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超薄型
薄静时的办事效率很快, 别墅的手续走完后,房产证写的是虞澜的名字。
装修精美的小别墅内, 虞澜穿着羊绒毛衣, 双手捧起房产证,眉眼弯弯道:“我有小别墅啦!”
薄静时亲了亲他:“开心吗?”
“开心!”虞澜露出另外半边脸,“这边也要亲!”
薄静时在左右脸都印下一吻后, 按住他的后脑,慢慢含住他的嘴唇。
虞澜窝在薄静时的怀里, 不知不觉软了身体, 想要去抱薄静时的腰, 手中却仍抱着房产证。
有时候吻的深了, 他只能动动肩膀蹭着薄静时, 发出不知道是喜欢还是讨厌的哼声。
一吻结束,薄静时抱着虞澜气喘吁吁, 他的头搭在虞澜的肩上,贪婪且痴迷地嗅着虞澜身上的味道。
“我们先住这里将就一下, 还是有点小了。”薄静时说, “装修也来不及换。等之后, 我再给宝宝买大房子,宝宝喜欢什么风格,就装什么风格。”
薄静时很早开始独立, 家里一直有给他打钱,工作室也有盈利。不管是同龄人还是什么,他的确挺有钱。
但A市房价很高, 目前他不是买不起更好的房, 只是他仍然有需要用钱的地方, 不能把所有积蓄用来买房。
养虞澜也是一笔大开销, 薄静时必须保证自己的资金充裕,不容出现任何意外。
虞澜搂靠在薄静时身上:“就我们两个人住,也不需要多大呀。太大的话,以后我们打扫起来也会很麻烦,这个大小刚刚好。”
“这些事我来就好。”薄静时捏了捏虞澜的手,放在唇边慢慢碰着,“以后宝宝的衣服我来洗,饭也我来做,碗也我来洗,地板我拖、桌面我擦。”
虞澜越听越不对劲,他奇怪道:“那我要做什么?”
“澜澜宝贝什么都不需要做,”薄静时咬了一口虞澜的指尖,“娇气宝宝不需要做家务活。”
二人在沙发上抱了一会儿,薄静时去房间内换床单,顺便打扫一下卫生。
房子的卫生工作早就做完了,薄静时请了专门的家政公司来消毒打扫,却仍然放不下心。
他必须自己再打扫一遍。
薄静时让虞澜看会儿电影,如果累了可以在沙发上睡午觉,他会尽量把声音放轻。
虞澜坐在沙发上,不远处的留声机在播放悠扬乐曲,舒缓绵长的音调让人心情舒畅,同样也很温馨。
从前的虞澜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居然和别人同居了,还是在他大二的时候。他也没想过,他会在这个时候谈恋爱。
他趴在沙发上,脸蛋埋进枕头里,小腿悠闲地在空中摇晃,足尖雪白颤颤,白得惹眼。
还是得分担一些家务。虞澜想。
总不能真的什么都让薄静时干吧?那也太过分了,他也该做点什么,否则真成廖游口中的小废物了。
趁薄静时在二楼拖地,虞澜整理了一下衣服。
客厅堆满了新衣服,都是品牌方刚送过来的,虞澜准备挑几件比较薄的内搭洗掉,厚的送干洗店。
他抱着一团衣服小跑到洗衣房,原本想用洗衣机和烘干机,想了想,用洗衣机洗衣服好像显得自己很懒。
薄静时平时都帮他手洗。
虞澜在某些方面的想法格外奇怪,他非要在手洗这上面跟薄静时一较高下似的,薄静时帮他手洗,他也要帮薄静时手洗,好像这样就能说明他不是单靠老公生活的小废物一样。
可惜水还没放好,虞澜就被捉住了。
他跟被拎着后颈的小猫似的提起,四肢胡乱抓了抓,什么都抓不住,小表情惊讶又迷茫,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水还在放,薄静时把水龙头关了之后,看了眼木盆,又看了眼一旁堆好的衣服。他说:“这木盆是用来给你泡脚的。”
“啊?!”虞澜心有余悸,“幸好还没洗,我说着木盆怎么这么小,洗衣服一点都不方便。”
这木盆的确是用来泡脚的,一开始薄静时压根没准备买,说到底他也就二十来岁,这年纪的人能有多少养生观念。
薄静时当时在帮虞澜挑新衣服,虞澜那时候在上课没空来,他一个人在商场闲逛。
挑着挑着不知道怎么就买了这个。
好像是当时销售和他说:“天气冷了,给最爱的家人买一个泡脚桶,养生又健康,还能促进感情。”
薄静时想想,也不错。
买来给老婆泡脚,趁机帮老婆洗洗脚,摸摸脚,健康,还能促进感情。
青筋显现粗壮有力的大掌抓着白皙瘦弱的手,衬得手愈发纤小。薄静时牵过虞澜,把虞澜抱在怀里:“怎么突然要洗衣服了?”
虞澜黏在薄静时怀里,小声嘀咕:“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不会显得我很懒吗?你在换床单拖地,我也想帮忙做家务,这样就可以让你少点麻烦。”
指腹慢慢蹭着纤白柔嫩的手指,薄静时像把玩玉器那般搓揉着虞澜的手,直至白嫩肌肤泛起潮粉。
“宝宝,你要知道,你帮我做家务,并不会让我少点麻烦,更不会减少我的负担。”
薄静时把虞澜提抱在怀里,像抱住小洋娃娃一样往外头走。
他坐在单人沙发,虞澜窝进他的怀里。
薄静时耐心地分析:“现在天气很冷,万一宝宝洗衣服碰水之后手不舒服或者干裂,我是不是还要给你买护手霜?万一宝宝对洗衣粉过敏,我是不是还要带你去医院?”
虞澜思索片刻,觉得好像有道理,他没有说话,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薄静时。
“我帮宝宝洗衣服,我做全部的家务不是为了别的,也是为了我自己。”
“可是我们可以用洗衣机,每次让你手洗,好麻烦……”
薄静时语重心长道:“洗衣机电费多贵啊,我能手洗干嘛不手洗,这也是为了节省点开支。而且我的娇气宝宝贴身穿的衣服,我不亲手检查过目,我不放心。”
薄静时喜欢照顾到虞澜的每个生活细节,当他被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薄静时会有一种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比他拿到任何一个项目都要充实。
“而且宝宝这么娇气,肯定做不好家务对不对?万一你洗了没洗干净,我还要再洗一遍,那是不是很麻烦?”
“好像是……”
“那就对了。澜澜宝宝不需要做家务,这是我需要做的事情,不是因为你不做,而是你做不好家务。正好我比较擅长做家务,所以让我来做。对不对?”
“好像对屿%汐]\独_*家……”
薄静时这番话跟洗.脑似的,虞澜完全没了自己的主意,但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小表情纠结又奇怪,努力去想事情不对头的地方,却怎么都想不到。
看起来有点笨笨的,但又很努力去想。
薄静时都要被他这副样子迷死了。
薄静时捏住虞澜的下巴,在虞澜的脸蛋重重嘬了一口。
这一口吓得虞澜差点跳起来,急忙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检查自己的脸蛋有没有被嘬出痕迹。
“好了澜澜,我们去商场吧。”
“去商场干什么呀?”
薄静时亲了亲虞澜的脸蛋,“天气冷了手容易干裂,带澜澜去买护手霜。”
*
薄静时一直很舍得给虞澜花钱,进商场跟魔怔了似的,看到什么都要给虞澜买。
哪怕是虞澜这种被惯坏的小少爷,都被薄静时这无节制的买法吓了一跳。
他们去超市购买生活用品,薄静时在一个货物架前停留很久,他面容沉思。
好像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将上头的商品放在篮子里。
货物架直接空了一栏。
虞澜好奇地探过头:“学长你买了什么?怎么买了这么多。”
薄静时把篮子提起来让他看,虞澜弯下腰,小脑袋扎了进去,又迅速直起腰。
他脸蛋都红了,盯着薄静时怔怔地看。
薄静时楼过他的腰,亲了亲他的脸蛋,拿起一种一个放在他眼前,又在他耳边说:“今晚用这个。”
超薄型。
不仅是这个。
薄静时拿的种类很多,还有尖端膨大型、圆柱型、紧缩型、颗粒型、螺纹型、颗粒螺纹型……
他怀疑薄静时根本没看具体的型号,只确定了尺码,就把货物架扫空了一栏。
虞澜的脸蛋在烧,他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半张脸缩进围巾,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难为情的眼,小声道:“你买那么多干什么呀……”
薄静时买了最少三十盒吧!
“买来干.你。”薄静时冷面依旧,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
虞澜急忙查看四周,见四周无人才凶道:“以后在外头不能乱说话,也不能说干不干的!”
“那我今晚能不能干/你?”
“……”
虞澜抿唇不说话,低头去拿篮子里的小盒子:“要放回去,这太多了!”
虞澜把塑料小盒子一个个放回货物架上,摆放得很整齐,纤白细长的手指却跟拿不稳似的一直哆嗦。
虞澜放回去十盒,还要继续放,手腕被捏住。
“好了宝宝,再放回去就不够用了。”
“这还不够?!”
虞澜仔细数了数,篮子里还有二十六盒。他不可思议道:“就算每天用,都不可能不够用吧?”
薄静时挑了挑单眉:“那今晚能用?”
虞澜别开头:“不能。”
他还说,“我还在生气呢,上次你非要在我上厕所的时候……那样子。我才不要今晚用!”
薄静时顺从地点点下颌,把剩下的小盒子放回货物架上。
是生气了吗?
