白瑰会不会还没走,会不会还在等她。然而一切在她到达医院之后,所有的猜想全部破碎。


    没来得及去病房看一眼,竹苓就被主任叫起走了。主任很严肃地问她:“昨天晚上做完手术,有没有去认真检查病人的情况?”闻言竹苓才想起来,昨晚什么都没有做,慌张失措地逃走了。


    或许是只要面对白瑰,处理有关她的事情,竹苓都会失去决策的能力。她不明所以,心里有种不安定,点了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很抱歉,昨天晚上我确实没有做后面的检查。请问发生了什么吗?”


    主任叹了口气,将今天早上病人伤口感染的事情说了出来。竹苓呼吸一滞,明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看起来就像是情绪太过激动,而导致呼吸断断续续,不流畅,开始剧烈咳嗽。


    主任连忙接了杯水递给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似察觉了什么:“你最近是得什么病了吗?”喝完水后嗓子确实舒服了些,听到这话,她眸光微暗,摇头很平静地回答:“天气太冷,有点小感冒。我这几天会戴好口罩的。”


    主任皱眉,感觉不太对,倒也没再纠缠,嘱咐了几句生病就请病假,别勉强。清冷的女人性格倔强,摇头说着自己还能坚持住。主任见多说无益,便让人回去了。


    一被放离,竹苓换好了衣服赶往白瑰所在的病房,心里还有些不平静。伤口感染这件事情,是她没做好手术后的检查才会出现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来到病房,打开门,门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整洁的床铺。竹苓叫来了今天早上值日的护士,询问她这个病房里的人去哪了。


    “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吗?”


    竹苓点了下头。护士就说:“她的朋友带着她出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竹苓当场怔愣了一下。伤口感染不可能这么快好,现在出院就有可能会有二次感染的情况,更加恶劣。更何况伤到的地方还在腰腹那,极有可能会导致其他病情的发生。


    这绝对不行!竹苓下定决心,去找了主任,口吻平静却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感觉:“为什么会放走那个女人出院,明明她的伤口都感染了,现在出去有可能会加重!”说完她又开始剧烈咳嗽,情绪明显很激动,连忙打开刚刚买的矿泉水喝了几口,缓缓平静下来。


    主任平时见惯了她漠不关心的样子,此时被这话逼得沉默了一瞬,他是有何等的眼力见,听出来了这两个人估计是好友。但是那个女人出院也是有不可忤逆的原因。他只得说:“我劝过,但人家坚持要离开,我也就没多管。”


    竹苓在说完那段话后就清醒了几分,呼出一口冷气,垂下眼眸,低着头乖顺地说着话:“不好意思主任,我想请个病假。”


    “你……”主任听完愣住了,见人很坚定,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其余的话,只是叹了口气:“终究是我老了,劝不动你们这群年轻人。你走吧,我给你开请假条。”


    “谢谢。”很冷淡的两个字,竹苓转身就走,边走边脱掉白大褂,回到办公室里换上了自己的大风衣,拿出手机给肖俊峰发消息。


    小枝子:她在哪?


    那边的人回复得倒是很快:你干嘛?


    竹苓没有多少耐心,呼吸断断续续得,很痛苦。她边咳嗽边打字:我需要你们的位置。


    XJF:不行。


    竹苓红了眼,不是那种泪水,而是猩红充满愤怒。“咳咳……咳咳咳咳。”她的喉咙越来越疼,最后居然硬生生地咳出了血,吐在地板上鲜艳极了。


    她没什么表情,只是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用漱口水漱口后,再次打字:等着。


    竹苓的面色比以往要更加白一些,很是憔悴。她没来得及去处理地面上的一滩血迹,坐在电脑前开始不断输入代码,手指灵活地运动在键盘上,修长好看,骨节分明。


    没等几分钟,她查出了电话那头的人的详细位置,不再犹豫,锁好办公室就打了辆车赶过去。地址是在浙江的一所KTV,现在里里外外都是黄线,这里被封了。


    竹苓看见过那个新闻,KTV出现了杀人事件,犯人至今未能落入警察手中,还在逍遥法外。仅仅只是这一个地点,她便得知了两人的身份。


    其实早该知道的,昨晚上手术缝合的伤口,是玻璃片所割。以及外面成熟的肖俊峰胸前都还挂有警牌,当时太想逃离了,完全没注意到。


    此时还是大雪,一些警察还站在这风寒之地守着,却见迎面走来的高挑的女人。她撑着一把黑伞,长发飘飘,模样清丽秀气,刘海下的那双黑眸里全是冰渣,气质很冷。女人与这场白雪的衬托,可以当做一副完美的画作,风韵的漂亮。


    感受到她想要进凶杀现场,警察先一步向前站立,正打算说“闲杂人等不可进”时,就见女人十分平淡地拿出了警牌,口吻漠然:“警察,竹苓。来协助破案的。”


    警察一看,还真是,连忙给人让了一条道,敬职敬业地站岗。


    竹苓一走进KTV,就看见吧台边睡着觉的疲惫的女人。她走进后,见人面色惨白,抿着唇心里很自责。本想悄无声息地看一会儿女神的娇颜,却因为一道大嗓门而打破了平静的场面。


    “我靠,南枝!你怎么会在这里?”肖俊峰本来是有线索发现,要来喊醒白瑰的,结果一转眼就看见竹苓坐在了白瑰旁边,惊讶的声音都破了。


    竹苓:“……”你能不能闭嘴!


    白瑰睡眠很浅,被这大嗓门吓了一跳。她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竹苓皱着眉头,不是很喜悦的样子。她没有询问其他的问题,只是浅笑安然:“你来啦。”


    这句话带给了竹苓太多欣喜,她点头:“嗯我来了。”顿了一下,丝毫不管来到身边的肖俊峰,很担忧地问:“伤口怎么样了?感染后有做处理吗?”没等人回答,她有些焉焉地耷拉着脑袋,“还有,我很抱歉。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你出现这样不好的情况。”


    “干什么呢你。”白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眼眸弯弯得,仿佛里面有着星辰:“你这样我也会很难过的好吧。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了。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我半夜没睡觉,起来吹了会风才会这样,你不用自责。知道了吗?”


    女神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竹苓表面乖巧点头,心里在疯狂为女神感动着,想着今后为了女神,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了。


    “行了行了,我说你们俩真的是……”肖俊峰本想消遣一句来着,但是不知道想到些什么,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笑的开朗:“以后多的是时间聊天,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聊些正事了?”


    “有什么发现?”白瑰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连带着气氛都没了那种欢快的感觉。肖俊峰也没了以往的嘻嘻哈哈,而是很认真地说:“我们在房间的那张桌子上发现了一种特定的符号。很特殊。”


    他把相册调出来递给白瑰,那其实是一种自制的符号,星号的五个边上还带着弯弯曲曲的线条,暂时还说不出来这个有什么来意,只能作出最简单的判断。


    有一部分杀人狂魔喜欢在杀人抛尸的地点画上属于自己的符号,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当然这也方便了警察们找到他们更容易了一些,但是前提得是知道这些符号的代表和来源。


    “明白了。”白瑰点点头,就要起身去看看凶杀现场,却因为拉伤了伤口,身形一晃,给竹苓吓坏了:“你怎么样?站的稳吗?”


    白瑰有些好笑:“我没事。走吧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我……”竹苓并不想再接触这些事情,一时间有些犹豫,她来这儿的目的就是好好看着白瑰,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但看刚刚白瑰的反应,伤口应该很疼,那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他们尽快解决好,然后把白瑰带去医院治疗。


    女人清丽的脸庞在光下有些苍白,没有了少时那种青春的婴儿肥,现在已成为一个大美人了,身高也变高了,身形也瘦了高挑了。


    本来还在犹豫的女人忽然听到耳边温雅的嗓音:“一起去吧,小枝子。”竹苓下意识地点头,反应过来后也答应了。


    她身上到处在变,但好似那双眼睛,那种性格从未改变,依旧很听女神的话,很少会反抗,这种下意识地信任才是她们最大的底牌。


    四目相对,她们都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以往。


    来到凶杀现场,这里和其余房间布置是一样的,沙发上有着些许酒渍,桌上乱七八糟还有打碎的酒瓶,地毯褶皱,很明显的打斗场面。


    “这地毯……”竹苓弯下腰,仔细查看,用目光大概地测量了一下,说:“死者是一名女性,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被人勒死的?”


    来到这里的就他们三个人,其余两人对她这种高智商分析已经彻底免疫,肖俊峰点头:“对。死者一米六,高中生,看监控和前台人员说明,她是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的。”


    “有没有嫌疑人?”白瑰站在旁边皱着眉头。


    肖俊峰手一摆,语气很无奈:“目前还没有。”顿了顿他又想起来什么,“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我们只得到了一些基本信息。”


    竹苓站了起来,差不多把地面上的一些线索看完了,在心里一个个整理听见这话,她眸子微弯:“比如?”


