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句全世界最最最喜欢应淮哥哥……
第五十一句
“什么?”谢祈音一怔,心跳渐渐加快,“你不是在国外嗎?你回江城啦?”
顾应淮听她这茫然中略帶驚喜的声音,低笑一声回:“嗯,本来是要待更久,但我想早点回来见你,所以把事情都集中在了几天内一起处理。”
所以他之前没讓季明宇报备飞機行程就是因为想给她一个驚喜?
谢祈音指尖微蜷,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她邊往外走邊止不住地唇角上扬,语气娇嗔地警告:“顾应淮,骗我你就完蛋了。”
“不骗你,”顾应淮解开西装外套掛在手臂上,听着那邊哒哒的鞋跟声笑声嘱咐,“你怀孕了,慢点跑。”
谢祈音一路小跑到了平层大门,停住,然后深吸口气,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
她期待地探着脑袋,直到那道男声褪去了话筒的电流感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谢祈音才用力地推开门。
冷光下,那张骨相优越的脸倏地映入眼帘。
门外的男人掛断电话,俯视着她,眼眸黑漆,薄唇微微上扬,朝她走了过来。
“顾应淮,”她拢了拢身上披的松软小毛衣,面色红润,莫名有些紧张地看着顾应淮,“出差辛苦了。”
他那张冷脸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个勾人的妖孽,而现在这个妖孽几步
上前直接将她拥入怀中,手指顺着脊椎寸寸向下,停在了尾椎骨处将她往前推了推。
“这么久没看见你是有点辛苦,”顾应淮闻言松开了一点力度,低头吻在了她眼眶还未彻底褪去的淡红上,逗她,“哭什么。”
她被亲得心脏怦怦跳,伸手推开他,脸红地扯原因:“被你气哭的。”
见谢祈音要走,顾应淮顺势勾住她的手把人往回拉,“音音,没有下次了。”
谢祈音被他抱着,脑袋紧贴在他薄透的衬衫上,耳侧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
小别之后两人的感情竟有些许升温。
抱了一会儿,她的思绪终于回笼了。
谢祈音稍稍转眼,才注意到余光里几近塞满电梯厅的快递盒子,不由惊讶了句:“欸,原来我这几天买了这么多東西?”
顾应淮睨她,淡声控诉:“出电梯的这条路还是剛剛挪出来的。”
谢祈音回:“我都快忘了,那我得把它们都拆了,放在这儿有安全隱患。”
说完,她立马松开了环抱顾应淮的手,转身就走。
腰间的手臂抽离得毫不犹豫,顾应淮感受着谢祈音这种跳脱思维的无情,没忍住扯了扯唇角。
他跟着走进去挂了衣服,然后把她按回了椅子上,“你坐着,我去拆。”
谢祈音眨了眨眼,红唇微动:“你才回来,去洗个澡休息休息吧?”
顾应淮又拿了个抱枕给她盖腿,回她:“不用,先把你的東西给弄好。”
他卷起衬衫袖子,问了句“剪刀在哪儿”,然后拎着工具箱去了门外。
平层大门敞开着,谢祈音坐在餐桌邊雙手撑着下颌,遥看顾应淮处理那堆成小山的快递盒。
明明是个毫无技术性的活,却被他做得很有观赏性。
顾应淮单膝跪着,气质沉敛。黑裤随着姿势而勒紧,勾勒出了那雙修长劲瘦的腿。
他目光矜淡,随手将拆完的盒子叠放在一起,丝毫没厌烦事情繁琐,浑然一副任劳任怨的人夫模样。
谢祈音看着看着脸一红,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看过的那些韩漫,漫畫里的男主角也是这样一下班就耐心地给女主角处理家务事。
但这种甜甜的漫畫永远只会是Happyending,她和顾应淮的婚姻也会是嗎?
顾应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边拆快递边打量她买了什么东西。
剛开始还好,不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機壳就是解压用的小玩具,但拆到后面画风就不太对了。
谢祈音像是在这六天里画得有些精神不正常了,买的东西越来越放飞自我。
顾应淮将那两只巴掌大的守门小石猫摆到门脚,转身又拆出一叠某男明星的锁骨衣架。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这个男明星的脸,随手将其扔在了一边。
再转头,顾应淮看着地上足足有一米长的快递盒子沉默一秒。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两粒扣子,擦去小臂上蒙着的汗,然后弯腰将它拽来拆开,从里头拎出了一个裸.体玩偶。
这个玩偶是仿照人体制作的,表皮甚至帶有肌肤的纹理感,再往下一看,连那一块肉都有。
顾应淮:“?”
他手掌按着它的天灵盖,垂眼看着它的眼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对视。
“祈音,你欲求不满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不远处的谢祈音从他拖出这个娃娃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对劲,她脑袋卡了一下壳才想起来自己前几天下单了什么荒谬东西。
“啊啊啊啊!!不是不是!”她边说着边慌乱地跑了过来,带着一丝英名尽毁的懊悔,还试图伸手去捂那个玩偶的屁股和追追,“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应淮唇角微抽,一把将它转了个方向,然后拉过了谢祈音。
谢祈音耳朵红透了,她余光打量那个玩偶,声音瓮瓮:“是这样的,我最近在画一个男角色,前几天卡在了一个动作透视上,所以干脆下单买了个这个辅助我画画。”
顾应淮没说话,淡淡地看她。
谢祈音不知道他信没信,硬着头皮继续给出说服理由:“而且它欸以啊。”
他没听清,蹙眉偏头,“而且什么?”
“我说,”她目光闪烁,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而且它没你大!!”
“它没你大——!”
“没你大——!”
“你大——!”
“大——”
谢祈音的声音经由电梯厅四壁的碰撞有了回音,两人对视着,听着那一句句渐弱渐缓的“没你大”,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气氛里。
顾应淮有试着维持自己沉冷的表情,但没做到。
他第一次笑成这样,双手抵着腰,眼尾上挑,点头回:“不用这么大声,音音,我知道。”
“……”
谢祈音心如死灰。
太他妈的丢人了。
她面色红透了,抬手捂脸,缓缓蹲了下来,一副羞耻到要隱身的模样。
顾应淮笑得胸腔都在颤,他把人体玩偶放了回去,然后把她拎了起来,捧着她的脸配合地给了个台阶:“祈音,我的記忆力只有七秒,放心。”
“你又不是鱼。”
“我是,是在水里任你叼啄的鱼。”
谢祈音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手指戳了戳他的腰,出声问:“你说什么?”
顾应淮精准捉住她作乱的手,几秒过后回:“什么?”
她“啧”了下,娇矜地抬起下巴,命令:“就你剛刚说的,再说一遍。”
谢祈音浑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了他腹黑的坑里,顾应淮挑眉,一副真的只有七秒記忆的样子,“我刚刚说话了?”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反应过来顾应淮这会儿真的在装鱼的忘性。
于是又双手抱臂陪他玩:“你真不记得了?”
顾应淮略一颔首,忽然又说:“好像还记得一点。”
她笑回:“记得什么?”
他嗓音矜淡,垂眼看向脚边的玩偶:“记得好像有人说我大。”
谢祈音:“……”
呵,他以为她还会在乎吗?
她在超市里杀了十年狡诈的鱼,心早就和刀一样冰冷了。
再见。
谢祈音冷哼一声,转身回房,徒留顾应淮一个人在原地无声地笑。
他看着她挺得笔直倔强的背影,服气地拿起剪刀,继续给她拆快递。
半个小时后,所有快递都被拆完了,季明宇也刚好给顾应淮送来了行李箱。
两人交谈了十分钟公事后,季明宇就直接离开了。
谢祈音这会儿在浴室里面整理洗澡要用的物品,见顾应淮进来了边涂洁面乳边问:“刚刚季助来了?”
他将行李箱撂在一边放倒,走过去将她几缕没被箍住的散发拢进手心,讓她更方便地低头洗脸。
“他来给我送行李箱,顺带交接了一下工作。”
谢祈音从水流里抬头,有些惊喜地问:“欸,你这是要休假?”
顾应淮回:“嗯,忙了太久了,我给自己批了两天新婚假,正好在江城陪陪你。”
她矜持地“噢”了声,暗自勾起了唇角。
过了会儿,他松开手问:“你买了一叠男明星的肌肉衣架?”
谢祈音一愣,想了一会儿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噢那个啊,他不是男明星,是一个电竞选手。怎么样,有点小帅吧?”
顾应淮嗓音冷冰:“丑。”
谢小音音不允许自己的审美被质疑,坚决反抗:“哪儿丑了,人家被骂都是被骂脸皇。”
他沉默一瞬,“哪儿都丑,不准用。”
见他态度坚决,她想象了一下把他衣服挂在那些衣架上的样子,一整个笑得不行:“好吧不用,其实本来买的时候也就图个有意思。”
“嗯。”
谢祈音洗完脸后,顾应淮去帮她放了浴缸的热水。
等她进去了,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敲门问了声:“祈音,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一阵波荡的水声响起,隔着玻璃响起了谢祈音的声音:“好啊,密码是010320。”
没等他回应,她继续看起了肥皂剧。
顾应淮捞起她放在洗漱台的手机,给物业管家发了条消息,让他们明天来家门口收盒子。
结果正准备退出微信的时候,他余光冷不丁地瞥见了她给他的备注。
三个字,顾应淮,看起来和其他人毫无区别。
沉默两秒,他点开了备注栏,思索片刻后将它改成了老公。
划回去的时候,见她的群消息时不时刷新一下,于是又把他的聊天框设为了置顶,然后若无其事地退出了软件。
顾应淮将她手机放回了原地,然后把行李箱的干净衣物挂进了衣橱。
由于不知道谢祈音对衣服的摆放有没有特别安排,所以他把自己那些定制衬衫全部挂在了最边缘的角落里,让它们挤在一起等待女主人发落。
又过了一个小时,里头的肥皂剧对白终于被按下了暂停。
顾应淮略略抬眼,从沙发上站起来,拎起一条小薄毯子侯在了门口。
他回了几条工作消息后,终于在一片弥漫的雾气里看到了谢祈音那清瘦的身影。
“好冷好冷!”她抖了一下,没忍住感叹出声。
“别着凉了。”他把毯子披在她肩膀上,问了嘴,“有什么东西要拿出来吗?我等会儿进去洗澡的时候给你收拾出来。”
谢祈音懒懒地瘫倒在沙发边,心满意足地摇头:“没有,老顾骑士快去洗澡吧。”
顾应淮神情微顿,危险地眯了眯眼眸,“老顾?”
她立马抬手认错投降:“不是不是,小顾小顾。”
他没放过她,走回她身边,手指轻掐住她精巧的下巴,问道:“你嫌弃我比你大?”
谢祈音隐隐感受着男人正在燃烧的自尊,一本正经地回:“没有没有,年上好,年上好,年上挥金如土还把我当宝。”
顾应淮:“。”
他收回手,忽然想起来顾符炎私生子叫她樱樱姐的样子,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这样的称呼时刻提醒着他两人原本差了辈分的事实,顾应淮心里的不爽再度一点点叠加了起来。
谢祈音打量着他的神色,反应过来他其实有点介意这个年纪差距,忍着笑又坐了起来,勾着他脖子清了清嗓子,声音软绵地撒娇:“哎呀,应淮哥哥~”
顾应淮眼神微凝,下一瞬听见她继续哄:“全世界最最最喜欢应淮哥哥了,只有应淮哥哥对我最好,能不能别生气了?”
他原本还在垒加的躁意瞬间瓦解,半晌低笑着回:“知道就好。”
第52章 第五十二句“老公”
第五十二句
等顾应淮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谢祈音已经吹完头发坐在地毯上邊吃水果邊研究慈善计划了。
听见浴室门响,她抽空看了眼顾应淮,然后朝他勾了勾手,语调雀跃地说:“正好,你来看看这个。”
顾应淮捋了把湿发,抽过毛巾搭在脑袋上,嗓音帶着氤氲感:“什么?”
谢祈音给他腾了个位置,顺手把资料递给他看,“我打算用一部分我姐给我转的钱在屏镇山區捐建一所希望小学和中学。”
他浅淡地“嗯”了声,搂过她,目光在纸上扫过,然后问:“你打算跟青基会联系还是直接跟政.府沟通?”
她扎起头发,挪过小镜子,邊贴面膜邊说:“我担心没时间跟进后續,所以打算直接把钱打给青基会。原本一栋教学楼起捐五十万,官方会补剩下的二百五十万。我想了想,干脆不要他们补了,我直接包揽全部费用从零开始建。”
谢祈音把面膜边边角角贴好,声音不自觉地变扁:“你觉得怎么样?”
顾应淮挑了下眉,回她:“思想觉悟挺高的。”
得到夸奖的谢祈音扬起了并不存在的小尾巴,得意地睨他一眼,“那当然了,我跟你这种万恶的资本家还是有质的區别的。”
顾应淮闻言哂然,他长臂一伸,将她直接捞到了自己身上,让她稳稳跨坐着。
“哎——!”谢祈音一惊,雙手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坐稳后又检查了一下脸上的面膜,确认它还严丝合缝地贴着才放下心来。顿了秒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姿势有多暧昧,半天紅着脸戳了戳顾应淮锁骨,“干嘛呢?”
他任由谢祈音戳自己,温热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腰侧,淡声回:“祈音,我要给你做一个非官方的名誉澄清声明。”
谢祈音还没反应过来意思,就听见顾应淮继續说:“在景译內部,所有员工的六险二金都是顶格交。除了一些特殊部门的员工,其他人基本上都是雙休且低于八小时工作制。当然,那些需要长时间工作的员工,比如A区的绝大多数部门,尤其是总助辦,他们一至两年到手的薪资可以直接买下北城四环內的小公寓。而且我掌实权以来,已经在些许部门试点实验上四休三制以及一日居家辦公制了,未来也会继续推广。”
他的手指从腰侧慢慢游走到她微凸的小腹,輕輕抚摸了一下,然后眉眼舒展地说:“景译一直以来都在扶持扶贫工作,从大米、蔬菜再到各类水果,公司食堂是与部分贫困县直接对接的。除此之外,每一年我至少会给偏贫困地区的一百所学校捐献文具和书籍,还在一些高校建立了亿级奖学金项目。”
“明明去年我还建立了助学的基金会,”他顿了下,拇指擦去她唇角沾染的面膜精华,然后嗓音勾人地控诉,“祈音,你怎么一点也不关注我。”
谢祈音被引诱得晕头转向,半天才梳理好自己的思绪,心虚地回:“主要是我们之前也不是很熟,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嘛。好了,不许再提了!”
