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破冰
国庆假期结束, 返校后雨停了,接连着几天都是晴天,水洗过的天空澄澈清明。
临近期中考, 这次期中考虞白的目标是年级前五,她的语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重点补习有所进步, 对实现这个目标的把握很大。
刷完一篇阅读后, 虞白抬头揉了揉脖子放松,视线无意识的落在江寄舟的背影上。
自KTV那天晚上之后, 他们陷入了冷战。
虞白心里很难受, 可是却不得不拼命的克制感情。
他靠着椅背,在和男同学说话, 只能看到一点侧脸, 锋利的线条因为在笑而柔和了些, 迷人帅气。
虞白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 可却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
暗恋是漫长的热带雨季, 潮湿,闷热。
不能说出口的爱恋却被他误会是喜欢别人, 虞白胸口像被压了快巨石般沉闷。
她垂眼,继续做题,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不愧是学霸, 课间也不休息一下。”明镜凑了过来,趴在虞白隔壁的桌子上, 叹气感慨。
虞白抿唇笑了笑, 她偏头看向明镜,“那天你家里怎么了,没事吧?”
明镜眼里闪过狡黠的灵光, “没事啦,我想给你和陈也创造独处的机会啊。”
虞白一怔,细眉轻蹙,语气认真的强调,“我和陈也什么关系也没有。”
“啊,真的吗?”明镜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我以为你们有情况呢。”
窗外明媚刺眼的日光透过玻璃,照到虞白脸上,却是唇色苍白,她觉得自己的心即使在最温暖的太阳下暴晒,也会这样的虚弱无力。
“我和他没有关系。”虞白欲哭无泪,如果当时明镜没走,或许江寄舟还不会那么生气,或许之后也不会因为连锁反应而生起一系列事端……
虞白的心越发收紧,难以呼吸的窒息感愈重。
“好吧。”明镜看虞白有点生气的脸,尴尬的笑笑。
虞白忽感吵闹,想一个人静静,她放下笔,走出教室。
走廊上人稀稀落落的,虞白靠在栏杆上,垂着脑袋,沐浴刺眼的阳光,企图汲取一点温暖,可身上还是冰凉彻骨。
虞白高挑纤细,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日光照在她身上,衬得人更多了几分温柔朦胧的氛围。
“你妹在走廊哎,很少看她出教室,真难得。”有男生对江寄舟说,他盯着虞白的背影也是看得差点出神。
江寄舟偏头看向走廊,见虞白一个人靠栏杆站着,有些落寞。
他心里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有些难言的痛苦。
江寄舟知道虞白是个柔软敏感的女孩子,或许一开始他看她不顺眼,可后来却是将保护她视为理所当然的事。
有种想要立刻去外面将虞白抱在怀里的冲动,可是一想到她和陈也那般亲昵的模样,以及她送陈也礼物的画面涌入脑海时,就觉得丧失了所有力气,心脏缺了一部分的迷惘、失落和难受。
那天晚上他最后问了虞白一遍她是不是喜欢陈也的时候。
虞白一言不发,只是长久地注视着他,神情哀愁而悲伤。
而他的心亦被纯粹的难过包裹。
明明只把她当妹妹,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江寄舟逼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和他说话的男生身上,懒洋洋的笑,“你闲的没事干了。”
闻言,男生也移开了目光。
—
中午放学,江寄舟没有回家,虞白一个人回家的。
走进屋,就听到一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传来,夹带着欢声笑语,虞白眉头轻皱,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抬眼就看到一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风情万种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依偎在江叔怀里。
虞白惊的下巴要掉地上,从她病好后就没见过人影的江叔突然出现,然后竟然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里了,还好江寄舟不在。
不然他一定会……伤心的,虞白想到那天在墓园里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过。
“你是白白吧,我听峰哥说过你,果然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女人看见呆站在门口的虞白,起身招呼她,声音温温柔柔的,很好听,“我是林韵,你叫我林姨就好。”
虞白愣了下,这是之前电话里的女人。
江叔也春风满面地对虞白笑着说:“过来和你林姨打招呼,她怀孕了,你要有小弟弟了。”
虞白听见江叔的话,几乎僵死在原地,看到林姨满目含情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咬了下唇,拘谨的问好,“林姨好。”
然后以做作业为由跑上楼,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江寄舟怎么办?虞白抱着垂耳兔玩偶,心里止不住的难过,为他担忧。
当他知道江叔在外面的女人被接回家还有孩子了,他们到时候就是一家人了,那江寄舟呢?
