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可以帮帮你的 再夸我
花澈的胸口处连破口都没有, 有些红肿，上面还有一圈深色的夹痕。
或许真的是裴煜自制的薄膜起了作用，并没有让脆弱的胸口破皮流血。
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之后, 红肿滚烫的感觉在胸口化开, 神经一跳一跳的。
“先涂点药。”
裴煜单膝半跪在小狐狸的面前, 和他平视。
药膏挤在了手指上, 轻轻地往花澈身上抹过去。
冰凉的药膏刚刚接触滚烫的红肿，花澈就被冻得往后一躲。
他轻轻皱起眉，刚刚哭红的眼睛一点埋怨地盯着人看。
“忍一忍，听话。”
花澈抿抿唇，还是乖乖地往前靠了一点。
“都肿了……”
“这样好看。”
小狐狸又缠了一下, 绝大部分原因是被人的话激的。
“很过分……”
“已经很温柔了, 小花，你刚刚说过你很耐痛。”
花澈记得自己的话, 他没想到即使没有那种激烈的疼痛，也能感受到离谱的快乐。
大概是挑动和轻抚将拨动了他的神经，将氛围塑造得很好。
贴上医用贴之后，那层透气的半透明薄膜盖住了最前面突出的红肿，形成一个饱满的弧度。
整体看起来很松软, 像两块刚刚烤得蓬松的小面包。
花澈本就偏瘦, 身上的肉不多, 胸肌也不是多么发达的类型。
现在因为红肿, 反而有点过于引人注目了。
他对自己的变化感到神奇，垂眸盯着看了许久。
“小花自己也觉得自己好看吗？”
花澈循声抬眸, 正好与人四目相对，这才发现面前的人也盯着自己看了很久。
“没……没有！”
他嘴上说着，脸却被人轻松地逗红了, 有点“小发雷霆”的炸毛意思。
炸毛的时候狐狸毛会蓬起来，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都会大一圈，看起来更毛绒绒了。
裴煜笑了一声，顺手拿过干净的纸巾，把手擦干净，然后去撸一把狐狸炸毛后蓬蓬的尾巴。
“现在也像在撒娇。”
“我没有！”
炸毛狐狸更气了，抬腿往单膝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裴煜身上踢了一脚。
“咳……”
裴煜半跪的身形晃了一下。
小狐狸很精准地踢到了保温杯，并且力道不小。
他没有穿鞋，脚心处轻松感受到单薄的睡衣也无法挡住的温度。
花澈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
狐狸尾巴原本自然地垂落在椅子上，现在却得意地翘起来，尾巴尖抖了几下。
“裴教授，明明已经过去好一阵了，怎么还这样？”
小狐狸自以为自己扳回一城，下巴都扬起来了。
他当然会因为自己能撩动面前日常面若冰霜的人，而暗自雀跃。
裴煜很自然地将药膏扔回医用箱。
“很奇怪吗？你都那样在我怀里了，我当真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是Alpha，不是木头。”
“你就是木头。”
花澈愤愤回怼。
“总不能每次都只是洗冷水澡吧？”
他抬起腿，踩在了裴煜单膝跪在地上的一侧腿上。
“裴教授，要不然，我帮帮你吧？”
拖长的尾音几乎是花澈最熟悉的语调，他相信裴煜不会拒绝他。
裴煜挑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小狐狸，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扯下来，脸颊粉粉的，却说着动人心弦的话。
他的这只最擅长捉弄人心的小狐狸又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了。
“怎么帮？”
花澈想了想，一只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往自己的嘴边晃了晃。
“这个可以吗？”
漂亮的狐狸眼微合，红润的嘴唇微张，柔软的舌头轻轻从弯成圈的手指间探出来。
裴煜猛地深呼吸一口气 ，然后抬手就把花澈的手拽下来。
“哪里……学的？”
被拽下手的一瞬间，花澈的眼底闪过一瞬惊讶，连眼神都清澈了。
“不，不可以吗？”
“我可以的，裴教授，我会很努力的，狐狸的尖牙不会伤害到你。”
“不需要做那样的事，我舍不得。”
裴煜倾身靠近了写，手指抚摸到狐狸柔软发烫的嘴唇。
“这么漂亮的唇角，撑破了怎么办？”
“你……”
花澈又愤又羞，倒是自己先害羞得耳根发红。
他试图掩盖自己的害羞，小声嘀咕道：
“其实裴教授不用趁机炫耀一下自己的条件的。”
裴煜捏捏他的脸。
“没有炫耀。”
他单手握住了花澈的脚踝，将踩在他的膝盖上的脚挪了位置。
“小花，用这个就好。”
“这个怎么……”
突然被挪动脚的花澈重心不稳，在椅子上晃了一下。
“没关系，你只需要用点力气就好。”
用点力气……踩裴教授吗……
花澈的心脏“砰砰”直跳，脚心的温度竟让他的心里又酸又痒。
一种奇怪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窜到心里，不可言说的悸动竟让他又兴奋起来。
他稍微抬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然后往前倾身，快要把自己都压到裴煜的身上。
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姿态的花澈羞得要命，垂眸裴教授因为他而额头出汗，呼吸加重的感觉简直让他的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他忍不住蜷缩起自己的脚趾，明显感觉到自己更像是很有力度地用脚趾挠保温杯。
面前的Alpha紧抿着唇，深邃沉静的目光里竟如此明显地有着难以掩盖的情绪。
让理智冷静的人为自己发疯原来是这种感受吗……
气氛逐渐变得灼热起来，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花澈一只手扒着椅子的边缘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忍不住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让自己降温。
他的腿抬得有点酸了，却硬是一声都没吭。
声音在抖，完全是兴奋起来的样子。
“裴教授……”
裴煜抬起头，对上那双看谁都无比深情的狐狸眼，一瞬出神。
“Daddy喜欢我…… 喜欢我这样吗？”
小狐狸很有意地打了个结巴。
“喜欢…… ”
裴煜握着他的脚腕更加用力，甚至让花澈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哼。
他压着花澈的脚心在自己的身上，并且移动着。
“喜欢你。”
花澈的呼吸错乱一瞬，兴奋之余脚趾抓在裴煜的身上，感受到一阵异常的抖动。
他的脚心湿润，更加滚烫起来。
“裴……”
裴煜半倾斜着身体，空余的手撑着地面，才保持了自己身体的平衡。
他重重地呼吸了几口气，硬是找回了自己一瞬间出走的意识。
“小花今天好棒。”
花澈轻轻地抖了一下，心里竟变得柔软起来。
他伸出手，从椅子上滑下来，往人的怀里扑。
裴煜往后倒了一点，一只手搂着花澈腰，另一只手撑着地面。
他轻轻拍了拍小狐狸的后背，顺带趁人不注意，揉了几把软软的狐狸尾巴。
埋在他脖子间的嗓音瓮声瓮气的。
“再……再夸我……”
裴煜笑出声。
“小花特别乖，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小狐狸啊？”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花澈这么可爱的小狐狸？”
狐狸尾巴卷了起来，把裴煜的手都圈住了，满手都是毛绒绒的手感。
“小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Omega。”
花澈越听越羞，偏偏裴煜说着这样话毫不费力，就只是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了而已。
他不自觉夹紧了膝盖，夹在了裴煜的腰上。
“我也很喜欢……”
花澈小声地说道。
等花澈的胸口好了一些，裴煜也基本上准备好了去办监护人证明的材料。
好在神州早就把所有的个人信息都联网了，裴煜也找到了官方登记上花澈的个人信息。
现在神州的系统上，花澈已经显示 “宣告死亡”了。
“小花，你还记得自己出生在哪里吗？”
裴煜将打印好的身份证明递过去。
上面的证件照还是花澈年幼的时候，眼睛又大又圆，脸也很小，显得他的狐狸耳朵更大只了。
照片有点模糊，唯有粉色的狐狸耳朵是很亮眼的颜色。
缩小版的小狐狸看起来更可爱了，脸上的婴儿肥让他看起来软乎乎的，没有现在这种张扬的漂亮。
“不记得叫什么了，我只记得在南方的海边，夏天的空气总是咸湿的。”
花澈看着身份证明上的证件照。
“小的时候，父亲会带着我赶海，告诉我，我们的家在陆地的很南边，如果天气很好的话，可以在高处看见远方的一个小岛。”
他的人生中还是有很短暂一段美好惬意的时光的。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惬意存在，当它被完全打破的时候，那种天差地别的感觉如同天堂到地狱。
最美好的东西，在被毁掉的时候，才会成为花澈的噩梦。
他看起来有点低落，抓着纸张的手用力地攥紧。
裴煜坐到他的身边，摸摸他的脑袋，尝试岔开话题问道：
“你还记得一点家乡话吗？”
“可能……不太标准了吧，已经被同化得差不多了。”
裴煜点点头。
“说一两句试试看呢？”
“Ga yi li……”
不知道为什么，小狐狸好听的声音说方言的时候特别软，更像是在撒娇了。
裴煜努力从陌生的音节中猜测这句话的原意，但是实在没有对应上具体的意思。
“什么意思？”
“不跟你讲。”
花澈别过头，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尾巴。
“好好，不跟我讲。”
裴煜温柔地笑笑，没有继续深究。
他看见小狐狸局促不自在的样子，半开玩笑地说道：
“没有偷偷骂我吧？”
“没有！”
花澈反倒是因为人没猜出来具体的意思，又耍赖地有点气急败坏了。
“我没有那么幼稚！”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什么意思？”
花澈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耷拉下自己的狐狸耳朵。
“以后，以后再告诉。”
第42章 护照 Daddy，抱抱狐狸吧……
大使馆的大厅空旷, 门口站着全副武装的军警，里面放眼望去看不到几个走动的人。
花澈乖乖地接受所有安检，站在大厅门口的玻璃门前驻足了许久。
安静的大厅显得局促压抑。
“走吧。”
裴煜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另一只手搭在花澈的肩膀上。
“我看网上说, 大使馆内的区域就算是这个国家的领土。”
花澈的表情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
他拽着裴煜的衣袖, 往大厅里面走。
所以, 他现在算是踏入了神州的领土了吗？
裴煜摸摸他的脑袋。
“别担心，等护照和监护人申请办下来，我就带你回神州。”
工作人员将花澈的身份信息表接过去，熟练地操作着电脑。
“查得到他的信息，确实是神州公民。”
“失踪记录是十几年前, 已经过了追诉时效, 不会被追究责任了，不用担心。”
那人招呼着花澈做了面部识别, 将打印好的资料交给花澈签字。
工作人员检查完所有的信息，突然皱了皱眉。
“抱歉，他在樱鹤没有有效的签证吗？”
花澈被人盯得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躲闪地看向别处。
“如果没有有效签证的话，认证为神州公民之后, 我们是会将人强制遣送回国的。”
花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遣送”两个字像锈顿的铁器一样砸进了他的耳朵。
他不止一次因为“遣送回国”而受到威胁。
即使伶馆的店长不懂什么补办身份证和护照, 也很擅长用这个理由要挟花澈听话。
这是一直扎在心脏上的一根毒刺。
「被关在渔船上的感觉好受吗？」
「你得记住, 花澈, 如果你在敢乱跑，大使馆也会这样将你这个黑户偷渡仔扔到船上, 遣送回国的。」
“……不，不要……”
花澈拽住了裴煜的手腕，大脑应激一般一片空白, 连之前裴煜告诉他的方法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要回去……我可以不办的，裴教授，我可以只当黑户的……”
“别怕，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裴煜立刻伸手扶住他，将他转过来抱进怀里，没让他继续盯着前面的工作人员看。
“我有永久居住资格，我今天来就是要申请成为他的监护人。”
他的手护着小狐狸的头，在额角安慰般拍了拍。
“但是他已经二十岁了，是成年人了。”
裴煜将剩下的资料也推到工作人员的面前。
“这是他的精神疾病诊断鉴定书，具备‘委托监护人’的正当理由。”
“我作为精神医学教授，具有监护能力。我可以一直照顾他，直到他具备完全自理能力。”
工作人员接过文件，严肃的表情也有了一些放松。
“好，你们稍等。我这里接受这样的案例很少，可能需要向上级请示一下。”
“那边有单人休息室，你们可以去那里等一下。”
