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the thirty-first da……
[the thirty-first day]-
越清舒想。
既然他都不在乎, 不曾思考,那她也要这样。
或许只有把自己彻底变成他的同类,才能够在这样的关系中全身而退。
有坚韧盔甲的刺猬和软乎乎的仓鼠在一起, 变得千疮百孔的也只有那只可怜的小仓鼠。
争吵结束,回家的路途还有些距离。
越清舒看着前路的方向, 问他:“我们去哪儿?”
“我家。”岑景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似乎对今晚只做了一次不够满意, 还没吃够就放她走了。
越清舒觉得其实岑景也俗气。
他那么没有耐心的一个人, 她刚回国的时候, 岑景甚至不乐意绕路去停车场等她。
现在竟然愿意在酒吧等她几个小时。
就为了现在把她带回去。
邓佩尔前面给她发了信息,说自己先休息, 明天准备给小猫转院。
她今天是回跟越清舒合租那边, 越清舒想着, 也好。
她这么晚回去, 可能也会吵醒邓佩尔。
明天早一点回去,跟她一起办理小猫转院的事情。
越清舒一直想着这只小猫。
这只猫是邓佩尔搬家前救助的, 她延迟搬家, 也有这个原因。
那只小橘掉到了邓佩尔的破烂小雨棚上, 当时整个后腿都有些一瘸一拐的。
她给送到医院清创、住院, 一口气花出去不少钱, 对于一个刚刚来沪城落地的人来说,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医生都有跟她再三提醒。
这只猫很有可能会救不活, 月数还太小, 而且受伤感染免疫力会降低,不排除后续会感染猫瘟的可能性。
就算救活, 也会留下终身残疾。
这一系列的医药费花费下来,都足够去猫舍接一只健全有证的品种猫了。
他们让她再三考虑,但邓佩尔坚持要救它, 而且也不让越清舒插手。
从照顾猫到花钱,都是她自己坚持要做的。
越清舒当时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动情绪蔓延开来。
小橘子现在不是一只健全的听话的小猫,它对于邓佩尔来说是很大的压力。
但邓佩尔还是如此坚定地选择了它。
那一刻,越清舒好想变成那只受伤的小猫。
她嘴边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意,但眼底却是疼痛不堪的情绪。
对越清舒而言,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最简单的。
她就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可以永远蜗居在里面的小家。
不用再胆战心惊,不用讨好任何人,也不用害怕自己是否某一天就会被抛弃,或者,被带走。
但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越清舒其实从未来过岑景家,没想到竟然这么远,一路上看完文件,又去看小猫玩具和食物。
她想,人类想要给小猫咪提供一个温暖的家不难。
自己没有的东西,就想让别人体验,其中也包括想要照顾好一只小猫。
岑景住在某个很远的半山腰别墅区。
是既可以看雪景也可以看海景的一个顶级区域,他家是充满科技冷感的风格。
全屋配备都是智能家具家电,还有恒温的环境,他家的确很豪华,但有点太像养花的温室。
不过,这倒是很符合岑景的作风。
这可以减少他很多麻烦事,不过太过于智能和科技,把他家搞得非常——
没有人情味。
也没有家的感觉。
越清舒不太喜欢这里,除了开门的时候,脚边出现的一只毛绒绒。
她本来在弯腰换鞋,准备将自己换下来的高跟鞋放在一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腿被撞了一下。
男人轻声呵斥,唤它:“团子。”
越清舒一愣,看着那只在蹭她的气味,小心试探到处看的小猫。
长毛金渐层,它好像是棉质毛,靠在腿边软乎乎的。
岑景叫它进去,没伸手抱,他觉得刚从外面回来就抱猫有点脏。
倒是越清舒,很自然地抱了起来。
“你的猫?”她惊讶地问,“你竟然会养猫?”
不可能吧…
岑景皱眉看着她,“把它放下去。”
“为什么?”越清舒问。
岑景走过去,示意她:“你从外面带着灰尘回家,它一会儿还要上床。”
“你洁癖真的有那么严重吗?”越清舒看着他家,确实有点过于干净工整。
但——
他今晚跟她做的时候,可没嫌弃外面脏。
什么薛定谔的洁癖?
岑景懒得跟她扯这件事,走过去拎起团子的后颈,把它从她怀里拎下来放回地上。
团子这就发疯似的蹦蹦跳跳冲进屋内去吃猫粮了。
“真的是你的猫?”越清舒又绕回去。
“我没那么好心,还帮别人养。”岑景说,“这么麻烦且到处掉毛,我帮人养?那人是上辈子是救了我的命?”
小猫掉毛本来就严重,棉质的长毛更是灾难。
养了团子以后,岑景把家里的空气净化体系又升级了一遍,还新增了好几个专门吸收空气中猫毛的过滤器。
越清舒想想,也是。
岑景怎么会好心到帮别人养猫呢?
“那你为什么要养猫,这不符合你的行为风格。”越清舒跟着他问,一定要一探究竟。
“它碰瓷。”
“碰瓷你就带回家了?还是不合理呀。”
“怎么不合理?”
“你整天自诩自己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一只小猫碰瓷你能碰瓷到什么地步?”越清舒觉得他就是瞎说。
但岑景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在手机上随意地点了一下。
家中的所有窗帘缓缓合上,啪地一下,灯也熄了。
只留了起夜过路用的自动指示灯。
她的脖子忽然被人精准摁住,下一秒,本来就已经开了一个叉的长裙被人一把撕烂。
十分明显的,“嘶”地一声。
“你不是应该很熟悉吗?”岑景说她,“你也挺会这个流程的。”
越清舒没回答。
脑海中出现了这t只小猫对他龇牙咧嘴的样子。
她对他家的构造不熟悉,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跟他走到了哪里。
只知道,他把她推到墙上,咬住她的嘴。
“有时候很想让你少说两句。”岑景压着一阵烦躁意。
说不上来是哪儿烦。
总之,挺烦的。
“也就做.爱的时候稍微老实点。”
越清舒说不上来在这么漆黑的环境接吻的感觉,也感觉他好像在更加过分侵占她的方寸。
她的肩膀被摁死,岑景叫她张开腿,叫她抬起来,挂在他身上。
她对他家不熟,他抱着她,带她过去。
但因为还没有洗澡、换衣服,他没有选择把她带去主卧,而是选了个次卧。
越清舒记得这个迷糊的过程里他们一直在接吻。
亲得她头脑晕晕。
岑景学会了更慢火的炖煮,他一步步往前走,时不时觉得这姿势接吻有点不舒服。
停下来,顺手勾紧她的腿,就在这儿亲一会儿,咬着她柔软又潮湿的唇。
紧贴着她的温度。
恒温的室内本来不会让人觉得寒冷,但他们却疯狂地从对方身上汲取热量。
岑景咬着她的唇,舌尖探进去,深入,把她顶到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他喜欢这样让她不再说一句话。
岑景第一次觉得自己家那么大。
从客厅走到房间需要那么长的距离,尚存的理智让他没有直接在客厅开始。
客厅是团子的活动区域。
小猫会模仿和学习人类的一切行为,包括性行为。
就算家里经常打扫,沙发上、地毯上,也还全都是猫毛。
他不想在那么令人不舒服的环境下做这件事。
愉悦感会减半。
越清舒一直捏着他的耳朵,从耳骨一路摸下去,岑景耳朵的肌肤摸起来都是舒服的。
他的耳骨是软乎乎的,可以随便掰弄的。
可能这些地方,是难得可以碰到的、他柔软的地方,所以越清舒格外喜欢。
她低头,侧过去。
岑景以为她要跟自己说话,没想到却感觉到一阵湿热的气息包裹了自己的整个耳廓。
越清舒轻轻含着、舔舐着他的耳骨,还有耳后那片极为敏感的肌肤。
在这场接吻的博弈中。
岑景原以为越清舒会是更早败下阵来的那个,每次碰她的时候,都觉得她的身体湿漉漉的。
很好入。
没想到,今天在他的主场,竟然是她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机会。
越清舒咬着他的耳朵,感觉到他的呼吸收紧,听到他闷哼的声音,更加变本加厉,故意沾湿,吞吐气息给他。
岑景也不再在外面走廊逗留,不跟她玩慢慢接吻的把戏。
他抱着她,径直走向房间。
岑景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直观且急促的认知。
他想现在,就在她身上发泄出来。
第32章 [the thirty-second d……
[the thirty-second day]-
越清舒在岑景身上从未体会过温柔二字。
在性这件事上也同样。
他喜欢掌控, 也喜欢直截了当的猛烈做法。
虽然会一直问她是否舒服,但动作却永远生猛,叫她几乎窒息。
今天更是。
她将岑景的整个耳后都含得湿热, 黏腻的声音灌入他的整个耳膜。
令人后腰痒痒的。
越清舒的声音轻,他就故意用力, 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时长时短。
而后, 暴力地击打。
岑景还要笑她, 在她耳边低语:“我家很安全, 你可以大声点。”
他好像喜欢听她发出这样让人头皮发麻、骨子酥软的声音。
他们的初次失态,是在混乱的台风天, 外面的风声掩盖着一切。
越清舒虽然对他早有幻想, 但毕竟那对于两人都是第一次, 手脚并不能完全放开。
从那以后, 她愈发频繁地想他,想他的呼吸, 想他的味道, 想他会突然探入她口腔的手指。
当然, 还有他在最深入的时候会来亲她, 跟她接吻的习惯。
越清舒觉得, 那是他们两人最为契合的时刻, 不问将来, 也不畏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有最极致的相合。
至于上次…上一次, 也是混乱的,酒精、漆黑的小房间、律动的音乐鼓点, 和时不时想起朋友还在楼下的羞耻感。
只有这一刻最为纯粹。
岑景难得没有取眼镜,而是这样清晰地看着她,捕捉到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漆黑中看她的耳根红起来, 仰着头轻轻喘息,整个人像是溺水的、被抓起来的一只小鱼。
一边挣扎一边沉入。
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和动作。
越清舒的双手抚在他的腹肌上,甚至能感觉到他腹肌在发力和不断地收缩。
两人都没看时间,也不在乎时间。
结束后,他从她身上抽离,额前冒了细密的汗,沾湿了发。
以往觉得家中温度合适。
现在反倒是觉得有点燥热了。
这种黏黏糊糊让人感觉不是很好,岑景翻身下床,倒是没有马上去。
他看越清舒没动,微微蹙眉,叫她。
“洗澡。”
越清舒实在是累,想再躺一会儿,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掖了一下被子,把自己挡住几分。
“不要。”她累得声音都软了,“我们又不是必须一起洗。”
上次一起洗,她就觉得有点暧昧了,但岑景坚持,他说要里里外外地弄干净。
所谓的里里外外,就是每一寸,他要用手指抠掉污秽的部分。
但后来越清舒就不让他这样了。
他帮她弄干净的感觉是在太奇怪,特别是,岑景总在那个过程中用冷淡且正经的表情看着她。
越清舒总在他那样冷静的眼神里自惭形秽。
岑景对她这样的说法倒是认可,他微微颔首,对她说。
“这个房间你可以随意用。”他说着,“有什么缺的东西告诉我。”
“什么?”越清舒问。
岑景很是笃定。
“你以后来,就住这间。”
“平时我家很少来客人,所以只有一些基础的洗护用品。”
“想要什么,列个清单发给我,我安排人买回来。”
越清舒当即有种自己是被金屋藏娇的那个娇的感觉,她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要去问。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因为会思考,所以有时候反而会做多余的事情。
越清舒偶尔也会。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她问。
岑景反问:“你不会?”