他那么拽,怎么忍受得了。
虞白已经将和江寄舟冷战的事情抛之脑后,掏出手机,给江寄舟发消息。
【你在哪里?】
江寄舟秒回,发了个定位,在中央公园。
然后虞白再发消息,就没了回复。
虞白换了衣服,为了不让江叔起疑,打车去的中央公园。
外面天气晴转阴,阴沉沉,虞白带了伞以防万一。
车上,虞白收到陈也的微信消息。
是张他的脸被肿的照片,触目惊心。
【江寄舟打的。】
虞白怔住。
【为什么?】
【他喜欢你。】
看到陈也的消息,虞白愣了两秒钟,偏头看窗外,天气愈发阴沉,江寄舟喜欢她?怎么可能。
可为什么江寄舟把陈也打成这个样子,虞白心里乱糟糟的。
【他真的是你哥哥吗?】
虞白看到陈也的问题,长呼一口气,把手机关上,心乱如麻。
她忽然不知道待会该怎么面对江寄舟。
十五分钟后,抵达中央公园。这种天气,中央公园没什么人,虞白沿着小道走进去,在一个长椅处找到了江寄舟。
“怎么在这里?”虞白走到他身后,轻声说。
“不是在冷战吗?为什么还理我?”江寄舟没有回答,反问她。
虞白说:“你很奇怪。”
闻言,江寄舟起身面对她站,神色淡淡的。
虞白接着说:“你打了陈也是吗?”
江寄舟勾唇,散漫的笑,“你在质问我,维护他?”
“为什么打他?”
江寄舟坐回去,靠在长椅上,眼里是漫不经心的笑意,带着些狠戾,“看他不爽。”
“为什么?”
江寄舟抬眼看她,她穿着白色长裙,被风一吹,像摇曳的百合花。
他瞥开眼,避开她红红的眼睛,“你心疼了?”
虞白摇了摇头,“不是。”
她的声音带了些哭腔,江寄舟一时无措,“干嘛哭?”
虞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坐在他身边,白色的裙摆被风吹得贴在江寄舟黑色的裤子上,碰到江寄舟的手,湿湿的。
“你会哭吗?江寄舟。”虞白偏头看江寄舟,记得那次在墓园里他也没有哭。
江寄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话题转变太快,随后嗤笑了声,“你在说什么傻话。”
“嗯。”虞白声音闷闷的。
“我说过,我会一直陪你的。”虞白缥缈的声音扩散在风里,有些破碎,但足够坚定。
江寄舟心神一动,他笑了下,嗓音沙哑,“我也会一直保护你的。”
好像误会还是没有解开,可此时却似乎不重要了,因为即使存在误会,也没办法妨碍靠近对方的那颗心。
江寄舟握住被风吹到膝上的一角白裙,掌心里温热柔软。
即使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虞白身旁,他都感到满足。
江寄舟仰头,苍翠的树叶连成一片绿色海洋,心里那股异样的情绪几乎破土而出。
“江寄舟,我们回家。”虞白定定的看他,眼神温柔坚定。
“好。”江寄舟对她轻笑。
赶得很巧,坐上车后,不过多时就下起滂沱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
雨水打在车窗上,流下一片水痕,虞白透过车窗看着模糊的街景,撑伞的人群,被淋湿的树,车驶过时溅起的水花……整个城市都湿漉漉的,她的心情也更加潮湿。
江寄舟在一旁坐着,偏头看到虞白干净白皙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像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安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模样,他的心里不由得软软的。
那些像车窗上模糊水渍的心事,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此刻如雨后初晴一般,渐渐显露清晰。
虞白忽然扭过头,正对上江寄舟温柔深情的眼神,她一愣。
两人静默地注视着对方,耳边的雨声淅淅沥沥,只陷于彼此的眼里。
片刻后,虞白和江寄舟同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视线,心里像化了一滩春水,融化了所有的凛冬风雪。
二人再次对上视线,四目相对间,雨声不再,那纯粹的少年情意好像绵长雨季后终于显现的彩虹,悬在天边,明亮绚烂。
不觉相视一笑,虞白害羞得脸红了,率先移开目光,而江寄舟仍旧沉沉地凝视她,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忽然,江寄舟凑到她的左耳,很轻很轻的说了句话。
太过于轻,以至于戴着助听器的左耳没有听清楚。
可虞白仿佛心有所感,惊诧的望向江寄舟,脸一点点变红。
潮湿的热带雨季即将结束。
第17章 第十七章 雨夜
到家后, 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打湿了庭院里的几株月季花,花瓣落了一地。
虞白惴惴不安, 偷偷看江寄舟的表情,他神色淡定。
不知道他一会见到林韵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她有预感江叔大概率会站在林韵那边, 对江寄舟恶言相向, 他会难过的哭吗?虞白脑子乱糟糟的,但无论发生了什么, 她都会陪在江寄舟身边的。
推开门, 林韵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见虞白他们回来, 笑脸相迎。
“寄舟回来了呀, 你爸爸在做饭呢, 一会就能吃晚饭了。”
虞白偷看江寄舟的表情,依旧神色淡淡的, 看不出情绪, 可明显可以感知到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紧绷了些。
虞白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江寄舟的衣角,祈求的眼神希望他冷静一点, 可江寄舟只是对她扯了丝阴郁的笑,随后径直走到林韵身边。
林韵抬头笑着看他, 手还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寄舟,我怀孕了, 你要有小弟弟了。”
语气温柔, 可不经意间流露出炫耀与得意的神色。
江寄舟双手插兜,勾唇轻蔑的笑,语气平静, “从我家滚出去。”
林韵僵了一秒,有点愠怒,“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我说。”江寄舟顿了顿,“从我家滚出去。”
江寄舟虽然还没有成年,但身形颀长,高高瘦瘦的,这样低头冷漠的逼视她,很有压迫感,林韵勉强挤出一丝笑,准备去找江叔撑腰。
见状,虞白走了过来,想要稳住林韵,她对林韵笑,“林姨,哥哥他只是一时不习惯家里有外人,你不要生气。”
本来虞白也不是江叔的女儿,而且肚子里的孩子给了林韵资本,她挺直腰杆,白了一眼虞白,责怪她,“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对长辈这么没礼貌。”
江寄舟轻哼了一声,顺手拿起茶几上的天青色瓷瓶,砸在林韵脚边。
“砰——”的一声,碎片飞溅,吓得林韵跳起,吱哇乱叫地跑到厨房。
虞白也被吓到,心神定住后看向江寄舟,他懒散地靠着沙发坐下,薄唇抿成一线,眼里是极力克制的戾气。
片刻后,江叔搂着林韵从厨房走出来。
“混账东西!”
