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狐仙大人 唯一的信徒
裴煜一愣, 随即笑出了声。
“我支持你坐那上面去。”
“狐仙大人，我会追随你的，请让我做你的信徒吧。”
花澈拽着裴煜的人, 也不打算接着在那里排队了, 穿过人群, 走到了两侧商贩房子的后面。
这里走动的人很少, 甚至因为路灯只能从房子的间隙里照射过来，大部分的视野都是昏暗的。
花澈站到一个台阶上去，比裴煜高出一小截。
他把围巾解下来，半披在自己的身上。
“快向你的狐仙大人许愿吧，我亲爱的信徒。”
裴煜站在他的面前, 半仰着头看着比他高半个头的狐耳少年。
少年身上披着半条围巾, 脖子很快就被冷风吹得有点粉了，紧咬着牙关, 脸颊微微打颤。
因为那一点不经意的高位俯视，还有小楼间隙中投射过来的一点光，有了几分“狐仙”般的高傲和神性，脸颊半侧的亮光让睫毛投下一点阴影，漂亮得不抬真是。
“狐仙大人。”
裴煜很配合地双手合十, 仰头时眼底满是温柔的爱意。
“我许愿我的爱人永远的幸福快乐。”
他瞧见花澈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和很努力抑制的笑, 心底更加柔软了些。
“希望我的神明一直庇佑我, 狐仙大人。”
裴煜伸出手, 把花澈扯下来的围巾重新搭好，自然地垂落在胸口。
他往前搂住花澈的腰, 把小狐狸从高台上抱起来。
花澈露出一抹诧异，双脚已经落了空。
他的Alpha总是仗着体型差随意地将他抱来抱去，这次也不例外。
“狐仙大人, 您的唯一的信徒可以就这样玷污您吗？”
“你，你不能……嗯……”
#只是亲吻#
话音未落，裴煜就已经探过搭着的围巾中间，在花澈的脖子上轻咬了一口。
他不满足地亲吻小狐狸的喉结，轻轻地用牙齿磕一下，然后仰头顺着一路往上吻。
花澈被迫抬起头，仰着下巴接受落在身上的吻。
他一下一下地抓着裴煜的肩膀，仰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却像是动情之后踩奶的小猫一般。
“别……别在外面亲……”
隔着一整排商贩的房子，这里连路灯都没有，昏暗得只有间隙里照进来的灯光能看清一小块地方。
但身后嘈杂的街道清晰地提醒他们，现在还是在外面。
裴煜抬起一只腿，跨在台阶边上，让小狐狸骑在了他的那只腿上，坐得很稳。
花澈坐得很近，狐狸尾巴扫在人的膝盖上，然后因为紧张变成了更快地往人膝盖上抽。
还好他的尾巴毛绒绒的，不像一根棍子一样结实，就算抽在人的膝盖上，也是柔软的感觉。
花澈有点紧张，又很兴奋。
在嘈杂的世界中寻找到一小块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秘密基地，然后偷偷地做点过分的事情……
他悄悄地交叉过脚，膝盖紧紧地夹在人的腿上。
“怎么变兴奋了，宝宝？”
裴煜单手护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硬是扣上他的脖子。
花澈被人说中了心思，脸变得更红了，就连脖子都变得很烫。
他轻轻地拍了一下裴煜的下巴，羞涩又傲娇地说道：
“……不可以对狐仙大人不敬。”
“可是狐仙大人只有我这一个信徒了，不打算给您的信徒一点恩泽吗？”
花澈垂眸想了想，低头往人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样可以吗？”
小狐狸的嘴唇软软的，还因为他自己刚刚抿唇舔了一下，变得又润又烫。
“只是这样就够了吗？”
裴煜轻笑着，又往前靠了靠，故意逗小狐狸。
“狐仙大人对自己的信徒不会这么吝啬吧？”
花澈抿唇瞪了他一眼，然后真的乖乖凑过去贴了一下，还有点赌气似的咬了一下人的嘴唇。
还没等他离开，他的后颈就被裴煜扣住了。
裴煜紧扣这他的后颈，直接夺回主动权，往小狐狸的嘴里探。
小狐狸轻哼了一声，一个没注意就被人咬住了嘴唇。
那人吻得一点都不温柔，是近乎掠夺性的，将花澈的呼吸都夺走了。
舌尖顶开他的嘴唇，粗暴得像是就地将小狐狸标记占领了一般，勾着亲得更深一点。
花澈说不了话，只有喉咙里发出一些小心的咽呜，膝盖下意识收紧，将人紧紧缠住。
他那根乱动的尾巴被人抓住了，尾巴尖还被情绪驱动着抽/动。
花澈好不容易在一次换气之间偷出一点点声音，尾音却打着颤。
“嗯……你、你好过分……怎么能对自己神明这样？”
他很沉浸于自己的角色扮演，被亲得红肿的嘴唇一张/一合的。
裴煜听小狐狸嗔怪，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倒是没有几句真的听进去了。
他紧盯着泛着水光而更加柔软的嘴唇，没等花澈说完，就又咬了上去。
他亲得花澈往后倒，全靠他搂着腰才才没有真的倒下去。
这种角色扮演，裴煜也乐在其中，看花澈玩得开心，他也很高兴。
花澈硬是在倒在他的肩头缓了很久，还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走了走了……我还想去逛逛别的。”
“好，走吧。”
裴煜拍拍他的后背，把围巾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一圈。
小狐狸的嘴唇好久都没有完全消肿，红润又很自然，像是涂抹了一层上好的唇釉，在灯光下还能反光。
他在街道上逛着，一路上吃美食的嘴都没有停过。
大抵是整个樱鹤的好吃的都集中在了这条道路上，又正好遇上了很吃货的小狐狸，他一路上收刮了不少好吃的。
“来看看手工做的天然水晶饰品吧！”
一个樱鹤的小姑娘吆喝着，清亮的声音穿破了嘈杂的街道。
花澈往那边看去，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在灯光的反射下流光溢彩的，特别吸引人眼球。
“想要吗？”
裴煜问道。
“我们去看看。”
这些装饰大多很重工，一个耳坠上面就能挂很长一条水晶串，几乎能从耳朵一直垂到胸口。
小姑娘很热情地说道：“客人，这些都可以试戴的。”
花澈选了一条粉紫相间的耳坠，还是耳夹的款式。
他往自己的狐狸耳朵尖上夹，耳坠的重量一下子将狐狸耳朵压下来了。
垂耳狐狸。
原本灵敏竖起的狐狸耳，现在被拽得只能耷拉在脑袋一侧，往旁边飞着。
垂耳狐狸像极了平日里受了欺负变成飞机耳的样子，就算是晃一下脑袋，带着链子哗啦作响都像是在撒娇，可爱得不行。
裴煜笑了一声，伸手把狐狸耳朵扶起来。
但耳坠的重量实在是不轻，他刚刚一松手，狐狸耳朵就耷拉下来了。
那耳朵毛绒绒的，不堪重负一样可怜地搭着。
“可以夹在耳朵下面。”
裴煜说道。
“不行，夹在耳朵根会疼的。这样漂亮，就这样吧。”
花澈去拿了另外一个圆牌形状的水晶耳坠，压着另外一边的耳朵也垂下来了。
不对称的耳坠让他显得更加活泼灵动，一点都不呆板。
两边都垮下来的狐狸耳朵更加可爱了，彻底变成了一只垂耳狐狸。
水晶耳坠反射着光，甚至有的在他的脸颊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裴煜轻轻拨动了一下水晶吊坠，狐狸耳朵也跟着抖了一下。
小姑娘也跟着夸赞道：“真的很漂亮，很适合你。”
“还要买点其他的吗？”
“不用了，就这个吧。”
花澈自己也很满意，对着镜子晃了一下脑袋，水晶吊坠就打到了他的肩膀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就这样晃起来也很好看。
“哇，妈妈快看，是狐狸！”
一个细细的童声在人群中响起，带着毫无掩盖的兴奋。
花澈一怔，循声转头看去。
一个年龄很小的小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激动的声音甚至有点尖利，一时间让不少行人驻足观看。
“狐仙哥哥现身了吗！”
他的妈妈拉住了他，弯腰跟他解释：
“现在可是灵狐节呀，宝宝，这里有很多很多带着狐狸耳饰的人。”
“妈妈去前面的摊贩那里给你买狐狸耳朵好不好？”
“不一样不一样！他的耳朵会动，会贴下来，会弹起来，他就是狐仙哥哥！”
很多人的目光落在了花澈的身上。
的确，整条街也没有卖这种很柔软的、能耷拉下来的狐狸耳饰的摊贩，那狐狸耳朵就是真的。
整个ABO世界的融合型Omega也不多，很多还是二代三代，虽然人们不会对融合型Omega的出现表示诧异，但毕竟数量稀少，印象总归是很深刻。
花澈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见人群里出现一个声音：
“这是……狐狸花魁吧？之前也在这花街爆火啊，他特别漂亮。”
“这样啊，我就说很熟悉……”
花澈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狐狸花魁”这个名号已经在他的大脑里存在感很低了，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
久远到似乎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了，身体晃了晃，挂在耳朵上的水晶吊坠发出很轻的声音。
“我不是……”
他小声地说了一句，但声音很轻，很难被人听见。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像刺一样，顿顿地疼。
他无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掩耳盗铃般以为只要眼前漆黑一片，人们凝视的目光就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宝宝，别怕。”
花澈听到一个声音，然后就在眼前一片黑暗中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脸埋进裴煜的胸膛，视野屏蔽了周围的一切东西，耳边有节奏的心跳声令他无比安心。
他听见裴煜低声说了什么，但是脑袋“嗡嗡”的，没怎么听清。
小孩拔高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狐仙哥哥，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如果我能碰一下你的尾巴，我今年一定会有好运的！”
花澈顿了一下，从人的怀抱里转过头。
小孩的眼睛亮亮的，全然没有任何不怀好意的暗示。
“狐狸是灵狐节最幸运的象征！狐仙哥哥好漂亮，一定是神仙吧，可以祝我好运吗？”
花澈张了张嘴，脑袋还晕着，却诡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小孩欢呼地扑过来，小心地用手掌在狐尾最表面的毛上轻轻蹭了蹭。
“好舒服，像云一样！”
他肉眼变得雀跃起来，蹦跳着跑到妈妈面前。
“妈妈我摸到狐仙哥哥了，我一整年，不，一辈子都会好运的！”
末了，小孩转过身，高兴地对花澈说道：“谢谢狐仙哥哥！”
“狐狸是吉祥的象征哦，大家都很喜欢狐狸。”
不断有人附和着小孩的话。
“是啊，狐狸就是带来好运的。”
“漂亮的小狐狸，感觉见到了之后，今年就会好运呢。”
……
花澈往周围张望了一眼，水晶吊坠随着转头晃动了几下。
他最熟悉人们低劣的暗示是什么样的表情，那些昏暗的灯光下对他投来的恶意，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也正是因为忘不掉，他能轻易地分辨出，现在那些人的目光有什么不同。
欣赏、肯定，还有褒奖和夸赞。
的确有人认出了他，但并没有恶意，也没有试图审判他。
第52章 垂耳狐狸 像小狗
花澈站在摊位边上, 狐狸耳朵上还挂着水晶耳坠，狐耳轻颤。
他整个人被暖金色的光烘映得不似凡尘，只有他才有的狐狸耳朵被光照的顺滑反光, 当真像从神龛里走出来的灵狐。
旁边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往前站了一步, 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请问可以和你一起拍一张照片吗？”
“我想蹭蹭狐狸的好运。”
他们的言语都不含恶意, 甚至对那一对软塌塌地搭在脑袋旁边的狐狸耳朵充满了羡慕。
不管是融合型Omega, 还是粉色狐耳少年，都是这个世界上非常罕见的存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份奇迹。
或者，是一份造物主的礼物。
花澈没有动，迷茫地转头看了一眼裴煜。
“想去就去吧, 不想的话就拒绝好了。”
裴煜拍拍他的肩膀, 平和地说道。
明明算不上什么直接给予答案的话，偏偏给了花澈很多坚定的勇气。
他跟从自己的本心, 往前跨了一步。
“可以和狐狸合照的。”
有人大胆地围了过来，和花澈拍照。
小狐狸看起来有点局促，懵懵的样子在照片里更可爱了。
源源不断地有人涌过来，逐渐挤在花澈的旁边，硬是让他有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人群把裴煜挤到了一边, 他往后退了一步, 通过人与人的缝隙关注花澈的情况。
比他想象得要好一点, 大家可能真的想从花澈这里谋一个好彩头, 也都比较有素质。
人们的想法只需要一点引导，而裴煜对小孩子说的话也只是“狐狸是灵狐节的好运象征哦, 你可以问问狐仙大人愿不愿意给你摸摸尾巴，让你许个愿望”。
裴煜知道花澈需要自我认可，需要让他明白自己从来不是需要用漂亮的狐狸耳朵和尾巴去讨好人而存在。