直到花澈被半拖半拽地带到休息室坐下，他的身体都还轻轻发着抖，唇色苍白，瞳孔涣散，额头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打湿。
裴煜将小狐狸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手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他猜测这应该是创伤应激，并且程度不清。
“别怕，不会有人强行把你带走。”
花澈没有回话，甚至没有哭，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只是偶尔屏住自己的呼吸，断断续续地呼吸，把自己憋脸颊泛红。
他曲起自己的膝盖，紧紧抱着自己，处于防御的姿态。
四肢逐渐被抽走温度，就像被泡在冰凉的海水里一样。
他的身体打着寒颤，靠发抖来获得一点点热量。
裴煜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批在了花澈的身上。
休息室里开了暖空调，温暖适宜，只是花澈像生病一样感觉寒冷，也因此能从裴煜的大衣中感受到一点余温。
这对于裴煜而言是最坏的结果。
花澈不哭不闹，只是将自己藏进保护壳里，抵御着外界的一切声音和触碰。
“小花，别害怕。”
“没有人能把你单独送走，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花澈的眼睛终于轻轻动了一下。
他的眼里无意识地续起眼泪，鼻尖发红，呼吸很轻很乱。
像只被寒冬冻坏的小狐狸。
裴煜伸手去牵着花澈的手，用手心的温度捂热这只快要冰得僵掉的手。
“可以相信我吗？”
“相信Daddy好不好？”
这个称呼让花澈轻轻抖了一下，眼睛眨了几下。
像刺进黑暗里的一点微弱的光束。
裴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变化。
“你不是一个人了，小花。”
“你有我，Daddy在，你不会再被丢掉。”
裴煜从来没发现，这个一开始只是情/趣一样的称呼，在花澈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分量。
他小心地掰过花澈的肩膀，这次没有被抵抗和拒绝。
“我们一起深呼吸好不好？”
花澈点了点头。
“那你听着我的指令，和我一起深呼吸。”
裴煜按照既有的呼吸疗法引导着，过程中也不忘安慰般多夸小狐狸几句。
他眼见着花澈的目光渐渐聚焦，呼吸也总算平稳下来，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花澈吸了吸鼻子，带着细细的哭腔小声喃喃：
“Daddy，抱抱狐狸吧……”
“好。”
裴煜将他抱过来，手臂压着披在花澈身上的大衣外套，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你会觉得我奇怪吗？突然就这样……”
花澈小心地拽着一点裴煜的衣摆，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会奇怪。”
“肯定有什么原因，比如以前有人用这个理由欺负你了。”
“我……”
花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把理由坦然地说出口。
将过去的伤疤揭开给人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自己都很难讲述出来。
“不用讲，小花，我知道你很难过。”
“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就是，我……”
花澈耷拉下狐狸耳朵，说着说着又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我知道，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大概。”
裴煜安慰般顺了顺已经贴进粉色短发里的狐狸耳朵。
“我们马上就是法律上认定的关系了。”
“没有人能从我的身边带走你。”
花澈在人的怀里蹭了蹭，安心地长舒一口气。
大厅的事务办理处，工作人员将裴煜提交的材料放在台子上，面色凝重。
“监护申请我我们这边审核了一遍，但是很抱歉，按照神州的律法，只有具备血缘关系或者婚姻关系的双方，才可以申请成为监护人。”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电脑。
“系统这边显示，你们不具有血缘关系，而且双方都是未婚。”
他好心地把身份证件和护照申请表一起退回来了。
“你知道，一旦申请补办了身份信息，没有有效签证和有效监护人的话，会被遣送回国的。”
刚刚被哄好的花澈一时间被打入冰窖，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淋下来。
脑袋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一阵阵刺耳的耳鸣。
不要一个人回去……
不要被丢到船上去。
不要重新被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花澈环顾四周，看着空旷的大厅，满脑子想的都是逃跑。
逃离这个地方，逃离神州的“领土”。
裴煜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情急切，但尽力地放缓了自己的声音。
“别怕，我说过我会做好充足的准备，我申请的是以专业医师的身份，通过社区考察认证，成为你的……”
他的身侧突然就落了空。
小狐狸几乎是本能地奔跑，憋着一口气往门口跑，连脚上的打滑都不管不顾了。
门口军警见状，立刻站起身，拿着警棍挡在门口。
“大厅内禁止奔跑打闹！”
花澈根本没有停下来，甚至连人的声音都没有听见，直接了当地往前面撞。
他当然撞不过高大的警卫，一下子往后重重地摔到地上。
军警的面色严肃，皱眉训斥：“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乱跑，这里可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裴煜连散落在柜台上的文件都没有来得及整理，一把抓着到处分散的纸张，往门口跑。
“小花？有没有哪里受伤？”
花澈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四肢都已经僵硬了。
“抱歉，同志，我们可能有些话没有说清楚。”
裴煜抬头解释道。
军警看了看蜷缩成一团的可怜小狐狸，语气终于软了下来，收起了警棍。
“行吧，看起来也不是会乱来的人。”
“休息室有急用的医药箱，如果受伤了的话，可以去休息室处理一……”
话音未落，花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像离弦之箭一样疯狂往外面跑。
要逃离神州的领地。
“花澈！！”
裴煜喊了一声，也没让花澈停下来。
他简单向军警道歉，奋力地往外面跑。
好在他跑得很快，赶上了乱跑的狐狸。
“别跑。”
裴煜一把抓住小狐狸的尾巴。
毛绒绒的尾巴被他扣在指间，花澈吃痛地低呼一声，身体往后一歪，重心不稳，跌进他的怀里。
“你跑什么……”
裴煜皱眉说着 ，却在下一秒看到小狐狸的脸时 ，硬生生地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小狐狸的眼角挂着泪，肩膀不停地颤抖，委屈地皱着眉，眼眶又红又湿。
裴煜想质问的话也变成了一句温柔的 “别哭”。
花澈拽着裴煜的肩膀，眼泪还在一滴一滴地掉。
“我们不办了好不好？就这样生活着，就算是黑户也没关系，就让我这样在这里生活吧……”
裴煜按耐住内心的不悦，一字一顿地说道：
“既然我带你来这里，我肯定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和婚姻关系！”
花澈拔高了声音喊道。
“我还能不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和婚姻关系吗？我当然做好了准备才会带你来，我当然找到了其他方案才会和你一起来。”
裴煜的太阳穴一下一下地跳，他也快要被愤怒烧得头晕。
“还有什么办法呢……你不能报假材料的，他们不会批准的……”
花澈听不进去其他话，脑袋嗡嗡地也无法好好思考。
“你就是要丢下我……你就是不想要我对不对？你就是想让我办了资料之后把我送回去。”
“花，澈。”
裴煜咬牙切齿地喊了他的名字，把小狐狸吓得浑身一抖。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
“不行，你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我说话。”
“我们都冷静一下，先回家。”
裴煜伸手去拉花澈的手，被他一下子拍走。
“不要丢下我……我不要一个人回去……我不知道怎么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生活。”
“裴教授……神州对于我而言，已经不是家了…… ”
第43章 家 很坏很坏的狐狸
纵使花澈固执的态度实在让人头疼, 那句哭诉还是让裴煜呼吸一滞。
他知道那是气话，那天小狐狸拿到身份证明的时候有多雀跃，睡觉的时候还悄悄把那张纸藏到枕头下面, 他都看见了的。
裴煜深呼吸一口气, 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没有说过要抛弃你, 小花。”
“虽然专业医师为精神疾病患者申请监护人身份并不常见, 但我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才来的。”
“带你来补办身份证件，不是要趁此丢掉你的意思。”
花澈的耳边一阵一阵耳鸣，对方的话并不能完全传入他的耳朵里，只有几个关键词能让他听见。
抛弃、补办和丢掉，在小狐狸混沌的脑袋里连成了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你就是要抛弃我……你根本不知道把我一个人丢到船上, 扔回神州意味着什么……”
“花澈！”
裴煜双手抓住了花澈的肩膀, 前后晃了晃。
“你现在是完全听不明白我说话，那就别多想, 我们回家再聊。”
花澈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裴煜紧皱着眉头，难掩生气的样子。
他拍开了裴煜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差点因为失去重心而跌倒。
裴煜想伸手去扶，再次被花澈狠狠拍开了手。
一阵刺痛, 从手背上传来, 裴煜竟觉得手背上的疼痛被放大了无数倍, 疼得难以忍受。
他站在原地, 不再伸手去扶花澈。
“你是因为什么来的樱鹤？学业？事业？你来这里追求大好的前程，受人尊敬, 受人敬仰！”
“你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你什么时候需要把衣服脱掉给别人取乐了！”
“就连你一开始不都是因为这个才接近我的吗！”
花澈嘶声喊着, 嗓子仿佛撕裂一般。
被情绪冲昏头脑的瞬间，无论是身体还是思维都不再受他控制。
裴煜的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就算知道花澈现在不算清醒，他也很难在这些伤害他的话语中无动于衷。
他很在意，就算是气话都很在意。
“你知道我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吗！”
“催债的人拿着斧头把门砸破，他们破门而入将家里的所有东西砸烂。他们往我的Omega父亲身上落刀子，把他从我的身上扒开对我拳打脚踢……”
花澈的声音抖得几乎听不清，眼泪模糊了整张脸。
“我不会对那里留念！”
“我的家乡，我的故土，它根本就容不下我！”
“小花……”
裴煜的脸色终究是缓和下来，那些被气话惹怒的气恼也被心疼代替。
他知道花澈很辛苦，只是小狐狸不跟人讲那么多自己的过去，努力露出笑容的样子遮住了如此难以想象的伤疤。
“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吧……”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资料就被花澈一把抢走。
“我不要办护照，我不要被遣送回国！”
“你别想把我送走！！”
花澈的手抖得太厉害了，他根本没有力气撕掉很厚的一叠纸。
他很着急，急得眼泪继续往下掉。
最终，小狐狸用尖牙咬住了白纸，用力地歪头一扯。
“撕拉”一声清脆的声响，厚厚的一叠纸硬是在狐狸尖牙的撕扯下变成了两半。
他还是不解气，将余下的纸片也撕成一条一条的碎片。
纸张边缘是破碎的痕迹，还有濡湿的眼泪和唾沫。
裴煜没有制止他，即使跑这些材料的印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如果这样发泄真的能让小狐狸解气的话……
“你，别想！送走我！！”
花澈向人吼到，把手里的碎片往前甩。
“……”
大多数的碎纸片都扬到了裴煜的脸上，撕碎的边缘蹭到脸上的皮肤。
很奇怪地有点疼。
裴煜条件反射般闭上眼，却没有往后躲，生生迎着一堆纸片往他的脸上扑。
他的大脑像一瞬间炸开一样一片空白，只剩下脸颊上轻微的疼感无比明显突出。
