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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大结局


    顾莲沼吻得太过沉溺,直到柳元洵猛地推开他,惊惶的质问声再次响起,他才发觉自己的衣衫已被拽至肩头。


    顾莲沼心下一跳,不动声色地拢起衣领,语气平静道:“没事,意外受了些伤。”


    柳元洵脑中一片空白,视线死死钉在那片被血衣半掩的肩膀上,方才看到的画面却在眼前挥之不去。


    密密麻麻的伤痕狰狞可怖,除了他新咬的齿印,还有无数纵横交错的撕裂伤,像鞭痕,又像是受了梳洗之刑,整个肩头竟寻不出一寸完好的皮肤。


    “脱了……”柳元洵喉间发紧,瞬间凝聚的泪水让他眼前一片模糊,“把衣服脱了。”


    顾莲沼轻叹一声,俯身去吻他颤动的泪睫,“没什么好看的。”


    “我让你脱衣服!”柳元洵忽然爆发,推搡的力道之大,顾莲沼都怕用力压制会伤了他。


    疤痕一落,大半辈子都消不去,顾莲沼早已想好该如何解释,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柳元洵就从床上爬起,抬手去扯他的衣服。


    柳元洵被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惊得浑身颤抖,拉了半天也没拉开,脱力的手数次拂过顾莲沼的胸膛,倒像是一场缠绵的爱抚。


    逗他的话总是主动从脑子里往外冒,可惜时候不对,不能说。顾莲沼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道:“阿洵,别慌,没事的,别怕……”


    “你脱啊!”眼泪本就失了控,此时一着急,更是连串似的往下坠,见顾莲沼又要来替他擦眼泪,他胡乱用手背抹过眼角,声音里带着哭腔:“快脱!”


    要是忽略这乱七八槽的事,单在床笫间听见他说这几句,怕是能立刻哄着他去死。可惜了……


    顾莲沼无声喟叹,褪去上衣,露出了伤痕,“有些恶心,怕就别看了。”


    柳元洵原以为他只是伤了肩,可等顾莲沼脱了衣服,他才发现这混乱交错,令人胆颤心惊的伤痕竟然遍布全身,浑身的皮肉像是经历了无数次切割,让人无法相信竟有人能在这样的伤势下存活。


    柳元洵瞳孔骤缩,一股强烈的惊痛混着恐惧爬上心头,他伸出颤栗的指尖,想碰又不敢碰,顾莲沼身上甚至没有供他落下指腹的地方。


    “怎么会伤成这样……”柳元洵心如刀绞,本就通红的眼眶再度蓄满泪水,他猛地攥住顾莲沼的手腕,声音发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莲沼反手与他十指相扣,轻描淡写地道:“走火入魔时气血逆行,内力失控撑裂了皮肉,留了些疤。”


    走火入魔……


    气血逆行……


    撑裂皮肉……


    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合在一起却令他头晕目眩。


    他太清楚顾莲沼为何会走火入魔,更知道柳元喆是如何处置弃子的。他是无辜的,顾莲沼也是被迫的,可他至少全须全尾地活下来了,顾莲沼却是真的死了一遍。


    在这样的伤势面前,他甚至会因自己的曾经计较而羞愧。


    在顾莲沼走火入魔的第一个月,在他尚未察觉异样的第一个月,顾莲沼是怎么熬下去的?如果,如果他察觉得再晚一些,如果他没有去找柳元喆……柳元洵不敢再想。


    “怎么不说呢?”柳元洵的声音轻得一阵风就能吹散,他抬起泪雾掩映的眸子,痛苦又哀伤地看着顾莲沼。


    如果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不在初见第一面就告诉他?他不是最会仗着自己心软得寸进尺吗?如果早点告诉他,这一场欺骗,不是只有他受了伤;如果早点告诉他,自己伤心的时候,他一直在生死在线挣扎;这两个月……这两个月就不会……


    顾莲沼屈指擦去他的眼泪,想扯个笑脸,嘴角刚扬起,眼眶却先红了,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泪光便敛去了。


    明明即将得偿所愿,心口却被酸涩的怜惜涨得发疼。


    要他如何说呢?