她没说话,又将被子侬紧了一点点,在漆黑又安静的夜里,忽然勾起笑。
无人知晓她此时此刻这个笑的含义。
荒唐中带着对命运的嘲笑。
她家中毕竟跟人合租,不太方便,他们俩也不可能出去开房,来岑景家里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他把这一切都精心计算,并且推演出了正确的答案。
越清舒有时候很讨厌岑景这样,对什么都胜券在握、运筹帷幄的感觉。
但他又是对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发笑。
她说要歇一会儿再去洗澡,岑景也没有强迫他,他自己回去了主卧那边进行清洗。
他的房间其实离越清舒住的这一间不太远。
越清舒听到那边浴室传出来来的哗啦啦的水声,好一会儿,他这个澡洗得有点久。
晚点的时候,他又出来了一趟,好像是下楼去看团子。
在这个途中,越清舒还听到他跟人在讲电话。
好像是在叫人买什么东西回来。
越清舒看着外面的天色,又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
他们从酒吧回来就已经凌晨两三点,不知饱足地做了那么久…
她这才起来洗了澡。
浴室干干净净的,总让人觉得这里没有居住和使用过的痕迹。
…
越清舒并没有留在这里很久,也没有睡下。
她只是叠好被子,穿好衣服,安静地躺在床上,不知为何。
今晚明明是她和岑景的关系进展最关键的夜晚,是她少女时期梦寐以求的接近。
但越清舒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如此难过过。
她躺在床上发呆,几乎快要掉眼泪,但最后还是没有,因为她很早之前就决定。
以后漫长的人生中,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再因为喜欢他这件事而哭泣了。
身体靠得越近,代表着他们的灵魂和感情越走越远。
外面的天渐渐有些亮了,越清舒起身准备离开,她关门的动作很轻。
下楼的时候,团子被她的动作吵醒,跑过来在她腿边撞来撞去。
它很喜欢她,甚至翻出自己的肚子让越清舒摸,还冲着她喵喵叫。
越清舒蹲下来摸她,她小声地跟它讲话。
“怎么啦,笨蛋小猫。”
“嗯?这么喜欢我呀,想让我当你的主人是不是?”
“我想点办法,把你偷回我家好了,反正你跟着那个龟毛洁癖爹是没有好日子的。t”
“他平时会摸你吗?或者说,他摸你的时候会不会戴手套?”
她实在急着走,没有跟团子玩太久,看到外面天彻底亮了,就匆忙地打算穿鞋离开。
只是玄关处不知何时多出一双平底的运动女鞋。
越清舒一愣,看着那双鞋,再回忆也想不起来昨晚是否看到过它。
她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余光扫到那双鞋。
昨天就觉得这双高跟鞋不是很好穿,今天更觉得,她穿了好久。
越清舒走出去的时候,一直在试图安抚自己心间莫名酸涩的情绪。
衣服是也是昨晚岑景给她的。
他家里竟然有女装,虽然尺码不是特别合适,但勉强能穿。
她想,大概是他之前的女朋友留下的衣服。
他交往过两任对象,听起来阿公阿婆也见过,他会把她们带回家见家长,自然也会把她们带回自己家。
普通的情侣关系,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呢?
是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盖着薄薄的小毯子,一起看电视,一起看风景。
再一起回房间睡觉吗?
会拥抱,会依赖对方,这样的恋爱关系吗?
越清舒想象不出来,也知道,她自己跟岑景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那么干净纯粹了。
从她做下第一个决定开始,从她这样走近他家开始。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在看到那双女鞋的时候有一瞬间小小的崩溃。
或许是因为在内心深处——
总有那么一点点的。
她以前,是想跟他谈恋爱的,是想勇敢地告诉他,我们之间不过只是八岁的差距,不是十八岁。
这些是我们可以打破的规则,不是吗?
但岑景从不让她打破这项规则,如果不用欲望抓住这一瞬间,她就什么都无法得到。
她以前的确会做做美梦,但这个梦,是岑景亲手打碎的。
早上七点半,越清舒彻夜未眠,从这个别墅区出去,外面的车没办法进来。
她要走很远的路才能走到门口去打车。
上坡下坡,弯弯绕绕,还有很多楼梯,她穿的鞋其实不是很合适。
这双高跟鞋把她的脚都磨破了,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想要加快一些脚步。
越清舒一个没留神,崴了脚。
门口值守的安保人员看到她,小跑而来:“你好,需要帮忙吗?”
越清舒摇头说不用。
她又撑起身子来,准备继续离开,余光跟人对视的时候。
她觉得那安保人员看她的眼神有些戏谑。
这边私人住宅,因为每一户都很远,大家都是开车出行,不会有人走那么远的路出来。
而且还是在这么早的时间。
他对她的身份和职业产生了片刻的怀疑,但本着最基础的职业态度,什么都没问,看着越清舒出去。
等人出去以后,他就跟旁边的同事说起了下流的八卦。
“你说这么漂亮的姑娘,一晚上得多少钱啊?”
“这么漂亮,可能不是短期关系呢。”
“怎么可能?要不是,她这个时间一个人出来!?怎么说也得送送啊!”
“也是,不过我总觉得不是,你看她下次还来不来就知道了。”
越清舒就在这样的眼神和诋毁中,第一次离开了岑景的家。
她知道这不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
但越清舒知道,自己总有一天是要走的,她也知道,自己能够做到。
虽然不是现在。
第33章 [the thirty-third da……
[the thirty-third day]-
事实上, 岑景这一觉也睡得不算好。
临近中午时,他叫人送了一些菜,下楼去厨房熬了个粥。
汪嘉瑞收到老板的购物清单时非常震惊。
当然, 也没少问-
【BOSS,你谈恋爱了?】
岑景说没有, 还叫他少问, 但汪嘉瑞怎么看这个购物清单都觉得离谱。
岑景要了一些女生常用的东西。
从卫生巾到日常用的卸妆产品, 甚至还要了穿高跟鞋用的脚跟防磨贴。
香薰也一改以前的风格, 这次选了佛手柑苹果香调的。
当然,最离谱的还是, 他要了一份关东煮的熬煮调料包。
但最后汪嘉瑞也只能老老实实去下单, 让人送到BOSS家, 什么都没敢问。
岑景随意地做了个早午餐, 准备叫越清舒下楼吃饭,只是感觉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团子躺在旁边的小窝里, 就偶尔睁开眼看他两眼, 整个就是懒洋洋的, 好像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她们, 果真像。
都要睡到日晒三竿?有点太懒惰了。
他又上楼去, 敲了次卧的房门, 里面好一阵子没动静没回应。
岑景等得有些没耐心, 直接打开了门, 但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床。
越清舒走之前把被褥和床单全都整理了一遍,若不是房间内还有没有彻底散去的暧昧气息。
这个房间就像是没有人来过。
浴室还有尚未干涸的水汽, 岑景拉开窗帘,微微眯眼,看着外面空荡的景。
他有种轻微的不适感。
像是什么东西出现在他的规则和计划之外的感觉。
像一只从不会离开的小鸟从他的手心飞走。
只是岑景并没有太多的留恋, 转身下楼,准备告知阿姨再来把房间收拾一遍。
但在此之前,他拨通了越清舒的电话。
越清舒实在是困顿,早就在路上睡着了,她的手机一到周末就有很长时间都在睡眠模式和静音模式。
岑景打来的这几通电话,她也没接到。
睡眠模式需要坚持不懈打三次才能打进去,但很显然,岑景没有一次要给她打三次的耐心。
在他的世界里,联系不上就放着了。
他只是打开手机上的软件,查看了一下今天上午的监控,监控提示她在早上七点多就下楼了。
岑景眉梢微扬。
这么早?她不用睡觉的?
监控把她跟团子玩闹说话的声音全都收了进去,岑景去喝粥的时候,点开听了几遍,觉得好笑。
——“是不是想让我当你的主人呀?”
那是他的猫,不是她的。
毕竟,要跟他拥有同一只猫的方法并不多。
很难得的,岑景在今天的早餐结束之后,去摸了会儿团子。
团子对他的确没那么乖,张牙舞爪的,岑景一摸,它就去挠他。
又给他的手抓破,挠出一个新的小伤口。
他已然习惯,自然地去医药箱里拿碘伏消毒,垂眸看着团子。
岑景说它。
“她的确适合当你的主人,你们很合拍。”
都是在别人面前温柔乖巧,在他面前龇牙咧嘴,就算只是给他挠出一个小小的伤口,也值得骄傲好一阵子。
他吃过这顿饭,准备出门一趟,看着门口摆放得很规整,根本没动过的那双鞋。
岑景又皱了下眉。
她没穿走?
他再一次拿出手机,本想询问她为何不穿那双,就喜欢穿着高跟鞋出去么。
那双鞋,如此磨脚。
从这里走到门口的路并不近,她到底有什么事情那么急着走。
但询问的消息并没有发出去,岑景想到越清舒招呼都没打就走还联系不上的样子。
算了。
他们本来呢,也不是什么需要互相关心的关系。
他做他该做的,想做的,至于她要不要接受,或是怎么想的。
那是越清舒自己的事情。
此时的岑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遵循越清舒定下来的游戏规则。
接下来,岑景收到周为的消息,问他下午要不要去打高尔夫。
他回复说好。
但刚回过去,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岑景不是一个信这种毫无意义玄学的人,但他今天意外地嗤了一道。
自言自语地调侃上。
“怎么,是因为我刚睡了朋友的女儿?”
…
越清舒到家以后动作依旧很轻,她给邓佩尔留了个言-
【尔尔,我去洗个澡哦,你等我洗好澡跟你一起去。】
她又洗了个澡。
虽然是刚搬进来的新房子,但在这个家的感觉会让她非常舒服。
用着熟悉的香调,她把身上跟岑景有关的味道全都洗掉了。
越清舒洗完澡,出来以后就闻到浓浓的咖啡香和面包的味道。
这种温馨舒适的感觉,让她的整颗心都充盈了起来,是她在岑景身边感觉不到的气息。
邓佩尔在给她做早饭,她回头看着还氤氲着水雾的越清舒。
“洗完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到…”邓佩尔说着,“其实我觉得你都不需要陪我去,你们昨晚肯定嗨到很晚,没怎么休息好吧?”
