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事后安抚 纯勾引
即使花澈并没有完全理解“以后也都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但温馨的氛围和心中的悸动让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我不会乱来的!”
“我的口口……都,都给你……”
花澈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个名词脱口而出的时候没有过脑子, 说出口了才知道害羞。
“真乖。”
裴煜捏捏他的脸, 抱起浑身发烫的小狐狸去洗澡。
小狐狸温顺得过分, 大概是高处之后真的有点累了。
信息素饥/渴症的一瞬间冲击很猛, 他的身体全然没有适应任何高强度的真实刺/激。
花澈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背对着人。
他现在也能感觉到臀上挥之不去的滚烫和阵痛,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里。
以至于冰凉的药膏和人的手指落在上面的时候,他没忍住吸了一口气。
“裴教授, 放过它吧……我受不住了……”
可怜的求饶声从枕头处闷闷地传来。
“我没有要对它做什么, 不涂药的话,你明天指定疼得下不了床。”
裴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好像真的是出于专业医生的角度。
“虽然没有破皮,但是还是很红,甚至有点肿。”
“就算涂了药膏,也得有两三天才会好。”
人的手指沾上粘粘凉凉的药膏,在嫣红一片的皮肤表面上留下药膏的痕迹。
因为有些红肿, 本就圆润的囤柔变得更加柔软, 轻轻一摁就能往下陷。
如果再捏一把, 手感会很好。
裴煜默不作声, 安静地看着那片红色,涂药的手没有停过。
他感觉手下柔软的触感变得有些僵硬, 这才发现小狐狸的耳垂红得过分,绷紧的囤柔形成了一个好看的线条。
“不舒服吗?”
裴煜问道。
“没……没有。”
小狐狸的声音有点软了。
“裴教授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吗?”
某人已经用目光把小狐狸欺负遍了。
他笑道:“什么想法?我很认真地在帮你擦药。”
花澈转过头,半边脸都陷进柔软的枕头里。
他仔细打量着裴煜正经的神情, 实在没看出和自己的臆想相匹配的动容。
这算什么?
最禁欲的人和性隐的人吗?
他抿唇哼了一声,重新把脸埋进枕头里,安静地承受着按揉在皮鼓上轻轻重重的力道。
真过分,一定要掰回一局。
胜负欲爆棚的小狐狸闷闷地想。
他庆幸自己是背对着裴煜着,面前压着床面,严严实实的,什么都不会被人看见。
小狐也不会。
“你有什么想法吗?”
裴煜突然问道。
被戳中的小狐狸抖了一下,干脆把头别到另一边去。
“想,想你抱我。”
按照平常的样子,裴煜应该第一次时间就把小狐狸搂进怀里了。
但今天,他却开口道:
“我身上脏,等我去洗个澡。”
贴上两块阵痛的医用冰贴之后,身边的人就去洗漱了。
花澈松了口气,平稳着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当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以前在信息素饥/渴症下,没有吃到信息素就得靠药粉冷静,今天却真的可以把病症转化为发泄和恰到好处的疼痛。
这就是医学的魅力吗?
浴室的水声很响,而且响了很久很久,久得花澈等得都有些困了。
他想等着裴煜出来,在人的手里高处之后有种更想赖在人怀里的感觉。
等得有些百无聊赖的花澈撑起身,往浴室的方向看去。
怎么能洗这么久?
“现在还疼吗?”
裴煜吹过头发,短发有些凌乱。
他钻进被窝里,把一旁趴着的小狐狸揽进怀里。
“嘶……”
花澈被冰得倒抽一口气。
很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将温度传达到花澈的身上。
在他的印象里,裴煜的拥抱向来都是温暖至极的,这样的状态有些陌生。
他把手贴在男人的胸口,放松时柔软健硕的胸肌此时也是冰凉的温度。
“裴教授,你怎么了?”
“什么?”
“你很冷吗?”
花澈有些担心地问道。
“还好。”
狐狸耳朵动了一下,小狐狸想起自己有一个特别好用的保暖工具。
他从身后捞来自己很大一条的狐狸尾巴,蹭到了裴煜的胸口。
“你可以把手放进我的狐狸毛里。”
狐狸毛很厚,就算是在寒风之中也能保暖。
厚厚的绒毛下是真实的体温,底层柔软的小绒毛更是温暖至极。
“好。”
裴煜捂住了狐狸尾巴,甚至将手指伸到了绒毛的间隙,冰凉的体温直接接触到了内层的绒毛。
“嗯……”
花澈的尾巴本就敏感,被这么一冻,整个人都在被窝里颤了一下。
裴煜松开了他的尾巴,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没关系,很快就暖和了。”
“怀里还有小狐狸在,温度很快就会回来。”
毛绒绒的狐狸尾巴就这样隔在他们中间,被两人努力靠近的拥抱压平了表面蓬松的毛。
“所以,裴教授为什么会变冷啊?你刚刚出门了吗……”
睡意朦胧的小狐狸迷迷糊糊地问道。
“因为你可爱。”
“什么……”
花澈没有听明白,睡意席卷的情况下,他既没有精力去思考,也没有记住这句话。
他在人的怀里蹭了蹭,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结课之后的裴煜安心地在家里办公,处理各种学生期末的事情,还有应付学院和学校的年终总结。
他理所应当地有很多时间和小狐狸赖在家里,几乎形影不离地陪在花澈身边。
“小花,过来。”
正在书房里“探险”的花澈从书海里探出头,立刻跑到裴煜身边去。
“什么事?”
“坐吧,上回那次,我们聊聊。”
花澈看了看旁边的椅子,摇摇头。
“坐着疼,我才不坐。”
“红肿消下去了,还疼吗?”
听见这话的花澈不太乐意了,立刻辩解道:
“哪里消下去了,明明还是有颜色的,你今天早上不是看见了嘛……”
裴煜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下手太重,还是他的小Omega有点太细皮嫩肉了。
花澈找到话头,立刻控诉道:
“裴教授打了很多下,手心都红了吧?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狐狸……”
“我怎么记得某个小东西一直在喊‘太轻了,裴教授,再重一点’?”
裴煜故意学习了花澈的语调,夹得嗓子快要冒烟了都没有体现出一点小狐狸撒娇的精髓,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这样的语调一下子让花澈想起自己口无遮拦的羞/耻乱语。
他凑过去捂裴煜的嘴,着急地说着“不要再学了”。
“过来吧,坐在我腿上靠着,没有接触到就不会疼。”
花澈听话地跨坐过去,趴在人怀里听人讲话。
他也很喜欢这个姿势,不仅可以面对面看着对方,还能被好好抱着。
准确来说,他喜欢所有被拥抱的姿势,不管是正面相对,还是从后面将他搂住。
“我得知道你的感受,才能好好地了解你。”
裴煜放缓了声音,很温和亲近地与花澈交流。
“上次是第一次,你说过了你喜欢。”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更具体一些,哪里喜欢,喜欢什么样的力道?”
“我只有知道这些才能让你更舒服,不是吗?”
花澈没想到一次意外发生的小插曲会有这样的后续,他全然把那当作一次偶然的游戏。
“所以,以后也会有吗?”
期待的目光充满了漂亮的狐狸眼,衬得清亮的瞳孔更加明亮了。
“你说过要把口口都给我的。”
花澈面露诧异,这话就这么水灵灵地从裴煜的嘴里说出,有种奇怪的感觉。
“原来不是玩笑吗……啊?!别捏,还没好呢!”
突然被捏了一下没有完全长好的,花澈的声音立刻变了调。
“谁跟你开玩笑了?”
“想法、感受、需求,都告诉我吧,我也想知道得更多一点。”
花澈刚准备开口,就被裴煜打断补充道:“不能跟医生撒谎。”
花澈总感觉搭在红痕附近的手有些危险。
他看了看严肃认真的裴煜,又想起那个在把自己欺负哭之后还平静涂药的裴教授,心中的胜负欲又升了起来。
怎么能总是让自己一个人舒服得失控?
花澈抿起一个笑,半眯起的狐狸眼透露出一点迷离的神色。
“裴教授的手特别舒服,手掌拍到狐狸身上的时候,狐狸的尾巴就会高高地翘起来。”
“要是用力一点,狐狸就会在裴教授的怀里发/抖,哭着求裴教授再狠一点……”
“我特别喜欢这样……总是会抑制不住哭,说一些很不入耳的话,比如……”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轻喘了一声。
下一秒,原本表演意味十足的纯勾/引,就变成了一声真实的惊呼。
“呃啊!!别,别捏……”
手掌狠狠地隔着衣服捏住了皮肉,甚至带着惩罚的力道。
花澈的眼神都清澈了,那点装出来的迷媚,立刻变成了真实的泪花。
在红肿没有完全长好的情况下,裴煜的手掌用力到连肌肉的形状都变了,像一块橡皮泥一样被人捏得变了形。
“啊……错了,我错了……”
小狐狸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那种疼霜在雪上加霜的时候是加倍的。
他轻轻往外推推裴煜贴在他身上的手,受不住一般轻声求饶。
“呜……不说了,轻点。”
裴煜目光深沉,垂眸看着怀里这个有些动情又可怜求饶的小坏狐狸。
“这么说起来并没有撒谎对吗?”
“嗯……知道错了……”
裴煜却根本没有放过这只挑衅他的小狐狸,手掌上的力气更重一些。
“只要用力,就会哭着求饶。”
狐狸尾巴因为兴奋甩在了裴煜的膝盖上。
“狐狸尾巴会兴奋到高高翘起。”
裴煜笑了笑,另一只手搂住软得快要从他的怀里滑走的小狐狸。
“再说两句不入耳的话给我听听?”
第32章 治疗计划 就该摁在床上没日没夜
“我不要说……”
花澈忍着被捏得又疼又霜的感觉, 低声哼道。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从容的人,小声地问道:
“今天可以舍得吗?”
“可以。”
裴煜将小狐狸往上抬了抬。
“需要帮忙吗?”
“帮……帮忙?”
裴煜没再解释,伸手勾掉了花澈的衣服拉链。
指尖触碰到的小狐已经覆上一层透明的薄叶, 轻轻一碰头就会抖动几下。
他知道怀里的这具身体诚实又敏感, 任何动作都会很清晰地向他反馈。
“搂着我的脖子, 小花。”
花澈不敢低头去看, 干脆闭上了眼睛,羞涩感在清晰感受到裴煜的手指时达到了顶峰。
他稍微躬着身,手臂都搭在裴煜的肩膀上。
伤处刚刚被捏得很疼,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裴教授,可以……温柔一点吗?”
“不会让你疼的。”
裴煜收拢手指, 包住了小狐。
“不想低头看的话, 可以抬头看着我。”
花澈听话的睁开眼睛。
对视远比看着裴煜的手指还要炙热一些,花澈默声与裴煜对视了几秒之后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
感觉逐渐攀上他的身体, 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无法言说的霜感。
与人对视的同时,花澈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放在自己身上,挑动他情绪的手来自于谁。
是面前的Alpha,是裴煜在w他的小狐。
花澈好像能隐约在裴煜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沉重的呼吸一直带动着他的身体轻抖,在Alpha突然收紧的手指中又一瞬间屏住。
“裴……”
比起越发动情失控的花澈, 裴煜在小狐狸的眼里看来, 有点过于从容。
即使目光没有任何一瞬从自己的身上离开, 花澈仍然没有从深邃的瞳孔中感觉到同自己一样炙热的温度。
一点不悦和失落转瞬即逝, 被越来越过分的手指消解。
柔软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动人了些,花澈沉溺在动情中抖动的幅度也更大一些。
他顺势将头抵住人的肩膀, 不再与人继续对视下去。
“呜啊……裴教授,我想……”
花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口征求人的同意,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可以。”
“嗯……”
听到声音之后的小狐抖了一下, 狐狸尾巴伸直了高高翘起,往下落的时候,结结实实地甩到了裴煜的膝盖上。
他看向裴煜的手,脸红得更厉害了。
裴煜笑了一声,调笑道:
“对自己这么抗拒?”
他正准备将自己的手举到唇边,就被花澈伸手握住了手腕。
“我抗拒……你不要这样。”
花澈拽着人的手腕,力气不大,却能制止裴煜的动作。
“我不抗拒。”
裴煜回答道。
花澈没有放手,反而仰起下巴,在裴煜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只是很轻的动作,像小动物的试探一样。
“但是,那样的话,就不能接吻了。”
他趁人发愣的间隙,又轻轻贴了一下裴煜的嘴唇。
“我不想尝到自己的口口。”
裴煜笑出声,用干净的手搓了一把毛绒绒的狐狸脑袋。
“真乖……”
他把小狐狸拽到自己的面前来,毫不犹豫地落下一个绵长的深吻。
深吻更像是温柔的抚慰,让花澈的情绪从高处落下时不至于过于难受。
唇齿想依时,续借上情绪的余火,一点点混乱了小狐狸的呼吸。
花澈趁乱垂眸往裴煜身上看,伸手往人的腹肌上抓。
只是想验证那副斯文冷峻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坐怀不乱,绝非有其他坏心思。
这只危险的手被人眼疾手快地握住了。
“往哪里抓呢?”
被抓包的小狐狸悻悻收手,不服气地抿抿嘴。
“不碰就不碰……”
他从人的怀里溜走,膝盖还打着颤,丢下一句“我去洗澡”,顶着被亲得红润透亮的嘴唇,逃一样从书房溜走了。
裴煜看着从他的视野里溜走的粉色影子,无奈地摇头笑笑。
他将手心擦干净,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存有花澈检查报告的档案盒,在治疗计划里随手写下了最新的记录。
本来应该更详细地问问花澈的感受,将治疗计划给他看看,讨论一下这样是不是有效可行,之后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和爱好,却被调皮的小狐狸转移了话题。
裴煜查阅了很多资料,知道性隐这个病症作为精神障碍的附属品,在意识失控的时候并不好受。
他想用能够让花澈更舒服的方式缓解,至少要真的享受其中。
裴煜低头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那阵剧烈的躁热好像久久挥之不去。
真的忍得很辛苦,并且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这样辛苦下去……
裴煜只觉得眼前一黑,为自己之后必须和冷水澡相伴的生活默默叹气。
忍耐的难度在AO的关系上攀升了好几个度,他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全地度过小Omega的发-期和自己的易感期。
那点可怜的自制力能抵得住小狐狸的狂轰乱打吗?
但是他不允许在小狐狸的事情上有任何闪失,比起自己的感受,花澈的治疗理应被放在第一位。
他已经紧绷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我好啦!”