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只是他一个人的言语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能让花澈自己真正感受到善意，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站在不远处，没有试图去干扰那些想要和花澈合影的人，也没想让小狐狸永远只生活在自己的保护里。
小狐狸会自己成长起来。
“你是他的Alpha吗？”
刚刚卖水晶耳坠的小姑娘看向人群中的花澈，询问站在她摊位旁边的裴煜。
“嗯，是的。”
小姑娘笑了笑，“真幸运啊，能和这么善良可爱的小狐狸成为伴侣。”
不远处，花澈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适应了找他拍照的人之后，没有了那份局促不安。
水晶耳坠在他的狐耳下晃着，总是反射出很耀眼的光束。
裴煜虽然站在离花澈有一点距离的地方，目光却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
“是啊，我很幸运。”
他这样回应道。
周围的人散了不少，花澈也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一点疲惫远远比不上满足和快乐，即使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你的狐狸耳朵是因为耳坠才耷拉下来的吗？”
有人盯着他垂在脑袋边的狐狸耳朵，好奇地问道。
“是的，我的狐狸耳朵本来可以立起来。”
那人笑笑，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你的耳朵耷拉下来的样子，好像一只小狗。”
花澈皱了皱眉，那双挂着水晶耳坠的狐狸耳朵颤了颤，很努力地想要立起来，但是水晶耳坠实在是很重，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只是抖了抖，没能成功立起来。
他有点沮丧，又不想把漂亮的耳坠取下来。
“不是小狗。”
他的语气软软的，根本没有一点攻击力。
那对不争气的狐耳正耷拉在脑袋两侧，配着试图辩驳又失败后的委屈眼神，怎么看都像一只受了委屈之后撒娇的小狗。
围观的几个路人被他的模样逗笑了，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哄他，纷纷附和着，“是狐狸是狐狸”，“是漂亮的小狐狸”。
但总还是有人想逗他，一口一个“小狗狐”，“狐狸也是犬科动物”地说着。
“怎么了？”
裴煜的声音出现在了花澈的身边。
他在不远处看到花澈露出委屈的小表情，还真以为他的小狐狸又被人欺负了，或者又有素质不高的人用“狐狸花魁”调侃，立刻赶了过来。
花澈安心地往后靠了一步，后背快要贴到裴煜的手臂上，很自然地和人贴贴。
他仰着下巴，耷拉着的狐狸耳朵也往后甩。
“不是小狗……”
语气明显变了，刚刚在其他人面前还算是认真的反驳，到了裴煜这里，就变成了拖长尾音的撒娇。
他大概是无意识地依赖自己的爱人，站在裴煜身边就很自然地成这样了，给旁边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连看向裴煜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羡慕。
裴煜笑笑，单手搭在了小狐狸的头顶。
不管是小狐狸下意识地对他撒娇，还是其他人一副“很好磕”的表情，都让他心里暗爽得很。
“好好，狐狸是狐狸，小狗是小狗，不能混为一谈。”
那点狐狸与生俱来的撩人天赋，哪里是小狗有的？
花澈这才高兴了起来，眼神里都充满了兴奋和雀跃。
不远处传来一些熟悉的传统樱鹤曲子，现场的乐队演奏和欢呼声越来越近。
花澈愣了一下，往后踉跄了一步。
其他围观的人也好奇地循声望去，总算在不远处的街道上看到了花街的队伍。
那个踩着高跷的，以很缓慢的步伐越走越近的，就是花魁。
他踩着高跷的鞋子，被人扶着，很缓慢地往前走，步调一步一顿，踩在洒满花瓣的路上。
“小花，我们走吧。”
裴煜牵着花澈的手，轻轻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花澈没有动，往那个方向看去。
“我想看看……”
他们站了很久，才勉强看清新的花魁的脸。
他不是出自花澈所在的伶馆，最前面的人举着的店名牌子不是他们熟悉的名字。
听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位花魁应该是樱鹤人，从小接受严苛的训练，今年才成年。
作为当之无愧的花魁人选，他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他很小的梦想就是成为像姐姐一样的花魁。
花澈听着他们讨论，垂眸看着地面上的花瓣发呆。
是啊，对于樱鹤人而言，花魁并非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职业，甚至在他们的传统里，那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荣誉。
所以没有人会认为花澈痛苦，没有人会理会甚至相信他的痛苦。
花澈从来没有想过去改变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国度所拥有的传统，也没有想过和他们解释自己的痛苦。
就像第一次和裴煜见面时那样，他所跳的舞曲，用神州话和裴煜搭讪说的话，周围的人都听不懂。
“宝宝，我没有注意到今天会有花魁游街，抱歉。”
裴煜的声音让花澈回过神来。
花澈摇了摇头，耳坠撞到自己的肩膀上。
“……我想不明白。”
他的声音充满了迷茫和无措。
“花魁就是他们的文化，就是他们的传统……我不知道……我没有必要去批判和改变他们……”
他望向越走越近的新一代花魁，目睹到他的目光里是从容和快乐。
同样成为花魁的花澈自己，他那时为什么只会感觉到痛苦和难过？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痛苦，我找不到理由。和他比起来，我只是很矫情而已……”
“因为你不喜欢。”
裴煜很有耐心地听他说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将他揽进怀里一样。
“这就是最大的理由，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就算我们不讨论花魁的文化是正确还是错误，也不评价有人想要成为花魁是不是畸形的风气催生的产物，既然你不喜欢，你不想成为花魁，那任何人都不应该把你架到那个位置，也不能用‘成为花魁是一种荣耀’来说服你。”
裴煜很柔和地娓娓道来，紧紧握着花澈手。
“小花，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灯光下向我表现了你的痛苦。”
“在我询问我身边樱鹤的同事，‘这个跳舞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愿意在那样的环境下跳舞？’，他回答我，‘谁在乎呢？’。”
裴煜摸摸花澈的脑袋，温声说道。
“那个时候我便想，或许他们最擅长将一个人当作一个客体，或者是一个手段、一个工具。真的会有人享受并且乐于让自己成为那样的客体，并自豪于自己成为了一个最漂亮的客体。”
“那样最漂亮的客体，就是花魁。”
花澈的表情动容了，那份迷茫在一点点消解。
“就算不讨论这是不是正确，至少，你应该有权利去决定自己要不要成为那样的客体。”
“而你不喜欢，也不愿意，那任何人都不应该强迫你成为那样的人，并为此附加很多只是用来掩盖强迫行径的价值。”
“如果你因此感觉到痛苦和纠结，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花澈垂着头，眼圈已经悄悄红了。
他听到鼓点的声音已经很近很近了，再次抬头的时候，那位新一代的花魁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时，花澈看到了那位清秀的Omega眼底的喜悦和骄傲。
他很明白那样的眼神，那时他也同样走在花街上，空洞的目光里没有一分一毫这样相似的目光。
“我们走吧。”
花澈拉着裴煜，往花魁游街的反方向走去。
鼓点和曲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远了，直到轻得已经有点听不见了。
花澈紧拉着裴煜的手，鼻子有点酸涩。
他不是客体，不是什么用来被观赏和玩弄的玩具。
他应该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决定自己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和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像一个人类一样活着。
第53章 逗小狐狸 哄不好了吧
离开灵狐节的花街前, 他们经过了一个纪念品店。
店内的大多数物品都和狐狸有关，各种各样的狐狸玩具、雕塑、饰品琳琅满目。
毛绒绒的玩具狐狸手感固然不错，但都比不上花澈自己的尾巴。
那团毛绒绒的大尾巴又软又蓬, 抱着睡觉再舒服不过了, 甚至能当个迷你软被盖着肚子。
花澈只挑了几个小物件, 像钥匙扣、冰箱贴什么的。
他在一个狐耳发箍面前停了下来, 挑了一个形状比较逼真的赤狐发箍。
“裴教授，你过来一下。”
小狐狸把发箍藏在身后，笑眯眯地招呼道，狐狸眼快要眯成一条线了。
裴煜把头凑过来，快要贴上花澈脸上。
“怎么了？”
花澈把手中的发箍戴在了裴煜头上, 还用手捏了捏仿真的狐狸毛。
“好了, 欢迎裴教授加入狐狸家族。”
狐耳发箍把裴煜原本沉稳冷静的气质打破，倒显得非常亲切了, 又有种很奇怪的滑稽。
花澈笑出声，肩膀和狐狸尾巴一抖一抖的，狐狸眼彻底眯成了一条弧线。
他好像上瘾了一样不停捏着那对狐狸发箍，就像真的是面对自己的族人。
“老狐狸。”
裴煜也伸手搓上了花澈的狐狸耳朵，垂在他脑袋旁边的狐狸耳朵又软又烫。
他倒是把花澈捏得眯起眼睛, 让小狐狸不自觉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喘。
“小狐狸。”
裴煜把耳朵烫烫的小狐狸揽到自己的怀里, 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这是非常认可我了？”
“当然。”
花澈把脸贴在人的胸膛上。
“狐狸和人类才不一样, 狐狸专情得很, 这辈子都只认一个自己的伴侣。”
他回抱着裴煜，双手抱着人的腰
“你也得遵守我们狐狸的规矩。”
“嗯, 我只爱你。”
花澈的思维顿了一下，他没想到裴煜这么直白地就答应了。
他变得更烫了，害羞让他的脸又烫又红。
“要是这也是粉色狐狸耳朵就好了……”
尝试转变话题的花澈低低地说着。
这里大多都是现实里常见的狐狸, 比如赤红色和雪白色，粉色倒是很稀奇。
裴煜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慰道：
“是啊，小花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粉色狐狸。”
他们一起在花街的标志性地标处拍了张合照。
花澈把手机举得高高的，往后和裴煜靠得很紧。
粉色的垂耳狐狸和戴着赤狐发箍的裴煜“狐狸”一起出现在照片里，一个笑容明媚灿烂，一个温柔平和。
时间和美好都仿佛定格在此刻。
开学之后，学校和研究院都变得忙碌和热闹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花澈先生在这里吗？”
研究院门口，一个穿着绿色邮递公司工作服的人问道。
听到消息转达的花澈从楼上跑下来。
“您好，请问您是……”
“这是您的邮件，请您签收。”
一个用白色硬纸壳包装好的邮递件，上面写着花澈的名字。
花澈在上面签了字，拿着邮递件回到了裴煜的办公室里。
“你最近买什么东西了吗？”
裴煜问道。
“没有买，不知道这是什么。”
花澈小心翼翼地把外面的包装撕开了，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张身份证，还有一个护照的小册子。
护照的册子表面是烫金的神州文字，厚厚的一本，第一页打印了基础信息，还有他的照片。
粉色狐狸少年的证件照果然发挥出了他优越的外貌条件，越是清秀淡雅，越能看出他的年轻漂亮。
“是我的身份证和护照！”
花澈兴奋地一页一页翻着他的空白护照，即使上面只有一些神州建筑的印花，他还是一页一页地翻到了最后。
在护照的最后一页，印上了这样一段话：
「神州外交部请各国对持有本护照的人予以通行的便利和必要的协助。」
除了神州文字以外，还有世界常见其他国家的文字对这句话进行复述。
其中就包括了花澈最熟悉的樱鹤文字。
花澈抚摸着页面上的那一段文字，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眶。
他吸了吸鼻子，把证件和护照都放进了衣服口袋里，然后小心地扣上口袋的外扣。
他身边的沙发陷了一点下去，裴煜坐在他的身边，偏头打量着他的状态。