他垂眸看着地面上的碎纸。
那些鲜红的圆章，也已经被撕碎成片段。
裴煜压着怒火，抬眸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小狐狸。
愤怒和心疼交织，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又强行用理智摁下去了。
他知道他现在如果开口，一定是说一些伤人的气话。
没有必要这样为他们的矛盾雪上加霜。
裴煜弯下腰去捡那些碎纸片，将这些已经成为垃圾的东西拢在一起，叠好准备扔进垃圾桶。
“那就不办了。”
花澈反倒是因为这句淡淡的话激得浑身一抖。
“花澈，我还能用什么方法向你证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
“我还能，用什么方法，来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裴煜半蹲着身，将那些纸片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你要是早点这样告诉我就好了，何必将身份证明的纸如获珍宝一样藏在枕头下面？”
“何必让我误解你也有过一点想念神州？”
花澈盯着裴煜头顶的发旋，被这番话噎住了，张张嘴也没说出什么解释的话。
他的确纠结又别扭，一次次用这种方式发泄不安和焦虑，将真心关爱自己的人往外推。
双手又冰又僵，在冲动将纸片甩到裴煜脸上之后就僵硬在原地。
莫大的内疚和懊恼冲破了所谓的不安，花澈几乎立刻开始后悔起来。
“裴……对，对不起……”
他干巴巴地说着道歉的话，嗓子像是被捏住了一样。
“走吧，回家再说。”
裴煜没有将那些纸扔掉，而是放进了自己带着的公文包里。
花澈往前踉跄了一步，双手握住了裴煜的一只手。
“别生气……我，我错了……”
裴煜别过头，咽了口唾沫。
他伸手摁了摁自己发疼的眉心，还是转过了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
花澈忍不住掉眼泪，抽泣着声音都抖得很厉害。
他咬住自己的嘴唇，压着啜泣的声音，肩膀却难以控制地一抖一抖的。
“对不起……对不起，裴教授，对不起……”
裴煜握了握拳，听到小狐狸破碎的哭声，还是心软了。
他反握住花澈的手，用力捏了捏。
“我知道你也不好受。”
“因为我离开神州已经很久很久了……在樱鹤的日子也是在街道或者店里生活，只有，只有在裴教授身边……”
花澈顺势攥紧了裴煜的手，用力到有些疼的地步。
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挽留。
“我还能和你一起回家……只有那里才是家……”
他抬起下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裴教授，神州，它早就不要我了……”
“小花……”
裴煜心底一颤，往前一步将花澈往怀里搂。
那只拿着一叠纸片的手搂在花澈的腰间，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
“不会那样的，那里永远是你的故乡。”
落入怀抱那一瞬间，无数纠结和别扭都被温暖所融化。
花澈终于放开了自己情绪，仰头号啕大哭，一点都没有办法压住自己的声音。
“可是……裴教授，呜呜……我在神州……已经没有家了……”
几乎是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到了裴煜的心上。
他已经感觉不到脸颊上一丝丝的痛了，只感觉心里的疼痛拧得他呼吸不畅。
他抱紧了花澈，很用力地往怀里摁。
“小花，我们，先回家吧。”
花澈哭得有点缺氧，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他被人扶正，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眼前一晕，身体发软地往前倒。
“花澈！醒醒，别吓我！”
裴煜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却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这具身体在迅速变得冰冷僵硬。
所谓的气恼早就烟消云散了，变成了心疼和惊慌。
裴煜迅速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喂？急救中心……”
好在花澈真的只是因为情绪崩溃的躯体化导致的缺氧晕厥，送医及时，戴上氧气罩之后满满地恢复过来。
裴煜坐在病床旁边，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不该跟小狐狸吵架的……
特别是明知道小狐狸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焦虑和应激，不是真的要伤害人。
裴煜已经在吊瓶很轻的声音里，把自己给劝好了。
这是花澈的心结，他应该好好跟小狐狸聊一聊的。
花澈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整个人都显得很懵。
他费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低头看见手背上打过吊瓶后的医用贴。
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他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他还在和裴煜吵架。
门被轻轻推开。
花澈往门口看去，与进来的人四目相对。
裴煜的身上还穿着去大使馆的衣服，眼睛里有些红血丝，看起来很疲惫。
“裴教授……”
花澈的声音很干涩，大概是又哭又喊的，把自己的嗓子折腾哑了。
他垂下头，不敢去看裴煜的眼睛。
“喝点温水。”
花澈乖乖地接过去，一仰头就把水杯里的水全部喝完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在医院休息几天？”
花澈没有从裴煜的声音里听出责怪和生气，甚至比平时更温柔一些，完全就是在哄小孩的声调。
他摇了摇头，用力地握紧手中的玻璃杯。
“小花，还在难过吗？”
花澈的眼眶突然就酸涩了。
他将水杯放在旁边，往床边挪了挪，然后双手一下子抱住裴煜。
这样的高度，他只能把自己的侧脸放在人的小腹上，双手也快交叉放在裴煜的大腿后面。
“对不起……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要吼……”
“我没控制情绪才撕了东西，我知道错了……”
他哭得说不下去，抽泣着像被吓慌了神的小孩。
裴煜眼底一酸，喉结轻轻动了动，最终还是把他抱进了怀里。
“小狐狸，别哭，我没有要怪你。”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当然知道你只是在害怕。”
他垂手拍拍小狐狸的后背，柔声笑道：
“别哭了，好不容易醒过来，一会儿又哭晕了怎么办？”
“你怎么可能会不怪我……”
花澈小声地说道。
“任何一个人被这样对待，都会责怪的。”
他想了想，又小声嘀咕：
“我知道我是很坏很坏的狐狸……”
裴煜本来还在担心着，又突然被这自说自话逗得笑了一声，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
他带着自己很厚很厚的滤镜，开口说道：
“没有到那个程度，也就稍微调皮一点，我不会责怪你。”
花澈的狐狸耳朵耷拉下来，脸也抵在裴煜的小腹上。
“那，还能……办……”
他紧张地攥紧裴煜的裤子，硬是给人的裤子往后勒出一截。
闹了这么大的事，到头来还要反悔说还想□□件，花澈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所以，之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说不留恋，不想办什么的。”
花澈在人的怀里蹭蹭，当作点头了。
“既然是气话，我就当你没说过。”
花澈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感动之余，他皱起眉头，眼睛里又浮现出泪光。
“呜……裴教授你怎么能这样……”
“怎样？”
花澈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大脑像短路了一样。
“就是……很好很好的Daddy。”
第44章 掐脖亲哭 把我*成小狐狸好不好？……
“裴煜教授？你也来研究院加班吗？”
在寒假的研究院看到裴煜的宫野智树很惊讶地脱口而出。
“没有, 来学院办点材料。”
裴煜将重新打印之后找学院办公室盖章的材料整理好，放进了文件袋里。
他抬头看了一眼略显憔悴的宫野智树。
“你寒假了还在学院干活吗？”
“嗯……毕业论文还没有眉目，还有申请博士的事情。”
裴煜点点头, 客套道：“注意休息。”
“对了, 裴教授, 花澈他还好吗？”
宫野智树突然问道。
裴煜停住了准备离开的步伐, 面露疑惑。
“他很好，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我记得小狐狸的身体不是特别好……有点担心他。”
宫野智树紧张地将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和他是同龄人嘛，也都是Omega。如果他有什么困惑的话，可以找我聊聊天。”
同龄人……
裴煜沉默了一阵, 回头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的门。
他可能确实需要和这个年纪的Omega聊聊, 总觉得自己和花澈之间有种思维上没有同频的代沟。
“进来坐坐？我也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宫野智树被裴煜这一客套吓得不轻，连忙摆手道：
“不至于不至于, 谈不上什么请教的。”
他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眼看着裴煜给他倒水，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用麻烦的，裴教授。”
那种学生面对资深教授本能的压迫感，已经让宫野智树后背开始冒冷汗了。
“不用这么客气, 放轻松一点, 今天是我有问题请教。”
裴煜坐在另一边, 很有礼貌地说道。
“小花他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还因为精神问题进了一次医院。”
“什么！”
宫野智树面露惊讶，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来, 打翻了桌子上的纸杯。
“对……对不起，裴教授……”
他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桌子上的水，庆幸过于整洁的桌子上没有摆放什么资料。
他的反应被裴煜看在眼里。
有点过于激动了。
“对不起, 裴教授，我没有想到花澈会这么严重。”
他看起来过于局促了，裴煜只是皱眉思虑了片刻，没有逼问什么。
“事实上，是因为我和他有一些矛盾，我想是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出现了问题。”
裴煜模糊了一些偷渡和黑户的信息，把申请监护人这件事告诉了宫野智树。
“以你的角度，你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宫野智树听得有点愣。
片刻，他很认真地开口问道：
“裴教授，冒昧问一下，所以花澈没有跟你提过除了血缘之外的婚姻关系，而您自己也没有想过吗？”
裴煜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不能就这样占他便宜，这么草率的结婚吧？”
“可是，如果一对相处了很久的情侣，他们总是会想象以后的生活，会想象结婚这种事情……”
宫野智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等一下，所以，裴教授现在，还没有跟小狐狸在一起是吗？”
裴煜没有回答，眉头紧皱着。
他这样子完全印证了宫野智树的想法。
“所以，你们平常是怎么相处的呢？”
“不会就天天讨论精神医学、训练计划还有实验数据吧？”
“……”
宫野智树紧抿着唇，开始很努力地憋笑。
他不能在裴煜教授的面前表现出这样的神情，但是，一想到一本正经的裴教授就连和心爱的Omega一起生活，都同居了还一板一眼的，他就觉得很滑稽。
“裴教授，你们已经同居了啊，您可天天守着花澈呢。”
“您没有让他感觉到伴侣一样的相处吗？”
裴煜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很僵硬地开口：“事实上，我还没有向他表白。”
“表白是另一回事，表白之前，还有一步。”
宫野智树很认真地解释。
“要不然，裴教授先试试追求一下他吧。如果他能总是感受到你爱他，应该就不会这么内耗了。”
裴煜点了点头。
“听起来，小狐狸是个很缺爱的孩子啊，他需要用一些事情去验证你爱他，如果没有办法通过这些日常去验证的话，那就只能闹了。”
宫野智树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下巴。