越清舒撒了个小谎,“我昨天没回来,回的爸妈那边,不用担心,我休息好啦,没关系的。”
“你肯定是逞强!等我们看完小猫,你下午再回来补补觉好啦。”邓佩尔把热咖啡给她递过来。
两人一起简t单地吃了个早餐,兜兜转转又聊回昨晚的话题。
“大城市是不一样啊,你们这儿酒吧的帅哥太太多了,一个个都是男模吗?”邓佩尔说。
“那你一个都看不上?”越清舒笑她,“现在后悔啦?是不是觉得昨天至少加一个微信,会来聊聊?”
“也不算。”邓佩尔嘻嘻哈哈地笑,“我这人就是口嗨一下,实际上本人对帅哥没有任何的想法!”
越清舒一眼看穿她有故事,说她:“我才不信呢。”
“你如果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了。”邓佩尔开始无奈地叹气。
越清舒喝咖啡的手倏然停了停,等她继续往下说。
“越越,你能明白吗?我一直都觉得,被爱和被喜欢的人真的好幸运啊,因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其实越清舒也这样觉得,她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一件非常消耗心力地事情,如果你真的有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的曾经,就很难喜欢下一个人了。”
越清舒虽然认可这个观点,但她没有深入问邓佩尔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故事。
只是她忽然微笑着,在这个细节上提出了自己相反的观点。
“其实我觉得会爱一个人也是一种很强大的能力,有的人或许这一生,都没有体会过,爱别人是什么样的感受,所以你要相信,能去喜欢别人,也很幸运。”
邓佩尔愣了一下,震惊之余,她的眼眶忽然红了,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突然当着朋友的面开始狂掉眼泪。
实在是事发突然,越清舒有点手足无措,伸手去给她扯卫生纸,连忙往她怀里塞。
“怎么…怎么了?”是不是她说错话了?
但邓佩尔越哭越大声,怎么都止不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邓佩尔一边抽泣,一边哽咽着跟越清舒解释。
“不是你的问题越越,我只是突然被这一句话戳到泪点了,没忍住…”
太长时间没哭了,所有积攒的眼泪都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你这么说,就是让我觉得,能够去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也是很美好的事情。”
“我以前一直觉得,被爱的人更加幸运,因为他们在感情里得到一切…”
“但你的意思是…爱这个过程更重要。”
越清舒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的,或许是从小。
她小时候就喜欢看自然和动物类的纪录片。
比起朝气蓬勃的绿植,她更爱看动物们的争夺和厮杀,比起无情无欲的繁衍本能,她更爱看有感情的相伴。
很小的时候,越清舒就意识到,爱是一种非常强大的能力。
虽然会受伤,会被刺痛,但人们还是会去爱。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有的人是不会爱人的。
邓佩尔抓着她的衣袖,又哭又笑的,跟她说:“你知道吗?我以前总觉得,太用力去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很廉价。”
越清舒摸摸她的头,说:“才不是呢,爱怎么会廉价呢?这是世界上最闪耀的无价之宝。”
“所以你才能这样,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吗?”邓佩尔又吸了吸鼻子。
越清舒嗯了一声。
“因为你不觉得,这是你给不了的东西。”邓佩尔说,“也觉得,其实是你自己在这段暗恋里,更占上风是吗?”
越清舒忽然笑得有点大声,她接连着哈哈好几声,跟邓佩尔耐心解释。
“是啊。”
“谁说暗恋的人就一定很卑微呢?”
“提供爱的人不应该卑微,那样东西,我们给得起。”
越清舒看向窗外的艳阳天,摆在飘窗上的小花束正在随风摇曳,跳起轻松的舞蹈。
她说。
“等哪天,我不想给了,自然就不给了。”
第35章 [the thirty-fourth d……
[the thirty-fourth day]-
忙碌的周末。
越清舒完全把岑景的事情抛之脑后, 隐约记得他好像给她发了两则信息。
她看了,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复,放置在一边就忘了回。
邓佩尔救助的那只小猫, 情况还算是良好,就是后续的治疗费有些高。
她还是咬了咬牙, 坚持把医疗费给付了, 然后抱着越清舒大哭。
“呜呜呜越越宝, 我要成穷光蛋了!”
越清舒笑她, “成穷光蛋都要救这只小猫啊?”
“我决定要救它,就要负责到底!”
“那我就对你负责到底吧, 是我叫你搬过来的, 生活费我来出。”
邓佩尔还是不好意思, 百般推脱下, 有点推不掉。
越清舒跟她说,“钱对我来说, 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你能陪着我, 更重要。”
邓佩尔大为感动, 最后还是接受了。
这时候的她觉得越清舒真是个美丽善良大方的姑娘, 后来才发觉。
原来越清舒, 是真的非常非常缺少陪伴。
所以她会拼命抓住一切可以陪着她的东西。
周末忙着生活上的事情, 越清舒还挤时间处理了一下工作, 不然等到周一,就要去岑景那儿领骂了。
她把从岑景那儿拿回来的文件袋反复认真看了一遍。
撇开别的不说, 岑景是个很耐心且负责的老师,他这个人若是毫无优点,就不会这样轻易地得到一切。
她被毙掉的五个策划, 每一个岑景都认真看了,且认真给她备注了问题。
方案一,选择的企划内容不够具体,方案看起来很完善,但要真正实施起来很难。
岑景给她写字,提醒道。
【你现在的实践经验少,还不能准确地进行判断细节,这些需要你自己去做的时候多留意。】
方案二,岑景说她这一版的瑕疵较多,跟第一个版本相比,的确稍微落于实处了一些,但看起来一定会出现资金方面的问题。
至于方案三,他说,整体性不错,但总得来说平平无奇。
完成是可以完成,但并不是一个能给她带来成长和提升的内容。
岑景喜欢她选择一些有挑战性,但又能实在做完的内容。
本来对于新人来说,要确定这个内容可以落到实处,就只能做一些保底类型的。
要充满挑战和创新,就容易悬浮。
这对于越清舒来说,的确有点难度,她一边看岑景的批注,一边说他。
“干嘛啦,每天就给我找这个事情那个事情的…”越清舒说着。
邓佩尔在准备晚饭,回头看她:“还在看领导给你批的文件呀?”
“嗯。”
“真好。”邓佩尔刚才扫到一眼,“他好有耐心地给你批注了好多,总比那种什么都不说,就说你做得不行的人强多啦。”
越清舒虽然嘴上会批判他两句,但其实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受用的。
岑景是个做实事的人。
他给她认真地说明了所有的细节,甚至在卷末的空白页,特地给她留了很长一段话。
是在激励她。
【越清舒,你不是一个安于现状或者对自己没有要求的人,你要去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别人在新人时期无法做到的事情,你能做到。
这些方案和内容不必销毁,留下来以后回头看,未来要述职总结的时候,也会有用。
总结和反思进步能力,在职场上是很重要的。
在这里,拼的不仅仅是你进来时的学历和履历,更多的是你在这个工作中,往上爬的速度。】
越清舒合上文件夹。
撇开很多很多事情不谈,撇开他的冷漠无情不谈,岑景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
第二周。
周一刚到公司,只有越清舒一个人元气满满,其他人都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张渺喝了两杯咖啡,懒洋洋地靠着,说:“周一真是社畜最讨厌的一天!”
安佑行贴心地拿了瓶清凉油,走过去准备帮她按摩一下太阳穴醒神。
越清舒在家喝过一杯咖啡,刚在只在楼下买了一杯柠檬水,早早地打完卡,就开始在工位上处理工作。
周一上午是喜莱高层的例会时间。
刚到工作时间,越清舒就收到岑景的内部信息,他叫她会议结束以后去一趟他办公室。
老师要检查作业了。
越清舒赶紧继续看自己的文档,她昨晚熬了个夜把新版的方案做好了,就等着今天来给岑景教。
虽然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又给她毙了。
陈若思姗姗来迟,踩着点才来,她连连打着哈欠,看越清舒这么轻盈的样子。
她愣了下,随口关心:“清舒,你的方案怎么样了?”
她帮忙调整了两次细节,稍微看了一下。
没想到越清舒刚进来没多久,就可以自己接这个项目了。
陈若思t其实自己都还没有到能真正带人做方案的水平,她跟越清舒说的,顶多算是交流。
“嗯,我弄了几次,上面还是没给过。”越清舒说着,赶紧补充解释,“不是你的问题啦,是上面太严格了…”
“Vivian吗?”陈若思皱眉,“她最近心情还是不好?”
越清舒顿了顿,说:“没有,也不是Vivian的问题…”
陈若思没有再追问,只是跟越清舒说,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多问问她。
越清舒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但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岑景的话。
他说陈若思不是一个值得学习的对象,她的能力和水平都还够不上。
越清舒觉得他眼高于顶,不想搭理。
只是这会儿陈若思说可以帮忙的时候,越清舒又重新复盘了一下自己做这几个方案的流程。
其实内容几乎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做掉的,陈若思总说自己最近有点忙。
要说起来——
真的给她提了有用意见的,竟然是岑景。
这诡异奇怪的感觉只是一瞬间,越清舒很快就压了下去,觉得是自己多想,都怪岑景。
……烦人。
她觉得岑景在说人小话,影响她对陈若思的判断。
陈若思才不是坏人呢,明明是在她进公司就会维护她的人。
明明是,遇到事情,就会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的人。
…
这周的会议进行地稍微有些久。
岑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午休时间。
汪嘉瑞给他递了几个文件,说:“越清舒那边,我通知她下午过来报告?”
报告一个方案,可不止要花二十分钟。
她现在过来的话,一定会影响岑景那严格的午休时间。
汪嘉瑞觉得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毕竟给岑景当了这么久的助理。
但他没想到,岑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叫她现在上来。”岑景还补了句,“耽误的时间算你通知失误的工作过失。”
汪嘉瑞:“……………”
他顿了顿,准备转身去通知,但再次之前,汪嘉瑞非常好奇自己的下场。
“BOSS,但我刚才已经告诉她不用来了,下午再说,这…她要是已经去干别的了怎么办?”
岑景笑出声,问他:“你在通知她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汪嘉瑞:“???”
汪嘉瑞:“那是因为你自己说的啊!这种龟毛的小事,就不用告诉你了!”
BOSS觉得自己每天日理万机,这种安排自然就由汪嘉瑞处理。
汪嘉瑞现在都还记得上次岑景是怎么叼自己的。
他说。
“这种弱智、简单的事情如果你都要问我,那我找你当助理是干什么?”
“助理的工作就是帮我处理这些,猪脑子都知道的事情。”
“我的习惯和要求你都清楚,有必要再问我一次?”
从此以后汪嘉瑞就老实了,知道每次给老板递话只能递关键信息。
但很显然,岑景现在根本就不认,他微微挑眉:“是吗?”
汪嘉瑞:“……”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他马上转身去连内线,给策划部那边打电话,催命般地把越清舒叫上来。
而越清舒,明明半分钟前才收到通知说下午去,她已经安排了下楼去复印和整理文件。
人都在电梯里了,突然又被紧急Call回去。
汪嘉瑞说得很吓人,说再不来,岑景要发火了。
越清舒在工作上还是很尊重岑景作为自己领导的身份的。
她只能捧着一大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文件,乱糟糟的,抱着就往楼上跑。
两分钟后,马上出现在了岑景的办公室外面,风尘仆仆的。
手里什么东西都有,还有帮人代领的快递小盒。
汪嘉瑞倒吸了一口凉气:“等下!这个东西你一会儿别放他桌上!消毒了没?”