虞澜正担忧,有些欢愉的声音缓缓传来。
“听宝宝的。”薄静时说,“我N$。”
作者有话要说:
薄——一个PUA老婆做不好家务,用尽心机抢来家务权的妻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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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吞下去
某些事上, 虞澜是真的有些小心眼,又有报复心。
他知道薄静时很想, 但他上次出了糗, 怎么都不肯如薄静时的愿。
这段时间粘人的他连亲都不让亲,每次薄静时要含他的嘴巴,他就别开脑袋, 或者抿紧嘴巴。
虽然最后都会被舔开吻得更过分而已。
每次他晕乎乎地想,他的反抗到底有什么用?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 耳边只有黏腻的接吻水声, 他得出了结论。
的确没什么用。
但他又真的很矛盾, 他觉得薄静时太重欲了, 这样不太好, 哪有人天天想这些事的。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乖乖听话,因为真的好舒服。
他们在外头解决了晚饭。
薄静时除了在超市内乱说话, 剩下的时间都很正常,吃饭、开车、搂着虞澜进电梯, 细节体贴到位。
虞澜逐渐忘了超市内的事。
小别墅自带车库与感应器, 车辆进入车库后, 灯光亮起。
薄静时车停好后下车,来到副驾驶门口,打开车门, 钻进车内帮虞澜解安全带。
宽大的手掌按在虞澜的手背上,把玩似的揉捏了一会儿。
薄静时抬眼看着虞澜,虞澜对他眨了眨眼, 澄澈透净的眼睛, 单纯到了极点, 却带着无形的勾人劲儿。
虞澜被牵住手带下车, 车钥匙塞进他另一个手里,他脚步还没站稳,后颈被忽然抓住,推到墙壁上。
他吃惊地抬头,双手腕被一只大掌扣在头顶,背后抵着墙。
雪白脸蛋惊慌失措,眼睛含着水光。
“澜澜。”薄静时凑到虞澜耳边,滚烫鼻息如梅雨季节的天气,潮湿闷热。他咬了咬虞澜的耳廓,轻声说,“我想在这里干./你。”
平静且冷淡的语调说出口后,在虞澜的心中引起轩然大波。
他不知道薄静时是不是在开玩笑,但薄静时很少开玩笑。
虞澜忽然开始了挣扎,但他这点儿力气对薄静时来说实在不够看,薄静时慢条斯理地看着他的抽动双手,像猛兽盯住在陷阱内转圈圈的可怜小动物。
“刚刚不是没有买……”
“澜澜不是说不用吗?我也没有想到,澜澜居然喜欢这样直接的方式。那好吧,我只能听你的,全部……”
薄静时一边亲着他的耳廓,一边说完。
虞澜小脸天崩地裂,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忧心忡忡。
“宝贝儿,抬起头。”
头顶传来薄静时的声音。
这种冷酷机械,像上位者下达命令般的语调让虞澜下意识服从,乖乖抬起头。
同时,薄静时一步步压过来,虞澜的后背与墙壁彻底没了间隙。小幅度挣扎间不小心按到开关,灯灭了。
车库有感应器的同时也有声控灯,目前不发出声音,灯是不会亮的。
薄静时在黑暗中寻找虞澜的嘴唇。
动作又凶又急,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吻了进来。
刚刚还忧心忡忡的虞澜一下子脚尖踮起,肩膀紧绷得缩起,膝盖规矩并拢,双手腕被束在头顶,仰头挺胸承受这个吻,
舌肉在口腔内粗野地舔走,狼吞虎咽,被很急切地吸着吃。
虞澜喘不过气,想要别过头,但薄静时不允许,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掰开下唇,再一次吻了进去。
“哈……唔。”
虞澜并不是不愿意和薄静时接吻,而是这里是车库,他仍然存在那么一点羞耻心。
现在天气变凉,车库仍会有风灌入,但总体并不冷。
虽然四下无人,但风声与微凉的温度像无形的人在四周窥探,虎视眈眈目睹他们接下来的接吻。
气温是凉的,体温却很热。
舌尖交缠让温度攀升,唇肉相磨间散出一团甜腻的白汽。
微妙的窒息与接吻分泌出来的多巴胺形成一种奇异的感觉,虞澜小声唔唔哼哼的,半天睁不开眼睛。
小身板跟坏了似的晃动,脑袋晕乎乎的。
发丝被汗水洇湿,黑发湿漉漉贴在滚烫粉红的脸上、脖颈,还有一小截混入唇肉内。
哪怕发丝再过柔软,也比不过娇嫩的口腔内壁,他被磨得有些痛,快要哭一般地叫。
“老公,嘴巴疼……”
“疼?”
他们鼻尖抵着鼻尖,嘴唇距离很近,中间还有一道说不清的、暧昧交缠的银线勾缠。
薄静时用舌尖把虞澜口腔内一小截头发挑了出来。
他看着虞澜气喘吁吁的样子,头顶箍着虞澜手腕的手掌青筋爆出,条条脉络分明,极其野性粗犷。
虞澜的袖子顺着手臂滑落,露出纤细粉红、微微发着颤儿的手臂。
“宝贝儿的味道变了。”
“嗯?”
虞澜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嘴唇微张了一下,湿热甜腻的香气从中呵出,露出一小截被吃得红软发肿的舌尖。
“还是很甜,但……”
薄静时摸着虞澜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故意用舌头去碰虞澜的唇珠,见虞澜可怜地抖了抖。又发狠地在他耳边说,“也很s。”
迷糊的小脸蛋变得更加呆滞。
虞澜知道薄静时有时候会喜欢说这些话,但每一次薄静时说,他都会觉得羞耻且难为情。同时,薄静时那冰冷残酷的声音像火花在体内流窜,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呜……”虞澜努力蜷着手指,试图抓住点什么,可双手被固定在头顶,什么都碰不到。
无能为力。
任人宰割。
薄静时继续在他耳边说:“宝贝儿不是有口水洁癖吗?不是觉得接吻恶心吗?那我们刚刚在干什么?”
“我们在亲……”
“嗯,对。”
薄静时含住他的嘴唇,用力汲取虞澜口中的唾液,等虞澜晕乎的时候,薄静时又退了出来。
哪怕薄静时吃得很急,但架不住虞澜的唾液腺分泌得快。
小嘴巴跟坏了似的兜不住他们的口水,薄静时说:“吞下去。”
虞澜乖乖把他们的口水吞下去,刚抬起头,薄静时又吻了进来。
新一轮的唾液交换。
白净的小脸蛋因热吻绯红一片,虞澜紧紧闭着眼睛,脆弱的眼角被浸得红润一片,白皙透粉的额头、颈间全部是香腻的甜汗。
眉尖蹙蹙,双腿发抖的样子,像被这个吻□□得扭曲而痛苦。
双手被按在头顶接吻实在太难受了,虞澜想要抱住薄静时,如同浮萍寻求自己的依靠。
薄静时似是看出他的哀求,看着他沉沉喘息:“要不要老公放开你?”
“嗯、要……”
“那应该怎么做?”
虞澜仰头去亲薄静时的下巴、喉结、嘴唇,最后笨拙地用舌尖舔着他的唇肉。
吐出小舌头的同时,口腔也露在视野。
小巧的口腔被吻熟了,薄静时刚刚不过随意对待了几下,就把里头吻得湿热糜艳,散出一团熟透的芬芳气息。
亲完薄静时的嘴巴后,虞澜期待地看着他。
薄静时的声音却突然冷酷起来:“坏宝宝。”
虞澜懵了懵,用水淋淋的眼睛迷茫地看人,有一股傻气。
薄静时的声线依旧冰冷:“我有没有说过,亲完之后要说什么?”
薄静时教过虞澜很多次,
虞澜当然是记得的。他抿抿唇肉,像反复做错题被老师拎出来指责的笨学生。委屈道:“要说谢谢老公…… ”
“我是不是说过很多次?”
“是……”
“那为什么又忘了?宝贝儿是不是教不乖。”
“不是!”
虞澜慌乱地为自己辩解,“我很乖,我很乖的。”
他急出哭腔,可双手被箍着,能够动弹的肢体根本不多。
薄静时松开手,把他完全抱在怀里,像安抚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儿那样,轻轻地哄:“宝贝儿很乖是不是?”
“是。”虞澜点了点脑袋。
“但是宝贝儿没记住,犯了错,是不是要惩罚?”
虞澜委屈抬眼,那些很凶的记忆浮了上来,让他害怕又期待。
薄静时摸着他的头发说:“我的宝贝儿,今天我会很过分。”
虞澜回抱过去,小小声说:“没关系。”
“弄哭也没关系?”
“没关系。”
“如果疼呢?”
“也没关系。”
他又小小声道,“也不能太疼啊……”
他向来吃不了苦的。
薄静时不说话,虞澜开始焦急,他仰头软软撒娇道:“老公,你、你对我好一点……”
薄静时握住虞澜的手,漆黑深沉的眸中流动异样暗光。他的声线沙哑,带着某种近乎残忍的粗粝,“我会对你好,但不是现在。”
“心肝儿,你会喜欢我坏一点的。”
*
今天他们大多数在室内,所以衣服没有很厚。
薄静时提前给虞澜准备了厚外套,放在后座,不过他们一直在有空调的地方,所以没有派上用场。
虞澜只穿了一件居家的浅灰色毛衣,贴身牛仔裤勾勒出纤韧完美的身躯。
牛仔裤落在沙发边上,客厅灯光下,清瘦透粉的脚踝格外惹眼。
“澜澜,说喜欢我。”
薄静时跪在地毯上,手臂上是粉色的膝弯。他根本不用刻意去看,都能看到粉粉嫩嫩的膝盖,以及大片漂亮的桃花粉。
“喜欢、喜欢……”粉粉白白的手臂横在眼前,挡住刺眼的光。虞澜断断续续地说,“喜欢你……”
薄静时将他抱着搂起,亲了亲他的下巴:“说离不开我。”
虞澜努力伸出手臂想要去回抱薄静时,但有些困难,他小脸哭花,带着哭腔说,“喜欢老公,离不开老公……好、好喜欢老公。”
“……”
薄静时呼吸被打乱,好一会儿,见虞澜双目紧闭仿佛要睡着了。眉尖皱紧,小嘴巴也抿得很紧。
他吐出一口气,说:“乖宝宝。”
薄静时把虞澜捞起,突如其来的光让虞澜眼睛极其难受,一只大掌盖在他的眼睛上。
紧跟着,他的眼睛被一圈布蒙住。
这是薄静时今天刚给他买的丝巾。
原本是要给小熊公仔用的,现在却用在他身上。
虞澜仍有些迷茫,没回过神的样子,嘴唇微微张开,可能是因为蒙着眼,他这样子看起来格外懵懂,像一只误入热带雨林的可怜小动物。
无措、无知,傻得可爱。
手背被轻轻拍着,薄静时抱着虞澜上楼梯。
虞澜看起来很难过,也很难以接受,薄静时每上一步阶梯,虞澜就会哭,还会咬住薄静时的肩膀,哭着软软喊:“老公……”
“老公在。”薄静时侧过头亲了亲他的额,问,“会不会冷?”
