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好似有了温度,烫在罗雁声皮肤上。
宋矜压在罗雁声头顶,稀薄的空气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灯光把两人的影子钉在地面,宋矜高大的身形潜伏在阴暗之地,尽情吞噬着罗雁声的身体。
又一滴水珠滴落在罗雁声身上相同的位置,宋矜仿佛在水光的反射中看到自己的脸,难以形容。无法克制想靠近的欲望,在脸上展露得一览无余。
心跳沉寂数秒之后,宋矜伸出拇指,轻柔地擦过罗雁声锁骨上的水渍,将沾上水渍的拇指送到唇边,张口舌尖扫尽。
“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可以吗。”
寂静的屋檐下,柔光将两人包裹其中,晚风送来初秋的清凉。
回应他的,是夏天最后那声蝉鸣。
树叶从高高悬挂的枝头乘着夜风迷茫地飘落进小院中。
这种无法言喻的念头,该去还是该留呢?
无所谓吧,反正,罗雁声不会在意的。
不知睡了多久,罗雁声胳膊发酸,从梦中醒来。
天空繁星密布,密密麻麻似银河一般。
他动了动手臂,发现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余光看到宋矜坐在身边写作业。
“几点了?”罗雁声沙哑着声音问,坐起身来,薄毯掉到腰际。
“七点半。”宋矜抬头看了眼客厅里的时钟。
宋矜坐着一条矮板凳,把作业放在一张半人高的椅子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在椅子两侧,和罗雁声是相对的姿势。
“怎么不回屋里写啊?坐在外面喂蚊子。”罗雁声揉了把眼睛,俯下身子看向宋矜的作业。
宋矜在习题写下一个答案,一手撑着下巴懒懒看向罗雁声,神色平静,“我也在这里,蚊子就不会只咬你一个人。”
“噗——”
罗雁声不禁莞尔,伸手去揉了下宋矜的头发,“今天嘴怎么这么甜?”
罗雁声的手指在头皮留下余温,宋矜眼帘低垂,遮住眼中不愿被发现的情绪,唇不自觉地抿湿,“不喜欢?”
“喜欢啊,这说明你长大了,知道孝顺我了。”罗雁声喜滋滋地说。
听到“长大”这两个字,宋矜嘴角上扬,紧接着听到后面一句话,嘴边的弧度僵了下来。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长辈,所以你不要那么说。”
宋矜低下头去,在习题上重重落下几笔。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罗雁声好奇地问。宋矜现在不讨厌自己,愿意自己碰他,可以和自己待在一个屋檐下,不是把自己当成长辈那是什么?
“不知道。”宋矜垂下眸子。
罗雁声没太放在心上,反正时间还长,只要崽崽身心健康就满足了。
陪宋矜坐在屋檐下写完作业,罗雁声伸了个懒腰,抱起薄毯准备回房间睡觉。
“罗雁声,毯子给我吧。在学校放太久了,明天我晒一晒。”宋矜突然叫住他。
“好。明天早上想吃点儿什么?我下班回家给你带。”
宋矜接过毯子,上面残留着罗雁声的体温,被他一手握在掌心。
“随便。”宋矜道。
“那行,你早点休息吧。”罗雁声打了个哈欠,把客厅和院子里的灯关掉,回了自己房间。
宋矜拿着作业和毯子回到房间,轻轻扣上了门。
他没有急着打开灯,站在漆黑的房间里,看不到周围的东西,也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当然,也不会被别人看见。
松开手中的纸笔,听它们滚落在脚边。
心跳声在黑暗中不断放大,仿佛近在耳边。突地,他听到从罗雁声房间里响起关窗户的声音。
宋矜五指紧紧扣住手中的薄毯,像是扣住罗雁声那截雪白的腰腹。他鼻尖靠近,又停顿;靠近一寸,再停顿。
内心的挣扎和难以抑制的渴望揪扯着他的心脏,仿佛要把的心撕成两半。
终于,在挣扎中,他鼻尖碰到了柔软的绒毛。
