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是对我的厨艺有所不满吗？”
岑与灰简单洗漱换上洗得发白的旧睡衣，将摄影机对准床脚。
刚一打开1827的开关，就听见它沉闷的机械音响起。
似乎对岑与灰拒绝它的牛排而感到委屈。
岑与灰好笑，拍了拍它方方的脑袋，“你擅长的领域不在这儿，就别为难自己了。”
他说着调取出了自己的系统界面，意外地发现一个红色边框的公告栏。
系统具象化？
岑与灰看着公告栏中的更新提醒，惊诧地瞪大了一双杏眼。
对于人人都拥有系统的时代背景中，除了通过等级来判断一个人的系统能力水平，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因素，就是系统具象化。
它没有等级评定，人人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却是一个不知何时能抵达终点的起跑线。
系统具象化便是让系统从无形变成有形，只有系统使用至出神入化的层面才有可能出现具象化，并在此人颈部或面部生成一个符纹。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不能达到具象化的门槛，如果s级的系统拥有者是寥寥无几，那系统具象化的人便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岑与灰想到了席先生颈上那只带有致命诱惑的黑蝎子，想必那就是席先生系统具象化的符纹。
“席先生果然是很厉害的人啊。”
他躺在床上，呢喃感叹道。
“主人也是很厉害的人。”
1827见他躺下，伸长了机械臂将房间内的灯光调暗了些，并体贴地将薄被盖到岑与灰胸前。
“凌晨两点将有风暴雨，平均气温16度，主人注意不要受凉了。”
岑与灰眨了两下眼睛，在朦胧的灯光下注视着1827。
虽然机械控系统给出了公告栏，提示自己已经进入了系统具象化的起始阶段，但他并未有所感觉，也不觉得自己出现了什么变化。
不过看到1827的变化，他好像不得不相信。
自己似乎成了那凤毛麟角中的一员。
屋内陷入一片静谧，只剩下岑与灰清浅的呼吸声。
1827守在床边，眼睛泛着绿光，看着窗外不断压低的黑色云层。
“要打雷了。”
一道莹绿色的激光从它的双眼迸出，笼罩在岑与灰身上。
酝酿许久的暴雨骤降，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像是两个坚硬的物体相撞，让人担心玻璃的质量是否能够抵挡暴雨的侵袭。
惊扰整片大地的巨雷轰然炸响，将睡梦中的人被迫唤醒，呼啸的风声即使隔着窗户也清晰可闻。
岑与灰微张着小嘴，眼角的银灰色圆点一明一灭，似随着他呼吸而闪烁。
窗外的暴风雨肆虐并未影响到他，在柔软蓬松的床上睡意昏沉。
隔壁房间早有准备的汤琴雪在被第一道重雷惊醒后，便带着电子隔音器，打开了所有雨林星球居家必备的降噪系统，睡得香甜。
席松觉看着面前的空盘子陷入了沉思，双眉紧蹙，像是在参悟什么人生大事。
原本在他心中一无是处的人，有了几分好的改观。
“席先生......”
与灰软弱的声音轻飘飘地回响在脑海。
真是个可怜又幸福的家伙。
————
暴雨之夜，莫霍港星的飞船停靠点降落了一艘又一艘的私人飞船。
下船的人皆是一身西装笔挺，皮鞋铮亮，精英风范。
他们全然不顾似有樯倾楫摧之势的风暴雨，与其他下船的人四目相对。
眼神中流露出针锋相对的敌意和势在必得的信心。
尽管极端天气下客机停飞，但为了抢占先机，众人只好顶着暴风雨驱车前往中心城区。
“哥，咱们业务又不在这一块，宣爷干嘛让我们来这儿啊？”
穿着冲锋衣的平头男子在狂风骤雨中驾车，在浓浓墨色里如鱼得水丝毫不惧，甚至还有闲情分神与坐在后侧的中年男子聊天。
“我也不清楚，不过看尹秘书的语气，估计这个人跟老大有点关系。”
平头男闻言颇为惊奇，“特意派人来盯着，还不是来干活的，这可是头一遭。”
“......不管他什么背景，既然宣爷吩咐下来了，咱们照做就行了。”
中年男子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不少车辆跟在他们后面，艰难地前行，皱起眉头。
“这些碍眼的人是从哪冒出来的......阿蒙，把他们甩掉。”
“得嘞。”
特级越野车一脚油门嗡地加速前进，眨眼就消失在磅礴的大雨中。
————
“外头这么大的雨，段大哥这是要去哪？”
苏艳笑眼盈盈倚在房门边看着装束整齐的段朗，见他半只脚就要踏上楼梯时出声询问。
段朗没料到这个时间点了还有人没睡，他回身看向苏艳，有些惊讶，“苏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