花澈裹着浴巾,就连尾巴都裹了一块吸水力很好的毛巾。
他的尾巴是实心的,厚厚的尾巴毛就算被水弄湿也看着很大一团。
“头发吹干了再去睡觉。”
裴煜将所有资料都放进档案盒里,扣上了外壳。
“我知道。”
花澈用干毛巾搓搓自己湿润的大尾巴,抬头瞥见了桌子上档案盒。
他对这个档案盒印象深刻,他的那些复杂的检测报告都被复制了一份放进档案盒里。
“裴教授连这个都带回来了吗?”
“嗯,最近不去研究院,拿回来看看新项目申报的事情。”
“正好可以等有空的时候和你聊聊。”
档案盒上还写着花澈的名字。
他好奇地走过去,打开了档案盒。
与上次在研究院里不同的是,档案盒里多了一份写有“实验记录”的册子。
他翻开册子,上面手写的文字清晰地记录着上一次和这一次“治疗”的过程,在上一次记录的后面,还有很长一段手写的分析。
唯有“情绪反馈”这一栏是暂且空着的。
花澈呆楞在原地。
寒凉从指尖往全身蔓延,那些不悦的疑惑好像都立刻有了解释。
“所以……只是治疗是吗?”
那并不是他想象的亲密游戏,也没有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
而抱住他的Alpha,根本不会动情失控,从容得就像手术台上拿着手术刀的医生,淡然专业地看着寻常人觉得血腥的场景。
花澈刚刚还在疑惑,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享受其中,而现在,他得到了这个冰冷的答案。
明明……他那么费力地被撬开向这个世界封闭的内心,那么费力地说了一句“喜欢”。
他花费了无数勇气去回应一句“喜欢”,回答他的却是一张冰冷的实验报告。
正准备去浴室洗澡的裴煜听见声音,疑惑地顿住步伐。
“什么……?”
“什么都是治疗计划的一部分吗……就连要抱着我睡觉也是吗?”
花澈的生意抖得厉害,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手指冰凉僵硬,握着纸张逐渐发/抖。
他像是失去重心一般晃了晃,往后踉跄了一步,靠在了桌子的边缘。
裴煜眼见不对劲,迅速大步跨过来。
“你在难过吗?为什么?”
花澈挥手拍掉了试图护着他肩膀的手。
他半仰起头,眼眶湿润发红,嘴唇褪了血色,苍白一片。
“今天已经治疗过了,裴医生,今晚也不会发病。”
突然陌生的称呼激得裴煜神经一跳。
“花澈,你突然在说什么?”
“我说,我今天不会发病,不用跟你同枕共眠。”
花澈从他的身边的绕过,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跑。
四肢都在逐渐陷入发/抖僵硬的境地,一点点脱离大脑的控制。
“站住!”
裴煜喊了一声,却只是让逃跑的小狐狸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就被急促的脚步声替代。
他没有犹豫,立刻追了过去。
花澈跑去了自己第一天来这里时住的房间,耳边“嗡嗡”地响起杂音,盖过了身后呼喊他的声音。
他打开房门,进去后用力地将门往后甩上。
裴煜一把挡住门,门板撞上他的掌心,沉闷一响。
“花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不像平时那样温和平稳,发颤的尾音藏不住被突如其来的误会逼出来的疑惑和慌乱。
“你在生什么气?”
“告诉我。”
花澈没有应声,整个人背对着裴煜,靠着门边,用身体的力量往后压。
他用全身的力气表达抗拒,试图将裴煜从他的世界里赶出去。
但他的力气远远比不上Alpha,再加上裴煜是颇有健身成效的人,他更不可能在推门的拉锯中把门关上。
他们无声地僵持了一阵,直到花澈没有力气用力抵着门,往前挪了一小步,让门保持着半开的状态。
花澈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无声地掉着眼泪,身体一抖一抖的。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明明现在的相处模式再正常不过。
他不就是因为裴煜的研究项目才住在这里的吗?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要发脾气,但是一旦闭上眼,熟悉的字迹写在实验记录上的文字就让他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为什么不满足?
花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他比谁都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你出去……”
花澈的声音是在抖的,破碎的嗓音满是无法抑制的哭腔。
他背对着人,拔高了声音吼到道:
“我不需要你!你出去!!”
身后的人没有动,只是扒在门上的手收了力气。
花澈转过身,眼泪早就把他的脸颊弄得一片泪痕。
他推着人的肩膀,用尽所有力气把人往外狠狠一推。
“我说我不需要你,听不见吗!!”
“出去!我不需要你!”
他不知道怎么就真的推得裴煜往后踉跄了一步,明明他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推动比他高很多的男人。
裴教授那双平日里向来沉静的眸子恍惚一瞬,像是真的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出神。
他紧皱着眉,脸色在困惑之余染上几分怒意。
“你说,什么?”
花澈心里颤了一下,强大的压迫感让他紧张地拽住了门把手。
他趁着这个间隙把门使劲一推,却被一只手直接握住了侧面的门边。
那只手明显被夹了一下,但裴煜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他目光如炬,咬牙切齿的声音断送了平日里最温柔的语气。
“你说你不需要我?”
危险的目光吓得小狐狸往后退了一步,连尾巴上的狐狸毛都炸毛般竖了起来。
“有能耐再说一遍?”
Alpha强压的声线大概是已经压抑到了临界点,步步紧逼的话如同一把悬在花澈头顶的锋利刀刃。
小狐狸哭得很厉害,眼睫上挂着泪珠,呼吸又乱又快。
声音抖得只剩下模糊的音节:
“我……讨厌你。”
“……”
裴煜撑着门的手握成了拳头,连手心处一道发红的横杠都没感觉到疼。
他硬是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时下颌线崩得很紧,这才摁住了临界爆发到把里面的人拽出来做点让他们都后悔的事的想法。
他怒极反笑,一声轻笑吓得花澈跟看了恐怖电影一样炸毛。
“真行啊,花澈,生气了发脾气,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恐惧和痛苦几乎将花澈吞噬,他有点站不稳,四肢僵硬到逐渐脱离他的控制。
“你别管我了……”
裴煜没想到这小狐狸能倔到这个地步。
他艰难地咬牙出声:
“为什么,生气?”
花澈的眼前被自己的眼泪模糊了一片,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他隐约能看见一双倍受伤害的眼睛,藏着怒火和忍耐,在骇人的沉默中被某种情绪撕扯而微微发红。
那一瞬间,花澈却感受到了一种卑劣的怅然。
只有真的在意才会被他的话伤害,才会一反向来冷静自持的样子,露出那种几乎狼狈的神情。
花澈竟松了一口气,在试探和怀疑中得到了某种确认,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在演独角戏。
但那样的庆幸只有短暂的一瞬间,然后就被泼天的愧疚和痛苦反扑,将他瞬间淹没。
花澈的呼吸急促,如同溺水一般被钳住喉咙,窒息一样难以呼吸。
他不该这样伤害在意自己的人,这种卑劣的手段只会将人推得很远很远。
想要将裴煜推走,又想他不顾所有伤害将自己抱住。
这种纠缠让花澈痛苦至极,面对裴煜的质问,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花澈,说话。”
裴煜的语气更急切激烈一些,一步步紧逼,根本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教授……”
花澈的声音沙哑,艰难地往外冒着不太清晰的字节。
“做一切事情,都要按照计划吗?”
裴煜拽着门边的手放松了一些,显然是有些意外。
“从你出生开始,一步一步到现在成为教授,也是完全按照自己完美的人生计划吗?”
花澈眉头轻皱,崩溃般破碎的声音艰难地说道:
“你的人生计划里,会出现一个……特别麻烦的omega吗?”
那份属于裴煜的完美人生计划里,与他纠缠到厮守的,怎么可能会是一个麻烦的omega?
裴煜扒在门边的手收了回去,没有立刻接话。
他的人生绝对算得上按部就班,甚至是超前完成着父母和自己制定的人生计划。
他的生活的确处处充满了计划,从事业到日常生活,从人生到年月日,计划本写了一本又一本。
计划当然能让人心安,完成计划更是。
“没有什么计划是从头到尾都不会变化的,也没有谁会预知自己人生的一切。”
裴煜强压着那份让他神志全乱的气愤,平缓着声线回答道。
“况且,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很麻烦。”
他没有得到花澈的回应,只听见痛苦又小心的哭声。
“所以,你是因为不喜欢这个治疗计划,是吗?”
裴煜努力从一些只言片语中解读花澈的心思。
“治疗需要完整的计划,我不允许自己在你这件事上有任何差错。”
“我没想过要瞒着你,甚至想着等你好些了一起讨论这个事情。”
“你根本就不明白……”
花澈却像是突然踩中尾巴一般,猛地拔高了声音。
“你根本就没有明白我想要什么!!”
崩溃到极点的声音几近咆哮,嘶哑着如同喉咙撕裂。
“我不想要计划!我不想听计划!我不想是治疗,一点都不想!”
花澈发狂般捶了一下门,声音又破又哑。
“你为什么只是想治疗我?我那是性隐,你就应该等我发病,把我摁到床上没日没夜地*!!”
“……”
家里好像陷入了死寂,只有那句话的回音还在空气中激烈碰撞。
裴煜眼神很沉,指尖竟也微微发颤。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计划,我以后都不会再提。”
他的眼里闪烁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茫然。
“我本来以为,这是治好你最好的方法,最前沿的计划,最严谨的实验结果……让你缓解、好转,摆脱强迫性质的想法。”
裴煜摁了摁自己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再做了。我带你回来,本就应该对你负责。”
他沉默了一瞬。
“既然你想要,我就满足你。比起戒断,满足才是最容易的事情。”
“人类本就是靠理性才和野兽有区别。”
裴煜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快要将自己缩起来的小东西。
“治疗谈何容易?更何况这是和瘾对抗。”
“把你困在床上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毁掉你,没想过让你成为一个没有Alpha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玩具。”
泪光第一次出现在裴煜的眼眶里,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小花,你才二十岁……年轻到人生才刚刚开始。”
“你的人生……怎么能被我困在一张小小的床榻之上?”
裴煜抬起头,涌上来的泪光又被强行压了回去。
“小花,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带你去看这个世界。”
花澈靠着门,那种强烈的高亢情绪被措手不及地打回到最低点。
精神仿佛被一点点剥离,大脑像是燃烧之后的废墟,只剩下一团灰烬。
他被无尽的愧疚冲击,为自己过分的无理取闹懊恼,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追悔莫及。
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扎进在意他的人心里的刀子也造成了真实的伤害。
自己真是坏透了……
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花澈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眼睛,干涩的刺痛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恍然间,他自嘲般轻笑了一声。
“……我明白的,我很喜欢裴教授的治疗方案,喜欢裴教授的手掌。”
“我很期待裴教授的治疗计划,还有什么其他的玩具会落在我身上对吗?”
他攥紧拳头,迫使自己能好好地说出完整的话。
“谢谢裴教授,我很喜欢。”
“请继续吧。”
轻柔的声音带着过去完美的乖顺,像是在配合什么戏剧的演出。
“如果我做得好的话,就给我奖励。”
“如果我犯错,就惩罚我……”
花澈闭上眼,声音轻得快要消散在空气里。
“我喜欢这样……”
“我喜欢……”
裴煜站在原地,脸色沉了下来。
他比谁都明白那是一层妥协的面具,比爆发失控后将他推到门外还要具有杀伤力。
那是直接将自己推到封闭的心门之外,像面对所有其他人一样,用最虚假漂亮的笑脸相迎。
他的心里一紧,声音抖得厉害。
“花澈。”
“别这样。”
如同两枚尖锐的钉子,狠狠扎进了小狐狸的骨头里。
花澈轻轻一抖,如同绝望般哭出声。
“我还能怎么样呢?”
“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我好好做你的病患,好好地接受治疗,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还不足够吗?”
他有些站不稳,躬身抓着门把手才控制住自己不往地上跌。
“我会乖的……我真的会乖的……”
“……别再逼我说什么了,裴教授。”
花澈的手指扣着门把,指尖用力到失血泛白。
“回去吧,我现在不想见你。”
“求你了……”
花澈往前推着门,明显感觉到不再有阻挡他关门的力气。
他已经没有再争辩什么的意图。
“裴教授……”
“让我死掉吧。”
那双无神的目光里,只剩下了迷茫和恍惚。
一声沉闷的响声,门在裴煜错愕的瞬间“砰”地一声关上,差点砸上了裴煜的鼻尖。
第33章 ……主人 我需要你
房门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花澈甚至在摔向地面时反锁了门。
他抱着自己的尾巴,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一团,控制不住地抖着。
脸埋进软绒里, 眼泪都浸入柔软的狐狸毛。
呼吸变得万分艰难, 身体的温度也在快速流失。
花澈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复发病这么多次, 让自己保持麻木的状态能让他的免于情绪崩溃的侵扰。
但是这样的办法在面对裴煜时完全失效了。
所以, 想要感受到幸福的代价,就是经常承受窒息般的痛苦吗?
花澈觉得好冷,四肢僵硬又冰凉,连指尖都是冰的。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房间可以空旷到这个地步。
明明已经将人推开了,他现在却想那个被他亲手伤害的人不顾一切地重新将他抱在怀里。
他知道自己在闹。
像个不知悔改的疯子。
花澈伸手去抓门, 指甲刮蹭着门的一角。
他越是哭, 越是难受,鼻子都好像被堵住了, 靠张开嘴才能艰难的呼吸。
应该去道歉,应该打开门请求人原谅,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胡闹……
花澈从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只是在地上挣了一下,就重重地摔到地上。
怎么能用最凶狠的一面伤害最亲近他的人?