“不冷、不冷……”虞澜乖乖应声,可薄静时突然跨了两步台阶,他受惊般瞳孔微颤了颤。
下一秒,唇肉被抿得紧紧的。被吻得红肿艳丽的唇满是水光,他仿佛被伤害了,连目光都是控诉的。
“困了吗?”
“嗯……”
“等等我,一起。好不好?”
“好。”
薄静时刚要继续上楼,虞澜惊慌地抓住薄静时的肩膀,仰头打着商量:“老公,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那么着急。”
“噢?”薄静时说,“走得慢一点吗。”
“嗯!”虞澜声若细蚊哼道,“有点……唔,有点奇怪。”
“知道了。”薄静时说,“如果受不了,就说爱我。”
薄静时给了虞澜一个机会,虞澜该好好使用的。
但娇气的虞澜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机会有多可贵,而是一味滥用。起初薄静时还会顺着他,之后,便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与习惯。
虞澜像小孩子一样面对面被抱在怀里,他艰难地搂住薄静时的脖子:“爱你……”
薄静时:“嗯?”
“老公,我爱你,我好爱你。”虞澜哭得哆哆嗦嗦,像急于表达爱意的求爱者。他的声音软软糯糯,却像坏了似的节奏打乱,“老公,爱你,老公……”
薄静时回抱住他,亲吻他口水直流的嘴巴,说:“我也爱你,我的心肝儿。”
薄静时已经抱了虞澜很久,虞澜该睡觉了,于是他把虞澜丢在床上,过程有点阻碍,膝弯落在了肩上。
突然被丢在床上的虞澜还没回神,脑袋差点撞到床板,又被轻松拽着脚踝拖了回来。
耳边是薄静时担忧低哑的声音:“心肝儿,没撞疼吧?来,老公疼疼。”
小脸蛋痛苦得拧在一起,仿佛脑袋真的磕到撞疼了。虞澜呜呜地哭:“老公,我爱你,我爱你……”
“知道了宝贝儿。”薄静时变本加厉,说“我也爱你。”
“我爱你,好爱你,最爱你。”
薄静时像发了疯,每说一下,语气强烈停顿呼吸,下一秒声音会变得更沉,更狠。
带着惯有的恶劣本性。
不断地说爱已经失去作用了,虞澜不明白,明明他们说好了,只要说“爱你”就可以。
可虞澜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宝宝,说好一起的。你又不听话了。”
“老公,呜呜……”
怎么、怎么和说的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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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很想你
“说好这次一起, 怎么又不听话?”
“呜……对不起。”
“还有呢?”
“谢谢,谢谢。”
虞澜抱着薄静时, 亲他的喉结说, “谢谢老公。”
虞澜又突然没了声儿,他侧脸躺在床上,嘴唇张开吐出一截小舌头, 像坏了的小洋娃娃。
薄静时把他抱着捞起,慢慢拿纸巾帮他擦着汗水。
额边洇满湿热香汗, 薄静时耐心地帮他擦, 又把额发顺到一边, 完完整整露出玫瑰粉的脸蛋。
每次虞澜这时候总会走神一段时间, 薄静时也没有喊他, 而是静静等待他自己回神。
这种时候把虞澜抱在怀里,仿佛, 他就是虞澜的全世界。
这种认知让他极其兴奋,病态到可怕。他知道这是不对的, 却又克制不住阴暗的掌控欲与占有欲。
又过去几分钟, 虞澜的眼睫才动了动, 光重新聚焦在眼底。他迷迷瞪瞪低头看着薄静时,薄静时在帮他擦。
“老公抱抱。”虞澜侧过身伸手要抱。
薄静时把纸巾丢在一旁,搂着他的后背, 大掌盖在他微微鼓起的、富有肉感的小肚子上:“感觉怎么样?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虞澜摇摇头,他的声线有些软,跟泡了水儿似的。
但他明显是开心的。
下一秒却又板着脸蛋, 生气地去捏薄静时的脸:“不是说说‘爱你’就停吗?你说话不算数!”
薄静时任由虞澜捏着他的脸, 他的脸被捏红了也不管, 反而凑过去给虞澜捏, 纵容地说:“宝贝儿,你没两下就说爱我,还摆出这么漂亮的表情,这谁忍得了。”
虞澜皱着潮气丛生的脸蛋,一脸“我不听我不听”的骄纵样。
薄静时说:“怪我定力不够,我是变态,我是色.情/狂。对不起宝贝儿,我不是人,我是疯狗,你揍我吧。”
虞澜哪有真的生气,可他还是故作生气别过头:“我又不是暴力狂。”
“宝贝儿不是,我是。”薄静时说,“看看,有没有肿。”
虞澜被摆在那儿,露出伤口给薄静时瞧。
薄静时一直有收着,加上他一直会关注虞澜的表情进行调整,最多就是泛红。比起巴掌印,被不断碰出来的红反而更多。
薄静时亲了亲巴掌印,拿来保养霜帮虞澜涂:“会不会痛?”
“当时有一点,但还好。”虞澜嫌弃地推开薄静时,“我还没洗澡呢,不要涂。”
他动一下都觉得热热的在变凉,又急得不敢动了,紧张得肌肉收紧,把全部存住。
薄静时看着他紧张又认真的脸蛋,只觉得可爱极了。他小心翼翼把虞澜抱起来,低头珍重地吻了吻湿漉漉的额:“那带宝贝儿去洗澡。”
薄静时喜欢从头到脚照顾虞澜,也很喜欢虞澜无时无刻粘在自己身边。
放浴缸水时,虞澜也要窝在他的怀里,其实这样的姿势很难放水,也不方便。
但薄静时很喜欢。
他享受虞澜对他的依赖,享受虞澜对他提出的需求。
“水温可以吗?”薄静时的体感和虞澜的体感不同,他试过后觉得差不多,又把虞澜的足尖放进去碰了碰。他问,“我觉得正好,宝宝会不会觉得烫?”
“就是要烫一点泡起来才舒服呀!”就像温泉水。虞澜把足尖往里头伸了伸,说,“就这样吧。”
虞澜被放进浴缸,薄静时把浴盐泡澡球放进水里,浴球全部溶解后,表面飘着一层粉色的梦幻般的细密泡沫
抬起手臂,绵密泡沫送手臂上滑落,细碎的花瓣落在手臂上。
虞澜又一抬头,薄静时已拿过椅子坐在浴缸边上,足边是一个小脸盆。
他正在帮自己洗内裤。
虞澜的脸红了红,虽然这不是第一次看见薄静时这样,但每次看到薄静时的洗法,他总是会觉得难为情。
可能是害怕没洗干净,薄静时每搓几下就会拿起来闻一闻,从他的视角来看,薄静时几乎把脸埋进去。
这还不够,薄静时检查完后的表情总会变得很奇怪,然后凑过来亲亲他的脸蛋,意味不明地说:“宝宝好甜。”
哪有人这么洗衣服的……
虞澜的毛衣不能手洗,薄静时分到一边的篮筐,他分别将袜子与内裤洗了。
全部洗完后,他又来帮虞澜搓澡,进入浴缸内,把虞澜抱在腿上,骨骼分明的手探进浴缸水内,仔细地帮虞澜擦背。
顺便帮他整理。
浴缸并没有很大,两个人窝进去之后只余一点活动的空间,虞澜坐在薄静时的腿上,紧张得肩膀缩起。
虞澜盯着水面波纹,一圈圈漾开,哪怕是坐着,低头也能看到一部分的薄静时。
白皙柔嫩的腿被热水泡出艳粉,与另一种狰狞可怕的颜色相比较起来,更显弱小,也跟显脆弱。
忽然,虞澜紧张地并了并膝盖,扭头去看薄静时,湿漉漉的眼底满是哀求。
薄静时把唇贴在虞澜耳边:“怎么了宝宝?”
还没等虞澜说话,唇肉又被含住,口腔被胡乱搅了一阵后,嘴唇被洇得湿漉漉。
薄静时又恶劣地说:“怎么这么久过去了,还是这么湿。”
纤白透粉的指节蜷起,撑在浴缸壁上,雪白秀丽的脸蛋满是绯红,眼睫被浸得异常湿润。
虞澜小心翼翼打着商量:“老公,我们下次再爬楼梯好不好?”
薄静时微微一怔,随后失笑。虞澜把他当什么了,禽兽吗?
他怎么可能舍得一直折磨虞澜。
虞澜这小身板够几次折磨的,他可不想真的玩坏了。
每次他会说一些很坏的话,好像真要把虞澜玩散架,可真让他这么做,他比谁都要舍不得。
薄静时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抚着虞澜的下巴,低声问:“喜欢爬楼梯?”
“嗯!”
“一开始不是不喜欢吗?”
虞澜撒娇着说:“那是一开始嘛。后来感觉好舒服,老公,亲亲。”
薄静时转过他的脸亲他,他又唔唔哼哼的,和小猫似的。
虞澜急忙推开薄静时,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脸又愁又忧,难为情地问:“我会不会叫得太大声了……”
薄静时看着他。
他躲避了下目光,把头靠在薄静时身上:“我感觉我的声音好大……我,我是不是不该这样子?”