伴着江叔的怒吼,是林韵的哭哭啼啼声,虞白瞧见她额边被碎片划了一道血痕。
江寄舟懒懒的抬眼,“这是我妈的房子,她也配?”
“你!”江叔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林韵肚子里是你的弟弟。”
江寄舟嗤笑,“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
“逆子,逆子,反了天了你。”江叔连骂了江寄舟几句,可还不解气,他环顾四周,想要拿东西打江寄舟。
见没有顺手的,他解开皮带去抽江寄舟,可江寄舟冷笑了声,直接抓住皮带另一端,往胸前拽,江叔差点因此摔倒。
“江峰,带着你的狐狸精,从我妈的房子滚出去。”
他勾唇散漫的笑,眼里却是不容置喙的狠厉。
“好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老子的话也不听了。”江叔气得脸色惨白。
他拉住林韵离开了别墅。
客厅里恢复平静,暖黄的灯落在江寄舟脸上,长睫轻垂,深邃的眼窝里投下一小片阴影,神色晦暗不明。
虞白走到他身边坐下,语气关切,“还好吗?”
江寄舟偏头看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找我是因为这个。”
“还有,问我会不会哭也是因为这个。”
“笨蛋。”
他嗤笑出声,可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些宠溺的意味。
虞白鼓了鼓嘴,挣脱开起身打扫碎片,“这个好贵的,你就给摔了。”
江寄舟想到林韵刚才瞪虞白的眼神,唇角勾起一丝笑,冷哼了声,“看她不爽。”
虞白抿唇,想到林韵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得到了江叔全心全意的呵护和爱意,反观江寄舟,却是丝毫不关心,虞白心里酸酸涨涨的,感到心疼。
半晌,虞白说:“你不要难过。”
说完,她觉得自己真是不会安慰人,明明几乎感同身受。
“我妈也是从不管我。”虞白顿了顿,语气认真,“不管怎样,还有我在,哥哥。”
说完,她脸上发热,也不敢看江寄舟的反应,低头捡碎片。
江寄舟垂眼看她白皙透红的脸,还有垂下的长发,一时失了神。
“啊。”虞白捂住手,鲜红的血从指缝渗出。
江寄舟回过神,立刻蹲下身看她的手,被瓷片划了一道伤口。
“我去拿医药箱。”江寄舟有些慌乱的起身去将医药箱拿过来。
江寄舟用棉签蘸了碘伏,轻轻放在虞白伤口处消毒,她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疼吗?”江寄舟眉头紧皱,力度更轻了些,像对待稀世珍宝般。
“不疼。”虞白摇了摇头。
伤口不深,浅浅的一道,消完毒,贴上创可贴,止住了血。
“我来收拾吧。”江寄舟让虞白坐在沙发上,自己去把碎片收拾好。
他拿了扫帚,将地扫干净,半弯腰,身形挺拔,宽肩窄腰的,虞白不受控制的一直盯着他。
“我不难过的。”江寄舟忽的抬头对虞白说,虞白有点花痴的眼神正被他抓包,江寄舟挑眉笑出声,虞白不好意思的挪开视线,脸发烧了。
“为……为什么?”虞白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江寄舟勾唇笑了下,没拆穿她,“他做什么我不管,只要别弄脏了我妈的房子就行,我妈是底线。”
虞白抿了抿唇,江寄舟一定很爱他妈妈,“嗯嗯,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江寄舟桃花眼温柔浅浅,随即打哈哈糊弄过去,“和你一样的笨蛋。”
虞白瞪大眼睛,“什么嘛!”