她生怕顾应淮继续控诉,强行捂住了他的嘴。半晌见他眼神微动表示真的不说了,才松开了手。
顾应淮双手往后撑在沙发上,朝她挑了下眉,侧了点脸。
谢祈音完美忽略掉了他懒懒等親的暗示,一本正经地观察起了他的脸,然后突然说:“顾总,你这几天在外面跑生意,皮肤状态好像都下滑了。吃不好睡不好的,你看你,眼尾都有细纹了。”
顾应淮:“?”
不等他说什么,她转身从桌上又拿起一张面膜撕开,将它拎出来展开,直接贴在了顾应淮脸上。
“……”
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他有些不适应地皱了眉。
谢祈音瞥他一眼,语调娇俏:“别皱眉,这样贴不好。”
顾应淮顿了秒,躺平任她折腾了。
她手指抚过他脸庞的边边角角,认真将面膜敷熨帖。
一分钟过后,她擦了擦手说:“好了结束了,顾总办卡还是?”
顾应淮輕哂。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他不太习惯自己这副模样,朝着桌面的镜子左右照了照,然后顺着她的话回:“办卡怎么办?”
谢祈音忍不住笑,继续解释:“一次两万,办十次的话可以送你一次,金牌技师谢女士为你服务噢~”
他听着她瞎胡乱扯,鼻腔里逸出一声哼笑,煞有介事地重复:“金牌技师。”
顾应淮捞过手机解锁,垂着眉眼又学了一遍,逗她:“金牌技师谢女士为我服务噢~”
话语间甚至把她那小得瑟的腔调都模仿得一模一样。
谢祈音果然觉得有些丢脸。
她正要警告他不准学她,下一瞬就听见了微信的消息声。
点开一看,顾应淮的备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成了“老公”。
而那个暗中操作之人给她转来了二十万,备注是:开卡。
她先是一愣,然后捂着小腹笑倒在地毯上。
半晌,谢祈音扶了扶面膜,笑着问:“顾应淮你怎么这么捧场?”
顾应淮睨她一眼,将她拽起来,然后淡声陈述:“你是我老婆。”
老婆。
谢祈音是第一次听由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两个字,那缱绻宠溺的意味听得她脸又紅了。
她咬了咬唇,想到了顾应淮的新备注,凑近他的耳边明知故问:“你趁我洗澡的时候改的备注?”
他默了一瞬,恍然也觉得这种偷改备注的行为
有一些自作多情了,不自在地咳了声。
见顾应淮不答,谢祈音笑眼弯弯,一副抓住他小辫子的样子,“那就是咯。”
顾应淮掀了掀眼皮,低声说:“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改掉。”
结果她径直搂住他的脖颈,柔柔地靠了过来。
害羞了半天后,在他耳边軟声证明了她喜不喜歡。
“老公。”
那声音很娇很軟,还略帶一些洗完澡后被氲湿的鼻音,一瞬间就捏住了他的心脏。
艹。
顾应淮神情微顿,眼皮缓缓抬起,眸色漸暗。
过了几秒,他忽然出声:“祈音。”
谢祈音耳根红透了,整张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羞赧地回:“嗯?”
“我in了。”
什么?
她茫然地抬头,两三秒后反应了过来。
嗯?????
这就?in了??
顾应淮盯着她,侵占欲弥漫,“你把我叫爽了。”
她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老公”,就宛如迷药般,轻而易举地唤醒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这种彰显不俗关系的称呼简直让人上瘾。
听得他浑身发烫,胸腔难以自控地发胀。
他喜欢听,任何人说出的这两个字都没有她说的动听。
顾应淮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把她关起来,想让她困囿于湖中翩翩起舞,然后喊出那一句句破碎的“老公”。或者至少也要录下来,然后把它设置成所有铃声才行。
这个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顾应淮几乎下意识自嘲哂笑。
他直接摘掉了脸上的面膜,握住她的手腕往下,顺着起伏的腹肌线条直至尾端。
“它需要你。”顾应淮喉结微动,站起来将她抱上沙发,头发的湿气打湿了谢祈音的睫毛。
他压抑着情愫,艰涩地又问了句:“可以吗?”
谢祈音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紧咬着唇,羞涩地偏过头也摘掉面膜,半晌呜咽着说:“用手。”
她担心现在刚满三个月不太安全,所以还是选择了用别的方式帮他。
于是顾应淮也没多说什么,利索地解开了浴袍,将她修长细软的手捏在了掌心,然后如云雾般涌动了起来。
温度漸升,脉络触感清晰,谢祈音越来越耳红,鼻腔里充斥着弥漫开的沉木香气。
她感受着那碰撞,手指任由他摆弄,直到听见他略带闷哼的一句句“老婆”,心脏也跟着彻底失控了。
“怦怦怦…”
心跳声越来越大,逐渐覆盖她清明的听觉。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起来。
“祈音…樱樱…”他低声喊着,额间蒙上了一层细汗。
但谢祈音没有听清他喊的是“音音”还是“樱樱”。
她下意识想,顾应淮应该是不知道她叫樱樱的。
这可是家里人叫的名字,缇山北巷没几个人知道的。
她走神的瞬间他的闷息又大了点,谢祈音回过神来,将顾应淮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快到了?
她红着脸,就见顾应淮忽然低笑着停了手。
他说:“祈音,你来好不好?”
只有她親自来了,他才会有被喜欢的实感。
谢祈音懵了一瞬,猛然睁大眼睛。
顾应淮虔诚又诱惑地弯腰亲了亲她的唇角,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老婆,好不好?”
太犯规了,她一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心底确实一塌糊涂地软。
软成了一湖悠悠的水,里头还游着一尾不好惹的鱼。
半晌,谢祈音极低地瓮声说:“好…好吧。”
顾应淮闻言笑了笑,眼尾上挑,勾得她竟真的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边动着边听他享受其中,不知道多久过去了,直到她一度感觉自己浑身酥麻了,她才听见顾应淮沉声说:“祈音,叫我。”
“顾应淮…”
“不是。”
“应淮哥哥…?”
“也不是。”
直到最后,谢祈音略带颤音地喊出了“老公”,顾应淮才满意地低哼,眉眼舒然。
半晌,他慵懒地抽过一边的纸巾,将她的手摊开一点点擦拭着。
谢祈音看着泛红的掌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了头。顾应淮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下颌线,疼惜地蹭了蹭。
他收拾完这里,又重新系好浴巾去了浴室。
过了十分钟,他吹干头发,将她抱上了床。
顾应淮将主卧的灯光挨个熄到只剩一盏床头灯,然后圈着她开始酝酿睡意。
好一会儿,两人一起沉沉阖上眼仿佛都进入了梦乡。
过了两秒,谢小音音在黑暗中睁开眼。她抿抿唇,费劲地转身,手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滑着,滑到唇角又停住。
这男人是真好看。
打量到最后,她凑过去,飞速地留下一吻,然后转身闭眼继续睡觉了。
许久,顾应淮睁开眼,唇角轻轻地往上勾了勾。
第53章 第五十三句这是我太太的书房
第五十三句
不知不覺间,十月份的尾巴掃过江城,卷走了空气里最后一点热意。
梧桐摇曳,虽然比往年慢一步枯萎,但也有了落叶的苗头。
谢祈音睡得迷迷糊糊,窗外一阵凉风席来,冷得她下意识将脚踝缩进了被子里。
她的动作幅度很小,但还是吸引了身旁男人的注意力。
顾应淮缓缓睁眼,收回了圈着她的手臂,轻声下了床,将透气的窗户关至只剩一指宽。
他洗漱完后又去了衣帽间换衣服,转身的时候手肘却蹭开了尾端的一扇衣橱门。
“嘎吱”一声响,顾应淮目光淡淡地往后瞥了眼,走过去关门。
结果他刚把手搭在柜门上,余光轻飘飘地一掃,就神情微怔地鬆开了手。
——这个衣柜里挂满了崭新的男款休闲服。
这些应该是他出差的那几天里谢祈音买回来的,每件都洗幹净还搭配好了。
这种占据她生活一隅的感覺比她出现在君樾文昌还要让他愉悦。
它意味着谢祈音在主动接纳他融入她的生活。
顾应淮唇角闪过一丝笑意,眉眼的冷厉感寸寸消减。
他抽出一套灰色家居服换上,然后出了卧室门。
白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会儿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顾应淮,看起来遠比上次要淡定。
直到听见他说把账户卡号发给他,以后他替“太太”发工资时,她的表情才彻底崩盘,愣了足足一分钟。
这就
上位了?
这么快呢??
白阿姨表情微变,瞬间对顾应淮刮目相看。
这简直是中国速度啊。
顾应淮戴上腕表,淡声吩咐:“我平常工作比较忙,如果祈音一个人在这边,麻烦你多关注一下她的饮食和妊娠健康状况。”
“噢…噢,好的。”白阿姨一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分内职责。”
看样子顾先生已经知道她之前替谢小姐隐瞒懷孕的事情了。
白阿姨幹咳两声,越想越心虚,蒸小笼包的动作也更快了。
客厅里,顾应淮看着嚣张的李逵沉默了几秒。
回想起谢祈音的那几句“干妈”,他眯了眯眼,蹲了下来,秉持着“干爹”的素养抓着李逵梳了会儿猫毛,然后冷冷鬆开了手。
李逵被梳爽了,又朝顾应淮喵了几声,挥了挥爪子示意他再伺候一会儿。
顾应淮瞥它一眼,忽視高傲的小猫半挂,拿着電腦直接去了书房。
谢祈音的书房风格偏轻快俏皮,书柜里摆了几层人体透視书和手办,桌上还有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看起来是辅助她畫畫的工具。
他无声一哂,将她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一边,然后打开電腦进入了高层会議。
虽然说起来是有两天假期,但其实只是换一个地方办公而已。
不过好在这场会議规模较小,几个高层也都是相熟多年的,所以会議氛围比往常的要轻松不少。
顾应淮进入視频会议的时候,其他几位早就候着了。
众人纷纷尊敬地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等着他开攝像头。
结果几秒过去,屏幕依旧是黑的,顾应淮沉冷地宣布了句“直接开始”。
遠在北城的几位高管一愣,见季明宇跟着自如地点流程了,于是也连连点头应下,按顺序开始了汇报。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季明宇按惯例进行了暂停。
几位参会老總批流程的批流程,回消息的回消息。
就连顾应淮也看了眼时间,然后去了岛台那边倒温水。
结果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李逵猫猫祟祟地钻进了书房,开启了它的领地巡视。
它到处嗅着,大剌剌地踩上了书桌,毛爪毫不客气地在键盘上走着,完全没管自己踩到了攝像头弹出键。
屏幕上弹出了开启摄像头的二次询问。
李逵看着电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索性往后一踏,直接踩住了确定键。
于是在众高管喘气的间隙,一只眉眼得瑟的小肥猫出现在了顾应淮的视频框里。
众人:“…?”
李逵看着屏幕里懵圈的各人,不解地叫嚣:“喵喵,喵喵喵(你们,出来打)!”
季明宇在摄像头外的位置喝茶,见状一个激灵,扑哧一下差点把茶给喷出来。
他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了钱包的危险,立马闪去了隔间给顾应淮打电话。
李逵见他们出不来又不搭理它,自认没趣地摇着尾巴离开了。
摄像头的视线瞬间空阔,直接对准了粉粉嫩嫩的书房内饰。
众高管没忍住,齐齐“哇”了一声。
季明宇听见外面“哇”声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捂着收音孔探头去看,结果在大屏幕上看见了自家夫人的书房。
他两眼一黑差点撅过去,语速加快地跟顾应淮说明了情况。
没多久,季明宇战战兢兢地坐回了记录席。
众人“嗖”地一下朝他投来八卦的目光,他眼观鼻鼻观心,浑然一副“我不知道”“你别问我”的模样。
又过了一分钟,顾应淮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
这是他第一次在诸位高管面前穿除了西装衬衫以外的衣服,霎时给了众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太人夫了。
太温和了。
一点也不像那个骂起人来雷厉风行不留情面的顾總!
顾应淮撂下水杯,顿了秒,目光扫过众人,然后淡声解释:“这是我太太的书房,抱歉。”
他语调平缓,听起来一点儿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仔细品起来还莫名有一点炫耀的意思。
几位人精一听就听出来了,纷纷强装淡定、摆手恭维,把人情世故拿捏得精准到位。
于是顾应淮也没再矫情地关摄像头,会议就这样继续下去了。
又过了将近一小时,议程也慢慢进行到了最后。
他屈指抵着下巴,听着门外走廊的声响,矜淡的目光抽空瞥了眼门,然后迅速点了禁音。
果不其然,关上话筒的下一秒书房门就被打开了。
谢祈音探进脑袋,笑眼弯弯地打招呼:“顾總一早上就这么忙呀~?”
顾应淮无声一哂:“嗯,开个会。”
“还有多久?”
“五分钟。”
顾应淮的眼神忽然看向画外,面色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众人瞧着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意识到他这是在和传闻中的夫人聊天。
虽然顾应淮禁了音,他们听不见两人的交谈声,但他们能从自家總裁脸上读出一百八十度的心情转化。
众人默不作声地互相递起眼神来。
刘总你看看,咱们总裁是不是唇角上扬了那么几度?
季助你看看,咱们总裁眼尾是不是舒展了那么一点?
几人默默对视着,最终得出了个结论:顾总他此刻的心情超好。
季明宇虽然面色不显,但看着他们的表情身心万分爽快。
要你们早前还质疑顾总和谢小姐是纯粹的金钱交易、商业联姻,现在被狠狠打脸了吧?!