越清舒说没有,汪嘉瑞看着时间渐渐流失,进退两难,叫她把这个那个放下,人先进去。
两个人在门口闹腾,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
岑景垂眸看向两人,叫越清舒。
“进来。”
越清舒:“我还没收拾好。”
“不用收了。”他叫她,“我现在比较好奇,你周末不回消息后做出来的方案是什么样的。”
越清舒抬头,唇动了动,差点直接说出口:“等等…明明是你…”
是你耽误了我很多做方案的时间啊!
“我怎么?”岑景完全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我耽误你玩乐,还是耽误你工作进度了?”
越清舒:“……”
您老的工作和生活也分得太开了吧。
她那天当然有过想要跟他讨论工作的时候,是谁把她拽过去亲又拉去小黑屋的?
岑景好笑地看着她这幅生气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第一次觉得逗人玩这么有意思。
难怪有人喜欢搞地下情。
他伸手抽了两张越清舒手上的文件,她一个没注意,手一松,其他的也尽数洒在了地上。
汪嘉瑞:“……”
不敢想象,一向讨厌混乱的BOSS这个时候会有多难受。
越清舒手上的东西虽然还没收拾好,但刚才也不至于乱成这样。
都怪岑景。
都怪岑景。
他有时候真的很让人觉得讨厌。
“岑总,为了不耽误报告进度,你得帮我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一下。”越清舒说。
岑景淡淡看了她一眼,皱眉拒绝:“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他是不可能帮她捡掉在地面上的文件的。
越清舒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蹲下来,一边捡一边说。
“那你就不要给我添麻烦了!可以吗?”
亲她的时候怎么不说有洁癖,跟她滚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有洁癖了。
她看他不也挺乐在其中的吗?
轮到捡文件,就要她自己捡了。
汪嘉瑞愣了下,竟然被这一幕逗笑,哈哈哈地笑了几声,也跟着洗涮老板。
“BOSS,你要是不动,人姑娘不至于…”
两个人一起说他。
意料之外。
岑景忽然嗯了一声,竟也缓缓蹲下来,伸手,把她洒落在地上的文件一张张捡起。
越清舒赌气:“干嘛,治好了?”
“没有。”岑景回答,“你捡起来一会儿也要拿给我看,结果都一样。”
反正都是掉在地上了。
过了会儿。
岑景提醒她。
“一会儿去洗手,洗干净点。”
越清舒:“……”
臭毛病,总得治治他。
第35章 [the thirty-fifteent……
[the thirty-fifteenth day]-
本来就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捡东西、收拾整理、洗手, 就又耽误了十分钟。
汪嘉瑞一脸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岑景,觉得他最近精神不太正常。
这么下去。
可能今年年会的时候,让老板上去高歌一曲跳个舞都是有可能的。
汪嘉瑞像个无措的小孩站在这里, 然后等岑景给他通知。
“你先去午休。”岑景对这个时间依旧严苛,不会苛扣员工休息的时间。
等人出去以后, 越清舒也问。
“那我呢?”她问, “岑总, 这个时间报告已经不够了。”
“如果你刚才提前准备好了报告的内容, 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报告,我们现在就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越清舒:“所以是谁洗手洗了五分钟?”
“你拿稳了就没有这事。”
“你别从我手上抢, 我也不会松手!”
岑景根本就不接她这茬, 回去坐下, 叫她:“你可以开始了。”
越清舒虽然咬牙切齿, 但还是马上切换严肃的工作状态,把刚才整理好的文件递给他。
递过去的一瞬间就开始有点紧张。
其实越清舒这次的确是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尝试, 是喜莱过往的历史里根本查不到的一个风格。
她其实前面就有一点小小的想法, 但因为自己觉得不太可能, 就自己给否认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内容, 岑景会看得上吗?
但前天——
她在他的批注里反反复复看那一句。
你要去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去做别人不会做的事情, 因为你是不一样的。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段话, 给了她很大的力量, 越清舒在那一刻忽然觉得。
或许她真的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不敢做、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 今天不管岑景怎么看她这个方案,她都要迈出第一步。
岑景慢慢翻阅着她这个提议方案。
他叫她去旁边坐会儿, 这个内容他要慢慢看,越清舒接了杯水,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窝着。
她不是第一次来岑景的办公室, 但总觉得,好像每次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剑拔弩张的,没个安生。
有时候越清舒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面对岑景的时候就那么没有耐心呢?
后来她自己找到t根源。
她在跟很多人相处的时候都是抱有期待的,希望她跟别人会有未来。
朋友也好,同事也好。
她总归是觉得这段关系需要维系,需要自己去“讨好”别人、体谅别人。
这样才能跟别人有更深的链接。
但她对岑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想法,她知道他们俩一定会在某个节点走向灭亡。
所以她在他面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想,这样也好。
至少在岑景面前,她是彻彻底底地在做自己。
越清舒窝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慢悠悠地看他办公室的陈设。
岑景的办公室很没有人情味儿,连个绿植都没有,他还在继续看她的方案。
越清舒忽然下意识地说:“岑景,你要不要考虑买个绿植?或者会开花的小树。”
岑景被她打断看方案的思路,稍微停顿了一下。
“为什么?”他回应道。
“太素了。”越清舒说不上来具体的,“你看别人都有发财树啊,你办公室什么都没有。”
岑景轻嗤了一声,问她:“你还信这个?”
“倒也不是…”越清舒其实也有点无神论,“就是觉得,这好像是个传统习惯。”
“那是别人的习惯,跟我没关系。”岑景在这种事情上都非常冷漠。
越清舒听到他的回答,瞬间觉得自己是有点在自讨没趣,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在叫他做事。
仔细想想,什么身份都够不着。
她没有身份,也没有什么资格,罢了。
越清舒不再继续往下说,只安静地听到他在继续翻页,这个过程中,岑景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她继续安静呆着,又悄悄抬眸过去看他。
岑景是一个做事情很认真的人,她以前就喜欢这样看着他。
她最喜欢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推给他。
其实有时候也不是真的解不出来,只是单纯的想看他认真思考的模样。
他认真的样子,在她心中,充满十足的魅力和性张力。
岑景看到最后一页,合上文件的时候,他并没有马上对她的方案发表什么看法。
而是莫名扯回了上一个话题。
“我的助理不太会养花。”岑景嘁了一声,“有发财树都能给我浇水灌死。”
越清舒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她以为那个话题已经过了,完全没想到岑景还会回应她。
这种突然被回应的感觉很微妙。
或许,他根本不在意,也只是随口一说。
但越清舒的心脏还是实实在在的,猛地怦怦跳了一下,她看着他。
岑景的位置逆着光。
他的身影被光影照得有些模模糊糊的。
“所以就不养了,免得他犯了错又担心我扣他工资,我这里也不是必须要有这样的东西。”
越清舒“哦”了一声,淡淡的,但其实一直看着她。
跟岑景分开的五年,她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其实有时候也会想——
为什么呢,她为什么可以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呢?
明明连他的样子都变得模糊了。
但好像会记得一些瞬间。
简简单单的,为他心动的那些瞬间,构成了无数个她喜欢他的情绪和画面。
它们连接在一起,就把她喜欢他这个情绪无限放大了。
她发了会儿呆。
岑景把她的文件递回来,叫她起身来拿。
越清舒这才撑起来,紧张地去拿,但她还是清了清嗓,有点小心翼翼。
这次非常尊重,“岑总,这次的怎么样?”
“你熬夜做的?”岑景暂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嗯。”越清舒更紧张了,这都被岑景看出来了。
难道她里面有什么很明显的,神志不清的漏洞?
但应该不可能,她今天上午还实实在在地又检查了一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岑景转而问她:“你不需要睡觉的?”
“睡的啊。”越清舒应着,“只是花了一点时间做内容而已,这不影响。”
“我是叫你加班,但没叫你这样熬。”岑景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越清舒不明白他说话的依据。
下一秒,岑景站起来,倏然凑近,手指盖上她的眼下,就这么蹭了一下。
“用了多少遮瑕来掩盖黑眼圈?”他紧紧盯着她,继续逼问,“这两天睡了多少?”
越清舒懒得算,张口就来:“十几个小时。”
她刚回答,听到岑景轻嗤了一声,他说:“你早上七点就从我家走了,但我们早上五点半才做完最后一次。”
越清舒人傻了。
明明上一秒还在说工作上的事情,怎么下一秒就说到这档事儿了。
她的唇微微动了一下,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来,忽然被岑景截断了。
“怎么,你又要说我什么?”岑景挑眉,已经有些看透她的行为,“说我工作和生活分不开。”
越清舒慢慢缓过来,讷讷地回应了一句:“没有,我看你分得挺开的。”
“嗯?”
“说自己有洁癖不帮我捡东西,怕脏了自己的手。”越清舒说话的方式也极为直接和大胆,“但我看你伸手扣我的时候倒是挺自然的。”
岑景:“……”
他沉默了半晌。
过了会儿,他竟是笑着,说了声:“这倒是。”
在越清舒身上,大概他也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觉得事已至此,就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的确,对她动手的时候越发熟练,不再把自己的心理问题放在首位。
这个话题就说到这里。
越清舒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工作,她因为紧张这个方案的心跳到现在都还没压下去。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岑景就这么跟她对视了一秒,本来只是浅浅的瞬间,但他觉得,他好像被越清舒这充满热情与期待的眼神冲撞了一下。
越清舒从来不用这样带有期待未来的眼神看他。
只是岑景并未在乎其中的细节,他看着她,开始正经地跟她聊工作。
“很好。”岑景点头,“你的确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尝试,虽然没睡多久,但思路清晰,你可以继续往下推。”
目前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议,后续的推进工作还需要很长时间来完成。
岑景提醒她。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还有很多内容要做,特别是预算方面,你是新人,不会批下来太大量。”
“而且这个方案,看起来不像是能很顺利完成的。”
“市场调研的部分基本是空白的,你需要一个人完成大量的工作。”
他在说着,越清舒的眼神却莫名越来越亮。
她提出了一个非常小众且困难的方案,是越清舒自己一开始都否认的内容。
但岑景却给了她最为肯定的答案。
这种忽然被认同的感觉,连自己都飘飘忽忽的时刻,忽然打了一剂强心针的感觉…
而且,认可她的人,不是好说话的Vivian,而是最为严格,不会放水的岑景。
她看着他,下意识地,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岑景没有挣开,只是垂眸看了一眼,准备继续往下说,告诉她这个方案在拓展的时候还需要注意什么。
但越清舒打断了他的话。
她问他,“真的吗?”
岑景没回答,越清舒又问了一遍:“你是真的觉得,这个提议可以,真的认可吗?”
