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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番外(1) 《剑回》路演……


    《剑回》预售破亿, 上映当日场场座无虚席。


    赶着凌晨场前去观影的影评人们一出电影院就在各大平台上发表了长篇巨著,而各大营销号也纷纷摩拳擦掌,在互联网上把舆论调动得沸沸扬扬。


    B市的路演总共四场, 正常情况下只要求主创在电影结束时悄然登场。然而路演票开售当天陆聿宁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联系了影城给他提前预留了两张票, 说是要给现场的观众一个巨大的惊喜。


    为此还痛失四位数巨款。


    不过为了观影时不引起混乱,他特意挑选了第一排的边角座位, 等到电影开场前灯光暗下的那一刻,牵着裴砚的手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


    因为是冬天,他们特意穿了高领的冲锋衣,拉链一拉,口罩一戴,没有做造型的头发被帽子压得松松垮垮,加上电影院昏暗的光线, 根本没被注意到。


    唯独落座时, 坐在裴砚身边的女生好奇地投来了一眼, 随即就迅速被骤然亮起的屏幕吸引了注意。


    攒动的火光照亮了夜色, 近处的水面上投下血月的影。忽然,一阵疾风吹过,拨乱了水面上的倒影——大火、房屋、魔修乱作一处,急匆匆从屋内逃离的修士被一掌贯穿,破碎的内脏掉落,啪!但下一秒,一同落地的, 还有魔修的尸体。


    半大的少年拿着一柄短剑,剑身上的冷光映着浓稠的血,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到地的魔修与在濒死间挣扎的师兄, 安静地蹲下身合上了对方的眼,又反握着剑悄无声息的离去。


    只可惜他下一次刺杀并没有成功。


    那些占据他家宅院,正准备为这一次的战利品大肆庆功的魔修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门外鬼鬼祟祟的少年。魔气轰的一声撞开了被火舌□□过的半扇木门,下一刻,少年整个人都被掼在了廊下的木柱上。


    “尊者,是晏家那小子!”


    “不是说那小子早就被你们杀了吗?尸体都和他爹妈的一块烧成了灰!”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但晏无咎知道,那个替他死了的其实是仆人的孩子。他呸了一声,手上的剑毫不客气地划破窒息的空气,料想的血腥味没有到来,喧闹的院子里传来了他的惨叫。魔修将他的手臂折在身后,粗暴地往院里一推,踉跄中不知道撞上的是谁的尸体,血污沾了他满脸。


    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可侥幸逃脱的少宗主还未来得及为父母亲族报仇,这样死了,就算能在九泉下团聚,他也不甚甘心。


    魔修的刀抵着他的脖颈,月光反射下,拉开一道长长的烂银般的光。


    铮——锵!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精准地挡住了魔修落下的刀刃,他也被一股气流掀开。


    ——骤然撞进了一个人的臂弯。


    晏无咎如噩梦初醒,只见那柄长剑在空中撩过一个剑花,回到了来人的手中。


    月光下,那人有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瞳孔好似漆黑的夜,可又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我远远瞧见此处天光晦明不定,还当是有人家在宴请宾客,想来讨一口吃食,却没想到是孽风崖下的畜生出来作祟,真当仙门无人了是吗?”青年的身上染着酒香,还夹杂着几分皂角的干净味道,晏无咎扭曲的手臂上流下了血,但他已经痛得感知不到其他的存在,只能借着对方温热的体温和好闻的气息安定自己的痛。


    “黄口小儿!”魔修骂道,“你既想逞英雄,不如就和他一起留下性命,也好把金丹留给我们做个下酒菜!”


    朝闻嗤笑一声,没有人能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一手将少年晏无咎护在身前,一手执起第一秋,破开一道凌厉又绚烂的剑光。其余的魔修纷纷被剑气掀飞,第一秋与长刀撞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是晏无咎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幕,也是他此生见过的最锋锐磅礴的一剑,以至于此后数十年都念念不忘。


    陆聿宁偷偷扯开口罩,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奶茶,心脏已经随着背景的鼓点开始怦怦狂跳,肾上腺素好像在飙升,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满是强装着的冷静自持。


    旁边的观众已经按捺不住,死死地攥着同行人的胳膊,还用气声交流了什么。


    剧情快速推进,竹林、天机阁、疫村……


    陆聿宁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卡在温泉剧情到来之前,低声对裴砚说了一句:“我去趟卫生间。”


    裴砚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仿佛已经明白了他刻意离开的原因,于是眼里流转过促狭的光:“这就要跑了?”


    陆聿宁用胳膊肘怼了他一道,趁着裴砚没来及地伸手抓住自己,慌不迭地从影厅后门溜了出去。


    没有谁能比当事人更清楚地知道温泉那段拍得有多露骨,陆聿宁暂时还没有那个自信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欣赏自己如此为艺术献身的表演,要是让他留在里面,恐怕早就把座椅连带着地板一起抠烂。


    他跑得迅疾,一出影厅就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电影放映期间,外面的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人,陆聿宁放慢了速度游荡了一会,却不想正好撞上了从拐角转进来的一位观众。


    “呀!”