薄静时无奈地揉着虞澜的手指,又按在他绵软鼓起的小肚子上,慢慢地按摩。
“宝贝儿,你觉得这算大声?”薄静时都要气笑了,“我倒是想你大声点。”
薄静时存在许多恶劣的想法,比如想要听到更多来自心上人的声音。
但虞澜是个很矛盾的人。他虽会大胆表达自己的诉求,比如想要怎么样、不想怎么都,可有时候异常保守。
某些时刻,虞澜好像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浪,发出的声音也很奇怪,他怎么能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所以会很努力抿唇压着声线,最后忍不住溢出细细的哭腔。
配合乱流的热泪,真是可怜极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种声音,真的会让薄静时发疯。
娇娇的,像小猫咪软软哼叫。哪怕失控也没有很大声,只是啜泣着嘤嘤地哭,发出混合气音的哭腔。
叫得细细软软,跟他这个人一样湿软,又娇又甜,能当场毁灭人的理智。
薄静时不止一次觉得。
在这样的催化剂下,他还能保留一点理智,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定力。
虞澜又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不知道薄静时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薄静时抱紧他,过于宽阔的臂膀将他笼罩在怀里,较深一色的肌肤与粉粉白白的软肤形成明显色差。
“宝贝儿不需要忍。”薄静时亲着虞澜的侧脸,是单纯又简单的亲吻。他又说,“不需要忍耐自己,快乐并不丢人,也不值得羞耻。如果宝宝觉得开心,想要发出声音,那就叫出来。”
“很好听,我很喜欢。喜欢宝宝的声音,喜欢宝宝任何时候发出的声音。”
尖尖小小的虎牙悄然冒出,虞澜靠在薄静时的身上,双手环住薄静时的手臂,他说:“真的吗?”
“真的,很好听。”
“多好听?”
漂亮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睛期待又高兴地等待薄静时下一句言语。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他也不例外。
薄静时故意凑到他耳边说,“好听到,听得越来越in。”
这也太夸张了,但薄静时的实际反应能说明他没有撒谎。
虞澜故作生气瞪着他,又低头晃了晃肚子,这么久过去,还是能听到许些水声。
“感觉好奇怪。”
“拿出来就不奇怪了。”
薄静时说着,继续帮虞澜整理。
过于细致的服务让虞澜昏昏欲睡,他伏在薄静时的肩头,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睡着了,软软地说。
“今年圣诞节会不会下雪呀?好想看雪。”
*
第二天。
薄静时把虞澜送到教室门口,检查了一下虞澜的围巾、手套、帽子,又摸了摸他的体温。
确定没有着凉才捧起他的脸亲了亲。
“那我走了。”薄静时说,“好好上课,等你下课,我来接你。”
虞澜说:“不用来接我啦,下午放学我要和甜甜去吃肯德基,今天疯狂星期四呢!”
“学长你要吃什么呀?我到时候一起带给你。”
薄静时不动声色动了动睫,一闪而过的阴郁让他的眼眸看起来愈发深沉。
他很快整理好表情,揉着虞澜的面颊说:“你们吃就好,那等你吃完给我发消息好不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啦!”虞澜蹭了蹭薄静时的手,软绵绵道,“妈妈让我回家一趟,我打算和甜甜吃完肯德基先回家。我不知道妈妈找我做什么,可能要待到比较晚。”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这段时间薄静时和虞澜每天粘在一起,这给了薄静时一种错觉,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不是的。
虞澜有很多爱他的家人,也有很多关心他的朋友,他有自己的社交。
他的身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是薄静时呢?
任何人对薄静时而言都是可以舍弃的存在,他无所谓那群“朋友”,更无所谓家庭关系。
他只在乎虞澜在不在他身边。
薄静时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但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好在人可以努力克制自己的言行。
“好,如果很晚的话就住家里吧,路上不安全。”薄静时说,“如果时间还早,不要打车,提前发消息给我,我来接你好不好?”
“我怕你路上遇到危险。”
虞澜答应了,今晚他很有可能会在家里住,第二天再由家人送到学校。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会回去陪薄静时睡觉的。
薄静时好像真的要走了,虞澜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薄静时,仿佛受到了欺骗与伤害。
他这样子实在可爱,薄静时忍俊不禁地揉了揉他的脸,双手按在他软绵绵的脸上轻轻地蹭。
“忘了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四(事)?”
虞澜含糊不清地回答。
面颊被朝中间挤,嘴唇被挤得嘟起。薄静时低头亲了亲,说:“忘了亲亲我的宝贝儿。”
获得离别吻的虞澜眉眼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舒缓开来,他弯着眼笑着,眼中的光耀眼灿烂,极其夺目。
一想到他们要分离,一想到他们今晚不能睡在一起,不安感又冒了上来。
薄静时把脖子凑了过去,冷酷声线充满哀求:“咬我一口好不好?”
“咬用力点,出血也没关系。”
怎么会有人提出这么奇怪的请求呢?
虞澜仰头看着薄静时,深蓝宝石般的眼睛像一汪清可见底的湖,他有些没办法理解薄静时的请求,但又隐隐有点感觉,虽然可能不太准确。
他踮起脚尖,把脸蛋埋进薄静时的颈窝,唇瓣试探性地寻找位置,最终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咬下一口。
齿关慢慢蹭着薄静时的颈间皮肉,犹豫着慢慢咬下去。
起初虞澜并不敢太用力,薄静时拍着他的后背,鼓励般说:“宝宝,再咬深一点,没关系,我不疼。”
就算把那块肉咬下来也没事。他暗想。
等到虞澜离开时,薄静时颈间有一块发红的皮肉,齿印明显,上头被唾液糊成一片透明,部分落在领口。
他毫不在意地伸手碰了碰,颈间传来的刺痛像某种标记,让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直到离开学校,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薄静时仍会触碰一下这个印记。
虞澜确实咬得很用力,但比薄静时的预期要轻上许多。他更希望虞澜能咬出血丝,最好能够形成一个疤,这样他还能反复扣掉痂。
结束工作后是无穷无尽的空虚,薄静时看向时间,虞澜现在已经下课了。
他会和朋友做什么呢?
应该是和朋友坐公交去商场,可能会一起去逛街、看电影,然后去吃肯德基。吃完之后再去吃甜品买奶茶……
虞澜的生活很简单,但也很丰富。只是现在他的身边,没有自己。
薄静时的掌控欲的确很强,只是近四个小时没有看见虞澜,他的情绪开始跌宕。
目前虞澜没有回他消息,他和朋友应当在专心逛街。
所以无暇分出时间给自己。
想到虞澜的时间分给了别人,想到了虞澜身边也是别人,体内像关着一头横冲直撞的巨兽,把他的情绪撞得粉碎。
真的很奇怪。当虞澜在他身边,那些暴戾、翻滚的情绪都能被藏得很好,当虞澜不在他身边,他像被撕破伪装的怪物,连呼吸都是丑恶的。
薄静时用力挠过脖颈,指甲在脖颈上流出一道血痕。
电脑屏幕处在黑屏状态,他平静地看着,看着屏幕倒映自己冰冷的模样。望着屏幕里的自己,他伸手去触碰虞澜留下来的咬痕。
其实已经没多少感觉了。
但因为方才他挠出来的指甲印恰好在齿痕附近,所以他伸手去摸,仍是痛的。
是有感觉的。
薄静时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忽然,手机一震,他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手机。
却不是虞澜的消息。
他反复数次,失落数次之后,他以为他不会抱有任何期待。
手机响起的下一秒,情绪仍然被高高调动。
手机再次响起。薄静时嘲讽地扯扯嘴角,自嘲自己的丑态与无用。
他随意拿过手机,看到这是一条微信消息后,他心跳加快,点开微信看到发消息的人后,呼吸都乱了很多。
【小熊:今天肯德基人好多啊!给老公看看我今天的晚饭![图片]】
虞澜点的不多,鸡块、爆米花、蛋挞,他最喜欢吃肯德基的蛋挞。里头的小食被摆得整整齐齐,角落还有一杯冰淇淋。
天气这么冷,怎么吃冰的?
薄静时眉头刚皱起来,虞澜撤回了这张照片,重新发了张新照片。
新照片与先前的几乎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角落没有那杯冰淇淋。
【别烦:怎么就吃这么点?】
【别烦:再点点吧,怕宝宝饿着。】
【别烦:[转账5200]】
【别烦:给宝宝买蛋挞吃。[抱住小熊猛亲jpg]】
【小熊:哪有这么贵的蛋挞!】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虞澜很利索地把钱收下,之后又发了几个亲亲的表情包。
【小熊:谢谢老公!!】
【小熊:你晚饭吃什么呀?你都没有给我拍。[生气得冒烟jpg]】
【别烦:刚刚在忙,没来得及吃饭。等会儿就去吃,会记得给宝宝拍的。】
【别烦:[转账23333]】
【别烦:不要不开心。】
肯德基内。
牛恬恬帮虞澜拿着冰淇淋,无语道:“学长连冰淇淋都不让你吃?管得太多了吧。”
“不是不让我吃,是怕我肚子不舒服。他拦着我不让我吃,其实是想要我和他撒娇。”虞澜解释着,“如果我再和他撒撒娇,亲亲他,他还是会让我吃的。”
“好吧,你是懂恋爱脑的。”牛恬恬给虞澜比了个赞。
牛恬恬坐在一边吃薯条,等虞澜拍完新的照片,把冰淇淋放回桌上。
她随意瞥了几眼,就瞥到薄静时给虞澜转钱。
虞澜的屏幕亮度很高,她想不看到都难。
薄静时又转了五千二,说是让虞澜买奶茶喝。
她忍不住道:“哪有这么贵的奶茶。”
“我之前也会这么说,但学长会跟我说,一杯不够买两杯,或者是去喝星○克或者○茶这种比较贵的。”虞澜说,“可是我也喝不了那么多呀。每次钱都多着放在那里,不知不觉都攒了好多。”
虞澜平时不会在微信里留钱,一有钱就会提现到银行卡里,这段时间薄静时给他转了不少钱,他一一收下。
刚刚突然打开看了一眼,他都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薄静时怎么还没限额呢?