    还没说这伤是解毒导致的,更没说这条命险些因他而没的,只是露了些愈合后的疤,便能瞬间扯平过往的伤害,让柳元洵眼里只剩疼惜与心痛……这样的柳元洵,要他如何能说?要他如何敢说。


    “阿洵,”顾莲沼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眼里盛着清晰可辨的爱与怜,“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了。”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温柔:“我想让你回来,就只是回来;我想你爱我,就只是爱我;我想……让你轻轻松松的,快快乐乐的,不再因为别人而委屈自己。”


    柳元洵静静地听,眼泪扑簌扑簌地掉,心里最隐秘的角落像是被人爱怜地吻了一下。他咬着唇想止住哽咽,却在顾莲沼朝他缓缓张开双臂的时候,难以自抑地痛哭出声,扑进了他怀里。


    顾莲沼紧紧拥着他,声音哑得吓人:“阿洵,别哭,我没事,都过去了。”


    柳元洵满脸的泪,想哭又不敢哭,怕泪水刺痛了他肩上的伤口。他偏头忍着眼泪,轻声问:“疼吗?”


    顾莲沼抚着他单薄的背脊,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说不出话,只能一直摇头。


    柳元洵被他蹭得侧颈发痒,可比痒更明显的却是酸楚。他抬手抹去眼泪,搂上顾莲沼的脖颈,半跪起身,低头在每一处鲜明渗血的齿痕上轻吻,每吻一下,就轻轻说一句:“对不起。”


    他认认真真地,跟每一个伤口都道了歉。


    直到吻过最后一个伤口,他稍稍退开,跪坐在顾莲沼身前,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对视瞬间,刚刚忍住的眼泪又有了坠落的趋势。


    直到这一刻,他才敢去想,如果他没有觉察到异常,没有在意顾莲沼的处境,顾莲沼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以为的各安天涯,差点就变成了生死之隔。


    他眨了眨泪眼朦胧的眸子,待视线清明后仍不敢看那些伤痕,只凝视着对方的脸,直起腰身,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顾莲沼骤然睁大双眼,像是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晕了脑袋。他猛地抬手想揽住那截细腰,却又怕忽然的动作会惊醒这场美梦,手臂僵在半空,连身躯都渐渐绷紧了。


    柳元洵的吻和他的人一样,温柔又内敛,像是羽毛拂过,微微一触便分开了。他第一次主动,略有些羞赧,退开后便重新跪坐回去,拘谨地垂下了眼眸。


    直到过去好几息,顾莲沼才回神,他喉结一滚,僵直的视线落在柳元洵发心,哑声道:“阿洵,你刚……”


    “我去拿药。”柳元洵慌忙打断他,打算往床下挪,人刚动,就被顾莲沼拽住了手腕。


    “别管了。”顾莲沼稍一用力就将人扯进了怀里,他低头吻着怀里人柔嫩的后颈,搭在柳元洵小腹上的手也撩开了他的衣摆,握住腰间的玉佩,用拇指慢慢地磨,萦绕在他二人间的氛围渐渐变了,温度也随着低哑的声音缓缓攀升,“四个月没碰你了……”


    顾莲沼这人很奇怪,总爱叼住他后颈一小块皮肉,用犬齿细细地磨,再用舌头抚慰那处被咬得微肿的软肉。柳元洵每回被他制住后颈,便如被拿住命门,很快便浑身酥麻。


    单薄的衣衫隔不住身后灼热的体温,柳元洵瘫软在他怀中,被他吻得腰肢发软,那点细腻肌肤显然不够顾莲沼尽兴,他松了口,手却覆上后颈,不轻不重的揉捏充满了暗示。


    柳元洵有些犹豫。


    他总觉得这样的姿势太放I浪,可一想到顾莲沼身上触目惊心的伤,他又咬住下唇,顺着压在后颈上的力道,充满羞耻地趴跪了下去。他的玉佩还被握顾莲沼手里,这样的牵制让他动得十分缓慢,纤薄的背脊渐渐弓起,细瘦的腰缓缓伏低,所有细节都在顾莲沼眼中无限放大,瞬间便让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好乖……”顾莲沼覆上来,炽热的胸膛紧贴他脊背,单手撑榻,粗糙的手指挤进柳元洵因渗汗而潮热的指缝,细而慢地磨。