岑景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他只是看着她,反手摁住她的手。
把她的手按在他的办公桌上。
手上的力道和言语的力量一起传到她的世界中。
“当然。”
“你做得很好,越清舒。”
第35章 [the thirty-sixth da……
[the thirty-sixth day]-
虽然岑景看完内容就给了肯定的回答。
但越清舒还是重新规整自己的站姿, 乖巧温顺地认真给他汇报了一遍。
越清舒一边看文件,一边抬眸看他。
她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岑景的眼神里蕴藏着认真和欣赏的认可。
越清舒在他这样的眼神下, 慢慢站直了身子,跟他报告结束。
岑景应了一声, 按照流程给她签了个字。
他在右下角给她认真签了个名字, 递还给她, 说:“通过了, 拿回去好好做。”
越清舒开心地应着,“那我先下去休息了。”
午休时间耽误不得, 她刚才跟邓佩尔说了今天不能一起吃午饭。
那她中午自己一个人去吃什么好呢…
越清舒正想着, 忽然又被岑景叫住,t 他说, “等等。”
她回头看过去。
看到岑景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又推给她。
“这个你拿着。”
越清舒猜不到里面是什么, 但她知道, 这绝对不是跟工作有关的东西。
岑景为什么要送她东西?
她觉得奇怪, 但看岑景的眼神, 他没有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
越清舒先拿过来, 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只镶钻的蝴蝶发夹。
岑景送的东西不会廉价, 越清舒算不上特别识货, 她对珠宝不感兴趣。
但毕竟家中也是有些底蕴的,不至于看不出成色。
这只发夹看起来价值不菲, 她淡淡地合上,问了岑景一句:“这是用哪个身份送我的?”
“你希望是哪个?”岑景再一次把问题推给她。
越清舒没做选择,倒是说:“其实都可以。”
她就这么收下。
作为老板, 送她东西有些微妙,但勉强可以算作是一种鼓励。
作为长辈,送晚辈礼物再正常不过。
若是说到他们现在最直接的关系,那大概岑景想说,他这个人不白睡的。
她没有太纠结这个问题,再次跟岑景说拜拜,自己下楼休息去了。
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开始午休,她点了个便利店的外卖随便应付了两口,也去午休室休息了。
前几日的确没有怎么休息,心里一直挂念着这个提议的事情,神经紧绷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睡个安稳觉。
越清舒实在有些困顿,收拾东西的时候将岑景送她的那枚发夹随手放在了桌上没有太在乎。
她一觉醒来,大家都已经在点单下午的咖啡,张渺见她睡醒,跟她说。
“小舒,我已经帮你点了生椰拿铁,看你很困的样子刚才没叫你,多睡几分钟。”
越清舒点头说谢谢,“好,多少钱呀,我转你。”
张渺顺势起身过来,拿单子给她看,随后压着声音说,“你下次有贵重物品,放在柜子里,不要放在外面。”
“嗯?”越清舒人还有点迷糊。
她这才注意到,似乎有人对着她的工位窃窃私语,过了会儿,广告部那边的人跑到越清舒这儿来。
“小越,你的提议过了吗?听说你前面一直在准备这个,弄了好几天。”
“还没过呀,快叫若思给你出出主意。”
“哈哈哈Vivian干嘛对新人那么严格,该放松一点了。”
越清舒这次有点听懂了,看似关心的话语里,其实都是对她的冷嘲暗讽。
越清舒接了一杯水喝,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跟她们说。
“已经通过了,之后具体方案定下来以后,还要麻烦大家一起完成后续工作。”
Lucy继续追问:“过了吗?是什么呀,没想到这突然就过了呢。”
“做和ACG文化有关的内容。”越清舒说,“现在只是初步的想法,暂时还没定下来,有后续的事情,我们再沟通哦。”
“ACG文化?”Lucy皱眉,看向在旁边的Faye,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奇怪。
上面竟然会通过一个这样的提议,这真的行吗?
但她们好像也从哪里松了一口气,莫名的,感觉越清舒这个项目成不了事。
虽然提议通过,但后续的工作还长呢。
她们也没有在这里呆太久,张渺和陈若思都过来赶人,叫他们赶紧回去自己的部门干活了。
人慢慢散去,大家才重新投入工作流程中。
这天下午,难得陈若思没有出外勤,而是留在办公室,关心了一下越清舒的项目。
“这个内容我之前做过的,不知道对你会不会有用。”她给越清舒递了一份当时自己的企划书和内容。
越清舒再一次说了谢谢,看着陈若思回到工位上的声音。
她有些羞愧。
陈若思对她是那么好那么好的,而她因为岑景的一句耳旁风,竟真的对她产生了半秒的动摇。
…
零散的插曲很快就被越清舒抛之脑后。
项目顺利开始推进以后,她只感觉自己一天更比一天忙碌。
有时候也会在往下做的工作中遇到一些难题,Vivian问过她一次情况。
越清舒说这不是很好做的事情。
Vivian笑了笑,说:“BOSS亲自审,亲自通过的内容,他觉得你能做到。”
那她就真的能做到。
但越清舒策划的项目的确很难做,她是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偶然碰到过。
越清舒当时在一个做AR内容的公司兼职,那会儿那边的AR科技已经很有说法。
她主要是想探寻更多的,AR技术是否能在取代部分现在水族馆的海洋表演,能不能将更多的动物放归,但又能让海洋教育普及。
在她兼职学习的那段时间里,有人做了个AR的虚拟男友企划。
一开始没人看好,后来这个项目发展还不错,说是有很多人其实就需要这样所谓的,虚拟的情绪价值。
越清舒这个人对自己了解和不了解的领域都很有求知欲,她去问了问负责人。
对方告诉她——
二次元ACG文化并不是很多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异想天开。
这是一个很广泛的群体,他们也有很多精神上需求,只是很少被人注意到。
或者说,在很多人眼中,这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但其实只要有人做了,就会有很多隐藏起来的同好出现。
混ACG文化圈子的人都有一种团结的心,就算不是真的需要,也会带着热情来捧场。
现在轮到越清舒自己做了,她更加真实地感觉到,这不是一件很好做的事情。
因为“小众”,所以能够找到的经验太少,她需要不断地去开垦新的内容。
整天忙着工作上的事情,越清舒已经冷淡岑景接近半个月。
期间两人基本只有工作往来,但也少之又少。
岑景作为老板,只需要收到她的结果,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参与她工作的方方面面。
天气愈加转凉,越清舒还是经常去楼下吃那家关东煮,听卖关东煮的阿姨说。
“今天真是运气好呢,你们大老板是不是不在公司呀?往年来门口卖东西,他们都是要赶人走的,今年好像没有这个规矩了,真是神奇。”
越清舒下意识地回答:“他在呀。”
“竟然在吗?那你们这个老板,今年是突然喜欢吃关东煮了?”
越清舒回忆了一下岑景的口味,微微蹙眉。
应该不会…他看起来才不喜欢吃这个。
越清舒没找到答案,对阿姨说:“阿姨你要坚持,不要搬走啦,我们会想办法给你打掩护的!”
阿姨“哎哟哎哟”了几声,又念叨上,说她老公去年在门口卖手抓饼被赶走了不知道多少回。
当时他们开玩笑说,是不是因为喜莱的老板不喜欢吃手抓饼啊。
在他们这儿门口摆摊虽然危险,但确实赚钱。
关东煮阿姨今年也选择铤而走险,没想到还真就撞到大运了,不过前几年的教训在先,阿姨还是有些担心的。
越清舒一直劝她不要过于担心,应该没事,邓佩尔在旁边笑她。
“干嘛啦越越,现在咱们喜莱是你说了算啦?”
越清舒笑了一声,没回答,只是转身上楼的时候,她悄悄给岑景传了一则信息。
虽然工作忙,但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偶尔还会得到领导的赞许。
这让越清舒最近的心情都很好。
所以给岑景发消息的时候,文字中都不自觉带着了点儿欢快的情绪-
【BOSS,跟你商量个事?】
岑景回了她一个:【?】-
【楼下的那家关东煮超好吃,我听说了喜莱门口不让摆摊的事情,你不要赶她走好不好,拜托啦!!】
越清舒过了会儿,收到岑景的回复。
他说-
【可以。】-
【但我不做免费买卖,你拿什么换?】
越清舒:……
她有什么能给他的啊?除了能提供身体交易给他。
不过这么说起来,她确实很久没有去找过岑景了,工作太忙让人没有世俗的欲望。
越清舒时常觉得,自己找岑景,像是她自己在外面包了个老白脸。
岑景好像对她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欲望,不会主动叫她上床。
但在她记忆中,两个人每次做的时候,他好像也没有非常节制。
只是奇怪。
他们这莫名的关系,只有她主动才会做吗?这样显得她这个人很饥渴难耐的样子。
虽然,她的确对岑景很有欲望,只是最近想起他的次数变少t了些。
她发着呆,往楼上走。
低头进电梯的时候,越清舒感觉邓佩尔拽了她一把,把她往旁边拉。
“岑总下午好。”邓佩尔先打了个招呼。
越清舒还在缓神,手机屏幕也在这个时候亮起,她用余光扫了一眼-
【今晚过来。】
第37章 [the thirty-seventh ……
[the thirty-seventh day]-
原来岑景是会主动叫她过去的。
越清舒对这感到意外。
但她还是赴约了, 去之前跟邓佩尔撒谎说自己回家一趟。
邓佩尔知道她妈妈和继父是本地的,越清舒是不是要回家一趟,所以也没有表示怀疑。
她先回家收拾了几样东西, 带了几件衣服,还带上了电脑和工作资料。
再一次到他家门口, 值守的安保人员不是上次那几个, 他们看着越清舒, 问她。
“小姐, 来访需要登记,是去哪家?你自己进去还是对方出来接?”
从这里到最远的那一户, 甚至要走接近一个小时。
岑景还算是有良心, 说要来接她, 越清舒告诉他们, 朋友会来接,安保便没有继续问。
只是他们还是多看了越清舒好几眼, 以为又是哪个小明星。
住在这里的人, 包养小明星并不奇怪, 安保连看明星都看腻了, 有些见怪不怪。
现在只是觉得, 越清舒是很生的新面孔, 不知道又是哪一家的公子哥又看上了。
她没有在门口等太久, 就等到了岑景出来接她, 本以为这么远的路,他一定会开车出来, 没想到岑景是走路来接的。
“越清舒。”他的声音依旧很淡,听着有些绝情的冷。
如此平静地呼喊她,两人摆明了就不是什么很甜腻的关系。
越清舒不意外, 只是走进去。
安保人员跟岑景打了个招呼:“岑先生。”
奇怪,岑景竟然也开始带女人回来了,果然人都是隐藏得很深的。
岑景无视了他们有些好奇的眼神,说道:“她以后会常来,下次不用问了。”
越清舒跟着他走上去,手上拎着的东西也被岑景顺手接过去。
她跟在他身侧,甚至能感觉到他放慢了脚步在等她。
“怎么算经常来?”越清舒问他,“一个月来一次,算是很常来吗?”