蹿进鼻腔中的,是一股柠檬洗衣粉的气味。或许是他太敏感,他感觉自己闻到的是罗雁声身上的气息。
薄毯温暖的气息贴在他的脸颊上,就像罗雁声刚刚抚过他头顶的手指。
一寸一寸,紧紧相贴。
好像,止于气味,已经不行了。
他对他的渴望,在呼吸着他留下的气息后,已经快要无法自控了。
周末两天,罗雁声过得格外愉快。
早餐店主要的顾客是上班族和学生,周末来的人少之又少,通常在九点之后老板娘就让他下班了。
周一上学,罗雁声和宋矜一起来到学校。
到学校之后,罗雁声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十月一号了。
和现实世界不同,他们的国庆节并不放假,而是全校师生在国旗面前静站十分钟。
从今天开始陈扬就转去做体育老师,学校的教务只有他一个人。
“小罗,校长让你去办公室一躺。”
第四节课上到一半,罗雁声打算去食堂帮忙,走到半路却被一个老师叫住。
“校长?他找我干什么啊?我还得去食堂帮忙,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
老师把他往回推,边说:“校长找你肯定是有事儿,你先去吧。”
罗雁声一路来到校长办公室,“干爹,你找我干嘛?我还得去食堂帮忙呢,一会儿来不及了怎么办?”
校长老头儿朝他招了下手,说:“以后你不用去了。”
“不去?为什么?”罗雁声大步迈进去,神色疑惑,“你要开除我?我没做错什么啊?干爹,我跟你说,你要是没个理由就开除我,我今儿可就犯病了啊,我一抽我就不起了。”
老头儿瞟了他一眼,“你怎么跟个无赖似的。”
“生活所迫啊,离开学校我上哪儿找这么轻松的工作?”
罗雁声看校长老头儿神态不错,又问:“我能多干一点儿……”
“行了,不是要开除你。”老头儿无奈道。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我还工作呢!”罗雁声轻声埋怨道。
“平时不见你这么积极?”
“那是您不知道,我平时比这积极多了。”
他横了罗雁声一眼,罗雁声跟个狗腿子似的给他道了杯水,“干爹,你找我到底干什么?”
老头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我新招了个食堂阿姨,以后食堂有人请假你再去帮忙。”
罗雁声皱起脸,“那我平时干什么?这样我工资拿得不舒坦,让我去帮忙刷碗也行啊。”
“你能不能有点志向?”校长老头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恨铁不成钢地说。
罗雁声拖着椅子坐到他旁边去,“可是你不让我去食堂帮忙,那我做什么啊?维护风纪?学校处处都有老师,根本用不着我;检查卫生?这也不费功夫啊。我这不是白拿你工资嘛,在食堂帮忙我还有点存在感。”
“最近上头要评优秀教师,下周估计得派两三个领导下来,和学校几位老师一起旁听上课。其他老师都不大愿意,我寻思你闲着也是闲着,还挺会来事儿的,陪他们一起旁听、把他们哄得开开心心离开就行了。”
“哦。”罗雁声点了点头,“那还不错,那还有别的吗?那几个领导迟早得回去,我总不能一直闲着吧。”
老头儿喝了口茶,“你这个位置存在感本来就不高,你就当块儿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学校琐碎的事不少,放心吧,少不了你干的活儿。”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罗雁声突然有点无所适从。
往常他这个点都在食堂,待到学生上课才回办公室休息。
以往忙碌的周一也变得清闲不少,罗雁声一整天都在学校里瞎晃,哪里需要帮忙就往哪里跑,到处给自己找活儿干,到晚上的时候过得也算充实。
晚自习时间,罗雁声跑去操场找陈扬。
本来晚上没有体育课,但陈扬手底下接了几个体育生,要训练完他们才能回家。
“我听说你今天特别积极,到处找事儿做?”