    “他学的是一些基本武术,身形高大,一米八左右,并且为男性。”


    听着听着没了后话,白瑰眉头皱的更紧了:“没了?”


    肖俊峰再次无奈:“没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谁来跟我说一下?”竹苓还不太清楚,只是通过报纸了解了一小部分信息。


    她这句话一开口,眼前两人就开始互相打眼色。竹苓注意到,微微眯眼:“不能说慌,你们说谎我是看的出来的。”


    两人神色都是一顿,白瑰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温柔地看着她,嘴角浅笑,不打算开口。那就只好由肖俊峰说话了,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昨天晚上我们路过这里,就发生了凶杀案。看见凶手了,但是没拦住。”


    竹苓听完一阵沉默,看了好几眼男人强行瞪大的眼睛,有些无言以对:“说谎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的那些,很多余的眼神收起来。”顿了一下,她又毫不犹豫地嫌弃一番,说了两个伤透人心的字,“好丑。”


    肖俊峰:“……”这也能看出来?!!


    白瑰:“……”他这个大傻子,不知道强行对视会显得不自然吗?


    “能让你们瞒着我的事情,好像除了涉及到白瑰的伤,就没什么了。”竹苓本来是冷着眼的,却又在看见白瑰温婉的笑容后,什么冷气都没了。


    她抿着唇:“我昨天晚上给白瑰缝针的时候,注意到那个伤口是棱形,创口长度大于创腔深度。不出意外的话是用的匕首之类的。”


    “但是那个时候你的伤口里还有着一些玻璃碎渣,那用的大概就是玻璃片刺伤的吧。”竹苓缓缓说出的话几乎全对,白瑰听完后笑得真切,不吝啬夸奖:“我们家小枝子真聪明!”


    竹苓:“……”总感觉女神是想用这句夸奖来应付过去。她不准!于是女人瞪大了眼睛,像猫儿一样可爱,有些气鼓鼓地说:“好了,作为警察,我把能理清的线索都说了。我现在恢复医生的身份,请这位白瑰小姐立刻跟我回医院好好检查!!”


    白瑰笑吟吟地,任由竹苓牵着她的手。


    竹苓气势汹汹地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余光却忽然瞥见一抹黑影,极快地闪过。


    她停住了脚步,往走廊的拐角处看去,说了几句在此时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话:“除了我们三个进来,不是全场都被封锁了吗?”


    “那边怎么会有人呢?”


    第52章


    肖俊峰当场冷了脸,握住对讲机开始说话:“立刻严查KTV各个出口,见到异常人物立刻捉拿!”


    白瑰的眸子也染上了冷气,嘴边没了笑意,表情若有所思。


    “……”竹苓摇摇头,眸子里波澜不惊,语气和刚刚一样冷淡:“如果你们的防护措施没有遗漏,那么现在查也查不出什么。要真是这样,至少我们还可以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在这家KTV里有密道。”


    事情越发严重,有密道就说明已经不是罕见的事情,会有多次犯罪的嫌疑。肖俊峰一下子头疼起来,隐隐约约感觉到过后这几个星期怕是要加班了。


    肖俊峰叹了口气,抬眼间,见两个别致的女人手牵着手离开,他仿佛又看见了高三那段时间,四个人的美好回忆。当初的两个天才少女已经长大,足以独当一面不需要任何人。而他也成为了一名警察,这几年来不断破案审犯,年年都会回邛崃看看林晚。


    很可惜的是,林晚的笑容永远留在了家乡,而我们永远会向着前方,为了心中的那束光奔跑。不论是少时还是现在或是未来,他们依旧有着初心,不会被任何打倒。


    肖俊峰笑了笑,有点悲伤:“要是你在,恐怕都要高兴得飞上天了吧。”


    ……


    两人回到医院,白瑰去检查伤势了,而竹苓则是回到办公室把地上凝固的血液拖掉,摘了围巾换上白大褂,因为感冒的事情她还戴上了口罩。


    白瑰又被安排住院,她很是无奈,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看过去,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


    来到她面前的女人眸子平静,白衣衬托出疏远,气质清冷,戴上口罩后的那种朦胧的美感,越发勾引人。若是让人看见,怕是会在心里疯狂尖叫:禁欲系御姐!!!我好爱!


    白瑰语气带笑:“小枝子长得好高,好有气质,能问一下你现在多高了吗?”


    被女神夸奖后,竹苓摘掉了口罩,微微红了耳朵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掉,扭捏的神色一出现,就毁掉了那种高攀不起的冷感,多了几分清纯,让人看着就觉得可爱极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面红耳赤地回答道:“上次体检,测出来的是一米六五,也没有多高。”


    竹苓确实算不上太高,但在这边的女性身高里,还是要高挑一些。白瑰越看眼前的这名清纯医生就越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怎么看怎么美。


    那双望着人的黑眸还有一丝冷气,让人忍不住想看见眸子红眼落泪,清冷御姐在床上哭着求饶的画面。


    白瑰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很多不健康的黄色废料,一时间走了会神,直到那个平静的嗓音叫了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来。她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瞥见竹苓时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挂上标准的假笑:“还真是长高了不少呢。”


    竹苓神色有些犹豫,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白瑰好几眼,眼神复杂。白瑰让人坐在床边,发神的时候那种灼热的目光还在身上。


    白瑰终于受不了,这种勾人的目光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她眸子微暗,嗓音有些沙哑:“你别这样,要说什么就说。”就在她想着怎么解火气的时候,竹苓冷冷的嗓音传了过来。


    “你刚刚看我的时候,眼神好吓人。我就是想问一下,我又有什么地方没做对吗?”那语气委屈得不明显,可落在白瑰耳中什么情绪全部被放大,还感觉出来了撒娇。


    她脑子的某根弦一下子就断了,手扶额头,遮住眼中藏匿不住的爱意和欲望。


    “你……”白瑰咽了一下口水,喉咙感觉很干燥,她再说话时十分艰难地控制着自己不对劲的情绪。


    竹苓却啥啥不知道,见人很痛苦,以为是牵动了伤口疼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很疼吗?很疼的话我去帮你叫医生再来看一下。”说完她自己又感觉不太对:我不就是医生吗?


    她下意识看向床上还在苦苦反思自己的黄色废料的白瑰,又想起那伤口的位置——腰腹。竹苓的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比之前所有红脸的次数都要明显一些,再加上她的皮肤很白,这一下子是完完全全遮不住的。


    脸上的温度一时间消不下去,竹苓有些庆幸白瑰没有抬头,舒了一口气跟白瑰说:“我去帮你找个医生来看看吧。”她皱着眉头,很是担忧。


    正准备按下铃声的竹苓一个撇眼,就见白瑰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白瑰眼中的惊讶无处遁形,竹苓的脸更红了,羞涩得要哭了。


    “我我我……那个我给你叫医生。”竹苓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哪还有进门前的禁欲清冷系大美人的感觉,现在就是一个纯情小仙女。


    白瑰没忍住笑了几声:“我不疼,你也不用叫医生。再说了,就算我痛,你不也是医生吗?怎么,不能给我看伤口啊?”调戏的含义明明白白,她撩了一下眼皮,风情万种便可勾走竹苓的魂。


    “不不是!”竹苓这下子真是从脸红到了脖子,手足无措的模样看着好可爱。她有些焦躁,咬着唇,咬得鲜红。


    本想着挑逗一下的白瑰一看这小动作,又开始走神了,身体也越发热。她沉默几秒,决定要自己一个人去冷静冷静,不能再这么黄下去了。


    “乖,我去趟厕所。”白瑰笑着摸了摸竹苓的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手感,心里又舒服了几分,耽误不得,连忙离开了这个容易让人心生欲望的地方。


    竹苓却觉得那身影像极了逃跑,又开始焉哒哒的了。她在想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吗?怎么感觉女神好像不是很愿意搭理我的样子,委屈的心情被埋在最深处。


    她呼吸开始不通畅,脸色很难看,咳嗽了好几声,感觉到一股血腥味。竹苓面色如常,拿出纸巾将咳出来的血吐出来,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喝了口矿泉水将嘴里残留的血液咽了下去。


    从刚刚的委屈到现在的镇定,她想了一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绝对不能!竹苓喉咙还是不舒服,呼吸也断断续续得,她努力调节好,赶在白瑰回来之前恢复正常。


    “在想什么?”有双白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白瑰坐回了床上,面容有些湿润,睫毛上还沾着水珠。


    竹苓有些不赞同地说:“大冬天的,去洗冷水脸,弄不好会感冒的。”闻言,白瑰浅笑安然,手一摆,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说道,“没事啦,我的身体什么样我还蛮清楚的。”


    “倒是你,刚刚在想什么呢?”白瑰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竹苓察觉出来也没过多纠缠,毕竟她是医生,眼前人什么样一看就可以看出来。竹苓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在想很多事情。”


    白瑰双手抱胸,歪头问:“比如?”