江寄舟也靠着沙发懒散的坐下,桃花眼带笑的看虞白鼓嘴生气的样子,可眼底却藏着深深的悲伤。
虞白看出来江寄舟不想再说这些事,于是也不再问。
因为陈妈不在,晚上两人点的外卖,江寄舟虽然嘴硬不在意,可心情却不大好,一张帅脸笼了层乌云。
吃完饭他就回了房间,虞白在客厅心不在焉的看了会电视,也洗漱回房间睡觉。
入夜,秋雨绵绵。
江寄舟从黑暗中惊醒时,外面是倾盆大雨,他闭上眼,却是猩红一片。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身上的冷汗被风吹干。
外面漆黑一片,路灯下白色的雨丝纷飞,电闪雷鸣间,映出江寄舟苍白的脸。
江寄舟脑中闪过那个病床上的女人。
最后一刻,他握着她渐渐冰凉的手不肯放开。
“阿舟,你要好好的。”
她说完就闭上了眼,任他如何哭喊,再也没有睁开过。
她深爱的男人在他们十年的婚姻里,一直出轨不同的女人,直到她死的前一天,还任由情人羞辱她。
接连着闪过几道雷电,白光映在江寄舟脸上,愈发苍白。
仿佛一瞬,回到八岁那年,外头电闪雷鸣,可偌大空荡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母亲在住院,父亲在出轨,没有人顾得上他。
雷电声像妖怪来的前兆,他只能一个人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瑟瑟发抖。
江寄舟陷在那段梦魇里,指尖轻颤,脸色越发的苍白。
“咚咚咚”的敲门声将江寄舟的思绪拉回现实。
江寄舟眉头轻皱,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虞白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穿着白色的纯棉睡衣,长衣长裤,印着兔子的图案,可爱乖巧。
江寄舟眉头一下子舒展开,面上仍是淡淡的,“凌晨两点不睡觉做什么?”
虞白眨了下眼睛,江寄舟穿的宽松的丝绸睡衣,上衣扣子系的松松散散,露出白皙饱满的胸肌,她脸一红。
因为陈妈上次和她提起的江寄舟小时候的事,还有今天晚上在别墅发生的事,所以晚上一直打雷下暴雨的时候,虞白心里忍不住牵挂江寄舟。
她小声说:“你怎么也没睡着?”
江寄舟勾唇笑,“问你呢。”
虞白找了个借口,“我有点害怕。”
江寄舟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眼里漫开笑,“好吧,果然还是需要哥哥保护。”
“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江寄舟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老头还挺会的,装修得粉粉嫩嫩的,粉色的公主床上还有带细闪的薄纱作床幔。
虞白略带局促的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他送她的兔子玩偶,一脸无辜的看他,可爱死了,就像城堡里的公主一样。
江寄舟咽了口唾沫,别过脸不再看,闻到虞白房间里有香香的气味,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
“快点睡觉。”他躺下,深呼吸平复心情,并催促虞白,虞白也乖巧躺下。
这是虞白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异性睡一个屋,江寄舟就睡在挨着床右侧的地上。
虞白把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杏眼,盯着天花板,耳边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江寄舟平稳的呼吸声。
“你睡着了吗?”虞白轻声问。
“你猜。”江寄舟声音闷闷的,带着笑。
“哼。”虞白生气的哼了一声,软软糯糯的,甜甜的像是在撒娇,江寄舟长呼一口气,维持理智。
“睡了。”江寄舟轻声回答,声音温柔,“再不睡明天起不来了。”
“嗯嗯。”虞白乖巧的附和。
不知过了多久,江寄舟抬眼看到她从被子里露出一截粉藕似的小臂,白皙柔软的手垂在床边。
窗外闪过一道白光,巨大的闪电轰隆一声几乎震碎玻璃,虞白本已经有了些困意,被惊醒,被子外面冰凉的手颤抖了下。
下一秒,那只手被江寄舟的手牵住,他的手很热,一冷一热,像通电了似的,不过一刹那,虞白全身热的像煮熟的虾米一样。
“别害怕,我在。”江寄舟倦倦的冷冽嗓音格外温柔。
虞白感到心酥酥麻麻的,回握住他的手,心跳如擂鼓般砰砰作响。
“睡吧,白白。”他的声音很轻。
他轻柔地摩挲着虞白贴着创可贴的地方,无言的心疼透过指尖传达。
虞白合上眼皮,慢慢平复心跳。
雨声依旧,而虞白却觉得今夜格外温柔。
不多时浓浓的困意重新席卷了她的脑袋,她沉沉睡了过去。
江寄舟听着虞白的呼吸声,握着她柔软的手,感到一阵安心,那些不堪的陈年往事也不再一遍又一遍在脑中重映折磨他。
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说:嘿嘿 晋江蛮贴心,生日还有祝福,这章评论的宝都有红包哦~