两人坐在操场边的台子上聊天,几个体育生在旁边练习跳远。
“对啊,校长不让我去食堂帮忙,那我就没什么事儿可以做了。”
陈扬不禁笑道:“人家都是躲着不干活,你怎么上赶着给自己找事情呢。”
“虽然校长说以后还有别的事,但我心里就是不踏实。”罗雁声道。
“别想那么多,以后总有你忙的。”陈扬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们一起练会儿?”
知道自己纠结也没意义,不如多去找点活儿干。罗雁声点了点头,就跟那几个体育生一起锻炼去了。
晚上和宋矜一起回家,罗雁声难得安静一回。
清辉洒满前方小路,树影像斑驳的怪兽,张牙舞爪。
“天气越来越凉了。”宋矜偏头看他。
罗雁声好似没有听见,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没有回应。
“周四和周五有月考,晚自习比平时少上一节。”
宋矜继续挑起话题,可三番五次下来,罗雁声要么没听见,要么敷衍地回一句。
宋矜眸光一沉,唇线绷紧。他停下脚步时,罗雁声并未察觉,依旧继续往前走。
“嗯——?”
罗雁声正低头走着,突然感觉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后颈。
宋矜捏住他的后颈,力气并不大,左脚故意勾起他的脚后跟,罗雁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栽倒在他怀里。
“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毫无波澜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罗雁声仰头一看,他漆黑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几分不悦。
“我想事情呢。”
罗雁声从他怀里站稳身体,揉了揉自己被他捏疼的后颈。
“今天你一天没和我说话。”
“是吗?”
“嗯。”宋矜抿唇。
罗雁声反省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中午没看到宋矜,下午他跑来跑去尽量给自己找事做,晚上见面就直接回家了,好像是没怎么说话。
“以后我不去食堂帮忙了。”
宋矜点头,“嗯,我听说了。”
“以前每天固定时间点还有事做,现在越来越闲了,我有点不习惯。”罗雁声叹息道。
“你一直在想这个?”宋矜问。
罗雁声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在想我从早餐店回来,你们正好第二节下课。学校没有课间操,在操场运动的人比较多,会有学生扔一些小垃圾,我没事正好可以去捡捡;等你们上课,我就去几个教学楼的男厕所晃一下,看有没有逃课逗留的学生;中午可以去食堂帮忙收点儿学生忘记放回去的盘子;上课前还可以顺便去男生宿舍楼看看有没有睡过头的学生……”
他在心里制定了一系列计划,虽说跟陈扬混了一个月,但他到底不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就算这个职位并不是那么重要,但他也想留在学校里。天天可以和宋矜一起放学,可以和其他学生一起打球,感受这份他没能感受过的青春。
所以,他得多做一点事,让这个份工作重要一些。
宋矜低头朝他看来,“为什么要那么累?”
罗雁声摇头,“不累,学校的工作就是太轻松了,跟白送我钱似的。”
“既然想在学校多做一点,那就辞掉早餐店的兼职。”
“不行,我好不容易习惯了早起。可以锻炼身体,还能多打一份工。”
罗雁声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的生活,却会因为太闲的工作不安一整天。
他过去经历了什么呢?
宋矜在心里默默问道。
“你把早餐店的工作辞了吧,我可以去兼职补贴家用。”
“你胡说什么呢!”罗雁声顿时板起一张脸,“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宋矜眉头皱起,“一份工作不够吗?”
“当然不够啊。”罗雁声理所当然道,“学校的工资养我们俩没问题。但是我是成年人,我得把眼神放长远一些,多赚些钱。”
说这话时,罗雁声脸上是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他却一点都不害怕。
他有自己的目标,并且一直在努力向自己的目标靠近。在他努力的过程中,身上是带着光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光。
宋矜看着他怔了片刻,问:“罗雁声,你有了钱之后想做什么?”
“现阶段吗?等我有钱了,给自己留半年生活费,然后全部都给你。”罗雁声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你呢?宋矜,如果你有钱了,你想干什么?”
宋矜盯着他嘴边笑有些愣神,他反复回味着罗雁声的话,知道罗雁声是认真的,可是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为自己付出那么多?
