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牢笼锁
毛衣隆隆地鼓出轮廓,柜门紧闭,唇舌间形成更小的幽闭密室,吞吐着,并不温柔地留下斑驳的红。冷空气无法进去,却保持着凉意的刺激。
林玖每晚都要怀疑自己是否会着凉,可无论她被冰凉探.入多深,身体竟然都可以奇迹地只快乐,睡得更好,脸一天天地更红润。对她这样不讲道理的病例,勒令要在冬日保暖的医书也只能变成理论。
她甚至很天真地想,孟琳所谓的那层限制,是否也只是普遍的经验教训,并不能成为她和男鬼之间的教科书。
只是事关生死,她不能不信。
“林玖,”男鬼叼咬住讨要夸奖,掌心撑住她不断要下滑的腰,发丝酥酥蹭着她的皮肤,“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声音含糊,闷在骨骼里的失真感。咬住红晕时说不好话,他又打定主意不松口,一下一下地磨。林玖眼眶湿红,万分艰难地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日日吻也不能适应的身体,被轻重对待都会发颤,喜欢,当然喜欢,放任他留在上面的齿痕,就是最鲜明的好感。
难道这就是他日渐得寸进尺的原因。林玖非常认真地反思,真是还不如整个掀开,双眼对视时,男鬼也许还会收敛些。
只是不回答,就被更重地厮磨,电流瞬间从一点扩散遍布全身,林玖腰一抖,口里便避无可避地发出声音。
她立马咬住唇,在桃色二重奏里她才会放松地出声,一个人的动容算什么。
“……所以是喜欢。”男鬼替她回答。
林玖拾起尚存的理智,也没否认,只是轻轻推他的肩膀:“你这样,我站不住……”
没发挥多少力气的手腕被松松摁住,男鬼指尖停在她的脉搏跳动处,跟着舌尖的频率同频摩挲着。
“我不想一直站着……”林玖声音也变得黏糊糊,“我们回去吧,这地方好小。”
男鬼并没有点头答应,嘴唇的力度却减弱了些,“好啊,我怎么会拒绝你呢。”
吮吻分开时“啵”地一声,林玖脸热地装聋,等待男鬼从毛衣里整个撤离,只是左等右等,停在皮肤上的冰凉吐息还不放地贴着。
摆明了在拖延,林玖当即立断地抽出手,揪起男鬼颈上的软链就要拉开,还没施力,男鬼便突然退出来,脸仰着,黑发因为磨蹭而散在苍白的面颊上,双眼微眯,靡丽滥情地勾着看她。
“我们……就这样回去吗?”他慢慢道。
林玖本能地觉得危险,往常他这样讲话,都是在失控的边缘,但又很不理解,这里哪有让他生气的契机。
“我想回去。”她还是坚持,跪在身前的男鬼便垂下眼,神态脆弱,好像她的要求有多十恶不赦,明明又不是今晚到此为止的意思。
林玖手里还握着那截软链,没松开,眼底又是沉默不出声的男鬼,眼圈红着似乎含泪,她看着,就莫名起了心软的想法。
只是才要俯下身去拥抱他,被舐咬出红痕的可怜皮肤便一阵细微的痛,提醒她此鬼绝非纯良。
“我要回去。”林玖松开链子,手指戳戳男鬼的肩膀,“柜门是木头的,我靠着不舒服。”
男鬼抓着她的手腕,装可怜的脸就收回去,眼皮撩着意有所指地笑:“原来所谓的没结束,也只是把我撂在半途。”
话摆得这样明显,林玖被带着往下看,干净的粉,眼神明明只是轻扫过,竟然也能让它的颜色愈加深,挺的,筋.脉.狰.狞遍布。
“是你自己太……”林玖别过脸,却突然意识到这话的隐藏意义,他竟然默认回去后不继续。
真是稀奇。
林玖忽然又福至心灵:“离开幻境后,你是不是又要回去人身里?”
果然得到男鬼懒懒地点头,挺直的轻轻摩擦她的腿面,“是啊,这也没办法。”
“怎,怎么没办法?”林玖后缩一瞬,男鬼便折腿回去,温顺地跪坐在地上,手牵住她垂下的手背轻轻地吻,虔诚地宛如信徒,接着说出口的话却分毫不客气。
“因为我只能回去啊。”男鬼微笑着,“毕竟我……”
林玖屏息听着。
“很想用力……”他目光停在藏起的湿润上,该用重音的字却无声盖过,也许是怕吓到她,“进去。”
隔着两层布料,林玖仍觉得好像被看到,连手掌也蒙上羞恼的粉,要甩开时却被用力一扯,人就重心不稳地摔在男鬼怀里。
太别扭的姿势,她马上要起身,背却被男鬼牢牢地缠抱住,捋拍着安抚,锁得一动不能动。
他漂亮的眉眼弯着,声音温柔:“你不要我的人身,我可以慢慢地等,等到你更喜欢我……等到你愿意为我张开。”
再多的话就被林玖慌乱的指尖堵住:“你不要说了,我会帮忙的。”
男鬼笑吟吟地眨眨眼,很好心地提醒道:“视觉和触觉一起,会更有成效哦。”
怎么会让他这么如愿。林玖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恨恨地坚持有几分钟的错误路径,裹住的动作做得分外尽心尽力,除了更大更滑外,没得到任何走向疲劳的正向反馈。
她默默地酝酿一会儿,再抬起的眼氤氲着泪,好可怜地看向男鬼:“……我好累。”
不高明的演技,唇还是被如愿以偿地亲上去,绵绵地充满情.色地吻,手也被男鬼的十指拢住,聚成柔软的可爱牢笼,借着力。
“我会慢慢打开你的心结……”男鬼吐息凉凉地渗进唇舌里,“只要你不想着逃开,亲爱的,向我保证你不会吧,我什么都会听你的,你知道的。”
林玖眼睫颤了颤,声音因为吞咽太多甜意而润润的,朗诵一首情诗一样的甜蜜:“我答应你呀。”
男鬼悦耳地笑,包住她的手更用力地攥住。
林玖只觉得手心里的东西一跳,再回过神时,满手的稠,怀里也溅上古怪气味。
那张漂亮的脸漫着潮.红,眼涣散着一口一口喘气,唇张开,又要来继续吻她,被打开也痴痴地微笑着。
“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林玖脸红着站起身,“你送我回浴室,我要洗掉——”
“洗不掉的。”男鬼握住她的小腿,依恋地用脸贴着,“这里那里,都是我的味道了。”
**
淋浴头打开,泼洒在身上的那一刹那,林玖恍惚中好像看到圣光照耀。
怪不得人会有信仰。
“现代科技,”她小声嘀咕,“就是拯救我的信仰。”
浴霸暖融融的,林玖快乐一秒,又糟心地望了眼脏衣篓,毛衣外套乃至裤子,通通都在今晚宣布报废,就是洗干净,她也不好意思再外穿。
她愤愤不平地冲洗好擦干,脸凉凉地朝外走。送她回来前,男鬼很坦然地告诉她,今晚恐怕他要迟几个小时回到卧室。
所以说纵容是下下策,一轮结束后他非但没有收起性.致,反而更渴望,非常直白地告诉她,要么他将她独自送回来,要么,她今晚都不能再睡。
他甚至还假惺惺地好言劝说:“虽然我很愿意你留下来,但还是等你的假期吧,我不想别人看到你因为情.爱疲惫的脸,那是属于我的。”
说得好像她体力很差一样。
林玖差点要被这种激将法选择第二种,但冷静下来后,还是催促他快点转移,她要回去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总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人的身体怎么能和鬼比较,林玖埋进被子里,蒙住头地滑动手机,开始搜医学上的应对措施,有什么有效减缓性情的有效办法等等,浏览器还在跳结果,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亲爱的,把脸露出来吧。
坦白自己闻佑身份后,男鬼便常常使用微信交流,这个莫名的空号短信已经被废弃几天。
林玖微微勾唇,男鬼还是听话的,否则也不会又变回和闻佑身份无关的短信交流。
她拉下被子,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敲屏幕打字道:“为什么?你变回来了?”
:并没有^^
林玖偏过脸,谨慎地扫望一圈,确认房间没有第二个生物后才继续打字:“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被子里?”
:因为我在看着你啊^^
一墙之隔。
闻佑躺在同样装修的卧室里,眼迷离地望向大屏幕上林玖耸动的后脑勺,想象着他们是在躺同一张床,唇角便好心情地勾着。
清晰的,她冒着热气的身体都仿佛近在咫尺,抱着一定很舒服吧,可惜他现在只能远远地看。
“可你现在不是人吗?你能透过墙看见我?那和鬼不是没有区别了……”
连抱怨的话也这样可爱。
闻佑微微咳了声,钥匙就挂在墙面上,他只要站起身就能拿起,开锁再反锁,最后吻开她那张不高兴正抿住的唇。
挑明身份的那天,他藏好了这间卧室里的设备,哄着林玖跳进去,锁设置成只有他才能真正关上的机关,果然,等到了她悄悄锁上门,以为这样就能隔开他的举动。
那时候的她就和现在一样奇怪吧,奇怪他为什么能开门进来,为什么身为人类,也和鬼一样无声无息。
一点一点的,她迟早会明白,鬼和人并没有区别,被鬼缠上时逃无可逃,被人看着,也跑不到哪里去。
因为不管作为鬼还是人,我都会渗入你的生活里的,所以亲爱的,习惯吧,习惯我对你无所不知,接受我永远看着你。
闻佑空出一只手,慢慢地打字。
:可以将脸转过来,仰躺着吗?
:我想看看你的脸^^
第42章 蓝莓馅
林玖手指蜷缩一秒,也许是手机发热烫到她。好奇怪的要求,即使周围没有熟悉的冷意,旁边空出的位置也被占据着一样。
难道真是习惯使然,所以她才会幻视男鬼正侧躺在她的旁边,手放在她的腰上,好看的脸是艳红的,喘息低低,呼吸含混在两人私密的空间里,要她一幕不错过地看。
亲爱的,放松。文字变成贴耳的声音,她居然已经能这样熟练地转换他的语气。
耳尖因为想象而漫上红,脸也起了热,屏幕上还在跳着男鬼发来的消息,但林玖这时候更不可能转过去,她闷着脸打字:“为什么?你在做什么?”