裴教授还不够好吗……他温柔耐心, 已经是对狐狸最好的人了……
愧疚和自责加剧了情绪的崩溃, 花澈眼前闪过无数模糊的星光, 连本能的呼吸都没有办法控制, 似乎是要憋死自己。
他用仅存的生存欲拖着自己的身体,伸手去够放在不远处的背包。
那里面放着他从伶馆带来的药粉。
手指触碰到背包的边缘, 花澈却再也没有力气拖着自己去拿自己的背包。
一声闷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花澈循声转过头。
更沉闷的声音响起,他亲眼看见那个人影跳下了窗户旁边的飘窗台, 站在了地上。
窗外过于明亮的月光落在熟悉的人的肩头,照亮了他一半的脸。
裴煜……
那是除了紧锁的门之外唯一的能进入房间的地方,一扇没有上锁的窗户。
裴煜就这样闯进了这个紧锁着门的房间。
像入室抢劫一样。
花澈有些发愣。
不太真实的场景让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对不起……裴……对不起……”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裴煜没有说话,从窗边跨步到小狐狸的面前。
他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肩膀处的布料有一块被划破的巨大漏洞。
他默声从裤腰松紧带上取出卡在那里的一板药,从上面掰出第三颗药丸。
“把药吃了,我就原谅你。”
花澈几乎立刻凑上前去,咬住了那颗白色的药丸。
他直接将药丸咬碎了,咽下苦涩到想要呕吐的药。
裴煜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靠在墙边扶正。
他用手背蹭了蹭小狐狸的脸颊。
“哭成什么样子了,还说不需要我。”
“别看……不要看我……”
花澈自知自己现在很狼狈,眼泪和冷汗糊成一片,脸色也苍白如纸,像是深陷重病。
他的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胸口,很轻的力道将人往外推了推。
下一秒,那只手就被人捏住手腕,抬过他的头顶,狠狠地摁在墙上。
花澈连一点挣脱的力气都没有,单手被举过头顶,根本动弹不得。
他看见裴煜眼里一点都没有隐藏的怒意,燃烧着像炙热的火焰。
“花澈,你一点都不乖。”
花澈抖了一下,那种强烈的被征服和被掌控的感觉竟让他萌生起一丝不该出现在此刻的悸动。
他躲闪着男人的目光,分明害怕得发/抖,又好像隐约有些期待。
仅存的一只活动着的手搭在了裴煜的肩膀,危险地轻轻往外推了一下。
“还推?”
裴煜冷声反问,对上那双怯生生的眸子。
像是在试探他一样,又委屈又可怜。
“只有一只手被摁着,就教不乖是吧?”
“唔嗯……”
花澈一声低低的轻哼,另一只手也不出意外地被摁在墙上。
他的两只手腕能被裴煜单手一起捏住,有力地摁在墙面上。
小狐狸以一个很羞/耻的姿势被拉伸着,腰上不自觉微微抬起,往人的身上贴,形成一个弯折的弧度。
肩膀的地方有点疼,但是完全可以忍受。
他已经被人强行摁住,一点脱逃的机会都没有,慢慢等待着药物在他的身体里发挥作用。
“我现在不逼你解释,你好好缓缓。”
裴煜的声音低下来,手指仍牢牢扣着他的手腕,态度却明显缓和了一些。
花澈微微仰起下巴,尝试往人的方向靠,连胸口都贴到了人的身上。
极好的柔韧性让他可以胜任这个动作,即使手腕被摁在墙面上,上身却可以微微弯着往人身上靠。
“为什么,要来?”
“你……不难过吗?”
裴煜轻轻皱眉,手上的力气更重一些,紧紧握着他的手腕,颇具惩罚的意味。
“你觉得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不难过?”
“我不知道……”
“你觉得你无论怎么试图往我的身上捅刀子,我都不会受伤,不会难过?”
裴煜紧盯着他,语气沉得像夜色压顶,眼底却泛起一抹隐隐的猩红。
“如果我今晚把你丢在这里,我不知道明天早上还能不能见到你。”
“我不会做一定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他松开了花澈的手腕,在小狐狸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生生被捏出来的半圈红痕。
“我做了一个关于你的治疗计划,这件事情在你看来这么罪不可赦吗?”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翻窗进来给小狐狸喂药,确保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裴煜站起身,越过花澈去碰门把手。
“花澈,你一定要逼走我吗?”
“咔哒”一声响,反锁的门开了锁。
那声音仿佛是花澈心弦崩断的声音。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脸色比刚刚更白了一分。
如果……裴煜真的从这扇门离开,或许,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切都会彻底结束。
他会再一次被抛弃,就像当年孤独地在异国的街头流浪一样。
花澈扑过去,双手抱住了裴煜的一只腿,侧脸紧紧地贴着男人的膝盖。
“不……不要,不走……”
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动物一般语无伦次地说着,笨拙地说着挽留人的话。
从刚刚开始,他都在将人往外推,只有这个时候,第一次试图挽留裴煜。
“呜呜……呜……求你……裴,裴教授……阿煜,裴叔……裴医生……”
已经错乱的语言系统让花澈说不出什么挽留人的话,他口齿模糊地念着一些称呼,更像是低哑的喃呢。
他仰起头,已经哭花了的脸可怜至极,哭得通红的眼睛因为眼泪而充满破碎的光,几乎立刻让裴煜心软了。
裴煜摁了摁自己发疼的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真是,要把我逼疯才满意……”
花澈抽泣着,实在没办法贫瘠的经验里寻找到合适的词汇求情。
他以前最顺口的称呼,只是“客人”而已。
“……主人……”
“……?”
裴煜浑身一震,声音发紧。
“怎么什么话都乱说?”
小狐狸抱着他的小腿,紧紧地贴在他身上,破碎的目光里写满了可怜的讨好和失措。
他敏锐地感觉到人的动容,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喊了一声:
“主人……狐狸知道错了……”
不管是这个特殊的称呼,还是自称“狐狸”,都对于裴煜而言是十足的杀伤力。
裴煜怎么也生不起气了,垂下手摸摸小狐狸的头顶,捏了一下毛绒绒的狐狸耳朵。
他心底狂跳,尽量让自己沙哑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过于抖。
“别乱喊。”
裴煜摁了摁眉心,压住狂跳的悸动。
“我说了,只要你吃药,我就原谅你,没有要生气,也没有打算走,别多想。”
裴煜认命地叹了口气,单膝蹲下来,用手背一下又一下蹭着小狐狸满是泪痕的脸。
“小东西,我可比你好哄多了。”
“对不起……”
药效渐渐发挥了作用,花澈觉得自己好受了很多很多,呼吸也平和了一些。
“别再哭了,哪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
裴煜向他张开了手臂。
“要过来吗?”
那是花澈现在最想拥有的拥抱。
花澈往裴煜的怀里扑过去,几乎撞进了他的怀里。
裴煜被他撞得往后坐下,干脆把小狐狸的双腿掰过来扣在自己的腰上,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毛绒绒的耳朵蹭着他的颈窝,半干的狐狸尾巴也蹭着他的手背。
“这么可怜地贴着我的膝盖,软着嗓子喊我‘主人’……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裴煜拍拍花澈的后背,单手托着他,另一只手一撑就从地上站起来。
“先睡一觉吧,晚上激素分泌少,情绪本就很容易不好,不适合聊天。”
“嗯……”
裴煜本打算把小狐狸抱到床上去,刚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住了步伐。
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了墙上,收紧了搂在花澈腰上的手。
“嗯?”
花澈疑惑地哼了一声。
“让我抱你一会儿。”
花澈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更像是在裴煜的怀里蹭了蹭。
无声的拥抱逐渐融化掉隔在两人之间的间隙,肌肤相贴的瞬间就像是灵魂的碰撞。
“小花,说你需要我。”
花澈愣了一下,收紧了搂着人脖子上的手臂。
“快点。”
“嗯,我需要你。”
像是什么誓言一样刻进脑海里,花澈原本冰凉僵硬的四肢好像都逐渐回暖。
“我一直都需要你……”
第34章 Daddy 溺爱
花澈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他的身边早就没有了人,空荡荡的床上连人的温度都没有留下。
他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
眼睛很疼,又干又涩, 红肿的眼眶连看东西都是糊的。
他实在是哭得太久了, 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
裴教授呢?
花澈心底一沉。
睁眼没有看到人这件事让他很心慌。
虽然昨天裴煜说了没有在生气, 但他现在回想起来, 仍然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过分。
Alpha受伤的神色记忆犹新。
“……不能就这样抛弃我。”
花澈喃喃自语,红肿的眼眶更疼了。
他下了床,这才发现一张轻飘飘的纸条从自己的下巴落到地上。
花澈愣了一下,把那张便利贴捡起来。
上面工整地写满了字:
学校开会,我必须要去。
本来想先叫醒你, 但是你睡得太沉了, 怎么折腾都没醒。
饭菜在冰箱里,饿了就热一再吃, 晚饭我回来做。
醒来给我发消息,我等着你的消息。
猜测你刚起床不会看手机,所以留了纸条。
别乱想。
——裴煜
纸条的最下方,裴煜笨拙地画了一只圆滚滚的卡通小狐狸。
耳朵尖尖的,尾巴画成一个大椭圆, 下巴枕着尾巴, 整个蜷缩成一团。
小狐狸的头顶还画了一只手, 搭在狐狸耳朵中间。
花澈攥紧纸条, 仿佛那只放在卡通小狐狸头顶上的手,真实地落在他的头顶, 温柔小心地安抚好他的情绪。
裴教授真的想得很周到,已经尽己所能地在保护他了。
也根本没有想要抛弃他的意思。
花澈将纸条折起来,小心地放进抽屉里, 塞在一叠慕课结课证书里面。
当作很珍贵的东西。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第一时间给裴煜发了消息。
「我醒了……」
「裴教授早点回来吧。」
对话框上一句「我想你了」反复敲上又删除,迟迟没有发出去。
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对面几乎立刻回复了消息,估计是开会的时候也在玩手机摸鱼。
「马上结束了,晚上想吃什么?」
「怎么一直在输入?」
花澈顿了一下,还是默默地把对话框上的文字给删除了。
「感觉眼睛有点疼,不太舒服。」
「用冷毛巾冰敷一下,我买眼药水回来。」
花澈热了饭,但实在没什么食欲,干脆坐在餐桌旁边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急性药物的副作用,他现在肠胃不是很舒服。
他抱着自己的狐狸尾巴坐在椅子上,盯着桌子一动不动。
门锁突然响了一声。
花澈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来,怀里还抱着毛绒绒的狐狸尾巴。
玄关处,裴煜推门走进来。
他整个人带着从正式会议上回来的禁欲气场。
黑色西装版型修正,剪裁合身,垫肩显得他的肩膀比平常时候更加宽阔一些。领带紧紧地贴在衬衫衣领上,显得一丝不苟。
像个克制冷静的掌控者。
花澈站在原地,看得有些出神。
裴煜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餐桌上,看了一眼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没有说什么话质问。
他拿出袋子里的医用冰袋和眼药水,走到花澈的面前。
那种威严锋利的气质让花澈后退了一步,不自觉紧张地捏紧了尾巴。
“现在还怕我?”
“一点点,裴教授穿这一身……很吓人。”
花澈低着头,总算没有在人走过来的时候往后退了。
“感觉……马上就要,掐住我的脖子教训我了……”
“整天都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裴煜哑然失笑,拿起手中的冰袋,示意小狐狸接过去。
“冰敷一下会舒服一点 。”
花澈没有伸手去接,弯腰将自己的脸贴上去。
他被冻得抖了一下,连狐狸耳朵都贴进头发里。
裴煜没想到他会直接贴上来,空余的手将他的下巴抬起来,手中的冰袋稍微用力地摁了摁。
“有点凉,忍一下。”
“好。”
小狐狸仰着下巴,睫毛扑闪了一下,乖乖地闭上眼睛,另一边也被人贴上医用冰袋。
医用冰袋有点融化,带着点薄荷的清香,一点点消解眼眶的红肿。
等医用冰袋拿下来,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周围也被冻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仰头,往上看。”
裴煜帮他滴了眼药水,指腹轻轻地揉揉他眼角的位置,认真又专业。
“现在没有食欲的话,要聊聊吗?”
“嗯……”
花澈低着头,耳朵耷拉着,完全是只可怜的小狐狸。
“教授惩罚我吧,我知道错了……”
他想用熟悉的方式蒙混过关,那样最简单高效。
或许,裴教授教训他一顿,就不会记着这件事了。
“这样不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花澈抿了抿唇,小声说道:
“可是这样会让我和你都好受一点,我确实伤害你了……如果这样你就可以解气的话……”
“都说了我没有在生气,怎么就是不相信?”
“因为我很难想象……任何一个人被人伤害都会生气,而不是……”
花澈捏了捏自己的尾巴,声音更轻了。
“而不是想着聊天。”
裴煜走到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就算把你-股打开花都解决不了我们之间的问题,把我们之间的矛盾放一个晚上已经是我能够忍受的极限。”
“坐过来。”
花澈抬眼看了他的身侧,走过去时不由分说地跨坐在他的腿上,与他面对面坐着。
小狐狸的眼睛红红的,滴了眼药水之后更水润了,甚至反光得亮晶晶的,一副委屈又粘人的模样。
裴煜眉头轻挑,还是不可避免地勾了勾唇角。
他伸手扶住了花澈的腰,让小狐狸坐得更稳一点。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会撒娇的人?
裴煜按耐住心中的暗爽,耐着性子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难过吗?”
“……感觉只有我在动情和享受,裴教授一点反应都没有。”
花澈的眼底带着清晰的失落,语气变得很急切。
“裴教授一点都不是因为喜欢和我玩普雷,而是因为治疗对吗?”
“在这个过程中,你也一点……没有因为和我玩,动情吗……”
他失落地垂下头,吸了吸自己鼻子。
“一想到只是治疗就很难过,我很贪心地希望……裴教授有反应……”
裴煜皱了皱眉,问道:
“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我比谁都知道Alpha陷入动情是什么样的眼神!从我第一次在包厢见到你,你就是那样……和动情时应该有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花澈不满地抿抿嘴。
“我对你而言……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我还……不够漂亮吗……”
那是花澈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漂亮的外貌,动人的身体,引人失控到只想标记和占有他。
每一处都是为了取悦人而精心塑造。
他从不避讳用这样的漂亮去取悦人,去换取目光,换取偏爱。
只要他漂亮,就不会有Alpha拒绝他。
裴煜也应该这样。
但是现在,这一切好像都不那么奏效了。
他不明白那条他过去的所有Alpha客人轻轻松松就能踩过、甚至践踏的红线,为什么能被裴煜守得这么死。
明明已经没有束带禁锢住他了,裴煜想做什么都可以。
被伶馆塑造起来的世界观出现了裂痕,那些建立在“我很漂亮勾/人,是用来承载欲/望和幻想”的安全感轰然倒塌,花澈前所未有地感觉恐慌。
一种新鲜的事物注入到他敏感脆弱的心里,他感觉陌生又惶恐。
“你不是Alpha吗?就连Alpha对Omega的本能,都不能让你对我做什么吗?”