“或许他有说过什么，‘你有生气吗’‘你为什么不难过’这样的话吗？”
好像确实有。
裴煜再次点点头。
“对嘛，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去试试约会，或者送一点礼物，甚至一些小事，一起做饭什么的。”
“好，谢谢你。”
宫野智树这才从沉浸地表达中缓过神来，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客气，就是一点小经验……”
“因为我以前也和自己的对象这么作过，最后还是把他气走了，所以比较有感悟吧。”
裴煜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还好你没把这话讲给小花听。”
“没有没有，小狐狸应该也没谈过恋爱吧……人都是需要成长的嘛。”
的确，不仅是花澈，就连裴煜也是需要在这段感情中成长的一方。
裴煜回家的时间很早，他一般情况下都会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带回家做晚餐，这一次却是两手空空地回家。
或许可以和小花一起去逛逛街，买点吃的。
一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粉色的身影。
“小花？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花澈的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捏着一张已经被汗水浸润得皱巴巴的纸。
他站得腿有点酸了，一直在门口等裴煜回来。
“就是……这个……”
纸张上写着的“愿望券”三个字已经被汗水弄得有点模糊了，就连纸的边缘都被揉得有点破。
“我想用它来实现愿望，你说过只要用这个，你就会无条件地答应我。”
“你想许什么？”
“上次的事情，许愿你不再生我的气。”
花澈举着那张薄薄的纸，狐狸耳朵和尾巴都耷拉着，整个人看起来颓唐又可怜。
他拿着纸的手都在抖，紧张得不停用手指搓着纸的边缘。
“我说过我没有在生气了。”
“不，不行。”
花澈强行将裴煜的手拿过来，将小纸片放在了裴煜的手心上。
“如果你不生气的话，我会很不安的。”
“嗯？”
裴煜想起了刚刚宫野智树说过的话。
小狐狸需要一些证据去证明裴煜很爱他。
比如，会因为他的伤害而生气和难过，就是其中一种。
花澈趁裴煜发愣的间隙，将人的手指弯过来，然后将纸片完全盖住。
“如果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的话，我会很愧疚的。”
“我想有一点代价……”
裴煜捻了捻手中湿润的纸片。
“所以，你所谓的惩罚，就是消耗一张愿望券吗？”
这次轮到花澈迷茫了，他懵懵地抬着头。
“那……怎样才能……”
“我会因为你推开我生气，会因为你不信任我生气。但是我会自己独自消化这样的生气……”
花澈着急地抓住裴煜的手。
“不要独自消化！让我来吧……让我来好不好？”
他连呼吸都混乱了，原本白皙的脸颊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不要怜惜我，裴教授，对我凶一点。”
“我可以接受惩罚……”
他着急地往人身上蹭，踮起脚胡乱用嘴唇贴了一下裴煜的下巴。
“可以，可以弄坏狐狸的……”
这家伙……
他很轻松地就给裴煜“激活”完毕了。
裴煜轻轻用手背拨动了一下他的额发，笑着问道：
“要是真把我的小狐狸w坏了可怎么办啊？”
花澈贴在人的怀里，兴奋得眼下一片通红。
“没，没关系的……”
“裴教授……我知道，如果我坏掉了的话，会变成一只……粉色的小狐狸……”
他用手比划着，胡乱画了一个圆。
“我也不知道我的兽化是什么样，会是一只很大很圆的毛绒绒吗？”
那是专属于融合型Omega的保护机制，只有再特定情况下才能触发。
花澈也不知道怎么触发，只是听说有的Omega被*得太狠了就会缩小变成小动物。
他勾着裴煜的脖子，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
“裴教授把我w成小狐狸好不好？”
“花澈……”
裴煜的声音低哑得要命，就连后颈的腺体也肿得过分。
这种程度的撩拨对于他来说是绝对致命的，更何况还来自于他心爱的Omega。
在这样的状态下，比起言语，他们可能的确需要一个更为直接、激烈的方式，去表达在意。
裴煜往前靠了一步，单手握住了花澈的脖子。
纤细的脖子很轻松就能被握在手心，逐渐收紧的过程中，手心处甚至能感受到一点脉搏的跳动。
突出的喉结在裴煜的手心里艰难地滚了滚，原本通畅的呼吸也变得局促了起来。
“哈，呼……”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花澈不得不发出一些微弱的喘息。
眼尾被逼得泛红，逐渐泛上经营的泪光。
他被迫仰起下巴，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小口小口地呼吸。
裴煜垂头，阴影笼罩在花澈的头顶。
“小花，还记得我的话吗？”
“如果受不了了，就喊我的名字。”
轻微的窒息恰到好处，远远没有到可能危及生命的程度。
花澈乖乖地“嗯”了一声，把下巴仰得更高一些，狐狸眼都微微眯起来了。
分明是在索吻。
裴煜垂头亲吻他，几近蛮横地探入微张的唇里。
唇间相触，就连牙齿都轻轻磕了一下。
花澈拽着人肩膀上的衣袖，被亲得膝盖发软，踮不太住。
他又舍不得就这样和人分开，嘴唇被啃咬吮吸的感觉太舒服了，甚至脖间的压迫也在让这个吻变得更加激烈。
他好喜欢这个感觉。
被亲得脑袋发晕，除了接触之外什么都不用想，尽情地被喜欢的人占有。
他握住了裴煜的手腕，就像他们第一次在伶馆昏暗的灯光下见面，他拽着裴煜的手捂向自己的脖子。
被亲得眼里泛起泪光，眼前的视野也因为眼泪变得很模糊了。
脖间的力道突然消失了，大口呼吸时，大量新鲜空气灌入身体里。
花澈踉跄了一步，往前扑在了裴煜的怀里，重重地喘气。
他的嘴唇被咬得有点肿了，看起来更加红润。
“怎么现在就开始哭了？这才刚开始。”
裴煜轻笑一声，指背蹭了蹭他眼角的泪珠。
小狐狸从人的怀里仰起头，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甩了一下。
他露出一个笑，被亲得红润饱满的嘴唇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就是被你亲哭的。”
第45章 尾巴会坏掉 喜欢裴煜
花澈被亲得眼冒金星, 硬是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还没等他站定，就被人抬起腿抱起来。
“小花，只是这种程度就足够了吗？”
突然的悬空让花澈心惊一瞬, 双手紧紧抱着人的脖子, 双腿也缠到人身上, 避免从怀抱中掉下来。
脖子上还有一点点麻麻的感觉。
“不够……”
小狐狸粘人地蹭了蹭人的颈窝, 狐狸耳朵轻轻蹭在人的脸上。
“还不够。”
裴煜把他抱到客厅的沙发边上，自己靠着椅背坐好。
他拍拍自己的膝盖，眸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狐狸，自己过来。”
小狐狸垂眸与人对视了一秒，耳朵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竖起来。
他伸手解开了衣服拉链, 在人越来越灼热的目光中, 一件一件地往下解。
直到只剩下一件打底的白色衬衫。
他想了想，留下了这件衣服, 但是把衬衫的纽扣全部解开了。
然后二话不说地打横趴过去，胸膛压着裴煜的一侧膝盖。
白衬衫衬得他更白了，收紧的腰侧和后脊的线条全都一览无余，只有那条粉红色的大尾巴是最亮眼的颜色。
“怎么这么乖？”
裴煜没想到小狐狸乖到这个程度，手掌很不留情地就贴了上去。
“嗯……是惩罚嘛……”
花澈双臂环抱着趴在沙发上, 在没有任何阻隔下感受人的手掌, 心情已经离奇地激动起来了。
期待和兴奋回应着的裴煜的手心, 小狐狸好想已经忘掉了自己是来接受什么惩罚的。
狐狸尾巴不停地乱动, 每一次都要扫到裴煜的脸上。
裴煜伸手将尾巴中间摁住，对准尾巴根最柔软的浅粉色软毛, 扬手就是拍下去。
“啊啊！”
花澈整个人一个激灵，尾巴像过电一样炸毛，直接一下呼到了裴煜的脸上。
蓬松的狐狸尾巴, 柔软的狐狸毛带着淡淡的玫瑰酒味道，结结实实地扫到了裴煜的脸上。
满满的都是毛绒绒的舒服感觉。
“对……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了它……”
尾巴上那处滚烫的感觉往四周蔓延，花澈感觉自己的尾巴现在像一根火把一样烫。
滚烫之余，细细密密的刺养往末端延伸，狐狸的尾巴尖都忍不住往内卷了一点。
他回手捞过自己的尾巴，硬是把尾巴用下巴压着，把刚刚挨了一下打的尾巴根拉扯着给裴煜看。
“现在……现在可以了……”
小狐狸的声音从尾巴毛里传出来，闷声闷气的。
裴煜轻笑一声，用手指捻住了狐狸尾巴上柔软发烫的细小绒毛。
怎么这么乖……
乖乖地把衣服解开，把尾巴拽好给人w。
裴煜用手心揉了揉尾巴，然后继续很精准地往尾巴上扇过去。
他很控制自己的力道，听着小狐狸的声音逐渐变了调，手心逐渐将尾巴根的周围都变得很红。
粉红色的尾巴已经不是后背唯一的亮色了。
尾巴每挨一下就会抖，毛绒绒的大团东西抖动着松散的狐狸毛，想要乱动又被花澈自己摁住了，只能徒劳地抖。
花澈的耳根都红了，脑袋也越来越晕了，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极端的兴奋之中。
裴煜轻揉着被他自己打得红肿的狐尾，另一只空余的手捏上了现在还很白净的囤。
他没等花澈反应，扬手拍了下去。
力道不轻，是上次尝试之后很合适的程度，都一瞬间变了形。
“嗬啊……！！”
花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抬脚往后踢了几下。
不停加码的程度将舒服累积了起来，霜得一瞬间Omega特有的觅叶疯狂分泌。
“呜……裴，裴教授……”
花澈可怜地抱着自己的尾巴，眼眶都湿润了。
他的脸颊红扑扑的，身体也处于一种很高亢的状态。
“还能忍受吗？”
裴煜不慌不忙地停下手，就着自己的巴掌印用力地捏，没有再继续拍打，而是安抚着抖个不停的小狐狸，不着急继续。
他的手掌轻捻狐狸尾巴，刻意的温柔和耐心反而没有一点消解的作用，反而更像是火上添油。
狐狸尾巴已经完全炸毛了，变成一团蓬松的粉色毛球。
花澈抱着自己的尾巴不满地哼了一声，眼泪都憋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是被放在火上一点点烘烤，根本等不住这种漫长的等待。
还想……
Omega信息素不要命一样顺着皮肤往下。
情绪逐渐像控制不住一般，后颈的腺体像是着了火。
花澈就这样把自己送进人的手心里。
偏偏在他没开口的时候，裴煜也在默声等着。
花澈心里一横，说出了口。
“可以对狐狸再凶一点……！”
话音刚落，裴煜就往撑得很开扬手落下一掌。
花澈拔高了声音喊出来，几乎一下子哭出声。
还没等他反应什么被人打了一下，裴煜就又扬手一落。
手掌就像是拍向了一处小水洼，发出拍打水面才会发出的清脆声音，四周也溅得到处都是。
玫瑰酒的味道在空气中炸开，贴得再严实的阻隔贴都挡不住红肿的腺体。
一时间，裴煜的裤脚和手心一起被涌动的情绪弄得很脏。
“呜……呜唔……”
在一瞬间高处的花澈咬着自己的尾巴低低的哭，眼泪都掉进尾巴毛里，还没有完全舍得干净的小狐也在抖着哭。
啜泣的声音闷闷的，又很好听。
裴煜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过火了，将趴在自己面前的小狐狸扶起来一点，把他的脸掰过来。
“小狐狸，很难受吗？”
花澈咬着自己的尾巴摇头，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掉，狐狸尾巴都被他哭湿润了。
“你看着我，小花。”
裴煜也来不及擦手什么的，就把手心往自己昂贵的衬衫上蹭。
“很难受的话就不继续……”
花澈继续摇头，等人弯腰快要贴在他身上了才松开咬住的狐狸尾巴。
他仰着下巴，眼睛哭得红红的，未消的情绪衬得他更加明媚漂亮。
“不是难受……好舒服，还没够……”
“没有被这样过，所以……好奇怪。”
裴煜无奈笑笑，悬着的心也总算放松下来。
漫天的Omega信息素快要撺掇他的理智，回应他作为Alpha的本能，他居然还能觉得花澈是不喜欢导致的。
大概是因为小狐狸哭得有点太投入了，亮晶晶的眼睛噙满眼泪，可怜巴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怀疑是被人很过分地欺负了。
裴煜倾身，就着被自己打过的尾巴处亲吻了一下，然后张开嘴咬了一下尾巴。
“呜啊……嗯，别咬……别咬尾巴……”
裴煜侧眸，好像完全听不见一样继续轻咬着。
他一只手扶平炸毛的狐狸尾巴，另一只空余的手往表面被打得很红肿的……
没有了手套的阻隔，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小狐狸亢奋的情绪咬着他的手指。
双重地加持下，花澈几乎立刻就被拽到了最高点。
他连尾巴尖都咬不住了，身体绷得很紧，情不自禁般吃力地仰着下巴。
红润的嘴唇微张，眼泪混着嘴角的唾液往下流。
这样反而让他自己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纤细的腰柔韧很好地微折着，留着狐狸尾巴处高高翘着。
“呜……狐狸的尾巴，会坏掉的……”