    “想问一下,”竹苓拿出随身带的小本本和一只圆珠笔,她修长的手指很熟练地转动着,好看又漂亮,话语悠悠地说出口:“现场有血迹吗?”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说的是那个人捅你的时候。”


    白瑰知道她在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记忆力还是很强,第一时间就回忆出当天进去的场面。最终她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我记得是我的血流下了,但是去了趟医院再回去,那摊血就没有了。”


    “会不会是你们警局的人拖了。”


    白瑰笃定地摇头:“不可能。凶杀现场附近的血液都不会破坏。没有一个人会不遵守。”她叹了口气,“我今天去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那个时候没法说。因为在刺伤我后,警察就开始封锁全场,但那滩血迹的消失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这句话竹苓并没有问。因为她们都心知肚明,曾经下课后的那场游戏,竹苓说的那句话,全部都在透露着一个消息——同伴与背叛。


    没有人愿意去相信自己所敬畏的人,相信的人会背叛自己。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非命。竹苓的父亲死于对民众的背叛,而白瑰的父亲死于同伴的背叛。


    多么讽刺不是吗?最终还是没能成为大英雄,反而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家人还需要掩盖身份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竹苓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在为女神哭哭唧唧得:女神别难过,你还有我!我绝对不会背叛你,我会一直爱着你。她这么想着想着,手就不自觉地握上了白瑰的手。


    温暖的触感一下子让竹苓清醒了,看见相握的两双手,她讪讪一笑,心里开始指责自己占便宜的行为,想要把手抽回来时,却被女神反握住了。


    她抬眼便对上那双如星辰般美好的眼眸,深深地沉溺进去,想把生命以及心脏都交给眼前人,竹苓无意识地呆笑,清冷美人嫣然一笑,真的很惊艳。


    这可爱的行为刚刚好安抚白瑰心里的不安心,此时心跳越发快了,身体也变得越发热烈,空气都带了几分暧昧与火气。


    竹苓没看过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只看过电视剧里的情侣们脸红心跳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是在跟白瑰谈恋爱,做着很普通的约会和一些小情趣。


    可是感觉只在那一秒,剩下的全是失望。竹苓也紧紧握住白瑰的手,有种病态般的执着,却又有着放手的释然。她想:或许可以放手一搏呢?万一……也没有万一,在表白和不表白之中,竹苓选择的后者。


    她垂下的眼眸黯淡无光,她赌不起输掉的代价。只要一想到白瑰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会露出那种厌恶的表情,竹苓的心中就会发狂作痛,简直是让人生不如死。


    竹苓不会知道的是,仅一个念头,便让她的人生变得更加艰难困苦,无论是哪个选项她都无法作出最完美的选择。


    呼吸开始痛苦的时候,竹苓选择了出去,她勉强开口:“我出去打个电话,白瑰你等等我好吗?”语气里带着祈求,眼巴巴地看着那温柔的女人说了句好,便放心离开。


    竹苓站在病房外,靠着墙,长发落于肩膀。清冷的美人痛苦咳嗽,还在努力压制着声音,终于要压不住了,她捂着嘴跑去了厕所,吐出了嘴里的血腥,在洗手台上洗尽满手的血液。


    她等自己恢复了正常后,抬眼看镜子,娇丽的面容苍白憔悴,病殃殃的模样,一看就活不久。竹苓忽然笑了,笑得很浅很轻,眼眸里的悲伤贯穿了心脏。


    她真的……赌不起了。没有生命也没有时间,她不想再让任何人难过,无法全身而退,只能悄无声息。


    竹苓洗了把脸,冷水铺面,凉透了灵魂。正打算回到病房里,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脖颈处有着淡淡的红印。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眸子微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做,先是去了办公室拿围巾,再去了病房。


    “怎么把围巾围上啦?”白瑰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竹苓愣了一下,眼帘半掩,嗓音冷冷得:“只是有一些冷,想暖暖。”


    白瑰哦了一声,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想遮住脖颈上的吻痕才围的。”此话一出,竹苓瞬间抬眸,见温柔美人神色依旧,莞尔而笑,心底越发寒了。


    总感觉现在的女神有点可怕,是怎么回事?竹苓本想开口解释,却发现好像说什么都无力,因为脖子上的确确实实是吻痕。


    她现在能说的是:“我之前不知道,去了卫生间才看见的。”也不知道女神会不会信,这么想着,竹苓眼眸都黯淡了许多。


    “乖。”头顶是一股温柔的力量,耳边是白瑰柔和的嗓音,她说:“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白瑰凑的很近,竹苓在那双星辰般温柔的眼眸里,看见了恬静的自己。她们一仰头一垂眼,仿佛是要接吻的情侣,呼吸都变得轻了,铺洒在对面的人的脸上。


    “问你,有结婚对象了吗?”


    “……没有。”


    “有男朋友吗?”


    “没有。”


    “那么,你有心上人了吗?”


    “……”


    “嗯?”


    竹苓那双澄澈的黑眸里,是如同性格一般的坚定。软软的嗓音这次只说了一个字,诚实了这一次。


    她说:“有。”


    我的心上人,一直都是你——白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罪,我差点就描写了不该描写的黄色废料QAQ


    第53章


    听到这个字后,白瑰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她向后撤退,沉默了一会儿,笑吟吟地挑逗道:“是哪家的小男孩把我们家小枝子的心给拐走啦?”心里有一股凶狠劲被她压住,不敢抬眸,眼底是翻天覆地的阴暗与痛苦。


    竹苓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男生?”这句话一出口,她就知道不太对,想收回去但是已经被白瑰听到了。白瑰微微眯眼,口吻还有些冷,“你这句话说的,奇奇怪怪。难不成……是女生?”


    “……”竹苓听着耳边冰冷冷的话语,看见女神忽然抬起的眼里,是如大雪般冰冷刺骨。她心中一痛,沉思片刻撒了个慌:“嗯,是男生。”


    “没确定关系?”


    竹苓摇头:“没。”她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在疯狂哭啼,不是你想的那样,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早知道我就不说有了。她咽了一下口水,很艰难地说:“你别这样,白瑰。”女神你这样我好害怕!!


    白瑰很难得冷下脸,露出阴暗的一面去看人,嗓音虽柔但寒,藏着凶杀意:“没确定关系,还跟你这么亲密?”


    竹苓听完,讪讪一笑:“我也是没注意,要不然也不会让她这样。”这种释然的语气听得白瑰很是不爽,眼眸又危险地眯起,“趁人之危?”


    话题跳的太快,竹苓有点没反应过来:“啊?”她呆呆的模样更加让白瑰对那个男生心生杀意,语气很不好地说,“也就你那么笨,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哦哦哦,以后不会了。”竹苓很乖顺地认错,认完错反应过来不对劲。话题完完全全跑偏了呀,再这么下去,又有不必要的误会产生了。“你先好好休息会吧,我先去工作了。”


    白瑰感受出她并不想再聊这件事,也没有为难,点头放人离开。却又在竹苓即将走出去的那刻,她仿佛刚想起来一件事,语气又恢复了往常一样,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说:“对了,你的纹身真好看。是一片枫叶吧,很美很适合你。”


    在这个大冬天时的夸奖赞美,带给竹苓丝丝温暖,她微勾唇,侧眸一笑:“谢谢。”美人不再冷,笑颜如花的模样真叫人惊艳,白瑰居然看着那关上的门,看了很久很久,耳边还是那句软软的谢谢二字,脑海里浮现着竹苓那轻柔一笑。


    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白瑰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被竹苓勾走了心,连魂魄都不剩。倒也心甘情愿,毕竟那是她最美的小枝子,特别乖,像小猫咪一样惹人喜爱。


    可惜的是小枝子有了喜欢的人,而她那个喜欢的人还喜欢趁人之危,非礼小枝子。一想到这,白瑰的笑容都淡了几分,心情极度不爽。


    她想:得找个办法从小枝子口中,知道那个男的叫什么,家住哪,好去暗算他。


    还没等白瑰想好怎么暗杀那个男生的时候,电话响了,她漫不经心地接起:“喂?”电话那头是肖俊峰无语的声音,“大姐,你还真去医院休闲度日了?”


    白瑰也无语了,“我受伤了,还感染了,我不在医院我干嘛?你要不要这么冷血,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我是跟南枝一样蠢吗?还是说我没见过你中过子弹后还活泼乱跳的样子?”虽然看不到肖俊峰脸色,但此时光靠语气也能想象出来,那种鄙夷的样子,他说:“得了吧你,之前受的伤比现在严重多了,你还不是完完整整的,没缺胳膊没缺腿儿的。并且那个时候你还说什么,‘小伤,不用去医院,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你现在居然矫情上了?!”