多欲盖弥彰的问题,他们分开还不到一个小时,她是最清楚他会在做什么的人。
所以发出去的下一秒,林玖手指又快速地翻飞,眼垂着唯恐看到什么不干净的内容:“不管你要干什么,我都要睡觉了。”
她丢开手机,脸陷进柔软的枕芯里,直到那里的面皮也变得温热,才磨磨蹭蹭地抬起小半截脸,指尖慢腾腾地捞起手机,摁亮屏幕,非常谨慎小心地看了一眼。
:晚安。
:明天见^^
最正常不过的问候。
如果没有随短信附来的一张照片,彩色的,对准他漫情的脸,笑颜漂亮地看她。
林玖啪地重新扣上手机。
沉眠得飞快,再睁眼便是天花板,她不健康的趴卧被重新放好,也许就在她闭眼睡熟的几分钟后,多妥帖,心肺并没有被压迫一晚的窒息。
枕头边是一串钥匙。
林玖眼朦胧,在缓冲里不明所以地抓起观察,有车的有门的,全数崭新,拎起时在她手心里清脆地响。
无需去推测什么对应什么,每把上面都标明好“大门”“主卧”“次卧”,她一眼一眼看过去,冰凉的匙柄就烫起手来。
林玖撇开,到底谁需要这种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再踏步进去。
卧室门被敲了敲。
她侧头去看,男鬼靠在敞开的门边,上身只穿件新款式的围裙,胸前是人畜无害的小狗样,宽肩窄腰,绑带又系得松松垮垮,微微一动就遗漏出薄肌来,眼弯弯地笑。
“早上好呀。”他说。
“你也早上好。”林玖点头。
淡定到不起波澜的声音,只是逃去洗漱的脚步虚浮,快得也许是世界末日降临。
到底从哪里学来的做派,林玖用凉水扑脸,牙齿也咬得咯吱咯吱,早上要去医院,实习结束的日子看着遥遥无期,他还要这样蓄意勾引。
报志愿的时候也许是疯掉,否则怎么会选这么一个苦兮兮的职业。
她的脸皱得有多不高兴,腰被从背后抱住时就有多凝固,脸还湿漉漉地挂着水珠,肩窝就被男鬼整个贴住了。
“我好想你。”他微笑道。
“又没有分开多久。”林玖小声诽谤,抽出洗脸巾去擦脸,珍珠纹的粗糙面巾,脸颊就淡淡地红起来。
他一定要自己做,也不知道在早上几点进的厨房,烤箱用得比她这个原主人还趁手,蓝莓馅的软面包,咬起来甜腻腻的。
当然,这并不能证明她是厨房杀手,只是买来多年她只使用过一次,在拆箱那天。
林玖吃饭时很安静,吃到口腔里满是蓝莓味,男鬼托着腮坐在她旁边,眼勾勾地盯着她闭紧动作的嘴唇,嘴角愉快地扬着。
这并不是情色的眼神,林玖便任由他看,哪知道吃完后小腹便被男鬼顺着腰线贴住,掌心泛着凉意,语气还轻轻巧巧:“要走了吗?”
“对。”林玖瞄了眼时间,点点头,手还稳稳地端着苹果汁,酌饮一口后随口又说,“好棒的早餐,谢谢你,很喜欢你。”
于是在抵达医院前获得了一个濒临迟到的长吻。
林玖认定这是男鬼的计谋,否则她也不能这样为赶时间地使用他的车,是的,开着手感很好,如果他一定要送给她,她也可以推拉两下后接受。
进医院里才是大事不妙,临近他们放假,主任拎着他们这帮实习生去查房,美其名曰验收学习阶段,第一个问题就很犀利:“你们带教老师都是谁啊?”
“李沄老师,我要给你丢人了。”师席声在林玖背后凄苦地咂舌,十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站着的病房,静得像来参加葬礼。
林玖表情也一僵,她这些天记忆最深刻的哪是病例,全是某些人不断晃荡的脸。
好歹男鬼出门还知道穿上衣服,他朝林玖晃晃手机:“我可以在她问你的时候,帮你百度查一查。”
这对医学生简直是奇耻大辱。
林玖勃然小怒地无声瞪他一眼,要不是他不想让她离别人太近,她又怎么会这么突兀地站在第一排。
实话来讲,这件事并不难怪到男鬼头上,她现在是实习生里面色最好的人,睡得太好,统一颁发的黑眼圈并没有出现在她眼上,眼睛亮亮的,怎样看都像悄悄混实习日子的坏学生。
对大五的学生,主任并没有太严苛的要求,学校规定的实习要求罢了,看病例查房打扫卫生就好,能进他们医院的也不会是太差劲的人。只是她还是要警醒一下,便揪住林玖躲避的视线,凛凛地开始提问。
连珠炮似的问题,周围人脸僵回想,太多太杂,哪有人能一下子全想起来。
林玖口罩下的脸也懵了一秒。
全是课本的基础知识,这种印在大脑里的内容没什么好思考的,她照本宣科地回复,直到主任眯了眯眼,开始结合病例更深度的提问。
到最后主任的笑越来越和蔼:“在学校里成绩很好吧?”
林玖不好意思地“嗯”了声,实习生里突然一个女生出声道:“我们专业年级前三呢!”
第二。她悄悄在心里更正。
专业知识很过硬啊。主任拍拍她的肩,鼓励道,继续深造吧,研究生结束后可以继续来我们医院。
太会笼络人心,临近下班,林玖看病例的眼睛还是灼灼的,精神百倍,也要谢谢男鬼,和鬼谈恋爱还有这些好处,他常常过来亲亲她的眼皮,清凉感就很解困。
“有你在,我可以更好地给医院当牛做马了。”林玖好像在抱怨,埋头沉溺的姿态却不减。
男鬼弯着眼,乖巧得如同伴在身边的爱宠,看着她时总是好看地笑。林玖累的时候跑出去在楼道里和他抱一抱,和充电是同样的效果。
因为太满意,所以即使她下班后被男鬼放平在副驾驶上亲也很快乐,手搭在他的脖子上,情话绵绵地从嘴里喘哼出来。
舌尖纠缠,眼珠被亲到水光湿润,蒙着艳情的雾,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小林医生,现在神情涣散地敞开衣襟,变成鲜明的甜意,吻上去便不想停下。
“我以后也这样陪着你吧。”男鬼舔吻着她的颈侧。
陷阱,不平等的陷阱。
“那我会变成不知道累的工作机器。”林玖警惕地摇头,立马被惩罚性地含住,眼就泪光闪烁地说不出话来。
“不会啊。”他摸摸她的脸,硬骨抵着,“你现在不就累成柔软的一滩了吗。”
林玖指尖搭在他死寂的心脏上,那里没有跳动的迹象,这是鬼,可她还是无端地觉得缺少什么,不过最后还是闭着眼点点头:“……好吧。”
“嗯?”
“还有七天。”她小声提醒,“我过年放假。”
林玖几乎要以为会这样一直快乐下去,直到收到一条短信,开头第一句话便和垃圾信息泾渭分明起来——不要让闻佑看到这条消息。
短信内容很关键,可彼时她正蜷在男鬼怀里,要遮短信的手指尴尬悬着,很轻松地便被男鬼攥住移开,真是太不巧的事。
“有人找你啊。”他平淡道。
第43章 选择题
“……我又不认识。”林玖小声嘀咕。
短信的提醒横幅只挂两三秒,便从屏幕上消失。这本来只是个平常的温馨傍晚,离放假还有两天,抽屉里,茶几下,浴室边,家里的各处都摆放着触手可及的避孕套。
而他们窝在沙发里看童话电影,心照不宣地共同忽视这些桃色物件,只做简单的拥抱亲吻,铺垫等待她自由的那天。
——不要让闻佑看到这条消息。
客厅灰暗,透过窗玻璃落一点晦涩的光,手机还在幽幽发亮,照得她脸色苍白,怔愣中带着点莫名的恐惧。
林玖后脑勺靠着男鬼的肩膀,手指僵硬地抓着屏幕侧边。电影走向尾声后,她才起抓手机看一眼时间,谁知道就这么巧。
可她和闻佑的关系难道不是秘而不宣的吗。
除开属于他们的这一层楼,他们唯一重合的场所便是医院,但即使这样,知道闻佑名字的人也少之又少,难道是最近开的保时捷太招摇,已经被同事默认她和这位邻居存着暗暗的勾扯。
“先别看。”男鬼说。
林玖拍拍男鬼搭在她腰上的手:“为什么?是你生前的仇家……发现你复活了?”
她不知道这是谁,男鬼却太清楚不过,上一次,他随口的离间话语,就让林玖在楼下徘徊着不愿意上楼回家。
男鬼发丝蹭着林玖的颈线,摇摇头,攥住她要去点开详情的指尖,附在她耳垂旁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你要在这里看吗?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啊。”
“有什么好回避的。”林玖不满地挣开他的掌心,语气真诚,“这种明摆着挑拨关系的短信,你怎么能真的因为它闹情绪?”
男鬼脸颊凉凉地埋在她的颈窝,长睫耷垂,声音居然夹着半真半假的委屈:“可能是误会你总会相信别人的话吧。”
林玖还要喋喋不休辩驳的话便一愣,抬手摸了摸鼻子:“哪有……”
她现在更后悔拿起手机看这一眼。
“心理咨询师要你讨厌我,你就立马翻脸,天师说有血光之灾,你就不上楼……”男鬼搭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紧,咬字还好可怜的控诉,“即使上一秒才亲完我,说有多喜欢我……”
“那是以前。”林玖略带心虚地用指节敲敲屏幕,屏保还是男鬼那张脸,旧日里总忘记更换的举措现在成为最好的爱意佐证,“你看,我从来没有换下来过。”
他到底在打什么预防针,林玖想,无论是什么消息,她总不会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
点开后是一段恶意明显的话。
——还记得我吗?我是预测你那晚有血光之灾的那位天师。
——你应该有觉得闻佑很熟悉的瞬间吧,那不是错觉,他隐瞒了你很多东西哦,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话,就来闻远意的心理咨询室找我吧。
林玖回忆两秒,血光灾的事件过去不久,那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男鬼划破自己手臂淌出血算什么预测,刻意造出来的因果。
所以强调不让男鬼看到的消息就只是这样。她那天后便后悔相信这位天师,更不要说他现在说的什么“真实”和“隐瞒”。
男鬼冰凉的手握上她的手腕,指尖暗暗地监测脉搏,再多的甜言蜜语和保证也趋于虚假的,不可辨认,只有身体的本能反应最诚实。
“你觉得,他这段话怎么样?”他问道,“你想去找他了解吗?”
林玖放松地躺倒在他怀里,“唔”了声:“可是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
“……什么?”
“你们两个是同一个人——闻佑是你的人身。”
林玖从前不喜欢这个消息,现在也不大能提起兴趣,不过长发天师口中的身份真相,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她的脸有一种近乎天真的神色。
“他是法海。”林玖说。
男鬼万般庆幸那晚他将这件事和盘托出,尽管当时并不是为了今天的目的,亲爱的林玖,怎么会是这样简单的身份暴露,那个已经上了他死亡名单的人,想说的其实是——
林玖,你忘记你曾经将刀推入我的心脏。
他当然已经不在意这件事,死后又不是没有复活,只是,显露出人身已经让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更不要说曾经还牵扯过性命。
“所以,你有别的什么事情瞒着我吗?”林玖看他。
“没有啊。”男鬼微笑着,这种事到他们白头都没必要再次提起,手自然地探进她的衣服下摆,“你可以提前请假吗,亲爱的,我好没有安全感。”
感情上的依偎哪有肉贴肉的直观。
身体交融时,他们会停止思考很多事情,无论曾经有多么重要。
既然她已经选择忘记,他便不会让她有时间去回想那些。
“等等……”
原来习惯真是不可磨灭的东西,男鬼只开始摩挲几秒,林玖便软成烂熟发烫的一滩,任由他上下的揉捏,眸光漉漉,一副什么要求都能答应的样子。
“不好吗?你不想现在就和我更亲近吗?”