牛恬恬托着腮笑说:“学长是多怕你跟别人跑了啊。”
虞澜咬住吸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是觉得他很担心,很没安全感。所以这些钱我都会收,他送我什么我都要,我能感觉出来,他看到我收下他的礼物时,心情会变得很好。”
“他好像总是担心我会跑掉。”
所以虞澜才会一直纵容薄静时。
牛恬恬很能理解薄静时的想法。
虞澜家庭条件挺好的,虽然具体不知道多好,但从他平时吃穿用度以及消费观都能看出,他一点都不差钱。
很多追求者送虞澜昂贵的礼物,他不会露出惊喜或者是喜欢的表情,很平静。
那些限量版、市面上炒到五位数六位数的潮牌摆在他眼前,他跟看自动售卖机里的矿泉水似的。
想要讨虞澜的欢心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类型。相反,他见识过很多好东西,不会被残次品糊弄。
但薄静时和虞澜又处在热恋期,薄静时当然想要讨虞澜欢心,所以会想方设法送虞澜物件。
不论是礼物还是转账的方式。
在情感中处于弱势的人,总会希望通过付出更多的方式来绑住对方,哪怕只是获取怜悯与同情,企图用物质交换爱。
薄静时与虞澜,任谁都不会以为虞澜是强者。薄静时的身体素质、周身气场无一不是强大的,虞澜在他跟前跟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没有两样。
但很明显,在这段情感之中,处在精神弱势、患得患失的人,一直都是薄静时。
*
虞澜回家之后,遇到许多熟面孔。
那些只会出现在新闻、杂志,或者是金融酒局上的一丝不苟的人,通通穿着居家服,面色宠溺地看着他。
“澜澜长高了啊。”
“就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又变漂亮了?”
“哥哥,哥哥!”
一个小女孩儿抱住虞澜的裤腿,仰头甜甜地喊。
虞澜把女孩儿抱了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辫子说:“这是阿姨扎的吗?好可爱。”
“是妈妈扎滴!”
虞澜家是个大家族,底下分支很多,遍布各个行业,同时互帮互助。
房子为典型的南方建筑,古色古香,粉墙黛瓦,颜色清雅。
“好了妍妍,多大人了,不要让哥哥抱了。”一个面容富贵的妇人走来,她打趣道,“澜澜哥哥现在也还是宝宝呢。”
虞澜面上热了热,小声嘀咕:“我不是小孩子了!”
但在长辈的眼里,只要不结婚的、还在读书的,都是小孩子。
他们吃了一顿晚饭。
江鹤延用公筷给虞澜夹菜,说:“这鱼是刚空运来的,新鲜,趁热吃。”
另一边的穆扬帆给虞澜倒了杯椰汁:“椰汁打蛋,澜澜的最爱。温度差不多正好可以入口,不会烫着。”
廖游在对面无语地翻白眼:“你们手把手喂得了。”
每次廖游看到这群人对待虞澜耐心体贴的夸张程度,他都会觉得无语。
小时候照顾得无微不至也就算了,这都多大人了,要是真把虞澜养得没有自理能力……
好像也没问题。
虞家不缺钱,他们没有人是缺钱的。钱对他们而言与江海之水没有两样,平时里,他们随便给小辈给出的零花钱,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
就算虞澜真的被养得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也完全没有关系。
“谢谢鹤延哥哥,谢谢扬帆哥哥!”虞澜甜甜地喊着,喊完低头认真吃饭,咀嚼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吃相很好,故而赏心悦目,睫毛轻轻晃动在眼下投出阴影,乖巧温顺的样子,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融化。
虞悦笑着摇头:“这么大人了,还是那么会撒娇。”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被惯坏了,小时候在家中,一群长辈为了他学俄语。他好像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受宠爱,不肯学中文和英文。
随便甜甜地说几句话,一群长辈开心得不得了,要什么给什么。
虞澜也靠撒娇达到了许多目的。
高中不想在家中上课,撒娇着说想要去学校上课;想要走艺术路线,又靠撒娇达成目的;大学了想住宿舍,他泪眼汪汪声音软软,谁忍心拒绝他的要求?
“马上圣诞节了,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穆扬帆刚结束一个项目,给自己放了个长假。他提着建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阿尔卑斯山?我看过澜澜的课表,那段时间澜澜没有课。”
“滑雪没什么意思,澜澜高三毕业那年我们不是就去过。要不去看极光吧?”
“出国会不会太麻烦?要不国内玩玩得了。”
虞澜说:“我没有课,但是我有别的事,我不能和大家出去玩啦。”
“学校里的事吗?也是,临近期末,肯定要复习吧……”
“不是,”虞澜摇摇脑袋,认真地说,“我要和男朋友去迪士尼玩!”
餐桌一下安静下来。
鸦雀无声。
聊得正起劲的几个人表情一下变得错愕,各行业各领域的牛人的脸上精彩纷呈,最后定格在咬牙切齿的愤怒上。
“你谈恋爱了?”江鹤延瞪了廖游一眼,“不可能吧?澜澜,你是不是被骗了?小游没和我们说过……”
廖游装死。
虞澜说:“我们偷偷在一起的,没有让廖游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穆扬帆打破这场平静,他说:“是不是上次那个?”
虞澜知道他说的是哪次,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江鹤延被瞪了。
穆扬帆气得手都在抖,他就知道那男人不怀好意,他说自己怎么那么讨厌薄静时,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这第六感真是该死的灵验。
“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吧。不过澜澜,你要注意点,薄家比较复杂,薄静时不可能是个简单人物,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哄骗。”
“好了。”
虞悦打断众人的八卦,温柔却不失强势道,“大家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我们先吃饭,好吗?”
虞悦在家族内极其有威望力,她一发话,没人再敢继续聊。
晚饭完毕,虞澜一溜烟儿钻进虞悦的书房,避免各位长辈的骚扰。
可怜的廖游被团团围住,代替虞澜接受各种质问。
书房内。
“前段时间我在佳士得上拍了块表,你看看,我觉得很适合你。”虞悦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桌上。
虞澜打开礼盒试戴了一下,深色表带衬得他肌肤细腻如雪。他弯了弯眉眼:“谢谢妈妈,好漂亮!”
“澜澜喜欢就好。”
虞澜和虞悦的相处模式很轻松,比起父母,他们更像朋友,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澜澜的男朋友是上次那个人吗?”虞悦形容了一下,“看起来很凶,不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虞澜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他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很害怕,总觉得会被欺负……但他刚搬来我们宿舍,不帮忙提行李好像不太礼貌,我就主动去帮他了。”
虞澜刚来新宿舍的时候,初次见面的孙一文就帮他拎行李,还帮他搭床帘,还告诉他:“以后有事儿尽管说,有人欺负你也记得和我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大家既然是舍友就是缘分。”
他很喜欢他的新舍友。
“所以现在的大学生生活,还是灰色的吗?”虞悦靠在沙发上,轻轻地问。
虞澜曾经委屈地和她抱怨过,大学和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课本、电影、电视剧里的大学生活美好而精彩,是五彩斑斓、令人向往的。
但虞澜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他每天都在听讲座、签到、参加团体活动……都是一些他认为很无趣也没有意义的事。
每到周末,他会和高中认识的朋友一起出去玩儿,他问了问大家,结果大家好像都是这样。
原来大学生活也就那样。
真正让虞澜讨厌大学的,是他发现有人偷偷说他坏话,而那个人竟然是被他拒绝之后的室友之一陈启河。
他感到很愤怒,比起愤怒,更多的是委屈。
他什么都没做,也没有错,却无缘无故被很恶劣地对待。
谣言被传播后,议论他的话变得越来越过分。
虞澜是个很直接的人,喜欢什么就会说,讨厌什么就不要。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直来直往,没有弯弯绕绕。
但他这种人是不适合集体的,他不符合大众喜欢的标准。甚至在一众流水线性格般的人中,是不正常的。
直接表达喜怒哀乐,拒绝参加某些集体活动。
他表达自己的欢喜时,有人说他一惊一乍;他表现出友好的热情,有人说他装;他单纯说明自己讨厌的东西,却被曲解、误会,被当做故意针对。
部分男生早就看虞澜不爽了,他们认为正常的男生就不该像虞澜这样。有了陈启河的造谣后,他们会一脸得意。
你看,我早就说了吧,他不是个好东西。
他很不开心。
他以为大学中,他会接触更多更友善的人,认识更多的朋友。
这和他想象中的大学完全不一样。
虞澜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家里人,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决,他有一点固执,固执地认为自己不是小孩子,能够自己处理好人际关系。
但他还是委屈地问妈妈,为什么他的大学不开心?
虞悦说,因为你在长大。人在变得成熟时,通常也会格式化。
虞澜不是一个容易被环境影响的人,但他是血肉之躯,不可能完全不受环境影响。他不想被人嘲讽,不想被七嘴八舌议论,更不想被别人否定。
很多他看似不在意的事,其实心里都偷偷记上一笔,受到的委屈会在夜里漫出,让他偷偷地哭。
这件事真正被解决之后,虞澜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也许家里人已经知道了,但都保持表面的不知情。
他们知道,他们的小公主,想要靠自己长大。
哪怕他其实可以不用长大,可以一直被保护。
虞澜回到家中,在最疼爱自己的母亲身边说:“妈妈,我的大学是灰色的。”
他讨厌他的大学生活。
虞悦再一次地问:“澜澜,你的大学还是灰色的吗?”
虞澜有些答不上来。
他不可能因为一段恋爱,就彻底改变某种观念,哪怕这段恋爱确实让他很开心。
虞澜思索了很久,才认真地说:“我遇到了彩色的人。”
不管是薄静时,还是哪怕他处在舆论之中仍然相信他的牛恬恬,还是她的室友们,又或是愤怒去找陈启河麻烦、不怕被处分的廖游……
他们都是彩色的。
“我可以有机会见一见澜澜的男朋友吗?”
“妈妈……”
虞澜有些紧张地看着母亲。
虞悦笑了笑:“开个玩笑,现在还太早了。”
一旁房间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是西西哭了。虞悦打开房门,保姆抱着一个小女孩走进。
西西哭得极其伤心,泪水哗啦啦地掉,看见虞澜后哭声顿了顿,旋即咯咯直笑,还冒出了两个很大的鼻涕泡。
保姆急忙拿出纸巾帮她擦。
“西西真的很喜欢你噢。”虞悦笑着抱过西西,又说,“小游天天嘀咕着要让西西嫁给你,估计是念叨多了,西西也就记住你了。”
西西一直要虞澜抱,他没办法,只能抱着西西在外头转悠。
虞澜怕撞见长辈们,更不想被逼问恋爱细节,廖游给他发了许多条消息。
【dying:你最好躲好,我靠,太疯狂了这群人。】
【dying: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拐去当小媳妇儿了,不就谈个恋爱,至于吗。】
【dying:这是他们目前的方位图……[图片]】
基本这个家没地方可以待了。
算了,出去走走吧,就当饭后消食,也正好哄西西睡觉。
虞澜把西西的围巾围好,帽子戴好,帽子后方垂挂下来一个大红色的球,随着脑袋晃动落在圆溜溜的脸蛋边,极其可爱。
他们刚走出大门没多久,虞澜的手机响了。
虞澜有些费劲地戴上耳机:“学长?”