    白瑰:“…………”


    当初两人高中毕业,都选择了军校。加上白瑰特殊的身份,很快就被当做重点指导人员。那可是动过刀,动过枪的,真枪实弹的场景,还有过肉搏,受伤也是难免的事情。只要不是快死了,还是得去训练。


    说实话腰上这点小伤她确实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在竹苓面前,忍不住想逗逗她。才会作出一副很疼很难受的样子,当然都是假装不经意的动作,没有那么刻意。


    “话说,你不觉得南枝她,脸色很难看吗?”肖俊峰这么一提,白瑰仔细回想了一下,小枝子的皮肤还是很白,和以前一样的苍白,脸红时更明显了,容易看出来。她很诚实地说:“没有。怎么了吗?”


    肖俊峰想了一下,还是打算说出来:“我不是有段时间去学过看面相吗?”这句话一出,白瑰就感觉到了不对,“你别跟我说,你从小枝子面相中看出了不好的事情。”


    “……就是这样。我跟你说……”肖俊峰还没开始说,白瑰就打断了他:“你应该知道,我不信这个。”


    肖俊峰:“……哦,其实也没看出来啥,刚刚就是突然想起,想跟你分享一下。”他没有说,因为学了看面相后,他一见人,第一眼下意识地就去看别人的眼睛。


    而南枝眼睛无光,恍恍惚惚的样子。眼底是青灰色,不知道是经常熬夜,还是经常失眠。她面色惨白,惨白和许久不见光或者天生冷白皮的含义完全不同,一个是致命,一个是美貌。南枝的面色很惨白,常人不太能看出来。


    就从这几点来看,南枝必有大凶。躲不过的那种。肖俊峰再三思量,叹了口气,不打算说,便好好跟电话那头的白瑰讨论起这件案子来。


    “从监控来看,大概在晚上九点半左右,那个女生去了KTV。而后没过几分钟,那个穿大衣的壮汉也进去了。


    问吧台收费员,他说:‘那个男的说自己是女生请来的朋友,我就放了。至于声音嘛,也是男声,但听起来很沙哑,说不出来的别扭难听’。大致信息就是这么多了。”


    白瑰听完,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总感觉哪里很违和,不太对劲。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便严谨地说道:“死者家属问过了吗?”


    肖俊峰有些郁闷的语气传了过来:“问了,她父母完全不在乎。我真的是不知道咋搞。问啥,啥都不知道。居然连他们女儿在哪里读书都不知道。”说着他语气有些同情,“真不知道这女孩在这样的环境下,是怎么长大的。”


    白瑰听完后微微皱眉:“学校呢?人际关系什么样?”


    “说来也奇怪,这女孩在家庭里,和父母关系不怎么样,但在学校,人际关系老好了。”肖俊峰说:“对了,我发现昨晚上你被刺伤后,地上的血没了。很突然地就没了,好奇怪。”


    白瑰:“……你才发现吗?”


    “我跟你说啊……”肖俊峰本来还打算细细道来,忽然发现不对,声音变大:“我靠,你早知道了?”


    “对啊。”


    “那你咋不跟我说呢,搞得我还以为是什么遗漏掉的线索。”肖俊峰语气奄奄得,很不开心:“哦对了,你说的笔我找到了,上面只有死者的指纹,没有其他的。还有就是,这家KTV有老板,吧台收费员,扫地工。这三个人我都问过了,都可以排除,而且身形也不像……”


    “是吗?”白瑰没有亲自去看去问,也不敢妄下定论什么,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那你先去调查一下死者最近接触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吧。我先睡会,有急事再打电话给我。”


    肖俊峰很爽快地答应了,虽然口头上说白瑰矫情,但还是希望对方能好好养伤,捅那么深还感染了,有些危险。


    娱乐媒体这边盯得紧,上面给他们留下的时间只有一个星期,压力全给到了警方这边,大家都不好做的。


    有线索但是无头绪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肖俊峰越发急了,白瑰伤口好了些,头又开始疼了。当又一个记者拿着相机来到他们面前时,白瑰实在是没有耐心,没等人家开口,就先带上假笑委婉拒绝:“请各位不要急,如果我们透露更多消息,这不就代表给凶手通报情况吗?”


    “我不太能理解,你们这些人做这些事时怎么想的,是想让警方永远抓不到凶手吗?还是想让凶手永远依靠你们所播报的内容来逃脱警方的抓捕。”白瑰精致的面容依旧温柔,莞尔一笑,话语却冷漠至极:“所以请你们离开这里,不要阻挡警方破案。”


    这件事过后,肖俊峰很佩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竖起大拇指:“牛啊白瑰,不愧是我们这边最有能力的瑰姐。”


    “瑰姐?”竹苓听到这个称呼,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有点耳熟。瑰姐瑰姐,鬼姐?忽然想起来,一月一号的那天晚上,去吃烧烤排队等人离开,那群人对着一个女人叫“鬼姐”。


    “怎么了吗?”白瑰不明所以,侧眸疑惑。竹苓浅笑安然:“没事,就是想起了我们的相逢的那次见面。”如果,如果白瑰没有受伤,没有来医院,她们是否会再次错过。不知不觉悄无声息。明明已经擦肩而过,距离半步,却还是没能注意到对方。


    还好只是如果,这就说明她们注定重逢。竹苓紧紧握住白瑰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不知道这样的注定,是喜还是悲,要是今后一定要作出选择,她该选什么。


    “怎么了?”白瑰感受到她那强烈不安的心,安抚地回握她。见竹苓眉间忧愁,她柔声道:“在想什么呢?不开心的事情吗?”


    “啊?”竹苓从巨大的痛苦中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只是在想,这个案子你们恐怕调查错了方向。”


    “……是那只笔吗?”白瑰心里也对这案子的多处线索怀有迟疑状态。然而竹苓的下句话让她更加头疼:“不止。你们错的地方不止这一处。”


    肖俊峰又惊讶了:“什么?”


    “这支笔,款式不对。”竹苓套上手套,拿起遗留在犯罪现场的笔上,又拿出平时死者用的笔,进行对比,另外两人一看就了然。


    “万一她就是这样买的呢?”肖俊峰提出反驳,竹苓又摇了摇头,“不。我查了她的消费记录。她买的是一盒一盒的那种,里面不可能会有其他款式的。虽然这两种笔确实相似,但现在这么一看,很难让人不猜出来,凶手是为了不留下有指纹的笔而重新买了一支。”


    “再者,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为什么会有调包的笔?”竹苓面色如常的冷漠,口吻平静:“事发当晚,你们就算赶过去,人也死了,凶手早该走了。但是他为什么回头,因为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东西没拿,就是这支笔。”


    其余两人也不是傻子,一听就什么都懂了,白瑰有些沉默,“所以第二天早上,我们看见那个身影是因为,他来处理血迹,还顺便听了我们说的话。”


    竹苓赞同地点点头,表情依旧镇静:“凶手可能是两个人,一高一矮。按这个去查。再去查查看,死者去那家KTV的原因。”


    “明白!”肖俊峰听到这种严肃的指令,下意识就作出军姿,愣愣神很快投入到调查的工作上去。


    “对了,你说不止。是还有其他误导线索吗?”白瑰想起竹苓在说这一切话之前的开头,沉思片刻。竹苓接下来的话很快给她解答:“对,不止。我在怀疑性别问题。为什么你们找不到嫌疑人,明明有监控,虽然拍不到脸,只有身形,那也能很快从这些人里找出有嫌疑的。”


    “但是没有。”白瑰接道,眉头紧促,“我去亲自看过,她的父母都偏瘦,却对于自己的女儿一无所知,放养状态。而她周围的好友,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去了KTV。也没有能怀疑的对象,大家说的都是真话。”


    “KTV,前台收费员可以排除。他一直都守在那里,监控也拍的到。”竹苓指向桌上的几张照片,指尖滑动落在了一张面色发黑的男人的照片上,她问:“这个人,是侏儒。他有妻子吗?”


    “有。”白瑰回答,资料上显示的是结过婚,甚至有一个和死者差不多年龄的儿子。


    “你们见过面吗?”


    白瑰心下所有的怀疑都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大致方向也有了。她了然:“没有。我现在就去联系。”


    调查队伍分为了两组,一组是肖俊峰负责去了解死者去KTV的原因,另一组本来是白瑰去上门询问,竹苓也忽然说要跟着一起去。


    “不是不太愿意接触这些事情了吗?”白瑰笑吟吟得,没有恶意地问。


    竹苓笑得很浅,有些羞涩:“担心你。”因为我喜欢你,在意你,所以才会担心你,想跟着你一起去,至少能发挥出一点作用,可以挡刀也可以保护你。


    两人来到侏儒所住的小区里,这里很破旧,到处是杂草,墙上也是锈迹斑斑的模样。看着很老旧的一个地方,可以判断出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穷人。


    她们穿着干净,模样出众,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吸引了很多色狼般的目光,白瑰倒是没什么感觉,竹苓不适地皱了一下眉头。保安室里没有人,两人很轻松地就到了侏儒症的家门前。


    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门,竹苓没有嫌弃地敲了敲。门内很快就有了声音,那是一种很沉重的脚步声,男人沙哑的声音渐渐传来。


    “哪位?”