    柳元洵本就经历情绪的大起大落,又撕扯哭闹许久,早已力竭,跪了片刻便摇摇欲坠,控制不住地向前倒。顾莲沼怜他爱他,也怕他受罪,索性松了手,捞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按,多少给了他一点支撑。


    柳元洵的手抵着床褥轻颤,泼墨般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刚刚露出红痕密布的后颈,就被顾莲沼咬住。顾莲沼爱极了这样的姿势,原始而自然,充满压制与占有,让他能彻底笼罩柳元洵,像是用肉身做了牢笼,圈禁住了只属于自己的宝藏。


    他知道此时的柳元洵心有悲怜,就算撑不住也不会说,便主动将人抱起,小心地安置在了枕上,随即低下头,无限爱怜地吻了吻他的唇,“你先睡吧。”


    柳元洵本来要问“你呢”,可他很快意识到顾莲沼“不睡”要做什么,疲累到极致的身体拖着他的神智下沉,可他却又不想就这样阖眼。


    他渴望拥抱,渴望抚慰,身体累极了,可心里的渴求却又怂恿着他,鼓励着他,让他轻轻勾住了顾莲沼的脖颈。


    “阿峤……”他抬着氤氲着水汽的眸,轻轻凝望着顾莲沼,眼波流转间早已道尽了说不出口的一切。


    顾莲沼懂了。


    说来奇怪,情I欲这东西,自他心底滋生之日起,便始终蒙着一层污浊。每当他藉着欲念将柳元洵拖入沉沦时,总有种以污泥亵渎明月的卑劣感。


    可这一刻,当他在柳元洵眼中窥见同样的渴望时,这欲念竟焕然一新,变得如柳元洵一般纯净无暇。宛若一泓被阳光亲吻过的清泉,只需在心间流淌,便能涤净满身尘埃。


    欲I望依旧是欲I望,只是因不同的人而呈现出了不同的模样。顾莲沼从来没想过,那些激烈的、火热的、足以将肉身拖拽入岩浆炙烤千万遍的欲I望,竟有一日,能变成和柳元洵的吻一样美好而温柔的东西。


    他几乎迷醉在了这样的邀请里,那些共赴沉沦的欲I望忽然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他半跪在柳元洵身上,轻轻坐在他腿上,而后低头吻上他的唇,劲瘦有力的腰轻动着,温热的唇轻蹭着,这一切都让本来止住眼泪柳元洵哭得更凶了。


    “阿……阿峤。”时隔这么久,他终于再一次念出了这个名字。


    “嗯。”顾莲沼怜惜地舔吻着他的眼睑,将晶莹的泪珠一一啄去。


    “阿洵。”柳元洵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湿润,唇角却漾开一抹浅笑。


    “嗯。”顾莲沼将他含吻得更深,黑漆漆的眼里倒映着如花般绽放的人。


    柳元洵累极了,可他舍不得入睡,他揽着顾莲沼的脖颈,承受着来自爱人缱绻而抚慰的吻。


    他们有过无数次刺激的相拥,每一次,柳元洵都觉得自己像是汹涌浪潮中的小船,只能在危险的情I潮中被撕裂,被摧毁。可这次,他却能清晰感受到顾莲沼的温柔克制,这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纯粹的治愈,四肢百骸都在柔情中舒展,如沐暖流般安宁。


    “阿洵,”顾莲沼低头吻上他的眼睛,唤醒了那个似睡似醉的人,当那双雾气朦胧的眸子望来时,他轻轻粘贴那微启的唇瓣,呢喃道:“我爱你。”


    柳元洵想要回应,可极致的爽快过后,疲惫的身躯连指尖都无力抬起,他也只能在闭眼之前微微启唇,接纳了顾莲沼温情地入侵。


    ……


    柳元洵觉得,在淩晴眼中,他与顾莲沼的关系想必十分令人费解。


    前些时日,他待顾莲沼还如对待罪大恶极之人,不理不睬,甚至到了远遁皇家山庄避开他的地步。仅一夜之间,所有的怨结便都烟消云散了,他又成了那个几乎长在顾莲沼怀里的人。


    但奇怪的其实不是他们,是爱情。


    人生里的很多事儿都很简单,说穿了,挑破了,三言两语也就道尽了。可一旦沾染情爱,就连信笺上的一个句点,都能弯出九转回肠的弧度,波折到只是提起便要落泪。


    一件件的事儿,将一个又一个的人牵扯到了一处,因一些事而相聚,再因一些事而分离,短的叫缘分,长的是人生。


    就像去年隆冬,他从灯曲巷中接出了凝碧,这一年的深秋,他又站在城门口为她送行。


    凝碧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过往数次将她击溃的伤痕,在她决意战胜它们的时候,都变成了吹在山石上的风霜。她的眼神依旧沧桑,却从浑浊变得坚定,当初要靠着淩晴的搀扶才能站稳的女子,如今也能拿着帕子替淩晴擦眼泪了。