裴煜沉默了一阵,在很认真谨慎地组织自己的语言。
他当然能理解小狐狸的担忧和迷茫,也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好好解释的契机。
他的目光柔和至极,就连穿着一整套西装也显得没那么冷峻了。
“你当然很漂亮,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Omega。”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成熟男性才有低哑和磁性,像一曲温柔沉稳的低音大提琴曲。
“但我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客体的位置,用金钱和价值去衡量你的漂亮。”
花澈一怔,身体晃了晃,坐在人的腿上有点不稳。
“你说我没有像你见过的其他Alpha那样,对你露出露骨的眼神,大概是因为我确实没有将你当成承载欲/望的工具。”
裴煜歪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竟然露出失望表情、目光都暗淡下去的小狐狸。
他伸手捏捏小狐狸柔软的脸颊,戳了戳哭丧着往下瘪嘴的唇角。
“我知道你很小的时候在伶馆被教育成一个工具,被告知要怎么勾/引人才会被喜欢。”
“但我想,漂亮本就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仅此而已,没有苛责你用漂亮讨好任何一个人。”
小狐狸的目光失焦了,迷茫让他出神发呆。
他并不能完全明白裴煜的话,在伶馆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养成的世界观根深蒂固。
裴煜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这些话的信息量需要很多时间才能被小狐狸消化。
他也不着急,他们有很多很多时间共处。
狐狸尾巴扫在裴煜的腿上,花澈的表情还是固执得过分。
“那你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裴煜低头轻笑,无奈又温柔。
“怎么会没有?”
“我当然会忍不住。”
花澈这才睁大眼睛,很震惊地注视着裴煜,试图判断这是不是哄他的客气话。
他的膝盖还跨在裴煜的腿侧,听到这话却无意间夹了一下。
“……你……说谎……”
裴煜扶住他,低声说道:
“我会因为你的轻喘动情,因为你趴在我腿上而动情。”
“还有逐渐泛红的皮肤,总是哭着求饶,霜到了又勾着人说再凶一点……”
花澈的脸一寸一寸地羞红下去,耳朵泛起了薄红,狐狸耳朵像被炙热的言语烫到了一样轻轻颤了一下。
害羞时睫毛扑闪着,眼底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泛起水光,连脖子都染上淡淡的粉色。
他被逗得脸红心跳的,看得人更想欺负他了。
“如果我只听从本能,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人和禽/兽的区别不过是因为理性和克制,我不能利用你的脆弱趁机将你占为己有。”
裴煜将已经变得很烫的小狐狸勾进自己的怀里,往后靠在了舒服的沙发上。
他的语气难得出现一点抱怨:
“结果你还误解我,小没良心的。”
花澈小声嘟哝:“你对自己也好苛刻……”
裴煜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压平竖起来的狐狸耳朵,等它弹起来之后又压下去,玩得不亦乐乎。
“我要对你的身体负责。”
花澈不说话了,安心地靠在人怀里,乖顺地由着人玩他毛绒绒的狐狸耳朵。
他知道裴教授只是一个极度理性的存在,站在人类理性高点上的研究者。
人的本能早就想把他拆开占有,哄骗着将他标记,弄坏。
但是裴煜没有。
裴煜比他想象得还要疼惜他。
花澈的肚子传来报响的声音,他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现在“穷凶极饿”。
“我去做饭,你自己玩会儿。”
餐桌上很快有了温热的汤和几样简单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碗熬得很好的粥。
裴煜将系在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招呼道:
“小花,过来吃饭。”
花澈抱着毛绒绒的尾巴,坐在餐桌旁边,迟迟没有动筷子。
“怎么了?”
裴煜问道。
“……我还是要道歉的,冲动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对不起……”
花澈小心翼翼地说着,乖顺得很。
“我情绪失控得很突然,向你发脾气,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不会乱发脾气了……”
他说得没什么底气。
努力控制情绪对他来说并不容易,躯体化的时候他自己也很难受。
裴煜正舀着汤,手里一顿,眉眼却是温和的。
“如果我说,我其实很高兴你向我发脾气,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花澈愣了。
“什么?”
裴煜将汤碗推到他的面前,语气格外平和。
“很多身患绝症的病人,初期是没有症状的。”
“等他们发现自己不对劲,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往往已经晚期了,无力回天。”
“比起看着你用笑容掩饰情绪,假装说没事,其实心里早就难受得要命,我更愿意你对我大喊大叫,就算是无理取闹也没有关系。”
他把筷子和勺子递过去,坐在了花澈的旁边。
“我不怕你发脾气,我怕你什么都不说。”
花澈的手指攥着筷子,盯着面前的碗。
“可我完全是胡闹啊……”
“我喜欢你这样。”
裴煜摸摸他的头,低低一笑。
“你把我当成情绪的出口,比你默默一个人哭,甚至在我面前逞强好多了。”
专属于年上的包容砸得花澈脑袋一懵。
无尽的包容,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是花澈从来没有想象过的。
他抿着唇,许久才抖着声音说道:
“不要溺爱我了……”
裴煜轻笑一声。
“就当是溺爱好了。”
“当然要溺爱你。”
年长Alpha才能拥有的宽容与耐心,无条件地接纳让花澈觉得自己不管怎么闹腾都不会被抛弃,就算是对着人张牙舞爪也可以。
强烈的安全感比以往放空自己才能获得片刻喘息还要深重。
鼻子怵然一酸,花澈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话。
“裴教授很像一个温柔的,上了年纪的……”
裴煜失笑:“这就开始嫌弃我老了?”
“……不是,就是……”
成熟男人才有的温柔稳重,恰到好处的控制和掌控,好到夸张的耐心和十足的宽容,纵容到已经是溺爱的程度……
花澈的心脏狂跳,激烈地敲打着胸腔,脸烧得通红,坐立难安。
“……Daddy。”
第35章 保温杯 没有到那个程度
空气安静了几秒。
花澈羞得脸颊滚烫, 和他的粉色短发、粉色狐狸耳朵浑然一体,整个人都快被烧熟了。
他不敢抬头看裴煜,甚至恨不得自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喊……什么?”
明显变得低哑的声音, 带着很重的情绪。
就算裴煜想和平常一样忍耐到极致, 也不可避免地被这话撩得大脑一空。
身体比意识先对这个称呼反应过来。
花澈知道自己“赢”得了这场拉锯, 凭借一个简短的英文单词。
窃喜战胜了羞涩, 他变得大胆一些。
他抬起头,与那双暗含火焰般深沉的眸子对视。
“Daddy。”
小狐狸故意放软了自己的嗓音,抿起一个浅浅的笑,又乖又甜。
他听见一声沉沉的深呼吸。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裴教授只是在忍着呢?
他单手撑着脸颊,靠在餐桌上, 嘴角扬起一个挑衅般的笑意。
因为羞涩而粉红的脸颊显然有了其他的意义, 衬得他格外漂亮。
半合的狐狸眼盈动着亮光,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花澈见人忍得连脸颊都绷得紧了, 笑容更张扬了。
他装作委屈地微微皱起眉,可怜地眨巴着眼:
“……不可以这样吗?”
小狐狸显然是演上瘾了。
“小花,你过来。”
男人低哑的声音强压的情绪,声音特有的磁性更加明显。
花澈愣了一下,有一点点后怕。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危险, 但还是在胜负欲的驱使下站起身, 往裴煜的面前靠了一步。
膝盖都能贴在裴煜椅子的边缘, 花澈在更近的距离, 清晰看见Alpha起伏明显的胸膛。
“原来上次往我身上乱抓,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会为你动情。”
裴煜伸手抓住了花澈的手腕, 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按着他的手心贴上去。
手指上传来灼热的温度,裁剪合身的深色西装坐下时一目了然。
花澈意识到什么, 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就连脖子都变得粉粉的。
他下意识想往回拿走自己的手,却被有力的手按住,一点动弹的空间都没有。
“现在很清楚了?”
花澈红着脸,脑袋一片空白,呆滞地被人握着手腕。
手心滚烫的温度几乎快要将他灼伤,他清晰地感知到温度,发现自己的手连整个弯过来都做不到。
有到这个程度吗?
这就是……Alpha吗?
他有点呆滞,狐狸尾巴都不自觉卷起来,连逃走这件事都短暂地忘记了,生生咽了口唾沫。
一声低哑的轻笑响起。
“为什么咽唾沫?”
“是保温杯……”
小狐狸呆呆地说道。
裴煜没忍住笑出声,心里柔软得很。
“没有到这个程度。”
明明是有这个程度的……
花澈在心里默念。
他看不到,只能从手指上隐约感知,也因此能在心里描摹和想象中形成更加夸张的形象。
小狐狸的呼吸更重了一分,膝盖有点软了。
不,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输。
花澈咬咬牙,手指上突然加重了力气。
“Daddy。”
他显然也是动情了,声音变得很甜,还带上了不可言喻的气息声。
裴煜一怔,目光变得更加危险深沉。
不管是加重的力气,还是故意为了折磨他放软的声音、颇有深意的称呼,都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偏偏他现在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心情。
太烫了……
花澈感受到了目光的温度,与手心一样灼热。
不仅是窃喜,还有强烈的满足。
那一刻,小狐狸好喜欢这个称呼。
他太需要确认自己的疑虑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多了一分柔软和深情,远远不止浮于表面的蛊惑。
“Daddy……”
小心翼翼的试探,尾音抖着动情的痕迹。
他能从裴煜这里感受到的、获得的溺爱,都融进这声软软的轻唤里。
裴煜垂眸看他,灼热的目光一点点描摹小狐狸害羞到粉红的脸庞。
他空余的手扶住小狐狸的后颈,然后用力握住,往自己的面前靠。
“再喊我。”
花澈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失控到剧烈撞击着胸腔。
他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便听见耳边一声沉重低哑的叹息。
那一瞬间,Alpha的呼吸攻占了他的全部意识,耳边被热气一打,脑袋都懵懵的,像是融化了一般。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忘记了那点微不足道的胜负心,只剩下手心灼热的温度,以及难以挥去的眷恋。
“Daddy……”
过去所有的委屈都融化进称呼里,花澈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了,动情的喘息之余,还有一点点哭腔。
裴煜再也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他,另一只手也不再扣着他的手腕,而是搂住了他的腰。
“嗯……”
花澈发出一声含糊的喘息,腰间抖了一下,不自觉间张开了唇。
很深的吻,Alpha吻得很凶,颇有要将小狐狸拆碎的气势,生生把人亲出眼泪来。
花澈被亲得很晕,膝盖细细地抖,快要站不住一样往地上跌,还好被人一把扶住腰。
他重心不稳地往前扑,手心直接压到裴煜的身上,把全身的力量一瞬间落在裴煜身上。
他的舌头被裴煜咬了一下。
裴煜松开他,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含笑说道:
“小狐狸,你想断送我吗?”
花澈被亲得七荤八素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被人盯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腾地一下站直,语气很慌乱。
“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怜的保温杯……
花澈知道一定是很疼的,往后踉跄了一步,狐狸尾巴紧张的绷直。
“我……那个……”
他转过身,顶着被亲得发肿的嘴唇,拔腿就跑,直丢下了一句“裴教授对不起”……
以及在餐桌前愣了一瞬的裴煜。
这家伙……
那个粉色的身影一下子跑得没影,躲进书房里“砰”地一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裴煜无奈地摇头笑笑,不着急去书房逮人。
他得先冷静一下,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这个称呼对他的杀伤力很大,比“主人”还大。
小狐狸不仅喊了,还很喜欢一样动感情地喊了一遍又一遍。
……实在过分。
好在裴煜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很好,他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总会在治愈小狐狸之后,把这些帐一笔一笔地慢慢还。
裴煜洗了一个漫长的冷水澡,当然还想着可爱的小狐狸处理了好了自己的事情,这才去书房敲门。
书房的门没有锁,裴煜一开门就被一个粉色的身影撞了满怀。
毛绒绒的粉色大尾巴,中间包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热水袋。
本就柔软的狐狸毛更加温暖舒服,像保暖用的毛绒玩具一样。
花澈把裹着热水袋的狐狸尾巴塞进裴煜的怀里,狐狸耳朵抖了一下。
“知道是冷水澡……现在会不会好一点?”
裴煜怔在原地,被可爱的小狐狸狠狠来了个重击。
他捏紧了蓬松的狐狸尾巴,冰凉的双手和胸膛都被狐狸毛捂热。
这完全是犯规……
“就算是我故意的,也不算什么错吧……”
小狐狸站得很直,像个向老师认错的小孩一样。
“我可没说什么错,是你自己跑掉的。”
花澈被人带进坑里去,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如此,干脆闭麦不说话了。
裴煜抱着双手抱着裹了热水袋的狐狸尾巴,低头快要将整个脸埋进毛绒绒的狐狸毛里。
被热水袋暖得热烘烘的软毛,厚实得很,捂得整个脸上都是舒服柔软的触感。
体温回暖的同时,心里也变得很柔软。
“对了,小花,我得带你去研究院做个复检,毕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用数据看看有没有什么细微的变化。”
花澈乖乖点头,应了下来。
“关于治疗,有什么想要改进的建议吗?”
裴煜问道。
花澈先是摇摇头,后来又想起什么一样点点头。
“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尽量满足你。”
花澈背着手,手指紧张地握在一起。
“‘治疗’的过程中,可以叫裴教授‘Daddy’吗?”
不知怎么,每次这个称呼从花澈的嘴里说出口,裴煜都有一种很微妙的爽感,心脏都会随之一震。
他抑住内心的暗爽,询问道:“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称呼?”