第18章 第十八章 项链
次日, 距离期中考倒计时还有一天。
班里多了一些考前临时抱佛脚的紧张气氛,课间休息时也安静了很多,大多数人都还在埋头刷题, 或是和同桌讨论错题,甚至连中午午休时间都缩短早早地来学校复习。
江寄舟从来没有考前复习这个概念, 照旧该玩就玩。
中午放学后江寄舟和阿泽去打台球, 阿泽带了个妹子。
“我女朋友。”他给江寄舟介绍。
妹子二十出头,打扮很显身材, 媚眼如丝, 声音柔柔的,“弟弟好。”
江寄舟冷淡回了声, “你好。”
“还和阿也冷着呢。”阿泽问。
江寄舟瞄准目标球, 利落一击。
“好帅!”妹子尖叫鼓掌, 阿泽瞥了她一眼。
江寄舟直起身,冷情道, “嗯。”
“他托我给你的。”阿泽递给江寄舟一个粉色的包装精美的礼盒, 是那天在KTV包厢前虞白给陈也的。
江寄舟眉头轻皱。
“阿也说礼物是你妹送给你的,他当时被你打了一拳, 气急了骗你的。”阿泽补充。
闻言,江寄舟勾唇冷冷的笑, 舔了下唇, 眉眼染上戾气,勉强压住想骂脏话的冲动情绪, 从阿泽手里接过礼盒, 随即放下球杆,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台球室。
回学校的路上,江寄舟拆开了礼盒。
礼盒里是个打火机, 他拿在手里把玩,磨砂质感的,“咔哒”掀开打火机的盖,轻轻一按,火苗窜出。
像一颗摇曳的,炽热的心脏。
江寄舟感觉心脏也在胸腔里飘摇。
江寄舟抵达学校时,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十来分钟。
教室里,明镜在问虞白数学题,虞白耐心讲解了一遍,她还是没有听懂,虞白又讲了一遍,她还是不懂,虞白温和的表情有丝丝崩溃。
“我来吧。”江寄舟走了过来,他拿过虞白手上的笔,扫了一眼题目后,在草稿纸上刷刷列出详细步骤。
“我懂了!”明镜看着他的步骤恍然大悟。
虞白抿唇,有点挫败。
“你跳步太多了。”江寄舟对虞白耸肩笑。
虞白数学天赋很高,所以在她看来可省略超级简单的地方,却是别人不能理解的步骤。
“哦。”虞白拿回自己的笔。
“打火机很好看。”江寄舟忽然说。
虞白抬头,定定的看他,脸上微微发热。
“你喜欢就好。”她神态有些别扭。
江寄舟笑了下,手心舒展开,一条亮晶晶的项链垂下,“送你的。”
凉凉的,放在了虞白手心。
他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路上随手买的。”
“好好看啊,虞白,你哥对你真好!”一旁的明镜感叹道,露出艳羡的神情。
江寄舟扫了她一眼,虽是回复明镜的话,可眼神直直地盯着虞白,轻声说:“她不是我的妹妹。”
虞白脸一红,睫毛轻颤,转瞬难为情的垂眼避开他勾人的视线。
“虞白,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江寄舟说你不是他妹妹?”
江寄舟离开后,明镜的八卦之魂觉醒,一直缠着虞白问东问西,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虞白抿唇,缓缓解释,“我妈和江寄舟的爸爸是至交,因为我妈外派,没人照顾我,我就寄住在他家了。”
“啊啊啊!”明镜疯狂扯虞白衣服,然后压低声音,“那你们是谈恋爱了?”
虞白眼睛瞪大,立刻猛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真的?”明镜看着虞白手里的项链,有点不相信。
“真的。”虞白一脸认真,不像骗人的。
“那江寄舟是不是喜欢你?”明镜又问。
“没……没有。”虞白咬唇,有些不知所措,她脸红的将项链收好,恰好上课铃声响起。
“该上课了。”虞白松了口气,赶忙抽出课本,提醒明镜。
明镜虽然还是觉得可疑,心里有很多问题问虞白,但老师已经进教室了,无奈只好作罢。
虞白平日里上课都是全神贯注地听课,这节课却跑了神,难得上课心不在焉的,她脑袋里都是明镜那句话——江寄舟是不是喜欢你?
怎么可能,他对自己的好,只当自己是妹妹而已。
但是那个雨天的傍晚,他们坐车回家的时候,他们心意相通的四目相对,还有他凑到她耳边说的那句她没有听清楚的话,可暧昧的气氛就好像那天落在车窗上的雨水,模糊朦胧。
而且今天,他说自己不是他的妹妹。
虞白的脸颊越来越红,她低头,摆弄手里的圆珠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整天虞白都因为此事而心不在焉的。
晚上放学回家,虞白和江寄舟一起坐车回去,她贴着车门坐,眼神小心翼翼地偷瞄江寄舟。
“嗯?”江寄舟察觉到,眼里漫开些许笑意。
虞白右手抓住车座的边缘,眨了眨眼睛,撒谎说:“我有点晕车。”
江寄舟似是意料之中的勾唇轻笑,变魔术一般掏出一个橘子,他递给虞白。
虞白心里暖暖的,剥开橘子皮,柑橘的清香扑鼻,缓解了她的晕车,本来晕乎乎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项链是不是很贵欸?”虞白忍不住问江寄舟,她坐在座位上的时候就偷偷把头恨不得埋在课桌桌洞里面,悄悄地看江寄舟送她的项链。
“不贵。”江寄舟笑了下,“你喜欢吗?”
