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迎亲的车夫们抬着一架空轿子,在京城游行,只将整个京城的所有街道全都走了一遍,让全京城的人知晓,林府今日有喜事。
京中众人为了沾沾林大人的喜气,都跟在花轿后面游行,忽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前面在散钱,众人霎时蜂拥上前。
“别抢!别抢!都有!”
林府的丫鬟们跟在花轿之后,只拿出篮子中的堆积的银钱和金粒,分发给随行的百姓。
散财积德,丫鬟们边分发金银,边道,“今日是首辅大人与徐长小姐的婚事,徐长小姐宅心仁厚,惦念城中百姓,遂命我们于城中布施钱财。”
众人得了钱财,回去后只将此事讲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未前去的人纷纷懊恼。
没过半日,林夫人乐善好施的美名便传了出去。
林府婚宴,百官齐聚。
众人携礼前来,送上门的贺礼堆积在库房,没过多久就装满了整个屋子,还未等过夜,就被下人们连同礼账一齐送到听雨阁。
听雨阁的几个空房早就被聘礼和嫁妆装满,这成箱的贺礼也只能暂且安置在院中,十几个丫鬟聚集在院内,逐一清点贺礼,饶是如此,也累得满头热汗,眼见到了吉时也未清点完。
后院忙得热火朝天,宴席上,一众权贵落座,手持杯盏,纷纷看向从远处走来的女人。
那人戴着红盖头,身着嫁衣,扶着丫鬟的手,缓缓向堂前走来,同过去一般,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在场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在她身上,却未再同之前那般轻视她。
她不再是官妓,也不再是人人都能唾弃的存在,而是林府的女主人,当朝首辅林大人林远舟的夫人。
以前她做妾时,尚且有人苛责她一句,今日之后,谁若再不开眼,存心找不自在,头也不必留着了。
迎着文武百官的目光,女人走至堂前。
宴席之前,白发男人身着婚服,头戴金冠,目光一直停留在女人身上,眉眼间透着众人不曾见过的温柔,只在女人走近的瞬间,抬手握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身子。
在被男人扶住的瞬间,女人的身子也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无意识地向男人靠了半步,极为依赖地跟在他身侧,同他向堂前走去。
两人彼此依赖,好似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再也融不下其他人。
众人暗暗感慨,这林夫人的确得大人喜欢,而站在堂内的林家兄弟二人,面色各异,不仅无半分喜色,反而格外难看。
不过他们再不喜,再不愿,他们也只能妥协。
只要她仍留在京中,仍同他们长久相伴在林府,那就足够了。
只困于林府之中,受他们豢养,永远也别离开他们。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女人挪着步子,缓慢行礼,林家父子三人的目光,一齐落在她身上。
以情为网,以爱为笼,令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这处脏污之地,不再想着逃脱,做林府唯一的囚雀。
入夜。
徐可心坐在房中,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只维持这个姿势,既忐忑又期待地等他的夫君前来。
一张大红“囍”字贴在正对门的位置,烛光落在上面,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徐可心本稍稍松懈的思绪霎时紧绷,攥住袖子的手不自觉用力,只把衣裙攥得微微褶皱。
“大人。”
门外传来丫鬟们的行礼声,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沉稳的脚步声落在房中,逐渐临近。
房门复又被阖上,她的心也随着脚步的靠近,跳得愈发快,直到脚步声停在她面前时,徐可心的呼吸也变得极为缓慢,好似停住了一般。
只透过红布,窥探面前之人,想要知晓,男人此时是否同她一样,也紧张万分。
“可心。”男人轻唤她的名字。
徐可心呼吸一滞,下意识唤了一声大人。
男人站在她面前,之后未语一言,迟迟不掀盖头,她紧张得厉害,也愈发不安,顾不得礼节,抬手想要去寻男人的手,只刚有所动作,就被紧紧攥住。
“娘子,这般急切?”男人轻叹的声音在身前响起,莫名透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徐可心隐在盖头的面色倏地一红,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攥住她的手格外用力,让她根本难以收回。
取笑她,又不放手,如此恶劣,徐可心微微喘息,心也跳得快了几分,分不清是恼怒,还是窘迫,可无论哪一种,于男人而言,都分外惹人怜。
察觉到男人故意在逗弄她,徐可心不满地唤了一声大人,话音刚落,男人便追问,“可心应如何唤为夫?”
徐可心话语一噎,一时未反应过来,以为男人还在取笑她,犹豫片刻,含糊地唤了一声父亲。
父亲二字落了地,身前人没了声音,良久后传来一声轻叹。
“知晓可心依赖为夫,可今日是为夫与可心大婚的日子,为夫只想听可心唤为夫相公。”
男人言辞委婉,透着几分不解和纵容。
知晓自己会错了意,徐可心顿时浑身不自在,脸也烫红得好似被火烧了一般,还未等她开口,男人没有征兆俯身,只揽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同她十指相扣,隔着红盖头,直接吻上她的唇。
“大人……”
徐可心身子僵硬,只顷刻之间,她就被男人抱在腿上,被迫承受他的吻。
男人未掀盖头,视线朦胧,徐可心看不见男人的神情,只能听到耳边略微急促的喘息。
唇瓣被重重研磨,湿热占据她的齿间,吻得格外重,却又格外温柔缱眷,只不紧不慢蚕食她的理智。
她被吻得浑身无力,丝毫未注意到,男人的手早早扯住她的衣带。
男人吻得很深,不断牵扯她的思绪,以至于等到身子暴露在外,微微泛冷时,她才倏地回神,费力地推开男人,透过红盖头间的空隙下看,却见她衣衫大开,整个人衣衫不整地坐在男人怀里。
而对方却衣冠整齐,无半分凌乱。
盖头还未掀,她却失了衣衫,这下不单是脸,徐可心整个人都涨红得同虾米一般,一把推开男人,蜷缩在床里侧。
她身子慌乱,软被下的红枣和核桃也来回滚动,硌得徐可心双腿微疼。
她姿态凌乱,整个人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床里侧,罪魁祸首却执起床前的金秤杆,攥住她的腿弯,将她拽回身下。
盖头被缓缓掀开,徐可心面上的慌乱也彻底暴露在男人面前。
却见男人衣冠整齐,好似不知晓自己有多下流一般,无奈笑道,“娘子,今夜是我们二人的洞房花烛夜,不必如此谨慎。”
他本就容貌俊美,一头白发更显他如神似仙,可他今日偏偏却穿了一身婚服,反倒为他增了几分人情味,好似落身红尘的仙人。
徐可心紧攥着被子,本来被男人逗弄一番,窘迫万分,可眼下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目光,徐可心不自觉眸色一怔,直直看着他。
林远舟本来还想再调戏一番,等看到他家娘子面上的痴迷时,他眸中笑意一顿,真心实意地轻轻叹息。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可荒废。”
男人说完,只揽住他心中的明月,俯身吻了上去。
“大人……”徐可心微微惊呼,还未等彻底回神,就被彻底地困在情欲之中。
从今往后,这人只是他一人的可心,
是他林远舟明媒正娶的夫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