还不如他呢。
整个公司就他磕CP磕得最早了。
半晌,顾应淮重新打开话筒,对还没汇报的人说:“给你四分钟结束。”
得令的刘总闻言一愣,被迫中断磕CP,然后开启了八倍速收尾。
很快,会议就结束了。
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之际,就听见顾应淮的视频框里突然传来了一句话外音:“应淮哥哥辛苦啦~”
还没等大家把这口猝不及防塞来的狗粮吃明白,下一瞬谢祈音就忽然扑了过来,稳稳抱住了他的脖子。
屏幕里,谢祈音揪着顾应淮的领子,眨眼等夸:“五分钟卡得刚刚好,快说,我是不是世界上最贴心的小仙女?”
“……”
顾应淮僵硬颔首,“是。”
谢祈音瞬间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么不情愿?”
她边说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瞬间和屏幕里的其他人对上了眼神。
众高管尴尬地呵呵一声,莫名也捧场地说:“是啊是啊。”
谢祈音:“……”
当她死了好了。
谢祈音默默松开手,又默默离开了书房。
顾应淮无奈地捏着山根,只感觉自己在十年里塑造起的形象只用一个早上就塌完了。
他听着远处谢祈音懊悔的嚎叫,倏地失笑。
良久,他抬眼对几位高管说:“叔伯们,见谅了。散会吧。”-
经过早上那一出后,谢祈音在吃早饭的时候格外老实,闷着头一言不发。
要不是她还在进食,顾应淮都快以为她睡着了。
等谢祈音缓过这阵尴尬劲了,她才说:“你今天还有工作吗?”
顾应淮听出她这是有事,默了一瞬,然后回:“没有了。”
谢祈音扭捏地问:“那你有没有空陪我去一趟新区呀?我新稿子缺了点灵感,得去采采风。”
他捞起手机推迟工作,点点头回:“好。”
下午,两人换了件颜色相搭的休闲服出了门。
今天是顾应淮亲自开车,开的是谢祈音的A8L。
去往采风之地的时候,她单手撑在副驾驶窗上,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问道:“是季助发现我懷孕的?”
顾应淮单手抵着方向盘,神情慵懒,“嗯。”
谢祈音闻言在心底给季明宇画了两个圈圈,然后幽幽地说:“他到底拿你多少工资?”
他指尖点了点,给了个大概:“七八位数。”
这下连她都震惊了,弹坐起来反问:“景译的总助有这么多?我怎么感觉云渊没有那么多?”
顾应淮淡淡回:“他还挂职了,也算个高管。”
谢祈音衬着下颌略一点头:“噢~”
这会儿提起了发现怀孕的事情,她突然觉得应该做些解释和澄清。
过了会儿,谢祈音抿唇说:“其实,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怀的宝宝不是别人的吧?”
她清咳两声,继续解释:“我之前主要是想劝退你,但没想到你连这个也不在乎。我知道这一点是我不对,对不起。”
顾应淮没说话,他环顾四周在公园附近找了个停车位,拉完手刹后,才探过身吻住谢祈音。
这个吻不似往常浅尝辄止,而是攫取走了每一分空气,直至她投降闷哼。
“我知道,不过我很高兴你愿意坦白。”
谢祈音被吻得满脸通红,纠结了一会儿又问:“那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如果它真
是别人的宝宝怎么办?”
顾应淮松开安全带,拎着她的包,淡声回:“那我说的也是真的。”
他不管孩子是谁的,只要是她生的,那就是他的。
第54章 第五十四句你来当我金主吧。
第五十四句
今天天气很好,温度适宜,不热不燥。
南迁的候鸟掠过树梢,翅膀挥出几缕风,带走了三四片悬铃木叶。黄叶缓缓旋落,悄无声息地掉进了滿是枯荷的池塘里。
“咔擦”一声,相机画面定格,正巧将这一幕拍下。
谢祈音站在浮桥上,将米白色长袖撩至手肘,垂眼调试着新入手的相机。
她今天的穿搭简约温和,柔软舒适的浅驼色薄裙垂至脚踝,完美遮盖住了平底鞋,浑然一副慵懒早秋风。
顾应淮跟在她后邊不远处,一邊替她拎那亮眼的包包,一邊摆弄着手机给下属批流程。
谢祈音拍了几张照后,回头看了他两眼,见他在处理事情索性自己先往前面走了。
前面是个摆放了几张象棋桌的小树林,一群退了休的老头在那儿下棋,时不时地蹦出一句得意的“吃”,吼得到处嗅闻的小狗吓得哆嗦。
再往前人就多了起来,来来往往地摇着扇子聊天,走几步就停下打量地上立着的牌子,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谢祈音起了点好奇心,拿着相机也走了过去。
她穿梭在人群中,看着牌子上各异的人物介绍和求偶要求,才反应过来这里就是传闻中的江城新区相親角。
[帅儿子找对象——新区91年,身高182,本科211,硕士留澳。内向但帅气,从事醫疗服务投资,年收入58万左右,临湖区有独立婚房,父母体制内。觅:95年后未婚独生女,身高163以上,学历本科及以上,漂亮、气质佳,一线城市户口。電话:199xxxx0111]
[女孩寻缘——96年独生女,身高1.65米,沪城户口,有房。欧陆名校硕士毕業,现就职外企,从事财务分析。性格比较开朗、稳重、大方、知情达理。寻本科及以上学历,身高1.75米以上,条件得相当,要有责任感,孝顺且能聊得来的未婚男士(不接受离异带娃,必须是江城或者沪城户口)。電话:187xxxx0913。]
谢祈音起初吃瓜还吃得有点新鲜,但读完之后变得诧异起来——现在相親市场条件都这么卷了?
她四处瞥着,只感觉现在长辈催婚催得也太紧了,就连99年这么年轻的都被挂出来相親了。
谢祈音忽然有些感慨。
如果不是顾应淮意外闯入她的生活里,她都不会把婚姻当回事儿。
和顾时年結婚多半也只有一个結果,那就是上床做完下床继续当陌生人。亦或者,各玩各的。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低头看向牌子。
[老年求良伴——男,离异有两孩,孩子皆已独立成婚,不需要管。年龄70岁,身高1.72米,電网退休工,退休工资3600元,独居二室一厅。本人身体健康,性.欲较强,宝刀未老,本人征一位年龄25-45岁身高1.58以上的优秀伴侣。要求未婚或离异,脾气好且勤劳。非诚勿扰!!!]
“……”
看完后的谢祈音只感觉两眼一黑。
她轉眼看向抽着烟的老大爷,默了一瞬,然后挪开了眼神。
多大岁数了还惦记小姑娘。
做梦呢。
果不其然,她剛迈步离开,后脚这个大爷就跟一个骂他“十三点”的阿姨吵了起来。
两人输出的语速很快,吵起来语调极其尖酸,即使谢祈音听不懂江城话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刻薄。
她抿唇笑着,加速走远了。
逛完一圈下来,谢祈音感觉吃瓜都吃饱了。
她正准备去找顾应淮,結果忽然被一个红娘给拽住了。
谢祈音茫然回头,对上了一个阿姨的脸。
红娘面露惊艳,笑眯眯地说:“小姑娘,你單身伐啦?多大岁数嘞喏?啥子学历咯?来格毛(这里)是相親来的啊?生得噶漂亮的嘞,标致得嘞,对象么肯定一找一箩筐的嘞!”
頓了秒,她掏出手机几番划拉,又说:“来来来,加记这个相亲群喏,再扫扫格只(这个)小程序儿,里头木佬佬(很多)單身小年轻嘞,万把个人随你挑的嘞!”
红娘说起话来很有当地腔调,而且平翘舌不太分,谢祈音思索了几秒才听懂。
她莞尔婉拒:“我不是江城人,而且結婚了。”
红娘闻言一愣,第一反应是:太可惜了,不是本地户口找对象要掉一梯队的。
消化完整句话的第二反应是:更可惜了,离异更加不吃香了。
她悄咪咪地打量着谢祈音,无奈这个小姑娘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于是换了个相亲群展示,宽慰道:“没关系的,你这个条件在这个群里也能匹配到很好的人。”
谢祈音懵圈地“啊”了声,下一瞬想起来刚刚看过的那些求偶牌,恍然反应过来相亲市场的“结婚”更倾向于指的是有没有结过婚。
她蓦然失笑,原来这个阿姨以为她离异了。
她礼貌地回:“我没离婚噢,我剛剛结婚没多久呢。”
然后学着电视剧里下意识举手展示戒指。
只是她纤细的手指光秃秃的,骨节上空无一物。
谢祈音:“……”
草,忘了那个白钻还没到了。
她脸色爆红,默默收回手,尴尬掩唇。
那个红娘见状“噢”了几声,以为谢祈音是无意相亲,所以扯了个借口来拒绝。
毕竟这一招至少有几十个年轻人用过了,不论男女都说自己结婚了,结果过了几年又跟蔫儿鸡崽子一样被家里人拽过来问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这一切小招数她老邵都拿捏得死死的!
于是红娘春风滿面地继续争取:“那是好事的呀,这样吧,你加我一个微信,回头如果你身边有单身人士想找对象都可以找我的。我这里業务范围很广,什么年纪都可以来找我。”
谢祈音就像一只被拽着不许走的小鹅,嘎嘎叫了半天也无济于事。
她正准备认命时忽然看见了走过来找她的顾应淮,霎时眼睛发亮,宛如看见救星般招了招手。
“你喊谁呀?”
“就那个。”
谢祈音给红娘指了指顾应淮,然后说:“他是我老公。”
红娘原本在看见他的那瞬间,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只是那种对优质业绩的渴望,在听见谢祈音说是“我老公”时,被浇得透心凉。
真结婚了?
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
天呐,这种俊男靓女如果是她撮合成的,那肯定马上能闻名整个江城红娘业界了。
红娘兀自悲伤,实在是太可惜了。
谢祈音没注意到她的反应,生怕她继续让自己加微信,于是朝顾应淮超大声喊了句:“老公——!!”
顾应淮闻声轉眸,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这是谢祈音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叫他老公。
这种将关系公之于众的感觉,意料之中地,让他心底升起了愉悦感。
顾应淮淡淡垂眼,朝谢祈音迈步而去。
他接过她的相机,递过手臂让她搂住,然后问:“祈音,这位是?”
“阿姨,我老公来了,我先走了喔。”谢祈音跟还在悲伤的红娘打了个离开的招呼,然后拉着顾应淮走开,边走边压低声音说,“这是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的红娘,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她了。”
顾应淮神情微頓,问了句:“你没说你结婚了?”
谢祈音举起双手表明冤枉:“顾总,我说了呀。长辈嘛,不好应付。”
他低笑:“嗯,你剛刚叫我什么?”
她瞬间就想起了昨晚,半晌羞耻地说,“老公。”
顾应淮面色不显,说出的话却很直白:“祈音,以后多这么叫我。”
两人聊着离开了相亲角,又在公园里到处拍了拍。
直到夕阳西下,顾应淮才悄然收回拍下谢祈音照片的手机,出声提醒:“祈音,到飯点了。”
谢祈音眼睛对准取景器拍下最后一张照片,抬头回:“噢,好。”
回到車上,顾应淮先是备选了几个吃飯地点以防万一,然后问她的想法:“想去哪里吃饭?”
谢祈音琢磨了一下,回他:“
听听这会儿应该也在新区,叫上她一起吃吧。”
他闻言掀了掀眼皮,略一点头,“现在我身份不同了,给卞小姐带个见面礼会更周全。”
她一愣,抬眼看向神情正经的顾应淮,心下一暖。
大到她的事业和社交,小到她喜欢的小猫和买买买的爱好,他真的有在好好对待她的一切。
谢祈音思索片刻,撒娇回:“今天就先不了,回家的时候我们再商量一下订一个什么礼物?”
顾应淮低哂:“好。”
車子驶往GOATStudio临时办公室的途中,她收到了卞清聆的消息。
那边苦戚戚地说:【樱樱,我这会儿在醫院吊水。】
谢祈音瞬间就皱起了眉,她“嗖”地一下坐直,紧张兮兮地问:【你生病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卞清聆单手打字不太方便,最后转换了语音:“我尿道炎了,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没跟你说。”
谢祈音稍微放心了一点,但还是皱着脸问:“你在哪儿,我去看看你。”
卞清聆老实回:“我在新区中心医院。”
谢祈音依旧冷脸:“等我。”
卞清聆:“好的谢总。”
她没带耳机,所以顾应淮也听见了。
早在谢祈音发话之前,他就已经调出了去中心医院的导航,调转了方向。
十分钟后,車子按照保安的指引进了车库,稳稳停下。
谢祈音下车时犹豫了一下,然后对顾应淮说:“要不你先别上去,你先去帮我给听听买一些果盒?我刚刚想了想,虽然现在崇尚科学,但我担心听听见了你会尴尬,所以你晚点上去吧。”
“嗯,”顾应淮迈出长腿,弯头下车,顺嘴问,“没忌口?”
她提着粉包和他分行两路,摇摇头回:“没有。”
公立医院人很多,谢祈音在大厅等了一会儿才乘着电梯去了卞清聆所在的吊水室。
一进去,卞清聆埋着的脑袋从电脑前抬起,疲惫又惊喜地说:“樱樱你来了。”
谢祈音板着脸,双手抱臂坐下,然后睨向她,“怎么又尿路感染了?”
卞清聆耸耸肩,无奈一笑:“还是卫生巾弄的。”
她不解地问:“怎么又是因为这个?上回你在北城就因为卫生巾感染过一次,我给你推荐了我用的呀,怎么现在又感染了?”
卞清聆叹气:“出差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把之前囤着的几个牌子都用掉,结果谁知道连续两个质量这么差?而且我跟你说,我之前用的那些虽然没你用的那么贵,但已经算很好的了,品牌知名度也很高。”
这话说得谢祈音沉默了。
她眼睫轻颤,扯开了话题:“我反正怀孕了,缇山北巷还有很多没用的,过几天我找人寄给你?”
卞清聆琢磨了一下自己出差的时间,点头说:“寄一个月的量就行。”
她说完,目光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继续研究渲染图。
谢祈音看得心疼,幽幽地说:“你什么时候想单干?到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做金主给你投资。”
卞清聆笑得不行了,连连应下:“主要是这一单我得做出名气来,所以比较看重。等结束了我就辞职,然后去MarcoSu那里进修。”
提到MarcoSu,谢祈音咦了声,有些奇怪地说:“他接了顾氏的项目,按道理这会儿也在这边呀?”