只拨弄几下眼前便出现快乐的小晕眩,林玖皮肤涌过电流,微喘着抓住男鬼的手腕,对不良诱惑很艰难地摇头。
说好了这两天什么也不做。
近放假前的实习生精力是比天高的,第二天下班时,林玖甚至主动牵着男鬼的手,满脸快乐得计划着去干些什么。
手机在这时候弹送出一条提醒。
来自林卿海。
他发来一架飞机的航班信息。
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用消息来逼她下决定。
林卿海撤回飞速,但林玖手指摁住屏幕侧边,更快地截好图。人的双眼在寻找自己熟悉书的本领上是一流的,她一眼看清宋曼青的名字,身体先于大脑下了决定。
“你想去。”男鬼说。
林玖慢慢地点头。
宋曼青永远不会见她。
她或许是厌弃她,又或者只是出于离婚后对孩子正常的疏离。
这么多年,她早已不抱期望获得什么关于母亲的温暖,只是缠在心上的那道结永远打不开,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想要见到宋曼青。
明明对林卿海,早早就扔掉了所有的想法。
“她一直不愿意见我,那我就去找她。”林玖盯着航班信息,“她还没有和我解释木偶心理咨询师的事情。”
于是假期开始的前一天,全勤五个月的林玖,第一次请了假。
远山机场,出口多,人多,找到宋曼青并不是多容易的事情。讲究一个缘分。林玖想。如果这次遇不到,那就真的说明她们以后也不必再见。
她捂得严严实实,棒球帽黑口罩厚棉袄,靠着柱子等人的姿势像团伙作案接头,小心到非常可疑的地步。
男鬼是同样严实的打扮,只露出含笑的一双桃花眼,林玖看着便觉得乍目,又疑心自己本不必这样,宋曼青十有九成九认不出她来。
“你是鬼,为什么要跟我配合?”林玖牵着他的手,冲当降温的冰袋。穿得太多,再加上心情紧张,她甚至感觉自己在出汗。
“我怕被她发现啊。”男鬼自然道。
林玖在心里悄悄鄙视这种鬼话,人又看不到鬼。她还要再开口,肩膀便被男鬼握住,朝后边抬了抬下巴:“来了。”
“你竟然认识她?”林玖惊讶道,可人已经被转了半圈过去,正正对着在往出走的宋曼青。
推着箱包,嘴惯性地保持微笑,穿着是素雅温柔的,只有眼底还是她熟悉的冷。
林玖一动不动地滞在原地。
她看到了一双红眼睛。
最新鲜的血红,要比她见过的所有阴阳眼都要纯粹,鲜明到看过去就要被灼伤。
她怎么会是红眼睛。
林玖克制不住地手抖起来,耳鸣,头晕,大脑有声音在不断的尖叫,童年忘记的事情就这样嘭得在她脑海里炸开,怎么能忘记,她的这位母亲,一直便是拿这双红眼珠漠然地扫过她。
在她抱着被子说床下有鬼的时候。
在她指着自己的眼珠说这是红色的时候。
在她被指责撒谎、罚跪、关禁闭的时候。
“她怎么会也有阴阳眼。”林玖无声道。
为什么执着在乎宋曼青的看法,多简单,不是什么被下蛊,只是因为觉得她这位母亲应该是最能感同身受她眼中世界的人。
想忘掉,失忆是人世间最美好的逃避方式,没有人会责怪大脑被毁掉一部分的患者。
肩膀被抱住,林玖才骤然回神,抓着男鬼的手不松开。不需要用失忆来逃避,她现在有可以衷心信任的人。
变故突生。
宋曼青神态温和地往前走,从天花板却突然游离凝聚出一只无手无脚的畸形物种,啪地下落挂在她的肩膀上,灰漆漆,或许称得上是嘴的部位死死咬住她,丝丝的黑气便从她的身上冒出来。
空气里有被腐蚀的滋滋响声。
林玖下意识地抬脚上前,尽管她才确认自己遭受背叛,也从未掌握什么如何引火烧鬼,但救人是种本能,她几乎就要喊出口。
快跑。
要伸出手的肩膀却被牢牢攥住。
男鬼低着声:“安心些,她杀鬼的本事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宋曼青任由肩膀上的怪物腐蚀着她,步履稳定得像无事发生,直到停在一个柱子后面。人流稀疏,除开林玖和男鬼外,没有人会注意到那里。
她的脸沉下来,厌烦有实感似的制扼住怪物,“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恶心的,让别人觉得我不正常的东西,懂吗?”它正蚕食的嘴便呆住,五官只有一官的脸上,竟然透露出隐隐的惧意。
火烧起来。
宋曼青丢弃垃圾一样的将它丢在地上,怪物便翻腾起黑烟,厮叫着融成黑泥,慢慢地变成一张符咒。
林玖抓着男鬼的手,声音极尽细微:“……我们回去车里。”
她实在想不通宋曼青为什么从小对她如此冷漠,又一定要她不停地做心理咨询,强调害怕鬼,强调变得正常。
在她自己也能看到鬼的情况下。
但没关系了。
她苦苦地坚守鬼怪世界不存在,要逃离,要回归正常生活的原因,全是因为宋曼青的教导,现在她自己反而是最纯粹的天师,她现在完全没有继续坚守的理由。
接受阴阳眼。
接受这是个人鬼共存的世界。
尝试接受……闻佑。
副驾驶上,林玖闭着眼断断续续地和男鬼说话,声音轻轻:“回家,我想回家。”
藏在口里,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在手指节划过男鬼手背时,她的皮肤上竟然也凭空激起一阵战栗。
这是誻膤團對獨鎵她阴阳眼走向成熟的标志。
也是生死契即将作废的象征。
第44章 好皮囊
车并没有启动,男鬼坐在驾驶座上,半个身子朝她斜斜地倾倒,眼神多关切地看她:“你还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
林玖摇头,思绪变得迟钝。她十万个不情愿开车,但又不能真的让男鬼去做,否则被拍到后恐怕会引起远山市的一阵恐慌,空气启动的交通怪谈。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清楚她……”男鬼声音轻轻柔柔的,还没说完便被沾着烫意的指尖捂住。
“没关系。”她勾着唇笑,却忘记自己的脸还藏在黑口罩下,没有弧度的眼睛丧失说服力,却还泪涟涟地下指令,“……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去。”
“很快,我在让闻佑过来。”男鬼说。
他的人身离他们并不远,也许是未卜先知,但更多的是害怕,有种强硬的联系绑在身体和魂魄间,一天比一天强烈的牵扯,男鬼实在担心,他会在她眼前突然消失。
林玖含糊地“嗯”了声,是因为棉袄裹着吗,皮肤上的热意笼住她,透不过气地闷,更不要说头上还压着棒球帽,来机场前搭配的盔甲,现在成为禁锢她的牢笼。
她闭着眼,耳垂忽然便被拂上股凉意,及时雨一样,只是摩挲着皮肤的声音是沙沙的,也许催眠咒就靠这样温柔的语调。
是男鬼在摘她的口罩。
感官从未放得如此清晰,他只是简单地勾开挂在耳骨上的绳子,那一片皮肤便漫上浅浅的红,成熟前的美丽颜色。
男鬼无碍地看到她的表情后,才稍稍觉得安心,指腹不带情.欲地去蹭她苍白柔软的脸,却被温度烫得惊讶到顿住。
她的阴阳眼要成熟,要失控。男鬼眼变得晦涩不明,语调还轻轻地问:“你的眼睛……在难受吗?”
回答他的是更轻的“嗯”。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男鬼解开安全带,背着手不知道碰了哪里,车窗便升起黑色的格挡,灯暗暗地亮,他的脸却照得幽白,漂亮眼睛垂着看她。
林玖稍微移开一点视线,男鬼便笑起来,指尖亲昵地去摸她的脸:“所以你知道,我们的契约要失效了。”
他的手从未有过如此受欢迎的时刻,会被盈满热意的脸颊微微贴着,眼眸多可怜地闪动。他是她的工具,不用她要求也会跪着去做,但也许,也许趁着这种时候,她为了使用他,什么也会答应。
要说吗。
男鬼从齿缝里挤出话,眼柔和地笑着,却绵绵地不解躁意:“你永远不会因为别人,去选择抛弃我吧。”
祈祷的语气,林玖听着觉得头晕,她才确认了自己真的被亲人放弃,又怎么会轻易地推开眼前的人。
即使没有生死契。
她咬了下唇,在脑海里默默重复一遍“没有生死契”,亲人之间还有血缘相关,他们之间只剩下……他莫名对她的执念?
这点犹豫很快便被一眨不眨的男鬼察觉,林玖还未张口,失重感便先于话语降临,腿上也一沉——男鬼从主驾驶上压过来,用跪姿钳制着她。
隔着多厚的面料,凉意仍然顺着贴合的部分渗进去,林玖脸上便漫上另一层热,这是她所熟悉的情.色悸动,并不让人想消褪。
“你为什么……”她终于还是问出口,“会想和我在一起?”
男鬼捧着她的脸,才要亲下去的唇停凝在几厘米远的地方,桃花眼里酝酿着沉潭的暗:“……因为我爱你啊。”
“可我记得,”林玖却皱了下眉,“我们才认识的那几天里,你说过,你很想杀了我。”
语气在质问,她的手很诚实的伸进男鬼庸厚的衣服里,停在冰凉的腰腹上,寻找冷源,自救是种本能,尽管摸上去的那一刹那,她自己的小腹便发起颤来。
她并没有觉得会得到什么难以接受的答案,横竖不过是她拿了男鬼的护身符,寻物寻到她门前而已,所以格外心安理得的等着,却只等到难捱的沉默。
“你怎么不回答?”她小声说。
男鬼难以抑制地贴近她,喉中因为她的抚摸而轻喘着。可该怎样说,被害者竟然惧怕告诉加害者真相,明明他早就不在意被背叛杀害过。
“因为……”男鬼轻轻碰一碰她干燥发热的唇,吻落得纯情又细密,“其实我们很久以前,就遇到过。”
林玖格外惊讶地看他。
尽管她对此毫无印象,但大脑竟然没有生出任何怀疑,该说是现在头脑太混沌吗,可她还知道继续追问:“那时候我们是不是很小?对不起,我记不太清……”
男鬼才领略到蒙太奇的美妙之处,他并不需要说假话,掩藏真相才是有意义的,没有人会告诉她,也不会有人有机会告诉她。
“你还记得你房间里的衣柜吗?”他抛走累赘一样的抛走外套,落在后座是轻缓的“砰”声,“以前,你被关禁闭时,我也正好会出现在那里……我们就牵着手的聊天。”
手指从颈线一路向下,做着这样的事竟然在在追忆童年,林玖眼浮着羞耻的亮光,却还知道从温馨描述里揪出一点,很警惕地质询:“那会儿我多大?你又多大?怎么就共处一室了?”