“你一直没给我发消息,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虞澜说,“我今天和妈妈说了,我们圣诞节要去迪士尼玩。这次不会有意外阻挡我们的计划啦!”
“澜澜,”薄静时的呼吸突然加快,混合着风声,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问,“真的很想我吗?”
“当然啦!”
“如果你很想我,你就可以见到我。”
虞澜被逗笑了:“是不是我想见到你的时候,你都会出现?”
这不是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吗?
薄静时说:“是。”
夜晚道路空旷,亮起路灯的人行道上,虞澜穿着羽绒服,怀里抱着一个一直抓他耳机的小女孩。
他说:“好啊,那我现在就想见你。”
虞澜不过随口一说,却换来薄静时的一句:“回头,宝贝儿。”
虞澜下意识转过身,最先看到的却不是薄静时。
纷纷扬扬的白雪像柳絮一样飞舞,随着微风摇摆拂动,鹅毛一般轻盈的雪花盘旋落下,飘飘洒洒。
从零星到漫天,从肩头一两颗到视野被铺盖。
他好像误坠白色王国。
这个时候怎么会下雪?
A市很少下雪,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下雪。
他刚疑惑,怀抱里的小女孩儿“咦?”了一声,胖乎乎的小手朝前抓着,抓住一捧白雪,旋即化成雪水。
是真的。
真的下雪了。
虞澜忘了自己还戴着耳机,忘了自己还在和薄静时通话,自从回国后,他几乎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雪。
空旷到只剩飘雪的街道,路畔亮起昏黄路灯的人行道上,虞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方有人靠近。
直到西西嘤嘤唔唔地乱叫,她用手搂住虞澜的脖子,像是要提醒坏人的靠近。
风雪在他们之间环绕,他转过头,目光眺过白雪,撞进一片漆黑深沉的眼底。
“澜澜。”
耳机内的声音与现实重合,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沉甸甸又难以言喻的力量。
心跳加快,大脑嗡鸣。
薄静时没有挂断电话,一步步朝虞澜走过来,虞澜能够清晰听见两道踩着雪靠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下。
薄静时站在比虞澜矮几级的台阶上,仰视着虞澜。
风雪灌进口鼻,寒意席卷全身,虞澜出门时光顾着给西西保暖,忘了给自己戴围巾。
看到薄静时,他后知后觉感觉到很冷。
一条有力的手臂环过虞澜的后腰,热度如无形的墙隔绝冷风席卷,让他进入到一个温暖闲适的处所。
薄静时说:“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雪。”
他还说。
“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第54章 暖宝宝
因这场突如其来的雪, 网络热议不绝。
#A市大雪雪景#
#南方的第一场雪#
【大家今晚看到雪没?我一开始看见,我还以为是楼上有人倒水呢, 把我气得半死。仔细一看, 居然下雪了!】
【在A市生活了二十来年的人表示,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A市上次下雪是几月来着?十二月多吧,那还是那段时间特别冷。近几年热得要死, 尤其是这两天温度时冷时热,怎么会下雪。】
【真是邪门。】
【不管怎么样, 总算是圆了本南方人的梦了。每次听北方朋友发雪景, 我都很惊讶,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厚重的雪吗?】
A市很少下雪, 就算下也是如同雨水般的细雪, 只有在很冷的阶段,在某些高山上才会看到厚重白雪覆盖表面的雪景。
在城市市中心, 铺天盖地的大雪几乎没有出现过。
尤其现在在十一月中,天气说冷也没有特别冷, 说热但也绝对不热, 不论怎么想, 都不是下雪的时候。
【我是xx区的,没想到我这里也有雪。就是那个偏僻到被A市人踢出A市的区。】
【+11,我也是这个区的, 我们说不准还是邻居。这么多年,我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雪,长知识了。】
【最近A市温度很诡异……不是还有几个地方干旱吗, 居然下雪了, 还是这么大的雪。】
网友热议一番, 忽然, 一个新的话题窜出。
#人工降雪#
【疯了疯了家人们,这场雪压根不是自然下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某个富家子弟的心上人想看雪,他就用尽各种渠道来造雪,原本打算用造雪机,但他觉得不够有诚意,而且覆盖范围不够广,太假了……】
【别吹好吗,你知道降雪弹要多少钱吗?而且这是不对外出售的。】
【真没骗人啊,我有个叔叔就是中间联系人,虽然接触不到更上头,但这个消息绝对真实。对个暗号,他是京州的。】
【如果是真的,这人也太疯了吧……我晕,这么大张旗鼓的,没必要吧?想看雪,直接带出国看不就好了。】
【+1……我不方便透露身份,本人就是普普通通上网冲浪京州人。但这个买家我认识,怎么说呢……很疯狂,但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
【呃,京州?不会是那个吧。我是京州人,对这个圈子有一点点了解,说到疯,我只能想到这个人。】
【再对个暗号,是不是那个小学开始叛逆,为了不上学,说要在家里做科学实验,结果把房间炸了的那个?】
【再对个暗号,初中他被人嘴臭,他趁那个人在学校上厕所,往里头放了近一千只蟑螂(会飞的那种)。ps:我们学校的厕所都是独立、单个、封闭的。】
【……卧槽,我知道了。真是他啊?不是吧不是吧,就他这样的疯狗还会喜欢上人?被他喜欢的人真倒霉,阿弥陀佛!】
【默哀+222……】
【唉,有一说一,这人长相身材家世都是顶呱呱,就是脾气真的一言难尽、坏得不行。听说他去了A市还挺多人追,好奇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一开始网友的ip归属地大多是A市,后来被大波京州占领。
他们像打哑谜一样对暗号,评论的话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超出想象,不少人嗤之以鼻,搁这儿写小说呢。
紧跟着,话题越来越多。
尤其是一个话题,是由当地气象局发送的。
#A市人工降雪弹已发射,A市的小伙伴记得查收,感谢不知名人士的出资,帮助缓解A市干旱、净化空气~#
官方话题一出来,网友都呆了。
风向马上转变,一开始不信的网友,纷纷在京州底下评论,八卦魂燃烧,询问更加具体的细节。
网络热门话题也逐渐更替。
#某富豪豪掷千金购买人工降雪弹,疑似讨心上人欢心#
#小说照入现实#
*
雪还在纷纷扬扬落下,部分落在虞澜的肩头,像一颗颗柔软的棉絮,吹拂在心尖。
薄静时取下 自己的围巾,慢慢帮虞澜绕上。
温暖又熟悉的气息把虞澜罩住,他的表情仍旧是呆滞、回不过神。他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好想你。”路灯下的薄静时仰头看着高几个台阶的虞澜,说,“好奇怪,明明和你分开没多久,我就特别想你。”
“想见你,想看到你,想要你在我身边。”
这太让人意外了。
在虞澜认为最不可能见到薄静时的时候,薄静时像有超能力一样出现了,他像这场突如其来降下的大雪一样。
猝不及防,也让人难忘。
“不冷吗?穿这么点。”薄静时轻松跨越台阶来到虞澜身边,伸手检查了一下虞澜的温度。
脸蛋是冰的,手也是冰的,鼻尖被风吹出一点粉,脸蛋却很白,像鼻尖点了腮红的小雪人。
反观一边的小女孩儿,面色红润,被裹得严严实实。
知道给小女孩戴围巾,却不知道给自己戴。
笨死了。
薄静时从风衣口袋拿出一双手套,毛线织成,颜色是淡淡的奶杏色。他牵过虞澜的一只手,慢慢给虞澜戴上。
之后虞澜换了只手抱西西,薄静时又给他另一只手戴上手套。
戴完手套后,薄静时又从口袋里拿出暖宝宝贴,他将虞澜的羽绒服拉链往下拉了拉,手掌从上方探了进去,准备帮虞澜贴暖宝宝贴。
虞澜半张脸围在围巾里,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宝宝,二人齐刷刷低头看着薄静时的手钻进领口,并挪来挪去。
好像有点奇怪。
薄静时刚找到一个不错的位置,准备把暖宝宝贴上去,忽然被拎住后领往一边一拽。
他眉峰一凝,对上一张阴冷的脸。
虞澜怔了怔,薄静时也有片刻愣神,他们抬起眼,看到了一群人围在周围,皆用一副愤怒到极点的神情看着他们。
更准确来说,是看着薄静时。
这下轮到薄静时慌神了。
但他有一个习惯,越是紧张的环境,他的表情越冷,这也会让很多人对他心生厌恶,觉得这人拽什么拽。
目前他的这副表情就惹怒了这一群精英。
穆扬帆提起了他的领口,把整齐的领口弄得满是褶皱。
他的表情不无阴郁,看见虞澜被弄乱的羽绒服以及乱糟糟的头发后,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被放在心尖上疼爱的虞澜眼睛湿漉漉的,脸蛋很白,鼻尖粉粉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配合方才薄静时的举动,怎么看都像被调戏却无助极了只能忍气吞声受欺负的良家小妇男。
薄静时怎么敢?
这还是在大街上,薄静时就这么放肆地往里面摸。
怎么会有这么色的人?
虞澜手里还抱着小孩子呢,薄静时就忍不住了?
简直是禽兽!
一旁的江鹤延根本维持不住神情,他同样愤怒,同样震惊。
凌厉的目光像刀子往薄静时身上刮,寒声质问。
“你这臭小子,刚刚在做什么?”