    她站在风口朝柳元洵挥手,微胖的身躯依然那么佝偻,却莫名给人一种大地般的厚重感。


    柳元洵也抬手朝她挥了挥,而后站在原地,看着她跟随行商的队伍往西北去了。


    送别了凝碧,一行人便打算回府了。


    他们出来的早,回程时恰逢早市开张。熙攘人潮中叫卖声此起彼伏,柳元洵起了点兴趣,便叫停了马车,打算逛逛。


    顾莲沼推着轮椅缓步向前,看着周围的早市摊子,兴致盎然地问他:“午膳想用些什么?正好买食材回去。”


    前一日为凝碧办送别小宴时,有一道柿子和糯米混蒸的糕点十分合他口味,顾莲沼一问,他即刻便想到了,“柿子糕,我想吃柿子糕。”


    顾莲沼颔首:“好,茯苓糕,记下了。”


    柳元洵转头瞪他,“我不爱吃茯苓糕!”


    “你还挺会挑。柿子性寒伤胃,你爱吃得不得了;茯苓温和滋补,你偏偏吃不惯。”顾莲沼戏谑道:“有本事挑三拣四,没本事把身体养好,还问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一扯到身体,柳元洵就没话说了,可他又不想就这样认输,轻哼道:“你的话真的好多,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顾莲沼凉凉回道:“是,色衰则爱弛,哪能和从前比。”


    柳元洵被噎得哑口,瞪他一眼,转头不理人了。


    顾莲沼轻笑一声,伸手为他拢紧衣襟,主动递出台阶:“冷吗?”


    柳元洵别别扭扭地沿着台阶下来了,“不冷。你呢?”


    顾莲沼道:“我也不冷。如今内力已经恢复了一二成,待到冬日天寒,为你暖身是够了。”


    一提暖身,柳元洵又转头瞪他,“你昨天就是用这个藉口哄我上……”床。最后一个字被有惊无险地咽回了肚子里,急得他差点咬到了舌头。


    周围人来人往,他二人姿容出众,本就有人竖耳旁听,此时话说到一半没了后文,都忍不住将耳朵朝他们的方向偏了偏。


    顾莲沼挑了下眉,用口型道:“床?”


    柳元洵倒吸一口凉气,慌得瞬间四望,见无人听清,这才安心,决意此后一路再不和顾莲沼说话了。


    私下里般般迁就,事事纵容,一到了人群里,仗着他无法发作,总是肆无忌惮地冒坏水。


    顾莲沼一看他抿唇不语的模样就想笑,只是怕笑出声惹恼了人,只能皱着眉头强忍。


    他二人的谈话声散在风里,等飘到淩氏兄妹耳边时,就只剩下模糊的只言片语。


    淩晴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像个大人般问道:“哥,你什么时候成婚?”


    他兄妹二人,你不催我,我不催你,一直平平静静过着日子,谁也没提过谈婚论嫁的事,淩晴忽然开口,倒是让淩亭愣了一瞬。


    他下意识抬头前望,却只能看见顾莲沼的背影——坐在轮椅上的柳元洵,已被他彻底挡住了。


    看了这么久,其实早都习惯了,一旦习惯,心情就麻木了,说不上在意,也说不上不在意,就只是日日看着罢了。可能不看的时候,他还是会避开。


    他久久不说话,淩晴倒是奇怪了,一个蹦子跳到他跟前,扬起袖子挥舞:“哥,你傻啦?说话啊。”


    淩亭恍然回神,想起淩晴的问题,随口敷衍道:“我们是先皇赐给主子的家奴,做好本分就是了,成家反倒顾此失彼。”


    “那倒也是。”淩晴挠了挠头,“不过主子也说过啦,想留就留,想走就走,自己的心意最重要。我是觉得,等我有了心上人,要是想成家,那我就去嫁人;如果遇不到,那我就一辈子不嫁了,留在府里伺候主子。”


    “嗯。”淩亭应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又补了一句:“挺好的。”


    “哥,那你呢?”