    这声音听得竹苓眉头又是一皱,不能说难听,简直就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样,发声断断续续得,关键还哑,听着就很不舒服。


    两人相视一眼,决定先不暴露身份。还好白瑰之前没有亲自见过这个侏儒,可以稍微隐藏一下身份。


    白瑰的嗓音很柔,容易让人放下警惕心:“你好。我们是记者,想从你那边得到一些关于凶杀案的情况。”


    无论是记者还是警察,都会让人下意识地抵抗,但记者要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些。特别是对于那些怀有恶意的人,想要事情变得更不好,需要媒体的协助。


    门内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打开了门,发出嘎滋嘎滋的声响,在满是阴冷的走廊处格外渗人。


    门只开了一条小缝,大概在一米二左右的高度,有一只黑漆漆的眼睛,血丝布满,眼底青黑,浑浊地盯着她们。


    “……记者啊,进来吧。”


    这种阴森森的语气,给两人的感觉极大不舒服。白瑰表情未变,笑容依旧。竹苓则是躲在她的身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进门之后才发觉,这里比她们想象中,还要破烂,没有沙发,只有一两个小小的凳子,看着不太结实。


    患有侏儒症的人真的很矮,智商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身体却永远停留在了小时候。


    “我们站着就好。”白瑰很有礼貌地拿着记录本站在那。


    侏儒顿了一下,不太在意地自己坐上了小小的板凳:“也行。”


    这次是竹苓先开了口,她没什么表情:“想问一下,你的名字,还有你家人的名字。”


    “我叫莫振,我的妻子叫李娇娇。我有一个儿子,名字叫莫名。”


    竹苓点头:“好的莫先生,能问问那天的情况吗?”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那个女孩去KTV唱歌,然后就被杀了。”


    “不。莫先生,如果你仅仅只是知道这些,就不会让我们进来了。”竹苓很冷静地分析道:“这就说明,一定有内情,你需要我们的帮助。”


    在竹苓说完这句话以后,白瑰忽然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竹苓说着说着就皱起眉头,两人都是对目光有着敏锐的察觉。


    但现在竹苓很镇静地在试探和套话。只好白瑰去不动声色地找出偷窥她们的人。


    蓦然回首,卧室的门只开了一点,她对上了一道很阴沉的目光,里面仿佛夹杂着最深沉的恶意。


    “那个小孩是……”


    第54章


    那是莫名?


    白瑰不确定地想要再看一眼,那门却忽然关上了,声响引来了交谈两人的注意力。


    “那是你家的小孩吗?”竹苓后退一步,把询问让给了白瑰,白瑰笑吟吟得,毫无攻击力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很内向啊。”


    莫振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门,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他怕生,希望你们别介意。”白瑰听完,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只是看那个孩子脸上有点伤口,想关心一下。”


    白瑰的视力和胆量都挺好的,在思索那种充满恶意的目光同时,还能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注意到那个男孩脸上的淤青。但这句话一出,莫振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就在两人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却又忽然开始叹气:“其实,我是想跟你们说这件事的。关于我的孩子。”


    白瑰很有礼貌地摆手:“您请说,若真有不公,我们做记者的会帮助您。”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会死,但是我觉得,她该死。”说着,莫振眼中闪过一丝狠劣,语气越发重了,“你们也不用害怕我,我虽然觉得她该死,但还不至于杀人毁掉未来。”


    “那您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女孩该死呢?”白瑰接下话来,又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书写着。


    莫振拳头握紧,很凶煞的样子。可这种毫无掩饰,压制的情绪。让竹苓心中感到不妙,表面依旧风轻云淡,却暗暗警惕着所有人。包括那间屋子里,偷听的小男孩。


    她握紧手中的小刀,随时准备逃离。


    就在这时,莫振说出了一句让人无比沉默的话:“那个女孩,她会带着很多人去欺凌同学。”又是校园暴力,两个女人都明显愣了一下。


    “校园欺凌?怎么可能,我去看过她所在的班级,同学们对她的评价都很好呀,怎么会。”白瑰皱起眉头,发表自己的思想。却没想到得来了莫振一个冷眼,“有的时候,小孩子比大人还要恐怖。”


    白瑰笑容消失,沉默了一刻:“那您是,希望我们把校园欺凌的这件事发表出去吗?”


    莫振点头:“对,你们是公众人物,也是重要人员。”他的眼睛黑漆漆得,看得人一点都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阴冷阴冷的东西缠上了,口吻镇静,“我希望的是,你们能还那些被欺凌的人一个公道。”


    违和感,很违和的感觉。竹苓听着,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她垂着眼沉思着那一瞬间的不对劲,却忽然被一道光闪了眼。


    她猛地看去,发现那个侏儒袖子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在慢慢地拿出来。而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像泛了毒般冰冷。


    竹苓悄悄握住白瑰的手,背着的另一只手也死死地握紧了小刀,额头冒着冷汗,很紧张的气氛。她随时准备拉着人逃走。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小男孩忽然冲了出来,他并没有被遗传到侏儒症,而是一个穿着校服,身高一米七的高中生。此时他冷着脸,对着坐在小板凳上的莫振缓缓开口:“爸。她们不是记者,是警察。”


    这话一开,竹苓就马上意识到眼前的父子将要做什么。好在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门,而是留了一条缝。她拉着人就冲了出去,身后的父子还没来得及,两个人就跑没影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想追上去的意思,少年蹲下/身,眼神深沉地看着眼前的父亲,口吻冷冰冰得:“爸。你故意透露出去,是想去自首吗?”


    “……”两种相似的目光对峙着,势气不相上下,谁也打败不了谁。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妈也牵扯进来了。如果你去自首,我妈怎么办?她就成为了帮凶。”少年没有什么表情,“爸,别去好吗?我和妈妈还需要你。”


    “……”这个小小的男人还是抵抗不住,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语气沉重:“我会承担一切。另外,我所留下的存款够你们活个好几年了,你别担心。”


    “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我做错了事,就该去承担后果。我让她们进来,也是为了能保你在学校平安。死了一个人,学校那些欺负你的人只是少了一个而已,我们只是父母,保护不了你什么,你还是会受人打骂。”莫振很冷静地说道:“但是警察不一样,他们可以调查。”


    “是吗,你还真是相信她们呢。”


    莫振知道自己的儿子精神有些不正常,他瞥了一眼,冷着声音警告:“别做多余的事情。”


    “……呵呵,我知道了,爸。”


    而另外一边跑到大街处的两个女人,不由得都在庆幸自己并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不然肯定跑不了这么远,这么快。


    竹苓擦干净长椅上的雪水,气喘吁吁地坐了上去,一时间咳嗽不止,呼吸越来越急促。白瑰看了连忙把矿泉水递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松放松。”


    喉咙处涌上一股血腥味,竹苓面色不佳,她打开瓶盖就喝了进去,连带着那血水也一并吞入肚子里。


    锈的味道真是难喝极了,她没敢露齿,怕还残留着血液,又喝了几口水,不动声色地拿出纸巾擦了擦嘴。


    “诶,是刚刚跑太急了吗?怎么感觉你脸色很不好看啊。”白瑰很细心地注意到,那原本白白净净的面容变得很惨白,不由地想起来之前肖俊峰想对她说的看面相。


    “嗯,跑急了,有点岔气。”竹苓没什么表情,依旧平静地安慰:“我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休息一下。”白瑰也累着了,“其实我们不跑也没什么事,反正莫振从我们进门就知道我们是警察了。但他还是让我们进去,是想让我们调查校园欺凌这件事吧。”


    “还是要跑的。万一会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就来不及了。”竹苓镇静地说道,她已经缓过来了,就是气有点虚。白瑰听后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调戏般地夸奖:“确实,我们家小枝子考虑得真周到。”


    这句话说得,竹苓又红了脸,眼神飘忽不敢看人,羞涩得仿佛要找个洞钻进去一般。可爱极了。


    两人叫了车,回到了警局。这个时候肖俊峰也查出来了一点消息,在她们面前手舞足蹈地演说:“死者其实在生前,有欺凌过很多人。这条消息我废了好大劲才从那些受害者里问出来的。”话语刚落,他又叹了口气:“校园暴力还真是害人啊。”


    没等她们汇报消息,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把所有线索抖出来:“哦对了,那个侏儒的儿子好像也在那所高中上学,死者生前还欺凌过他,侮辱过他呢。”


    白瑰听完若有所思,“你怎么看?”她侧眸看向了没什么表情的竹苓。竹苓想了想,很平静地说:“你们不都已经推测出来了吗,我想,不需要我们动手,凶手自然会来自首。”


    白瑰也点了下头,两人这打哑语的对话,肖俊峰真是没听懂,问了好几次都没人理会他,委屈地坐在沙发上开始玩起了手机。


    时间来到夜晚,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进了警局——那是莫振。他很冷漠地站在不远处,说了一句话:“我是来自首的。我杀了人。”


    竹苓在沙发上疲惫地休息着,白瑰也没想吵醒她,笑吟吟地拿出手铐给莫振戴上,轻声轻语:“我们去审讯室里聊聊吧。”


    肖俊峰早就瞪大了眼,对于两人这预判能力感到一丝后怕,还有一丝敬畏。白瑰刚领着人走了没多久,竹苓就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朦胧的眼睛,视线聚焦后没看见女神的身影,随口问道,“她去审莫振了?”