卞清聆顿了秒,下巴朝走廊一支,“他就在外头打电话。”
“啊?”她诧异起身,探头看向走廊尽头,结果发现那里真的站了个人。
谢祈音回头看向卞清聆,无辜地眨了眨眼,满脸写着“我草这是什么意思”。
卞清聆摆摆右手,解释:“他这段时间都在新区,我今天有个问题请教他,所以他跟我在一块。谁想到没多久我就不舒服了,所以他干脆跟我一起来医院了。”
她了然点头,坐回来,点评:“那MarcoSu还算是个人。”
卞清聆被这个评价给笑死了,笑得整个人都在颤。
过了会儿,她提醒说:“对了,他看见景译说不计一切损失要停止和Xavier合作的微博了,这会儿对你和顾总生着气呢,怪你们明明有感情还装不熟骗他。”
谢祈音闻言一顿,想起了那天一起在苏城吃饭的小乌龙,尴尬地红了脸。
她撇过头,瓮声狡辩:“主要是那会儿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呀,我当时是想瞒顾应淮的。”
又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最后一瓶水也快见底了。
MarcoSu挂了电话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却没想到看见了谢祈音。
他先是愣了下,然后臭着脸不爽地说:“祈音,我很生气。你和Alaric竟然联合骗我,你们不愧是夫妻。一个吃肉不吐骨头只会剥削我,一个…”
说到这,他没好气地看了眼谢祈音,愤愤吐出三个字:“坏女人。”
谢祈音“哎”了声,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肩膀,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锅推给顾应淮:“你弄错了,其实都是他的错。”
MarcoSu睨她一眼,想起自己连一开始的喜讯微博都没赶上,慢了好几拍才知道两人结婚的事情,更生气了。
MarcoSu:“绝交。”
谢祈音冷漠:“你好幼稚。”
MarcoSu:“没得商量!”
结果他话音刚落,提着几袋水果的顾应淮突然出现在吊水室门口。
顾应淮扫他一眼,替谢祈音回:“佣金上涨十个点。”
MarcoSu原地坐下:“那没事了。”
谢祈音:“……”
卞清聆:“……”
这么没原则的吗?
谢祈音瞥了一眼药水瓶,惊叹于他时间卡得刚刚好,迎上去把水果拿到卞清聆的身边,嘱咐了句:“这一袋是削好的水果,你今天就吃完,补补维生素。这一盒是车厘子和蓝莓,你最好还是放冰箱里。”
卞清聆低头看了眼水果,虽然知道这是谢祈音的授意,但还是受宠若惊地给顾应淮说了几声谢谢。
顾应淮下颌微颔,语气疏离客套:“卞小姐是祈音的好朋友,这些是应该的。”
卞清聆转头看向谢祈音,暧昧地眨了眨眼。
驭夫有道啊。
她面色泛红,干咳两声,“那晚上一起吃个饭?”
结果MarcoSu和卞清聆齐齐摇头,“吃不了了。”
MarcoSu幽怨地说:“这几天数据弄得差不多了,我等会儿就得回苏城继续画设计稿。”
卞清聆也无奈发言:“我吊水都吊饱了,等会儿回家把水果吃了,还得继续加班。”
两只牛马相顾无言,只感觉泪流满面。
谢祈音点点头,“那行,我和顾应淮先走了,我等会儿吃完饭也要继续画稿了。听听你到酒店的时候给我发条消息啊。”
闻言MarcoSu和卞清聆都挥手说了再见。
顾应淮全程一言不发,尽量降低自己的压迫感,然后跟着离开了。
回江城市中心的路上,谢祈音手指抵着下巴,望着窗外在思索什么。
顾应淮感受到她的反常,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主动分享。
他垂眼,指尖敲了敲方向盘皮套,最后出声问:“祈音,在想什么?”
谢祈音思绪被骤然打断,半晌她转头看向顾应淮,一本正经地说:“老公。”
他心底轻滞,下意识回:“嗯?”
她神情甚笃:“你来当我金主吧。”
顾应淮:“?”
谢小天鹅郑重其
事地宣布:“我刚刚想了想,我决定创业了。”
第55章 第五十五句宝宝,晚安。
第五十五句
虽然谢家这种家底是完全能接受小辈砸錢去小打小闹的,但家里的长辈提起这事儿都只会嫌弃地挥挥手,说上一句“不如在家安分花錢”。
因为創業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还能听个响,但如果是雄心壮志地去創業,錢大概率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谢祈音作为一个懒寶寶,秉持着坚决不给家里添堵的原则,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创业。
毕竟,辛辛苦苦去赚钱哪里比得上伸伸金手指就能从家里薅钱花。
她过去二十多年里满世界飞,乖乖地以各种方式去花钱,发誓一定要讓每笔钱都给家里听个响,但今天谢祈音突然改变主意了。
卞清聆再度尿路感染的事情讓她感到非常不满。
怎么能连着两个国民品牌都这样不靠谱呢?
谢祈音给卞清聆推荐的那款桑蚕丝卫生巾虽然很舒服,但价格于她而言是有些負担的。
所以谢祈音在病房里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这个审视过程竟让她萌生了一些社会责任感,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亲自去做卫生巾产品。
顾应淮挑眉,“创业?”
他听见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笃定地回:“对。”
谢祈音認真解释:“我打算创建女性用品方向的公司,不打算用这个赚多少钱,但能保证更多女孩子可以用到价格便宜而且质量好的卫生巾,至少可以少很多安全困扰。”
言毕,她满眼期待地问:“你覺得怎么样?”
顾应淮开车的时候身上有股闲散劲,三言两语间就把她的路给点明了,“国内最好的棉花种植厂都在新城,大多成规模的棉户都是锦云集团底下的。如果你想快一点做出产品,最好是直接拿下锦云的种植厂,合作或者收购都可以。”
谢祈音被他这迅速接受并且给出解决方案的态度给惊到了,感动地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你不先评判一下怎么样?比如说几句我很胡来、我很虚伪之类的?”
他被她的脑回路逗得扯了扯唇角,无声一哂,“一个合格的丈夫应該先给妻子托底,而且祈音,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已经超出很多人了。”
谢祈音闻言咬了咬唇,臉色微微泛红。
該死的男人,怎么说话这么甜!
真是的。
半晌,她从善如流地夸:“果然还是能抗事的男人最帅,如果你没在开车,我都想亲你几口了。”
顾应淮瞥她一眼,直接踩了刹车,利索换档,嗓音淡淡地引诱:“正好,红灯了。”
谢祈音懵了秒,抬眸看见他臉上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字“来亲吧”。
她顿了下,转头确認了真是红灯后,飞快地凑过去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然后不自在地坐了回去,边在心底转着小手帕,边羞赧地看向窗外。
顾应淮左手抵着方向盘,右手抬起摸了摸唇角,拇指指腹轻擦,擦出一点她的口红下来。
口红主人还在旁边害羞地望天望地,努力缩小存在感。
他垂眼看着被指纹晕开的那抹红,失笑,换档踩下油门-
两人回到江城市中心之后,先是去吃了顿粤菜,然后回了左岸景台各做各事。
谢祈音先去洗了澡,然后捧着板子去了书房畫稿。而顾应淮把下午订的椅子装好,拎进了书房里,然后也去洗了澡。
她缩在椅子里,托着腮,时不时摆弄一下桌上的小玩具,找到灵感后又继续埋头畫畫。
没多久,顾应淮也进来了。他抽过椅子坐在她边上,面色沉靜地看起了报告。
两人身体挨得很近,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安靜地各做各的事情,看起来却意外地和谐。
偶尔谢祈音伸伸手,顾应淮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他头也不抬地把水杯递给她,等她喝完了又放回原地方。
就这样,两人一直工作到了凌晨一点半。
顾应淮疲乏地看了眼时间,顺手按回钢笔笔盖,提醒:“祈音,很晚了,该睡覺了。”
谢祈音这会儿正画到兴头上,有点不太想收笔,试图撒娇拖延:“再过一会儿嘛。”
他眯了眯眼,凑过去捏住她的脸,冷漠驳回:“不行,回去睡觉。”
谢祈音撒娇无果,超级不爽地拍开了他的手。她将画保存后点了关机,窝囊地甩手回房,“不行就不行!”
顾应淮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挑了下眉,迈着长腿跟着回了卧室。
“嘎吱”一声,门关上了。
谢祈音没好气地回头看了眼他,然后转身拿了一条热毛巾和一瓶防止长妊娠纹的精油,懒懒地靠回了床头。
她这会儿穿了件宝石蓝丝绒吊带睡裙,一双纤秾合度的手臂展露在空气里,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给她平添几分美而不自知的性感。
谢祈音漫不经心地撩起裙角,露出洁白丰腴的小腹,开始了热敷。
顾应淮走到床边坐下,计了个三十秒的时,然后摘下毛巾在她小腹处留下一吻。
一个包含色.欲却又莫名虔诚的吻。
他接过谢祈音手里的精油瓶,打开后往手心滴了几滴,揉开,然后从她的下腹往两侧髋骨打圈按摩。
顾应淮力度轻柔,掌心带有男性独有的温度和粗粝感,按得谢祈音舒服得眯上了眼。
她消了点气,哼哼唧唧地问:“你手法怎么这么娴熟?”
他掀起眼皮,手掌往上滑到谢祈音的侧腰,回她:“网课我已经学完了,而且考了满分。”
谢祈音闻言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给他分享的那个《新手父亲教程》。
顾应淮出差处理事务那么忙,竟然还抽空把这个教学给看完了?
虽然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但她还是有些感动。
“这么快?”
“嗯,早点熟悉这些东西能帮你减减負。”
谢祈音荡了荡脚踝,感慨地问:“顾应淮,你有想过是我们的寶寶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吗?”
顾应淮涂完精油抽了张湿巾擦手,半晌他淡淡回:“没想过,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什么性别的宝宝,都一样有景译的继承权。”
她把他的手搭在还没有胎动的肚子上,眼睛亮晶晶地说:“除了上次的皮蛋,目前来说我都没怎么受过罪,我感觉是个女孩子欸!”
他极轻地拍了两下谢祈音的肚皮,“是吗,那希望她能一直这么乖,让妈妈少受点罪。等她出生了,爸爸给她奖励一个欧洲庄园。”
顿了秒,顾应淮忽然说:“祈音,我会做一个好父亲。”
他的嗓音很沉,比起安慰听起来更像是一种笃定的承诺,一句无价的承诺。
他自小没有得到过正确的亲情,在成长道路上也无数次地扭曲过情绪,但他依然保证会摒弃掉所有负面的情绪,学着去做个好爸爸,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谢祈音和孩子。
谢祈音知道他想说什么,情不自禁地弯了眉眼,点点头回:“我相信你。”
夜色已晚,顾应淮搂着她躺下,两人闻着彼此的淺香都阖上了眼。
只不过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三十多分钟,谢祈音还是没睡着。
她辗转反侧,怎么都酝酿不出半点睡意,最后只能绝望睁眼,对他说:“顾应淮,我睡不着。”
顾应淮懒懒睁眼,嗓音略有些干涩,“为什么睡不着?”
谢祈音含恨咬被角:“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放我过去再画一会儿画?或者你给宝宝做个胎教,万一你做完我们都想睡了呢?”
他回想起胎教教程,沉默许久,在她耳边回:“给它讲个故事?”
“好,你说你说。”她翻了个身,撑着脑袋看他,眼眸莹亮。
顾应淮记性好,脸不红心不跳地改编了教程里的故事:“小天鹅的肚皮里住着月亮宝宝,每晚湖里的鱼都会衔来发光的夜明珠,为宝宝织梦。”
……
他神情冷淡,声音轻缓,形成了一种极致的反差。
中间的故事谢祈音都没怎么认真听,她只记得最后一句:“那是月亮宝宝在绒毛宫殿里,被鱼隔着小天鹅的肚皮偷亲了一口。”
房间忽然陷入了一阵静默。
好一会儿,谢祈音超认真做出评价:“顾总,你冷脸念睡前小甜饼的时候莫名让我有一种羞耻感。”
顾应淮:“……”
她话语一转,笑嘻嘻地补充:“不过我很喜欢。”
谢祈音眨着眼,满脸写着“不够不够”“再来再来”,看得顾应淮再度沉默了。
半晌他拉过她,强逼着她闭了眼,然后拍着她的背,语调低缓地唱起了歌。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梦里。」
「我的爱就像一片云,在你的天空无处停,多渴望化成阵阵的小雨,滋润你心中的土地。」
男人唱起歌来如金菲士一样让人沉醉,温沉的嗓音听得谢祈音发起了怔。
她的眼睛被顾应淮用手缓缓盖住,唇角却止不住地往上牵扯。
后半段歌词顾应淮特意没唱了
好一会儿,他收了声。
谢祈音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耳尖红着,轻声说:“顾应淮,晚安。”
他闭眼回:“宝宝,晚安。”
第56章 第五十六句给顾应淮买礼物
第五十六句
第二天顾应淮在家陪谢祈音研究了一天手柄游戏,饭后又领着她去散了散步,然后独自去了機场。
临走前谢祈音还特意看了眼他的日程表,发现上邊排满了各种巡視工作,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她转头又找自己的Sa订了一只粉皮capucines和黑皮birkin,并暗暗发誓一定多花顾应淮的钱,让他工作的每一秒都变得更有价值。
顾应淮刚登上湾流就收到了两条附卡扣款信息,他看了眼数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关了手機。
他这次出差的时间有点久,而且难以提前结束,一直到十一月中旬才隐约有了回国的意思。
而这段时间里谢祈音一个人待在江城到处逛荡,不仅陪卞清聆治好了病,还画完了三张稿子。
趁着还在周中,谢祈音抽空去注冊了个公司。
走完流程后,她原本想凭借身份直接去和錦云少東家谈合作,结果对方似乎不太感兴趣,她連着两次都没约到人,整个人都有点蔫了。
当晚,谢祈音跟顾应淮打了个視频电话,神情不佳地哼哼唧唧了好一阵。
她一会儿说床睡着腰酸,要换个更贵的床垫。一会儿又说他太忙了,她像是在守活寡。
顾应淮那邊已至深夜,他还在加班,桌上摆着份价值上百亿的合同没看完。
听着她毫无边际的抱怨,他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撂了筆,轻声问:“合作不顺利?”