话语中满是暗含的指责。
到底是谁该质问谁。男鬼用指尖去顶那点饱满,动作恶劣语气却哀哀,一副被辜负的表情。
“我那时候甚至还没有你高,你牵着我,说我是最可爱最好看的人,谁知道拿了我的护身符再见面后,不仅翻脸不认人,还恨不得让我有多远离开多远。”
林玖被说得心虚体软,颤巍巍地被紧密扣住,手指难耐地蜷缩一下:“我不太记得……”
所以说好皮囊天生有蛊惑人的优势。
啄吻走调成靡乱的唇舌交融,甜的水液软缠着,好像再追忆童年便是亵渎。濡湿的,他们在车座上交换温度。
舌头也许会被吞噬掉,窒息地过渡快乐,林玖小幅度地挣扎一下,马上被压得更深,手脚发软的嗯嗯唔唔,牙齿还妄想合并,只是哪里来得及。
男鬼扣着她的下巴,舌头湿漉漉地去舔.吻,讨要冰凉不是吗,他什么都会给,所有冷的体.液,全部慷慨地让她吞食,她喜欢用哪里接受,就用哪里接受。
没亲多久,他闻到情.动异常的甜味,好奇怪,往常都是他不自持,克制着一点点去磨,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快速地得到反馈。
他稍微抬起脸,眼垂着看见林玖微张的唇,被他亲得多红润淋漓,眼尾晕着泪渍,目光迷离,竟然还知道乖顺地咽下他们甜蜜的津液。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男鬼忍耐着,温柔地去抚好她的衣服,怎么会变得这样烫软,“哭得这么厉害,是车上太硌吗?”
林玖才从失神中回来。
“没有……”
哪里是不舒服。
她现在恨不得立马解开什么劳什子生死契,哪里顾得上再想东想西,这么不公平,“共感”的契约到底凭什么,只在她身上应验。
舌尖被勾住吮吻的酥麻,打着颤的甜蜜漩涡,现在成倍地漫上她的大脑,接吻本来便是最舒服的事,放得太大,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晕过去。
这还只是接吻。
林玖脖颈染上惧意的红,但她忘记自己在几秒前已经摇头否认过难受,要拒绝人的唇才张开,便被当作邀请地堵住,舌头滑进去,更缠绵地接吻。
“没有难受就好。”男鬼黏黏糊糊地亲,手指也悄悄地动作,“身体呢,身体有降温吗?”
关心人的动作,中医讲究含蓄的望闻问切,他大概耳熏目染林玖的西医,身体力行,指尖径直地去揉按。
“……等等!”林玖去抓他的手腕,瞬间的激灵感让她几乎失声尖叫,怎么能如此顺畅。
她对上男鬼那双暗沉沉的桃花眼,眼尾是上扬的,愉快和舒爽写在脸上的不掩藏,多明晃晃。
男鬼没有停,动作徐徐,轻吟着,脸愈加艳丽地笑。短短十几秒,林玖在他手下又想蜷缩又想舒展,发间已经变得湿漉漉,他这样也跟着快乐,难道——她试探地断断续续发问:“你是不是也……?”
你是不是也在受共感影响。
“什么?”男鬼凑近她,一副想听清她的声音的贴心爱人做派,指节却顺滑着并进,很客气地抱歉道,“我听不到……是我让你声音变得这么不稳吗?”
林玖大脑发麻,生理性的泪瞬间泌出来,淌得她眼尾发红,唇也被自己重重咬了一下。
她虚虚去抓握男鬼的手腕:“不要了……”
“抽不出来呀。”男鬼好脾气地哄道,他的手指被锢住,掌心只好安抚地轻拍她,“亲爱的,放松些。”
林玖听得手发颤,手指上的触感更能让她感觉出在被怎样对待,要放松,这怎么放松。
“那个……闻佑还没过来吗?”她开始转移话题,在表达过对闻佑的抗拒后,竟然又要葱口中说出这种话,但不得不提,“你不是说,他就在这附近吗?”
“啊。”男鬼不轻不重地顶了下,这种醋意他自己也觉得莫名,明明也是他自己,“快了,亲爱的,你想现在回家吗?”
林玖去推他,对应的地方就同步感受到柔柔的力,隔空按压一样。她立马束手束脚的停住,咬牙道:“想啊,不过他在,也不能继续吧。”
男鬼敛眼微笑道:“不会的,他在前面,我们去后座,既可以继续,又不会让你被看见。”
林玖呼吸一滞。
“你觉得好吗?”
第45章 羞耻心
林玖沉默几秒,寄希望于男鬼自己开口否决这种荒唐的提议,等来的却是对方逐渐开始思考可行性的认真眼神,当即便强硬地愤怒道:“当然不可以!”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她非常认真地普法,不可以分心二用。
男鬼乖乖地点点头,掌心研磨的动作却没有半点温柔,“所以不在路上,就可以吗?”那双手多修长漂亮,做起折磨人的事竟然也这样得心应手。
湿泞外涌时,哪里能条理清晰地回答问题。怎么经得起这种搓揉,酸软的,浑身的电流。林玖失神地抽搐,张合,陷入柔软囹圄的冰凉手指就被松开,满含泪水地不舍出来。
林玖半垂着眼缓冲,体温仍然是烫的,需要更多的凉意。可现在她才快乐完,脑海里的声音凛凛,理智占上风,立刻就要翻脸不认鬼的赶鬼去驾驶座。
还蒙着水雾的视线却看见男鬼眼弯着,得到蜜糖奖赏的痴醉神色。手是淋淋的,漂亮的脸埋进去,用鲜红的舌头.舔食。
和解渴毫无关系的行为,林玖手心也浮现被舌面扫过的麻,大脑发晕,偏偏他还要故意做出甜蜜的吞咽声音……哪有那么多的水。
“你今天都不要再亲我。”她严正声明。
男鬼答应得飞快,眼掠过她艳红的唇,只用一秒便决定抛弃守信,他要亲坏她才好。不过明面上还在文质彬彬地问:“那如果用别的部位呢。”
得到分外警惕的眼神,潋潋的好看。男鬼勾着唇笑,她竟然还总是指责他是艳鬼,分明她才是最让人无法克制的。他停下补充水分的舌头,空出一只干净的手去摸她的脸:“我答应你,所以作为补偿,你来吻我吧。”
林玖下意识地去咬,力道不轻,所以她垂着的手骨也跟着颤抖一下。
总是忘记共感。她尴尬地松开牙齿,唇安慰地亲亲男鬼的手指,主要是去可怜她承受无妄之灾的指尖,谁知道伏在她身上的男鬼更硬,笑声低低地悦耳:“好喜欢你。”
这时候就真的像欲迎还拒。
“闻佑还没到吗?”林玖避开他的话,羞恼到头脑变得异常清晰,再进行下去,也许她以后永远不能直视这辆车。
十指相扣,漉漉的触感更让她两眼发晕,可挣扎不掉,男鬼又好似不经意地一提:“咬我的时候,你的手也好像也蜷缩了一下,是我看错了吗?”
林玖便僵硬到差点跟着点头,用欲盖弥彰的动作暴露自己。但她还是聪明的,语气慢慢地拖延时间:“是吗?我只知道车里很不舒服,你以为副驾驶的垫子很软吗。”
“那我们还是回家吧。”男鬼重新跪起来,只是因为车顶太低,还在分外委屈地俯着,林玖便在心里凉凉地笑,难道他以为自己会没有底线的心软,让他重新压住。
“去驾驶座。”她命令。
男鬼才接受她冷静的现实,弯唇微笑道:“好。”
车窗这时被笃笃敲了两下,声音是闷的。
“……是闻佑吗?”林玖一阵惊悚,她现在绝对无法接受有陌生人来搭讪,身上是湿的,空气甜.腥,可她转头朝车窗看,目光里只有黑压压的隔板,就格外慌张地去抓男鬼的手,“一定是他吧?”
“是的,是的。”男鬼去啄吻她的脸颊,这时候她便不会拒绝,多有弹性的命令,只要别让她尝到自己是味道的就好。
车门打开,又关上。
林玖掀起眼皮,用余光去看,闻佑端端正正地坐在驾驶座上,有条不紊地在扣紧安全带,像完全意识不到副驾驶上的桃色秘闻。
羞耻心作怪,林玖反复告诉自己他们是同一个人,可脸还是变得熟烫,正好,闻佑侧过身,眼垂着朝她的方向望去。
他们对上视线。
闻佑瞳孔漆黑,双眼是无神的空洞,冷白脸上却又是双红唇,浅浅勾着,正似笑非笑地看她。
第46章 不眠夜
也许是想象力作祟,林玖望着他那双无神的眼珠,竟然看出丝丝的戏谑。被看着,又是陌生而熟悉的脸,羞耻和背德感便瞬间充涌进她的大脑,原来,这样若有若无的视线也可以情.色成形。
比刚刚探进去更让她想闭上眼。
而男鬼还凑在她颈上,正轻而痒的小口亲着。
她打定主意用力一推,顾不上会连累自己腰也软进去小坑的力度,视死如归的表情做得多决绝,只是没想到才抬起掌,压在身上的男鬼便身形一晃,风筝似的飘融进闻佑的身体里。
手就停凝在腰侧。
闻佑失神几秒后才倾身过来,放她副驾驶回归原位:“我们现在回家。”只是话说得正经,手动作时还要擦过她的手背,眼习惯性地上扬勾着,连停止的动作也满是暧昧。
好处想是,男鬼回去闻佑身上后,从肌肤上传来的共感便消失了,她可以不用顾忌地行事。
林玖慢腾腾地随着座椅直起腰,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转头去看,可还是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得格外惊慌,粉面颊,亮眼珠,倒像是初次约会的情侣才有的表情。
“不来接吻吗?现在的口腔里没有味道,你可以亲自来检查。”闻佑握住她腰侧的手,轻而易举就让她贴住他泛着热意的脸,小动物样的无害轻蹭。
这新鲜感未免给的太足。
“……我要先开车回家。”林玖抽回手,目视前方,话凿凿地在日常理论分析,丝毫没有几十秒前还情.动异常的样子,“马上是下班的时间,再不走,我们都会被堵在路上。”
哪里用她开口命令,闻佑温顺地扣上安全带,再握住方向盘时将车开得飞快,林玖几次怀疑他要超速,但车竟然格外遵守交通法规,擦着线,比来时节省更多时间。路况竟然也天公作美,一路绿灯的要送他们回家。
可林玖还是觉得难受。
她手背搭在眼皮上,只是虚放,可眼前还是出现闪星一样的密密麻麻,眼珠是要灼穿皮肤的烫意。
“你慢一点,我想和你聊聊天。”她说。
车就听话地降速。
“想聊什么?”闻佑声音轻轻的,林玖却有他趴在耳边说话的错觉,只是移开手拿眼尾去扫,他却在好好地看前方的路。
“所以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闻佑“唔”了声,报出一个她毫无记忆的日期,精确到年月日,她倒推几秒,发现是在自己三岁,脸懵地带点怀疑:“我家里从来不会允许别人来拜访,更不要说让我带朋友回家。”
他们认识的有这么早么?
“是你床下的聚鬼符。”闻佑说,“我是鬼,那里的味道太好,我小时候自制力趋近于无,当然会过去。”
聚鬼符。
林玖不可避免地眼神黯淡几秒,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抱着求真的态度看他:“所以,我从小就是和一群鬼在玩吗?”
“不是一群。”
“……?”
“只有我,也只会有我。”
闻佑口吻很理所应当:“那时候来你身边的,十个有九个都是奇形怪状的恶鬼,你看一眼就要哭,只有看到我的时候才会笑,怎么会和别人玩?”
实在是太会暗搓搓给自己加分,林玖眯眼质疑道:“难道没有其他长得好看的鬼吗?”