花澈想了想,往前走了一步,扬起下巴,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
他捏着自己的嗓子,强行挤出哭腔: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家……”
他刚一说完就被人点了一下额头。
“别演。”
花澈的眼底闪过短暂一瞬的黯然,又很快被得寸进尺地调笑盖过去:
“只是觉得,那样会比叫‘裴教授’更亲近一点。”
而那转瞬即逝的怔神,也被裴煜捕捉过去。
那句强颜欢笑的“我从小就没有家”,又怎么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泛起的心疼变成了更深的温柔,裴煜捏了捏狐狸耳朵。
“可以,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就算是叫‘小叔’,甚至喊‘爸爸’都可以。”
花澈惊讶一瞬,慌张地摆手。
“那不行!父亲和Daddy不一样的……就Daddy吧,这个就好了……”
“好。”
裴煜笑了笑,双手抱着那团狐狸尾巴。
“你总能开发出一些新称呼的,我很期待。”
研究院内比平时要热闹一些,有的学生忙着在期末的时候赶自己的项目,恨不得支一个床在研究院里,天天盯着电脑赶进度。
“有了这次的数据,应该足够立项了。”
裴煜换好衣服,站在检测机器的旁边。
他拍拍躺在检查台上的小狐狸,解释道:
“放心,虽然你会成为这个项目的典型案例,但是我会严格保护你的隐私,所有的个人信息都是保密,只有和研究有关的部分会保留。”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个。”
花澈回答道。
泽村光一的身边跟着他的研究生,向裴煜汇报现有的进度。
“我们已经找好项目组成员了,有老师也有学生,都是这个分支领域小有名气的人,还有他们的学生。”
他笑着打趣道:
“裴教授的名号很好用,就算你没有涉足过这个领域,找你的人还是趋之若鹜。”
“承蒙大家的信赖。”
仪器“滴”地响了一声。
花澈安静地躺在检查台上,已经没有什么恐惧的心理了。
数据有一些变化,过去对这个领域没有深研的裴煜不能第一时间看出端倪。
他大概浏览了一下,对数据有一个大概的印象,把检查报告交给了泽村光一。
“影印一份单独给我,然后把其他几个志愿者的资料也整理好了发到群里吧。”
“好,没问题。”
裴煜在研究院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专业工作时足够严肃认真,与那个目光柔软地哄小狐狸的人判若两人。
他站在检查室冷白的灯光下,换上干净整齐的白大褂,沉稳干练。
躺在检查台上的花澈转过头,看着人的目光有点发愣。
他完全看不出这是会因为他软声喊一句“Daddy”就嗓音低哑的男人,也怪不得他以前会误会。
这个时候的裴教授,应该不会露出那种柔软溺爱的表情吧……
穿在他身上的白大褂就像一种封印一样。
“对了,裴教授,关于性隐,敏感测试是必要环节,需要进行记录,其他几个志愿者都做了,你看花澈……”
泽村光一欲言又止。
就算他对于敏感测试从来都是专业医师的角度,还被迫为了研修交叉学科,双修了一门泌尿外科。
但他就算再没情商,也知道能让裴教授专门申请一个研究项目治疗的小狐狸,绝非一般患者。
“我来就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让泽村光一松了口气。
“好的,那我先去忙了。”
“嗯,辛苦。”
裴煜回应道。
泽村光一很有眼力见地带着自己的研究生离开了检查室,房间里只剩下裴煜和花澈两个人。
“裴教授,什么是敏感测试啊?”
“就是测试与病症直接相关的地方,作为治疗的基础,记录数据和反应,方便之后的治疗。”
花澈皱皱眉,想来觉得这话是泽村光一提起的,一定不是什么夹带私心的事,而是每一个志愿者都会接受的测试。
毕竟是实验需要,裴煜一定是因为专业严谨才必须这样的。
项目研究嘛……
他安慰着自己,却还是在裴煜戴上一次性医用乳胶手套的时候,心里抽了一下。
“别紧张,不会难受,到这边这个检测台来。”
检测台旁边本来有个帘子,现在这里没有别的人,还反锁上了,帘子干脆不关上了。
花澈看向台子一侧的不锈钢装置,思维卡顿一瞬。
一台专业的医用分推支架,还有两个用来固定的绑带。
不锈钢反射出的白炽灯光一时间有点刺眼,花澈整个人都僵硬了。
“很害怕吗?”
穿着专业白大褂的裴煜戴上一次性蓝色口罩,声音有点闷。
他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神色晦暗不明。
“没……没有……”
花澈的声音抖得可怕。
“如果你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乱动的话,我可以不绑你。”
花澈心知肚明自己是一定会乱动的。
“我……那还是绑吧……我觉得,我不可能不乱动……”
“好乖。”
就算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刚刚在泽村光一面前的冷冽此时也当然无存。
“结束之后,我会奖励你的,你可以随便向我提愿望。”
小狐狸眼睛一亮。
“什么都可以吗!”
裴煜点点头。
“嗯,什么都可以。”
第36章 检查测试 真的没有私心吗?
花澈跪趴到检查台上, 膝盖抵着分推支架,黑色的皮革带束缚着他的小腿。
他紧张得要命,双手撑在检查台上, 背部还没开始就已经抖得很厉害。
脱掉实验服之后更加没有安全感, 他紧闭着眼睛, 身体绷得很紧。
这样裴煜完全没有办法动手。
“怎么害怕到这么地步?”
裴煜轻声哄着, 伸手揉揉狐狸尾巴。
“看不见你……就会害怕……感觉,不知道是谁在检查我,就会害怕……”
花澈低着头,手肘弯过来枕在检查台上。
他看不见身侧的人,被绑在分推支架上的身体僵硬至极。
绑在小腿上的带子被解开了。
“转过来, 躺着, 这样能看见我。”
花澈听话地翻过身,仰躺在检查台上。
分推器不能发挥作用了, 这个姿态也不是检查时最常用的。
“分推器用不了,你只能自己掰着膝盖了。”
花澈点点头,乖乖地抬腿,双手握着自己的膝盖。
这样的姿态接受检查显得更奇怪了,更像是他主动把自己献给对方的。
他的脸红得厉害, 反复提醒自己无数次这只是治疗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悸动。
光是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裴煜和他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的手, 那种不可言喻的幻想就更张狂一些。
花澈总觉得裴教授是要对自己做什么, 远远不是简单的检查而已。
越是这样想, 他就肉眼可见地变得兴奋起来,膝盖都忍不住抖了。
“小狐狸, 这样不行。”
裴煜温柔地注视他,眼看着他还没开始就兴奋地乱抖,伸手轻轻拂上他。
“还没开始呢, 一会儿可怎么办?”
“我……会尽力控制的……”
花澈心虚地说道。
裴煜没有回答,转身去柜子里翻了一根半米长的铁棍,将它清洗干净。
铁棍被洗得铮亮,在检查室的灯光下反着冷光。
花澈心底抽了一下,怯怯地开口道:
“可以轻点打吗……”
“谁要打你了?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
裴煜在两边缠了两块毛巾,把铁棍横在小狐狸的膝盖窝下。
“放手吧,让我来。”
花澈乖乖地把手放在检查台的两侧,把膝盖搭在铁棍上。
裴煜单手握着铁棍的中间,往上推了推。
“……!”
花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避免地被铁棍往上抬起时的拉扯,更多地将自己呈现在裴教授的面前。
甚至,那种被迫的拉伸,让他清楚地感觉雪也拉扯开一点。
“还不够,小花。”
裴煜紧握着铁棍,有力的手轻松就能稳稳地控制住小狐狸。
“我记得你说过自己的柔韧很好,还能再高一点吗?”
“嗯……可,可以……”
膝盖被压到胸口的位置,几乎将小狐狸完全对折。
经历过舞蹈训练的花澈柔韧很好,基本感觉不到疼。
但被对折的状态才让他羞得过分,干脆闭上了眼睛。
“刚刚不是说要看我吗?说要看着是谁在检查你?”
花澈被迫睁开了眼睛,在看到Alpha熟悉的眉眼时,脸颊一寸一寸地红透了。
“小花,帮我摁一下计时器。”
“哦……哦,好。”
花澈回过神,伸手去够旁边的计时器。
只有贴在额间的检测贴片让他清晰地知道他这是在接受检查,而不是和裴教授玩游戏。
应该认真一点的……
花澈告诫自己。
裴教授很专业的。
冰凉的啫喱涂抹在他的皮肤表面的时候,花澈还是没忍住哼出声。
很快,雪分泌Omega的觅叶,盖过了医用啫喱在身体上的作用。
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指有种光滑的异样感,不着急地按揉着雪周围,逐渐让小狐狸更加兴奋一些。
“一开始会感觉很奇怪,放轻松。”
裴煜握着铁棍,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靠近他。
“呃啊!”
花澈的小腿踢了一下,发出一声动人的轻哼。
眼里立刻被激出泪花,一旁检测屏幕上的曲线开始剧烈波动。
更要命的是……小狐狸不是没有想过类似的场景……
偏偏此刻的一切比那时更加夸张。
Alpha生得很好的手指,连指关节都好像很促长。
他还穿着那样的白大褂,医用手套紧紧地贴着手,单手推着铁棍,好像真的并不是为了欺负自己,而只是在认真检查一样。
但他确实把手落在了这具从未被欺负的身体上,做着看起来很过分的事情。
“别怕,很快就会好受一点。”
裴煜大抵是想让花澈适应一下,停下了检查的动作,生生卡在那里。
小狐狸隐隐被勾动的病症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停歇,他着急地伸出手,握住了裴煜的手腕。
“不要耗着我……裴医生,再,再靠近我一点……我受不了这样等着……”
他很主动地双手握着裴煜的手腕,肩胛都稍微抬起来,拽着裴煜的手靠近他。
刚刚还是乖乖接受检查的状态,现在却变成了主动索要的一方。
那双紧握着裴煜手腕的手托着你靠近他,明明自己已经迷失得仰头看向天花板。
花澈轻哼着,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却还是很努力地拽着人的手靠近他。
在某一瞬间,他突然抽了一下,一下子哭出声,本能地绞住了裴煜。
检查屏幕上的曲线突然形成一个明显的剧烈波动。
花澈掐着裴煜的手,用力到指甲扣着他的手腕。
“我……呜呜……好奇怪……”
“嗯,我感受到了。”
裴煜单手握着铁棍,却禁不住附身贴着他,像要抱住小狐狸一样。
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指更多地靠近小狐狸。
花澈像触电一样抖了一下,连握着裴煜的手腕都没有力气了。
一种陌生到恐惧的霜感涌上心头,蔓延到神经末梢,几乎立刻夺走了他的意识。
尾巴像过电一样抖,一下一下甩到检查台的边缘。
一点点被拔高的情绪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他感觉裴煜的手掌都能贴到他的身上了。
从未被触及的,他自己无法触及的,都被裴教授触碰到了。
花澈张大了嘴深呼吸,胸腔起伏得腰都弓起来了,只剩下肩膀还在抵在检查台上。
“裴教授……呜,我……”
破碎的哭声分散了他的话,只剩下残留的音节。
大脑好像要坏掉,眼睛里都像是要冒爱心。
整个检查室都只剩下花澈动听又崩溃边缘的哭声,还有数据屏幕上剧烈的曲线波动。
裴煜目光暗沉,抓着铁棍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一瞬间的错愕让他偏离原有的轨道,不仅是手指狠摁,连手掌都用力地往回捏。
已经不属于-腺的基础测试,现有的操作已经超过了该有的限度。
花澈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病症加重了这样的反应,他哭得满脸泪痕,瞳孔上翻。
一开始他还能保持矜持,甚至受不住一样推着人的手腕。
但情绪上头的瞬间,他连推拒都没有了,竟扒着检查台的边缘,往裴煜的方向猛靠了一下。
他失声喊了一声,声音动情得快要破音。
裴煜也无法静止下来,手掌都拍到了花澈的身上,雪周都抽出打发一样的沫。
他清晰地感受到更加热烈欢脱的触动,在他的手周围,一瞬间绷紧。
“滴”地一声响,伴随着检查屏幕上闪烁的警报红光,一股冲动一瞬间涌向了裴煜的手心。
小狐狸彻底没有了力气,在回落的情绪中深深喘气,连扒着检查台边缘的手都松开了。
半眯着的狐狸眼充满了动情的泪光,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地掉着眼泪。
他有点动情得过分了,而这仅仅是手而已。
警报的“滴滴”声一直没停。
裴煜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回过神时才意识到情况稍微超过了他的控制。
应该点到为止的。
他将铁棍轻轻放下,取掉了一次性医用手套。
花澈的腿已经放下了,身体却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弓着,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像傻掉了一样没有回过神。
裴煜顺手穿过他抬起的腰,一把将他从检查台上抱起来,贴在自己的身上。
他轻缓地拍着小狐狸的后背,用一个温暖的怀抱承托住一点点往下回落的心情。
“小花,还好吗?”
花澈坐在检查台边缘,双腿悬空着,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尖刚好能到达裴煜的胸膛。
他还是有点愣,呆呆地打量着裴煜的白大褂。
“衣服……好像,脏了,检查台也是。”
沙哑的声音显然是因为哭得过分,柔柔软软的。
裴煜失笑。
“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
“嗯……那我表现得,还好吗?检查的话……顺利吗?”
乖乖的小狐狸有点没底,他刚刚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了。
“表现很好,今天你特别棒。”
裴煜轻柔地揉着他的后颈,小心翼翼地安抚他。
“小狐狸是最棒的孩子。”
被欺负了一遭的小狐狸脸上竟出现了满足的神情,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他的脸上满是红光,笑容衬得他更加明媚漂亮。
“真好,我没有被……嗯,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接触……”
花澈伸出手,手腕和裴煜相抵。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而裴煜的手指却比他宽了一圈,还长了一节。
怪不得会让他失控……
“Daddy……是第一个……”
软软甜甜的声音说着让裴煜完全无法淡定的话。
花澈是真的有点懵了,说起话来口无遮拦。
“我第一天到家里的时候,身上突然犯了病症,泡着药浴也不行,得泡到关键……”
他靠着裴煜,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
“我当时就想,如果有裴教授在就好了……可以帮我,药水一定能到达……”
他闭上眼,听着人沉沉的呼吸。
“我就想着……想着裴教授在我的身后抱着我,紧贴着我……”
“明明是我的手,我会想……如果是裴教授就好了……”
现在,轮到裴煜淡定不了一点了。
他伸手抬起小狐狸的下巴,看着那张浸润了情绪而粉红的脸颊。
“你说你那时想的是我?”
“嗯……想,想Daddy……”
花澈侧靠在裴煜的小腹上,晕乎乎的,只顾着瞎说一些要命的话。
“果然……就是,很舒服……”
裴煜搭着他的肩膀,仰头深呼吸一口气。
这小东西就是来折磨他的。
“我抱你去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好不好?”
“嗯……”
裴煜拿了毛巾给花澈裹上,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单手就把小狐狸抱起来。
他还能空一只手大概清理了一下现场,顺手把报告打印出来。
刚走出门,裴煜迎面就撞上了走过来的泽村光一。
对方好像在外面站了很久,看见人走出来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裹成球的小狐狸。
“这个,影印一下。”
裴煜单手抱着小狐狸,把打印出来的报告册字递给了泽村光一。
那数据波动的程度,泽村光一的职业生涯里也不多见。
“这个数据当真很符合我们的研究目的啊。”
“是,本来性隐方向的研究也不是太热门,能成功申请的项目不多。”
裴煜将怀里昏昏欲睡的人抱得更紧一些。
“我记得我们院今年要评副教授了,如果这个项目顺利落地的话,你的分数应该够得上这个职称吧?”