“别哭。”
花澈蹭了蹭自己的湿润的眼尾，转身往人的怀里扑。
他抱到裴煜的时候，眼眶还是迅速湿润，蓄满了眼泪。
眼泪蹭到了裴煜的西装外套上，迅速晕开了大片深色的水渍。
裴煜摸摸他的头，将他抱紧了些。
花澈无声地掉着眼泪，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谢谢……”
他带着哭腔干巴巴地挤出来了这句话。
“别跟我客气。”
花澈想了想，仰起头往人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他与人贴得很近，狐狸尾巴甚至往裴煜的腰上缠。
粉色的一圈狐狸尾巴成为了裴煜西装上唯一的亮色。
“狐狸也要奖励裴教授。”
还没等裴煜回答，小狐狸就往人的脖子上蹭。
他亲到了裴煜的脖子上，鼻尖蹭了蹭人的颈窝，往滚动的喉结上亲。
狐狸耳朵竖得直直的，硬是压到裴煜的脸上，甚至因为耳朵很大一只，耳朵尖挡住了裴煜的一部分视野，就连他呼气都会吹着耳朵上的狐狸毛乱颤。
他稍微仰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就让小狐狸有了更近一步的机会，直接了当往他的脖子上亲。
小狐狸的嘴唇又软又烫，还会不知章法地咬裴煜的喉结，给人撩得心痒。
裴煜垂眸握住了花澈的狐狸尾巴，就感觉怀里的小东西抖了一下，然后亲得更过分了。
要不是裴煜的衬衫系到了最上面一颗，领带也一丝不苟地打着，花澈肯定要往他的颈窝啃了。
敲门声突然响起，花澈一个激灵坐正了身，刚才还很大胆的样子，现在却一下子脸红了。
“请进。”
裴煜倒是面不改色地打开传呼门铃说了一声。
进来的是宫野智树，他的手里拿着项目的事务时间表。
他站在门口，明显愣了一下。
裴教授的领带被扯松了一点点，脖子上也有非常清晰的吻痕和咬痕。
至于罪魁祸首的小狐狸，早就背对着门口，缩到了沙发的角落，坐在老远的位置。
只有狐狸尾巴还在不停地乱动。
嘶……
宫野智树发现自己好像坏了一点好事。
他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道：“裴教授我还有点东西没有准备完……”
“没事，你说吧。”
裴煜的声音有点哑，但还是冷静的。
“裴教授，我们的第一阶段答辩在半个月之后，您这次要去美瑞卡吗？”
他们的项目进展很顺利，答辩的ppt和演讲稿也都准备好了。
“嗯，我一起去，这次让我发言吧。”
坐在不远处的小狐狸将狐狸耳朵立起来了。
宫野智树指了指小狐狸的背影。
裴煜知道花澈在听，也是因为他办下来护照才这么迅速地做了决定。
但那小玩意儿缩在角落里偷听的样子实在可爱，他总是忍不住生起一点好玩的心思。
他露出一抹笑，故意拔高了音量。
“没事，帮项目组要发言的成员申请签证就好。”
那个偷听得到背影没转过来，倒是趴在沙发的扶手上，整个缩成一团。
毛绒绒的狐狸耳朵耷拉下来了，连乱晃的狐狸尾巴都不动了，在沙发表面上摊成一片。
办公室内安静了一秒，然后就听见了小声的啜泣，还有一抖一抖的小狐狸背影。
“诶？宝宝，别哭啊，我开玩笑的，怎么会不带你一起？”
刚刚还带着笑容，一副逗小孩样子的裴煜脸色立刻变了。
他着急地坐到花澈的身边去，单手搭在小狐狸的肩膀上，软着嗓音哄道：
“别哭别哭，我真的开玩笑的，宝宝，你看看我。”
花澈一个扭肩就把裴煜的手甩掉了，往沙发的靠背上转过去，额头都靠在上面，哭得更大声了。
眼见着花澈一点不听自己的话就还转过头去不理人，裴煜立刻软下姿态：
“宝宝，我错了……”
站在门口的宫野智树快要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皮了，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谁能想到裴煜教授是这样哄自家爱人的呢？
你说你逗小狐狸干啥呢？现在哄不好了……
裴煜听见门口有人在憋笑深呼吸，这才想起还有人站在门口。
他的声线变得和之前一样沉稳平静，但是脸色明显有些尴尬得僵硬。
“智树，麻烦帮小花也申请一份签证。”
裴煜转头轻轻拍了一下狐狸尾巴，又软声哄道：
“宝宝，把证件给我一下，申请签证要用。”
“我不去！”
花澈连头都没回，扯着哭腔的嗓子小声说道。
他明明是很强硬的，却偏偏因为哭腔显得特别委屈。
“宝宝……”
“你自己去……等你回来，你就没有小狐狸了！”
“你别想找到我，你再也没有小狐狸……”
裴煜将他的嘴捂住了，硬是把他往怀里抱，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把证件拿出来。
花澈还挣扎着不让人拿他的证件，硬是被裴煜用很大的力气摁住了手。
他的力气比不过裴煜，只能被迫被人摁进怀里。
裴煜低头快要贴到他的耳朵旁边，像讲悄悄话一样小声说：
“还有人在这里，先把证件给我，一会儿再闹。”
花澈往回看，在瞄到一眼站在门口的宫野智树之后，总算安静了下来，由着裴煜拿走他还没捂热的证件。
宫野智树很有眼力见地过来把证件拿走了，又接过裴煜从抽屉里拿出的自己的证件。
“辛苦了。可以先把机票酒店订了，忙不过来的话直接交给我的助理就好。”
“嗯，裴教授放心。”
宫野智树很麻利地走了，还带上了门。
裴煜松了口气，硬是绕到沙发旁边半蹲下，下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
“宝宝我错了，只是想逗逗你，我没有不打算带你。要不是你的证件办下来了，我也不会决定去。”
花澈垂着头，想骂一句什么，但是骂人的词汇量贫瘠到了一个程度，有些很脏的话他又不想对自己的爱人说。
想了半天，小狐狸带着浓浓的哭腔，拖着尾音念叨：
“坏蛋。”
攻击力为零。
第54章 一起睡Daddy 别出声
这个时候不该笑的, 但裴煜实在是被小狐狸可爱到，笑出了声。
本来就没有被哄好的花澈更生气了，曲起膝盖来把自己的抱住。
他小声念叨了一句：
“我没觉得你会带我去。”
裴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远比花澈那句完全是撒娇的“坏蛋”杀伤力要大。
“怎么会不带你？”
裴煜捏了捏小狐狸一脸惆怅的脸, 认真地解释道。
“要不是你今天拿到了证件, 我也不会答应得这么迅速。”
“我怎么会舍得和你分开这么多天？万一你的身体又不舒服怎么办？”
“我就打电话急死你。”
花澈很尽力地摆出凶凶的样子, 甚至自以为自己说了一句很唬人的威胁。
但在人看来, 气呼呼的小狐狸就算是威胁也是在撒娇。
“好好说话，别撒娇。”
“裴煜！”
花澈喊了一声，抓住了裴煜的头发，在他的头顶抓出两个小揪。
裴煜没躲，笑着任他抓自己的头发发泄。
等他的头发都乱成一团鸡窝了, 花澈才勉强满意地送了手。
裴煜摸摸他的脑袋, 这才软下声音哄道：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 以后都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原谅我好不好？”
花澈垂眸点了点头。
“那等你参加完答辩，我们可以在那里玩一玩再回来吗？”
“当然可以。”
“好！我来做计划！”
花澈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能去旅游的消息让他很快兴奋起来，翘起狐狸尾巴去看旅行攻略了。
他本以为拿到护照就能去一趟神州，结果先去的是美瑞卡。
项目的研究按部就班地推进着。
花澈在检查室进行了最新的检查, 打印报告的机器很快打印出报告。
在报告被泽村光一拿走影印之前, 裴煜先把报告单拿过来。
他盯着上面的曲线, 许久都没有讲话。
检查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就连花澈看着裴煜面无表情的样子，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裴教授……”
花澈弱弱地喊了一声。
裴煜的表情柔和了一点, 他向花澈轻轻点了一下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一个曲线和上一次的检查结果比起来，是恶化了对吗？”
泽村光一接过了裴煜手中最新的检查报告, 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我有点不太记得了，毕竟距离时间隔得也不远，可能变化不会很大，或者有一点波动也是很正常的。”
“至少没有好转。”
裴煜直截了当地说道。
“把最新的报告影印给我，我们来不及在下一次答辩之前做完整的分析，把这个数据放到疑点和下一步的工作里面去。”
泽村光一暗暗松了口气。
“好，我这就去办。”
他拿着报告离开了检查的房间，留下了花澈和裴煜单独两个人。
“裴教授……”
花澈小心地坐到检查台的边缘去，勾住了他的手指。
他有点担心裴煜会生气，又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正常地好起来。
“病情总是会反复的，所以……不要担心，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嗯？”
裴煜回过神，表情不再严肃，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我确实担心你的健康，但是没有怪你。”
“会影响项目进展吗……我是说，如果我不能好好康复的话……”
花澈的声音越来越轻，耳朵也耷拉下去了。
“不会影响，你不用担心。”
裴煜垂眸思考了片刻。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恶化。我一直陪着你，你的状态我能直接感受到，不仅是精神稳定的状况，还是性隐，已经稳定得很好了，为什么会这样……”
“最直观的数据不会骗人，但这毕竟是精神领域，我担心更加不易察觉的隐患。”
他有经过那样的案例。
春暖花开的时候，病情转好的时候，反而是患者最危险的时候。
裴煜时刻关注着爱人的状态，肯定不允许出现什么闪失。
所以他看起来实在有点如临大敌。
“我也能感觉到自己好很多了，可能反应到数据上有延迟。”
花澈凑过来抱着裴煜的腿，下巴靠在他的小腹上。
“快答辩了吧，你也别太紧张了。”
小狐狸乖乖地把尾巴放进裴煜的手心里。
“捏捏狐狸尾巴吧？会不会感觉放松一点？”
裴煜总算笑了一下，双手握着狐狸尾巴，好好揉搓厚厚的狐狸毛。
“谢谢宝宝，还好有你在。”
捏狐狸毛的解压感超过了裴煜的想象，特别是花澈满心想着让人好受一点，一点没有反抗人对他尾巴的胡乱蹂躏，反而把自己的尾巴往裴煜的手心里送。
他偷偷打量裴煜的表情，在发现对方放松下来时候，心情很好地用脸蹭了蹭裴煜的小腹。
小狐狸觉得自己是一只好狐。
裴煜明显变得忙碌起来。
他并不是第一次参与项目比赛答辩，但答辩前遇到重大问题的，这还是第一次。
当然，第一阶段答辩只是同步一下进度，甚至只需要讲明白现在遇到的问题和之后怎么继续研究就好，比赛没有要求一个项目组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拿出成就。
但裴煜仍觉得隐隐不安。
大概是担心花澈真的是出现了什么恶化的情况。
他负责这一场答辩的主汇报，把提示的手稿打印出来，在书房里练习了几次。
“我帮你听听。”
花澈搬了个小板凳在书桌旁边，尾巴都扫在了地上。
他敏锐的嗅觉闻到了裴煜身上越来越重的咖啡味，更密切地关注着裴煜的状况。
小狐狸总觉得他的裴教授要累倒了。
“我没事的，小乖，你听得懂美语吗？”
裴煜把手中用来提示的大纲卡片给花澈看。
上面的字母都是陌生的。
“好吧……”
花澈只好把卡片还回去，耳朵都耷拉下来。
“旅行计划准备好了吗？”
裴煜转变话题道。
“准备好了！”
花澈把平板拿来给裴煜看，上面详细到每一个景点、大致的路线和周边的美食应有尽有，一看就是很下功夫的。
“好棒的计划，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来吧。”
“我给你讲讲，有什么更好的想法我们可以一起改改。”
花澈总算找到了能让裴煜休息一下的理由，抱着平板就往裴煜的手臂下钻，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小狐狸很认真地讲着，一页一页翻自己的旅行计划，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他算好了时间，现在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有的景点是实效性的，正好适合春天。
“不用考虑交通什么的，我们可以租车，我来开就好，我去办一个驾照公证，这样在美瑞卡也能用。”
裴煜解释道。
“那太好了！我好期待旅行。”
不仅是花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离开樱鹤，还是和裴煜一起的。
出行的时间如约而至，花澈再三检查行李，跟着项目组的人一起来到机场。
“小花澈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泽村光一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花澈的时候，还是客套了一句。
“嗯，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可以给你们做后勤。”