“喜欢。”虞白点点头。
“那就好。”江寄舟掏出虞白送他的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着。
“就当作谢礼咯。”江寄舟蓦地偏头看她,虞白总能被他出其不意的帅到,别过微微发烫的脸,看到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很快就抵达了别墅区,江寄舟家光秃秃的庭院映入眼帘,虞白从第一次来就想种花的念头在这一刻更加强烈。
推开门,陈妈已经做好晚饭,招呼他们洗手吃饭。
“寄舟,我听说了你爸情人怀孕的事了。”陈妈斟酌着对江寄舟说。
闻言,虞白夹菜的筷子顿了下,她瞥了一眼江寄舟,看他照旧是神色淡淡的,没有一丝波动。
“你爸今天和我交代,说他们明天都要搬回来住。”
江寄舟抬眼,咬牙切齿道:“他敢。”
“陈妈,今天去叫人换钥匙,他们两个一个不许进。”江寄舟牵动唇角,眼神很冷。
陈妈欣慰地说:“好,你也长大了,这房子本来就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虞白看向江寄舟,眼神带着担忧,她害怕江寄舟不能对抗江叔,最后反倒自己受伤害,毕竟,他只是个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满十八岁的少年,可江寄舟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吃过饭,江寄舟上楼之后陈妈偷偷给虞白讲了一些陈年往事。
江寄舟的母亲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对江叔忠贞不渝,即使知道对方出轨还是不肯放手,不过虽然她恋爱脑,但她最爱的还是江寄舟这个唯一的亲生儿子,去世之前给他留了巨额的信托基金,以及公司股份和多处房产,况且江寄舟的外公外婆都可以给他撑腰。
所以江寄舟对江叔根本就不惧。
听到陈妈絮絮叨叨给她讲了这些,虞白惊讶的同时也放下悬着的心。
又忍不住地想,怪不得江寄舟说他妈妈是笨蛋……是个重情重义的可怜人。
虞白心里也对江叔起了更多的不满和厌恶,憎恨他伤害了那么好的女人,还有江寄舟。
她若有所思的上楼回自己的卧室,恰好江寄舟推门出来。
他盯了会虞白,虞白回家后换了个舒适的棉布长裙子,露出精致的锁骨,空落落的。
虞白被他盯得发毛,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望向胸口,下意识双手捂住。
江寄舟勾唇散漫的笑,“把项链戴上。”
虞白眨了眨眼睛,她不舍得,转身推开自己卧室的门,“等那种重大场合了我再戴。”
说完,她就关上门。
像个惊慌失措的兔子,这一幕逗笑了江寄舟。
他懒懒的说,“听话,戴上,再给你买。”
门里面的虞白害羞的不好意思,听见江寄舟的话,她的心忍不住雀跃,像跳到了云上,轻飘飘的。
她咬了下唇,趴在门上,闷声问:“江寄舟,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等了片刻,她听到江寄舟懒洋洋的声音传到门里,“你不是我妹妹嘛?”
虞白撇嘴,有点失落,“那你为什么白天说你不是我哥哥?”
“你猜。”
漫不经心的两个字,然后就没了声音。
虞白等了又等,最后打开门,露出一个缝,往外看,可江寄舟已经没了身影,她失落地关上门。
回到书桌前,虞白掏出语文的古诗词小本子,明天上午第一场考语文,预备临时巩固基础。
可收到了陈也的消息。
他们的对话框的消息还停留在陈也问虞白,江寄舟是不是她的哥哥那里。
【对不起,虞白。】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道歉,让虞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道歉?】
【我骗了你哥礼物是送给我的,他当时很生气,你没事吧?】
还真是孩子死了你来奶了……虞白头上飞过一群乌鸦。
怪不得江寄舟一直问她是不是喜欢陈也。
【我已经和你哥说过了,礼物也给他了,抱歉。】
所以江寄舟今天忽然对她说打火机很好看,原来是因为这个。
虞白低头,久久地盯着对话框,半晌后,她回复陈也。
【我原谅你了,那你告诉我若安和江寄舟是什么关系?】
那天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今天虞白终于有机会问他。
【明天中午放学来教室找我,我告诉你。】
第19章 第十九章 裙子
考完语文, 虞白去陈也的教室找他。
“嗨!虞白。”他看到虞白在教室前门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起身招呼她。
虞白寻声望去,看到陈也, 他脸上的伤好了,还是那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形象。
陈也走出教室, 和虞白靠着栏杆站。
中午的太阳暖暖的, 照在人身上,生出些倦意, 虞白眼微眯, 有点着急的对陈也说:“陈也,若安和江寄舟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你说吧。”
陈也定定地看虞白, “你先告诉我, 江寄舟真的是你哥哥吗?”