这是她这个月第一次来。
岑景睨了她一眼,跟她一起散着步,已经做好了计划:“每周。”
“每周一次?”越清舒觉得这有点太多次。
她要过自己的生活的,不可能一到周末就在他这里过。
“不。”岑景说,“两次,周中和周末,你挑。”
越清舒更为沉默,又往前走了一段小路,前面那段上坡不是很好走。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袖子,拉着走。
越清舒爬楼梯的时候有这样的坏习惯,小时候养成的。
她那时候经常示弱撒娇,说自己不想走啦,要爸爸背上去。
但爸爸说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要自己走。
最后就决定,抓着爸爸的袖子慢慢走上去好了。
后来她经常去爬山,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忘了这个习惯,但在岑景身边,又下意识地做了。
等越清舒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原来自己在下意识地进行某种依赖。
“一周两次我怎么来得了…”她抗议,“你家太远,离公司和我的住处都远,不方便,我又不可能长期住在你家。”
岑景对她的拒绝很是意外,顺口随意问了句:“这么快你就睡腻了?”
“……”越清舒沉默,“也不是。”
“腻了也没用。”岑景伸手,把她的胳膊抓住,告诉她,“我暂时没打算费功夫去找别人。”
越清舒一愣,感觉他的言下之意——
他会一直睡她的。
越清舒也听到他话里的那几句,对于他来说,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很好。
已经做过几次,对对方的身体很熟悉,也不会再跟别人重新合拍。
符合岑景做事的风格。
他嫌麻烦。
但意外的是,她今天好像没有那么在乎这一句话。
“就是不方便。”越清舒说,“我单身,没有男朋友,总不能告诉朋友,我的炮友每周都叫我去两次。”
她顿了顿,跟岑景说。
“我是要生活的,所以我没办法做到一直呆在你身边。”
越清舒喜欢跟朋友呆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其实刚搬出来没有多久,从家里脱离以后,她需要自己做更多的事情。
要更早起床为自己和朋友准备早餐,要一起收拾家里,下班以后偶尔一起喝点小酒,在家里窝着。
这种平凡幸福的日子,是她以前奢望,现在好不容易在得到的。
很多简单的事情,都很难做到。
毕竟人生要这样遇到一个合拍的朋友,很不容易。
岑景难得做出退让,“结束以后我送你回去,最少每周过来一次。”
越清舒惊讶,“你开荤以后有这么大的需求吗?”
岑景对自己的欲望从不回避,他笑了一声,看着她,用最冷淡和平静的语气说最下流的话。
“如果可能的话。”
“我会每天都干到你腿软。”
越清舒不再说话,被他吓到,但她又有点知道,这件事岑景其实是能做到的。
…
从门口散步到他家,这次走了足足二十分钟。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去,有些耽误时间,越清舒在门口换鞋的时候,没有再看到上次那双鞋,似乎已经收了起来。
这里的很多配置变成了为她准备的。
刚进门,团子再一次热情地过来迎接她,越清舒蹲下来跟她玩闹了好一会儿。
岑景问她,“吃过饭了?”
“嗯,吃了一点。”
跟邓佩尔一起回家的路上,路过了一家点心店,两个人进去随便买了些糕点垫肚子。
她们并没有一起吃晚饭,只是吃了点零食。
岑景嗯了一声,放下她的东西,转身准备进厨房,越清舒则是窝在这儿。
她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你是要先吃东西吗?”
岑景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的确是叫你过来做.爱的,但我们不是只做.爱。”
越清舒:“……”
那不然还要干什么?
她对他们的关系,看得很透,毕竟没有什么感情可以谈,既然只是想做,那就做。
岑景回答完,就去了厨房。
她又跟团子玩了一会儿,团子有些累了,去地毯边边上休息。
越清舒索性把自己的电脑抱了过来,在他处理起工作起来。
不知道岑景在做什么好吃的,越清舒中途觉得腿麻,蹦蹦跳跳地过去看了一眼。
发现他在做寿喜烧火锅。
这倒是很符合她的口味,也很适合这个天气。
岑景问她过来干什么,越清舒本来说自己只是过来看看情况,但又忽然觉得有点问题想问他。
“你之前说预算方面,我这个项目可能审批不下来太大额……”
她工作的事情刚说到一半,被岑景塞了一口煮好后已经晾凉的萝卜。
“你不是说,你生活和工作分得很清楚吗?”
越清舒瞪了他两眼,哼了两声,也不理他。
岑景家的客厅是下沉式的,可以让视野更加开阔,落地窗前景更明亮透彻。
她踩着拖鞋哒哒哒地往下跑,抱着自己的电脑就对厨房那边的人说。
“那我现在要回去处理工作了,生活和工作要分开,我选择工作!”
岑景索性洗了个手,又随手擦了一下刀,放在架子上,随后转身,摘下围裙下来。
他看着抱着电脑说要走的越清舒。
“你疯了?”岑景说她,“接了个新项目,从叫你加班都要跑路的越清舒,变成干什么都不如工作有意思的越清舒了?”
“那是你不知道它对我的意义!”
“什么意义?”
“那可是我第一个独立完成的工作项目,而且没有人做过这个内容,我很期待的。”
岑景微微颔首,打量她:“再期待,也要让我吃饱。”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
可以聊工作,但他的食欲和性.欲在先。
但越清舒就要跟他耍赖,跃跃欲试的模样,要往门口跑,结果被岑景一把抓回来。
他把她的电脑扣上,丢在旁边的沙发上。
“做个饭的功夫你这么不安生?”岑景说她,“果然应该进门就叫你走不出去。”
岑景伸手碰她,粗鲁又直接。
越清舒笑了会儿,被他挠得整个人都软绵绵,她顺势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的确好久没有抱他了,好久没有闻他身上的味道了。
她伸手环着他,就是非常故意。
越清舒在他的耳侧轻轻呼气,“先帮我处理工作…还是…先吃饭?”
她这个问题,显然有些愚蠢。
岑景根本不吃t她这套,把手指往里送了一些,连带着一阵湿润。
他狠送过后,又抽开手,甩了甩手指上的水渍,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但指尖依旧黏糊。
他知道越清舒大胆且不识好歹,但没想到她如此,更加变本加厉,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岑景教训她。
“先收拾你。”
第38章 [the thirty-eighth d……
[the thirty-eighth day]-
越清舒以为岑景一定会先吃饭。
他是一个讲究规则和秩序的人, 但她忘了,从他们的关系禁锢被打破的那一刻开始。
岑景的秩序就乱套了。
他甚至没有叫她进房间,而是直接把她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岑景的舌尖顶着她的舌根, 用湿润的气息包裹她的全身,上下兼备。
她几乎被他顶到快要窒息、爆掉, 沙发上的黑色绒毛盖布因为激烈的拉扯全都移了位。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第一时间越清舒有点吃痛, 叫他退出去。
她小声柔软地搭腔, 说不要了,下次不跟他皮这一下了。
但在男人眼中, 适当的求饶只会成为最有效的兴奋剂。
岑景垂眸看着她面红耳赤, 眼神飘飘忽忽, 手下意识撑着他的样子。
越清舒会因为他闯入她的世界和方寸而心跳大乱, 因为他的侵占而不自觉地张开嘴迎接他的吻。
她会轻轻吮吸他,技术一般, 还是经常磕到他的唇角, 但却会一直回应。
但她也会在这个时候对他推推搡搡, 说不要这么快, 不要来得这么猛烈。
她缓不过来的。
岑景的东西对她来说有点撑, 不太能很快吃得下。
但岑景会用湿润的指尖碰她, 声音里压着欲:“是么?你的身体接受得很快。”
岑景虽然没有跟别的女人做过, 但他也知道, 越清舒的身体是不多见的极品。
不管从身材还是生理条件,她整个人足够湿润, 并且紧致富有张力。
她总是把他全部吸进去,快要绞死他了。
越清舒虽是这么说,但的确很快就适应, 她习惯性地低声嘤了几道。
岑景喜欢这个声音,弄她一下,听她发出令他身心满足的声音。
他会低头咬着她的耳朵,烫烫地包裹着它,含着笑说:“我喜欢你这样,好听。”
越清舒抓着他的后背,喘着气,不忘跟他调.情。
“我也喜欢。”
…
越清舒觉得,这是他们之间难得会有的温情和感情交互。
床上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从身体分离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情话都不能算数。
结束以后,越清舒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她缩着身子在旁边。
“我饿了……”她说。
“现在不说想工作了?”岑景笑她,“饿了知道要吃饭了,不饿的时候就拉着我聊工作?在你心中,我是不需要进食的怪物?”
“嗯…”她应着,“我以前,是这么觉得的。”
岑景还是觉得好笑,对她的回答嗤之以鼻。
越清舒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身体里还有尚未褪去的余温和热浪。
不断收缩的感觉里,似乎都还能感觉到他几分钟前存在过的痕迹。
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最为柔软。
会跟岑景无意识地撒撒娇,说点软话。
“那我现在就是饿了嘛…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岑景也喜欢她这样,乖得像团子刚吃完罐头,在旁边舔毛的样子。
即便平时再有攻击性,也会在这个时候收起锋芒。
岑景对越清舒的印象一直都是淡淡的,她十几岁的时候,他就看着她。
这姑娘说上来,总让人觉得她很寡淡,没有太多的欲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的一副样子。
后来她表白,岑景的确是意外的,他以为她这个人不会有喜欢的人。
一开始岑景的确有把这件事想过,是不是小姑娘一时兴起,但后来——
再重逢。
她有意无意地露出马脚,被他一眼捕获。
他便问她,你喜欢我吗?还是喜欢我吗?
她说是的。
大概是每个人对喜欢的感受不同,岑景虽然对外人冷淡,谈过两场别人看不上的恋爱。
虽然他自己没有体会过,那样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岑景也觉得,长久的喜欢,应当是浓烈的。
只是越清舒的感情,总是淡,淡到像是一盏泡了很久,越来越没有味道的茶。
越清舒是他看不明白的人。
所以他反而喜欢这样简单的时刻,回头看她抱着电脑发呆,红着脸跟团子说话的样子。
“小团子…少儿不宜少儿不宜,下次我们做这种龌龊事情的时候,你就不要在旁边看了…”
在刚才那个过程中,她明显感觉到团子在看,蹲在旁边好奇。
团子显然不知道它的主人为什么要在漂亮姐姐身上动来动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像在招呼小猫来玩一样的轻吟。
还有时不时发出的“啵”地一声。
越清舒被小猫看得心痒痒,但岑景很坏,他说觉得害羞就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会在床上说一些dirty talk,比如——
“闭上眼,专心被.操。”
“你自己知道么,你总是很兴奋地吞咬着它。”
“就这么喜欢吗?嗯?越清舒,很喜欢我.操.你吗?”