花澈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我帮你拿行李吧。”
泽村光一当然不会然后花澈拎行李，连忙拒绝道：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这次项目还是对亏了你的数据才进行的呢。”
相较于项目组其他人严肃的状态，花澈显得轻松又兴奋，甚至有点格格不入。
机场的所有东西都对他而言新奇得很，甚至穿着制服走过去的空乘，他都满眼敬佩地多看了两眼。
裴煜对他倒是有绝对的耐心，不管他说什么都很认真地解答，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同行的人里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没有人见过这个场面。
那个日常板着脸“回去重写”的人机院长，什么时候活人感这么强了？
他们和自己的朋友蛐蛐裴煜的聊天记录已经刷了好几页了。
第一次坐飞机的花澈当然是兴奋的，完全没有马上要坐12个小时飞机的痛苦感。
裴煜专门给他选了商务舱最靠窗的位置，方便他看窗外的风景。
当天的天气是阴天，厚厚的云层下面还是乌云密布。
穿到平流层之后立刻变得不一样了，暖色的阳光把白云都照成金黄色，一副欣欣向荣、充满希望的样子。
金色的光芒把花澈的眼睛照得很亮很亮，更像晶莹剔透的玻璃珠了。
“可以在飞机上多睡一会儿，下了飞机还要倒时差。”
裴煜把薄毯盖在花澈的身上，顺手揉揉他的耳朵。
“你也睡吧，别看了。”
花澈看见裴煜疲惫的双眼，伸手去合他的电脑。
“虽然听不懂，但是我能听出来已经很流利了，没问题的。”
他往裴煜的耳边贴，把安全带都拽得绷直了。
“一起睡吧，Daddy。”
周围都是熟人，隔着一个走廊就坐着泽村光一和宫野智树。
花澈知道裴煜不会对他做什么，特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变得大胆起来，下巴靠在裴煜的肩膀上，嘴唇有意无意地蹭到人的耳垂上。
“Daddy…一起睡。”
放软的声调充满了明晃晃的暗示。
裴煜目光一沉，眼神有一抹危险，一副吃小狐狸的样子。
他薄毯盖在自己的手上，直接了当地捏住了小狐。
小狐狸脸色一变，差点喊出声。
还好他眼疾手快地用双手抓住自己的狐狸尾巴，把脸埋进狐狸毛里，这才避免了一声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轻喊。
裴煜也凑到狐狸耳朵旁边，表情明明很正常的样子，手上握着小狐的力道却一下加重。
“宝宝，别出声。”
第55章 小狗狐 狐狸是小狗的证据
花澈咬着自己的狐狸毛, 只露了一双含泪的眼睛在外面，鼻子都埋进尾巴里，吹着狐狸毛乱颤。
他摇摇头, 眼眶都因为被捏而湿润了。
这么多人在呢……
小狐狸的神经紧绷着, 却偏偏因此注意力高度集中, 清晰地感知着人搭在他身上的手越来越过分。
他躬身侧坐在位置上, 整个人细细地抖着，又不敢出声。
“Daddy…我真的会……”
他压低了声音，为了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而显得咬牙切齿。
裴煜确是轻轻勾了一下嘴唇，把纸巾搭在自己的手心上，再用薄毯盖住了自己的整个手臂。
完全没有要放过小狐狸的意思。
他能感觉到小狐比平时还要兴奋, 轻轻一弹就乱动。
他的小狐狸好像特别喜欢一些有趣的场景, 上次在教室把尾巴交给他就很激动，在研究院的检查室时也是如此。
“别……Daddy, 错了。”
花澈抓着自己的狐狸尾巴，却没有伸手去推人的手。
他睁着含泪的眼睛，可怜地看着裴煜，却反而被人拽开了衣服拉链。
“呜……”
小狐狸连膝盖都抬起来，双手抱着裴煜的一只手臂, 整个蜷缩成了一团。
他实在不好意思在位置上, 小声地请求道：“我想去一趟卫生间。”
偷偷处理就好, 谁都不会发现。
裴煜坐在他的旁边, 挡着他的去路。
他垂眸低睨抖着的可怜小狐狸，却一点都不手软。
“你觉得我会同意？”
明明是很平淡的声音, 却掌控感很强，让小狐狸抖了一下。
早知道就不乱撩了……
小狐狸有点后悔。
……小狐狸下次还敢。
“我之前说过你的所有只准给我的，你忘了我可没忘。”
裴煜说着, 就惩罚似的加重了手劲儿。
花澈咬着薄毯，连一句辩解都说不出口了，只好咬牙闭嘴。
他把轻声的抽泣都压进喉咙里，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
Daddy好过分啊……自己都哭了……
太阳穴一下一下地跳，一想到这是在飞机上就让花澈兴奋得意识都转不动了。
陌生的新场景，还有必须要挨着欺负一声不吭，这些叠加起来让花澈的眼前闪过一瞬白光。
裴煜笑笑，轻抚着小狐，无声地安抚着因为他而兴奋得掉眼泪的小狐狸。
片刻，他把纸巾折好放进垃圾纸袋里，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扯了扯花澈身上乱掉的薄毯。
“老狐狸……！”
花澈低骂道。
裴煜笑出声，刚揉完小狐脑袋，弄干净手就来捏小狐狸的脸。
“小狐狸。”
“明明很喜欢。”
“喜欢是喜欢……”
花澈只是担心会翻车，他也咬牙切齿得很辛苦。
“什么？”
小狐狸的声音太小了，裴煜有点没听清。
“没什么，我说我下次还敢。”
小狐狸仰起下巴，一副傲娇的样子。
裴煜倒是没反驳，反倒是笑笑。
“你试试。”
有点吓狐……
花澈看着人那副吃狐狸的样子，扯着安全带往另外一个角落挪了挪，把薄毯扯到了下巴的位置。
这么一折腾，花澈真的有点困了。
他在椅子上不管怎么样都睡得不舒服，又乖生地凑过来。
“要靠。”
小狐狸将下巴蹭在人的肩膀上，睁着大眼睛说道。
“现在知道过来了？”
花澈轻哼了一声，仰起下巴。
“你拒绝我？”
这点傲娇劲儿实在是太狐狸了。
如果是在之前，花澈大概是小心翼翼得不敢乱说的，但是恃宠而骄之后，知道裴煜不会拒绝，会由着他闹，反而大胆了一些。
裴煜可喜欢狐狸这小样子了。
“作精小狐狸。”
裴煜点了一下他的鼻尖，把他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睡会儿吧，还早得很。”
花澈点点头，靠在了裴煜的肩膀上。
这一睡就到了快下飞机的时候，花澈活动了一下睡得腰酸背痛的身体。
已经有实在坐不太住的人站到走廊上活动一下身体，本来是不要合规的，但乘务员见他们实在是坐得太疲惫了，便默许了。
“飞机正在准备下降高度，请乘客们回到位置上……”
花澈收到了入境报告单，但他看不懂上面的字母，又把单子交给了裴煜。
下了飞机，项目组的其他人都去走自助快捷通道了，裴煜却拽着花澈排了人工通道。
“他们为什么……”
花澈指了指已经很快走出去的同组人。
“走人工通道可以在护照上盖章，你想收集这个吗？”
“啊盖章，好诶！”
花澈攥着自己的护照，很认真地点点头。
护照和签证对于小狐狸而言都有特殊的意义，他当然想把自己的护照盖得满满的。
工作人员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些花澈听不懂的话，他只顾着点头说“谢谢”，乖乖把护照交过去。
当然工作人员也听不懂他说话。
走到一个海关的检查口，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牵着两只警犬站在警戒线的位置。
两只纯黑色的拉布拉多犬，毛发油黑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管制刀具一样的尾巴直愣愣地晃着。
“Welcome to Merica. Please proceed to the biosurity check. Please do not touch the police dog……”
（欢迎来到美瑞卡。请配合生态安全检查。请不要触碰警犬……）
花澈乖乖站在原地，那只拉布拉多警犬穿过人群就跑到他的面前来，在他的脚边嗅了嗅，然后坐在了他的面前。
警犬小声地吠叫，坐在花澈面前一动不动。
花澈听不懂提示语，站在原地和警犬面面相觑。
穿着警服的人走到花澈面前，他看起来是个很年轻的年轻小伙，应该是刚上岗不久。
“Please comply with the baggage inspection.”（请配合开包检查）
花澈茫然地看看裴煜。
“别担心，把背包给他检查一下。”
裴煜解释道。
“去到一个新的地方需要进行生态检查，不能携带肉蛋奶或者活的生物，避免生物入侵，没事的。”
不管是生的食物还是活的动物，都不能直接通过海关。
“我没有带那些东西啊……”
花澈虽然疑惑，但还是很配合地把背包取下来，交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拿着包在拉布拉多警犬面前晃了晃，它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执着地坐在花澈面前，低低地吠叫。
这是提示有异常的意思，但花澈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花澈也蹲下来，很认真地盯着拉布拉多犬。
他的大尾巴堆在地上，扫来扫去的时候把机场的地板都蹭亮了。
裴煜弯腰去把狐狸尾巴捡起来握在手心里，像是用大尾巴把小狐狸牵着一样。
他转头和工作人员交涉，用花澈听不懂的话询问目前的状况。
花澈则蹲在地上和警犬对视。
他好像……竟然能，根据一些词汇猜出一点意思……？
小狐狸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他虽然能听懂一点伶馆养的小狗的小狗语，但是樱鹤和美瑞卡的狗狗居然没有什么语言障碍吗？
同为犬科，小狐狸大概是有一点和狗狗沟通的天分。虽然不会说，半猜半听竟然能懂一两个词。
拉布拉多警犬小声吠叫了几声。
[活的，动物，不能。]
大概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警犬说出的提示语。
“我不是动物。”
花澈双手抱着膝盖，认认真真地反驳道。
拉布拉多警犬也听不懂，只是重复这样的话。
裴煜听见小狐狸在很认真地和警犬对话，轻轻扯了一下他的尾巴。
“宝宝，你说什么？”
小狐狸指了指拉布拉多犬，仰头说道：
“它说我是活的动物。”
裴煜明白过来，立刻和工作人员解释。
大概是警犬训练得相当敏锐，在花澈闻到了不属于人类的其他动物味道。
本来融和型Omega就不多见，再加上这个工作人员是个实打实的新人……
工作人员点点头，对着对讲机说了句什么话。
他从腰带上的袋子里取了一点零食，喂给了这只警犬。
拉布拉多警犬的尾巴摇得更起劲了，像个棍子一样晃。
有另外的工作人员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他们和裴煜交涉了几句，晃了晃手中的空盒子。
裴煜点点头，捏了一下手中的狐狸尾巴。
“需要扯一点狐狸毛存样本。”
“嗯，你扯吧。”
花澈忙着和警犬交涉，但训练有素的警犬一脸严肃地坐在原地，没有搭理眼前这个粉色的“远房亲戚”。
裴煜从狐狸尾巴上扯了一点浮毛，放进了盒子里。
“小狐狸，我们走了。”
花澈放弃叨扰严肃的警犬，跟着裴煜离开了生态安全检查处。
“你怎么能听懂小狗讲话？”
裴煜笑着问道。
花澈猜就知道人下一句要说什么，提前预判一样反驳道：
“我不是小狗，只是小的时候和狗狗一起玩而已，猜到一点点。”
“那也只有你能听懂一点它的意思。”
裴煜还牵着花澈的大尾巴，一本正经地逗他。
“这是你是小狗狐的证据。”
花澈想不出什么话辩驳了，但又越想越生气，尾巴毛都变蓬松了。
他不经逗，每次都能让裴煜得逞。
小狐狸想了想，气不过就把裴煜的另一只手拉过来，往虎口上来了一口。
他知道自己有狐狸的尖牙，也没有用力咬伤裴煜，更像是用尖牙蹭了蹭，在上面硌了一个牙印。
裴煜只是笑，由着他咬。
“小狗会用轻咬表示喜欢，还说自己不是小狗狐。”
小狐狸别过头，尾巴尖还在乱晃。
“就是……那个意思。”
第56章 咬人 狐狸喜欢咬人
“智树, ppt我最后检查修改了一遍，明天准备的时候拷到比赛的电脑上吧。”
裴煜将u盘交给宫野智树。
“我来吧。”
突然出现的泽村光一将u盘拿了过去。
宫野智树脸色一变，神色慌张地开口：
“泽村老师, 不用麻烦您, 我……”
对方一个眼神让他噤了声。
裴煜看了他们一眼, 微微颦眉。
“这种活有什么好抢的？”
“没什么, 学生办事还是一点不放心。”
泽村光一镇定自若地说着。
裴煜看了一眼低头盯着地面的宫野智树，语气平和地说了一句：
“都是小事，有的时候也可以多多相信自己的学生。”
他没打算在他们的师生关系里多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房间。
刚一进门，趴在白色床单上的一团粉色的毛绒绒就让人目光都柔软了下来。
小狐狸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浴袍, 正撑着上半身津津有味地看着美瑞卡的旅游攻略, 丝毫没注意进房间的人。
他的腰深塌着，狐狸尾巴撑着浴袍, 又因为软软地搭在腿上，遮得很严实。
裴煜走过去，从后面把花澈的腰抱起来，胸口压实了蓬松的狐狸尾巴。
“在看什么？”
“看旅游帖子，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民俗活动。”