    淩亭没再去看那二人的背影,只轻声道:“和你一样。”


    可他回答得太慢,淩晴已经没耐心听了。


    她见柳元洵停留在一处摊子前,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去凑热闹,可等到了摊子前,才发现店家在卖风筝。


    只是这店家颇有巧思,如今正值秋日,街头巷尾摆着好几个风筝架子,出彩的手艺人不少,像他这样在手艺上比不过人的,便只能在别处花心思了。


    别家卖成品,他卖半成品。


    一旁悬着笔墨,一旁支着浆糊与彩纸,不管你是题字,还是自己糊纸上色,只要买了风筝,便能由得你去。


    这倒是新鲜,淩晴来了兴致,打算亲自布置个风筝,等到掏钱的时候,她不抱希望地问了句:“主子,您要买一个吗?”


    “买吧。”柳元洵笑了笑,“买个素色题字的。”


    顾莲沼看他:“想放风筝?等回府,想要什么样的我都可以给你做。”


    柳元洵道:“不必,只是觉得你已经送了我一个,我也该送你一个才是。”


    他们日日都在一处,几乎不分你我,关系太亲密,反倒少有互赠礼物的行为,听他说要送自己风筝,顾莲沼自然期待。只是风筝既然是柳元洵送的,那就注定没有飞上天的一日了。


    柳元洵实在太过瞩目,他甫一提笔,围来的路人竟比看杂耍的还多,皆伸长脖子张望,想看看这样天神般贵气的人,究竟会写出多么好看的字。


    人一多,柳元洵就有些不自在,可看见旁边甚是期待的顾莲沼,他还是提笔在那风筝上记下了一则小令中的两句。


    小贩提供的墨较为廉价,墨汁干涩,颜色也不正,落墨时还是浓黑,片刻后便淡了,可直到墨迹干透,周围的人也没认出半个字。


    短短两句,毫无断句不说,字也如醉龙狂舞,远看像字,近看也像字,可就是认不出是什么字,若非字形有意,说是谁家孩子乱画的也有人信。


    连淩晴也瞪大眼睛:“主子,你写了什么啊?”


    柳元洵笑而不语,只将风筝递给了顾莲沼。


    之后一路,顾莲沼都在想方设法探问这上面写了什么,吃了整路瘪的柳元洵神清气爽,闭目养神,就是不理他。


    可当天夜里,这上面的句子就被顾莲沼逼问了出来。


    柳元洵脸上泪汗交加,浑身潮红密布,眼神涣散到了极致,却还要被逼着念出他写在板子风筝上的句子。


    他的声音一颤叠着一颤,混着细弱的呻I吟,将那简单的小令念出了万般的缠绵与酥软。


    顾莲沼一边放缓力道磨他的腿,一边压着翻涌的欲I火逼问他:“什么意思?”


    柳元洵被欺负得气喘连连,明知此时逞强,待会定然要吃苦头,却还是藉着话头,趁机贬损道:“让你读书,你……你不读书,骂你,你都不知道……”


    他喘得厉害,一句话拆分了好几段,中间的话被不受控制的轻喘声吞没,待到说完,也只有那句“骂你丑”最为清晰。


    ……


    那板子风筝在顾莲沼房里挂了许多年,直至某日,他偶然从柳元洵的书柜里翻出那本异形字帖,才对照着笔画,将上面的字一一译出。


    挨个对完,他才发现,当年他用得劲儿还是轻了,这才没逼出后半句。


    他起身去找柳元洵,顾不得卷案上墨迹未干的纸,薄纸未压镇石,风一吹便折了角,字迹糊作一团。


    若是趁着还能挽救,摊开仔细瞧一瞧,便能看见柳元洵这个小先生当得委实不错,顾莲沼的字已经隐约和他有了几分相似。


    要是看得再认真些,便能辩出这纸上原本写着的两行字:


    我事事村,他般般丑。


    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