“没有人形的被我捏死了,稍微有点人形的也被我扔出去了。”闻佑很客气地发表阴森言论,“亲爱的,你当然只可以看到我一只鬼。”
林玖被这种听着格外像瞎扯的话震惊,他自己说过那时候还没有她高,一个幼小的鬼,哪来那么大竞争优势,憋了半天后点点头:“所以你从小就是鬼,在我房间里的阴暗衣柜和床底长大的……”
“怎么会阴暗呢。”闻佑侧开一点目光,语气变得格外温和,“你忘记了,你在衣柜里挂了很多彩灯。和你有关的记忆,永远是明亮的,温暖的,我很喜欢。”
彩灯巷也是学她的举动,见面要牵手拥抱传达温度,喜欢时要说出来,一诺千金的永远。
林玖:“……我两岁有这么厉害?”
“我们在你十七岁才分开。”正好车到小区停车位里,闻佑熄火,目光对上林玖十二万分努力在空白记忆里搜寻的脸,轻轻笑了笑。
闻佑解开两人的安全带,温柔地牵她的手,眼弯着:“十三岁时你写过日记,没过两天就把它撕掉毁尸灭迹了,第一句话是人世间……”
“我信了我信了我信了!”林玖捂住他的嘴唇,又脸红红地找补道,“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记得以前每次发烧,都会模糊地看到人影,听到声音。他们说那只是我的臆想,又和我说我没有朋友……我想,那也许就是你。”
掌心便被攥住,热的唇一下一下的轻吻着。
“可是你以前竟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林玖任由他渐渐地去亲吻指腹,“既然我们从前这么熟悉,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早早和我相认?”
闻佑垂下眼:“啊……”
“以及,你并没有解答我的疑问,最开始见面时,你确实是想杀我的。”手下人的视线在回避,她饱满的指尖戳戳那张唇,很快便被口舌濡湿,“你不告诉我,下车后就回去自己家里。”
“是我因爱生恨。”闻佑飞快地抬眼,声音委屈,舔吻却并不停下,好像在劝哄她转移注意力,“我以为你是故意忘了我。”
那样热的口腔。
林玖现在也不记得有关他的回忆,但既然他们曾经那么温馨快乐,她怎么会主动去做这种事:“也许……也许是我家里人做的,没关系的,我不记得你,现在也很喜欢你。”
她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样变得晕乎乎,话也柔情蜜意地一段一段吐,闻佑牵住她还要去亲手腕,却听到她继续问:“你还有其他没告诉我的事情吗?”
“还有……”他犹豫了几秒,但还是决定坦诚相告,部分的诚实也是诚实,“我以前是半人半鬼,现在也是,所以才能人鬼这样时不时的离体。”
他看到林玖眨了眨眼。
“天啊。”她眼瞳放大,嘴角毫不掩饰地弯起来,“那……我会更喜欢你的。”
**
进门的第一件事不是继续,至少对于林玖来说不是。她迫切地需要更换衣服,下车前被追着缠吻十几分钟,胶状的黏腻已经折磨她一路,体温却又不降,冷水澡现在才是最上乘的选择。
实在是太不经夸的鬼。
上楼时还好像终于回归人类品性,文质彬彬地等她开门,乖得宛如只会听指令的机器人,她要做什么都会笑吟吟地答应。
不算相认的相认,情理之中地不会有泪汪汪对望的情节,他们也许是童年玩伴,但现在更是桃色爱侣,锁咔哒声打开时,她却觉得要被关住一样。
门合上时她才刚张开唇,要说出诉求:“先去洗澡——”几个字囫囵地被堵在唇舌里,两人过分烫的面颊贴住,脸要融化成一张的亲着。
忽然便脚尖悬空,离卧室和客厅都很近的距离,她却被抱起来,脊背贴住墙的被继续索吻。
这会儿便万分后悔没有在玄关放置合适高度的柜子,否则她哪需要这样抬着腿,紧紧地缠住。
“我想去换衣服。”她退而求其次地说,“你正好沉淀一下,从人身里出来。”
闻佑便沉沉地看她。
“太烫了。”她有意安慰地吻一下他的喉结,“不是不接受……只是现在我想要凉一点的你……”
并不是虚假的发言,闻佑握着她的后颈又亲过一会儿后才舍得放她下来:“可能要一些时间。”
那真是更好。林玖立马体贴地表示理解,在被误解前抱着睡衣冲进浴室,怎么可能只单单换件衣服。
水汽氤氲,她如愿地冲掉车上残存的情.事余韵,才刚刚套上睡裙,仔细洗好的地方便一紧。
没有触碰,她却险些站不稳,再强的空气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摩挲,将将脱离潮湿的地方又燥燥地酸软起来,可不停,愈加用力,一下一下地滑。
共感,又是共感。林玖抖着手去抓手机,不需要去问她也知道他已经脱离人身,近乎诘问的信息便发出去:“你在做什么?!”
男鬼拍来一张照片。
桃花迷醉似的脸占了大半,俯着身来拍的照片,于是光洁漂亮的薄肌更明显,光影是情.欲饱满的腮红样,粉得多漂亮。底下一截挺直的,林玖感谢他没有将唯一不美丽的东西放得太大,可还是要穿透屏幕样的水莹莹,修长的手正握着,看得她呼吸便停滞一秒。
他拍照片只用一只手,所以该动作的手从未停下,对自己又从来不那么温柔,安慰太沉重,林玖就不断地淌泪流进唇肉里。
应该是太感动。
否则她怎么会哆嗦地继续打字,泪涟涟地要求他照顾好自己,温和些,克制些,最起码等她穿好衣服再继续。
男鬼那边好像延迟一样,回复她的上条消息才慢吞吞地弹出来,也许是打字太不方便。
:在等你^^
难道他知道共感这件事?
林玖靠住洗手池边缘,咬牙去抓屏幕侧边,打字的手指尖也在颤,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继续制止他。
:要我进去吗?
林玖立马去看紧锁的浴室门,而后绝望地想起在鬼眼里,根本没有什么门的限制。
:不会突然进去的。
:但好想见你。
:可以打电话吗?
她还在挑选措辞,下一秒,男鬼的视频通话便拨了过来。画面里只有张格外纯情的脸,眼尾红红地耷着,格外委屈的弧度:“你怎么好久不理我。”
藏着坏心眼的无害面庞,声音也平稳的听不出异样,如果没有那些仍在持续的捋,林玖也许她会立马心软也不一定。
“你好好的在外边等我……”她脸是烫的,怎么会有人边说话边动作得更快,不稳的声音就变得高起来,“……你不要动了!”
洗手池上还放着准备好的干净衣裤,只是哪里有机会穿上,恐怕刚接触到皮肤便会被弄脏,尽管是透明的。
“你想我停下?”男鬼歪了歪头,声音轻轻飘飘的,“可是我自己先解决一点,你就可以少点辛苦啊。”
林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这样说她还要感谢他为她减少这点前奏,她凉凉地笑,手指戳着屏幕,警告的话语说出来前,面颊已经烧烧地烫软她的语气:“我现在出来,你不要动。”
她摁灭手机屏幕。
浴室的门把手太冰,不过她现在正好需要凉意冷静,便贪心地多停留了几秒——
便又被空气攥住。
真是毫无自持力的鬼。她无声地鄙疑。不顾腿软,一鼓作气地开门出去,迎面便撞上站在门边的男鬼。
额头磕在凉意的皮肤上,硬邦邦的,微微的痛感。她极力克制地才没下意识去拍拍自己心口,腿后移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抬着眼看他。
男鬼红眸低垂着,手握着拆开的四方盒子,见她出来便快乐地笑:“你出来见我啦。”
林玖胡乱地“嗯”了声,好歹她还穿着件棉柔面料的睡裙,哪像面前这位几乎毫无遮掩的艳丽皮囊。
他望着她,去穿戴的手毫无顾忌地碰到,摩擦声滑.腻,林玖努力不去看高高翘起的那里,但还是应激地一颤。
“你的腿为什么在抖?”男鬼饶有兴致地挑一挑眉,林玖马上就要后退,手腕却被更快地攥住拉进冰凉的怀里,声音温和,“在害怕吗?”
和害怕当然没有半点关系。
林玖尴尬地轻咳一声,冷意是舒服的,要求男鬼再切成人身的想法便从脑海里被剔除,声音轻轻地摇头:“没有……”
于是撩起裙摆的动作变得格外顺理成章,衣料柔堆在腰上,太轻的质地,比紧密的拥抱更暧昧。
“亲爱的……”男鬼按住她的腰,半跪下来,仰头痴痴地去看,他惊讶没碰过也烂熟的红,好欢迎他的颜色,“特地为我准备过吗?”
林玖陷入可疑的沉默里。如果否认,他或许会追根溯源,直到她承认共感。这点副作用只会持续到她彻底成熟,男鬼大概会用限时供应的借口,做出些奇怪恶劣的事。
该怎么说,这确实也是因为他的不检点才这样,迟疑得太久,再摇头便像掩耳盗铃,所以她最后抿唇点点头,脸是等待采摘的红。
男鬼眼变得更暗,手指深深陷进皮肤,仰起头去亲那一小点,吃最后一颗樱桃才会有的仔细温柔。可还是太重,牙齿咬住时薄皮便酸软地抖,蜿蜒地在那张漂亮的脸上落下透明的痕,“哭得好厉害。”男鬼口齿含糊地怜惜道,只是没被领情,柔顺的黑发被伸进发间抓住,责怪的力度不大,好像在拒绝,可腰还迎着品鉴的方向供吻。
于是他的眼潋滟,脸也溅上潋滟。
林玖迷乱地小口呼吸,眼前还在缓冲时便失去重心的天翻地覆——男鬼抱起她朝床面走,几米的距离,她从未觉得有这样长过,只是才被放下,有实感的压迫便撑在身前。
薄橡胶在骨感地蹭。
“身体还好吗?”男鬼礼貌地关心,手多流畅地剥下睡裙,也许是在粉裙子熊玩偶上训练得太多,顺利地好像落下一个晚安吻一样自然。
林玖诚实地摇头:“眼睛还是很烫。”
哪有这么容易走向成熟,眼珠滚烫,可她也担心开始降温的时刻,那也是她要开始看到“最恐怖的幻象”的时间。
“你觉得我会看到什么?”她惶惶地问。
知道不会危及性命,但还是觉得恐怖,眼就很难愿意睁开。也许是比宋曼青身边更可怖的怪物,还是楼房突然崩塌,世界毁灭……
她现在并不清楚自己最害怕什么。
男鬼“唔”了声:“奇怪形状的鬼怪吧,你上次不也看到那些吗?”
林玖略一回想,下意识摇了摇头。假性成熟那天,她解决他们解决得不要太轻松,怎么可能还会觉得他们恐怖。
多想无益,男鬼温柔地用指腹去轻碰她的眼皮,过渡凉意给她,又听到她很谨慎的声音:“等预感幻象来的时候,我们先停一停。”
“嗯?”