花澈的手指不停地刮着沙发，硬是给昂贵的真皮沙发刮出几道印子。
“不能咬吗？”
裴煜的手指打圈着轻摁刚刚被咬过的尾巴和周围的皮肤，眼看着小狐狸已经抖得又快要哭得弄脏的他的裤腿。
明明喜欢得要命啊……
“在听到我的名字之前，我是不会停下来欺负你的。”
裴煜说着，却当真不再咬他的尾巴，而是转而亲吻另一只手指的周围。
花澈在意识到是什么之后，哭得红红的眼睛都睁大了。
手指和舌尖的触感都很真实，他吓得不轻，又被霜感裹挟着没有力气反抗，只能徒劳地踢一下脚，轻轻踢到裴煜的肩膀上。
“呜……裴教授，别……没有必要做这种事……”
裴煜微微起身，舌尖满是Omega觅叶信息素的味道。
很粘稠，有点甜的，又因为酒酿而有点刺刺的苦涩，原本仅仅是闻到的信息素现在能好好品尝到了。
Omega的信息素对于裴煜这个Alpha来说是致命的，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有点不清醒了，像是喝了一杯浓度很高的酒。
“既然是惩罚，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裴煜说着，干脆一只手摁住了往他的肩膀上轻踢的脚，只俯身亲吻。
他添过已经被打得很红肿柔软的周围，毫不犹豫地摁着小狐狸……
被禁锢在他怀里的小狐狸被激得只会哭，像他自己说的一样被人欺负得乱七八糟的。
仿佛临界点的共鸣，花澈半仰着下巴，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要晕过去一般微微上翻。
他绷紧了身体，手指紧紧地抓着沙发，雪崩一般往外疯狂喷洒着信息素。
这回不仅是裴煜的裤脚，连他的鼻尖和脸颊都沾上了Omega信息素。
花澈轻喊了一声，像是彻底被抽走力气一样软软地趴在人身上，细细地抖着。
裴煜默声从茶几上拿过纸盒，顺带从抽屉里翻了一盒Alpha抑制药丸，往嘴里送了一颗。
他吃到了Omega的信息素，不吃药肯定得直接坠入易感期。
药物苦涩的味道和嘴里玫瑰酒的味道相融，变得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他擦干净手心和脸，开始很轻柔地帮小狐狸擦干净。
他的小狐狸还在抖个不停，信息素淅淅沥沥地往下滴。
“小花，你最喜欢我什么？”
裴煜擦拭尾巴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就给小狐狸激得小声乱哼。
“喜欢我捏你的尾巴，打你这里，还是亲吻你？”
裴煜用纸巾轻轻蹭蹭小狐狸。
“亲吻你的时候，绞得可用力了，像是生怕我离开你一样。”
“别说了……”
花澈反抗般轻轻推了一下裴煜。
他的脸红透了，被人这么一说，更是羞得把脸都埋进尾巴毛里，只剩下竖起来的狐狸耳朵和红透了的人类耳朵在外面。
他是最经不起逗的，偏偏裴煜最喜欢这个时候逗他。
裴煜垂头用鼻尖碰了一下狐狸耳朵尖，灼热的呼吸全部都打在狐狸毛上。
狐狸耳朵受激一样往后躲，又被裴煜拽了回来重重一吻。
“小花，告诉我吧，你喜欢什么？”
花澈抬起头，将下巴枕在狐狸尾巴上。
他的下半张脸都藏进尾巴毛里。
柔软的嗓音情绪未散，甜甜的，像撒娇一样。
“我喜欢……裴煜。”
第46章 不是安全词 喜欢你
裴煜擦拭的手顿了一下。
应该, 不是安全词……吧？
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喊他的名字。
“你说，什么？”
小狐狸的直球砸得裴煜有点懵, 心跳声陡然加速。
花澈不说话了, 连狐狸耳朵都心虚地贴回粉色的短发里。
他闭上眼睛装死, 不管裴煜再说什么都一声不吭。
裴煜将揉成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垂眸开始给小狐狸上药。
冰凉的药膏冻得狐狸尾巴乱颤，抹在皮肤上又揉开的药膏渐渐地变成透明色。
裴煜的指尖挤了很多药膏，硬是掰着已经肿得没有缝隙的，往上抹了一点药膏。
他明显感觉打横趴在自己身上的小狐狸又有点抖了，肩膀一颤一颤的。
“小花, 你……”
裴煜安抚般轻轻拍着他后背的尾巴, 把上面已经乱蓬蓬的狐狸毛理顺。
“抱歉，听到名字我就应该停下的, 但是确实有点肿，得涂一点药才好。”
花澈低着头，咬着自己的尾巴，肩膀颤得更厉害了，只有压得很轻的哭声传来。
裴煜皱了皱眉, 眼见着情况有些不对, 硬是将小狐狸的脸掰过来。
小狐狸的睫毛被眼泪打湿, 眉头轻皱着, 眼眶也又红又肿。
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唾液和眼泪把一块狐狸毛都浸/湿了, 哭得比刚刚还要可怜。
他眨眨眼，硬是用力咬着尾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别哭, 哪里不舒服？”
裴煜轻拽了一把他的狐狸尾巴，好不容易才把他劝得松了口，不再自己折磨自己可怜的狐狸尾巴。
花澈从沙发上爬起来，往后缩了一小步，试图从人的身上离开。
他已经没有勇气说第二遍了，如果裴煜把那样的话当成安全词……那就算了吧。
“别跑。”
裴煜握住了小狐狸的手腕。
他知道现在的花澈也逃不了，他已经把小狐狸欺负得站起来都腿软。
“我今天没有去超市买菜，是想回家之后带你一起去。”
裴煜捧起小狐狸的脸，轻轻地擦掉蹭了蹭他柔软的脸颊。
“我去问了你的同龄人，他说我应该改变和你的相处模式，和你一起逛街、给你准备惊喜、安排一些约会，好好追求你。”
追……追求……？
花澈愣愣地看着他。
“所以，就算你说‘我喜欢裴煜’是安全词，或者想表达很喜欢今天这场游戏，喜欢我碰你都可以。”
裴煜捧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垂头蹭了蹭他的鼻尖。
“当然，我更希望那是心里话。”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都睁得很圆了，惊讶得就连裴煜靠过来亲吻他的鼻尖，都没有眨眼。
裴煜注视着那双瞪圆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我喜欢你，花澈。”
“我会很努力地追求你，直到你愿意没有任何顾虑地回应我的表白。”
小狐狸怔怔地看着裴煜，生理本能比意识先反应过来回应，眼睛里重新蓄满了眼泪，然后滚落下来。
他往前扑到了人的怀里，双臂环抱着裴煜的脖子。
“我……我可以回应……我知道我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顾虑很多东西，所以才不敢说，比如项目、疾病，还有我没办下来的签证……”
花澈埋在人的颈窝，一边低声哭着，一边回应着裴煜的话。
“如果什么都不顾虑的话……我喜欢你。”
当小狐狸知道自己的表述不会被人回绝的时候，表达自己的心意一时间变得没有那么困难了。
“我喜欢你。”
花澈重复了一遍。
裴煜低下头，亲了亲小狐狸发烫的眼尾，然后是红得快要透光耳垂。
他的声音温柔又笃定。
“只要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去解决那些顾虑，我只要知道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花澈止住抽泣，鼻子还蹭在人的肩膀上，尾巴软塌塌地垂着，狐狸耳朵倒是很开心地竖起来。
他们真的特别迟钝。
花澈这样想着。
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敢表达心意，误以为那些顾虑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
但其实，所谓的顾虑并不能真的阻挡他们靠近。
他们之间早就没有那堵厚厚的围墙了。
花澈没有力气爬起来去超市买东西，晚餐就用一碗清淡鲜香的清汤面代替了。
他的尾巴还烫着，即使抹了药膏也时刻提醒着刚刚有多疯狂。
疲惫的小狐狸枕着自己洗干净后烘得很暖和的狐狸尾巴睡觉，满心都是表白和被表白的欢喜。
他们是情侣了吗？
小狐狸困得半梦半醒，依然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太真实。
花澈硬是在床上躺了很久，过了些饭来张口的日子，才终于恢复到以前那种可以蹦蹦跳跳的状态。
游戏虽好，但这具身体折腾一次就得休息很久的状态，实在是让小狐狸有点吃不消。
“以后会轻一点的。”
裴煜摸摸小狐狸的脑袋。
“我不信。”
裴煜只是笑，语气比以往更加温柔。
“我们去逛街吧，添置一点吃的用的，买点你喜欢的东西。”
“好诶！”
小狐狸的眼睛亮亮的，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往门口跑。
樱鹤的冬天黑得很早，还没有到晚餐的时间，天色就已经很昏暗了。
花澈穿着很厚的白色羽绒服，还被裴煜强制套上了一条围巾。
狐狸尾巴尖从厚厚的衣服下摆露出一个头，浅粉色的圆头扫在小腿上，跟着他的步伐左右晃动。
偶尔还能因为他拽着裴煜跑了两步，自己往后踢到自己的尾巴。
“有烤鸡！裴教授我想吃这个！”
狐狸的本能让花澈扑向了柜台，盯着玻璃柜里面正在旋转烘烤到滋滋冒油的烤鸡，眼睛亮亮的。
“买，你挑一个。”
裴煜含笑看着那对立得直直的耳朵，没忍住上去薅了一把。
这个时候的小狐狸暴露了自己十足的动物性，他甚至盯着铁笼里那些还活蹦乱跳的鸡两眼放光，舔了舔自己尖尖的牙齿。
“那个不可以，小花，你的肠胃现在不像真正的狐狸一样能处理生冷的食物。”
“好吧……”
花澈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活蹦乱跳的鸡，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呀，裴教授，好久不见！”
烤肉店老板是一个上了点年纪的Beta，他之前因为自家孩子的一点先天性ADHD找裴煜治疗过，一眼就认出了许久不见的裴煜。
裴煜看到熟悉的人，礼节性地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
烤肉店老板看见裴煜身边陌生的漂亮Omega，笑着问道：
“这位是您的伴侣吗？”
话刚出口，正趴在柜台上仔细观察烤鸡的小狐狸耳朵一抖，脸被面前的烤肉箱烘烤得有点烫了。
裴煜率先开了口，语气很平淡又笃定。
“对，他是我的爱人。”
花澈的脸藏进了毛绒绒的围巾里，连鼻子都一起缩进去，只留了一对睁得大大的眼睛还在外面。
他背对着裴煜，很努力地藏着自己的情绪，但那小截尾巴尖却在白色的衣摆下面晃得快要出现残影，完全藏不住自己内心的雀跃。
烤肉店老板笑眯眯地应了。
“您爱人可真漂亮，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
“老板我想要这一只，可以打包带走吗？”
打断老板说话的小狐狸回头说道，欲盖弥彰的样子更可爱了。
“当然可以，稍等我给你装袋。”
花澈悄悄挪到裴煜身边来，双手抱住了他的手臂，直截了当地将头抵到他手臂处厚厚的棉服上。
柔软的棉服被小狐狸压得陷进去一点，被风吹得冰凉的表面很快被小狐狸烫烫的脸捂热。
“怎么这么烫？”
裴煜用手指碰了碰花澈的额头，明知故问道。
“很不喜欢‘爱人’这个称呼吗？”
“不是……就是有点没有适应而已。”
裴煜笑笑，拍拍他的脑袋。
“没关系，我多说说你就会适应了。”
他很自然地说着，一点都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
花澈抬起头，漂亮的小脸因为害羞映透着薄粉。
“那你开学之后，会和研究院的人说这样的话吗？”
“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你就是我的爱人，任何一个人来问我，我都会这样回答的。”
裴煜对于恋爱关系中的专一性有着几乎古板的理解。
他很坚持地认为，既然已经确认了恋爱关系，对任何人提起都没有必要模棱两可。
“这样……这样挺好的……”
花澈按耐住内心的雀跃，回答道。
那种坚定选择的安全感让他很舒服，特别是这种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得到清晰回应的选择。
抱着烤鸡的小狐狸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逛街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只烤鸡吃掉。
小摊主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也没有打扰小狐狸对烤鸡的热爱，直到送到他面前来的试吃甜点让他双眼一亮。
蛋糕的甜香味直冲鼻间，小狐狸的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步都不肯动。
“这是烤鸡吗？那要再买点甜品吗？都说甜的和咸辣的就应该交叉着吃嘛。”
拿着托盘的店员笑着说道。
甜品的味道很好，一点不腻，反而有种水果一般清甜的味道。
小狐狸眨巴着眼睛，忍不住拿了别的口味来尝一尝。
“进去选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好诶，谢谢裴教授！”
逛街本来只是裴煜从宫野智树那里获得的一点灵感，没想到真的能发挥这么好的效果，拉近他们的距离。
他们走在喧闹的街道上，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美食和生活用品，聊一聊对美食的想法，沾染一身烟火的生活气，踩着吆喝声回家。