    “嗯。刚走。怎么了?”肖俊峰看她微微皱眉,就觉得有事发生。


    竹苓其实是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如果矮的是莫振,那高的呢?监控视频里的那个人也是杀人凶手,但他去了哪里?又或者,换一种思路去想。从校园暴力这边入手,是否莫振妻子也有作案嫌疑?


    而她们今天去的时候,只看见了莫振和他儿子,并没有看见过他们口中的女人李娇娇。所以李娇娇去哪了?


    档案都在桌上,竹苓早就让肖俊峰去调查过莫振一家人。她翻找出属于李娇娇的资料。名字旁边的那张照片,是一个长的很粗犷的女人,而她的身高登记的是——195。


    竹苓大概地看了眼这一页的资料,能知道的是,无论是谁都对这个很高大的女人充满好意,因为李娇娇的善良和宽容,让人可以忽略那张不好看的脸与她结交。


    这么一想,竹苓心里的违和感终于没有了。


    警局只来了一个人,那就是侏儒莫振。竹苓穿上外衣就走,眉头紧锁,嗓音冷冷:“肖俊峰跟我走。快点。”


    当一个母亲得知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侮辱,会怎么做?无非是两个选择,一是让对方付出代价,二是懦弱地无视。但李娇娇这样坚强又善良的女人,是不会选择后者,她选择了让对方痛苦。


    但一个善良了一生的人,忽然做了杀人的事情,心里难道不会崩溃吗?


    竹苓第二次走进那个很破旧的小区,路上遇到了莫振的儿子,少年冷冷地看着他们,发现去的方向是自己的家,有些慌张地拦住,眼睛发红:“你们干什么?”


    “滚开。”竹苓没有耐心,一把推开人,在少年还要上来纠缠的同时,她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口吻淡然:“你要是不想救你妈,就尽管让我们去晚一些。我是对杀人犯的自杀没什么感觉的,死了最好。”


    少年愣在了原地,在他们离开很远之后才反应过来,心里开始害怕,连忙跟了上去。


    好在他们及时,冲破房门救下了上吊自杀,只剩下一口气的李娇娇。竹苓是医生,当场把人给救过来了。她看着躺在地上,咳嗽不断的强壮女人,面上没什么表情。


    一个总是向善的人,忽然杀了人。心里会崩溃,内疚,害怕,自责。他们太过于承担自己所犯的错误,而导致想不开,也不想坐牢,就想着,死了最好。


    竹苓面无表情地踢了李娇娇好几脚,少年站在旁边都要冲过来打她,但是肖俊峰拉着人死活不放。竹苓很冷漠地说:“起来,跟我去警局。”她对这个女人真的没什么同情心,女神受伤就是因为她。


    “好好的,小姐。”李娇娇缓过来后,很艰难地站起身子,拘谨得有些手足无措。竹苓依旧没什么情绪:“叫医生,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好的,医生。”


    “到了那里,把你们做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说完这句话,竹苓便没有再开口,而是中途下了车,回医院工作。


    此时雪还在落,只是变小了好多,地面上也没有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水坑倒是变多起来。竹苓一身清冷,举着伞,走得慢慢悠悠。


    这件事差不多就告一段落。


    至于死者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去KTV,原因只是莫振匿名发消息给她,说有帅哥约她去KTV而已。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幌子,死者没什么脑子地去了。


    有莫振和李娇娇的那只笔,也在他们儿子的文具盒里找到,一切都已真相大白。凶手落在了警方手里,而竹苓和白瑰也很一致地同意保护他们的儿子。


    在学校抓了那些霸凌过别人的人,去警局教育一番后,又很严肃地跟校长交谈,甚至威胁了几句话。那次以后,学校的保护措施都改善了好多。


    竹苓在医院的生活还是跟往常一样,七点上班,晚九点下班,有的时候还会加班。白瑰和肖俊峰都会常来,大家一起聊聊天,休息日就一起逛逛街,感情越发得好了。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就到了二月底。这天竹苓还是照常回家,却在开门的一瞬间,被灯火与欢笑吸引住了。白瑰笑吟吟地牵上她的手,柔声道:“生日快乐!”


    “我的天,竹苓你又老了一岁。”肖俊峰在旁边啧啧地开玩笑。他本来是一直喊着南枝的,但是因为竹苓不喜欢这个名字就改口叫她本名了。


    “也就二十四,老年轻了。”白瑰柔和的目光带上了笑意,桌面上的生日蛋糕上,还有着奶油写下的生日快乐。


    其实每年她都在过生日,只是次次都想不起来。太忙了,从前为了忘记白瑰,把自己逼疯了,逼成工作狂。只有在不忙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一想就停不住思念。所以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是夏温落在陪着她一起,吃着蛋糕,想着女神。


    但现在不用了,因为心上人就在面前,不需要去想,只需要默默地看。三人吃蛋糕的分量很有差异,竹苓只吃了两三口,白瑰吃了一小堆,剩下的全是肖俊峰在吃。对此白瑰表示很嫌弃这个吃货。


    大家吃完蛋糕就开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却是喜片。


    主要是他们之中,有人害怕。唯一的一个男生——肖俊峰,他怕鬼,强烈制止了她们想看恐怖电影的冲动。义正言辞地调了部喜片,笑得捂肚子。


    到很晚的时候,白瑰和肖俊峰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可不是心满意足吗,白瑰贴着羞答答的竹苓调戏了好久,而肖俊峰也看够了喜剧,笑得嗓子冒烟。


    他们离开后,竹苓却在沙发上发现了一枚耳钉。这只耳钉很特别,是爱心形状的,好像还是定制般,上面印了两个字母——ZL。


    “ZL?”竹苓脑袋瓜里有道灵光一闪而过,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两个字母的含义,但也知道这是女神不小心拉下的。她锁好门,穿上了大衣就走了出去。


    她跑得很快,但也渐渐呼吸不上来,只好停在路边歇一歇,顺便左右看了看,发现了白瑰和肖俊峰的身影。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思想,她轻轻地走近,跟在两人身后,没有喊人,而是偷偷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诶我说,你还不打算表白呢?”肖俊峰问。竹苓听着皱起眉头,女神有喜欢的人了?跟谁表白?


    紧接着,肖俊峰这个话多的又说:“今天是竹苓的生日诶,这么好的日子你居然没打算浪漫一点,表个白?”


    轰的一声,竹苓脑子里的某根弦好像断了。她要是没猜错的话,肖俊峰口里女神要表白的人是她?女神喜欢的人是她?


    女神喜欢我。


    女神喜欢……我?


    竹苓有些不敢相信,心里有些期待女神的回话。难道女神真的喜欢她吗?


    女神的嗓音和以往一样柔和:“再等等,我总感觉竹苓有点抗拒我。而且竹苓有喜欢的男生了。”


    “?我平时也没看见她接触过哪个男生啊!”肖俊峰语气惊讶。


    后面的对话竹苓没有再偷听,她悄悄地离开了。手中还握着那枚定制的耳钉,也明白了上面字母的含义。


    ZL——竹苓。


    原来女神也喜欢我呀。


    竹苓笑了笑,眼眸深处的悲伤蔓延,那笑容居然看起来有点凄凉,悲苦。


    她呼吸急促,又开始咳嗽,咳个不停,表情痛苦。熟练地拿出纸巾,将口中的血吐了出来,又随手将染了血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随后女人恢复往常的面无表情,带着一身清冷,向街道远处走去。


    第55章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表白?反正他们也没在一起,赶快拿下竹苓,免得被人拐跑了。到时候你就哭吧。”肖俊峰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白瑰看了很无语,懒得理他。


    想起竹苓越来越小的胃口,面色憔悴的模样,她感觉有点不安,很强烈的那种。


    这种不安的情绪直接影响了白瑰,内心无比焦躁,费劲脑汁地去想到底是哪里不对。敏锐的可怕的直觉,却没有答案。


    她下意识地想摸摸自己的耳坠,却摸了个空。白瑰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次的停下让肖俊峰不理解:“咋了?”