将话题转移，闭口不提自己半夜出门的缘由。
苏艳一身利落简洁的粉色运动服，也显然不像是要入睡时的装扮。
“夜猫子没办法。”
她莲步摇摇走到段朗面前，一双漂亮勾人的紫色眼眸注视着他，“段大哥是要去狩猎吗，不如带我一个？”
段朗沉默片刻，犹豫的模样让苏艳轻笑出声，“看来段大哥是嫌弃我这个弱女子了，好吧，那我就自己去好咯。”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苏艳不等他把话说完，当即抢过话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出发吧。”
她弯起红唇，露出一个极具诱惑的微笑，“暴风雨之夜，最适合睡觉和捕猎了。”
听苏艳这么说，段朗也不好再拒绝，只好转身带着苏艳一起下楼。
两人的摄影机紧随其后。
看着段朗的背影，苏艳眼里有晦暗不明的情绪划过，嘴角的笑意清浅了许多。
————
岑与灰是被熟悉的臭味给熏醒的，他从床上惊坐而起，又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
床边的计时钟显示时间为六点三十二分。
比生物钟提早了近三十分钟醒来，让他有些意识混乱，半梦半醒。
昨夜的暴雨转小，淅沥沥地滋润大地。
窗外灰蒙蒙一片，厚实的云幕遮蔽了太阳的身影，雨水肆意流淌在玻璃上，模糊了视野。
“岑与灰！”
汤琴雪的怒吼声将他的神志唤醒，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出门。
“怎么了？”
一推开房门，恶臭扑鼻而来，将岑与灰回笼的神志差点又熏了回去。
这味道，比起昨天的牛排更是浓郁。
似乎每吸入一口，都在消耗自己心肺的寿命。
1827方方的脑袋扭转一百八十度，朝向了岑与灰。
“主人，早上好，该吃早餐了。”
它手中端着一碗绿色的粘稠状物体，冒着不妙的青烟。
“我为你准备了蔬菜粥。”
汤琴雪三两步从自己的房间冲到岑与灰身后，“你这机器人太恐怖了，做的是什么黑暗料理啊，我人差点给熏没。”
岑与灰尤为不解，1827似乎开始热衷于做饭了。
“主人快趁热喝。”
1827说着就要把“蔬菜粥”端到岑与灰面前。
“1827先等等！”
岑与灰一惊，连忙跑到1827身后，将它的开关关闭。
“我说小灰灰，你可得改改它的程序，不然哪一天我们就被毒死了。”
汤琴雪心有余悸，1827出品的食物比猎人的追捕还要骇人。
岑与灰松了口气，本想直接拿出工具箱进行检查，肚子却先不争气地咕噜噜地响起来。
“还是先解决早饭问题吧。”
好在厨房里还有一些没被1827糟蹋的食材，岑与灰收拾完如台风过境般的厨房，简单地煮了几碗鸡丝汤面。
“为什么这碗肉这么多？”
汤琴雪砸吧两下嘴，手下意识地就伸向了那碗肉最多的汤面。
“这一碗是给席先生的。”
汤琴雪无语，看着岑与灰系着粉红围裙，一副人.妻的样子，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汤面去客厅。
行吧，她还能对这个颜控说什么呢。
“席先生？”
方才还不见客厅里有人，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席松觉就端坐在餐桌前，悠闲地看着杂志。
他听见岑与灰的声音只是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直到面前被放了一碗鸡丝面，席松觉才合上杂志，刚要动筷，又皱着眉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岑与灰面露喜色，眉开眼笑。
看来席先生是谅解了他的无礼了。
“哎！怎么一下子淘汰了这么多人！”
汤琴雪没有跟着到餐桌上吃早饭，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直播的实况。
一夜之间，竟有百余人被淘汰。
汤琴雪诧异不止，“昨晚可是下着暴雨啊。”
虽说猎人是节目组花钱请来的，但这也太敬业了点吧。
席松觉即使吃汤面也动作优雅，没有一丁点声音发出，却速度很快，在岑与灰还在细嚼慢咽的时候便一碗汤面见了底。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看向岑与灰。
“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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