泽村光一的表情不太自然,他轻咳一声,礼貌地客套:
“是啊,其实跟着项目组发表一篇论文就好了。”
“真是拖了裴教授的福。”
“这毕竟是你的研究领域,还得请你多指导费心。”
“裴教授客气。”
裴煜的办公室休息间里,花澈早就睡过去了。
他的身体在病症的状态下反应剧烈,消耗的体力也大,需要渐渐建立耐受才好。
裴煜轻手轻脚地帮小狐狸处理干净,还临时从衣帽间里拿了一件自己休闲的衣服给他穿上,这才将人放进被窝里,悉心压好被角。
他还有组会要开,留了纸条,摸摸狐狸脑袋,就离开了。
花澈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还有点头晕,硬是在床上坐了很久才回过神。
敲门声响起,花澈好奇地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泽村光一,还有他带的一位研究生。
“您好……”
刚刚起床的小狐狸,就连声音都是软软的。
“你好,我是裴教授项目组的负责人之一,泽村光一,我们见过很多面了。”
花澈点了点头。
“我能和你聊聊吗?有些情况想了解一下。”
花澈有点愣神。
一般情况下,泽村光一不会越过裴煜单独来找他的。
“嗯……是有什么问题吗?”
泽村光一神色微变,解释的语气着急。
“没有没有,就是一些基础情况,正好记录一下。”
第37章 双标 闷骚
泽村光一将自己身边人往前推。
“裴教授开会去了嘛, 给他发消息也没有回,他一直没有开会摸鱼的习惯,开会的时候手机都会开勿扰模式。”
“想着我一个Alpha单独来找你, 你可能会紧张……嗯, 这位是我的研究生, 宮野智树, 是个Omega。”
“您好……”
花澈站在原地,乖乖地跟人打招呼。
他还是觉得奇怪。
裴煜之前开会的时候,会消息特别快的……
“就是做一些基础的背调,我们对每一个志愿者都会进行记录。”
泽村光一端着电脑,坐在花澈的面前。
“还拜托你能告诉我们一下, 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宮野智树也就二十多岁的年龄, 又因为是Omega,长相比较柔和。
他坐到花澈的身边, 即使导师看起来比较严肃,也让花澈放松了一些。
“你能告诉我,你大概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病症的吗?”
泽村光一问道。
对于医生坦诚是必修课,但真正再一次掀开伤疤,将过去呈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 花澈还是觉得不适。
他的手原本放在膝盖上, 整个人坐得很正, 现在却悄悄捏紧了拳头。
宮野智树见状 , 连忙安慰道:
“没事的,如果你觉得不太好开口, 我们可以先换一个问题。”
花澈的眼神飘向一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刚来樱鹤的时候, 店长给我吃了一颗药,然后就这样了……”
“身体经常会出现异常,那时太小了,不太懂是什么,后来才知道是性隐。”
泽村光一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下来了,就连宮野智树的表情都变得僵硬。
房间诡异地安静了一阵。
花澈迷茫地看了看两人,不知所措地开口: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
“别紧张。”
宮野智树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是觉得,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实在是不公平。”
“小狐狸,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也没有……习惯就好了。”
泽村光一回过神,继续问一些事先准备好的问题。
他没有追问关于药物的事,询问了很多精神障碍的情节。
键盘和敲击声和谈话的声音交错响起,他们聊了很多,不知不觉就有些口干舌/燥。
泽村光一给花澈科普了很多项目相关的基础知识,还给他讲解了整个项目未来的规划
渐渐的,话题不再局限于项目本身,而是逐渐聊到了其他的事情,关于花澈的喜好、性格……偶尔还会谈一谈研究院的趣事,以及裴教授的八卦。
“我当真以为裴教授这辈子真得和研究项目过了。他古板又无趣,除了想要蹭蹭名头和资源的人,很少有人去自讨苦吃。”
泽村光一笑着说道。
花澈笑了一声,问道:
“没有人想图他的外貌和身材吗?裴教授锻炼得特别好。”
宮野智树连连摇头。
“和他交谈这件事,是会折寿的……”
“聊聊学术上的问题已经是极限了,我朋友是他带的研究生,一句‘回去重写’,就能给他吓得一两天都不敢来研究院。”
花澈挠挠头,想象不出来裴煜这个的样子。
明明,一点都不凶啊……
办公室休息间的门突然轻轻打开,站在门口的人和里面的人面面相觑。
“你们怎么在这里?”
“裴教授!”
小狐狸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从床边站起身,摇着尾巴向裴煜跑过来。
“我们聊了好久,你终于开完会了。”
一团史诗级萌物就这样窜到了裴煜的面前,心情很好的时候还会不停地晃尾巴。
裴煜连目光都柔和了几分,把手搭在狐狸脑袋上,轻轻晃了晃。
“嗯,醒了怎么没有给我发消息?”
“如果你给我发了消息,我就不会开这么久的会。”
花澈愣了一下。
“泽村教授说给你发消息了。”
“哦,我开会的时候开了勿扰模式。”
花澈抿抿嘴,笑容都收了回去。
“那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收不到啊…… ”
“给你设置了特别关心,开了勿扰模式也会提示新消息。”
裴煜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这样啊……”
小狐狸垂着眼眸,脸皮薄得被人一逗就红了脸,尾巴却控制不住一般自顾自地晃。
泽村光一和宮野智树不约而同地轻啧了一声,在很努力地憋笑,嘴角却经不住往上扬。
他们硬是从向来不苟言笑的裴教授这里,察觉到一点双标和闷/骚的意思。
“那你们聊完了吗?”
裴煜问道。
泽村光一看了一眼电脑,立刻说道:
“刚刚打岔了,还有一个问题。”
“你会在情绪异常的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性/冲动,产生非常强烈的反应吗?”
花澈想了想刚刚他们的谈话,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去。
“是的……只是我以前不会很灵敏地感觉到情绪不对,刚刚泽村教授提醒,我记得确实是这样。”
泽村光一敲下最后一行字,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谢谢你的配合,小花澈。”
他的年龄不小,看花澈也有一种看晚辈的即视感,语气也多了一些哄小孩的意思。
“不客气,泽村教授和宫野哥哥辛苦了。”
花澈还不忘仰头往站在身边的男人看。
“他们对我很好。”
裴煜点了点头。
他倒是不担心这一点,要是整个研究院有任何一个人敢欺负小狐狸,他这个院长也是白当了。
“光一,询问记录单独发给我一份。”
“好。”
泽村光一顺带汇报了一下进度。
“我们已经开始写申报书了,项目开始的时间有点晚,时间很紧,马上就要立项答辩了。”
“这次的主办方在「美瑞卡」,裴教授要去参加立项答辩吗?”
“我就不去了,期末的事情很多,而且……”
裴煜把发呆的小狐狸捞到自己面前来,单手搭着他的肩膀。
“我家这位暂时不能离开樱鹤。”
短暂的时间里经历了两次狗粮暴击的泽村光一默默闭上了眼睛。
他决定向研究院的其他人打破裴教授古板、谈恋爱一定无趣得很的刻板印象。
“我有朋友在使馆工作,如果裴教授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泽村光一开口道。
裴煜正有这样的想法。
关于花澈的公民身份,还有签证的问题,他总要去解决的。
“好,谢谢。”
泽村光一向宮野智树使了个眼神,告别了一人一狐。
等休息间的门重新关上,周围都安静下来 。
花澈沉默了一瞬,刚刚还高兴地立起来的耳朵耷拉下来,突然开口道:
“所以,我又影响到裴教授工作了吗……”
“没有的,小花,别多想。”
裴煜竟是有些急切了。
“是我自己不想去,期末很忙,正好有理由推迟而已。”
“要不是因为你,这个项目都没有办法申请。”
“那就好……”
裴煜轻轻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脑袋。
“不要内耗,小花。”
“不管是对于这个项目,还是对于我而言,你都很重要。”
……
泽村光一拿着电脑走在前面,脚步急促。
“泽村老师……”
宫野智树喊住了他。
对方的表情很难看,在休息间里保持淡定,在裴煜的面前演一出好戏,已经让他从头到尾都心惊胆战。
“所以,真的是那样,我们的数据表现出来的结果,确实是……”
宫野智树没能继续说下去。
关于花澈的检查报告,上面的数据明显不对。
即使没有深研性隐领域的裴煜不能第一时间识别端倪,他们俩对于自己研究的专业领域,当然能一眼看出问题。
他们的项目就算研究性隐症和精神障碍的关系,特别是针对性隐症是精神障碍的衍生症状的病例。
这样的病例不好找,花澈能成为典型,是因为他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性隐就是因为小狐狸在躁郁下产生的心理性/冲动。
但是现在,这个基础产生了严重的偏差。
那并不是心理问题。
而是一种纯粹由药物导致的器官病变。
数据呈现出的精神高亢程度,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就算是一般人受到更强烈的刺/激,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有的人玩得花,就算用微电流刺/激,都比不上单纯接受手指检查的花澈。
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错的。
“那我们……”
宫野智树不太敢看自己导师的眼睛。
“把数据改了再发给裴煜。”
宫野智树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可是……学术,造假。”
泽村光一猛地转过身,抬手捏住了学生的衣领。
“你知道一个小众方向寻找病例进行研究有多困难?你知道我努力很久写完一篇论文被批研究方向低俗被打回来的心情?你知道这个社会早就是谈性色变?”
“裴煜比我大一岁,他都是正教授了,我连一个副教授都没有捞到。”
宫野智树不说话了。
被一个Alpha捏着衣领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导师。
“智树,你要知道,这个项目即使有明显纰漏,它也能顺顺利利地立项,顺顺利利地结项,拿下大奖。”
泽村光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抬手整理了一下学生的衣领。
“因为带这个项目的是裴教授,是世界顶级精神医学研究院的院长裴煜教授。”
“学术界就是这个样子的,他的名头比真相重要。”
“可是……”
宫野智树一时间被从未接触过的规则砸得有点懵。
“这样吧,如果我们能顺利通过立项答辩,我希望你和我一起隐瞒这件事,直到结项。”
“如果没有,我会立刻去向裴煜、花澈、你,还有项目的所有人道歉,就算是停职也可以。”
“没有到这个程度的!”
宫野智树着急地说道。
泽村光一笑笑。
“放轻松,就这一点上,我不会错的。”
宫野智树沉默了一阵,这才说道:
“只是觉得花澈……小狐狸好可怜。既然我们都知道了病因,还让他继续承受错误的治疗和病症折磨,总归是于心不忍。”
“他有裴教授呢。Omega接受永久标记,靠Alpha信息素也能慢慢自愈身体的疾病,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泽村光一辩解道。
“到时候将这个归功于精神治疗,我们的研究也能继续做下去。”
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学术造假了。
为了结论而捏造数据,而不是从数据中得出结论。
宫野智树抿抿唇,还是点了点头。
“你在申请博士生吧。”
泽村光一突然说道。
“有了这个项目,整个樱鹤,甚至全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精神医学教授,你都可以选。”
“不好好想想吗?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
心理的纠结渐渐被泽村光一说服,宫野智树最终是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改数据。”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这样的诱惑下坚持没有利益的真理。
况且,泽村光一去演这一场戏,不惜花很多口舌诱导花澈的想法,硬拖着裴煜回来,将最后一个问题问给裴煜听,讲出他想听到的答案的时候……
宫野智树也是共犯。
这样真的可以吗……
宫野智树不过是个连社会都没进的学生,改数据的时候手都在抖。
那就把立项答辩当作最后一关吧 。
宫野智树安慰自己。
如果那些评审都将漏洞瞒下来,只是为了裴煜教授的名头的话……
那他也不需要自责什么了。
项目申报书很快交到了裴煜的手里,厚厚一叠,附件多得像一本书一样。
裴煜从第一页开始看,用红笔勾画出不太严谨的话。
他翻到附件,大概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的数据,最终停留在花澈的数据页面上。
“这个数据分析的表格写错了,誊抄的时候复制错了吧?”
裴煜把表格中的数字圈出来。
“我记得不是这样的,你们再看看呢?”
他打印了好几份花澈的资料,经常翻来覆去分析上面的数据。
宫野智树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哦哦,可能是我学生最近熬夜赶期末,还要写申报书,熬花眼了,抱歉,裴教授。”
泽村光一立刻出来打圆场。
好在宫野智树看起来真的很憔悴,裴煜没有再深究什么。
“再检查一下吧,数据是研究的基础,写错了话,得出的结论也是错的。”
“我知道了,我会再和学生一起检查一遍的。”
裴煜点点头。
“立项答辩也不用紧张,我有朋友在这次的主办方工作。”
“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不为难你们的。”
第38章 监护人 回神州吧
花澈将一张写上“愿望券”的纸推到了裴煜的面前。
单薄的白纸上除了几个大字, 还画了一只粉色的卡通狐狸。
“裴教授,这里签字。”
裴煜把愿望券拿起来看,上面幼稚的笔画很圆润,
卡通小狐狸也画得胖胖的, 快要团成一个球, 头大身体小, 嘴巴像一颗歪掉的爱心。
“这是什么?”
“上次在研究院检查的时候,你说好如果我表现很好的话,就满足我一个愿望。”
“但是我现在没有想好要什么,所以先欠着。”
小狐狸郑重其事地把愿望券推到离裴煜更近的位置。
“这是欠条。”
裴煜笑了一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裴教授!”
花澈露出高兴的表情, 尾巴很用力地摇晃, 比裴煜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起劲。
他的想法很简单。
虽然他们之间现在只有项目作为连接,但是等项目结束, 他就能用“愿望券”许愿永远待在裴煜身边。
他没想过的标记或者结婚这种遥不可及的事情,只觉得能待在裴教授身边就好。
这样的想法很幼稚,花澈自己都觉得,这么重大的决定不应该寄托在这种幼稚的儿戏上。
但他想,如果裴煜不是会食言的人, 他也可以找到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小狐狸的心情好得过分, 那种终于获得安全感的踏实, 让他身心愉悦。
狐狸尾巴像一个水滴的形状, 快要晃出残影。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裴煜问道。
他伸出手,放到了花澈的身后。
毛绒绒的圆团一下又一下扫着他的手心, 留下柔软的触感。
“没有。”
花澈回答道。
“尾巴都晃成这样了,还说没有。”
裴煜将手靠得更近一些,让尾巴打到他的手心。
表面蓬松的狐狸毛很快形成一个浅浅的凹陷。
花澈回头看, 这才发现自己的尾巴早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情,还被裴煜抓到个正着。
他着急地把自己的尾巴捞回来,捏住了乱动的狐狸尾。
“不是小狗。”
小狐狸小声嘀咕。
“为什么?狐狸不是犬科动物吗?”