谢祈音一顿,没想到他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咬唇,“何止是不顺利,简直是碰壁。我連他人都没约到。”
顾应淮对此并不意外,只略一侧首,“你企划书发我一份。”
“那你等我一会儿,”她聞言小跑去了书房,捧着筆記本回来发了份电子版给他,“好了,我发过去了,你看看。”
他拿起平板,垂眼点开企划书,淡声宽慰:“錦云总部扎根于泉城那一片,比起和北城人合作,它更重视与当地的其他企业抱团。再加上星辰、景译此前和锦云没有过任何接触,所以前两次碰壁也是正常的事情。”
谢祈音这会儿穿了件湖绿色丝绸睡裙,布料顺着她蜷着的双腿收紧,不经意间勾勒出了曼妙线条。她坐在羊毛地毯上,撑着脸,眼睛离镜头很近,时不时眨一下,衬得眼角小痣灵动勾人。
她听完顾应淮的分析,恍然大悟地“噢”了声,“我記起来了,外公跟我说过東南海沿岸的集团很重视同乡关系,基本上都是靠同省联姻来发展盘根错节的宗族脉络,这样可以更好地垄断资源,进一步稳固沿海一带的龙头地位。他们和北城完全不是一个利益派系,所以我才会约不到人。”
顾应淮挑眉回应,“聪明。”
听他解释完,谢祈音瞬间冷静了不少。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就换个委婉的切入点。
她脸色微红,眼眸亮晶晶地看向镜头,雀跃地说:“我知道了,谢谢顾总。”
他无声一哂,关上平板,“不用谢,宝宝的企划书做得也很不错。”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话题,直到顾应淮说“还有个会要开”,谢祈音才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立马给外公发了消息,托他在家族里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碰上一个认识白大小姐的人。
锦云去年和风语进行了商业联姻,因为双方旗下都有网民熟知的国民品牌,加之新郎新娘又是青梅竹马,所以直接被推上了热搜榜前三,还被大家冠予了“梦幻联动”的称号。
谢祈音隐约听说过锦云少东家无比宠妻的八卦传聞,所以打算先和他太太建立私人联系,然后再去聊这个合作项目。
有了个计划雏形后,她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人心情一好,花钱的欲望也跟着变大了不少。
想起百忙之中抽空纾解她心情的顾应淮,谢祈音心底萌生了一丝甜滋滋的情绪,决定送他个礼物。
最近正巧有个高级书写工具巡展开到了江城,那她就勉强去体验一下VIP私人品鉴会吧-
次日早晨,谢祈音莫名睡得有些不安稳,过了会儿像是有预感般睁开了眼。
她睡眼惺忪地捞起手机,看见了屏幕上闪着来自外公的通话。
谢祈音眯眼,划过接听键,撒娇语气地喊了声“外公”。
那边听清了她略带沙哑的嗓音,爽朗一笑,调侃道:“乖囡囡,外公吵醒你了啊。”
她打了个哈切,柔声解释:“没有,我正好起来了。”
“噢,那就好。”外公呵呵一笑,想起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祈音,你托外公办的事情外公给你办妥了。你二姑奶奶的孙女,就是你前两年见过的那个球球表妹,她加你微信了,你记得看看。”
谢祈音“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笑回:“好,谢谢外公!”
她挂断电话,靠坐在床头,点开微信通过了表妹的好友。
那边正好在玩手机,见到申请通过了小心翼翼地发了句:【表姐好。】
两人之前没怎么联系过,所以一开始都有些扭捏。
但毕竟都是年轻人,表情包你来我往地一发,渐渐地也都放松了下来。
球球表妹:【祈音姐,我听舅爷爷说你是想要认识白琦学姐吧?我看她朋友圈,她最近好像就在我们江城。】
谢祈音有些惊喜,如果白小姐就在江城,那见面会方便很多。
球球表妹:【她好像是准备去看四天后的画展,一个叫吳什么的藝术家。(黄油小熊搓手.jpg)】
谢祈音眯了眯眼,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在朋友圈看到的预热宣传,挑眉回:【吳叙?】
球球表妹:【对对对,不好意西,我是藝术沙漠。】
谢祈音没忍住勾了勾唇。
这太巧了,吴叙算是她同门師兄了。
自她五岁展现出对绘画的兴趣起,谢家就为她请了明玄大師作引路老師,一路教学到了她十八岁。
明玄作为一个举世闻名的画家,选学生颇为挑剔,总共也只有三个亲传弟子。
第一个吴叙,完美继承了师传,理所应当地在艺术领域名声鹊起。
第二个綦双,天赋异禀,但偏偏叛逆到明玄咬牙,她用着这手好画技去当纹身师了。
最后一个也就是谢祈音,明玄最爱她的艺术灵气,所以从不拘束她的发展路线。但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爱徒狂野到披着个小马甲在网络上画一些人心黄黄的东西。
谢祈音对表妹说了声谢,又稍稍解释了一下她和吴叙的关系,然后让表妹帮忙引荐一二。
表妹拍胸脯接下了这个事儿,然后说:【一天内出结果,祈音姐放心。】
她见状笑了笑,起床洗漱,准备去看展,顺带给表妹挑个小礼物。
这个品牌的展凑巧定在了闻家的高奢商超里,接待人也是很清楚谢祈音的身份,见她来了立马招人上了一份甜点,然后殷勤地领着她去了休息室里。
这
会儿前一位VIP还没结束品鉴,接待人先是问了一嘴要不要拿几套联名款的来,见谢祈音没兴趣又赶忙去拿了一份大师致敬系列的展示手冊供她消遣时间。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四五个店员戴着黑手套,笑眯眯地捧着几个丝绒盒走了进来。
他们将盒子一一打开,然后只留下一位接待人开始讲解。
谢祈音略略抬眼,目光从册子上那支致敬盖茨比的钢筆挪开,落在了盒子里。
店员把每一支钢笔的设计细节和灵感故事都说了一遍,她听完介绍,正准备说话就看见微信上弹出了两条信息,于是抿唇说了句:“稍等。”
谢祈音点开微信一看,发现是律师在跟自己汇报张星潜规则案的公诉进度。
她霎时心情大好,整个人喜笑颜开。
她关上手机,笑眼弯弯地问了句:“你刚刚说这支《狂野西客》的笔多少钱?”
接待人莞尔,温柔地回道:“谢小姐,是四十万两千五百元。”
册子上那支笔大概三十万,谢祈音心情好,决定都给顾应淮定了。
她下巴一支,直接递卡:“帮我包了。”
接待人两眼放光,惊喜地接过卡,说了句“您稍等”然后出了房间准备开单。
她摩挲着下巴,又朝门外的人问了嘴:“我记得你们还有一只玛丽莲梦露的笔?”
店员躬腰接话:“是的,那支属于缪斯系列。”
谢祈音笑笑:“挺好看的,帮我也拿一支吧。”
店员闻言连忙应下,转身唤人去拿笔了。
她买完钢笔后又去给表妹挑了个小包,然后直接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谢祈音收到了表妹的消息。
那边帮忙干成了事,这会儿特别开心地分享:【祈音姐,我跟白琦学姐说了!四天后我和你一起去跟她逛画展,可以吗?】
谢祈音低笑两声,立马回:【太好了。】
谢祈音:【我正好也给你买了个小礼物,到时候一起送给你。】
球球表妹:【OvO!】
表妹闻言开心到不行,连着发了几个亲亲的表情包,并发誓:【到了画展我一定好好看你眼色,让我离开我一定立马就滚,绝不停留。】
她被逗得不行,笑着关了手机。
第57章 第五十七句这是她的理想,我理应支持……
第五十七句
四天后,吴敘的个人画展在栩藝展览中心开幕。他的名气加上官博提前半个月的预热,吸引了不少人于首日就前去觀展。这会儿大厅內摩肩擦踵,不少圈內人互相寒暄着,等待刷脸进场。
谢祈音今天搭了件剪裁偏立体的长袖小黑短裙,临出门前又换了只在北城老裁缝那儿定制的黑格纹斜挎包,还在耳垂上点缀了颗很小的珍珠耳钉,整个人看起来清冷矜贵。
阳光穿过穹顶的玻璃,在地板与墙面映射出菱形光斑。馆内热意弥漫,她随手将头发挽起用鲨鱼夹夹住,绕过人群直接进了員工通道。
吴敘这会儿在里头做最后的交接工作,见谢祈音来了,他推了推眼镜,打了声招呼,然后颇为骄傲地给一旁的主理人介绍:“我小师妹。”
主理人聞言一愣,下意识接话:“明玄大师的关门弟子,泠之?”
上一次用到这个藝名还是五年前,谢祈音此刻乍一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挑了挑眉,走过去朝他客套地点头,莞尔勾唇:“是我。”
主理人这下是真有些震惊了,他着实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泠之。
泠之一直是明玄口中最爱的小徒弟,只要有他参与的藝术沙龙,他都要谈论一番她的绘画灵气。原本大家还以为是他的师父滤镜太厚,硬生生把她说成了天才。直到五六年前她在北城开了第一次个人画展,他们看完后才恍然发觉,明玄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但自那次画展之后,艺术圈里就再没有任何关于泠之作品的消息了。每每大家向明玄大师问起这事儿,他也不解释,只是挥挥手,万分宠溺地说:“随她玩去了。”
结果这一玩就是销声匿迹好几年。
主理人没见过谢祈音,也没想过泠之会这么年轻貌美,这会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走上前礼貌地握了个手,好奇地问:“贵姓?”
谢祈音略一抬颌,简短地回:“我姓谢。”
“噢噢,谢小姐,”主理人殷勤地递上一杯水,“您喝水。”
“谢谢。”
她接过水,听着两人随口扯了一会儿,然后帮忙派人去验票了。
主理人也懂脸色,见状及时走开给两人留空间。
吴敘领着谢祈音到处逛了逛,戳破了她所谓的来“觀瞻觀瞻”的谎话,直接说:“说吧,你来干什么的?”
她扭捏一笑:“来找你走个后门。”
吴敘:“就知道没好事。”
谢祈音眨眨眼,信誓旦旦地说:“真的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儿。我等会儿有个朋友会来看画,我估计她会拍几幅画走,师兄透露一点價格細节给我?”
吴叙的画展一般分可收藏區和仅供展览區,可收藏区的画都是采用拍卖形式来竞选主人。
但今天他换了个比较特别的竞價方式,那就是不靠谁的價格高,而是看谁投的價格更靠近他亲自标的真实价格。也就是说,如果一幅画五百万,那有人可以出更少的钱把画带走。
这一招把来拍画的人打个措手不及,因为这没办法靠谁的钱包厚,只能靠谁对艺术以及市场的理解更深来竞价了。
吴叙看她一眼:“要不你出去,我当你没来过?”
谢祈音小声商量:“别呀,五幅就好。”
他也摇头说:“最多四幅。”
她顿了秒,继续忽悠:“五幅嘛,人家是风语的大小姐,肯定不会只买这么点儿的。”
吴叙深知她性子,冷漠驳回:“三幅。”
谢祈音:“……”
你个冷漠无情的人,上天是不会放过你的。
谢祈音怕他越说越少,只能咬牙回:“三幅就三幅!”
吴叙没忍住笑出声:“行,那你选吧。”
她点点头,环视一圈,没急着回话。
昨晚上谢祈音特意去打探了一下白琦的生平往事,也了解了一点她的喜好,所以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两幅她可能感兴趣的画。
谢祈音葱白的手指点了两个方向,然后听见他回:“七百万,一千五百五十万。祈音,你还有一张画可以选。”
她聞言觑了眼吴叙,直接上了楼,逛完一圈后盯上了仅供展览区的一幅画。
画中細雪飞扬,冰蓝色光晕笼罩着雪松,空旷的雪地一片静谧。一只断翅的鸟雀倒在树干边缘,浓稠妖冶的血在雪里一圈圈化开,凄凉又哀怨,无声胜有声。
不知道为什么,谢祈音莫名觉得白琦会喜欢这幅画。
她敛过心绪,转头朝吴叙又眨了眨眼。
吴叙心一跳:“?”
吴叙大惊失色:“那幅画我不卖。”
谢祈音煞有介事地说:“我不信,明明万物皆可钞。”
她迈着小步子挪到他身边,伸手戳了戳,然后笑眯眯地说:“师兄,给个价吧~”
吴叙两眼一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幅画的技法倒也不特别,只是他创作这幅画的时候灵感特别流畅,而且那只鸟儿濒死的模样太过于深刻了,导致他一直以来不舍得卖。
谢祈音眼里尽是小九九,又诚恳地起哄:“卖吧卖吧。”
沉默片刻,吴叙终于无奈开口:“我可以卖,但不会私卖给她一个人。而且你这次机会用完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价格。”
谢祈音瞥他一眼,腹诽一句“抠搜”,然后赶紧唤来工作人員去改铭片,生怕他反悔。
刚改完那幅画的备注,表妹就给她打電话了。
谢祈音按了静音,朝吴叙支下巴示意了一声,然后下楼接電话。
她接通电话,音筒里一阵嘈杂声传来,那边像是才进艺术馆,这会儿捂着话筒闷声问:“祈音姐,你在哪儿?我已经接到学姐了,这会儿在大厅的角落里。”
谢祈音顿了秒,捂着嘴回:“你们去員工通道,我去接你们。”
她挂了电话,出了电梯,直接去了东边。
员工过道略有些昏暗,见到谢祈音,表妹高兴地朝她招了招手。
谢祈音含
笑应下招呼,目光转向了表妹身边那个眉眼如雾的清冷女人,“白小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论家境、婚姻和艺术领域的成就,谢祈音都要比白琦胜上不止一筹。
见谢祈音是真的想与自己结识,白琦也跟着放低了姿态,尽敛大小姐锋芒。她不着痕迹地压下眼中惊艳,淡笑着很回应:“谢小姐说笑,应该是你指教我才是。”
三人说笑着进了展厅,又向服务人员要了份专属的竞拍表。
这次的可收藏区分成了“春夏秋冬”四个大部分,谢祈音带着两人从“春”开始逛,一边看画一边给出专业讲解,偶尔还停下来拍几张照片,渐渐地与白琦也熟络了起来。
逛到后边,白琦果不其然看上了谢祈音之前问的那两幅画。
她看向谢祈音,撕下两张竞拍价表,虚心请教:“祈音,我想要这一幅画,还有你从这儿看去的倒数第三张画。我不太懂这些竞拍细节,你能帮我估量一下价格吗?拍不上也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比我更懂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
谢祈音努力抑制上扬的唇角,先给她介绍了一点如何判断画价的细节,然后接过笔写了两个数字,分别投入了下方的铁箱里。
每张画的铭牌都标了揭标时间,一般来说是首日封馆的时候出结果。见时间还早,三人又去了二楼的仅供展览区。
上面的画要比一楼的画更特别,门槛也更高,所以吸引的观众大多是有些名气的人物。
她们若有兴致地到处逛着,直到走到《雪林》那幅画前,白琦忽然停住了脚步不动了。
那只浑身是血的雀和那冰寒入骨的感觉,都讓她幻视了她和牧城的过去。
谢祈音微不可察地挑眉,适时出声:“你想买?”