“宋矜?”许久没得到回应,罗雁声疑惑地看向他。
宋矜回过神来,眼神移开,“如果我有钱,我会雇你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
说话间,他又回眸看着罗雁声的脸,带着试探的意思,想从罗雁声脸上看到蛛丝马迹。
就算是夫妻,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在彼此身边。
罗雁声会怎么理解这句话?他会不会至少察觉到一点……宋矜藏起的小心思?
罗雁声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对这句分明已经逾越了他们的关系的话,他愣是一点儿没怀疑,“嗯?你不觉得我啰哩啰嗦很烦吗?还二十四小时?一天统共就二十四小时,每时每刻都粘在一起会烦吧?”
听到他的回答,宋矜眸光没落下去。罗雁声对他是光明磊落的,像罗雁声说的那样,他不图宋矜什么。
“不觉得。和你待在一起,我永远不会觉得烦。”宋矜停顿一瞬,又问:“你呢?一直和我在一起,你会烦吗?”
“当然不会。”罗雁声摇头道。
和崽崽在一起他怎么会烦!
闻言,宋矜抿唇一笑,“那我会雇你一辈子。以后,你想要多少工资?”
罗雁声思考了几秒,问:“我有休假吗?”
宋矜想了一下,“一个月一天?可以离开我的视线。”
一个月一天?他崽崽好粘人啊。
肯定就是从小没有人陪!
太可怜了!
“包吃包住吗?”
“嗯,包吃包住什么都包,你要什么都给你买。”
“那我一个月只要一千块就可以了。”
长路中间只有一盏路灯,昏黄的光铺在宋矜的肩头。
罗雁声的回答刻进了他心里,即便他知道,罗雁声只是下意识地在哄他开心。
他嘴角轻轻上扬,眉眼铺满柔光,“嗯,好。”
翌日,罗雁声从早餐店回学校,时间才九点半,第二节课还没下课。
和门卫大叔瞎掰了两句,他就直奔主题跑到操场上去了。
陈扬转成体育老师后,带的班级其中就有高一九班,周二第二节正好是体育课。
“罗哥。”
“小罗哥哥!”
他刚走到队伍后边,不少同学就扭过头来跟他诉苦。
“罗哥,陈老师简直不是人呜呜呜”
“他为什么不当教务他为什么是体育老师。”
“训了我们一节课!整整一节课!我感觉腿都快废了!”
李文克首当其冲:“罗哥你去骂骂他!我们是学生,是祖国的花朵!他怎么能这么折腾我们!”
罗雁声哼笑一声:“瞧你那出息,能不能学学人家宋矜?”
宋矜站在队伍最后一排,脸上没点表情,罗雁声看过来时,他抿唇温笑了一下。
李文克哭嚎道:“我们跟宋矜不一样!”
“就是啊,他初三跑一千米的记录至今还没人打破呢!”
“我记得我记得,当时跑完跟个没事人似的,从那个时候我就打心底里服他。”
罗雁声没搭理他们,走到前排的时候,看到肖葫站在第二排最边上,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
看她那样子,罗雁声都怕她缺氧晕过去。
肖葫累得说不出话,朝罗雁声笑了一下:“没、没事。”
她旁边几个女生立刻开始哭诉:
“小罗哥哥,你跟他关系好你帮我们说说他!”
“这么训男生就算了,能不能对我们女孩子温柔一点点。”
“就是就是,我初中体育考试都没这么拼命。”
陈扬听见动静从另一边绕了过来,“没用没用,跟谁告状都没用。我是为了你们好,看你们平时一个两个瘦得跟个螳螂似的,让你们累了你们就吃得多,吃得多了就得长两斤肉。”
“我们就是要减肥的!”
“我才不要长肉!”
陈扬嗤笑一声,走到罗雁声旁边,指了指肖葫:“你们减哪门子的肥?看看这位同学,她就是老师眼里的标准身材,你们学生就该白白胖胖的,那太瘦的哪里好看?”