花澈习惯了裴煜对他动手动脚, 连躲都不躲了, 任着人把他摆弄来摆弄去。
“裴教授明天的汇报准备好了吗？”
“嗯, 狐狐可以鼓励一下我吗？”
这种程度的比赛对于裴煜而言完全是小儿科的东西, 他满脸轻松的笑意也看起来根本不紧张。
纯粹就是为了逗小狐狸。
精明的小狐狸也当然看出来了，但他还是在床上翻了个身, 伸手勾住裴煜的脖子，让人压在他的身上。
他把牙齿硌在裴煜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花澈专门没有碰Alpha腺体的那边, 只是在另一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他检查了一下，发现那个浅色的印子很快就消了，又往上面咬了一口。
“狐狸好喜欢咬人。”
裴煜笑着揉了一把小狐狸的脑袋。
“没有，这是鼓励。”
“这种程度几分钟就消了。”
花澈想了想，在人的刺激和鼓励下，凑过去用力地咬了一下。
尖尖的牙齿很轻松就刺破了裴煜的颈窝，伤口很快就在皮肤表面渗出血珠。
“好看，这就是鼓励。”
花澈勾起笑，舔了舔自己尖尖的牙齿，一副炫耀战利品的样子。
“如果人不喜欢狐狸的鼓励，那以后我不咬你了。”
“怎么会不喜欢？当然喜欢。”
花澈露出尖牙的时候，会更像一只有野性的狐狸，那种本能和原始性，是小狐狸最自然纯粹的时候。
标记领地，透露出狐狸对另一半的专一和占有，也是裴煜最喜欢的样子。
花澈暗暗松了一口气，隐隐的一点弄伤人的担忧也荡然无存了。
以后狐狸牙痒的时候也可以啃啃他的Alpha了。
“裴教授，明天我要是在现场听不懂怎么办？”
“没关系，我的学生来听这种比赛也不一定能听懂。”
裴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坐你旁边的人也不一定能听懂。”
花澈笑出了声，很喜欢听这些学校里的笑话。
“那裴教授会教给我一点什么秘诀吗？”
“别人笑的时候你就跟着笑，别人鼓掌的时候你也跟着鼓掌，台上的人说话的间隙可以点点头假装自己听懂了。”
花澈听着向来严肃的裴教授说这样的话，笑得更开心了。
“裴教授也会这么教自己带的学生吗？”
“不会。我会直接告诉他们，别说自己的导师是Professor.Pei就好。”
花澈笑得狐狸眼弯成细细的一条缝。
即使他对此略有耳闻，但真的听到裴教授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笑得很开心。
裴煜把小狐狸逗得开心了，也跟着轻松地笑笑。
“不过，我会给你一个翻译耳机，如果你感兴趣想听听，也能听明白。”
“好。”
小狐狸乖乖地点点头。
会场里密密麻麻地坐了很多人，最前面一排是评分的嘉宾。
无论是职称还是学术成就，他们当中的有的人至少是和裴煜平起平坐的地步。
花澈坐在观众席前排，胸口挂着一个“参会人”的牌子，安静地等着。
他的旁边坐着其他队伍的选手，正在低声的议论。
“裴煜教授来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完全就是降维打击啊。”
“就是，谁会看内容啊，评委一看到项目组长是裴煜教授，一下子就舔上去了。”
“对啊，上次开题答辩提的问题都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都是嫉妒。
花澈暗中磨了一下后牙，抿着嘴没有做什么挑衅的动作，表情却是很不满的样子。
他当然知道坐到那个位子的裴煜会遭受一些非议，甚至很多很多人都幻想着那样年轻的教授掉下神坛。
但是，裴煜教授不会的。
小狐狸知道裴煜的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走过来的。
裴煜用花澈听不懂的话讲自己专业的东西，总是认真自信的。
沉稳冷静的嗓音在会场响起，正统的西装就连褶皱都是一丝不苟地熨烫好的，就好像站在那里就是权威本身一样。
台下的小狐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Alpha，小小的骄傲感让他的狐狸尾巴不安分地翘了起来。
裴煜讲到后半程，往下翻了一页ppt，声音突然顿住了。
他手中的红外线指示笔指着大屏幕上的数据和图表，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大厅里安静得可怕。
在他还没有说话的间隙，突然有一个刺耳的喊声充斥着整个会场。
就算没有麦克风加持，那人的声音也很响。
花澈的翻译耳机里传来机械的翻译声。
“这就是数据造假！从上次公开的答辩ppt就能看出来，裴教授绝对篡改数了！”
“这么低劣的数据造假，篡改数据来契合你们的结论，其实已经改得不符合人类的基本精神阈值了！”
“明明专业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为什么没有人说？因为你是裴煜，就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学术造假吗！！”
“你明明在自己的领域里有成果了，为什么还要跨专业拿一个奖？你连对新的领域重新学习都不需要，凭借一份伪造的项目就能拿奖，你就这么想搞学术垄断，当学阀吗！！”
裴煜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ppt，竟没有像所有人想的那样表现出慌乱和心虚。
他的ppt被改了。
那一页本来应该是正确的数据，改成了这一页虚假的、伪造的数据，就是为了符合最终的结论。
本应属于误差或者疑点的内容，成了现在这个明显是篡改的内容。
的确很低劣的更改，裴煜临场分析和思考就能发现不对。
已经改得完全不符合实际了。
裴煜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着地面的泽村光一和早就脸色苍白的宫野智树，心下了然。
所有审视的目光都放在了裴煜的身上，甚至因为比赛现场全程录音录像存档，他没有任何机会逃过那些质疑和审视。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像缩头乌龟一样站在旁边一句话没说。
“抱歉，我的组员上传成了错误的ppt，请各位稍等，我重新上传一份。”
裴煜拿出手机翻找备份的文件，迅速在主办方的电脑上登录自己的邮箱。
“不止是这次，我说了，你们申报书上的数据也是伪造的！”
“从头到尾都是伪造，不明白吗？你能通过立项答辩是因为你是裴煜，而不是那个狗屁不通的申报书！”
那个人喊得青筋暴起，满脸通红。
他如果真的只是正义到想要警告裴煜，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让裴煜如此难堪的方式。
他想拿奖。
实验数据是研究的基础，裴煜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组员能背着他做这种大胆的事。
他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甚至在自己漫长的学术生涯里，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组员。
他宁可质疑研究方式和思路本身，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所有组员串通好了来骗他一个人。
他们从来没有想真的研究出一个成果，只是想借他的名声而已。
而主办方的也没有说什么质疑，一路绿灯放行，也是因为裴煜这个名号本身。
他们所有人都瞒着裴煜一个。
就连主办方的评委都被这场变故震住了，他们不敢直接和裴煜对峙，也不知道怎么回应突如其来的质疑。
花澈攥着拳头，手心里微微冒汗。
他当然完全相信自己的爱人，但是如果是背刺，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会先将这一次的汇报做完，主办方应该会启动学术不端审查，我会如实提供所有的研究资料，参加听证会。”
裴煜将备份的ppt点出来，翻到了同样的页面。
至少这个图表是正确真实的，也当然和上次申报书里面的不一样，但它出现在“研究疑点和后续发展方向”又是合情合理的。
“请继续，裴煜教授。”
主办方的主持人和评委都松了口气。
“你……！”
控告的人面露讶色，突然被裴煜临危不乱的处理能力震住，不知道怎么辩驳了。
大概在他的剧本里，裴煜应该阵脚大乱，心虚道歉才对。
裴煜站在讲演台前，平静地直视着那个本来理直气壮的人。
“我想你应该明白，实验失误和学术不端是两个概念，研究本来就容忍不断纠错的可能。”
“可是……”
“可以听我讲完吗？”
裴煜打断他的辩解。
那人忿忿地坐回位置。
哪怕是在如此压力的情况下，裴煜还是流利地讲完了，只是他的表情很僵硬，语气也很严肃。
他将手中的红外线指示器放回讲演台的时候，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
评论席的提问也没有了意义，他们丢下一句“我们会展开学术不端调查”，就像扔掉烫手的山芋一样，飞速跳到下一组。
裴煜走下讲台的台阶的时候，脚步虚浮，精神恍惚了一瞬。
他的身形晃了晃，还是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缓过了眼冒金星的瞬间。
“裴教授……”
泽村光一都没敢伸手去扶，只是低低地喊了一声。
“改，还是没改？”
“那个……”
裴煜看过去，疲惫之余，氤氲愤怒的目光像是暗藏杀气。
“我只需要这个答案。”
“……改了。”
裴煜转过头，摁了摁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没有改的原版，现在立刻发给我。”
他没等泽村光一辩解，继续说道：
“无论我最终怎么解决这个事情，不管是辩解实验失误，还是申请撤项，你都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去处了。”
“研究院对学术不端零容忍，不仅是被开除，泽村先生，这是你一辈子都会背上的骂名。”
第57章 虎狼之词 那就满足我啊
走廊上, 裴煜叫住了刚刚在场上质疑他的人。
“等一下。”
那人顿了一下，就有看见是裴煜，拔腿就跑。
“站住！”
裴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个人的衣领。
他比人高一个头, 穿着一整套西装严肃正经, 低睨慌乱逃跑的人时, 看起来有点吓人。
“你……你干什么？这里有监控, 你别乱来！”
“法治社会，我能对你做什么？”
裴煜语气疑惑，松开了拽着他衣领的手。
“我想问问你关于数据的问题，特别是那一组你觉得涉嫌篡改造假的数据。”
他指了指自己项目组的休息室。
“要进来坐坐吗？”
那人见识了裴煜在台上的表现，心里对这个冷静的人充满忌惮。
他摇摇头, 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里, 休息室里没有监控，万一我真的有去无回了怎么办？”
裴煜皱了皱眉, 无奈地开口：
“法治社会……”
……
另一边。
花澈刚看见裴煜脚步虚浮地走下台阶，心就悬了起来。
其他人后面的汇报也听不进去了，他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往后台走。
他的爱人需要一个狐狸的拥抱。
后台的走廊很空旷，比赛汇报还没有结束, 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忙碌。
“你都录下来了？”
“嗯, 裴煜教授果真会威胁那个在公共场合控告的人……”
花澈听见关键词, 一个回撤步躲在了墙角。
不远处有两个人在说话, 都是花澈不认识的人。
“你录到声音了吗？”
“录到了，这可是改造手机, 虽然很脆，但收音好着呢。”
“裴煜说了威胁的话了吗？”
“没有……这人真的很奇怪，他竟然心平气和地和人讨论数据的问题。不过没关系, 只要照片发出来，舆论就能压死他。到时候再带上学阀、潜规则的标签，再白的都能被说成黑的！”
花澈站在拐角，双手已经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
果然是墙倒众人推，越是有成就的人，人们就越期待他们掉下神坛。
不行，他要帮裴煜。
他小心地探出一点脑袋，确认了那两个谈话的人的位置。
那两人还在自顾自地讲话，小狐狸已经找准了合适的角度。
他突然从拐角后跑出来，在那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间隙，突然冲撞上了他们中间。
花澈用了十足的力气，直直地摔到地上，膝盖磕到了地板上。
他没来得及关注膝盖上的阵痛，眼见着改造的手机重重地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身后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花澈顺手把已经碎掉的手机往墙角滑，给手机补满了伤害。
手机亮了一下白屏，竟冒出白烟，发出“刺啦刺啦”的电火花声音，彻底报废了。
白色的烟很快上升到天花板上，触发了灵敏的烟雾报警器。
整个走廊都是烟雾报警器刺耳的声音，还有机械重复的“fire”警示。
“我的手机！！”
那人想去抢救手机，却被小狐狸用尾巴扫了一下手机，把已经报废的手机甩出去很远的距离。