花澈抱紧自己的尾巴,让它没有办法乱动。
“因为,小狗傻傻的。”
裴煜笑笑,伸手去摸小狐狸抱着的狐狸尾巴。
“有的时候像小狗,会摇尾巴,憨憨呆呆地盯着人看。”
“不是小狗!”
裴煜没有回答,转而说道:
“有的时候像小猫,怪怪的,有点小傲气,又特别漂亮优雅,像小王子一样。”
花澈被人夸得很羞,狐狸耳朵都害羞得藏起来一点。
“也……不是小猫……”
“对,不是小猫,也不是小狗。”
裴煜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捞一点。
“是狐狸,独一无二的狐狸。”
花澈没有反抗人把他往怀里拽,乖乖地跟过去了。
他抱着自己的尾巴,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心里忍不住暗爽。
独一无二的狐狸。
期末的时间过得很快,研究院里赶作业的学生很多,是一学期一度学习氛围浓厚的时候。
裴煜也变得繁忙了一些,要准备期末试题,还要提供答案。
泽村光一从美瑞卡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份立项告知书。
他们的项目获得了很高的评价,甚至在整个科研比赛的立项名单中获得了很高的名次,拿到了最高的科研基金。
“辛苦。”
裴煜将立项告知书放进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主办方有在立项答辩的时候为难你们吗?”
“没有,他们只问了很基础的问题,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泽村光一平和地回答。
“今晚的人比较齐,要准备聚餐吗?”
项目不管是立项、中期答辩,还是结项,成功通过之后要聚餐,这是研究院不成文的传统。
“好。”
裴煜看了一眼办公室沙发上那个粉色的身影。
“聚餐的地点不要选在伶馆。”
“放心吧,就在学校外面的一处地方。”
泽村光一也往那团粉色毛绒绒看过去,意味深长地笑笑。
“我明白的,虽然裴教授以前也对伶馆不感兴趣,但是现在嘛……”
“怎么可能强迫裴教授‘带着老婆去青/楼’呢?”
那团粉色毛绒绒立刻炸了毛,尾巴上的狐狸毛一根一根地竖起来。
肉眼可见,人类耳朵的耳垂红得过分。
他转过身,不大的声音念叨道:
“……什么老婆啊……”
裴煜倒是没有反驳,反而抿唇笑笑。
“好,那就订在晚上六点吧。”
“花澈要去吗?他可是我们这次项目的大功臣啊。”
泽村光一问道。
听见“功臣”两个字的小狐狸连耳朵都竖起来了。
“那就一起去吧。”
宫野智树一直跟在泽村光一旁边,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
他的眼下有些青紫,看起来很憔悴。
裴煜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光一你也对自己的研究生好点,这可是你现在唯一的学生。”
泽村光一“哈哈”一笑,解释道:
“期末嘛……我刚看到哈里斯了,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宫野智树开口客套了几句,拿着资料和泽村光一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他终究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现在的他,已经和整个项目组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来这里之前,泽村光一告诫他的话说得很对。
——“连裴教授这个对性隐不那么熟悉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数据有问题。评审台上坐着的十几号人,全都是行业内最厉害的专家,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端倪?”
不过是因为,所谓的专业,不再是真相本身……
而是裴煜教授的名头罢了。
那句所谓的“和主办方打个招呼”,足以超过所有人的努力。
宫野智树调查了很多资料,他心知肚明对于花澈而言,已经经受那样的病症这么多年,远远不差这么几个月……
但庞大的数据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要去编造又谈何容易?
如果真的有一天,裴煜教授发现了事情的问题,他真的会因为付出了太多的时间和金钱,就和他们一起掩盖事情的真相吗?
宫野智树不知道该怎么办,巨大的压力和良心的拉扯让他根本睡不着觉。
聚餐上,同组的人的多少喝了一点。
“我要敬小花澈一杯!”
同组的一个成员倒满了酒,抬手对花澈说道。
“要不是花澈,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聚在一起。”
同组的人附和着,纷纷拿起了酒杯。
被人捧着的感觉有些奇妙,花澈本心而论,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局促地拿起酒杯,却被宫野智树摁住,硬是给他换成了橙汁。
花澈看着被玻璃杯里的橙汁,转头看向了裴煜。
“你当然是大功臣,大家夸你也是应该的,就好好接受吧。”
裴煜也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花澈的杯子。
他把小狐狸带到这个嘈杂的环境中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想让大家夸夸小孩罢了。
小狐狸明明拥有很多美好的特质,却总是在内耗。
他需要很多很多夸奖,不仅是裴煜自己,大家都对小狐狸表达赞赏,才能让他被美好的善意包围。
花澈很有礼貌地一一回应了大家的话,仰头将橙汁一饮而尽。
硬是给他喝出了白酒的气场。
聚会到了后期,大家也都喝开了,聊起一些稀松平常的话题。
“裴教授寒假有什么安排吗?您不会和以前一样还把研究院当成家吧?”
一个成员打趣道。
“还没想好。”
裴煜转头问旁边的花澈。
“小花,你想去哪儿玩?”
小狐狸本来还在百无聊赖地低头咬着自己的吸管,突然被人一叫,回过神时打了个激灵。
“我啊,我跟着你就好啊。”
他说得自然极了,就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少人听得笑出了声,不免近距离啃了一口狗粮。
“可以去神州啊。”
不知那个角落突然有人提议。
“我记得裴教授和小花澈都是神州人啊。”
泽村光一应和道:“是啊,正好现在还没有放寒假,学校这边还能开证明什么的,去大使馆办个材料,就能去神州了。”
“你觉得呢?”
裴煜垂眸看着花澈。
“我……我不知道……”
花澈捏了捏已经变了形状的吸管,小声说道。
他不知道自己复杂到极致的心情要如何解释。
偷渡和黑户就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就算他真的能去的大使馆补办材料,他也会因为没有签证而被遣送回国。
他怕海,怕沙滩,怕船……他不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被扔进回神州的船里,会不会因为应激先疯掉。
况且,他不想和裴煜分开。
甚至这样的分开是永久。
但是,想回去吗……
花澈捻着吸管。
如果有公民身份,有祖国作为后盾,即使身处樱鹤,也会很有安全感。
有了公民身份,Omega保护协会能保护他,至少他能被像人一样接受保护。
甚至,他能将虐待他的伶馆店长告进监狱。
狐狸耳朵耷拉下来,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粉色短发。
“小花?”
裴煜第一时间注意到花澈的低落。
“我没事。”
花澈紧握着手中的玻璃杯,冰凉的杯壁将他的手冻得很冰,指尖都有点发红。
“比起回去什么的,我还是想和裴教授待在一起……”
“你看起来很失落,笑也很勉强。”
花澈低着头,整个人都快要颓唐得蜷缩成一团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万全的办法吧……”
“有的,我会想办法的。”
“我知道你想回神州,也知道你想有公民身份,我会帮你的。”
“没有和你待在一起重要……”
裴煜心更软了,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我知道,这件事最重要。”
裴煜的执行力堪称离谱的程度,不仅很快整理好了资料,甚至已经开始做神州的旅行攻略。
他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查看线路、天气和民俗文化节,选了很多个可以去玩的城市。
樱鹤离神州真的很紧,飞机只有三个小时,中间只隔了一个海湾。
“裴教授,我也想看。”
花澈晃着自己的狐狸尾巴就过来了。
“嗯,过来吧。”
花澈坐到裴煜身边去,凑到了电脑屏幕面前,脸上都因为反光显得很亮。
“其实随便去哪里都可以,这些地方对于我来说都很新。”
裴煜轻轻扶住花澈的额头,回手把小狐狸往自己的怀里带,远离电脑屏幕。
“樱鹤离神州很近,我们以后甚至随便一个周末都可以去。”
“是啊,很近……”
近到只隔了一个海湾,只有一个小时时差,坐船就能到。
但花澈走了很久很久,十几年的时间,都没能再跨越过去。
“但是在去神州之前,我们先去补办身份证件。”
裴煜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给花澈看。
“要确认国籍和签证,才能顺利出入境。”
他的话音刚落,窝在他怀里的花澈就顿了一下。
“小花?”
“我办不了身份……我是黑户,来樱鹤也是和我的Omega父亲一起偷渡的。”
“他死在了海难里,我活了下来……直到现在,我都害怕海水,那种咸湿的味道,像死亡一样。”
花澈轻轻叹了口气。
“店长也总是拿黑户吓我,他知道我怕海,还说要么报警把我遣送回国,要么把我扔海里去……”
他被人轻轻地揽进怀里。
“不回去也可以的,裴教授,就这样保持着,也可以……”
“可是你会一直很担心这个。”
裴煜说道。
“裴教授还有什么办法吗?”
裴煜把电脑交给他,翻出正在准备的资料。
“我在想办法申请成为你的监护人,这样的话,你也能享受我的永久居住资格,基本上就是公民待遇。”
“监护人?”
花澈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精神疾病是申请监护人的重要原因,所以你不用担心。”
花澈自己倒不在意精神疾病这个理由。
他在意监护人这个身份。
比研究项目,比愿望券还要紧密的关系!
小狐狸激动起来。
那并不是依靠耐心和学术项目维持的关系,而是真正的法律上能确认的关系!
他又开始晃那团毛绒绒的大尾巴了。
“这么高兴?”
裴煜笑道。
“当然高兴!”
花澈一下子合上电脑,直接往横跨坐过去,双手搭在裴煜的肩膀上。
“我们会有更紧密的关系,法律确认的,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裴煜愣了一下,单手护住小狐狸的腰,把他往前拎一点,以防他掉下去。
“你在经常担心我们之间会说断就断吗?”
“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
“不,不是这样的……总之,现在是真的Daddy了。”
小狐狸晃了晃尾巴,亮光一闪之间,坏点子立刻浮现。
“不对,是baba……”
第39章 小夹子 你教教我
裴煜硬是深呼吸一口气, 抬起手捂住了花澈的嘴。
“再乱喊。”
Alpha的大手遮得只剩下含笑的狐狸眼,微微上扬的眼尾全是得逞的样子。
花澈趁此去摸裴煜的小腹,硬是被人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手腕。
“花, 澈……”
无奈又温柔的声音, 拖长的尾音给小狐狸逗得更开心了。
花澈坐在人的腿上, 笑得狐狸眼眯起来, 下垂的尾巴向上翘起。
他仗着裴煜必须在他的面前忍耐着,不能将他就地正法,越发放肆起来。
被人捂着嘴说话时很含糊,他只能佯装可怜地皱起眉,软软地嗔怪:
“裴教授, 手腕疼。”
裴煜叹了口气, 松开了钳制着他手腕的手。
他拽着花澈的衣领,拖到自己面前, 快要鼻尖相贴。
“当真以为我不会记仇?我的记忆力很好,每一笔都记得很清楚。”
亮亮的狐狸眼与人对视了一秒,然后笑意更深。
花澈抬起下巴,很顺利地往人的嘴唇上轻轻贴了一下。
很短暂的接触。
“不准记仇。”
裴煜顿了一下,心跳声好像砸得胸口发疼。
交织的呼吸更灼热了, 视野因为两人隔得太近, 只剩下彼此的面庞。
裴煜很轻松地就被一个轻得过分的吻撩动了, 声音更低哑磁性一些。
“还不够, 小狐狸。”
花澈轻轻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坏坏的心思。
他凑过去, 双手搭在裴煜的肩膀上,鼻尖轻轻地贴在一起。
小狐狸很认真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让本就柔软湿热的嘴唇更加晶莹剔透, 很好亲的样子。
这种恰到好处的勾/引似有若无,裴煜耐着性子等着小狐狸动作,垂眸紧盯着他红润饱满的嘴唇。
花澈稍微偏了头,在裴煜靠过来的瞬间……
伸手往人的小腹上抓了一下,然后迅速从他的腿上跳开了。
不用想都知道,花澈能验证到自己完美的成果。
即使隔着一件睡衣,他都能感受到人的温度,和形状很清晰的保温杯。
“裴教授,我去洗澡睡觉了!”
在人反应过来之前,花澈先以最快的速度往卧室跑。
“花澈!!”
回过神的裴煜伸手去的抓他的狐狸,却只握住了毛绒绒的尾巴尖。
他也没下重力把人拽回来,抓住尾巴尖往回拉,肯定是会疼的。
柔软光滑的毛就这样从他的手心里溜走了,留下了痒痒的手感。
这坏孩子……
裴煜的惩罚清单上又多了一个理由。
深夜,花澈趁着裴煜洗澡,自己拿出平板查阅相关的资料。
他知道裴教授洗澡不会很快的。
“监护人申请流程……”
花澈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被申请人需要为未成年,或具有精神疾病等,不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
申请人需具有血缘、婚姻等特定关系,包括但不限于,父母子女、配偶等……
监护人须承担监护义务,包括但不限于健康、经济、保护、抚养……
以上关系受法律保护。
花澈缩在被窝里,越看越兴奋,被屏幕反光照着的脸都红扑扑的。
他向来在樱鹤无依无靠,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庇佑,更别说什么家。
他知道裴煜对他很有耐心,包容他的一切。
但他的身世注定对任何一个人际关系都无比惶恐,甚至在伶馆也不敢深交任何一个好友。
无论是任何一种亲密关系,他都无法克制的患得患失,即使裴教授已经对他很好很好了。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无法控制的情绪,真的让身为精神医学教授的裴煜感觉厌烦了呢?
花澈没有办法不让自己乱想。
如果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可以死死地将他们绑在一起就好了。
花澈知道这样的想法不算健康,但这种病态的想法却让他很安全。
他不想要那种随时随地,想要结束就结束,只凭借感情就能决断的关系。
人现在喜欢漂亮的小狐狸,那以后呢?