虞白抿唇,半晌后说出真相。
陈也扯了丝笑, 笑容里有些自嘲的意味, 缓了缓心神,对虞白说:“若安是江寄舟的妹妹。”
虞白怔住。
一个是真妹妹, 一个是假妹妹,陈也又忍不住苦笑出声。
虞白垂眼, 心里那个疙瘩因为陈也的这句话而化解, 顿时为之前心里多少次的辗转反侧的难过而觉得好笑。
可是,那为什么江寄舟却不肯直接告诉她呢?而且还一副对若安这个人很冷淡陌生的样子。
“若安是他父亲的私生女, 江寄舟很讨厌她。”
像是了解到虞白的困惑, 陈也接着和她解释。
闻言,虞白张了张嘴巴,有点震惊。
“那她出国……”
陈也打断了虞白的话, 直接说:“江寄舟逼她出国的,如果留在国内,她和她妈一分钱都拿不到。”
“原来,是这样的。”虞白双手握着栏杆,心情复杂。
“江寄舟那么讨厌她,只是因为她是江叔的私生女嘛?”虞白问。
“也不是。”陈也犹犹豫豫,最后说:“是因为……”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江寄舟突然出现,打断了陈也的话。
虞白抬眼望去,江寄舟双手插兜,逆光站在楼梯口,高高瘦瘦,神情有些冷漠。
他朝虞白走过来。
虞白咬唇,也朝江寄舟走过去,并回头对陈也说了句,“陈也,我们先走了。”
江寄舟冷冷地扫了陈也一眼,没有说什么,和虞白一起离开。
一路上,虞白感到江寄舟身上的低气压,不敢说话,生怕惹得他生气。
江寄舟闷闷的,等虞白开口哄一下自己,可半晌她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东张西望,像和她无关一样。
江寄舟气结,“怎么还找他?”
虞白眨了眨眼睛,“你刚才也听见了,我是想打听你和……若安的事。”
“那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你之前不和我说。”虞白反驳。
江寄舟气极反笑,忽然靠近她,虞白贴到车窗上,杏眼圆睁,江寄舟直勾勾地盯着她,勾唇漫开笑意,“那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虞白躲开他的视线,小声说:“有点好奇。”
江寄舟退回去,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笑意淡了些,神情恹恹的,“哦。”
然后,就没了声音。
虞白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问他:“那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江寄舟语调平淡,听不出情绪,“她妈拿了我妈的遗物。”
果然,江寄舟的底线是他母亲,凡事触及到他母亲的,他都丝毫不容忍。
虞白的心结解开,也对江寄舟更多了几分心疼。
—
期中考试结束后没几天就出了成绩,成绩单还没有公布就有很多人去老师办公室偷看。
“白白!”明镜从教室外叫着虞白的名字跑了进来,刚在办公室为了看成绩单挤得满头大汗,喝了口水后,定住心神和虞白说:“白!你猜你考第几?”
虞白放下圆珠笔,看明镜一脸激动的样子,小心猜测,“前五?”
明镜的大嘴巴忍不住了,“年纪第一!”
闻言,虞白也是一怔,随即内心也是喜悦和激动,她虽然考完试后,对年级前五的名次胸有成竹,但没想到是第一。
虞白这个听障转学生年级第一的消息很快传遍高三,各班老师都在课上夸她。
虞白一时间在年级里讨论度激增,而她和江寄舟并不是真兄妹的事也被拿来八卦。
虞白对这些流言是不加理会的,虽然偶尔听到不好的话,她也只是默默记住心里难受一阵子,也没有告诉江寄舟。
成绩出来后的第二周,班级按照期中考试成绩重新调整座位,虞白还是原位置不动。
江寄舟是年级第二,虞白看他也是没挪位置;明镜则是挪到虞白旁边,和虞白做了同桌。
她每天叽里呱啦的,活力满满,也让一向温吞的虞白多了几分活泼。
十一月初,南城一中举办秋季运动会。
明镜报了女子1500米,虞白由衷佩服,她也撺掇虞白报个比赛,虞白本来不想参与,可被她磨得有所动摇,也报了个女子800米。
于是,每天早上两人就约着提早来学校操场跑步训练。
跑完两圈后,虞白看了时间,三分二十秒,不快,但是对于身体素质一般的虞白来说进步很大了。
虽然很多个时刻,虞白已经跑得累到想退赛,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虞白气喘吁吁的站原地歇了一会,灌了几大口矿泉水,明镜跑完后走到她身边,一面拿毛巾擦汗,一面对她说:“白,校运会举牌你是不是报名了?我看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听到明镜的话,虞白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文艺委员给自己报名的事,她早忘得一干二净。
“我肯定投你,嘿嘿,回去就给你拉票去。”明镜咧嘴笑,“最后肯定是你!”
虞白抿唇,“谢谢你呀,镜子。”
“客气啥。”
虞白没有抱希望,她觉得大概没几个人投她的票,结果没想到她的票数居然是断层第一。
虞白想是不是因为明镜拉票的缘故,可明镜说:“我也就拉了四五个人而已,是你自己比较优秀!”