白琦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一层的画不是不卖吗?”
她笑回:“这一幅可以。”
此语瞬间惊住了身旁的观客,他们大多看得不算走心,自然也没发现这一张画底下的铭牌被换了。这会儿迅速涌上来挤开了三人,围在画前边琢磨边发表看法。
谢祈音被挤得一踉跄,“啧,能不能讲点素质。”
旁边那人是个粉丝三百万的短视频网红,聞言只不屑地回头看她,正准备开骂却被谢祈音美得一惊,半晌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你又不懂画,讓我先看看怎么了?”
说完这话,其他抱团的三两网红也接话:“就是,我们是要买画的,你们事儿别这么多好吗?”
“……”
人无语的时候甚至能笑出来。
谢小天鹅冷笑几声,朝表妹反指自己,意思是问:“我不懂画?”
白琦和表妹都睁大双眼,笃定地摇头,疯狂给她顺毛,“你明明是大画家。”
那些人没在意谢祈音的反应,这会儿已经在聊价格了:“这一楼只有这一个是可以收藏的,那肯定有特别之处,我觉得肯定价值八百万以上!”
另一拨人聞言反驳:“我看未必,都能放出来拍卖那说不定是有瑕疵的,我感觉五百万最多了吧。”
“……”谢祈音听着那些跟真相毫不相关的商量,转头对白琦说,“你写九十九万吧。”
众人闻声都不可置信地望来。
场面忽然有些尴尬。
她看着那一双双的大小眼,沉默了一瞬,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讨伐她这是亵渎吴叙的艺术,根本不懂竞价。
谢祈音听了却只觉得好笑。
这幅画论技法和意境都比其他画要差很多,而且所谓的真实价格都是根据吴叙的主观评判得来的。她莫名觉得吴叙根本不会把这幅画当回事儿,所以干脆标了个九十九万。
白琦是有些犹疑的,毕竟这幅画确切地触动了她的心底。
她凑过去,垂眉轻声问:“祈音,你确定?”
谢祈音温柔点头,“嗯,就这个数字吧。”
白琦对上她那双漂亮动人的眼睛,最终选择了相信谢祈音。
她将竞价表投入服务人员递上来的铁箱,清冷潇洒地转身离去。
见时间还早,谢祈音决定和表妹以闻家后辈的身份尽一些地主之谊。
她们先是约了家名气颇高的私房菜,然后开始了买买买。
三人闲谈之时,更是从新追的内娱男明星聊到了电竞,话题足以跨越一个太平洋。
当白琦最终问到谢祈音最近在做什么时,谢祈音心底竟然萌生了一种“谢天谢地我社交能量都要耗完了你终于大发慈悲关心到了这一点”的感觉。
她轻咳两声,瞥了一眼表妹。表妹见状会意,找了个理由避去了洗手间。
谢祈音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块红丝绒蛋糕,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了创业的事情。
白琦听着一顿,明白了什么,笑说:“也许我能帮到你。”-
与此同时,悉尼,馬球场。
馬球比赛进行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有了结束的意思。
顧应淮弯着劲腰,一手控馬,一手抡起馬球杆掂球。
威廉伯爵从侧后方赶马而来,大喊了一声:“Alaric!”
他淡着神色,汗水顺着眉弓掉落,闻声手臂稍一用力,穿过马尾朝威廉的方向抡去了球。
威廉伯爵潇洒策马,穿过牧城那方的阻拦,猛力挥杆,将马球打入球门。
“吁——”比赛Over。
时间到了,场边人员挥手示意。
八个人纷纷勒马停下,接过陪童的毛巾擦起了汗。
威廉伯爵见状爽快大笑,朝顧应淮夸了句厉害。
顧应淮瞥他一眼,潇洒下马,拍了拍马的胸脯以示鼓励。
这场马球比赛是威廉伯爵帮着组的局,虽然说是休闲性质,但大家也是用了不少心思在打。
只是这胜负控制得颇为微妙,三比三,平局。
到了场边,几人喝水休息,互相笑着攀谈。
唯有牧城走到了顧应淮身边,边喝水边说:“说吧,拉我来有什么事?”
双方集团完全不是一个体量,景译要比锦云至少高两个层级了。
两人原本没有任何交集,只是有一个共友大群。前两天威廉伯爵听说他也在悉尼,忽然邀请他来打马球。来了这儿之后牧城才隐隐发觉,邀请他的另有其人。
顾应淮不意外牧城会发觉这场局的幕后推手到底是谁,他闻言睇了眼季明宇,季明宇顺势送来一份谢祈音的企划书给牧城。
顾应淮眯了眯眸子,淡声解释:“我太太有个创业想法,这两年需要与你合作。”
牧城闻言一顿,恍然想起前几天驻守泉城的助理说的事情。只是当时他确实毫无兴趣,索性拒绝了。没想到这会儿顾应淮替她来堵人了。
牧城翻了翻企划书,无声一哂,“顾太太这生意着实连盘小菜都算不上,顾总竟然亲自来和我谈合作。”
他并不觉得丢人,只不咸不淡地回:“这是她的理想,我理应支持。”
牧城手指微滞,抬眼看向顾应淮,不经意地调侃:“我还以为前段时间的微博只是你的公关。”
顾应淮勾了勾唇,懒得回话。
过了会儿,牧城终于翻完了企划书,他似笑非笑地说:“锦云的产业链虽说深不可拔但也比较单一,讓出去两个棉花厂相当于是让锦云割肉让利了。”
顾应淮挑眉,“是,所以我只需要你和我太太合作三年。”
牧城刚想说这是不是有点不讲理,结果就听见他声音冷沉地承诺:“未来十年里,景译可以在锦云感兴趣的任一领域里抛合作的橄榄枝。”
牧城一滞,含笑抬眸。
看来这景译的东家也是个情种。
半晌,他敲定了这盘买卖:“行,那就按三年来。”
顾应淮闻言略一颔首,“那就谢谢牧总了。”
顾应淮话音刚落,牧城的手机就突然响起了消息提醒。
他垂眼看去,发现是白琦发来的消息。她先是分享了自己早上去拍画的事情,然后又简短地讲了下谢祈音的问题,试探性地问了嘴有没有办法帮忙。
牧城敛眸敲下几个字:【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白琦回得有点高冷:【很开心。】
牧城微微勾唇:【那就有办法。】
他熄了屏,忽然笑出声。
顾应淮闻声漠然看去,听见牧城调侃道:“你和谢小姐还真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她同时间在国内搞定我太太了。”
他没忍住挽唇,冷淡的脸色浮现了一丝笑意:“祈音确实很聪明。”
牧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点头回:“行了,既然我太太也很开心,那就合作期限调至五年吧。”
顾应淮没跟他客气,多嘱咐了一句:“回国你跟祈音签合同的时候不必提我。”
牧城没忍住扑哧一笑,“顾总玩默默守护这套?”
他撂下茶杯,将私人物品随手甩给季明宇,“她有成就感会更开心。祈音年纪尚小,合作的事牧总多担待。”
几人挨个打了离别招呼,准备坐小型观光车离开马球场。
牧城应下后,也上了车。
马球场风景如画,草地绿茵茵。
夕阳渐落,照得地面发黄。
他的助理坐在边上欲言又止,直到牧城冷声命令“说”时,助理才小心翼翼开口问:“牧总,您有没有觉得伯爵那一队让了您这队一局?如果真的有,那是为什么呢?”
牧城这会儿因为白琦心情好也跟着心情好,多了分耐心,淡声解释:“你看不出来?”
“不好意思,我不太懂。”
“那一队不是威廉伯爵在做主,是顾应淮在作主。”
助理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所以顾总为了他夫人特意让了一局。”
牧城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继续点细节:“嗯,还把比分特意打成了三比三。”
不赢他,是谋求合作的诚意。
不输他,是展示给他太太撑腰的底气。
这姜他妈的果然还是姓顾的辣。
第58章 第五十八句顾应淮昏迷了
第五十八句
晚上,白琦发来信息说画展中心的竞价结果出来了,那三幅画竟然都被她拿下了。她如愿以偿心情颇好,盛情邀请谢祈音在她回泉城前一起吃顿飯。
谢祈音牵了牵唇角,莞尔答应。
第二天赴会之时,白琦特意请教了谢祈音是怎么做到的。
她没提走后门的事,只是以老手的视角分析了一下定价的纵横因素,还阐明了《雪林》那幅画的市场价格确实远不止一百万,只是吴叙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也算是凑了巧。
白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礼貌提出下次画展再来找谢祈音的约定。
她浅笑两声欣然应下,然后和白琦分行两路回了家。
一回到家,谢祈音就敬业地拿着板子去书房画稿了。只是画了没多久,她电腦突然弹出一条邮箱通知。她捏了捏手腕,好奇地点开软件查看,下一瞬便惊喜地叫出声来。
锦云總裁竟然亲自发来了邀约!
合作期限也不是她企划书上写的两年,而是主动延期到了五年!!
谢祈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得头晕。
她消化了一会儿信息,立馬敲下回复,并提出了协商合同的时间。
那边回邮件也很快,表示无异议,时间她定。
虽然这只是创业的第一小步,但谢祈音还是很有成就感。
她一边将这件事分享给顾应淮,一边感慨白琦这效率也太快了。昨天下午剛提了嘴原料供应的事情,今天晚上就有反馈了。
谢祈音捧着手機,隐隐萌生了一点别样的小心思。
她止不住地挽唇,傲娇发问:【顾应淮,你知道牧總这件事说明了什么嗎?】
顾应淮若有若无地挑了下眉,摸到了一点她的逻辑,但故意没说:【他还算识时务。】
谢祈音见状果然一本正经地回:【错!宠老婆的人才配风生水起,知道了嗎?】
他眼睑微抬,几乎能幻视到她敲小黑板的模样。
顾应淮无声一笑,对谢祈音这种敲打和索取意外地甘之如饴。
他瞥了眼手機时间,恍然发覺已经十多天没见到她了。
那股被刻意压制的情愫愈发作祟,终于在此刻难控地喷薄。
顾应淮很想她,想抱抱她,也想亲亲她。
半晌,他垂眸回:【谨记顾太太的话。】-
谢祈音原本打算在江城待到顾应淮回来再去新城视察棉花厂,却没曾想接到了一通缇山北巷的电话。那边的意思是他们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让她回去吃个飯,顺带交代一下孕期情况,也好让长辈们放个心。
于是谢祈音无法,按家里要求飞回了北城,
她比顾应淮早落地北城两天,一个人在缇山北巷应付了两家长辈,一顿家宴吃下来腦袋都嗡嗡作响。
看到顾矜枝背着小包潇洒离开的时候,谢祈音没忍住露出羡慕的神情。
她也好想回君樾文昌啊!!!
谢祈音原本想悄悄溜走,却被宋韵及时发现然后抓回谢家住了两天。
虽然她一点也不认可结婚分家的荒诞说法,但当她在缇山北巷被禁止吃各种零食时,真情实感地思念起了小家那自由的甜头。
至少顾应淮出差的时候,她偷偷吃得也挺快乐。
半夜,谢祈音在床上辗转反側,满脑子都是开心果味的意式冰淇淋。
入睡前,她含恨给他发去微信:【我恨你,不着家的坏男人。】
凌晨五点,顾应淮剛下飞機,打开微信看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谢祈音的这句控诉。
他垂眼哂然,翻了翻聊天记录,明白了她的脑回路。
多半是谢祈音受到了严格的孕期饮食管理,导致她吃不到喜欢的东西,从而引起了她的不满,殃及了池鱼。
他掀了掀眼皮,敲下一行字:【我回北城了,明天睡醒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发送前,顾应淮又默看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先行发覺了生硬之处。
思索一瞬,他在句首添了“宝宝”二字。
顾应淮发送完信息,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
沉香味弥漫,止住了他淡淡的瘾。
自从知道谢祈音怀孕,他就断崖式没碰过烟了。
只是这会儿剛结束连轴转,他想借烟缓解一点疲惫感。
顾应淮站在機场边,整个人浸透着慵懒的荷尔蒙气息。
没多久,他随手摁灭烟头,揉着眉弓,任风吹去身上最后一丝气味才坐上車。
季明宇坐在副驾驶,吩咐司机直接开去君樾文昌。
后座的顾应淮突然出声:“我记得你抽烟。”
季明宇一愣,点点头说:“对的顾總。”
他眼皮轻阖,随手将烟盒抛给季明宇,“给你抽吧,我戒了。”
季明宇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盒定制烟,反应了几秒,不由露出了磕CP的笑,“谢谢顾總。”-
谢祈音一醒来就看到了顾应淮的消息,但她没急着打电话,而是跟小厨房说了嘴他回家的事情,然后诚恳扯谎,说两人回君樾文昌吃午饭。
出门前,家里还嘱咐了好几句不许吃凉。
谢祈音一边敷衍应下,一边将其抛掷脑后。
她筹谋着,直接开着帕拉梅拉去了这一片区最出名的甜品工坊。
来之前谢祈音就跟人家老板发了个微信,这会儿没排队就拿到了心心念念一晚上的冰淇淋。
她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路边享受甜品,过了几分钟见顾应淮打电话来了,淡定接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噢我剛醒,等会儿要去外边处理点事。”
顾应淮话到嘴边,闻言又淡淡止住了。
一个小时前,谢祈音前脚刚离开缇山北巷,他后脚就给谢家打了个电话问她醒没醒。
结果
得到了王嫂一句诧异的“小姐刚刚走了呀”。
顾应淮沉默片刻,重新翻看起了她的聊天记录。
看着看着他明白了一件事,谢祈音肯定去偷吃冰淇淋了。
顾应淮忽然覺得有点好笑。
他发消息给裴度问了嘴附近的甜品工坊有哪些,那边立馬就给了答案,还信誓旦旦地说:【这家祈音一定爱吃。】
看样子裴度说得没错,她确实爱吃。
沿着这条小路往前慢慢开就瞥见了一脸满足的谢祈音。
顾应淮在路边停了車,看着不远处那狗狗祟祟吃冰淇淋的纤瘦背影,没拆穿她。
他墨镜反戴,手肘懒懒搭在車窗上,越发想笑。
半晌,顾应淮屈指抵着上扬的唇角,笑得宠溺又无奈,“什么事?”