但是现在,这份监护人保证书,就是他最心安的安全感。
花澈将网站上的监护人保证书模板保存下来,保存进自己的手机里,还放进了“我的收藏”的相册。
做完这一切,他关闭了手机屏幕,侧躺在床上。
当然,要是人可以永远喜欢漂亮的小狐狸就好了。
浴室的门响起,花澈立刻闭上眼睛装睡,背对着人,避免被裴煜喊起来兴师问罪。
然后,搭在他身上的被子就被撩起一个角。
身后的声音响起:
“小狐狸如果睡着了的话,尾巴是不会乱动的。”
不听话的狐狸尾巴拍了一下床面。
花澈在心里讨伐了一下自己的尾巴。
他睁开眼,从后面捞回了自己的狐狸尾巴抱着,像抱着一个大抱枕一样,屈膝团在一起。
裴煜没忍住笑出声。
他钻进被窝,从后面把小狐狸抱住。
“放心吧,我今天不折腾你,我也不想再洗第二次澡。”
花澈这才放松下来,乖乖地转过身,像寻常一样靠在裴煜的怀里。
吸管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被人抱着睡觉,甚至连失眠的频率都少了很多。
“我又没有说错,监护人不就是Daddy嘛。”
他清楚地记得申请人条件里的“父母子女”。
并且完全忽视了后面跟着“配偶”两个字,阅读过去的时候,注意力都没有在上面停留任何一小会儿。
“你之前还说了Daddy不是baba。”
“那是之前!是监护人就不一样了!”
花澈据理力争道。
裴煜将怀里闹腾的小东西抱得更紧一点。
“这样啊,那我还能亲你吗?”
“嗯……”
花澈知道他之前一直把这个当情趣看的,现在听起来真的有点背德了。
“那还是Daddy吧……可以亲狐狸!”
“我为什么能亲狐狸?”
“……”
花澈的思维顿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之前是因为在伶馆,主动让裴煜做第一个亲他的客人,对于他来说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现在,他早就没有在伶馆了。
“因为,监护人……”
小狐狸小声地说道。
裴煜的目光微变。
片刻,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软声道:
“好,亲你。”
他在花澈的额头轻吻一下。
“睡吧,乖狐狸,好梦。”
进入学期尾声,学校的一切工作都在收尾。
裴煜在书房里盯着表格里一堆红色的数字发愁……
他出的卷子不难啊,怎么能挂这么多?
那些红色的数字都是没有及格的学生和成绩。
这个及格率,他这学期要交教学事故说明书了。
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
“小花?进来。”
花澈探头进来,看见了愁眉苦脸的裴教授。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你想帮我/干活?”
“嗯,我们不是还要出去玩吗?我担心你太忙,来不及准备。”
花澈走到书桌旁边来,很兴奋地晃了晃尾巴。
“而且,我也很想快点去办身份证,去神州旅行。”
“好,那你来帮我登记一下成绩吧。”
花澈走到裴煜的身边,伸手准备去拿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到我这里来。”
裴煜很自然地张开了手臂。
“那我占了你的位置,你干什么呢?”
花澈嘴上问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先过去坐到人怀里了。
“我抱着你休息一下。”
花澈乖乖点头,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的表格上。
“这是要干什么?”
“看见红色的数字了吗?就在前面这个平时分的框里改数字,一点点往上加,一直加到不是红色就好了。”
花澈点点头,问道:“那如果加到一百都是红色呢?”
“那就不管了,填上一百就换下一个。”
小狐狸听明白了,开始很认真地干活。
他连耳朵都贴下来了,聚精会神地盯着每一个数字,目光像是要把电脑屏幕盯穿。
“别紧张,就算稍微多一点也没关系的。”
裴煜单手抱着他,拿出手机,放了白噪音和纯音乐。
这是人专注的时候可以作为辅助的音乐,底音有很轻的脑波音频,对于注意力障碍的人很有帮助。
裴煜对花澈的照顾是完全融入生活的,甚至很多时候,就连花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只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陷入到过于夸张的精神崩溃状态。
屋里只剩下键盘的轻响和音乐的声音。
小狐狸聚精会神,逐渐进入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心流”状态。
他认真起来的样子格外漂亮,特别是过于认真而习惯性地屏息凝神,给自己憋得有点脸红,看起来有点笨拙,又很有灵气。
花澈认真地看屏幕,而裴煜在很认真地打量他,一点都挪不开视线。
“我弄好了,裴教授。”
花澈敲下最后一个数字,半侧过身。
他在人的怀里伸了个懒腰,往后倒进了人的怀里。
“好棒,谢谢小花。”
花澈被夸得更开心了,笑着问道:
“裴教授有什么要奖励我的吗?”
“你想要什么?还要我给你签一张愿望券吗?”
花澈来了劲头,一下子坐起来,神秘一笑。
“不不,这次我有想要的奖励。”
他从人的怀里跳出来,蹦跶着往门外跑,尾巴上下抖动。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心里捧着两颗铃铛。
那对从伶馆里带回来的铃铛。
“本来上次就想用这个……但是觉得这种事情,不能浪费愿望券。”
花澈把小夹子往前推了推。
“我们的治疗该到时间了,裴教授。”
“你上次说,铃铛是可以让人享受的东西,但那天你说你不觉得我在享受它。”
小狐狸歪头一笑。
“裴教授,你教教我。”
第40章 玫瑰酒的蜡烛 铃铛
铃铛上反射着细碎的白光, 金属表面被蹭得很干净。
裴煜将两个铃铛接过来。
“好,我教你。”
他细细打量着这个铃铛。
夹子上硅胶的垫片被花澈撕掉了,上次为了见人, 当真对自己下了死手。
没有垫片加上夹子很紧, 夹在手指上一会儿就会失血泛白。
氛围、暧昧、安慰, 还有恰到好处的痛感。
这是裴煜对想象的理解, 而不是单纯地用没有硅胶垫的铁片往小狐狸身上施。
“去那边柜子里的香薰蜡烛里,挑一个你喜欢的味道。”
花澈本身是好奇急切的,这一指令明显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记得有人会往身上滴蜡烛的,裴教授也要这样吗……
身体隐隐有些发烫,神经末梢因为想象传来一点养意。
他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打开了柜子的门。
很多没有开封的蜡烛, 看起来都是别人送的礼物,有的礼物盒都没有拆开。
花澈一个一个挑选着, 凑近了去嗅蜡烛试闻的味道。
玫瑰酒。
他闻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味道。
那种馥郁的玫瑰香味,还有一点点酒酿的味道,调配得恰到好处。
这是他的信息素味道。
花澈捧着蜡烛盒子回来,眼睛亮亮的。
“好巧,这是我的信息素味道。”
“就用这个吧。”
裴煜点燃了蜡烛, 玫瑰酒的香气很快在空气中化开, 馥郁微醺, 轻柔的香味。
他调暗了大灯, 整个书房里最明亮的地方就是桌子上跳动的烛光。
小狐狸嗅到味道,暗示性地想到自己的信息素。
他的后颈痒痒的, 身体里腺体的地方好像被勾动了,眼底蒙起一点动情的湿意。
裴煜没有说话,他将铃铛拿起, 小心地将铁片浸入融化的蜡液中。
液态的蜡油带着刚刚点燃的热度,在上面形成一圈封层。
半透明的,温热而柔软的蜡膜,还有玫瑰酒的香气。
这样重复了好几次,直到上面形成厚厚的隔膜。
裴煜还拿出细针,硬是把一旁的螺丝转松了一点,试了力道,才停下手。
他坐在书房正中间的椅子上。
“过来吧,我抱着你。”
花澈顿了一下,呼吸一下子屏住了,
他跨过去,背靠在人的怀里,让人轻松就能圈过手臂抱着他,触碰到他的胸肌。
“衣摆,自己拎着。”
花澈乖乖地拎起自己的衣摆,往后完全靠在裴煜的怀里。
他已经期待得兴奋起来了,甚至都没有被触碰。
“放心,不会很疼。”
裴煜安慰着紧张的小狐狸。
小狐狸抿抿唇,硬是嘴硬地说道:
“疼怎么了,疼不好吗?”
“我不怕疼的,裴教授,不用怜惜我。”
“你倒是很会说一些放狠的话啊。”
裴煜伸手抚上他的腰侧,便感觉怀里的人轻轻一抖。
“疼不是关键,比起那个,享受这个过程更加重要。”
“我当然会你赋予疼痛,但是让你舒服才好。”
裴煜连铃铛都没有着急拿起来。
“相信我一点,小狐狸。”
花澈轻轻“嗯”了一声,竟觉得熟悉的声音逗他耳根发烫。
落在他身上的手不紧不慢,好像知道他喜欢什么一样轻抚着他,手掌轻柔地贴过他的人鱼线,捏过内凹的腰侧。
好像任何一处都变成的密密麻麻的开关,裴煜的手就这样把这些开关一点点摁开了。
“唔嗯……”
他轻轻皱了一下眉,被挑动的感觉太细太柔了,一层层缓慢地叠加,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覆盖了一层。
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了,被触摸过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粉了。
花澈不安地动了动。
“好好感受我,小花。”
“是谁在抚摸你,w弄你,安慰你。”
“嗯……”
明明不是什么很脏的话,花澈却感觉这些温柔的嗓音比过分的话还要让他受不了。
白皙的皮肤被好好抚摸过去了,附上了好看的颜色。
他往后靠在人的肩头,腰不自觉弯了起来。原本平坦的如投也肉眼可见地突出了,充血时饱满的样子。
Omega本就生了很漂亮的如投,现在更加明显了。
分明是等着上铃铛的。
“裴……裴教授,嗯……!”
花澈紧皱起眉。
柔软的蜡膜没有让他感觉到强烈的刺痛,但是收紧的铁片和充血的实在是太适配了。
铃铛的重量拽着往下坠,生生拽下了一点,颜色变得更加鲜亮了。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急促起来,起伏的胸膛重重地摇响铃铛,传来无比清脆的声音。
每一次他自己撞上铃铛,都会形成一记重力,让他一瞬间两眼一白。
这种感觉越来越重,形成了一个叠加的循环。
“小狐狸怎么能自己w上了呢?”
“一点不乖。”
“啊,Daddy…要Daddyw……”
裴煜轻笑,被乖生又漂亮的小狐狸撩得头晕。
他摁住充血下坠,因为扯出来一些而轻松往上摁。
小狐狸一下子哭出声,整个人被抽走了力气,软软地往后靠在人的怀里。
他双手抓住了裴煜的衣服,又没有真的将人的手拍开,反而往前把自己往人的手心里送。
“嗬啊!不,不能…Daddy…不能……”
裴煜的另一只手环抱着他,在他的狐狸耳朵内落下一个轻吻。
“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喊我的名字,喊‘裴煜’,我会无条件停下来。”
“但是,我知道我的小狐狸不会让我失望的。”
“现在很喜欢是吗?”
“喜…呜呜…喜欢……喜欢Daddy……”
花澈动情地哭着,破碎的音节断断续续的。
“喜欢这样,喜欢……喜欢裴教授。”
裴煜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出现短暂的错愕。
他对上那双动情得漂亮的双眼,湿润的眼眶满满的都是被动情覆盖的样子。
怎么可能是……喜欢裴煜?
裴煜呼吸短暂地错乱,目光变得很深沉。
他知道小狐狸不是这个意思,也因此有点郁闷和烦躁。
他很希望是这个意思。
“啊啊……!!”
花澈被突然弹到铃铛上的力气激得喊出声,立刻从轻哼变成了抽泣。
他连膝盖都忍不住曲起来,忍不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好过分的感觉……
不停弹动的铃铛声就像是直接弹到他的心弦上一样,每一声都砸到了他的心脏上。
无法控制的觅叶疯了一样狂溢,衣服布料甚至都包不住,因为过剩往椅子上滴。
“停……停一下,我受不了这样……裴教授……呜嗯…”
花澈可怜地哭着,又因为过于霜了眼冒金星,抖个不停。
他想跑的,却被人的怀抱紧紧钳住,只能被迫地接受着越来越过分的弹扯,承受疯狂往他的神经上施压的力道。
快疯掉了……
“说喜欢,花澈。”
裴煜咬咬他竖起来的狐狸耳朵,低声说道。
“喜……喜欢,啊…别拍,呃…别打铃铛呜……裴教授…!”
突然拍打到身上的力道把一切都推到了最高。
花澈已经霜得在意识的边缘了,甚至有点神智不清,只能感受到人很过分地用手掌拍他。
他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身体抖得很厉害,霜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了,只剩下低吟和抽泣。
好舒服……怎么可以这么舒服?
是要被烧坏了吗?
疼痛是有限的,并没有到让他受伤的地步,甚至完全没有第一次见裴煜时,他自己弄得那么疼。
但是怎么可以这么舒服?霜和疼痛为什么能配合融合到如此相得益彰的程度……
花澈连胡思乱想都拎不清了,完全沉浸在了玫瑰酒的海里。
他也不记得什么舍得要问问Daddy的同意,完全控制不住地乱来。
嘴唇都已经闭不上了,舌头探出来呼吸,唾液也完全往下流。
“叮”地一声响,一侧的铃铛被拍飞了,重重地摔到地上,往旁边滚了一圈。
花澈也跟着眼前一白,身体一下子绷紧,然后跌回了裴煜的怀里。
他还在掉眼泪,脸颊的泪痕一塌糊涂。
裴煜伸出手,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脸颊,目光晦暗危险。
“完全乱七八糟了啊,小狐狸。”
花澈说不了话,下意识分了膝盖,小腿往外绕了一些在裴煜的小腿上,完全放开的样子。
他能感受到舍没停下来过,但却不敢垂眸去看。
乱七八糟的小狐狸。
“抱……抱抱我……Daddy……”
这个时候的小狐狸柔软脆弱,软着嗓子喊了一声,想要一个亲密得紧紧相贴的拥抱,将他环住,抱住。
“嗯,抱你。”
裴煜将快要滑走的小狐狸往上拎了一点,顺手把另外一个铃铛也扔到了。
他紧紧地抱住无力的小狐狸,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予最温柔的安抚。
好像刚刚弄坏小狐狸的不是他一样。
偏偏这种弄坏和安抚正好互补,小狐狸轻哼一声,满足地蹭蹭人的脖子。
“好喜欢这样……”
“喜欢,裴教授。”
“我知道。”
裴煜将他抱得更紧。
“我知道你喜欢。”
小狐狸眨了眨眼,细长的眼睫上沾了未干的泪珠。
被人拥抱的感觉很充实,很舒服,好像时间都慢下来了,只能依靠对方沉重的心跳计数。
“你不知道。”
花澈小声说着。
裴煜皱了皱眉,轻轻揉着他的脑袋,用脸蹭了一下狐狸耳朵上柔软发烫的狐狸毛。
“怎么会?”
小孩大概是玩得太开心了,现在有些害羞地闹脾气,气鼓鼓的样子。
他反而觉得这样的小狐狸可爱得要命。
“就是不知道……”
花澈小声嘀咕。
裴教授怎么会知道,他连喜欢都只敢跟在说喜欢铃铛后面。
喜欢裴教授。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