“我们好提前穿好衣服。”
明明是最真诚的建议,却被当成调.情的话,男鬼艳丽的脸勾起笑,握住去轻拍,林玖就只能抓住枕头,相贴时的奇怪感觉更甚,连说不要的力气也寥寥无几,唇肉被继续顶.住,戳泣声断断续续,积成一滩。
她的大脑空白三四次后,男鬼才半跪起身,将旧的打结扔掉,只是还在拆新的包装,林玖就有所感地坐起,眼委屈而惊慌:“我感觉……他们要来了。”
他们草草地清理,男鬼重回人身,又变成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只是手还在勾着她垂下的长发:“离开后,我们继续吧。”
语气太轻松,林玖也稍稍地放下些心,不过怀里抱着的一袋子驱鬼符咒并没有松开,卧室的气氛太靡.乱,他们现在正格外正经的坐在客厅。
“就等等呗。”林玖合上眼皮,一瞬间甚至想过用睡眠来躲避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亲爱的,闭着眼睛也会看到的。”男鬼凑过去亲亲她,在得到睁开的怒目后又微笑起来,“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鬼怪敢过来的。”
林玖很紧张地“嗯”。
没有黑气缭绕,没有惊天地的声音,她眼前的客厅墙壁毫无征兆地消失,向周围延伸出更大的黑色空间,暗沉地看不清内容。
“我们还在客厅吗?”林玖立马缩进闻佑的怀里,面上维持淡定面具的壳都要裂开。
“在,我们没有移动位置。”闻佑扣住她的手,“只是幻像,很快就会过去的。”
林玖拧着眉继续去看。
黑色空间渐渐清晰起来。人形的轮廓,林玖屏住呼吸地等,怪物出场得太慢,也许她会因为窒息先一步窝囊地死掉。
“……看到了!”她声音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是……我?!”
不是被鬼怪侵蚀的残破面孔,甚至是和谐美好的,属于十七八岁的青涩。只是脸面无表情的板直,站在客厅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最害怕我自己?”她小声地实况转播,“搞什么……”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人身形忽然失控地一凝。
幻象里的林玖同样在等,脚步渐渐,她等来身形挺拔的第二人,熟悉的脸,唇浅浅地勾着。
林玖小小地惊呼一声,手捏捏闻佑的指节:“是你,青少年的你,这竟然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只用几秒,她便想好逻辑链,“是我们分开的场景吧?你当时应该是我唯一信任的朋友,如果要和我说分开,确实是很令人恐惧的事情——”
她想得多凄美,交握的手却被松开,闻佑板着她的脸要她闭上眼,声音低哑,掺杂着丝慌乱:“别看了。”
害羞什么。林玖想。况且这哪里是能遮住事情,尽管她现在耳边是闻佑的心跳声,可闭着的眼晴前,那两人还好好的出现着。
听不到声音。
不过关系一定不错,因为少年闻佑出场便要去牵她的手,和现在的自然程度也是不遑多让的。
这哪里是恐怖幻象啊。林玖弯起眼,这明明是最甜蜜的往事。
她看到自己拥抱住少年闻佑。
“哇哦。”她如实地复述,好可爱的少年时期,“我实在想不出我们为什么会分开。”
无声世界里传出清晰的一声“噗呲”。
林玖的笑容凝固住。
这是刀刃推进心脏的声音。
面前的两人还在拥抱,林玖惊慌于自己对声音做出的这种联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幻象里,她抽出匕首,满脸淡然地转身离开。少年闻佑跪倒在地,心脏泵出的血几乎染红了整片衣襟。
幻象外,她的心跳几乎要震荡地跳出身体,手腕却被攥住不能逃开。耳边响起的闻佑声音是和煦的:“亲爱的,当作没看到吧,可以做到吗?”
第47章 昨日死
闻佑五岁时,已经很有厉鬼的模样。
眼珠暗沉近乌的红,看人时阴森地压下来,皮肤阴测测的惨白,别说好看,和能看也难沾多少边。
非鬼非人,闻家族谱再往前数几百年,才出现过相同特征的祖上——出生时就是鬼胎,没多大便变成祸害一方的极凶恶鬼,使整个家族蒙羞。
一模一样的开头。
因此连姓名都不需要父母思考,遵从习俗,直接使用“闻佑”做他的名字。
这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崇敬先祖的心理。
而是厌恶。
闻家世世代代都是天师,温良恭俭,坚持与恶鬼祖先割席。谁知道洗白多年,突然再次出现这种丑闻,产房外,大家拍拍他父母的肩膀,都是一声叹息。
——太不幸了,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孩子。
——你们还是太善良了,竟然愿意继续养育这种小孩。
——小心点吧,恶鬼都是没有感情的,说不定哪天就会杀掉你们。
家中的所有人对闻佑的行为高度警戒,连喂食这种行为,保姆也会随身带着黄符和刀,尽管他那时已经聪明地安静做事,在这个家里尽全力的降低存在感。
“他一天到晚不说话……也许真的在计划怎么杀掉我们……”
“别担心,”他听到自己父亲这样说,“在那之间,我们可以找到正当理由杀掉他的。”
所以闻佑在被聚鬼符吸引到陌生卧室床下时,毫无起身寻找出路离开的自觉。
这地方满是天师的味道,人鬼本就相斥,更不要说天师和鬼。闻远意费尽心机引他接近这里,让他失去理智地闯入……不就是为了看他们今晚厮杀一场吗。
今天晚上,要么闻远意借这人的手铲除他这种祸害,要么,他杀了这个天师,坐实恶鬼的身份,再被闻远意正义执法。
不存在他控制住自身的情况,聚鬼符本身便有让鬼失去理智的功效,又面对一个满是天师味,充满敌意的人。
反抗是本能,刻在基因里的相斥。
所以说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闻佑已经做好自己成为恶鬼的准备,仰躺着望着床板,踢踢踏踏的奔跑声渐近,还伴着细微的抽噎声。
他还没出来吓人呢,在哭什么。
摔门声,很快床板上迎来重重的一声砰,大概是对方一路逃跑到房间里,以为裹上被子便会万事大吉。
进入熟悉环境,小孩的哭声瞬间放大。
闻佑听得心烦异常,丧失思考能力只在一息之间,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先行爬了出去,眼阴冷地盯着床上的人。
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捏碎她的喉咙。
所以说天师和鬼的互斥写在基因里,不容违背。他那时候迫切地想杀掉她,现在,她重新走向成熟,回归天师身份,当然也会不可遏止地想逃开,尽管他们拥抱过接吻过,做过那样多亲密的行为。
要体谅,闻佑想,腿却紧紧压住林玖的,掌心也用力攥住她的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预防所有逃蹿的动作。眼沉沉,脸低伏着却是张讨好模样:“不愿意和我接吻了吗?”
接吻。
林玖张开唇,脑昏昏沉沉地迎接,并不因为缠吻导致的缺氧,实在是大脑在加载的信息太多,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没有人告诉她成熟还代表着记忆回归,断断续续的从头开始上演,全是关于闻佑的,连那股近在咫尺的死亡预警都在还原。
从成年的角度回看童年,竟然是很九死一生的体验。譬如她见到闻佑的第一眼,并不是没有感觉到危险。
只是那会儿她时年四岁,见过的畸形恶鬼数不胜数,爬地上的黏墙上的,就是没见过这么像人的,脸白净,睫毛长长,眼珠又和自己一样的红。对上的视线的那刹那,她哭也忘了,只眨巴着眼脱口而出——
“好好看。”
对方正欲抬手的胳膊一顿,人僵在原地,好像这辈子没听过这种鬼话。
林玖尴尬地摸摸脸,鬼知道自己会突然这么没礼貌地说话。几秒过去,她后知后觉道:“你为什么在我家里?你也在躲鬼吗……”
雷雨天气,她睁眼时在客厅,家里所有人都不在,除了在地上缓慢挪动追她的畸形鬼,五六只,长着咧到后脑勺的嘴,简直不要太方便吞小孩。
只有房间里是最安全的。
林玖还在小声叨叨,就听见闭紧的门传来暴躁的撞门声,当即便没了音,脸也揪成一团。
本来便害怕,莫名出现在卧室里的那位竟然扭过头,直直地朝门边走,一副要开门送死的架势。
她小时候便掌握皮毛的语言艺术,飞速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地拦住他,抓住他的手腕,耐心道:“外面有鬼,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不要开门。”
“我就是鬼。”对方面无表情道。
“那也要注意安全。”林玖根本没信他的鬼话,从来没有鬼会和她是一样的红色眼珠,“我担心你。”
手却被挣开。
“担心?”他低声重复,嘴角嘲讽似的扯出一抹笑,“他们打不过我。”
几分钟后。
他带着满是血的一双手回来,满身腥气,棺材脸半点没变,到这里正常小孩也该识时务的尖叫跑开了,奈何林玖苦丑鬼良久,见到对方刻意留在走廊的尸体残骸,眼睛反而亮晶晶的像星星。
这么能打……是鬼她也认了。
林玖十万分的真心诚意道:“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也怪不得会被诟病花言巧语。
只是现在她的唇被堵住,过分灼热的舌头在一寸寸烧她的口腔,侵占着,所有的不安都要舔吻搅弄破碎,哪里还能让她说出半句话。
一直亲下去就好了。
这样她永远不会说出他不愿意听到的词。
竟然还不放弃。
他的舌头被契而不舍地向上顶,林玖一定要留开缝隙可以说话,为此甚至不惜格外甜腻的呜咽,直到他终于肯分开一些。
难得可以呼吸,林玖眼神闪了闪,还没发出连贯的音节,又重新被手指探进去,说话便重新饱含春情,湿漉漉的含糊:“嗯……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了。”
“啊。”闻佑眼浮着浅浅的笑意,垂下眼时便消失了,“那么,还喜欢我吗?”
林玖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当作点头。
“其他呢,还想起什么了?”他抽出手指,骨节去蹭她的脸颊,绵软的,被他温度染热的,“也还会喜欢我吗?”
“想起……”林玖想摸一下脸,手下意识往回缩,没从他的掌心里逃开。她抿了抿唇,继续道,“你问我,如果有其他好看的鬼,我会不会去找他们……”
有点难以启齿。
她当时似乎回答了会。
闻佑盯住她被亲得红肿的唇,替她回答:“会也没关系,我什么都会听你的。所以,你要去找别人吗?”
他小小年纪时就已经有病态的趋势,在听到林玖那句天真的回答时,做不到生气地再也不来找她,放在现在,他会可怜地低头求她重说,但那时候从来没有人正视过他的需求,于是到最后,也只是笨嘴拙舌地移开脸。
第二天,他带来了一块白玉。
只注入了他的一点点神魄,但可以让方圆几十米里,没有任何鬼能靠近她。
“你要常常找我。”他只敢这样提出交易,“玉会损耗,你和我见面少了,会重新看到那些难看的鬼。”
林玖的眉头就皱起来。
闻佑帮她在颈间系好,鲜艳的红绳子,红白对照起来让她更可爱,他转过她面对面,又继续小声恐吓:“眼珠比脑袋大的那种……所以,你不要去找别人。”
那会儿只是小朋友的占有欲。
林玖已经不是那个说什么都会被吓到的林玖,逐条反驳闻佑的不客观:“我没有找过别人,你不要为自己假想出敌人。再说,你哪有什么都听我的?我刚刚要说话,是谁一直堵着我?”
“我也想和你说话,可我好害怕。”闻佑不否认,很轻地微笑了下,手指在不轻不重地碾她的唇,“不在接吻,我没有安全感,你教教我怎么办吧。”
“怎么会没有——”
“我应该有吗。”他抵住她,眼尾似乎在好心情地笑,“可是你说了这么多,最想说的也不是这些吧。”
叙事前的弯弯绕绕,铺垫是温馨的,就显得藏起的事格外重要。他宁愿她一开始便问出那句话,即使他并不想听到。
林玖朝后躲不能,还是决定选择诚实:“我只是想知道,既然我们真的从前这么……融洽,为什么到后面,我会去杀你?”