几个同样高大英俊的男人靠近,一旁还有几个干练冷酷的女士抱臂冷观。
薄静时同一时间受到全方位的视线凌迟。
他们的眼神与神情,仿佛薄静时只要敢说错一个字,他们就会挥舞着拳头上来,狠狠给他一顿教训。
虞澜完全看傻了,他没想到自己出来遛个弯儿都能被他们捉住,他惊讶地看向其中一人,那人心虚地躲闪视线。
他们一开始就在跟踪他!
虞澜气坏了,抱着西西朝薄静时走,啪嗒一声,有什么掉在了地上。
这声音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们齐刷刷望向地上的物品。
江鹤延:“?”
江鹤延:“……”
暖宝宝贴?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要去上课,晚上可能还有(但是不一定qwq),晚上十点到家,看情况写不写!-
第55章 在一起
场面很尴尬。
薄静时的领口依旧被抓着, 他也没有反抗或者辩驳的模样,在虞澜眼里像是个大受气包。
“你干什么抓着人不放呀。”虞澜不开心地瞪着穆扬帆。
穆扬帆收回手, 薄静时的领口完全被自己弄皱 , 领带扯出来一截,实在有些不雅观。
知晓误解薄静时的他仍在嘴硬,故作冷静道:“这衣服不错, 哪儿买的?”
薄静时:“……”
转移话题的手段有点拙劣。
让穆扬帆和薄静时道歉是不可能的,他们在场谁不是天之骄子, 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没走过弯路, 不知道何为低头。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 薄静时这时候都该讨好一下虞澜的家里人, 可穆扬帆看薄静时不爽的同时, 薄静时也看他很不爽。
薄静时看向虞澜,轻声问:“累不累?给我吧, 我来抱。”
虞澜刚想说“西西有点怕生”,西西就已经把脸蛋埋进虞澜的脖子里, 嗷呜嗷呜地哭了。
修长的手停在半空中, 有些尴尬。
穆扬帆幸灾乐祸道:“西西和小时候的澜澜一样胆小怕生, 看到谁都怕,也不敢说话,每天委屈着一张脸, 可爱死了。”
说着说着,又说起虞澜的小时候。
虞澜面上发热,他小声道:“你别说了……我哪有每天委屈着一张脸。”
外头的雪还在下, 他们就近来到一家咖啡厅。
虞澜哄着西西, 在这群人之中, 西西最喜欢虞澜, 属于每次看到虞澜都会咯咯大笑的那种。
江鹤延点了杯热美式,之后看向对面的薄静时:“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这样冷淡而认真的态度,像平日里进行商业谈判那般严肃。
“我还在追澜澜。”薄静时说完后又补充,“我会对澜澜好的,我很喜欢他。”
“真的很喜欢。”
穆扬帆不屑道:“你这个年纪懂什么喜欢。无非是看我们家澜澜生得好、性格也好,见色起意罢了。”
哄西西的虞澜忽然抬头,凶凶地看着穆扬帆,穆扬帆马上改口道,“我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澜澜,只是这年头坏人多,尤其是男人都很坏。我自己就是男人,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这年头男人在外头都是玩玩的。”
虞澜目前还是学生,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里,被保护得无微不至。上大学以后,他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他们想要无死角保护虞澜,但虞澜总会有自己的社交,以后还会遇到自己的另一半。他们没办法一一掌控,唯一能做的只有严格把关。
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穆扬帆早就看透了爱情,他看过不少例子,爱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尤其是,没有男人会把爱情当一回事,他们天生重利自私,只顾自己。
他们不是不赞同虞澜谈恋爱,而是,他们实在信不过这个人。
“还在追求阶段是吗?”
可虞澜不久前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江鹤延仔细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看着薄静时,“这是澜澜第一次允许别人追他。”
“我们不是要约束你的行为,但是澜澜,初恋很重要。如果你在初恋上受了情伤,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恋爱观,更会影响到你未来的择偶观。”他说,“我希望你的初恋对象,是一个可靠正直的人。”
餐桌下的手指收紧,骨节泛起骇人的森白。
薄静时敛下眸,挡住眸底翻滚着的暴戾情绪。
虞澜回答得很轻松:“那我们不要分手就好了呀。”
薄静时错愕侧首看向虞澜。
“我很喜欢学长,学长也很喜欢我,我们不会分手的。”虞澜想了想,好像有些太绝对了。他又说,“最起码现在的我们绝对不会分手。”
“可是以后……”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啦。”
虞澜很认真地说:“我不想反复揣测一些不好的事而影响到我目前的判断,而且那些事可能在将来都不会发生,我也不想因为害怕未来被伤害而失去当下爱人爱的能力。我喜欢他,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仅此而已。”
他又转过头问,“我们会分手吗?”
薄静时不假思索:“不会。就算你要和我分手,我也不会同意。”
穆扬帆气急败坏道:“轮得着你不同意?”
“如果澜澜执意要和我分手,我没有办法,但我确实不同意,我很喜欢他,除了他我不会喜欢任何人,我不想分手。所以,就算澜澜要和我分手,”薄静时缓慢地说,“在我这里,他依旧是我单方面的恋人。但我不会纠缠他,也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他停顿片刻,有些艰难地说,“我单方面喜欢就可以。”
这番话说得倒是好听,穆扬帆神情略有缓和,嘴上却仍道:“你现在是这么说,以后怎么做,谁说得清楚。”
薄静时慢慢垂下眼帘。
以后的事的确说不清楚,方才那番回答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
如果他真的和虞澜分手,他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他不敢想。
光是想想他们分手这个可能性,他的情绪就已经开始失控。在他听到虞澜的亲人嘲讽他时,他没有感觉。
但在他们说他和虞澜可能会分手的时候,浑身血液像被海啸席卷,余浪不绝。
他的思绪正在涣散,手突然被牵住。软绵绵的触感钻进掌心,温温热热,比起薄静时滚烫的掌心来说,仍有些凉。
薄静时马上把虞澜的手捂在掌心,一双手夹住虞澜的小手,来回慢慢地搓。他又坐得离虞澜近了些,低声问:“还是很冷吗?”
但他只带了一个暖宝宝贴,现在已经没了。
“不冷,要是冷的话,我肯定会把手套戴上。”虞澜问,“手套是什么时候买的呀?好可爱。”
薄静时说:“我织的。”
江鹤延讶然:“你织的?你还会这个……”
“嗯。原本还有围巾、帽子、袜子……”薄静时说,“但最近有点忙,我只能在午休的时候织一会儿,只完成了一个手套。”
虞澜睁圆眼:“你不是和我说你中午也在午睡吗?!”
结果在偷偷织东西!
薄静时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多,有一种人只需要少时间睡眠便可以保证大脑清醒,虞澜则与他完全不同。
虞澜觉多,睡得还熟,属于沾枕头就能睡深的类型。长这么大,他失眠的次数并不多。
他有睡午觉的习惯,薄静时也陪他养成了这个习惯,因为虞澜说,睡午觉的人能活久一些,这是专家说的。
薄静时才不在乎专家不专家,他只在乎虞澜。从前的他想,人活到三十岁也就差不多了。可有了虞澜在身边,他也想尽可能活久一些。
他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但他悲惨地发现,他无法在中午入眠,除非虞澜在他的身边。
每次虞澜睡午觉,他总会骗虞澜说他也去睡了,实际上都在背着虞澜织围巾。
穆扬帆想要挑刺,但他又挑不出毛病,他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薄静时,实在不是他直男癌,而是薄静时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织东西的类型啊?
一想到薄静时冷着一张脸,低头认真织东西的贤惠样,他便开始毛骨悚然,仿佛在看鬼故事。
穆扬帆想方设法挑刺:“这都多久了,你才织好一个手套?午休那么点时间哪够用,下班后为什么不织?”
薄静时平静道:“下班要陪澜澜,不能让他知道,我只能在午休的时候偷偷织。”
穆扬帆还要挑刺,虞澜不开心地回嘴道:“你们干嘛联合起来欺负我老公?”
“老公?!”穆扬帆本来都不想说话了,听到这两个字瞬间暴.起。但他又怕惹虞澜不开心,只能委屈道,“你和他还没在一起,就喊他老公了。你小时候刚回国,我们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你才肯喊我们哥哥姐姐。”
小时候哪里知道这些?
虞澜觉得穆扬帆在无理取闹,但穆扬帆的表情看起来太难过了,他于心不忍。可薄静时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同样落寞,让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扬帆哥哥,我知道你们在关心我,但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小宝宝了呀!”虞澜试图讲道理,软软道,“我都上大学了,我也想有一点私人空间,好不好嘛哥哥?”
虞澜虽然上了大学,但因为跳级过,现在年纪比同级人要小。
在他们眼里,这个年纪的虞澜和小宝宝没有两样。
可他的嗓音柔软,小表情也无辜又水灵,透着一股委委屈屈的娇气劲儿,看得人不忍拒绝。
穆扬帆被一声又一声哥哥甜得心都要化了,他最受不住虞澜对他撒娇,哪里还记得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如果以后这臭小子欺负你,记得和我说,知道吗?受了委屈一定要说,不要藏着掖着。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是你的亲人,是世界上最亲的人,被亲人保护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虞澜点点头,说:“如果学长欺负我,我一定跟你们说,让你们去揍他。”
薄静时看着虞澜的侧脸,他哪儿舍得欺负虞澜呢?
随着穆扬帆的低头,所有人跟着想清楚了。
现在虞澜刚和薄静时正在兴头上,刚尝试情爱的人总是如此,越不让越想要,如果他们执意阻拦二人在一起,说不定会让他们的感情更浓烈,并产生一种他们仿佛在对抗全世界的错觉。
他们可不能给这把恋爱添一把柴火。
他们也不认为二人能够多长久。
在下餐桌后,他们一群人调动各方手段与人脉,已经把薄静时调查了个底朝天。
如他们所想,性格恶劣,人缘极差,六亲不认,从小就展现出极其差劲的性格苗头,像是个天生坏种。随着年纪增长,他学会了掩饰本性,用冷酷的外表包装自己阴暗的心理。
看着薄静时的一桩桩事迹,他们叹为观止,这小子心机深沉到可怕,难怪会把他们单纯的小公主骗到手。
但真正让他们pass薄静时的原因是,薄静时是京州人。
他们都是A市人,就算虞澜以后结婚,也一定会在A市定居。要是虞澜和薄静时在一起且稳定发展,以后虞澜岂不是要跟薄静时回京州?