肖葫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把头低了下去。
自从上次被罗雁声说过之后,肖葫对自己的体型不那么自卑,但是被当众调侃还是有些羞怯。
“肖葫她也不是练出来的啊!”
“练会练得更健康。”陈扬油盐不进。
见和陈扬说不通,几个学生又开始游说罗雁声:“小罗哥哥,你帮我们说说他!这简直没有天理、没有人权!”
陈扬瞥了罗雁声一眼,“就他?他那个小身板,要是个学生,我训他比你们还狠!”
“嗯?”罗雁声本来当个热闹看,听他这么说顿时不高兴了,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我这身板怎么了?嗯?他们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你就这么对待他们?”
“罗哥教训教训他!”
“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你这小身板能挡住我一拳吗?”陈扬笑了笑,任由他箍着脖子,也没有用力挣扎。
罗雁声顿时勒得更紧,“你可别把话说太满!”
学生堆里笑作一团,高高大大的陈扬被罗雁声勒着也不生气,还配合他的动作往后仰。
“好了好了,不闹了。”陈扬拍了拍罗雁声的手,“你们再跑两圈就解散吧。”
“啊?”
“还跑啊?”
陈扬吼一嗓子:“搞快点儿!不然继续训了!”
学生们立刻噤声,分成两竖绕着操场跑圈。
罗雁声则和陈扬坐在一边的台子上,看着学生一个两个哭丧着脸,罗雁幸灾乐祸地笑了。
队伍末处,宋矜并没有跟上去。而是不紧不慢地朝两人走了过来。
看他走过来,陈扬问道:“你怎么了?”
宋矜垂眸道:“抽筋了。”
“抽筋了?”罗雁声登时紧张起来,上前拉住宋矜的手,扶着他到石台上坐下,“怎么抽筋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碰宋矜的腿。
半空中,宋矜抓住他的手,摇头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罗雁声拧着眉头道:“抽筋了怎么还没事?”
陈扬上课基本不会管宋矜,他看得出宋矜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宋矜也没有让他为难过。
所以当宋矜走过来和罗雁声说话,陈扬就在旁边看热闹。
这罗雁声咋就这么护着宋矜呢?跟母鸡护着自家鸡崽子似的。
“陈扬!”罗雁声突然扭过头来,“你怎么回事?”
陈扬:“?”
“他们才多大啊,你就这么训,万一真出点事什么怎么办?你怎么就不知道手下留情呢?”
陈扬:“……”
那你刚才幸灾乐祸个什么劲儿?
之前听李文克那小子说,罗雁声对宋矜特别双标,他原本还半信半疑,这会儿信得不能再信了。
宋矜淡淡开口:“不关陈老师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哪儿是你的问题?”罗雁声瞪了眼一脸无辜的陈扬,“这就是他的事。”
陈扬:“……”
你开心就好。
“还疼吗?我陪你去医务室吧?”罗雁声想去碰碰他的腿,宋矜伸手把他拦住。
“不疼,坐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就好。”罗雁声松了口气。
陈扬看得啧啧叹息,“你怎么跟他爹似的。”
罗雁声哼哼一声,“你懂什么啊?宋矜以后是能有大出息的人,要是不小心伤了他,你负得起责吗你?”
罗雁声的小模样并不让人讨厌,像个装老成的小孩子,陈扬不禁失笑:“幸好你不是他爹,不然他迟早得被你惯坏。”
那你就错了,好巧不巧,罗雁声现在就算他半个爹。
“宋矜怎么会变坏?他以后肯定是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罗雁声撞了撞宋矜的肩膀,“宋矜,你说对不对?”
宋矜坐在他身边,低眉顺耳,毫无威胁,“嗯,你说的都对。”
陈扬咂舌,且不说罗雁声把宋矜护得跟个崽子似的,宋矜又何时对谁露出过这种温顺的一面?
这俩,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问你呢,你俩咋回事儿。
ps:以后更新改到十一点半之后哦,一般情况日六,特殊情况日三,不可抗力会请假,被读者按在电脑前日万,进化出八只手日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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