“不清楚。”闻佑按住她的小腹,眼垂着,声音放得温柔平缓,“我不在乎,你也不需要在乎。”
“……我会回想起来的。”林玖小声嘟囔,“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想起来后告诉你。”
闻佑眼变得晦暗,声音低低:“想起来后,会想离开我吗?”
承接话尾的迅速摇头,好像她真的不会这么做。
“你不要借这个理由不让我说话。”林玖警惕道,又晃晃被禁锢已久的手腕,“手也松开,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们做.爱吧。”
林玖怎么也想不到这两句话的承接关系,嘴唇微微张开以示震惊,被重新俯身的闻佑亲吻一下,但竟然没有追着继续吮吻。
他分开,额头贴额头地解释他的提议,最亲昵好脾气的语气:“连在一起后,我才可以相信你不会离开……那会儿你想继续说什么都好。”
第48章 粉滤镜
几十分钟前还抱着的满袋符咒,早早落到沙发和茶几的间隙里,闻佑松开钳住林玖的手,改为单只的十指相扣。她稍稍侧过脸,就见他指尖掠过那些黄符,拉开抽屉,颇为顺畅地捞出更早放好的四方盒子,还真是未雨绸缪。
他拆包装时的眼睛也盯着林玖,炙热到她只好去看那只修长的手,是如何捏开纸盒,怎样撕开塑料。
无比灵活漂亮的指节。
手下是故作趣味的像素草莓包装,粉橡胶滑出来,再矫饰也不会显得更可爱,林玖怀疑成熟期的渡过也许才是假象,否则她怎么会觉得越来越烫,热意几乎要吞噬掉她。
脑袋眩晕,并不影响她去抓住闻佑要包装硬骨事物的手,声音虚虚:“哪有人一上来就……”
他的手腕竟然在抖,林玖顿住几秒,便被找到机会反握住,拎起,迎给他的脸颊,再被他痴态迷恋地用唇去蹭,“好,我们慢一些。”
即使为了面对危险他们有穿戴整齐,情.爱的工序也并不因此变得繁琐,毛衣是松垮的,为图方便只囫囵套上这一件,微薄的厚度,闻佑伸进去,布料便显现指节抓握的清晰起伏。
“我想亲你。”他说。
林玖咬着的唇便张开,可闻佑微笑着轻轻晃晃头,刷子似的笑意去刷饰饱涨,轻的麻的,她的眼眶湿润起来。
“你可以不断地和我说话吗?”他挑起,空气便钻进毛衣里,面上维持着彬彬有礼,却是在和她商量做更过分的事,“亲下去时看不到你,我会害怕。”
“那就不要亲了。”林玖迅速果断地回答,她的声音比平时已经更软,断然不能答应这种请求。
上面那位垂下眼睫,要哭不哭的模样:“我只是想听听你都想起了什么。”
他又要装可怜!林玖恨恨地想。她伸出食指要去戳开那张抿住的唇,上当这么多回,这一次她才不要轻易如他的意。
于是便被撞了一下。
麻意瞬间蔓延至四肢,连带着她抬起的指尖也一抖,很没有骨气地重新跌回身上。
“你干什么?”她烧得厉害,衣裤还矜矜地保持体面,但剥开后便是和话语一样的湿意糊涂,“我告诉你就是了,你怎么做人也这么没有耐心。”
理智要做播新闻一样的官方,话从口腔里出来却变成柔的,热雾氤氲的短句。并不能怪她,谁被这样叼住也难能保持口条清楚。
怪不得她在面对酒桌游戏也玩得如鱼得水,闻佑带着纸牌骰子过来,谁输掉谁就去做题,免得他们玩物丧志。
林玖又觉得这是她能做出的事,又被这种荒诞的温馨裹挟着,怎么能否认,他们曾经是最正经的朋友。
闻佑吃着粒粒的硬糖,还能抽出时间去回应她的话,“知道这些,有变得更喜欢我吗?”
她脸红红地“嗯”一声,闻佑便钻出来,很贴心地帮她将毛衣拉好,俯身下来。
“可以吗?”他的手搭在她的外裤边缘,眼柔和地笑,“我想进去得要疯掉了。”
地板落下被抛弃的衣服。
只在脚踝处挂着股绳一样的布料,没什么人在意,闻佑克制着呼吸去看它曾经的位置,要好好观赏,多脆弱,美丽的,哪里有余地能容纳更多,他实在是个卑劣的人,竟然要这里去承受他的不堪。
但他不会停下来。
“是你先开始的。”闻佑指节向里送,用掌心去慰蹭,很快便收获感动到甜蜜淌下的泪,“是你先牵住我的手,拥抱我,亲吻我……开始后没有停下的道理,亲爱的。”
林玖听得两眼一黑,他从前也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她还只觉得是胡扯,谁能想到,他竟然半句假话也没讲。
可那是意外。
一场因为她好心为他庆祝成年生日,而不太圆满的意外。
说不清怎么发生,一向如履平地的地板突然好难走。可并不难解释,是她走得太害羞和扭捏,所以平地绊脚,身体因为慌乱失衡,捧着的蛋糕便黏糊地摔了一沙发。人倒是护自己得很,知道撞在闻佑的胸膛里,他急急忙忙地低头去看,而她刚好仰头,两人的脸又是一磕,也许,也许她的嘴唇正好擦过他的脸颊。
但再怎么回想,蒙上多厚的粉色滤镜,那场景也没有什么浪漫可言——骨骼磕碰下的力度才更值得铭记,还有一口没吃就殒命的蛋糕。
等她撑着闻佑的肩膀重新站好,还未开口可惜,就被声蛮含指责意味的“你……”字镇住,手脚僵硬地不知作何反应。
他怎么也开始对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不是故意的……”
闻佑早不似幼童的阴沉,长开的脸格外漂亮,人慢慢抬起手,脸埋进去,可指缝遮不住的透出纯情红意,哪里有和蛊惑外貌相称的自得。
“你……”声音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偏偏他眼尾还端端地翘着,“你亲我。”
那会儿多柔软乖顺,那种程度的磕碰就红了一晚上的脸,不敢看她,现在怎么就成了手指要一寸寸往里嵌的,表情还认真绷着,盯着泥泞处一秒不放。
只有脸还如当初那样的红。
第49章 真心假
不需要再去找寻什么。
记得她的每个习惯,也许可以作为被质疑亲密关系时的证据,但怎么舍得公之于众,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地方。
不过。
她自己也许也是一片盲区吧。
泪吟吟的,几个呼吸间便带上泣音,林玖抬手按住脸,窒得脸颊肉变形才抑住惊呼,“先、先别……”,她需要缓冲地带,命令的声音却掺着不清白的呼吸,没什么威慑力,彼此心知肚明的虚假推拒。
闻佑另只干燥的手轻松抓握住她的手腕,压在侧边扣住,好像意识不到她在连连发着抖一样,“我让你不喜欢吗?”
“嗯……”很难有余地去稳声回答他。
他跪坐着,眼睫低垂,因为不断跳动的心脏而颤抖,祈求绿源的沙漠旅人,多虔诚,不容质疑的一颗心,“好可怜啊,但能逃去哪里呢。”
那还假惺惺地装什么!林玖怒目而视,全身的力气拿去忍着,却愈发觉得大事不妙,腿后知后觉地开始挣扎,但挣扎不动。
心酸胀到要跳出时,他竟然很有良知地收手。林玖微微失神地呼吸,只用几秒,她忽地反应过来,是啊,他不是迫切地需要喝水吗。
做人做鬼,这点劣习竟然分毫地不改。
“好漂亮。”闻佑脸俯下去,额发遮住他低垂的眼尾,林玖便只能看他的鼻梁,高耸的,渐渐看也看不到,剩下感官去体会。
他现在倒是不需要她发出声音。
关系变成占有和给予,应该这样不平等吗,源源的,她分心去想,为眼下赋予一点哲学的意味。被索取情感是熬人的,可当然,换位……她断然不可能换位思考。
所以他即使再甜美地笑,唇晶莹亮着想来吻她,也一定会被拒绝,“不想尝尝你吗?”
林玖摇头摇到沙发开始打颤。
记忆里闻佑并不对甜味的东西感兴趣,她有一次装模作样地提一提,本意是想融化他总是阴沉的脸,谁知道,他以为她格外喜欢,往后每次见面便都会收到同一款糖。
她不敢说已经吃到腻味,糖咬在舌尖上,仍旧被面无表情地盯着,尽管她多次提醒过他,人是要微笑的,半人半鬼也不能总是一副棺材脸。
红金鱼游着,鱼缸浅影上,映得他那张脸更不容亲近。
“你长了张别人很难拒绝的脸,要笑得甜一点,漂亮一点,没有人会不答应你。”林玖难得从鱼缸身上收回视线,转过身教着,“你懂吗?要温柔地说话。”
“你也没法拒绝我吗?”闻佑语气轻轻淡淡,剥开糖纸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林玖不需要掩面也呼吸不畅起来。
本能的觉得危险,明明该是最值得信赖的同伴。
“你喜欢我是什么样子,我就去成为什么样子。”闻佑桃花眼漾开笑意,拙劣的对她微笑的模仿,透明泛粉的糖块被送进她的手心,“你知道你不能抛下我的吧。”
是在和红金鱼争夺关注。
第二天,红金鱼死于水质。当然,她这样相信着,不去想她说出“独属于我的小鱼”时,对方敛着的眼睛有多阴沉。
为什么战战兢兢。
为什么不敢。
悠扬的,轻松的记忆流水线似的在脑中放完,接着竟然再来一遍,提醒她是否真的如他描述的那样。
护身符。
因为护身符。
那块白玉是他带来的,力量由他掌控,如果不见面很快会重新变成普通的废玉,被限制在保护圈外的魑魅魍魉更发狂地冲过来,畸叫着要吞吃她的血肉。
“不想看到他们,就让我更信任你,更愿意为你做事情。”闻佑,少年时期的闻佑,眼弯弯地在笑,“我不能成为独属于你的吗。”
可说话和威胁无异。
正确吗?脑海里有个声音在问她,十几年里只和一个人走得亲密,难道不是因为被胁迫,因为摘取目的而不得已的妥协吗?