    白瑰很少会露出明显的慌张失措,她左右看了看,有些着急地询问:“我耳坠,掉了一个。你看见了吗?”


    “耳坠?”肖俊峰想了想今天一天的行程,最终摇头,“是你那个定制的吧,我没看见过啊。”


    白瑰低声骂了几句,让他先回去,自己再找一找。肖俊峰也不给她添麻烦,很痛快地离开了,走前还不忘提醒,“哦对了,说不定是落在竹苓家里头了,你到时候真找不到可以去问一下。”


    “……知道了。”白瑰口头答应,心里却极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心跳加速,烦闷的表情越发明显。那枚耳坠可以藏着她对竹苓的爱意,要是现在让小枝子发现的话,会发现很多不好的事情吧。


    这几天白瑰都没工作,到处找耳坠,把整个家都翻遍了,来来回回的路上走遍了还是没看见。她也没敢去问竹苓,心里最坏的猜测都出来了。


    肖俊峰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来来回回翻找,房子都快被她翻塌了,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诶我说,找不到的话就算了吧。就一枚耳坠而已……”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瑰冰冷冷的眼神止住了声,听见她语气冷漠地开口,“不会说话就别说,听着烦。”


    “……”肖俊峰这么一听,心里有个猜测。能影响白瑰那张笑脸的人,除了竹苓他还真是想不到其他人了。便又很随口地说了一句,“跟竹苓有关的?我记得你掉的那天,我们刚好去给她过生日了来着。去问问在她家没不就知道了。要是没在,肯定找不到了,你可以放弃了。要是在的话,那不就是天大的喜事?”


    “你滚出去。”白瑰毫不犹豫地踹了他几脚,狠劣地瞪了他一眼,让人彻底闭上嘴。本来还在期盼能找到,结果这一听,她高血压都要犯了。


    如果真是在竹苓那里,这比找不到了要更严重。而且自从那天之后,她们之间的氛围明显不如以往轻松,很诡异的感觉。这么一想,白瑰心中一个搁愣:不会真在小枝子那吧。


    想完她又很勉强地拍了拍额头:怎么会呢,要真让她看见了,不得直接离开了。应该是掉路上了,找不到算了,再重新定制一份就好了。


    白瑰终于放弃寻找,肖俊峰高兴地飞起。立马拉着人去工作。这几天她不在,所有工作事务都压在肖俊峰身上,别提有多可怜了。


    早上起得比鸡早,晚上睡得比猫头鹰晚。说实话,白瑰也没想到他这么忙,都能抽空来她那嘴欠一下。真是给人无语住了。


    到五月中旬时,大雪已经没有了,气温上升了很多。春暖花开的模样,是春天的生机勃勃。


    这个时间段,竹苓还在工作日。刚结束完一场外科手术下来,有些疲惫地躺在办公椅上,闭着眼假寐。


    正要浅浅睡一会儿的时候,肖俊峰手一拍,大嗓门一喊:“竹苓竹苓,快开门。我和白瑰来找你了!”敲门声算不上温柔,只能说是特别粗暴。那哐哐哐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砸门呢。


    竹苓:“……”她身子一趟,把书往脸上一盖,拿出早就备好的耳塞正打算戴上,就听见白瑰轻柔地开了口:“小枝子,我们有事找你。”


    竹苓瞬间坐起了身,耳塞随意丢在桌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去开门。刚刚揉过的头发还有些凌乱,她随意地扒拉了几下,精神疲惫地又瘫回了办公椅上,气息很轻地问:“进来吧。门带上。有什么事吗?”


    “诶我说,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肖俊峰打趣道,“不会是夜/生活太丰富了吧,导致晚上没睡好觉?”


    竹苓闭上眼睛,十分无语且不想搭理:“……”


    看着她的不作声反应,肖俊峰本来是随口说说,忽然想起之前白瑰说的,竹苓有喜欢的男生,就突然开始八卦起来,“不会吧不会吧。你真的……不是处/女了?快跟哥说说,哪家小子把你拐走了?”


    竹苓:“。”好想让他滚蛋。


    一旁听着的白瑰笑容都僵住了,踢了他好几脚。肖俊峰直接嗷嗷出声,痛诉她下手真狠,气呼呼地坐在了一旁。


    喜剧一样的场面并没有让竹苓快乐几分,竹苓注意到女神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强迫自己不去回应,而是很冷淡地垂着眼,嗓音冷冷地开口:“有很重要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要先休息一会儿了,下午还有一个手术要我去做。”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肖俊峰现在才想起来他们来的目的,连忙说道,“我们要走了,跟你告个别就得去赶车了。”


    “走了?”竹苓一下子抬了眼,清冷的眸色对上白瑰温柔的目光,女神浅浅一笑,似乎有些不舍。


    肖俊峰点头道:“对的。我们来浙江本来就是受人委托,而且事情早就处理完了。只是以之前那个KTV的案子有多待了几个月。”说着他顿了顿,“上面叫我们回去了。”


    “……”竹苓抿了抿唇,似乎是欲言又止。目光还落在女神身上,心里在权衡自己回答的利弊。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她轻轻点了下头,说了一个冷漠无情的字:“好。”


    “啊?”肖俊峰明显愣住,“一个字就没了?竹苓你也太不近人情了些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竹苓垂下的睫毛不安颤动。


    是不是真的……要好好告个别。她还在心里犹豫,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极不尊重人地把书往脑袋一放,盖住了面容。


    肖俊峰看不懂她这行为,语气懵逼:“……?竹苓你干什么?”他暴脾气上头,“我们好好来跟你告个别,你这样子?”


    白瑰却是拉住了他,无奈摇头:“别闹。”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跟谁说,或许是跟在闹冷漠的竹苓,又或者是在跟容易冲动的肖俊峰。她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事情,只是在安抚地说着话。


    竹苓听着,想流泪,却怎么也落不下。心里难受极了,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她努力压制。


    至少别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竹苓很艰难地开口,用最平静冷漠的语气说着:“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请你们先离开吧。”


    “你!”肖俊峰气得脸都红了,摔门就走,声响很大。白瑰叹了口气,道了句:“有缘再见。”走到门口时她又忽然停住,口吻很轻很柔,“有时间的话,还是回来看一下林晚吧。可以吗?”


    竹苓压下喉咙的血,很艰难地说了一个字:“好。”关门声响起,脚步声逐渐消失。她才终于睁开了猩红的双眼,往垃圾桶里吐血。


    她吐完以后已经是虚脱状态,躺在办公椅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多年未见的白裙女人。竹苓浅笑安然,语气有着久别重逢的感觉:“又是你呀,妈妈……”话语刚落,人就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竹苓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她睁开眼睛,看见了身边惊喜的夏温落。夏温落连忙喊了医生过来对她进行检查。


    “我没事。”竹苓语气还有些虚弱,说完这句话后,眼睛要闭不闭得,昏昏欲睡。耳边是夏温落很轻的哭泣声,她安慰似得捏了捏小孩儿的手,又昏睡过去。


    床上病殃殃的美人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很多人都觉得她不会再醒过来了。夏温落却还是坚信,每天都坐在病床旁边,跟死气沉沉的竹苓述说着每天的趣事。


    夏温落没有逃课,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是逃课的话,大姐姐醒过来会不开心的,以大姐姐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温落。”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夏温落不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她握着笔的手一顿,笑容满面地抬起头,很甜地喊了一声:“姐姐。”


    来人正是她的姐姐——佰烟。


    佰烟是个很冷漠无情的人,无论是心还是情,她都无所谓,冰冷冷地面对。她站在夏温落的旁边,视线落在了病床上的病美人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还没醒,你也别等了。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学习状态很不好,以后别来这里了,我会付医药费,也会找个护工来照顾她。你去好好学习,听到没?”


    一说到这件事,夏温落立刻冷了脸,把人推出去,紧紧锁上了门。她冷着声音说道:“对不起姐姐,我做不到。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佰烟虽然无情,但是她对自己的妹妹很好。面对这样的行为,她也做不出什么来,本来是谈判,变成了现在这幅场景。叹着气离开了医院。


    夏温落坐在床边,看着竹苓毫无生气的面容,清秀又憔悴,唇色苍白。她握住那只手,冰冷冷得,没有什么温度。


    少女红了眼,落着泪,哽咽说道:“竹苓。医生说了,只要你愿意醒,就可以醒过来。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有醒……”


    “你为什么不愿意睁眼看看,还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你呢?”


    这几句话仿佛触动了竹苓的潜意识,梦境里在海中不断下沉,呼吸困难。


    忽然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道:“有人在等待着你。”


    她迷茫地睁着眼,眼前一片漆黑,身子还在不断下沉,已无心挣扎。


    谁在等她。


    等她的人,会是白瑰吗?