她无话可说,永远只能说,喜欢,喜欢的呀。
越清舒不懂他,为什么要她一直说喜欢,她想,或许是一种征服欲。
但其实,岑景只是想看她。
这么淡的一个人,如何用最热烈和滚烫的方式说喜欢。
人都喜欢这种反差,差别越大,看得人越兴奋和满足。
越清舒跟团子说完话,岑景便叫她吃饭,他不给她递筷子,故意看她一脸期待地坐在那儿。
岑景说她,“龌龊事?”
越清舒:“……”
“你不挺爽的?”他说,“叫得也很大声。”
越清舒气急,说:“那是你说喜欢的!”
“我是喜欢。”岑景点头承认,“这事我认,但你怎么不认?”
他像是在怪她对身体欲望的交.合不太坦诚。
越清舒伸手去抢筷子,又说:“喜欢喜欢喜欢,我又没说不喜欢!!”
他总是这样恶劣地要她承认。
承认完以后,岑景才把筷子递给她,安心道:“吃饭。”
越清舒接过,坐下来的一瞬间,又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咕叫。
奇怪的是,明明发出这种情绪的是胃部。
她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酸酸涩涩的,大概是因为,胃其实是个情绪器官,没吃饱饭的人就是委屈吧。
第一口奶白菜入口的时候,甜滋滋的,越清舒的视线突然有一瞬间的模糊。
他可以如此直接地说喜欢与她的床事,还要逼她也说喜欢。
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岑景的感情只存在于这一个时刻,他的喜欢直白,只解释他们身体上的欲望。
无关任何真正的感情,所以他才能如此,洒脱且自然。
寿喜烧锅的口味是偏甜的,但这一口口小甜菜,她吃下去,口腔里越来越苦、越来越酸。
岑景的厨艺还不错。
安静吃完饭以后,越清舒帮忙收拾碗筷,岑景没拒绝,告知她家里的陈设和安排。
哪里是放什么的。
虽然平时白天会有阿姨来收拾,但岑景不喜欢自己在家的时候家里有人。
他没有住家阿姨,只是阿姨偶尔过来清理,大部分东西自己弄。
岑景这会儿也跟越清舒说得非常清晰,告诉她了每一个细节。
“倒也不用说那么多…”越清舒说着,语气有些轻微的嘲弄,“我又不会经常来你家吃饭、帮你收拾东西。”
搞得好像,她在跟他谈恋爱一样。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未把自己当成生活在这里的女主人。
岑景靠在旁边,听她说起这茬,忽然道:“你下周有事没?过来住几天。”
越清舒人一愣,“什么?”
“我要去港城出差几天,到时候家里没有人照顾团子。”岑景皱眉感叹,“养猫的确麻烦。”
他以前没有养过宠物,独自一个人做什么都方便,什么都不用顾虑。
这是养团子以后第一次出差。
猫和狗不同,狗可以去宠物店寄养几天,但猫不行,它们需要更为安定的环境。
猫更为胆小怕生,更为“居家”,送出去可能会应激,也不太方便随便找个人就来照顾了。
猫很娇贵,会给自己挑主人。
遇到不喜欢的人也会躲起来,也会t心情不好。
岑景的确因为团子的事情头疼了两天,但现在他给它找好了代理家长。
在这件事上,没有比越清舒更合适的人。
“我走了团子没人照顾,别人我不放心。”岑景跟她做交易,“一会儿我帮你看方案。”
越清舒一听这个眼神就放光,“你去几天,什么时候走,我哪天过来?”
岑景沉默了几秒。
他觉得,越清舒明明是要来帮他照顾猫,但怎么这语气像是要把他赶走?
“周一晚上,周五回来。”岑景告诉她,“团子平时吃的东西不多,不需要一次放很多,每天晚上回来要添一口新的。”
越清舒乖乖听着,猛点头。
她虽然喜欢小动物,但其实没有真的养过猫。
岑景继续跟她交代。
“不能让它不运动,储物室里有专门放它玩具的地方,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情陪它玩一会儿。”
“你每天都会陪它玩吗?”越清舒想象不出来这个画面。
岑景却很自然:“会。”
他又说:“零食也不要给得太多,猫条吃太多会挑食,以后就不吃猫粮了。”
越清舒小声嘀咕:“怎么跟小孩儿一样?”
岑景:“罐头也是,这周吃的品牌就在客厅的抽屉里,不要拿错了。”
“这个也很重要吗?”越清舒本着求知欲多问了问。
“重要。”岑景说,“小猫的肠胃脆弱,不太能频繁换品牌,容易拉肚子。”
一说到拉肚子。
岑景看了一眼团子,提醒越清舒。
“它是长毛,如果拉肚子,会沾在屁股毛上到处拖。”
越清舒:“……”
很难想象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
但她怎么想,都觉得意外,岑景竟然会养猫,而且如此耐心地养猫。
她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就算不小心被小猫碰瓷了,应该也会找人专门照顾。
小猫阶段正是肠胃最脆弱的时候,岑景洁癖竟然能忍下来。
……嗯。
他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但不管怎么说,岑景都还是自己亲自在照顾它,没有因为觉得脏或者麻烦就丢掉它。
越清舒想着,忽然脱口而出一句:“岑景,你以后会结婚的吧?”
岑景不解,“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觉得。”越清舒笑了下,或许有点苦涩吧,她也不知道。
她停顿半晌。
“我就是觉得,你以后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会对Ta很好。”
“应该会是孩子眼中,很好很负责的爸爸。”
因为他对小猫也很好,很负责,他这个人有时候很讨厌,但有时候,会有令人安心的好。
岑景听着,没说别的,只是淡淡的一句:“是吗?”
“嗯。”
越清舒应着,收拾好东西,打开水龙头洗手,深呼吸了一口气。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把自己的情绪收了回去。
其实是不是都行吧。
毕竟,这不会跟她有任何关系的。
第39章 [the thirty-ninth da……
[the thirty-ninth day]-
近几日, 沪城降温厉害。
虽然岑景的温房里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寒冷,但越清舒还是要了一个小毯子裹着。
她喜欢把自己整个人都用更为温暖的东西裹起来的感觉。
“很冷?”岑景问她。
“不是,我只是喜欢这样, 暖呼呼的。”越清舒回答着,裹着小毛毯抱着电脑去找他。
这个内容她现在就浅做了一周, 还没有深挖, 只能做个大概的雏形。
越清舒知道, 越往细致的内容推, 越容易失误,所以她想一开始先定下来没有问题的部分。
岑景看她站着, 叫她:“过来。”
越清舒本来只坐在他身边那个位置的, 但她突然被岑景拽了一把。
电脑还放在她自己腿上, 整个人就被圈到岑景的怀里了。
他把她身上的毛毯扯下来, 丢到旁边,顺势说了句:“这样?暖呼呼。”
越清舒的后背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体温高, 比她自己裹着毛毯更舒服。
她整个人就这样窝在岑景的怀中, 他比她个子高太多, 很轻松地越过她的胳膊, 把她圈在怀中也可以去用她的电脑。
越清舒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从上方一点点地落下来, 她觉得这样的姿势过于暧.昧, 搞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哪里有问题?”岑景问她。
越清舒觉得烦烦的, 为什么他每次想控制就控制, 这种情况反而跟她冷静聊工作。
搞不懂他!
“前期的内容我打了个框架,资金方面肯定要定下来, 但这这种类型的活动,毕竟还要考虑游戏公司、合作方等多个因素。”越清舒说,“我现在不太能确定浮动的区间, 也有点不敢报高。”
她知道自己拿不到太多资金,根本不敢狮子大开口,这个区间对她来说很难确定。
别的新人做项目,相对简单,预算好推,也不用在第一步要做资金报告的时候就卡住了。
岑景大概看了一眼,就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事情。
他垂眸,淡道:“你很怕犯错?”
“不是……”越清舒先否认。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岑景就重新说了个更准确地形容词。
他说她:“你怕麻烦,不是怕自己做东西麻烦,是怕跟别人交流交往麻烦,怕自己做的内容需要不断调整,别人嫌你烦。”
越清舒哑然。
被岑景这双眼看得透透的,她被人就这么轻易说破有些窘迫和不舒服。
但岑景又说到点子上。
她不说话,他就继续往下说。
“你这个内容,就是比别人的难定,工作结构看似一样,但细节上肯定更为复杂、麻烦。”
“在你之前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内容,需要进行的调整只会多不会少。”
“你想省掉这些麻烦,是不可能的。”
越清舒被他说着,小声问了句:“就没有相对来说,没有那么麻烦的选择吗?”
岑景无情地快速否认:“没有。”
越清舒的肩膀往下压了压,人也往下滑了一点,又被岑景拉回来。
他继续看着她的电脑屏幕,忽然说了一句。
“没有人的工作是轻松的,喜莱给他们开出高工资不是叫他们来吃白饭的,配合你的工作是他们的本分,如果有人觉得配合你很麻烦。”
岑景稍作停顿,带着轻蔑的笑意。
“那就让他们收拾东西滚。”
他有这个权利。
…
岑景继续帮她看着工作内容里的细节和问题,越清舒就乖乖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
虽然也跟刚才一样,好像差点被岑景训一顿,说她这个想法不对那个想法不对。
但总归最后,他都是在给她解决问题。
越清舒觉得岑景是一个行动比言语漂亮的人。
他这人因为手握权利,又一直处于无人可以撼动的高位,根本不在乎自己说话的方式会不会难听或者伤人。
岑景一向直接,但他有这样的权利和资本,就算不说漂亮话,也有一堆人对他阿谀奉承。
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摆在那里让人心服口服。
越清舒也是,明明一边被他教训,一边听着,觉得…
嗯!他说得真对!确实应该这样!
她愈发了解岑景这个人,就愈加对他的言语攻击产生抵抗力。
翻到最后一页。
分明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越清舒听到咔哒一声,转头看过去。
她发现岑景摘了眼镜,丢在一边,在抬手揉鼻梁。
“最后一个了!”越清舒说,“我是要帮你照顾——”
照顾团子来换的,你不能对我不耐烦!
她剩下没发出来的音节全被岑景吞进去了,腿上的电脑被轻轻一掷丢到地上。
还好他家里都铺着地毯,不然她的电脑可是遭殃了。
越清舒被他咬住唇的时候,才意识到,岑景摘眼镜不是对她的问题不耐烦。
而是要接吻的信号。
他就这样抱着她,让越清舒微微侧身,用窝在他怀里的姿势接吻。
越清舒很快就被他亲得人都软绵,换气的时候胸口起伏不止。
男人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下来,他看着她,说:“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在该办正事的时候跟你聊工作。”
越清舒:“等——”
等等,什么时候做.爱变成你的正事了!你别太离谱啊!
岑景再一次把她的所有音节都咬掉,把她的裙子撩起来一个角,随后把里面的那条顺势拉了下来。
整个动作流t畅得不能再流畅。
他说,“等?等什么,你刚才一直坐在我身上蹭。”
越清舒没话说。
“你不知道自己靠在人怀里一点都不安分吗?”岑景对她表示,“扭什么?”