“你……！！”
花澈吹了吹自己的大尾巴，把不小心弄上去的小火花吹灭。
蓬松的狐狸尾巴上有一小块焦焦的黑色印记，凹下去了一块。
“快跑！别管了！”
另一个人抓着自己的同伙，在越来越大的白烟中往走廊外跑。
唯有花澈还惦记着那个已经废掉的手机，手脚利落地去拿消防柜里的灭火器，一瘸一拐地拖着灭火器，把明火灭了。
本就已经报废的手机淹没在干粉灭火器的追杀下，彻底成为一团废铁。
“咳……咳咳……”
花澈感觉嗓子不太舒服，咳了两声。
消防队很迅速地赶来了，但情况早就被花澈自己处理好了。
“这边来，救护车在外面。”
花澈的翻译耳机里传来消防员的声音。
他本来想解释自己没什么，但想来对方也听不懂自己的说话，干脆跟着消防员往外走了。
“花澈！！”
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花澈抬头，循声望去。
裴煜跑到花澈的面前来，从消防员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小狐狸。
他的小狐狸脸上蹭上了一点污渍，正跛着腿往外跳。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火警跟你有关系吗？”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磕着了，不用去医院的。”
“不行，救护车在那边，我陪你去。”
担架还没来得及过来，裴煜直接了当地将花澈打横抱起，一个公主抱就把小狐狸稳稳地护在怀里。
“到车上去说。”
救护车上，花澈的膝盖喷了应急的药水，简单检查过确实是皮外伤，裴煜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
仗着救护车上的人听不懂他们讲话，花澈一五一十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明白了。
他眼见裴煜的表情有些凝重，突然就有点心虚。
“你不要……冷脸……我，我明明做了很好的事……”
狐狸耳朵耷拉下去了，花澈垂着头，手指无所适从地扣着尾巴上那一小块烧焦的痕迹。
还好他的尾巴毛很厚，一点点火花只烤到了最表面一层。
“我知道，谢谢你保护了我，小狐狸。”
裴煜坐到花澈的身边去，手指轻柔地抚摸毛绒绒的狐狸尾巴。
那一小块烧焦的地方有点硌手，硬硬的一块。
“你真的很棒，也很勇敢，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无法想象我会陷入什么样的舆论风波。”
花澈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刚刚怎么就有勇气做这么冲动的事情，如果没有成功，或许被那两人恼羞成怒地拽住一顿揍。
但他没想那么多，他就是不想让那两人用错位的图片误导大众。
“也……没有做什么很厉害的事……”
花澈嘴上这么说着，狐狸耳朵却高高地立起来，心里雀跃得很。
“你相信我找那个人不是为了寻私仇？”
花澈突然抬头，很认真地说道：
“我当然相信！”
“确实不是，我是想咨询一些检查报告的事情。”
“简单来说，我应该会向主办方申请撤项的。”
裴煜很平静地讲述着这个事，语气没有什么波澜。
“什么？这么严重？”
花澈面露讶色。
“是不是我……”
“还记得之前泽村光一找你做背调的事情吗？这是他反馈给我们的访谈记录。”
裴煜把手机里的访谈记录交给花澈看。
“和你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吧？”
花澈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总觉得大差不差，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是不是问过你，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症状的？”
花澈点了点头。
“你回复他说，你吃过一颗药，身体就发生变化。”
裴煜把访谈记录滑到相应的问题。
上面清晰地写的是——“在精神紧张或者压力大的时候，总是会无法控制地产生强迫行为的想法，身体会有性隐一样的反应”。
泽村光一改掉了病因，把本应属于生理机能病变的内容隐瞒了下来，改成了精神疾病。
裴煜也是刚刚在逼问宫野智树，要求他提供录音的情况下，才知道这个事情。
“这个项目是我的疏忽，我理所当然地以为你的问题来自于精神障碍，忽略了其他原因，再加上我相信了项目组提供的其他信息……”
裴煜紧皱着眉，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懊恼。
“我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学术生涯中出过这样的纰漏，偏偏还是我认为最不能出错的事情……”
“裴……”
花澈也看不得裴煜如此黯然失色的样子，他印象中的裴教授应该时时刻刻都是意气风发的。
他一时语塞，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话安慰，手足无措地握住了裴煜的手。
“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你会怪我吗？”
裴煜反握住他的手。
“反而拖了病情，明明你每次发作的时候都会很难受。”
“不会不会！”
花澈连忙回答。
“别这样落寞……我不想看到这样，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只隔了几个月而已……”
花澈眼见着自己越描越黑。
“你……那你就好好满足我就好了啊，别说这些丧气话，多给我一点Alpha信息素就好了，让我好受一点，舒服一点。”
小狐狸再次庆幸周围的人都听不懂自己的说话，他才能如此毫无忌讳地说着虎狼之词。
“嗯，小狐狸，应该是我忍得比较辛苦吧？”
裴煜总算露出笑。
“厚……厚积薄发嘛……”
花澈给自己说得有点害羞，低头继续扣着尾巴上烧焦的一小块糊糊的狐狸毛。
“我联系了我一个在美瑞卡上班的医生朋友，我们一会儿去见他。”
裴煜的朋友把他们带到了omega信息素和腺体的专有科室，给花澈从头到尾做了一个细致全面的检查。
主任医师上了点年纪，戴着眼镜，头发都快掉光了。
他扶着眼镜，认认真真地看着拍出来的检查图。
“Omega腺体病变已经很多年了吧，最主要的问题是信息素缺失型成瘾障碍，俗称信息素饥/渴症，是服用了禁药吗？”
花澈听完耳机里的翻译，点了点头。
“哪个国家允许给Omega吃禁药了？”
医生皱起眉，本能的正义感爆棚。
花澈没好意思在美瑞卡说另一个国家的不是，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是……个人行为……”
“给你开了药水和药球，说明书上有写怎么操作，一周一次，坚持两周。腺体从病变充血到消肿正常会有点痒，实在受不了的话就用手按摩一下吧，或者买个工具，千万注意消毒。”
医生很迅速地在键盘上敲字。
“这两周都不能让腺体碰到Alpha信息素，特别是绝对标记，不可以。”
医生先是郑重其事地嘱咐花澈，然后转过头对裴煜反复强调。
“你是他的Alpha，这件事应该特别给你说，这两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腺体碰到Alpha信息素。上药的期间很容易感染，真给Omega腺体感染了就得做手术了。”
“难熬的是你，说什么都不能，坚持两周。”
“这么久都坚持下来了，两周还是可以的。”
裴煜接过处方单，淡淡开口。
“你试试就知道多难熬了，我又不是没有处理过Omega腺体感染被迫做手术的案例。”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漂亮的狐狸Omega。
“那两周之后呢？”
裴煜问道。
“来做个检查，及时永久标记会比较好，如果你的Alpha信息素足够充足的话，会慢慢缓解信息素缺失导致的病症。”
裴煜总算露出一个笑，“好，我明白了。”
不知道为什么，花澈打了个小小的寒战。
第58章 束缚 红绸带
塑料袋里装了满满一袋药, 还因为在另外一个国家就诊，没有办法参加医保。
花澈看了一眼长长的缴费单上面的数字，默默用手机上的计算机乘了一下汇率。
简直是让狐狸两眼一黑的数字……
“走吧, 我们再去问一下医生这些药怎么用。”
裴煜把花澈手中的缴费单拿过来, 揉成团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医生将药品一个一个拿出来, 拆封摆在桌子上。
“这个是药水, 需要用纯净水稀释，一瓶是10cc，1:50稀释，500cc一次，一周一次, 需要坚持30分钟。”
医生很公事公办地解释着, 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药球，给药是两颗一次, 它会自己融化吸收，一周一次。”
花澈听完翻译耳机里面的解释，好奇地伸手把药球拿过来。
真空包装里面的黑色药球，直径大概在三指宽，整整齐齐地放在药盒里面。
他默声伸手用手指比了一下药球的宽度, 确实是三指差不多。
医生看到他的动作, 开口安慰道：
“会有一点辛苦, 但是一定要坚持服用。”
花澈把手收回来, 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也还没有保温杯宽……”
“咳……”
站在他身侧的裴煜轻咳一声。
医生显然是听着翻译也没有明白，好奇地问了一句：
“Why is thermos cup？”（为什么是保温杯）
“没, 没什么！谢谢医生！”
花澈慌忙说完，把药都放进袋子里。
酒店的楼下有一个装饰品店，展示在展示柜上的装饰品还比较正常, 就是一些很好看的细链，还有系着铃铛的choker。
花澈瞧见了挂在展示台上的红色丝带，拽了一下裴煜的手。
他的另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大尾巴，还握着尾巴上那块黑乎乎的烧焦尾巴毛。
那个红色丝带正好可以把烧秃了的狐狸毛挡住，还可以系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等一下，我想买个东西。”
还没等裴煜开口解释，小狐狸已经拽着人进店了。
裴煜抬头看了一眼店名。
他的小狐狸看不懂店名上的单词，好像没有发现这是什么用品的店……
不然也不会面不改色地淡定走进去了。
花澈一瘸一拐地直奔那条红色的宽丝带，把它从挂钩上取下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店员是个金发碧眼的男性Beta，带着笑意走到花澈的面前。
花澈听着翻译耳机说完，指了指红色的宽绸带。
“好的，您需要多长呢？我们可以一次购买半卷。”
花澈点点头，看着店员帮他剪了一半红绸带下来。
“还有什么需要吗？”
店员很认真地从另一个架子上拿起一条深红色的编织麻绳，举到花澈的面前。
“这个也很好看，会比丝带更结实一点。”
花澈迷茫地看着麻绳，摇了摇头。
麻绳拿来看干什么？把他绑起来吗？
店员挠挠头，继续尝试推销道：“或者您喜欢吃什么味道呢？我们这里很齐全的，有果味、木质味、花香味……”
饮料吗……好像确实有点渴了……
花澈拿出手机，在翻译器上敲下了“玫瑰”两个字。
“有的有的，您稍等。”
店员拿了一瓶粘稠的，像啫喱一样的液体，呈现淡淡的粉红色，上面还印着玫瑰的图案。
花澈不好意思拒绝，迷茫地将它放进了购物袋里。
裴煜拿起那一瓶“饮料”，看清楚上面的单词，还有玫瑰旁边的“火花”。
他抬眸看了一眼表情很自然的花澈，有点不敢相信小狐狸买这些东西能表现得这么大方自然。
这小狐狸真的知道自己在买什么吗……
这两个人真的不是在跨频聊天吗？
……不确定，再看看。
“这也是玫瑰味道的。”
店员从货架上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花澈。
花澈默默地将扁扁的盒子递给了裴煜。
“等一下，拿这个。”
裴煜从货架上拿了另外一盒，上面标了一个明显的“XL”。
花澈当真有点饿了，很想吃点玫瑰口味的小零食。
这个盒子太扁了，看起来也没多少个小饼干，肯定吃不过瘾。
五个够谁吃的？
他伸手又拿了一盒。
店员看看裴煜，又看了看这个漂亮的狐狸Omega，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我们是新店开业，可以送一个小玩具给你。”
结账的时候，店员从柜子里拿了一个长条的盒子，放进了黑色的塑料袋里。
花澈很认真地道谢，也不知道店员有没有听懂“谢谢”两个字。
“小狐狸，你看起来真的很迫不及待。”
裴煜拎着购物袋，另一只手牵着花澈。
“啊什么？”
花澈从袋子里翻出那一瓶“饮料”，把盖子打开。
很好闻的味道，淡淡的玫瑰花香，但是一点都不冲鼻，不像香水一样浓烈。
小狐狸凑近了闻，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瓶嘴。
甜甜的……
他正准备仰头往嘴里灌，就被裴煜眼疾手快地握住手腕。
裴煜的眼里闪过一瞬间慌乱，又很快平静下来。
“你在干什么？”
花澈迷茫地看着他，反问道：
“你干什么？”
“不是给这嘴喝的……”