特别像一家人。
第47章 大海 那就爱我吧
回到家里, 玄关的柜子上堆放了很多他们买的东西。
花澈把烤鸡放在了餐桌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烤肉和烤料的香味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房间，热腾腾的白气往天上飘。
小狐狸的眼睛都亮了。
“先吃, 我再去炒个素菜。”
裴煜揉揉他的脑袋, 自然地系上围裙往厨房里走。
花澈咽了口唾沫, 还是乖乖地把锡纸保温袋重新套在烤鸡上, 整个捂得严严实实。
他跟在裴煜后面进了厨房，站在水槽旁边看人折菜。
“怎么了？”
裴煜手上利落的动作没停。
“如果是交往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帮帮忙什么的？”
花澈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堆折好的绿叶菜，想帮忙又不知道做点什么，局促地晃了晃尾巴。
小狐狸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现在不一样了, 是真的在一起, 而不是裴教授单方面照顾他。
他也应该为建设这个小家而做点什么。
“不用，我来就好。”
“可是……”
裴煜伸手从水槽边捻起几根浅色的狐狸毛, 笑着举到花澈面前。
“你想吃狐狸毛拌饭吗？”
“那！那是偶尔会掉一点点的……”
花澈小声地辩解。
狐狸尾巴一卷，大团毛绒绒就卷进了他的怀里抱着。
现在还是深冬，没有到狐狸的掉毛季。
等真的到掉毛季，这个家里肯定到处都是他的狐狸毛。
他气鼓鼓地看了裴煜一样，抱着自己的尾巴走出了厨房。
没一会儿, 小狐狸又蹦哒着回来了, 手里捏着一个小勺子, 上面是挖的一团奶油蛋糕。
“这个奶油入口即化, 一点都不腻，像冰淇淋一样, 你尝尝。”
他像献宝一样把勺子递到裴煜的嘴边，另一只手还不忘摊在下面接着。
裴煜笑笑，低头一口吃掉那团奶油。
软软的小蛋糕, 香香甜甜的奶油，草莓味的。
特别好吃。
“是不是很好吃，我的眼光不错吧？”
小狐狸带着像蛋糕一样甜甜的笑，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
裴煜看着他的小狐狸，笑着回答：
“嗯，很甜。”
蛋糕和他的小狐狸都是。
花澈赖在厨房不走了，从后面靠着裴煜，把头抵在他宽厚的后背上。
他把手环过来抱着人的腰，手背被热浪烘烤着。
身高差下，小狐狸只能从裴煜的肩膀处露出一个尖尖的狐狸耳朵尖，因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而耷拉下去，彻底藏在了裴煜的身后。
炒菜的火光出现在裴煜的脸上，小狐狸也好奇地从他的手臂边探出毛绒绒的脑袋，好奇地近距离看。
“好香……”
花澈小声感叹着。
他靠得很近，被炒菜腾起的热气蒸得脸红扑扑的，额前细碎的发丝也偶尔随着扑面的热浪动一下。
裴煜仍然专注着锅里翻腾的青菜，握着锅柄的手却不自觉紧了些。
背后贴着他的小狐狸偶尔用耳朵蹭到他的后颈，或者双臂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后背。
这小狐狸自从确立关系之后就变得特别粘人，总是毫无防备地就贴过来。
裴煜嘴上没说，心里已经暗爽出八百里去了。
“小心烫，去餐桌等着。”
没有帮上什么忙的小狐狸不满地抿抿嘴，转眼就瞧见裴煜拿锅铲的那一边衬衫衣袖掉下来了。
他硬是过去一丝不苟地把衣袖一圈一圈卷起来，还很认真地拍了两下。
裴煜看着蹦哒着跑出去的粉色背影，没忍住轻笑一声。
好乖……
吃过饭，裴煜又开始整理申请监护人的材料。
这次的材料比上回还要厚一些，裴煜做了更充足的准备。
花澈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材料上的签字和红色的印章，不自觉又想起上回当着裴煜的面发脾气，把所有的材料撕碎扔到人脸上的事情。
他局促地站在桌子边，默默地轻晃着狐狸尾巴。
所有的材料都被按顺序叠好放进透明文件袋里。
“小花，我预约了明天下午的大使馆办材料，我们一起去吧。”
花澈点了点头，从桌子旁边绕过去。
“裴教授……其实上一次，我真的是因为受了刺激……可能就是‘遣送回国’几个字吧……我……”
裴煜牵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
“过来，慢慢说。”
花澈坐到裴煜旁边去，紧贴着连一侧膝盖都碰到了一起。
“小时候我很喜欢海，海洋一望无际，出海回来的大人还会带回来很多好吃的。我在想，等我再大一些，我也要出海……”
“我没想到我第一次坐船在大海上飘就是在小渔船里，里面又腥又臭，还有人会因为环境恶劣而死掉。”
花澈往旁边靠在裴煜的肩膀上，继续说着。
“我亲眼看着他们把生病死掉的人扔进大海，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喜欢大海了，我好害怕……”
狐狸耳朵都贴进花澈的短发里了。
“大海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墓……”
裴煜皱了皱眉，揽过花澈的腿，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搂着他的腰。
花澈由着人摆动他的身体，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上岸前，我的Omega父亲还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会有新的生活，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结果……他也死在了海里……”
“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岸边……”
小狐狸的声音抖了一下，垂眸时眼睛里已经出现了一点泪光。
裴煜颦眉听着，手掌贴在花澈的后颈处，粗砺的手指轻轻按揉。
他没有插话，只是很耐心地听，无声地给予安慰。
“我很害怕听到这句话……因为店长也会用这个威胁我……”
“有一次我逃跑，他把我关在海边的小船上，只用一根绳子绑在岸边的铁柱上。”
“一整晚，海风吹了破破烂烂的小船一整晚，就算我又哭又闹也没有人理我……”
花澈淡淡地说着，目光渐渐出神时失去焦距，语气已经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讲述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我哭累了，也喊累了……指甲刮着木板，想掰开木板，跳进海里去。”
“海水的颜色好深……埋葬了好多东西，我那时候想，或许就这样让它埋葬我也好。”
裴煜完全明白了小狐狸为什么会如此应激，为什么会崩溃到哭得缺氧晕厥。
“遣送回国”四个字和绝望的大海联系在一起，和痛苦死亡联系在一起。
但□□，而是人祸。
现在即使是遣送回国也不会坐渔船，大多都是坐飞机。
那个人就是想利用小狐狸的创伤，把他一直困在店里。
“但是还是活了下来，只是再也没想过跑了……我不想死在海里，一点都不想……”
裴煜将他揽过来抱着，竟久久地没有开口说话。
一个人为了控制一个可怜的漂亮Omega会做到怎样的地步？
裴煜抚着小狐狸微微发凉的手指，牵到唇边亲吻了一下。
他用双手捂住花澈的手，收拢后紧紧贴着。
小狐狸很坚强地活到了现在。
这样的故事，哪怕只是让裴煜作为一个医生倾听患者的故事，都会不可避免地同情心疼。
更何况现在，那是他的爱人。
裴煜沉默了很久，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
太苦了，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悲苦的文字。
而这样的经历却真实地发生在他的小花身上。
他紧抱着可怜的小狐狸，试图用无声的拥抱来表达无比复杂的心情。
“我知道你哪怕和我发脾气也是有苦衷，所以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解释，并没有真的生气。”
裴煜一只手护着花澈的脑袋，竟觉得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话都显得很苍白。
他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在花澈身上的经历，能改变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好好呵护这个脆弱的小狐狸，用很多很多真心去浇灌这朵饱受摧残的玫瑰。
“我不会让你再经历那些事情，我们明天就能把监护人申请办下来。”
裴煜温声解释道。
“而且，现在就算是所谓遣送回国也不会是把人扔到小渔船里飘，肯定是会坐飞机的。”
裴煜没有说，但心里早就给那个伶馆店长记上了一笔。
他知道小狐狸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再踏入那个地方，但这不代表着他会就这么放任过去。
花澈竟是释怀般笑了一声。
“是啊……现在谁还会用那种破破烂烂的小渔船啊，一点都不安全。”
看着小狐狸笑，裴煜心里更是拧成一团，更加难受了。
那些惨痛的伤疤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笑过了，反而让人更加心疼。
那团狐狸尾巴绕过来，卷到了裴煜的腰上，像一团毛绒绒的温暖腰带。
裴煜捧着他的脸，稍微用力地捏了捏。
“这个世界怎么能这么嫉妒我们漂亮的小狐狸呢……”
他垂眼打量着手心里这个任他乱捏的小脸，眼睛里露出一些复杂的神色。
“我到底能做什么……”
还不够，裴煜只觉得他能给小狐狸的还不够。
“那就爱我吧。”
花澈抓着裴煜的手腕，脸颊被人乱揉得有点痒。
“这个世界有多恨我……你就多爱我吧……”
多荒谬的情话啊……
裴煜心里一紧，低头亲了亲小狐狸的鼻尖，像是完全抵挡不住生理性喜欢一样，又偏头去亲被自己亲手揉捏得很红的脸颊。
他也每天都想和小狐狸黏在一起，抱着自己的爱人亲亲啃啃。
小狐狸也不闹，由着人乱亲，就算对方凑过来了也不躲，只是乖乖地闭上眼睛挨亲。
“我很爱你。”
裴煜回答道。
他知道再多的弥补也不会真的抹平所有的伤疤，但他会尽己所能。
第48章 证件 幸福幸福请一直降临在小花身上……
花澈已经无数次看手机上的妆造视频了, 标题标黑的“伪素颜”“证件照”“妆容”几个字。
其实他不化妆的时候已经很漂亮了。
天生精致的五官，水润晶莹的眼睛，瞳孔有点粉色调, 自带清纯的气质。
偏偏一对微微上扬的狐狸眼多了一点妩媚, 多了一点纯欲的感觉。
花澈拿着粉扑的时候有点局促。
“不化妆也很好看了, 小花。”
裴煜刚伸手要去揉一把狐狸耳朵, 就被小狐狸低头躲了过去。
“不能动，狐狸耳朵上的毛我也梳过了。”
狐狸毛很服帖顺滑，甚至表面都能反光。
花澈还是想化妆的，因为那是裴煜好不容易帮他找到的身份证明，时隔这么久才办上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那个照片要是他最好看的样子。
他很认真地往脸上扑了层淡淡的粉, 顺着挺拔的鼻子和深邃的眉骨把阴影加深了些, 然后涂上了唇膏。
像是有一层淡淡的柔光哑面的滤镜覆盖在他的身上一样，恰到好处的腮红显得他的脸更加白里透粉了。
妆容是很淡很淡的, 但是出现在花澈身上，更像是改变了一种状态。
一种被人从头到尾好好浇灌之后才会出现的明媚漂亮。
花澈把头发都理好，连额前的小碎发都一丝不苟地处理好，这才转过身。
他的眼睛很亮，小动物的感觉, 像是戴了一对自然的美瞳。
“好看吗？”
花澈一脸期待地问道。
“特别漂亮, 像艺术品一样。”
裴煜一点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伸手帮他理衬衫的领子。
大使馆的办事处还有一两个排队拍证件照的人, 他们看起来很淡定。
相比之下，花澈就显得过于兴奋和紧张了。
补办身份证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但对于花澈来说，经历了很多坎坷。
以至于他坐在拍照的椅子上，对着镜头露出自然的微笑, 乖乖地听着工作人员的指令调整坐姿的时候，他竟然觉得眼眶有点烫。
“您好，这是您的回执，我们会在20个工作日之内将您的身份证和护照制作并且寄出。”
花澈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回执单，看着上面答应出来的证件照，眼眶更加湿润了。
回执单上的照片是黑白灰的，像素不算高，有点模糊。
但花澈能从轮廓中看出是自己，能分辨出精致的五官，还有头顶上立得直直的狐狸耳朵。
眼泪就这么滴落到回执单上，晕染了一小团打印的字。
花澈以为自己的名字和信息，早就随着那艘离开祖国的渔船一起，消失在了那场海难里，被海风吹散了。
但他至今才知道，他的信息丛出生起录入神州的系统，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没有从系统里消失。
一直都在。
“这边系统里看到您是‘失踪多年，宣告死亡’，我给您提交解除申请了。”
工作人员很贴心地递了一张餐巾纸过来。
“您需要在14个工作日内上传有效签证，或者具有同等效力的文件。”
花澈将眼泪擦干净，顺带把本就很淡的粉底也蹭得差不多了。