你总不能告诉我,和鬼在一起,比和人更正常,更快乐吧。
那把刀推进去,护身符就是永远的护身符,用不着去思考一个半人半鬼的生物心情如何。
推进去,你不再需要见鬼,你的……
你的母亲也不需要。
推。
进。
去。
闻佑成长得多快,即使来向她寻仇都要带着笑,只是因为她说过喜欢,还真是应了她的话,于是被哄骗,被勾着亲吻,一步步变成今天这幅不可挽回的模样。
林玖受不住地扶着额头。
宋曼青没有过去印象里的冷漠,她站在金鱼缸前安慰她,甚至又送给她让鬼吐露心声的黄符,要她好好审视她这位“亲爱的朋友”。
杀了你。闻佑就在她惊骇的目光下缓缓地说,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如何杀掉你。
想抓住你,揉碎,打破,吃进骨骼里,一点也不剩,谁也看不到你,属于我的……食物。
这种病态的疯子,现在竟然能轻轻攥着她的手腕,该说忍耐力好吗,还是演技高明。
林玖眼角绯红,惧意和情意让她统统含着泪,只是只有她咬唇发不出声音,抖得太厉害,他就慨慷地让她抓住指节,“我在这里呢,别害怕,放松些。”
因为在才……
“好喜欢你,”唇肉被吻住,叼咬住用心去磨。粉红礼赞的轻缓语调,多温柔,不算清晰地传达情感,“好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做的却不是温柔事。
林玖侧过脸,耳际的发汗津津地贴着,指尖也用力到发白。开始时便不该答应,手脚发软,她现在要怎样狼狈地跑开。
“但要好好准备,”闻佑黏糊的声音是和煦的,“等我做得再软一些……”
又不是在烹饪食物。
可她立马听见他喃喃:“好想吃掉你……”
一瞬间。
闻佑的眼睫也挂上水珠,更多吞咽不及时的淌下去,晶莹的。
沙发恐怕要彻底清洗。
第50章 美丽刑具
闻佑并不去擦拭面颊上的暧昧水痕,上身跪直,脸低垂,视线锁在她张开呼吸的嘴唇上,眼是弯着的,格外好脾气,好像将人逼得潺潺的人并不是他。
他俯下身,林玖反应更快地捂住脸,声音虚弱到他要凑近才能听清:“先不要亲……”
“好。”
闻佑眼尾恹恹地压着,但还是顺从地点头。顶住的事物抬起来,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做不成就该做另一件事,没有半途等待的道理,他稍稍侧身,去拿新包装袋。
林玖红着脸,手指稍稍下移,从缝隙里去看。湿意黏附在那张旖丽的皮囊上,还在笑的一张脸,但即使隔着薄膜,她仍然看到他手上被憋闷住的青色血管,极危险的在一跳一跳。
大概真的会死掉。
“我的意思是……”林玖手撑着要起身,腿却被按着不能抽开。
“是什么?”
闻佑漆黑的瞳仁盯住她,声音平静。
堆在锁骨处的毛衣晃悠悠地垂落下来,还新鲜的红痕便被盖住,再深红的,现在也掩藏在柔软的线条里,看不出也许还正鼓起的。
遮住,就变得干净正常,没有他来过的痕迹。他的齿痕可以留在今晚,也许还能撑过明晚,但再往后呢。
没有什么永恒的标记可以证明她是他的。
承诺多虚假,只有日日夜夜的注视与触摸才真实。皮肤黏胶地不分开,做唯一亲密的人,到哪里都会想起他。
林玖犹豫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已经稳定很多,手还贴心地去蹭蹭他的脸,格外真诚:“我是说,我去给你拿湿巾擦擦。”
闻佑的眼神还锁在她身上,轻轻地“嗯”了声。
她以为万事大吉,腰扭动一下要起来,却被只手按住,温度隔着毛衣也传进皮肤里,烫得她一哆嗦。
闻佑眼帘低垂,意味不明地温声道:“就这样拿吧。”
湿巾放在茶几抽屉里,林玖咬了咬唇,侧过身去抽取,客厅安静得像没有声音。突然毫无征兆的。
林玖手一抖,好容易拿出来的一小包湿巾便掉在地上,迫使她身体向外更大幅度地探着。
“你刚刚,”闻佑关切着,手指按一按浸泪最深的湿润,声音多真挚,“是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林玖垂着的手蜷缩一下,略有些慌乱地要回头,又感觉出那处发红的唇瓣被亲了亲,小腹酥酥的,是额发在她小腹上乱晃。
她不回头,就能掩耳盗铃地捞起一张黄符卷藏进袖子里,忍着异物感回身,动作磕磕绊绊地不自然,躺回去时还眨眨眼,试探他是否看到她的小动作:“没有啊。”
闻佑慢悠悠地重新抬起头。
林玖觉得在被渐渐撑开,不同于浅层的撩拨,对未知的恐惧,让她的腿克制不住地要逃。谁知道竟然可以逃开,她一抬腿便抽出一只。不过只愣神一秒,闻佑已经抓住它,握向一边,更好地让她敞开。
真真是一览无余。
所以说边做边说是最正确的选择,吞噬掉那些口是心非的,软肉被分开时,哪怕那双眼防备重重,也只好抓住他的手腕,哪里说得出什么硬话。
“你还没有擦脸……”林玖小心地拖延时间,闻佑的手骨已经离开,换上更硬的仿骨制物,若有若无地滑撞着,似乎还没有完全确定地方。
“是想接吻么?”闻佑微笑起来,捏起她手心里的湿巾袋,拆开这样健康清新的东西也做得奇怪异常,当然,和搁置在她身上的事物脱不开关系,戳戳地挤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抵达。
他将那一小块湿巾送到她手上,呈贡宝物一样,脸忠贞地靠近,眼睑垂下时,黑瞳里的幽沉便被遮住:“你这样说,就来帮帮我吧。”
雀跃的,兴奋异常的声音,林玖心知肚明这已经是他压抑过的。底下的反应更诚实,她实在怀疑是否会被做熟,软烂成不能逃开的模样。
如果全身都和这张脸一样乖就好了。
林玖用湿巾按住他的脸,闻佑仰着任她动作,恍惚间,她竟然产生可以让他窒息的念头。
闷住。
杀掉他。
可当然,这点小小的布料做不成什么。林玖呼吸加重,勉强地去提要求:“沙发好脏,我们去卧室吧。”
闻佑抱起她。
不沾地的迁徙,却称不上有多舒服。她坐的位置太硌,即使再努力地朝上移动,也会被故意地滑下去,挨住。
**
宋曼青发给林卿海一条感谢信息,公事公办到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谢谢他帮忙引林玖去往机场。
尽管办事办得如此不高明。
刻意误发一条她的航班信息,这中间可预见的差错有多少,大概是他年纪太大,又精神质地寻求复合,什么低级的招数也能实施。
不过宋曼青懒得再说更多,过去的心理咨询做了那么多次催眠铺垫,“母亲也能见鬼”的冲击后,现在估摸着时间,林玖也该想起七七八八。
想起她的敦敦教诲。
那些她曾经无数次提醒过林玖的话,从小开始的,到后面的人偶心理咨询师,不断重复的正确观念。
被鬼怪救下来怎么能抱有感谢之情,应该先夸赞自己,对的,就这样利用他。所以得到护身符后更不能雀跃地跑来和她讨奖,觉得鬼可爱是最疯病的想法,拎不清的行为,该自行去禁闭室里反思。
宋曼青并没有什么暴打鸳鸯的爱好,说实在的,林玖和谁亲近都与她无关,只是好巧不巧,她必须杀一只朝夕相处的恶鬼。
而这恶鬼叫闻佑罢了。
需要鬼恨到极致的疯,要实现前需要铺垫一层背叛的前奏,去温柔地讨好,取得信任,刀推进去,鬼的怨恨便会爆发,牵连出对天师最狠毒的诅咒,冲弥掉她们身上这脉恶心的阴阳眼能力。
宋曼青难以自持地微笑,因为诅咒丧失天师能力,回归正常生活,这哪里是诅咒。
分明是祝福。
祝福还需要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作为唯一的持刀者,林玖杀掉闻佑后并不会变成正常人,仅仅丢掉阴阳眼,变成被动的,只能被无形鬼攻击的……
将死之人。
宋曼青毫不在乎。林卿海以为宋曼青曾经多喜欢她,也不过是她苦困于阴阳眼这么些年不能亲自动手,终于在古籍发现可以由子女代劳,而自身不受一点负面折损后的权益之举。
先生个孩子,如果哪天可以派上用场呢。
林玖生下来只有这一个用处,就像闻佑诞生也只是因为闻家天师血脉式微,不把这种半人半鬼的恶鬼迎进家中,他们只能逐渐沦为最普通的天师,甚至成为……普通人。
宋曼青和闻远意。
她有可以替死的林玖,他有需要铲除的闻佑。
一拍即和。
于是让他救她,也让她怕他,青梅竹马似的温馨交谈结束后,去和林玖灌输鬼怪的虚伪可怖,也去和闻佑暗示人类的多心轻浮。
只不过一定是少年时期的两人还并不深刻,所以即使林玖推刀进去,闻佑竟然也没有当场报复,太朦胧的一层感情,颠覆起来才不刻骨。
闻佑的方案失败,宋曼青已经排练好新的剧本,粉领子倒吊人是她安排的第二个恶鬼,在剧本里,林玖该被她救下,视作家人一样的对待后,又因为种种,最后背叛她。
同样能达到效果。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闻佑竟然又再次复活,难道是始祖鬼的血脉太强大,猜测很多,但没人知道真实原因。但更好,宋曼青白捡到这第二次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重新情投意合。
重新背叛。
他一定会死在林玖手上。
而林玖……
也该完成她替死鬼的使命。
**
林玖眼热得要命,眼窝一圈红兮兮,排演好的前幕拉不开,只剩下无措的呜咽:“疼……”
闻佑也好不到哪里去。
言语化成圈牢地推拒他,声音细小而窄,紧紧地缠住。才没入一个指节的长度,他已经几乎要释出来。
多美丽紧张的刑具,兢业不停地绞杀他,吞吃无力,又可怜兮兮地裹住不让他离开。
“放松。”他说。
他忍耐着要一点点的推进去,这样长的一截停露在外边,该多嫉妒前面。
“我不做了……!”林玖慌乱中无法顾及自己的衣袖,手去推去逃,被轻松地攥住。
闻佑视线停在她无力的掌心上,微不可查地笑了声。
没发现吗。
林玖。
你袖口里的黄符漏出来了。
乍眼的黄,如果他这会儿要去亲她的腕侧,她是会顺水推舟的贴上去,让他死在这里……还是避开,又用那套并不是要杀他的话去解释。
总有那么多理由去推开他。
于是怜悯心死掉。
即使紧箍住,也寸寸地嵌,直到几乎完全契合。
里面收得更紧。
“你一直不告诉我,那么我来说吧。”闻佑按住她的小腹,“想起的事也没那么难以启齿吧,不过是想起那些对我笑,说软话,接近我是为了用护身符离开我……不敢和我说的,是这些东西吧。”
“怎么会……”林玖下意识地反驳。
闻佑安安静静地微笑看她。
“是我想错了。”几秒后,他轻轻理了理她的额发,开口道,“还疼吗?放松些,否则会更疼的。”
林玖眼噙着泪,从这点和煦中抿出更大的危险,原因无他,表皮和体内完全不同的神态,一个柔软温和,一个……
变得更涨。
他从前是掩住的恶劣,为了和她多见面常常妥协,但现在藏不住了。
快跑。她警铃大作。
如果不想今晚被做/死。
不过即使想法有多不假思索,她脱离的过程也万分艰难,闻佑只垂眼看着,并不阻止。
完全剥离时,她长舒一口气,手抖着撑起身要走,口里的“以后……”才刚开头,脚踝便被拽住。
闻佑膝跪着压过来,并不重新进去,只握住翘着的,顶端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弄。
薄红的唇肉。
“这里甚至还没有闭拢。”他垂眼微笑着去看,“亲爱的,你想这样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