谢祈音隔着手机胡乱编:“哎呀就是有一些重要的事,等会儿我自己去找你,我开了車的。”
他回:“好,我在公司等你。”
她“嗯”了声然后挂了电话,只是挂了电话后莫名觉得哪里有些反常。
顾应淮竟然没坚持说要来接她?
奇怪奇怪。
但这家冰淇淋实在是好吃。
奇怪就奇怪吧。
顾应淮挂了电话,又接到了缇山北巷的电话,那边在问接没接到谢祈音。
他看着对面,“嗯”了声,淡淡回:“接到了。”
宋韵放心了点,但还是嘱咐了句:“平常多注意注意她的饮食,她就爱吃外面那些不健康的东西,别让她吃冰淇淋。”
他没多说,全盘应下,然后挂了电话。
顾家长辈之前也给顾应淮叮嘱过她的孕期饮食注意事项,他全都记下来了。
只是老一辈人容易矫枉过正,一刀切来有些食物干脆不许谢祈音吃了。
顾应淮觉得没什么必要。
科学范围内,她的心情喜好最重要。
他在这边又盯了十多分钟,见她吃完上车了,才跟着打方向盘离开。
两輛车渐渐汇入主车道,谢祈音的车在前面一点位置,他在隔壁车道靠后的位置。
快到景譯附近的车道时,谢祈音路遇红灯停下,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后视镜。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側后方那輛低调的林肯。
她“咦”了声,忽然觉得这个车牌号有点似曾相识。
过了秒,交通灯变绿,她和身侧的林肯跟着往前开。
没开多久,又变回了红灯。
谢祈音这条道的司机不知道为什么开慢了一辆,那辆林肯顺势与她并齐了。
她按下玻璃,正准备再打量打量它时,它的玻璃忽然下落。
那张更熟悉的帅脸猝不及防出现在她视线里。
谢祈音神情微顿。
半晌,她露出一个心虚的笑,“老公,好巧噢。”
顾应淮挑眉,“确实挺巧。”
谢祈音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跟我一起到公司?”
顾应淮回:“因为巧。”
谢祈音:“……”
他说完这句话,她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默默按回了车窗。
她划拨屏幕关掉导航,老老实实地跟着顾应淮开去了景譯。
下了车,谢祈音将钥匙一起抛给泊车的人,迈步过去准备搂住他的手臂。
快要碰到的时候突然又觉得影响不太好,下意识把手收了回来。
顾应淮瞥她一眼,勾回了她的手,牵着她往里走。
“顾总。”大厅的一些接待人员见到他紛紛打招呼,看到谢祈音时先是愣了秒,然后极其会看眼色地猜到了她是谁,立马跟着说,“总裁夫人!”
谢祈音抿唇颔首,也很给面子地回了句:“工作辛苦了。”
顾应淮领着她从私梯上了六十六层,浑然不知如“总裁夫人美到爆”“总裁夫人笑起来攻击力好强”“顾总好宠啊”之类的消息已经迅速从前台私聊群传到了总助办的私聊群。
那些前台针对两人的相配充分发挥了文化素养,从身高长相再到气场各维度大谈特谈,联想起近年来景译增加的福利和上次两大集团给的联姻假,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总裁和总裁夫人配到爆了!
简直就是景译的门面好吗?!
季明宇刚看完这些转发信息,先大家一步磕到CP的优越感又强了一点。
身侧的小姑娘指着消息问:“季助,总裁夫人身上真这么香吗?”
他垂眼看去,发现某年轻女前台对此的评论是“感觉总裁夫人就是那种扇人巴掌会让我感慨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手好香的姐姐”。
季明宇眉心一跳。
什么妄言呢。
他压下她的手机,清咳两声:“去工作,顾总等会儿就上来了。”
他话音刚落,电梯“叮”的一声传遍总助办。
季明宇闻声迅速跑到电梯厅,对着两人打了个招呼。
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下,谢祈音跟着顾应淮进了办公室。
门刚阖上,总助办的人纷纷停下手头工作,不约而同地低“哇”了声。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笑。
太他妈的好看了!
好甜的糖!好配的CP!
只可惜总裁办公室的玻璃是单面的,他们看不见总裁夫人了。
而众人好奇的总裁夫人谢小音音,此刻在到处研究顾应淮的办公室内饰。
她一边感慨他这暗黑色调还真是符合刻板印象,一边暗戳戳打量有没有什么其他女性的痕迹。
顾应淮没管她,坐回座位后立马就进入了工作状态,看起了文件。
谢小音音瞥他一眼,严肃道:“你这儿有没有藏起来的女人?”
他手指微滞,抬眼回:“没有。”
她又问:“以前呢?”
顾应淮坦然回:“被我骂了几次就不敢有了。”
谢祈音轻抬眉梢。
还真有人主动送上门。
“顾总还挺洁身自好。”
“谢谢。”
这句谢谢听得谢祈音莫名想笑。
顿了秒,他又问了句:“你介意这些?”
她被问得一怔,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总助办的一些女孩子,认真摇头:“不介意,她们凭真才实学坐稳的位置,不能因为我一句话而丢了工作。我相信你,也相信她们。”
顾应淮笑意轻淡,缓缓垂眼。
谢祈音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好玩的,自己躺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过了三十分钟,季明宇送了两份饭进来。
顾应淮没动,她就自己拿了一份在茶几边缘吃了起来。
吃到最后,谢祈音皱眉命令:“顾应淮,别工作了,来吃饭了。”
男人没给回应。
她恼怒抬眼,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面色沉敛地靠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
谢祈音稍稍正色,心悸感愈发强烈。
她走过去,轻声说:“老公,吃饭了。”
但男人依旧没说话。
谢祈音眼神闪烁,猛地深呼吸,小心推了推他的肩膀。
顾应淮眼眸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谢祈音心猛然一沉,伸手拨通季明宇的内线。
她握音筒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在听见对方恭敬地喊“顾总”时,她垂眼命令:“季助,叫直升飞机,顾应淮昏迷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句宝宝,你好凶啊。
第五十九句
北城空域管控得非常严格,管辖范围內正常来说都要先批报才能起飞。
但顾应淮身份比较特殊,又位列星标名单前几,所以流程推进得很快。
没多久,飞机就落在了景譯頂楼的停机坪。
这会儿正巧是饭点,早在季明宇给基地打电话时,他就把總助办的人都催去食堂了。
封锁完消息,谢祈音有条不紊地将顾应淮带去了机內,然后跟着一起飞去了内环的私人医院。
这个小型医院是由裴家和顾家联合建立的。
当时建院也只是为了两家老一辈人治病更安静方便,实际上没有对外开放。
但后来北城有几家势力商量着入了股,于是医董会干脆决定把建筑规模扩大些,转为对公共开放了。
这家医院高薪挖来了不少頂尖的专家,就連谢祈音的外婆也偶尔来检查心脏。
所以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她对顾应淮来这家医院最放心。
照完脑部CT后,他被转进了顶层VIP病房。
季明宇提着公文包在客厅打电话,叫来了保镖封楼包场。
卧室里,谢祈音坐在床邊,目光落在他高挺的鼻骨上,浅浅出了神。
一堆人来来去去地给他检查,她不宁的心緒也在輕淡的消毒水味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过了会儿,这大床房里终于只剩下一个主任了。
医生看了眼片子,从胸口抽出笔随手在纸上写了些东西,把它夹好后又去了客厅。
谢祈音緩緩抬眸,撂下包,跟着去了外邊。
“医生,顾应淮怎么样了?”
医生转头看她,一邊清点药水瓶,一边温声安抚她的情緒,“夫人请放心,顾總没有什么大碍。他应该是連轴转工作太久了,长时间缺眠导致骤然头晕,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长时间缺觉?
谢祈音闻言略一皱眉,淡淡地瞥了眼季明宇,示意他给解释。
季明宇坐稳顾应淮得力助手位置这么多年,在接收到她眼神的第一瞬竟然惊了下。
像,太像了。
这种处理事情时睥睨冷矜的眼神和顾總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迅速压下情绪,条件反射似地上前汇报:“夫人,顾總确实是从三月起就一直在各个地方出差工作,期间也几乎没有过休息。据我这边记录的工作时间显示…”
他匆忙翻出带来的平板,打开找到了记录表,继续说:“顾总每日的睡眠时间应该在四到六个小时里浮动。”
那医生闻言一怔,不可置信地打断:“你意思是,顾总已经有八个月没睡过七小时以上的整觉了?”
季明宇在两人死亡视线下僵硬点头,“其实这几年里,他经常出现連四个小时睡眠都很难保证的状况。”
顾总确实是他见过最离谱的一个工作狂。
就连他自己的假期都要比顾总多很多。
医生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觉得顾总现在才晕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他悄悄瞥了眼谢祈音不虞的神情,低声叹息,推着小车又进了卧室里。他探身把药水瓶都挂上杆子,拨弄了几下输液管,然后在顾应淮手背推針。
站在一旁的谢祈音却倏然陷入了沉默里。
天光明亮刺眼,穿过镂空刺绣的窗帘洒在了顾应淮的被子上。
冰冷的針头缓缓刺入他的血管里,平日里那么强势的人这会儿睡得过分沉稳,一动不动。
她的心脏忽然也像是被那根針刺穿了一样。
谢祈音咬唇,又问:“那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一边贴胶布,一边輕声回:“放心吧夫人,不会很久的。顾总身体素质还是非常好的,这会儿只是太累了,多睡一会儿也正常。”
她稍稍放松了点,颔首回:“好。”
医生打完针,又嘱咐了几则注意事项,然后和季明宇一起离开了病房。
谢祈音双手抱臂看了顾应淮一会儿,转身挪了张小凳子放在床边,坐下来支着下巴看他。
她指尖顺着他前额的皮肤纹理往下滑,最后点了点他气色极淡的唇,一本正经地警告:“顾应淮,你以后绝对不可以这样了,我不想年纪輕輕變成寡妇。”
顿了秒,谢祈音严肃补充:“至少离婚前不可以,你知道的,这对我名声不好。万一到时候外人都传是我克死你了怎么办?谁来替我澄清?”
她说完后就懒懒趴了下来,下巴搭在相叠的手掌上,翘起的眼睫眨了眨,不老实地朝他耳侧吹了两口气,悠悠吐槽:“我总不能到处贴大字报说顾氏总裁是自己累死的吧?”
房间里,顾应淮规律的呼吸猝然断了一下,然后逐渐變快变重。
谢祈音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他的碎发,脑子里在回想季明宇的话,没发觉他的反应。
顾应淮工作这么累,季明宇还说他每天只能睡三四五个小时。
换成是她几年都睡不饱,她已经扔炸药包把全世界给炸了。
想着想着,谢祈音的眼眶竟泛起了淡红。
扎入胸口的那根针像是注射了一些发胀的药物,血肉刺痛过后迎来了难以言喻的酸胀感,到最后竟演变成了一丝痛。
痛感恣意游走在与他的羁绊里,这种难以自控的感觉既微妙,也让她莫名畏惧。
谢祈音吸了下鼻子,兀自感慨:“顾应淮,我怎么这么心疼你。”
她话音刚落,头顶就冷不丁地响起了一道低哑的男声:“祈音。”
这骤然出现的回应把谢祈音吓了一大跳,她大脑空滞的那瞬间第一反应是,哪来的人在说话。
直到身侧的男人又说了第二句“祈音”,她才慢半拍反应过来顾应淮醒了。
谢祈音臉色一红,猜想他是不是听到了她刚刚那句话,正害羞着就听见顾应淮嗓音干涩地说:“祈音,你压到我输液管了。”
“……”
她堆在嗓子眼的那些情绪瞬间消散,泪水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噢,”谢祈音尴尬地收回手,小声说,“不好意思。”
顾应淮眸色乌黑,神情晦暗。
他看着她忙上忙下检查输液装置的样子,突然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腕。
谢祈音心一惊,连忙把他手按了回去,“干什么呢,你这只手还在吊水,不要用力也不要乱动。”
顾应淮勾了勾唇,下颌微抬,语气懶仄:“那你过来一点。”
她顿了下,犹疑地把小臉凑了过去,“是哪里不舒服吗?”
结果他凑近谢祈音的耳畔,喉结滑动,轻笑了声,语调撩人:“宝宝,你怎么这么心疼我?”
谢祈音闻言大脑恍然震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听到了?!
她两颊迅速升温,霎时染成了绯红色,不好意思地反驳:“我没有!”