    第56章


    每次的分离都是如此仓促。相逢又是如此得出人意料,悄无声息。竹苓从坠海的噩梦中醒来,就开始不停地咳嗽,面色苍白,表情痛苦。她咳出了血却已习惯含在嘴里,不让任何人发现。


    夏温落脸色一变,把垃圾桶搬到床边,轻轻拍打着竹苓的背,有些着急地说道:“竹苓,快把血吐出来。”犹豫了一下,竹苓才弯腰,将口中的血液吐进了垃圾桶。


    夏温落抽了几张,想要给她擦嘴。床上的美人却躲避了一下。小孩儿明显愣住了,手僵持在那,很是尴尬。竹苓有些冷淡地抬眸:“我自己来就行了。谢谢你了。”


    “好,我去给你接杯水。”夏温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笑得天真无邪,好似刚刚并没有在意那个行为。


    她接完水递过去,能明显地感觉到竹苓对自己的躲避,连正常接触都不愿意。好在夏温落还能控制住表情,没有露出一点异常。她也明白,之前的那个吻或许已经被发现了,此时也不心虚,反而更加坦荡了些。


    医生检查完后,叮嘱病人不能受太大刺激后,就想把夏温落叫过去,说明情况。竹苓却叫住了他们,嗓音冷冷:“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也是医生,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本来不提还好,一提到这,夏温落就有些失控地转身凑了上去,双手一撑,瞪大了眼睛看眼前清冷的女人,口吻狠劣且悲痛:“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明明早就看出来自己生病了,却还是没有医治,还一直骗着我!”


    本来说着气话,但说着说着,夏温落就把自己说哭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将近半个月。半个月啊,足以让很多人都放弃等你了。也就只有我,只有我才会一心一意对你好。”


    竹苓抿着苍白的唇,并没有理会这场感天动地的发言。而是很平静地看向站在门口等待家属过去了解情况的医生,说出的话直白又戳人心,“我还剩多久的时间?”


    “……什么意思?”夏温落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好,猩红着眼,听见这句问话,头一转恶狠狠地盯着医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威胁似地开口:“她的病不是肺炎吗?只要去治疗就可以好完的,对不对,医生?”


    医生面对这种情况,有些难以开口,头冒冷汗。最终在患者那种无所谓的漠然视线中,逐渐冷静下来,很委婉地开口,“她得的是肺癌,癌症晚期,只剩下不到三年的时间。如果想要拖延,最好还是长期住院治疗,说不定能多活好几天。请你们做好准备。”


    这句话的恶兆入了她们的耳,竹苓明明是当事人,却还是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还很礼貌地说了句:“谢谢。等会我会去把医疗费什么的都交了。”


    医生摇摇头,说:“不用了,这个小姑娘帮你交了。”竹苓没有惊讶,只是看了眼旁边,不再出声的小孩儿,点了下头:“好的,麻烦你们了。”


    医生走后,夏温落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忽然没了力气,瘫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有些疲惫地用手遮住眼,无声落泪。


    她们所在的病房很是安静,女人看着窗外的烈阳,气质冷清疏远。守在病床边的少女在默默哭泣着。这样的画面看起来有几分美丽与祥和,让人的心都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竹苓冰凉的手轻轻握上少女的手腕,她语气依旧没有波澜:“别哭了。”这三个说出来显得人无比冷漠,可那只手却很轻柔地擦掉少女眼角处的泪水,她用很轻的口吻说了一个字,“乖。”


    “……”


    夏温落握上那只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却发现那只手的冰冷冷得,怎么也暖不起来。本来止住了眼泪,一时间没控制住又落了下来。


    她垂下眼眸,不敢抬头。眼前模糊一片,脸上全是滚烫的泪水,还在不断滑落。耳边一声很轻的叹息,紧接着就是女人那淡然的话语。


    “怎么又哭了?”竹苓抽出来几张纸给人擦脸,手上动作很是轻柔。她总是看起来那么冷漠,行动起来却贴心得不行,让人无意识地去信任喜欢。


    夏温落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好似随时都能离开,轻飘飘得。一个不注意仿佛这个人就永远消失了。她紧紧握着那只手,又害怕对方疼痛,松了些力气。


    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竹苓身边发生了些什么。不是如同以往的平淡上班,家里身上甚至办公室里,都有另外一个人的味道。是那种很淡很淡的清香,闻着很舒服,让人放松。


    问过那天出事时,周围的人。夏温落知道有两个对于竹苓来说很重要的朋友离开了。但现在,竹苓并没有想住院的意思,反而是看着窗外,不知道在做什么决定。


    “你……”夏温落的嗓子还有些哑,哽咽着说话。


    竹苓不自觉地走神,有些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夏温落松开了攥住别人的手,自己胡乱地擦了擦脸,很严肃地跟床上的女人说,“我告诉你,这是不可以的!你也听到了刚刚医生说的话,只要好好治疗……”


    “只要好好治疗,还能多活几天。”竹苓接过下面的话,眸色冰冷地看过去,口吻平静:“很抱歉打断了你的话。但是温落,你觉得我需要吗?”


    “……我觉得你需要,你就会不离开吗?”夏温落在很认真地挽留,她对这个人付出了真心,不希望大姐姐余生过得不好,此时也不愿意逼竹苓。


    闻言,竹苓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了下话。答案已经出来了,夏温落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垂着头,咬着牙,攥着裙子的五指发白。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难受。


    夏温落冲出了病房,靠在门边,眸光微暗。她没想到,自己还是不能阻止白瑰和竹苓的缘分。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已经分开了这么久,竹苓还是很容易为白瑰心动不止。


    她也永远不会知道:爱,是会刻骨的。那是连时间都无法消灭的存在。


    “夏温落。”


    调整好心态的夏温落一进门,就听见大姐姐喊她了。她重新笑了起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然而竹苓下句话便让她僵住了笑容。


    “你回去吧。”说这话的女人面色漠然,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模样。


    夏温落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头。她狠狠地咬着下唇,靠着疼痛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不解地问:“为什么?”


    竹苓轻飘飘地话语传过来,“乖一点,别让你姐操心了。你高三了,也该好好学习,而不是因为我,耽误了前途。明白吗?”


    “……”夏温落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竹苓带着有些不耐烦的目光看过了过来,很是淡然:“我刚刚已经叫你姐来接你了。你该好好学习了。”


    夏温落没办法去反驳,怕刺激到人,只得含着满心的苦,答应了。


    作为想让妹妹回去的亲姐,收到消息后来得非常快,两个冷漠的女人一对上面,话不多,直接了当。


    佰烟一进来就道谢:“谢谢。”


    竹苓摆摆手,“没事,带她回去吧。”


    “好。”佰烟是行动派,当即拉着人就要走。可夏温落就是舍不得,走一步回一个头,在彻底离开前她还是无法像竹苓一样冷漠,忍不住回头看竹苓。


    双方视线对上,竹苓无声动唇:“谢谢。”夏温落看到了,眼角又落下了一滴泪,大声喊道:“你一定要回来啊!别……别丢下我,竹苓。”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了哭泣包在身边,病房里更加安静冷清,只剩下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站在床边。有飞机经过,声音很响亮,竹苓看着听着,就下定了决心,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办理了出院手续,把之前住院治疗的费用都转给了佰烟。竹苓并没有打算立刻启程,现在她的身体还是有点虚弱,经不起一点剧烈运动,时不时就要咳嗽几声。


    现在也不是冬天了,阳光带来的温暖都十分让人安心。竹苓戴着口罩,依旧穿着大风衣,手脚冰凉,在那条街上走得慢慢悠悠,独自一人。


    街道上的人多,她就会走在边边上,轻声咳嗽几声。好在治疗有用,能缓解痛苦,不至于又出血。


    大街旁边有一棵枫树,没有风雪,此时看起来光秃秃得。竹苓站在树下,忽然想起来她和白瑰重逢的那天,她也来了这边,去做了一个纹身,寄托着自己无尽的思念。


    现在她又来了,这次的目的却不同。找到一家买耳环的店,她询问能不能打耳洞。店长说的可以,竹苓却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


    “只打一边可以吗?”


    店长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很干脆地答应了。而这个过程其实并没有那么痛,看起来倒是吓人得很。打好耳洞后店长又嘱咐了很多相关问题,竹苓付完钱就走了。


    她回了家收拾好行李,拿出了放在抽屉里,白瑰之前苦苦寻找的那枚耳坠。它是定制款的,上面银色的字母还有些闪亮。


    竹苓笑了笑,虽有些苍白,但依旧是欢愉的。打完耳洞需要七天才可以换,现在还不急,她就将耳坠很珍惜地放进了自己买来的小盒子里。为了防止意外,她没有带走这个盒子,而是留在了这里。


    离开的这些天,竹苓已经算好了时间。把房子交让给夏温落来住,自己回一趟家乡。


    在踏上那辆充满人气的火车上,她依旧买的是靠窗的位置,望着飞快略过的风景,笑容轻松,心情竟然有些释然。


    她在想: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结啦~她们会在一起的。是he放心吧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