他本来是想谈完这几个简单的小问题的,这对他来说毕竟只是一些小儿科内容。
可以很快就跟她说完,但实在是想不到越清舒这个人,就是到处蹭。
蹭得他心烦,她自己还一副毫无意识的样子,转头继续问他。
可,但他回答完她一个问题。
越清舒就会用那种最直白的崇拜眼神看他。
她用眼神在一遍遍表达自己的赞许。
客厅没有备好的套了,岑景也觉得有点烦,他以为他们不会太过于混乱。
总会有人控场和掌握这之间的方寸。
饭前的那一只,还是从越清舒的衣兜里拿的,之前没用完,她今天出门顺手就揣衣服里了。
刚才他俩就给用掉了。
岑景发觉,原来自己家里必须每个角落都备有这玩意儿,他自己也不知道——
会在哪个瞬间,哪个时刻,突然想上她。
两人在沙发上僵持不下,越清舒都还坐在他怀里没动,被他亲着,仰着头,整个人软绵左摇右晃。
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与岑景有同样的想法,她没觉得他们俩会这么混乱。
其实刚才饭前,岑景说要收拾她的时候,还算是有几分掌控,他转身准备上楼去拿作案工具。
但越清舒从自己衣兜里摸了一只塞给他,说她刚好有一只。
她当然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岑景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
他咬着她的嘴唇,含在自己滚烫的唇里轻舐、越清舒转过身来,被他摁在怀中。
越清舒被亲得缺氧,又怪他。
“那你要反思自己为什么自控力这么差…?”
岑景垂眸看着她,眸色越来越深,眼神也越发带着可笑。
越清舒觉得他这有点像是情话,听得她有些心跳加速、仿佛在恋爱的幻想。
她在被他亲得晕乎乎的时候,被岑景摁着后腰,往怀里揽。
去靠近去感受他的温度。
耳畔传来他的反问。
“你坐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能什么自控力?”
第40章 [the fortieth day]^^……
[the fortieth day]-
越清舒发现自己喜欢看岑景咬牙切齿, 看似掌控却又没办法的样子。
她转过身来抱着他,坐在他腿上乱动,隔着一层昂贵的高级布料传达着温热潮湿。
他工整地西装裤被她搞得乱糟。
岑景看着她, 喉结微微动了下,隔着衣衫用力。
“越清舒。”他微微挪开一点她的位置, 垂眸看过去。
“老实点。”
“不然你就这里。”他咬着她的唇, 朝里吐气, “把它咬出来。”
越清舒含着笑, 用舌尖在他的口腔中打转,略微生涩地吸着, 含着。
她用手摁着他的颈, 上下摩擦, 指尖在上面点弄、轻捻。
明明只是接吻, 但越清舒却刻意问他:“是这样吗?我这样咬,你会舒服吗?”
岑景压着一阵蔓延开的火, 像是被蚂蚁啃噬, 他也摩擦着她。
他闷哼了一声, 告诫中带着一丝傲慢。
岑景说:“你应该庆幸你的性.伴侣是我。”
越清舒问他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做到像我这样, 被你引.诱的时候还能不进去。”
“他们只会骗你, 说我只蹭, 解解馋。”
岑景看着她, 用欲.念交织着冷静、沉寂混杂着爆发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越清舒觉得他这样混乱的神情, 性感得让人想尖叫。
她是喜欢的。
岑景压着嗓音,告诉她:“你只会被坏男人灌.满。”
越清舒的心跳加速, 总被岑景说这种话的时候惹得神经兴奋。
她舔了舔唇,问他:“你不会吗?你上次明明跟我说,你不是个好人。”
这话像是一种邀请。
对男人来说, 少一层隔阂是莫大的诱惑。
岑景没说话,眸光深了一瞬,而后抱着她,起身,终于往房间里走。
最后挑了最薄、最无感的一盒拆开,然后,把她整个人彻底撑开。
越清舒觉得,这是他们之间最狠的一次,岑景不太失控,但今天似乎——
有那么一点,超出了界限。
做完以后没有力气和心思再在乎那点没解决的问题。
岑景把她弄得根本没有任何别的力气了。
分开后,她好一会儿没缓过神,凌晨准备入睡,越清舒去旁边次卧的浴室泡澡,感觉到无边的疲惫。
为什么呢。
只因为情糜之时,她告诉他,可以弄在里面吗?只因为…
他也好奇,如果连最后一层保护都没有。
他们会有何等的亲密无间吗?
越清舒想,肉和肉的直接贴合,大概真的不一样。
只是可惜,她和他到不了那层关系了。
…
越清舒洗了个很长时间的澡,洗漱完发现这个次卧多了很多东西。
她上次从岑景家离开的时候,心情不算好,所以也没有再回应他自己需要什么。
后来岑景追问了一次,越清舒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会经常在他那边留宿。
若是需要,她也可以自己带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物。
但她没想到,岑景还是什么都准备了,他给她备好了卸妆产品、护肤品,香氛不说,还备了所有的换洗用品。
大到她要用的毛巾、拖鞋,小到隐形眼镜的盒子和药水。
越清舒洗完出来发现,他除了一些换洗的睡衣等,甚至给她留了新的内衣。
内衣毕竟是个很私人的东西,但他没有买错尺码。
她看着那个尺码发呆,给岑景传了个信息,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男人真的天生可以摸出来尺码?】
这也太不科学了。
岑景给她回了个问号,又搪塞她:【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越清舒:【……】
越清舒:【那不然呢,你随便猜,能猜中我内衣的码?】
岑景:【我问过你。】
越清舒:【什么时候?】
岑景:【揉它的时候,问过你多大,你说80C。】
岑景:【手感不错。】
越清舒看着他如此公式化的回答,噌地一下脸就红了,爬回床上盖住被子跟他说-
【哦,我要睡觉了。】
……一本正经地说荤话真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越清舒这一觉睡得极好。
她甚至感觉有暖呼呼的太阳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觉睡醒去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
她不是一个贪恋睡眠的人,总是很浅地睡上六七个小时就醒,通常不管几点睡,都会在固定的时间醒来。
难得睡个好觉,她赖床没起,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信息,邓佩尔也起得早,跟她说今天天气很好-
【啊啊啊啊啊越越宝贝真的太会挑房子了!!窗台的太阳好舒服喔,什么时候回来跟我一起晒太阳呀~】-
【嗯,很适合陶冶情操的一个房子,我买了个会唱歌的小八宝宝,可以让他唱歌给我们听耶。】-
【越越,你会弹琴吗?】
邓佩尔觉得她是会的,在她心中,越清舒是个无所不能的仙女。
越清舒从被窝里伸出手,慢悠悠回她-
【钢琴吗?我不会欸。】
邓佩尔:【嗯!?震惊.jpg!!】
越清舒:【我学的是大提琴啦——】
邓佩尔:【……】
邓佩尔:【你搁这儿跟我隐藏回旋呢!!】
越清舒笑得不行,有种在逗朋友的快.感,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又跟她聊了会儿。
没高兴太久,她的房门突然被敲响,回应后,岑景开门进来。
他看着脸上如沐春风,在床上打滚的越清舒,觉得她幼稚,也无端觉着有些逗人发笑。
岑景总是嫌小女孩麻烦,但偶尔也会在越清舒身上看到一种单纯天真又清澈的可爱。
越清舒总喜欢带着那些拙劣的小心机逗他。
明明玩不过,还偏要硬着头皮招惹。
他有时候都觉得,越清舒在他面前做的有些事情是在自讨苦吃。
但她,好像不在乎在他这里受到什么伤害。
她总是这样。
一如此刻,越清舒微微扭过来一点脑袋,看着他,说了句:“早…”
“不早了。”岑景说她,“你看看时间。”
“你们中老年人就是这样。”越清舒也不卖他面子,“我们年轻人就是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是早上。”
岑景也不跟她拉扯,反而是叫她:“行,那起来吃早饭。”
越清舒这才起身,先把头发抓起来,她坐在床t上束发,岑景就站在门口看了几眼。
他倏然眯了眯眼,告诉她:“我建议你最近不要束发。”
“为什么?”越清舒下意识问。
她问完垂眸去看自己,跟岑景的目光一起,落在了身上多处。
“如果你不介意这么多吻痕同时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中。”岑景坏笑了一声,“当然可以露出来。”
越清舒只能看到锁骨往下的位置,她马上爬起来,去镜前看。
昨晚洗漱的时候她已经很累了,根本没有怎么认真看镜子,后来泡完澡,雾气氤氲了整个镜面。
一觉醒来,她看着自己从脖颈上一路蔓延的红色印记,只让人觉得——
凌乱不堪,不知节制。
完全能够从她身上的吻痕上读出来,前一夜到底经历了多激烈的一场性.事。
她知道这些痕迹需要接近一周才能消掉,甚至更久。
越清舒转过去跟他说,“那我就要一直这样捂着了。”
岑景眉梢微扬,听她说。
“我们每周都会做,这一次的刚好,下一次你就弄上新鲜的了。”越清舒批评他。
她一边说着,顺便洗漱,牙膏泡泡在口腔中充盈,含糊不清的。
“你不能这样,在我身上留太多印记,我不方便。”
岑景没说好,反而是跟她讨价还价:“你咬我的时候,我没说不可以。”
“所以你做不到吗?”越清舒又问。
岑景回答得很是快:“做不到。”
这世界还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岑景自己也觉得,哦,难得。
但他的确喜欢在她身上打标记的感觉。
越清舒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直到刷完牙:“你懂什么?我们俩能一样吗?”
她说着,洗完脸朝他那边步步紧逼。
“你这个年纪的男人,有需求、有性伴侣很正常。”
“人们只会把男人身上的印记当成一种功勋,就跟奶茶店积点卡似的。”
“就算你露出来了,他们也只会觉得,你真厉害。”
“但对女生来说不一样。”
“别人只会觉得我是个荡.妇,觉得我跟男人玩这么大。”
越清舒走到他面前,抬头,撞到他的下巴,他没往后退,就这样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
“只要你想要它是勋章,它也可以是。”岑景伸手卡着她的脖子,“你被道德绑架了?”
“不是绑架。”越清舒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是事实,我要为自己规避风险。”
“担心别人议论你?”
“也不是。”
越清舒其实不是特别害怕被议论的类型,她有时候很脆弱,但有时候有很强大。
“那是因为什么?”岑景继续追问她。
越清舒不想理他,觉得他有时候执拗得可怕,他才是那个,什么都要刨根究底的人。
她不回答,转而说自己饿了,要吃早饭,才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两人并肩下楼,厨房那边飘着淡淡的热雾。
越清舒问他,“你亲自做早饭呀?”
“不然呢?”岑景反问她,“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饭,在你家的时候哪天不是我亲自做的。”
“没什么,我就问问,你别什么事情都要跟我争论。”越清舒还嫌累。
她有时候不想跟他进行那么多思维上的碰撞。
或许,不是不想。
是不敢。
她想要岑景就保持现在这样,跟她梦中一样,保持咫尺的距离。
毕竟,他们实在不适合有心与心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