不行,他们不同意,他们不允许。
他们绝对不允许虞澜远嫁,万一虞澜受了欺负,他们不能第一时间赶到为他撑腰。万一虞澜和薄静时有了矛盾,万一薄静时家暴虞澜……
他们不敢往下想。
反正只是一段恋爱而已,薄静时之后就要毕业,毕业之后的男人哪有空照顾还在读书的恋人?社会本就是一道门槛,到时候薄静时心境不同,一定会和虞澜出现思想上的分歧。
他们都是过来人,明白这段恋爱持续不了多久。
一群人无声用眼神达成协议,侧边忽的传来一道女声。
“这么热闹?”
这声音极其悦耳动听,带着点悠远缥缈的神秘感,他们下意识抬头望去,看到一个穿着休闲服的高挑女性。
她的五官极其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那般雪亮锋利,与此同时面部轮廓极其柔和,中和了那股强势的气息,让她看起来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在场的人是各行业的精英,时刻关注政策变化,他们不会不认识这个人。
比起其余人的惊讶或惊艳,薄静时只是皱起眉头,似乎是觉得很麻烦。他并不带什么感情地说:“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我的穷光蛋弟弟。”薄诺时早就知道她弟弟是什么德行,也没有计较的打断,她极其优雅地坐在一侧,“听说你为了讨老婆欢心,花光积蓄买降雪弹,还被老婆的娘家人一顿臭骂。我再不过来看看,我的可怜弟弟都要被排挤成什么样了。”
薄静时面上僵硬,随后解释道:“我的积蓄还很充裕,不要乱说。”
他牵住虞澜的手安慰道,“宝宝你放心,我很有钱。”
薄静时很害怕自己露出弱势的一面,他希望能够在虞澜面前展示许多优势,告诉虞澜他拥有许多优秀的资本,他能给虞澜很多很多,就算现在不能给,以后也可以。
所以,不要离开他。
“当然,还是想来看看我的弟媳。”薄诺时的目光跳过一人,有如实质落在虞澜的身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我很喜欢。”
方才还对虞澜缓和眉眼的薄静时像被挑衅的野兽骤然暴怒,神情变得阴冷且刻薄,他无不攻击寒声道:“别碰他。”
一条手臂搂过虞澜的肩膀,以一种占有欲十足的姿态将虞澜拥入怀中,毫不掩饰敌意的模样,让虞澜的娘家人有些愕目。
这可是他的亲姐姐啊?
刚刚他们那么嘲讽薄静时,薄静时一声不吭,像个受气包一样任由打骂。
怎么他姐姐一开口,他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仇人,是死敌,而不是血脉至亲的亲姐弟。
薄诺时神态自若道:“虽然我不是好人,但我比你稍微有那么一点道德心。我来A市,最主要是为了你。薄静时,我刚上台不久,还想多往上爬一会儿,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强迫人家?”
“不要撒谎,别浪费我的时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虞澜歪了歪头,神情满是:“?”
虞澜说:“学长没有强迫我……”
“小可爱,你是受害者,你不需要帮他说话。如果他真的强迫你,我现在就会把他带回京州,让他再也不能靠近你。”薄诺时慢条斯理转动手腕上的镯子,轻声安抚道。
虞澜的娘家人都整不会了。
他们以为薄诺时是来给薄静时撑腰的,这毕竟是家中唯一的一个弟弟,何况薄家这样的百年老世家一向重男轻女,要是薄诺时要护着弟弟为弟弟出头,他们也完全能够理解。
却没想到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
江鹤延的年纪最大,他思索片刻,还是受不过良心的谴责。他说:“薄女士,有误会……”
“我想听我弟弟说话,可以吗?”薄诺时微微一笑,礼貌而优雅。她看向薄静时,冰声道,“别浪费我的时间,我很忙。”
薄静时说:“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虞澜点点头:“没有人逼我,我们是自由恋爱。”
薄诺时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这件事的真实性。她温和地看向虞澜:“你别害怕,薄静时从小比较……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和父母亲都很担心薄静时是否会伤害你,我也不想被媒体报道弟弟是变.态色/情狂或者是强.奸犯。”
“我没有,”薄静时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他。”
“你回去吧,我不会回京州的。我以后会在A市定居,我要一直陪在澜澜身边。”
他再一次掷声道,“我不会回京州。”
“企业的股份你不要了?”
“不要。”
“房产也不要了?还有股票、收藏品、继承权……你都不要了?”
“不要。你走吧。”
薄诺时说:“那你会一无所有。”
薄静时侧首看向虞澜,眼中漾起细密的笑意:“我有澜澜在我身边。”
虞澜的眼睛错愕放大,感动得好像要哭了,薄静时看着他,轻轻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
江鹤延眉头皱起来了。
不是吧?没了薄家,薄静时还想和虞澜在一起?靠什么?那他那间小作坊?养得起虞澜吗?
虽说薄静时这种为了爱人放弃所有的行为很让人感动,但也不理智,恋爱脑到极点,像是偶像剧里才会上演的剧情。
偏偏虞澜很吃这一套。
他们的单纯的小公主,已经被感动得满眼湿润,眼中几乎藏不住浓重的爱意,要不是现场人很多且怀里抱着一个小宝宝,恐怕他都要窝进薄静时的怀里。
穆扬帆满脸深思。
好像有哪里不对。
薄诺时看似对弟弟很刻薄,但每一句话……都像在当反派,衬托薄静时的痴情与专一。
薄诺时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说:“薄静时,你跟我出来一趟。”
*
薄诺时有烟瘾,她压力大就喜欢抽烟,后来成了习惯,在无人的地方,有事没事都会抽上两根。
“不介意我抽烟吧?”薄诺时手里夹着一根女士烟,点燃了后问。
薄静时:“……”
你都已经抽上了,问我干什么。
很多人觉得薄静时性格很强势恶劣,但他家里就没有不强势的人,包括他的姐姐,自小都是碾压他的存在。
在重男轻女的封建家族内,薄诺时像全程开挂,不仅碾压薄静时,还碾压了家族内所有的同龄人。
最终,薄诺时成为薄家的依靠,所有人都要听薄诺时的。
薄诺时看着远方的雪花,烟雾缭绕在眼前,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视觉体验。他眯了眯眼说:“如果没有控制情绪的能力,就不要祸害别人。”
薄静时说:“我有。”
“是吗?”
薄诺时不信。
薄家的人都是疯子,或者在这样充满压迫、吃人的环境下,没有人不会疯。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之处是,人类会撒谎,会隐藏自己的兽性。
薄静时是最不会隐藏的那个。
“你是不是想每天把他锁在家里,绑在床上,让他只能看你一个人,只能陪在你一个人身边。”
“够了。”
“你是不是还想让他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让他只能依靠你一个人生活,最好是被养废、被养坏,连吃饭上厕所都要你帮忙。 ”
“我确实想,”薄静时沉默很久,他双手搭在扶手,与薄诺时一起眺望远方,“但我不会,我不会伤害他。”
“你说的那些事,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但我很爱他,所以我能够忍耐本性。比起满足私欲,我更想看到他天天开心。”
薄诺时放下烟,隔着烟雾与雪花看他:“如果忍不下去呢?”
“不会忍不下去。我知道如果我失控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他会厌恶我、害怕我、远离我。”薄静时说,“在我体会过他爱我的时刻,我无法接受那样如地狱般的生活。”
薄诺时把烟掐灭,丢进垃圾桶:“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签字吧。”
她不过一个响指,另一边侧门打开,穿着黑衣的助手将牛皮纸袋送上,里头是雪白崭新的文件。
财产分割。
薄静时诧异抬头。
“记住你说的话,继承权和股份你都不要。虽然我很想把所有一口气吞掉,但我还没那么差劲。”薄诺时说,“京州的几处房产归你,股份你可以有,但只拥有分红,不拥有实际话语权。另外,收益很好的股票基金都归你……继承权,归我。”
合同的划分很简单。
钱,她都可以给薄静时;权,她一点都不能让。
薄静时签字得很快。
他从小对家族那些事就没有兴趣,他是有野心,但这种野心在金钱上。
可能是小时候自己的好心好意被当做贪图利益,并换来一大笔财富时,对金钱的渴望便扎根在了心底。
他也知道虞澜家很有钱,虞澜从小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那么虞澜和他在一起,他也要给虞澜最好的生活品质,以及最好的爱。
这种欲望化作强烈的金钱欲与物欲。
他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把他的小公主养得漂漂亮亮。
薄静时也的确很缺钱,他想把工作室做大,资金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同时,他又要保障虞澜的生活质量,他不可能让虞澜跟着他时受苦,或者是降低生活品质。
他会瞧不起那样废物的自己。
“很好,很爽快。”薄诺时让人收好文件,“你的心上人看起来很单纯,刚刚我明显在演戏,江鹤延他们都看出了端倪,但他没有。他很信任你,以为你做出牺牲后傻乎乎地看着你,心疼你,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你真是走运。”
薄静时也这么觉得。
像他们这种人,最不相信的就是爱。爱充满不确定性,也很浪费时间。
与其将这种不确定的情感寄托在不确定的人身上,不如专注自身,那样获得的收益更大也更直观,更加具有保障。
薄静时知道自己很坏,也不配被爱,可虞澜的出现让他突然意识到,原来真实的自己,是可以被接受以及被喜爱的。
在捕获虞澜的这段路程中,薄静时想方设法使用花招,但各种手段在直接热烈的情感面前,完全失去作用。
虞澜并不是单纯喜欢他的外表或是成就,虞澜知道他的好,同样也明白他的坏。
虞澜爱的,是完完整整且毫无保留的薄静时。
就像虞澜知道薄静时极端,但他愿意纵容薄静时。
薄静时那霸道又极端的爱,终于把他捕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2-3章应该就可以完结,宝贝们可以点番外啦!
宝宝见完家长了!我也又要去上课了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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