裴煜明白过来，这家伙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然后莫名其妙就把东西买齐了。
“什么叫……”
裴煜用手机拍了一张瓶子表面的照片，将图片翻译给花澈看。
润……
握着瓶子的小狐狸一下子双颊通红，差点把手中的瓶子扔出去，还好被裴煜及时握住了。
那另一个是……
花澈低着头，把那个扁扁的盒子拆开。
整整齐齐，一共五个小袋子。
……这对吗！
他还拿了两盒！
酒店的床上，一团鼓起来的白色被子团藏着脸已经烧得通红的小狐狸。
他的大尾巴还露在外面，很像一团长了粉色狐狸大尾巴的饭团。
“小花……？”
裴煜伸手抓了一把露在被子外面的粉色尾巴。
“你确定要把尾巴和屁/股露在被子外面，还对着我吗？”
大饭团动了动，把自己的尾巴薅进了被子里，彻底变成了白色的一团。
裴煜笑出声，逗小狐狸实在是太好玩了。
他拍了拍被团，坐在了被团旁边。
“闷在里面不难受吗？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
“你别和我说话。”
裴煜悄悄掀起被子的一个角，然后就被迅速拽着摁实了。
“总归是要买的，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那你不准笑话我。”
裴煜笑了一声。
“我不会答应我做不到的事情。”
“裴煜！！”
花澈一下子从被子里冒出头，往裴煜的身上扑。
他的头发被扯得乱蓬蓬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炸了毛，也变得毛绒绒的。
小狐狸一炸毛就会变得很毛绒绒。
裴煜笑着抓住往他身上打的手，轻松就把小狐狸控制住了。
“你自己拿的，两盒。”
“你闭嘴！闭嘴，不准说话，不准笑！”
裴煜还在笑，花澈凑过去把他的嘴捂住了，只能见人压进喉咙里低低的笑声。
“你完蛋了，裴煜。”
小狐狸坐在人的膝盖上，恶狠狠地说道。
“这两周你等着，我要故意撩你，但是你又不能碰我……”
裴煜笑笑，把他的手扒开。
“想了这么久，就想出来这样一个报复我的手段？”
“你就说算不算吧！”
裴煜将炸毛的小狐狸揽到怀里，拍了拍他的尾巴。
“那两周之后呢？”
小狐狸一下子就泄了气，连狐狸耳朵都耷拉下来。
“那……那我先逃跑好了……”
“你敢？”
裴煜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很严肃。
小狐狸的笑容也僵住，被人一吓，缩在人的怀里抖了一下。
他的狐狸耳朵可怜地耷拉下来，声音也软软的。
“错了……”
几乎一下子就给人看得心软了。
“别担心，宝宝，不会让你难受的。”
裴煜亲了亲已经躲进头发里面的狐狸耳朵，嗓音也变得柔软了些。
“我只想和你创造美好的回忆。”
狐狸尾巴甩了一下。
花澈从人的身上爬起来，去拿黑色的购物袋。
他从里面翻出那条红色的宽绸带，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又挠了挠那块被烧焦的狐狸毛。
小狐狸往自己的狐狸尾巴上缠，鲜亮的红色盖住了黑色的痕迹，成为浅粉色的狐狸尾巴上最亮眼的颜色。
每系一圈，狐狸尾巴中间就被拉紧一点。绸缎贴着狐狸毛，形成一个微妙的凹陷，紧紧勒着狐狸尾巴。
花澈利落地打上一个蝴蝶结。
宽绸带的两片飘带自然垂落下来，贴在尾巴两侧。
本来也只是想把那一块黑乎乎的狐狸毛遮住而已，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裴煜的目光总是红色绸带上，它绑着狐狸尾巴的样子束缚感太强了，有种犯规的撩拨。
花澈却是一点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的狐狸尾巴好看。
他的尾巴竖起来，左右摇晃的时候，红色的飘带也跟着乱晃，总是扫在裴煜的腿上。
裴煜伸手去抓，轻轻一扯就把蝴蝶结给扯掉了。
手心里是那条红色的宽绸带，就这样连接着狐狸尾巴和裴煜的手心。
“怎么散了？”
花澈凑过来，想把裴煜手心里的绸带捡回来，却被人躲开了。
裴煜把绸带往花澈的腰上绕了一圈，然后就绑上了他的手腕，把两只手的手腕绑在了一起，打上了结。
红色的绸带先是勒着狐狸尾巴，然后紧紧地贴着花澈的腰，把纤细的腰线勒出来，最后绑上了他的手。
一副被人束缚之后无法逃脱，做什么坏事都得好好受着的样子。
“裴……给我解开……”
花澈坐在床上，脸已经红了，弱弱地请求道。
第59章 蒙眼亲吻 红色绸带*文案回收第三段……
坐在床上的小狐狸尾巴被绑着红色的宽绸带, 拽直了之后紧紧地贴在后背上。
手腕也被绑在一起，收紧的绸带一点都没有给他留有挣脱的余地。
他蜷着膝盖坐在人面前，因为害羞脸颊红扑扑的, 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地轻颤着身体。
就算是请求解开的话也不是很有说服力。
#只亲了#
裴煜将绸带在自己的手心上绕了一圈, 往前一拽就把花澈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还没等小狐狸开口说什么话, 裴煜就低头吻住了他。
裴煜一手把拽着绸带把小狐狸往怀里带, 垂头时加深了这个热烈的吻。
花澈的双手抵着裴煜的胸口，刚开始还有力气想要把人往外面推，结果手腕上勒紧的绸带让他的手上立刻软了力气。
绸带好像是故意勒紧了一些，特别是在小狐狸有意将人往外面推的时候。
花澈的身体微微一抖，被动地仰着下巴接受这个至深的热吻, 双手乖乖地被绑在面前。
他的尾巴尖因为动情而卷了起来, 中间绑上的绸带将蓬松的狐狸尾巴勒出一个深深的凹陷，束缚感极强。
唇齿交缠之间, 小狐狸的气息越来越乱，喉咙里全是破碎的低吟，脖子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
他有点呼吸不过来，胸膛小幅度地起伏着，眼神都有点迷离。
他还能感觉到疼, 嘴唇被咬得有点麻了, 手腕上的疼就更明显地表现出来。
手腕上刺刺的疼逐渐转变为神经上的刺/激, 小狐狸抖了一下, 眼眶里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水光。
裴煜好心地松开他一点，放他在中途喘了口气,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花澈憋了一口气，这下深呼吸的时候头晕晕的，被亲得有点缺氧。
眼泪适时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从泛红的脸颊上流下。
他的思维不太流畅清晰，有点生气又被亲得很舒服。
想了老半天，眼眶红红的花澈睁着眼睛，张了张被咬得又红又肿的嘴唇，小声抗议道：
“……你欺负我。”
成功让裴煜垂头低笑了一声。
“别笑话我了！”
小狐狸双手握在一起，不太利索地往裴煜身上砸了一拳。
“没有笑话你，只是很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裴煜捻起床上的绸带，往上一绕就缠在了花澈的眼前，蒙住了他的眼睛。
绸带压到小狐狸的眼前，本就湿润的眼眶在闭眼时涌出更多的眼泪，迅速打湿了红缎。
红缎上晕开的眼泪呈现出更深的红色，完全挡住了那双含泪的眼睛。
蒙眼反而多了一份性感，衬着泛红的脸颊更加好看。
“真漂亮，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裴煜低哑的声音在花澈的耳边的响起，小狐狸只感觉耳根痒痒的，往旁边躲了一下。
“别动。”
裴煜胡乱地扯着红绸，已经不知道是怎么把小狐狸缠着的，只看见他的身上各处都被凌乱的红绸绑上，腰上、尾巴上、手腕上，还有眼睛上。
看不见的情况下让花澈有种未知的不安和期待，他不知道面前的人会对他做什么，要亲他哪里，又要摸哪里。
他有点紧张地缩成一团，又因为逃不了而乖乖受着。
“裴……我看不见你……”
花澈小声地念叨。
“就是不让你看见，用身体也能感受我。”
屏蔽掉视觉的确会放大其他感官的注意力，神经末梢对未知的触碰和抚摸也会更加敏感。
率先落下在红绸上的吻轻轻压到花澈的眼睛上，然后是鼻尖和脸颊，最后才咬住了已经红肿得厉害的嘴唇。
“嗯…唔……”
花澈仰着下巴，被人了身体，只能小幅度地挣扎。
他的喉咙里溢出不太清晰的咽呜，被亲得眼泪流个不停，湿透的红绸紧紧贴在他的眼睛上。
裴煜抱住他，一手还扣着拽直的红绸，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乱甩的狐狸尾巴，把小狐狸往怀里摁。
尾巴很敏感，被绑上红绸之后紧贴在后背上，无论是轻抚还是捏尾巴毛，都会把漂亮的大尾巴抖来抖去。
花澈被亲得腰上像是被抽走了力气，深塌下去贴在了裴煜的身上，反而把缠上红绸的尾巴高高翘起。
黑暗给了他很多想象的机会，压到他尾巴上的手，还有侵略性极强的亲吻。
他逐渐感觉到小腹的一阵酸疼，在裴煜放开扣在他后颈的手时，彻底倒在人怀里。
“很喜欢是吗？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裴煜抱住他，松开了覆盖在他眼睛上的红绸。
红绸下的眼睛已经哭得很红了，眨眼的时候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回应裴煜的是绑着红绸的尾巴甩了一下。
花澈的手腕上也留下了很深的勒痕，过于白皙的皮肤把勒痕衬得更加明显了，像一副手铐一样。
裴煜摁住纤细的手腕，手指磨蹭着那道勒痕，用手指轻轻捏了捏。
“疼……”
花澈靠在人的肩膀上，小声嘀咕了一声，却没有把自己的手抽走。
被人握着的手腕也刺刺的疼，嘴唇也被咬得麻麻的，无力地靠在人怀里。
“怎么这么敏感？”
裴煜轻笑着，继续揉着花澈的手腕。
小狐狸垂头，在人的手腕上咬了一口，这次用力到咬破了皮，尖牙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他仰起头，舔了舔自己尖尖的犬齿，问道：
“不疼吗？”
“还好。”
花澈又低头往人的手腕上啃，在上面留下了不少划痕。
裴煜却没有拒绝，就算被小狐狸咬了好几口也不生气，反倒是用手指捏捏他的耳垂，垂眸盯着小狐狸的目光温柔得过分。
小狐狸把人的手腕当磨牙棒一样啃，牙齿磨得舒服了才放开裴煜。
他用宽绸带在裴煜的手腕上绕了两圈，盖住了那些细细的牙痕，然后把剩余的部分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绸带就这样紧紧地把两人的手腕绑在了一起。
裴煜扣住花澈的手，和他十指扣在一起，另一只手搂过他的肩膀。
狐狸小小的心思总是体现在一些很微妙细小的地方，比如默声地把两人的手绑在一起。
“其实尾巴上有一小块黑色的痕迹也很好看，就像往浅色的画布上撒了一点墨水一样。”
裴煜看着被红绸带紧绑着的狐狸尾巴，温和地解释道。
“不好看。”
狐狸尾巴动了一下，那块亮眼的红色在裴煜的眼前晃了一下。
花澈对自己的狐狸尾巴很上心，看不得那处明显的瑕疵。
这点小小的别扭实在是可爱得要命。
“那蝴蝶结好看吗？”
裴煜顺势问道。
花澈仰头反问：
“你觉得蝴蝶结好看吗？”
裴煜伸手握住了毛绒绒的狐狸尾巴，笑道：
“看到狐狸尾巴上的蝴蝶结，会让我只想欺负你。”
“裴……”
小狐狸无奈开口，又听见裴煜几声得逞的笑。
他将头埋在人的胸膛，狐狸耳朵耷拉下来，拒绝继续和人交流。
真的很过分……
灌药水需要跪趴着，但花澈的膝盖还伤着，实在完成不了这个高难度的姿势，只好将喝药的时间往后推迟一点点。
花澈本来提议先回樱鹤，毕竟他们的签证有效期是非常短的，同组的其他成员已经打算回去了。
“没关系，我已经申请延长了，吃完药两周之后我们还要去医院复查。”
同组的成员自知理亏，他们都不太敢来惹裴煜。
毕竟这件事算他们所有人的错，结果到头来主办方肯定先归责到裴煜这个组长身上。
只有泽村光一还敢来找裴煜理论。
酒店的房间里，泽村光一拿着电脑，站在床边。
“没有必要申请撤项吧？你申请撤项不就做实了学术不端吗？稍微改一改研究目的，不就还可以用吗？”
“改什么？改数据内容？”
裴煜的话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斩钉截铁地说道。
“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命题，我们有什么必要去证明它？”
“你……就算是一个成功结项的项目，有漏洞不也很正常吗？谁的项目做一年是天衣无缝的？”
花澈坐在床的一角，刚刚抬眼看了一眼泽村光一，就被对方冷眼狠狠瞪了一眼，像是记仇一样杀气十足。
他不安地低下头，躲过了人的视线。
项目数据的问题确实出现在他身上……
“我不会跟着你做造假的事情，这是我的底线。你如果一定坚持要按照明知错误的道路走下去，我退出，你自己接手。”
裴煜平静地解释道。
“那同组的成员不都是因为你的名号才来的吗？你退出了，他们怎么会留下来？”
泽村光一往前走了一步，靠在了床边。
他不得不软下姿态，苦苦哀求道：
“裴教授，我很需要这个项目，我的学生也很需要，他需要这个才能毕业，你就这么狠心让他毕不了业？”
裴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你的研究生跟着你读了三年书，你一篇论文都没有给他指导出来，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你……！！”