没有任何遮挡的情况下，嫣红的眼尾更加明显了。
“我的爱人已经去申请了，他马上回来。”
工作人员点点头，顺口问道：“所以你们是结婚了吗？直接改婚姻状态就可以共享永久居住资格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虽然现在有的人会用假结婚的方式换另一方的永久居住资格……不过你们是真情侣呀，这样会比较方便。”
花澈愣了愣，这才非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管是直接申请永久居住资格，还是申请他的监护人，配偶这个身份都是排在第一顺位的。
……并不是什么父亲……
小狐狸默默地耷拉下耳朵。
他好像更加不理解自己上次为什么那么激烈地跟裴煜发脾气了，要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他还可以……
逼婚！
狐狸也不能共情当时的自己。
“你们在聊什么？”
裴煜拿着已经验证过的资料回来，将厚厚的一叠文件递给了工作人员。
很外向的工作人员笑着回应道：“我们在说，婚姻关系是最方便获得永久居住资格的方式，您这个申请是……”
裴煜顿了一下，一转头就看见小狐狸默默地垂下头，还用狐狸耳朵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他还是拿过了那些材料，一份份给工作人员讲。
“这是他的精神障碍证明，他需要得到正规的治疗和保护。”
“因为我申请成为他的监护人，理由是我作为具有专业背景的精神医学教授，有能力和资格照顾他，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另外，这是社区证明，用来证明我没有做任何强迫他的事情，并且品行端正……”
花澈看着那些一份一份递给工作人员的材料，自然明白裴煜为了准备完备所有材料花费的精力。
的确，只需要几块钱的结婚证是最简单便捷的方式。
“好的，我看到您的申请已经通过上级审批了，这是您的回执。”
工作人员转而对花澈说道：“永久居住资格已经录入到您的个人信息了，感谢您的配合！”
“谢谢……”
花澈拿过第二张回执，眼眶更红了。
“走吧，我订了餐厅，今晚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花澈点点头，一手捏着两张回执单，另一只手牵住了裴煜的手。
他的脚步有点慢，出神的时候走路还踉跄了一步，差点撞到裴煜的手臂上。
“在想什么？”
裴煜将他手中捏得有点皱的回执单对折好好叠起来，然后放回到他的手心里。
“这些本来就是你的，你本来就是神州公民，证件只是一种证明，它不是重新赋予了你新的身份。”
花澈摇摇头，把永久居住资格的那一张回执单独拿出来。
“这张是因为你才有的。”
他抿了抿唇，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所以……裴教授在想着帮我弄到永久居住资格的时候，有想过……”
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结婚”两个字，变成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你说婚姻关系吗？”
裴煜直接了当地问道。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纠着血缘不放，一口一口‘你又不是我真正的父亲’，绝口不提配偶两个字。”
“所以我才会问研究院的学生，请教他们，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没有……”
花澈小声地辩解。
“我只是没有想过我们会在一起，也不知道你喜欢我啊……”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很好……但是我不知道那是……”
小狐狸有点心虚，说不下去了。
裴煜垂眸思考了一下。
或许研究院的所有人，甚至把他们的相处给任何人看，他们都会理所当然地做出“裴教授就是很喜欢花澈啊”这个结论。
但是小狐狸自己却没有，他只觉得裴煜对他很好，是个很好的人类。
也许几乎从来没有被Alpha善待过的花澈，不知道那已经是无比汹涌的爱意。
“我能明白，没有让你认识到我的喜欢，是我的问题。”
裴煜摸了摸小狐狸打理得很顺的狐狸耳朵，手感有点滑滑的。
“至于我的原因，我只是不想利用婚姻这个的关系将你骗到手。”
“我应该先追求你，然后向你表白，直到我们都磨合调整到舒服的生活方式，规划未来，再向你正式求婚，举办盛大的婚礼……”
裴煜垂眸温柔地看着小狐狸越来越红润的脸颊。
“我应该这样做才对，而我现在已经跳过第一步了，不应该再跳过其他的步骤，为了一个永久居住资格，就把你骗到手。”
“那样的话，和威胁也没有区别了吧？”
“我！这个……有区别……”
花澈着急解释，又被这样的直球砸得很晕。
他想了想，握紧了牵着裴煜的那只手。
“我会从现在就开始期待的，裴教授。”
“你说过的……求婚，还有盛大的婚礼！”
花澈半仰着头，幸福和期盼充满了他的眼睛。
“你肯定不会让我等很久的！”
餐厅在高层，落地的玻璃窗能够看到整个城市的景色。
餐桌上点燃了一根味道很淡的香薰蜡烛，暖色的烛光在花澈的脸上留下温暖的颜色。
“其实，我早就不记得神州是什么样子了。那里有海，有沙滩，有阳光，好像全世界所有的海边也就是那个样子。”
花澈愣愣地看着跳动的烛光发呆。
“我离开那里太久了。”
他们在寒假浪费了很多时间，等拿到证件的时候，估计已经开学了。
裴煜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等证件拿下来就去神州玩几天吧，飞机只需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啊，确实好近。”
不会是一辈子都跨越不了的距离。
花澈拿过菜单，突然问道：“裴教授可以陪我喝一点吗？”
“当然可以，我一会儿叫代驾就好了。”
花澈的酒量一直很好，在伶馆甚至有“不倒王”的称号。
他把一切归结于自己那时神经绷得太紧了，现在明明喝得不多，但在这种温馨的氛围里，他竟真的感觉有点醉了。
微醺的小狐狸眼睛里多了一丝迷离，脸颊被酒精染上一点浅粉，笑起来狐狸眼半合着，氤氲着淡淡的水光。
“裴煜，我好幸福。”
轻柔的声音像是泡在酒里，带着迷人的醉意。
裴煜轻抚过他的手背，眉眼满是温柔的笑意。
“幸福会一直降临在小狐狸的手心。”
第49章 微醺 特别夸张
花澈的兴致很高, 醉得有些厉害。
他在车上也不安分，靠在裴煜的肩膀上发出好听的轻哼，软软地像撒娇一样。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驾驶得很平稳, 也就偶尔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排发出一些上不得台面声音的人, 就立刻把目光转走。
车停在小区停车场的时候, 花澈已经醉得后劲有点上头了。
“谢谢师傅，已经确认代驾订单了。”
裴煜抱着花澈，小心地把他扶出车。
花澈靠在裴煜怀里，声音浸染了醉意，耍赖般说道。
“……Daddy, 走不动了。”
他仰着下巴, 嗓音软软的，半眯着狐狸眼盯着人看。
“好, 抱你。”
裴煜无奈笑笑，干脆将他面对面抱起来。
他的酒劲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散得差不多了，走的步伐也很稳健。
小狐狸就这样趴在裴煜的一侧肩头上，膝盖搭在人的腰上，两只腿在人身侧一晃一晃的。
尾巴也无力地垂着, 好几次打到裴煜的膝盖。
一个很糟糕的姿势……
裴煜把瘫得没有力气的小狐狸往上颠了颠。
他单手抱着花澈, 空出一只手来, 轻松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动作利落地开了门。
刚关上门，怀里的小狐狸就竖起耳朵, 从人的怀抱里支起身子，双手环抱着裴煜的脖子，垂头贴下来。
裴煜有意把小狐狸抱得更高一些, 避免一些意外的触碰，这才给花澈找到机会，垂头亲吻。
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知道是花澈身上的酒气多一点，还是他的Omega信息素多一点。
#只是亲吻#
小狐狸还是有点晕，亲也亲不太明白的，笨拙又主动地往人的嘴唇上贴。
他捧着裴煜的脸，莽撞地一下一下亲，比平时没有喝酒的时候还要更大胆一点。
裴煜温柔地抬眸看着小狐狸，目光描摹着那张羞怯和醉意相交而分外漂亮的脸。
他没有躲，反而往后靠在了墙上，由着他的小狐狸莽撞地送过来热烈又短暂的亲吻。
“宝宝，把嘴张开，亲吻慢慢舔。”
花澈顿了一下，脸上被这一声“宝宝”烧得更红了。
他听话地张开唇，乖乖地凑过来咬了一下裴煜的嘴唇。
原本只是轻贴，后来裴煜实在耐不住性子，他伸出空余的手，扣住小狐狸的后颈，将这浅浅的索吻变成了很深入的吻。
唇齿相合，温热的气息挤进彼此鼻息之间。
“唔……”
花澈被这个下吻得后仰，眼睛都因为热烈的吻而迷失得眯起来了。
还好他被裴煜很好地圈在怀里，很稳的怀抱，就算被亲得后躲也没有掉下去的机会。
等到裴煜真的放开小狐狸的时候，被亲得很烫的小狐狸已经软到人怀里了。
酒已经差不多醒了，花澈却觉得自己还是不太清醒，想要和爱人贴贴的想法特别强烈。
他也这么做了，邀请一般用鼻尖蹭了蹭裴煜的脖子，发出轻轻的哼声。
“看起来我的小狐狸一点都不想醒啊。”
裴煜意下了然，搂着花澈的腰，抱着他往屋里走。
解酒汤也不需要煮了，这种一点酒精上头的感觉正正好。
侧躺在床上的时候面面相对，两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微醺的状态。
只是裴煜更多是因为空气里的玫瑰酒信息素而醉酒的。
他伸手去捏小狐，不算特别用力，手指很有章法地轻摁头顶。
花澈舒服地小声哼了一口气，很主动地往人怀里靠，额头正好抵着裴煜的肩膀。
小狐因为兴奋变成略深的粉色，但不如寻常人是黑色素沉淀更多的狰狞。
小狐狸的眼里出现了淡淡水雾，因为感受着抚摸在他的身上的手心和力道而逐渐目光迷离。
他摁住了裴煜的手，抬眼瞧见了保温杯的形状。
“我们，一起吧，我……我也能像你这样做。”
花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是一个能听得出来的音调，但是已经是非常动情时才有的柔软了。
没有办法强行控制住的呼吸声，都断断续续掺进他的声音里，变得更加动听。
他很坚持，甚至对此有点固执，硬是去扯裴煜的衣服。
每次都感觉裴煜是以冷水澡结束这件事，让善良的小狐狸有点良心不忍。
裴煜还是依着他扯自己的衣服，看着那只因为动情而变得白里透粉的手胡乱地往自己的衣服上抓。
最后也是他自己出手去把衣服扯掉的。
就算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过，甚至踩过，花澈第一眼见到时还是愣了一下。
虽然没有樱鹤小说里那种通货膨胀到可以盘腰上的程度，花澈还是觉得有些狰狞的，甚至颜色也是寻常人的那一类。
以至于两两相靠的时候，小狐狸甚至盯着明显的肤色差和体型差，很艰难并且很明显地咽了口唾沫。
他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哑的哼笑。
“为什么要咽唾沫？第二次这样了，宝宝。”
人好像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小狐狸很喜欢的称呼，开始重复喊这样会让他更加脸红心跳的称呼。
花澈强行深呼吸一口气，深知现在裴煜不能把他怎么样，便明显更加放肆一些。
“Daddy不期待吗？看起来就很美味啊，我当然很想尝尝。”
他捕捉到裴煜明显变化的神色。
嗯，又赢一次。
小狐狸的尾巴高兴地扫了扫床面，发出窸窣的声音。
裴煜垂眸用力地捏了捏小狐，力道颇有惩罚的意思，甚至逼出来了一点Omega信息素。
小狐狸吃痛地哼了一声，原本有点耀武扬威的样子，现在完全变成了受罚后兴奋的状态。
明明用力收紧的手指在足够脆弱的地方带来了不少痛感，小狐狸却一时间霜得交出一点Omega信息素。
他也伸手贴在了裴煜的身上。
纤细白皙的手指甚至与青筋明显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跳动的脉搏如同沉重的心跳一般击打着他的手心。
花澈的呼吸更重了一些，有种动物看到食物一般本能的兴奋，大概是Omega基因里对Alpha本性的靠近。
他用力捏了捏，一片空白的脑袋无法给他正确的指引，他只是茫然又笨拙地把手搭在裴煜的身上，轻轻地靠着。
“宝宝，像我这样。”
Alpha的手指很长，虎口张开的时候能一起握住。
他用了力气拽着两人的相贴相蹭，更像是互相作用力下彼此用力地压过去。
花澈先抖了一下，咬住了另一只手的指背，克制自己发出过于夸张的轻喊。
相比之下，裴煜倒是更能忍耐一些。
“别咬着自己的手了，过来亲我吧。”
裴煜稍微躬身，和小狐狸鼻尖相碰。
“嗯……好，亲……”
花澈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空余的手点在裴煜的下巴上，靠过去亲了一下。
裴煜却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摁住他的后颈，然后很迅速地捏着小狐和自己一起。
他亲得很狠，明显把小狐狸可怜又激烈的低吟堵进喉咙里，双重之下亲得小狐狸哭得眼泪直流。
小狐先因此有些受不住，抖着要分泌Omega信息素，却突然被人捂住。