    “不好意思。”陆聿宁反射般地向后弹去,急速收缩的瞳孔中映出来人的面容——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素色风衣,身上的气质从容又舒展。陆聿宁平白地感觉有些熟悉,好像以前在哪里遇见过似的,不由多看了几眼。


    与此同时,对方似乎也在打量着他。


    这个认知让陆聿宁心里发杵,担心是因为自己被认出来了。于是赶在对方开口前,他便立刻压着帽子朝绕过对让的身侧快速走远。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裴砚来的路演,他俩的粉丝年龄已经辐射到这么远吗?


    陆聿宁在外面绕了一圈,掐着时间点回到了影厅。


    “给你看个大宝贝。”他神秘兮兮地凑在裴砚边上,悄悄拉开了自己的外套拉链。


    后者挑了挑眉,虽然猜到不是自己想的宝贝,但还是似笑非笑地等着陆聿宁的下文。


    于是,陆聿宁从外套里掏出了他藏了一路的话筒。


    裴砚:“……”


    陆聿宁在后排落座的观众上扫过一圈,凑近了裴砚的耳朵,戏谑地说:“论媚粉的技能,你还是得和我学学啊。”


    裴砚总算知道他买票那天说的惊喜是怎么一回事了。


    电影最后一幕落下,晏无咎背着朝闻在落日余晖下渐行渐远。片尾字幕出现,陆聿宁本人献唱的片尾曲在影院中响起。


    但音响中出现的却是两段分离的声音。


    其中一段音质更干,显然是麦克风设备没有经过任何调试,但因为歌手独特的音色和极具技巧的唱功并没有降低半点可听性。离陆聿宁最近的女孩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从自己身边传出的第三道声音,不可置信地偏过头,看向已经把口罩摘下的、正握着话筒笑盈盈地憋着劲的陆聿宁。


    “我靠!!!”


    声音透过话筒传遍了影厅,随即便是裴砚的调侃:“别藏了,你已经被发现了,陆聿宁。”


    于是,一直弓着背躲避视线的陆聿宁只好直起腰,猛地站起,朝着后排挥了挥手,对着话筒说道:“大家早上好啊!”


    与此同时,刚刚进到影厅里的顾雪声被吓了个正着,差点前脚绊后脚。


    没有人想到陆聿宁和裴砚会藏在观众之中,影厅里的惊呼、尖叫和掌声此起彼伏。


    陆聿宁笑着被裴砚推到顾雪声的身侧站定,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上:“这首歌是我专门为《剑回》写的,希望大家喜欢。”


    别人或许猜不到陆聿宁这么亢奋的原因,但裴砚却看出来了。《剑回》是陆聿宁主演的第一部在院线上映的电影,未来或许还会走向更大的舞台,所以才会多此一举地混在人群之中搞惊喜,他紧张、害怕又期待,心里的那点疏狂也在作祟,种种混合起来,变成了如今眼前正在大肆开屏的小猫。


    想到这里,裴砚接过话筒,不紧不慢地说道:“谢谢大家今天来看陆聿宁和我主演的《剑回》。”


    话音一落,底下瞬间爆出一阵带着调侃意味的起哄声,在场的不少人都是做了准备来的,除了电影拍摄的问题,其中最关心的莫过于就是两人的恋情。


    果不其然,在观众提问环节,一连几个都是:


    “请问陆聿宁和裴砚是真的在一起了吗?”“是在拍戏的时候喜欢上对方吗?”“具体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预告上了才公开?”


    其中还夹杂着几声“裴聿鸣銮is rio!”的高呼。


    然而这些通通都被裴砚以简短的几个字给驳了回去,并且在抽选下一个观众时特意补充道:“我们还是把重点回到电影上吧。”


    随即,旁边的主持人灵光一动,精心挑选了坐在最后一排靠墙位置上的青年,作为下一个问题的提问人。


    然而,在看到对方接过话筒,从位置上站起的时候,陆聿宁震惊地睁大了眼。


    他转头去看裴砚,后者似乎也在为对方的出现惊讶。


    “我其实没有什么问题,”男人说话的语气温吞,与裴砚相似的眉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我今天主要是陪我大嫂过来看的电影,真要说起来的话——裴砚打算什么时候带对象回家吃个饭?”


    这句话在别人嘴里几乎可以称得上冒犯,现场虽然响起了起哄声,但也有不少人在观察裴砚的反应。


    主持人想要打岔,揭过这个话题,却没有想到沉默中的裴砚拿起了话筒,问道:“电影好看吗,小叔?”


    “什么小叔!?”


    “大嫂……裴砚家里人也来了吗?”


    男人耸了耸肩:“挺好看的,就是位置太难抢,看得我脖子疼。”


    “晚上回去给你们报销。”裴砚说,“下一个问题吧。”


    主持人再次挑选了举手的观众,但陆聿宁的目光却依旧心不在焉地落在坐在裴砚小叔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上,后者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勾起嘴角温柔地笑了一下。


    他终于想起了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他在高一那年的暑假曾经在裴砚的家里见过他的母亲。但他当时急着去上晚上的吉他课,把裴砚送到家后,就飞快拒绝了对方进家里坐坐的邀请,马不停蹄地跑了。


    难怪她当时在影厅门口这样看他,果然是认出来了。


    陆聿宁别扭地摸了摸鼻子,开始回忆刚刚会面时自己的形象算不算好。


    ……应该,没有出差错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