顾应淮略一点头,继续逗她:“没有啊?那帮我把季明宇叫进来。”
谢祈音一怔,果然立马跳出了害羞的情绪,连忙说:“不可以。”
这话一出,两人又是一顿。
他不说话,只轻挑眉尾,眼眸含笑地看她。
谢小天鹅意识到自己又又又中了这个腹黑批的招,绝望捂脸,撇过了脑袋。
她红着耳根,闷声命令:“反正不可以,你现在必须好好休息。”
这下顾应淮也不逗她了,淡声解释:“我叫他进来交接工作。”
谢祈音抬眸确认了两遍他的表情,才回:“那好吧。”
她打开门,吩咐季明宇进去。
打算跟着回房时,想了想又觉得应该避避嫌,毕竟谁知道等会儿两人会说出多少景譯的商业机密,于是干脆去了楼下欣赏绿化打发时间。
房内,季明宇熟练地拿出平板记录顾应淮说的那些东西,中途还帮着换了几个药水瓶,一直到两个小时后才结束了话题。
顾应淮懶懒抬眸,问他要了一些资料放入床头柜里,然后随口说了句:“等过两天你自己走流程批个小长假。”
季明宇倏地愣了一下,紧接着内心狂喜,面上洋溢着牛马即将出栏的雀跃感,超大声应下:“谢谢顾总!”
“嗯。”顿了秒,顾应淮突然吩咐,“这几天你清点一下我在各公司的股份,再联系一个稳妥的律师去景译。”
季明宇闻言又是一怔,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避开景译的法务团队找个独立律师,没忍住多了句嘴:“好的顾总,但您这是…?”
顾应淮往后靠了靠,语调轻得像是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事,“立遗嘱。”
准确来说,今天这件事给了他一点警醒。
立了遗嘱后,如果未来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想,他至少还留了点东西给谢祈音。
她含着金汤勺长大,其实并不太需要他的钱财。
但细数他的人生,竟然也只有这些东西是能拿得出手的。
思及此,顾应淮甚至多了分从所未有的愧疚。
他想给她好多,更多,最多。
季明宇临走前,顾应淮又沉声嘱咐了句:“别让祈音知道。”
他刚走不到五分钟,谢祈音就捧着盒水果回来了。
她检查了一下药水瓶,笑眼弯弯地说:“差不多见底了,你感觉怎么样了?”
顾应淮张嘴吃下她硬投喂来的水果,无奈地说:“祈音,我没那么脆弱。”
她哼了两声,把电视打开,付费挑了个动漫,随口回他:“那我按铃叫护士来拔针。”
“不用。”他淡声说着,慢条斯理地把胶布撕开,直接把针抽了出来,然后探身拿了个棉棒压着。
谢祈音看得眉心一跳,谴责道:“欸,你这个人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她被顾应淮伸手揽到了床上坐着,嘴上还在继续说:“这两天你就老实在病房里陪我看动漫吧,早睡晚起,什么都不许干了。”
他感觉心底的空缺在一点点被填满,似笑非笑,“什么都不许干了?”
谢祈音主动缩进被子里,红唇轻启,趾高气昂:“对,什么都不允许干!”
顾应淮没再管渗血的针孔,伸手捏住她细腻白皙的脖颈往前送,咬住她的唇角轻轻吮吸。
鲜红的果汁从唇齿缝隙流下,他反问:“你也不许?”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意思,连着刚刚那句话默念了一遍才惊觉,这该死的男人竟然在耍流氓啊啊啊!
谢祈音脸色爆红,一把把他推开,恶狠狠地说:“顾应淮,你完蛋了!”
顾应淮被推得顺势靠上床背,无所谓地擦了擦唇角,挑眉调侃,“宝宝,你好凶啊。”
第60章 第六十句为他改变
第六十句
谢祈音被挑逗得一时间忘了说什么,盯他一眼,羞愤下床。
走之前,她还特意把電视给关了,说是她付的会员钱,不准他多看一眼。
顾应淮好整以暇地看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听着“砰”的一声关门声,面不改色地说:“祈音,出差的时候我给你定了只两千万欧的表。”
他话音剛落,门外的人倒退回卧室,若无其事地打开電视,一本正经地说:“明明这368元的会员费每一分都是为了你付的,剛剛是谁不允许我老公看电视的?我去给你订晚餐,你等我回来^з^~”
谢祈音笑眯眯地赏了他一个飞吻,然后去门外找人订餐了。
顾应淮哂笑侧眸,“嘴脸。”
她订完餐后去了趟其他楼层探望两个住院的叔伯,贴心地陪着聊了会儿天,直到晚上七点左右才回了顾应淮的病房。
进门的时候护士剛好推来了餐车,她将菜布好在客厅,又拿出两盒药给谢祈音,说了几句用药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谢祈音随手挽起头发,懒声朝卧室里喊了句:“顾应淮,吃饭了。”
顾应淮早在她说话之前就下了床,他将看了一半的文件收回抽屉里,出了门。
医院的VIP病房是仿照酒店的套房来设计的,整个客厅都连着高透落地窗,能俯瞰到北城繁华的中轴线。远处CBD的霓虹燈刺破了一方夜色,也浅浅照亮了谢祈音纤瘦白皙的脖颈。
她侧倒在真皮沙发上,头发被压得凌乱,小腹看起来也比白天变得更大了点,整个人浑然一副懒怠闲散模样。
“不吃?”
“下午吃水果吃饱了,这会儿吃不下。”
“晚上会饿。”
“哎呀不会的。”
顾应淮闻言没多说了,坐下后擦了擦筷子,面对着她的方向一个人吃了起来。
她玩手机玩得入迷,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他夹了几筷子菜,慢条斯理地吃着,脑海里却倏然闪过了一些回忆片段。
結婚前他偶尔会被邀请去一些局,往往那时总会有几个不着调的公子哥招女伴作陪。
她们长什么样顾应淮已经没印象了,只记得打牌打到散场之时,总会有几个凹姿势拍照的人会压到他放在沙发邊的西裝外套。
她们化着精致的妆,拍照时身上每一寸都绷得很紧,生怕展现出不完美的一面。
那时他皱着眉,索性把外套全都扔了,捞起桌上的打火机就走。
而如今光是看谢祈音不顾形象地瘫在沙发上,他都珍爱不已。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顾应淮搅动着汤勺,目光缓缓移到她修长的手指上,看似漫不经意地问了嘴:“戒指还没送到江城?”
谢祈音抬头看他,随口回:“前几天就送到了。”
他喝了口汤,悠悠问:“怎么没戴?”
她闻言一愣,压下心底的羞涩,有些高傲地伸出手指,“你先戴我再戴。”
顾应淮神情微顿,勾唇回:“好,回江城了我给你戴。”
他吃着饭,正巧江城文旅局的人给谢祈音发来了消息,那邊先是问了嘴最新进度,然后说希望她和郁谈发条互动微博,这样能起到一个预热作用。
谢祈音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肯定会有“老顾客”挑刺,但她也习惯了,直接应了下来。
她稍稍商量了一下文案内容,然后爬上微博发了张郁谈的存稿字数图,并配上了一句“是谁爬进了郁谈大大的存稿箱呀?是我啊,那没事了~(背小书包)(吃饭)。”
没几分钟,郁谈也登上微博转发她的动态,配了个夸她畫得好看的聊天记录图,附上一句:“樱大畫畫也超好看的。”
果不其然,两人的梦幻互动直接点爆了沉寂已久的“千时”圈。
读者们纷纷尖叫出声,把“三千年时光存稿”“樱花樹郁谈”等词条点火送上了热搜榜。
谢祈音的微博底下瞬间涌进了一大批读者,大部分评论都是对熟悉的同人画手回归的感慨,一邊羡慕她能提前看到新文存稿,一边跪求她放同人图。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贷款泄气的挑刺评论,抱怨“怎么又是樱花樹画同人”,说“看腻好几年了”。
她深深呼吸,熟练地裝看不见,果断退出了微博。
过了会儿,保镖送来了新衣服。
谢祈音心情平平,捞起衣服进了浴室洗澡,而顾应淮也打算趁这时候回一些工作信息。
他刚打开手机就看见了消息窗上的微博特关提醒,他顿了下,准备点开工作程序的指尖移到了微博上。
顾应淮看完动态后先是给谢祈音点了个赞,然后打开评论區翻了翻,把夸得不错的彩虹屁也顺手点了个赞。
只是翻到后面,他看到了不少负面评论,反应过来了为什么刚刚谢祈音进浴室的时候那么安静,心底倏然升起了零星火气。
顾应淮眸色冷若寒星,他原本打算用非常规手段处理一下,但转念一想,又覺得这种捂嘴方式会给她“樱花树”的个人形象留有话柄,于是沉默地干起了一件朴实无华的事。
是的,堂堂顾氏集团总裁,此时此刻正在挨个点舉報。
不仅在她微博底下点舉報,还去了郁谈的微博评论區,把挑刺儿的人给一起举报了。
说樱花树画得不好——举报!
说樱花树蹭热度——举报!
说樱花树又来圈钱了——狠狠举报!
直到谢祈音洗完澡出来让他进去时,顾应淮才堪堪收手。
谢祈音对此浑然不知,懒懒坐在了梳妆镜前吹头发。
她捞起手机又看了眼微博后台,突然错愕地愣住了。
评论区里有个默认头像和ID的用户简直杀红了眼,路过任何一个差评都要怼上一句。
谢祈音惊呆了。
哪儿来的死忠粉,这么善(刻)解(薄)人(毒)意(舌)!!!
她简直要爱死了。
谢祈音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她吹干头发,笑眯眯地坐回了床上。
等到顾应淮也洗完澡吹头出来了,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心情很好地说:“顾总,快过来陪我看动漫。”
顾应淮瞥她一眼,虽然对此不太感兴趣但还是戴上了金边眼镜,走过去搂
着她半躺了下来。
两人慵懒地贴在一块儿,偶尔聊聊天。
窗外月色溶溶,偶尔一丝冷风钻进来,吹得她靠他更紧了。
动漫里主角在过生日吃蛋糕,谢祈音看着看着才惊覺一件事——顾应淮的生日好像要到了。
领证的时候她仓促看过一眼他的身份证,日子记得生疏,所以之前也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她突然有些心虚起来。
谢祈音清声咳了咳,小心试探:“顾应淮,你生日好像要到了噢?”
顾应淮略一点头,“嗯。”
她又问:“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话问得他空滞了一瞬。
顾应淮闻言正儿八经地开始回想,最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正式过过生日。
小时候家里不在乎这种日子,长大了他自己忙起来了也不怎么在意了。
于是他如实回:“没有。”
谢祈音刚刚还担心他有什么想要的但自己没来得及买,結果现在听见他什么都不想要,一下子又不开心了。
她义正言辞地说:“那怎么行呢!生日是很重要的日子,得好好过的。”
她说完又顿了秒,意识到顾应淮那样的家庭环境可能压根没过过生日,于是下意识又软了语调,轻哄:“顾应淮,以后我和寶寶一起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谢祈音的声音软趴趴的,勾得他的心也软了下来。
她说,她和宝宝一起。
他兀自待在冰暗的地方太久了,以至于听到这样美妙的组合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应淮脑中的弦骤然绷开了。
他开始犹疑一件事——他获得的这些愉悦感是否远远大于了“喜欢”二字。
没来得及多想。
顾应淮随手摘下眼镜扔在一边,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畔,肆意嚣张地攫取走了她嘴里的每一分空气与甜味。
男人的攻占欲越来越强,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
谢祈音喘息急促,下意识脱离他的嘴唇往后退,妄图休息片刻。
结果她刚刚往后仰了不到几公分,顾应淮又垂眼追吻了上去。
她一退,他就进。银丝牵连着,房内暧昧升温。
直到最后,顾应淮的手顺着她的衣摆往上,那痒感令她突然清醒。
谢祈音隔着衣服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一本正经地说:“不可以,你得休息。”
他手没停,声音闷哑:“我没那么脆弱。”
她有点结巴地说:“那,那也不行。”
顾应淮懒懒抽出手,似笑非笑,“祈音,你自己来的话我就不累了。”
自己来?
女…女上?
谢祈音听着这骚话“嗖”地一下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啊,你好讨厌!”她的脸红透了,直接滑进了被子里,拿枕头闷着自己不再出来了。
过了会儿,他强行压下了那股冲动,只感覺自己比熬夜工作还多折寿了好几年。
顾应淮掀开她的枕头,闷笑:“我听谢医生的,不做了。”
谢祈音伸手摸到遥控器,关了电视机,依旧小声:“那睡觉吧,也到点了。”
他无奈探身,关到只剩一盏床头燈,然后被她拽了下去。
夜色像泼翻的砚台,将窗框洇成一幅画。院里的桂花凋谢得差不多了,余香顺着窗缝钻了进来。
气氛平静,谢祈音耳尖的红逐渐消散。
半个小时过去了,怀里的人呼吸平稳,有了睡着的意思。
顾应淮抱着她没动,又过了一个小时才小心起身。
他拿着手机去客厅里批了一会儿流程,直到三点半左右,终于有了一星半点困意才起身回房。
但令顾应淮没想到的是,打开门后,床上的少女没在等他继续抱睡,而是坐靠在床头冷着脸看他。
顾应淮薄唇紧抿,心倏然一沉。
床头灯照亮谢祈音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凝结成珠的泪水猝不及防跌落在她的锁骨上。
谢祈音看着他,特别生气地说:“从医生说你缺觉起我就猜到你每次陪我开灯睡觉都没睡着,刚刚我在装睡,我在等,看你什么时候会起来。”
“顾应淮,我超级讨厌别人骗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开灯睡不着?”
顾应淮关上门,迈步走来,心隐隐发凉。
他不是想要故意骗她,他只是想和她睡在一起。
顾应淮有个没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他和谢祈音一样,在被绑架后留下了一些心理创伤。
长时间的视线遮蔽导致他再也不能戴任何眼罩物品了,只要他戴上了,就会想到那个时候顾昌海的话,会忍不住地恶心。
可巧的是,这样的习惯与谢祈音截然相反。
顾应淮计划是慢慢习惯开灯睡的感觉就好了,但他没想到谢祈音会敏锐到发现这件事。
他眼睫颤动,就在以为她马上要说“再也不喜欢他”时,却听见少女心疼的声音响起。
“顾应淮,我也是可以努力为你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