漂亮的狐狸眼一下子睁大了，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滴落下来。
裴煜总算不再堵着他亲吻，轻轻蹭了蹭又红又烫的嘴唇。
“宝宝，和我一起吧。”
可是花澈的身体状态终究是不一样的，他哪里有耐力等着裴煜。
他摇了摇头，喉间发出些低低的咽呜。
无力的双手轻轻推了一下人的手臂，却几乎纹丝不动。
小狐狸被迫等着，膝盖都开始胡乱地往人身上踢。
“呜……Daddy……别，别欺负我了……”
裴煜却将他揽过来抱着，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
Omega需要被安抚，或者是折磨的，还有特殊的腺体。
它早就开始分泌Omega信息素，让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玫瑰酒的味道。
只是还没有被人安抚而已。
裴煜垂头亲了亲花澈后颈的腺体，却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没有动心思去咬后颈的腺体。
手指却掰开揉碎了已经被摁在边缘的小狐狸雪，摁着Omega的腺体。
“呜唔……”
花澈哭出声，膝盖却反倒搭到人身上去抱着，一口就往裴煜的肩头咬了下去。
像复仇一样。
他根本受不了这种欺负，双重的压迫让他霜得快要晕过去了。
唯一能够让他保持清醒的，就是裴煜还捂着可怜的小狐。
裴煜一点都没有闲着，在肩头更加刺痛的感觉中，一点不留情面地丸着小狐狸。
花澈连裴煜的肩头都咬不住了，仰着下巴承受着，甚至沉溺得没有什么求饶和反抗的精力。
完全只顾着沉浸了，本能地靠着他的Alpha一下一下地抖，脑子里什么都不去想。
片刻的隐忍变成了最强烈的导火索，一瞬间点燃了炸药桶。
花澈哭喊了一声，额头抵在裴煜的肩膀上，身体控制不住一般细细地抖。
裴煜倒是顿了一秒，才颦眉间与他同步。
他也顾不上手了，伸手把小狐狸完全抱在怀里，紧紧贴着，一点缝隙都没有。
只有呼吸的起伏偶尔让他们的拥抱分开一点。
他看了一眼自己环抱到花澈身后的手心，Omega信息素觅叶多得他的手心都兜不住，顺着就往手腕和手臂下去了。
花澈还没有回过神，甚至像懵了一样目光许久都没有聚焦。
懵懵的小狐狸眼里氤氲着一层水汽，小口小口地喘气之余，还有余韵的眼泪偶尔在往下掉。
这点控制中加码的小伎俩给小狐狸霜得没边了。
“宝宝，你现在好漂亮。”
裴煜低笑，亲了一下小狐狸的额头。
“你得给我准备一个狐狸的窝，最好买点狐狸吃穿用度的东西。”
花澈哭得有点哑的声音突然说道。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裴煜被小孩突然转变话题的脑回路惊讶道。
“如果你变成狐狸的话，我当然会天天抱着你睡觉。”
柔软温暖的大团毛绒绒，不仅绒毛是这个世界上不可多得的优质上等狐狸毛，而且相当厚实。
裴煜都无法想象天天抱着这团小狐狸睡觉是一件怎么幸福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分窝睡？
花澈耷拉着狐狸耳朵，有些恍惚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种梦到哪句说哪句的即视感。
“我都不知道我一年365天，有多少天是以粉毛狐狸的样子生活的……”
“我又不会强迫着天天折腾你。”
花澈抬起头，泛红的狐狸眼睛无辜地眨了眨，一副正经又理所当然的样子。
“但问题是……”
“我会啊。”
第50章 吃小狐狸 啃啃
小狐狸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自顾自地说着撩/人的话。
裴煜无奈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大馋鬼。”
花澈却是笑了，往人的怀里蹭了蹭。
“就是想吃嘛……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他被裴煜突然用力的拥抱堵住了嘴，剩下的话变成了咿咿唔唔的声音。
不用他说出口, 裴煜就知道那是什么故意撩拨的虎狼之词。
“既然小狐狸现在吃不到, 那就先让我吃小狐。”
还没等花澈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怀抱就突然落了空。
小狐不算干净, 上面还挂着Omega的信息素，说不定因为刚刚捏在裴煜身上而沾上了一点Alpha的信息素。
但是裴煜顾不上这些。
他亲了亲小狐，花澈整个人就跟着一起抖了一下。
小狐狸垂头看着人的发旋，轻轻地把裴煜往外推了推。
“不用做……这样的事情……”
他上次趴在裴煜身上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总觉得裴教授做这样的事有些奇怪的心理感受。
“不喜欢吗？”
裴煜很自然地添了小狐, 硬是把信息素都弄干净了。
与鼻息间浓烈的玫瑰酒味道不同, 真的品尝到的时候还是和寻常人相似，并不是酒精的感觉, 而是咸湿的味道。
小狐狸只是害羞，根本不是不喜欢被这样亲。
他一开始还想用手轻轻推人的额头，后来被突然一下吞住之后，立刻就没有力气把人往外面推了。
相反，他只想人再靠近他一点。
喉咙是更加狭窄的通道, 特别是喉头总得向下转折, 硬是压迫住了可怜的小狐。
偏偏裴煜这时还很要命地咽了口唾沫, 喉结上下滚动的时候, 明显听见了小狐狸沉重的哭声。
花澈的呼吸很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像是要断了气。
他本能地深呼吸，却意外地因此带动起自己的身体，就像心脏重重地撞向胸腔一样。
哪怕裴煜没有动, 他也自然地靠近或者远离了对方。
“呜……呜唔……”
小狐狸说不出话了。他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人平常里亲吻他的嘴唇正在很用心地对待小狐，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
甚至人类坚硬的牙齿也会恰到好处地磕到他，一瞬间身体就像过电一样一抖。
他忍不住躬身，膝盖稍微曲起，尾巴不停地扫着床，在白净的床单上晃出一个粉色的尾巴残影。
裴煜伸手搂住抚上了他的腿，白皙的皮肤细腻顺滑，被手心蹭过还会轻颤一下。
他搂住了花澈，在饱满的囤上使劲捏了一下，轻松就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手印。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狐狸尾巴，像刚刚一样探雪。
雪地已经很松软了，像刚刚雪花刚刚落下时积攒在地面上时的那样，很轻松就在地面上能踩进去。
更多Omega信息素从指尖溢出来，跟着裴煜的动作发出“咕噜”的声音，像冒泡一样。
狐狸尾巴扫在裴煜的手背上，绒毛留下轻柔的触感，然后很快就扫开了，沾上不少Omega信息素。
狐狸毛大概有一定防水功能的，表面就算沾上水也没有陷进去，而只是在表面的粉色上形成白色的渍。
如此的小狐狸更加受不了，他仰着下巴承受着，想要往后躲的时候又被手摁回来，想要往前跑的时候又被啃得更狠。
破碎的音节带着深重的呼吸充满整个房间，香浓的玫瑰酒味道让整个房间快要变成一个巨大的酒窖。
花澈仰着头乱哭，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漂亮的狐狸眼眯成一个缝，睫毛轻眨着。
他像个小水龙头一样掉着眼泪，感觉身体里的水分都快要流干净了。
“Daddy……呜，退，推开……”
小狐狸含糊不清地说着，手胡乱地扫过裴煜的头顶。
裴煜确实没有抱那么紧了，只稍微亲到小狐身上。
“宝宝，口口Daddy这里。”
还没等花澈回应，裴煜就突然抱紧了他。
小狐狸几乎是哭喊了一声，膝盖都踢到了裴煜的肩膀上。
不仅是裴煜的喉咙，就连他的手腕上都接了很多Omega信息素，像是酒桶的水龙头突然坏掉一样，信息素直接从水管的处盆涌向他的手腕。
裴煜的整只手都像是被浸泡在玫瑰酒里。
花澈还没缓过来，身体本能分泌着信息素，就算是瞬间涌了很多，后续还不停止一样分泌。
大概也是信息素我真饥可症的作用，他的身体在回应着前所未有的一回。
事实上，对于花澈而言，每次都比前一次加码的程度，都是一次前所未有。
裴教授总能想到一些新的法子……
小狐有点充血，比起一开始粉粉的样子，现在竟然有点深红的样子。
花澈在高处的余韵中轻抖，流了很多汗，当真有点缺水了，喉咙也又干又哑。
当然他觉得裴煜应该也是喉咙疼的。
他被人好好的抱在怀里，轻柔地拍着后背哄安慰着，渐渐平息下来，至少能好好说话了。
“裴教授……应该也嗓子干吧，我也……想喝水。”
狐狸耳朵害羞地贴下来，垂耳狐狸可怜巴巴地说道。
“刚刚还叫Daddy呢，结束了就对我这么生分？小没良心的。”
裴煜却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宠溺温柔得要命。
“我，我没有……！！”
花澈一下子就掉入了人的圈套，哑哑的嗓子很认真地辩解道。
“Daddy辛苦了……我好喜欢，谢谢Daddy……”
等他不过脑子地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狐狸耳朵直接羞得捂住了他的眼睛。
裴煜轻笑，将他抱紧了，没用满是信息素的手去碰他。
但他越是把小狐狸紧紧抱着，越是让保温杯无处遁形。
“Daddy……”
纤瘦的小狐狸连小腹都是平平的，没什么赘肉，现在表面更是被摁得发疼，像是压着胃一样。
他往裴煜的怀里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可怜地看着他。
“我口渴……”
意有所指的感觉。
裴煜却顿了一下，翻身就走下床了。
“诶？”
花澈伸手抓了一下，甚至因为人没穿什么衣服，只能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怎么就走了……
花澈不满地把被子抓过来抱在怀里，也不管自己身上是不是因为有汗而湿漉，只想有东西贴着自己。
他有点生气，尾巴上炸了点毛，变得毛蓬蓬的。
“宝宝，我扶你起来喝点水。”
裴煜拿着玻璃杯，半跪在花澈的身边，小心地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狐狸气呼呼地别过头去，狐狸耳朵直立着。
“不喝。”
“宝宝，冒然吃到Alpha信息素对你不好。”
裴煜耐心地哄着。
“等开学先去研究院做个检查好不好？”
倒也合理……
花澈转过头来，接过了裴煜手中的杯子，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
“我还以为是因为你不愿意呢……”
“我也不会让你帮我，Alpha信息素有自己更合适的去处。”
花澈听懂了，心脏跳得很快，却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怎么能这么一点不带脏地说话……”
“想听脏的？”
狐狸耳朵迅速贴了下去，小狐狸想不出来裴煜这种正经的教授说出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话是什么样子。
“不……不用了……”
“想不出来裴教授说这样的话？”
“裴教授？”
裴煜再次听见了这个生分的称呼，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得像教授一样穿着西装，或者在教授的办公室才能说……”
“别说了……！”
花澈坐起来，玻璃杯里的水洒到了自己的身上，让他看起来皮肤表面反光亮亮的。
他抬手捂住了裴煜的嘴，脑袋却先一步跟着裴教授的话开始想象了。
裴煜将他的手扯下来，将他抱紧了。
“宝宝已经想到了对吗？”
“够了……”
裴煜笑得更开心了。
等护照办下来已经来不及了，开学前剩下的时间只够在樱鹤内玩一玩。
樱鹤的深冬有一个灵狐节，人们会带着狐狸半脸面具，摆着神龛和石狐像，去向狐仙许愿，希望自己新的一年能顺风顺水。
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花澈每天都在刷软件上的相关返图，收藏夹里很多很多帖子。
“我们去玩吧，小宝。”
裴煜过来摸摸他的头，晃着两只狐狸耳朵乱揉了一通。
“好诶！”
灵狐节的樱鹤特别热闹，街道上到处都是灯笼，有的还是狐狸形状的。
“我们快走！”
花澈迫不及待地想要挤进人群里，被裴煜一把拽回来。
“现在是最冷的时候，把围巾和耳捂戴好。”
裴煜帮他整理好了，这才牵着他手往路中间走。
正中间的灵狐像是两只狐狸，中间的神龛点了蜡烛。
人们排队把许愿稠条绑在两边的线，那些绸带重重叠叠地绑在上面，随着风乱飞。
“我也想去写。”
“嗯，走吧。”
他们排了很久的队，才终于买到了绸带。
花澈想了想，在上面认真地写下了“花澈要和裴煜永远在一起”。
他凑过去看裴煜写的东西。
「希望花澈永远幸福快乐。」
“那我也改……”
花澈说着就要把那一行字划掉。
“改了就不灵验了。”
裴煜阻止了他的动作，从他的手里拿过了那根绸带，系在了吊绳上，和他的那一根系在一起。
“这样就足够了，走吧，我们去拜灵狐像。”
花澈仰头看着坐在高处的灵狐像。
那两只石头狐狸身体比较纤瘦，狐狸尾巴竖立着。
或许花澈自己的兽化样子也是这样的小狐狸呢？
他被自己的这样想法逗笑，把裴煜拽到自己面前说悄悄话。
“裴教授，我也是狐狸，那个位置让我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