泽村光一突然暴起，几乎是立刻破防，脖子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你那校长的爸，研究所的妈，一路保送你到现在！你有资源有人脉，想发表论文什么时候需要真的动脑子了？！”
“你就是学阀，靠资源吃红利走到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一时间，整个酒店的房间安静得可怕。
裴煜的脸色很僵硬，明显咬住后槽牙才忍住怒气。
“裴……”
花澈眼见不对，悄悄地挪到裴煜的身边来，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裴煜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我不需要向你自证我的努力，当你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你对我就只剩下偏见。你要是对我过去的任何一个成果有意见，大可向研究院举报。”
相比起裴煜的气定神闲，泽村光一不分青红皂白怒斥的样子实在是过于狼狈，一点体面都没有。
他没能让裴煜陷入自证陷阱，气得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摔门就走。
房门重重地砸上，连酒店的窗户都在震。
小狐狸被吓得抖了一下，尾巴上的狐狸毛都竖起来。
他被裴煜一下子捞进怀里，人的手指也伸到他的尾巴毛里，轻柔地抚摸着。
“别怕，也别自责，他闹不出名堂，我已经申请撤项了。”
“可是这个项目最开始是因为我才准备申请的，结果到头来……”
裴煜摸摸他的脑袋，平和地解释道：
“如果一开始数据就是正确的，我也不会这么久才发现问题，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是信息素饥/渴症，就会用其他方式来治疗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宝宝。”
小狐狸蹭了蹭裴煜的颈窝，总算安心了一些。
“现在治疗也可以的，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第60章 喝药水 好像有小狐崽……
花澈膝盖上的淤青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只残留淡淡的痕迹。
他一蹦一蹦地跳到裴煜面前，狐狸尾巴兴奋地翘起来。
“裴教授！我好了，我可以喝药了。”
他的眼睛亮亮的, 充满了期待, 丝毫没有一点对于上药的担忧和恐惧。
前几天裴煜还给他看了视频, 让他了解一下灌药是个什么流程, 哪里会难受，半个小时有多么难熬。
但小狐狸看着视频里跪趴在地上的人，听着不太对劲的声音，用狐狸尾巴捂住自己的眼睛，钻进了人的怀里。
他从狐狸尾巴上探出一个眼睛, 亮亮的双眸满满的都是好奇和期待。
“真的那么舒服吗？”
裴煜垂眸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 无奈地捏捏他的脸。
“到时候有你哭的。”
小狐狸不信，天天盼着自己的膝盖能快点好。
他甚至很主动地把有着淤青的膝盖送到裴煜的手里, 让对方帮他揉药油。
就算有点疼也乖乖忍着，就是盼着淤青早点散去。
现在坐在裴煜面前的小狐狸摇着尾巴，一副邀功的样子，狐狸耳朵直直地竖起来。
裴煜将自己的蓝光眼镜取下来，保存了电脑上写的“项目情况说明”, 合上了电脑。
“怎么这么激动？”
“因为想快点好, 我想被你标记。”
花澈云淡风轻地说着,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完全等同于“我想和你-爱”的邀请。
他见裴煜无奈地笑笑, 又凑到人的面前，佯装可怜的样子。
“裴教授……我已经被信息素饥/渴症纠缠了好多年……我想快一点好起来,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明知道小狐狸的话绝大多数都是表演的成分，根本没有走心，裴煜还是心底抽痛了一下。
小狐狸越是毫不在意地说出这种话, 裴煜越是心疼得厉害。
“过来吧。”
裴煜戴上一次性手套，医用硅胶手套紧紧地贴在他的手上。
他戴着蓝色的医用口罩，严谨得当真像是要做手术一般。
花澈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目不转睛地盯着严肃的裴煜。
他意识到裴煜并没有把喝药当作一场简单的游戏，而是真的作为一次严谨的治疗。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越是看裴煜专业严肃的样子，越觉得兴奋得过分。
像是一场角色扮演一样。
裴煜在浴室的地板上垫了很厚的毛巾，确保花澈的膝盖磕到地上也不会很疼。
半个小时并不是短暂的时间，要把药水一直保持着，可能还得承受药水在病变的腺体处发挥药效时的阵痛和刺养，对于花澈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小狐狸很乖生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看起来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
唉……
裴煜暗暗叹了口气。
一会儿就有得哭了，还不知道他的小狐狸会怎么闹腾。
他在量杯里按照比例稀释药水，淡淡的薄荷绿药水足足有500cc。
小狐狸身材纤细，一口喝下去估计得把小腹都喝得撑起来。
裴煜把一次性的导管安在药水袋上，绕到了花澈的背后。
“尾巴挡着了，自己拽着。”
那条浅粉色的狐狸尾巴上还系着漂亮的红色蝴蝶结，因为紧张而乱动的时候，那个红色蝴蝶结也跟着乱摆。
花澈把自己的狐狸尾巴捞到面前来，干脆把下巴放在了毛绒绒的狐狸尾巴上，用身体的重量摁着狐狸尾巴。
他因此形成更加糟糕的姿态，膝盖还磕在毛巾上，脸却贴到了地上。
当然也更方便喝药了。
花澈只能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时间有点害怕，狐狸耳朵都耷拉下来。
“别紧张，放轻松一点。”
裴煜见小狐狸紧张得全身都绷紧了，他连药管都没办法塞进嘴里。
刚刚还一副经验充足的样子乱撩，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变成了怂怂的小狐狸。
裴煜算是猜中了小狐狸这虚张声势的架势，将之前买的玫瑰饮料倒出来喂给小狐狸一点。
他轻柔地按揉着紧张得过分的狐雪，很有耐心地哄着。
“宝宝，别绷着，相信我，乖乖喝药好不好？”
他像极了一只危险的大灰狼。
“我已经……很努力了……”
花澈的脸已经埋进了自己的尾巴毛里，闷闷的声音有点委屈。
裴煜给小狐狸放松了一阵，总算能有空间灌药了。
他很贴心地把用温水兑的药水，但对于身体的体温来说，还是过于冰凉了。
“呜……好冰……”
花澈抖了一下，弱弱的声音已经有了一点哭腔。
药水倒灌的感觉一开始并不好受，特别是喝得多了一些，小腹就会很明显地被药水撑饱，一点点下坠。
小狐狸吓得不轻，下意识要跑，就被人一把摁住了膝盖。
“别动，还没到一半。”
“可是……我的肚子，会被药水撑坏的……裴教授……”
花澈回头看，眼睛里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眼泪。
他看着裴煜手里的药袋，里面薄荷绿色的药水还有很多，不自觉眼前一黑。
小狐狸对于500cc的药水还是有点过于低估了。
“Daddy……”
可怜的小狐狸试图唤醒一点裴煜的心软。
“别怕，不会撑坏，人体能够承受的药水容量远远不止500cc，你一口气能喝下的水也不止这么点。”
“可是……”
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从喉咙到胃的感觉能和现在相比吗？
更要命的是，药效逐渐作用到腺体上，那种刺刺养养的感觉让小狐狸白皙的皮肤都开始泛红，像是潮期一样。
他忍不住收拢了自己的膝盖，却不能将药效赶出去。
腺体很清晰地传来胀痛的感觉，又有点像伤口愈合时生长新肉，触动着小Omega脆弱的感官系统。
“呜……Daddy……”
小狐狸有点受不住了，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好孩子，很乖，已经把药水喝完了，再坚持半个小时。”
裴煜把计时器摆在他的面前，上面的秒针一秒一秒地往前动。
花澈已经回不了话了，现在的每一秒钟对他而言都异常漫长。
他很努力地紧绷着身体，避免药水直接吐掉而功亏一篑。但是他明显感觉腺体的地方从刺养变成了麻麻的感觉，像是在自己跳动，又像是触电一点刺刺的。
好奇怪……好难受……
小狐狸没想到药物治疗病变的腺体会是这样的感受，就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腺体上旋转一样，谈不上痛苦，甚至很奇怪地夺走他的力气。
但是要控制着不让药水吐掉实在是太艰难了，他又不能放开了享受治愈的过程。
他忍不住动了动，药水摇晃的瞬间让他差点直接摔到地上。
“Daddy……”
小狐狸很艰难从狐狸尾巴上撑起来，向裴煜伸出了手。
裴煜把已经空掉的药袋扔到一边，走到小狐狸的面前来，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张开了双臂，把花澈小心地扶起来。
“到我的怀里来，可能会好受一点。”
花澈扑到了人的怀里，小腹还因为喝了很多药水而明显地坠着。
被人拥抱的感觉很舒服，有种皮肤表面被充实的拥抱填满的感觉，满足感十足。
他双手勾着裴煜的脖子，却不得不避免药水掉出来而塌腰翘着狐狸尾巴。
绑着红色蝴蝶结的狐狸尾巴已经翘了起来，正不停地晃着。
“Daddy……药水真的会掉，我控制不了……帮帮我吧……”
还没等裴煜回答，小狐狸已经主动地拽住了裴煜的手。
花澈现在没有什么好用的东西帮他阻止药水吐掉，只好借用裴煜的手。他握住人的手腕，对待自己时确是毫不怜惜，直接捂住。
他抖了一下，彻底软在人的怀里。
“小花好棒，再坚持一下。”
裴煜软声哄着，亲了亲小狐狸的耳垂。
他轻抚着花澈抖着的后背，轻柔地安慰着。
狐狸尾巴甩了一下，扫在了裴煜的手臂上。
“Daddy，揉揉狐狸尾巴……”
花澈带着哭腔，可怜地请求道。
他现在已经有了帮助他坚持的手，所以开始大胆了起来。
药水治愈的过程让他很是动情，因此让他想要更多，只是拍着后背完全不足够。
想被揉狐狸尾巴，想被亲吻……
花澈的思维越来越乱，在人捏住他的尾巴的时候，没忍住哭出了声。
小狐也完全不受控制，跟着乱动尾巴一起乱动，快要蹭到地板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脑袋不太清醒的时候，看着因为喝了药水而隆起的小腹，竟伸手贴了上去。
“嗯……好像，有小狐崽……”
裴煜顿了一下，一根心弦像是一瞬间被拨断了一般。
他的声音又干又哑，用力捏了一下狐狸尾巴，把小狐狸弄得哭喊了一声。
“你说什么？”
花澈泪眼朦胧的，药效刺着腺体让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身体晃了一下的时候，被药水灌满的小腹也像是晃了一下。
“像……有，Daddy的……小狐崽……嗯！”
裴煜没等花澈说完，就仰头吻了上去。
他算是真切地感受到医生说他为什么才是更难熬的那一个，小狐狸不知轻重地撩他，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口罩还戴在他的脸上，他的双手也都占着，没有机会去把口罩扯掉，只是胡乱地往花澈脸上蹭。
花澈伸手扯掉了裴煜脸上的口罩，直接把口罩扯坏了。
他双手捧着裴煜的下巴，垂头就亲了上去。
小狐狸快要贴到裴煜的身上，喝了很多药水而鼓鼓的小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抵到裴煜的怀里。
裴煜暂且放过了狐狸尾巴，单手护住了小狐狸的下坠的小腹。
他的目光低沉而危险，单手轻轻摁了一下小狐狸的肚子。
“啊……！！”
花澈失神地叫了一声，要不是有裴煜帮忙，早就把药水吐掉了。
他一脸埋怨地看着裴煜，泛红的脸颊和红红的眼眶却把生气诠释成了撒娇。
“不能这样……我本来就坚持不了……”
“是你先乱说的。”
“没有乱说……”
花澈敏锐地捕捉到裴煜对于这样的“胡话”的兴奋程度，像是要报仇一样更加过分。
“就是很像……Daddy喜欢小狐崽吗？”
他们之间甚至没有标记，花澈这话纯纯是挑衅他的Alpha。
“要怎样才能有小狐崽呢……是不是Alpha的信息素要到生……”
裴煜仰头亲上去，堵住了小狐狸的嘴。
这小家伙就是故意的，明知道裴煜什么都做不了，才硬要这样说。
“你买的十个‘小饼干’也不想用了是不是？”
裴煜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花澈眨了眨眼睛，哭得红红的狐狸眼微微挑起来，动人又狡猾的样子，完全是狐狸才有的钓人模样。
“‘小饼干’给我，我的Omega信息素就不会弄脏……”
他低下头，下巴靠在裴煜的肩膀上。
温热的鼻息打在人的耳廓上，动情的哭腔让小狐狸的声音更加柔软动人了。
“然后……Daddy的信息素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