虞白对此表示怀疑,她除了成绩比较突出,人缘是没有的……也有可能是文娱委员吧,因为那次帮了她,她可能也帮自己拉票了。
想到要和江寄舟一起举牌,虞白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激动,少女情怀总是诗,能和喜欢的人盛装留下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虞白心里盈满了纯粹的开心。
着装方面,虞白还要和江寄舟商量,因为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所以很方便,回家后,饭桌上虞白就主动和江寄舟讨论这个事情。
“你喜欢什么样的裙子?”
江寄舟好看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询问虞白。
虞白想了想,“嗯……我想那种大裙摆的公主裙,蓝色的,亮晶晶的,像漫天繁星一样流光溢彩。”
说完,虞白又失落的说:“这样好像有点太招摇了。”
江寄舟笑了下,“我觉得可以。”
“真的吗?”
江寄舟挑眉笑,“你不相信哥哥?”
“没有。”虞白鼓嘴,连连摇头。
“那你把三围报给我,剩下的就交给我。”江寄舟定定的看着虞白。
虞白脸一红,像晚霞落在了白皙的脸颊上。
虞白本以为江寄舟是直接租或者买裙子,没想到他是在专业设计师的帮助下亲自设计的裙子,然后再定制。
为了设计裙子,江寄舟好多个中午都没有去打台球,都草草吃完饭和设计师讨论细节。
期间,他也询问过虞白对于裙子设计的想法和意见。
最后,虞白看着裙子的设计图,完全是自己心里所幻想的那样梦幻的公主裙,而且是江寄舟亲手绘制的,虞白心里感动不已。
“江寄舟,你好厉害。”虞白夸他。
江寄舟勾唇轻笑,丝毫不谦虚,“我还是有点艺术天赋的。”
虞白抿唇笑。
裙子做好后,是运动会开幕式的前一天。
等第二天很早起来,化妆师给虞白化了个精致高级的妆容,长发被盘起。
虞白犹豫了下,还是摘掉了助听器。
打开礼盒后,虞白被那条裙子的实物图震惊得说不出话,一旁的妆造师也是连连夸赞。
裙子主体是渐变的蓝,由胸前的浅蓝往下一点点加深,波光粼粼,尤其是因为巨大的裙摆最外层是特殊材质所制成的,所以像如水般柔软清亮的月光,看起来流光溢彩。
胸前露出的精致锁骨空落落的,虞白取出了江寄舟送自己的那条亮晶晶的项链,和礼服裙很搭配。
“哇!”
“好美的裙子。”
“我之前没注意,虞白原来这么漂亮。”
……
虞白抵达学校后,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前面,同学们议论纷纷的夸赞声让她感到不好意思,一向小透明惯了的虞白,不太适应地低着脑袋,耳垂红红的。
“你今天好美。”
忽然,江寄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扭头看去,江寄舟一身深蓝色西装,英俊挺拔,和她的裙子很搭。
虞白脸红的别过眼,“谢谢,你也很帅。”
风吹过虞白额前的碎发,低垂的眼,分外温柔,像星星一样璀璨,和月亮一样皎洁。
江寄舟呼吸一滞,看得出了神。
文艺委员路过,轻飘飘说:“江寄舟,你的眼睛要长虞白身上了。”
江寄舟回过神,舌尖抵了下上颚,不在意的笑了笑。
虞白心里正紧张着一会的走方阵,没注意江寄舟是目光,她以前都是在队伍里面的,从没有举过牌,所以担心害怕出错。
江寄舟清冽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没事的,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边。”
虞白深吸一口气,微微偏头看江寄舟的侧脸,表情严肃认真,一扫平日漫不经心不正经的样子,他的存在令虞白安心。
等了很久,终于轮到虞白他们班走方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虞白虽然还是很紧张,但内心一遍遍告诉自己放轻松,跟着江寄舟的脚步往前走。
走到主席台下的时候,开始喊口号,震耳欲聋的声音里,虞白听到江寄舟说,“走的很好,很棒。”
虞白紧张的心变得轻飘飘,她自卑敏感的心,因为得到认可,而欢快的跳动。
第20章 第二十章 喜欢
走完方阵, 各班到指定位置集合,进行开幕式的最后一项,领导讲话。
这道流程是极其枯燥的, 各班的学生都是或低头凑一起窃窃私语,或东张西望议论纷纷, 没几个人是认真听领导们讲话的。
虞白和江寄舟因为是举牌的, 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前面。
临近中午的太阳,直直地照在虞白裸露的大片白皙肌肤上, 有些泛红, 她眯着眼,生出倦意, 偏头看一旁的江寄舟, 他松松垮垮的站着, 即使穿着西装,也透出一股痞坏的劲儿。
“听说虞白的裙子是江寄舟亲自设计的!”
“好美啊。”
……
身后同学们的小声交谈传入虞白耳朵里, 她顿时清醒。
确实, 这条裙子很美,尤其是此刻被阳光照耀着, 裙摆像白日的漫天繁星,也似万千流萤般闪烁, 熠熠生辉, 更衬得虞白美不胜收。
完全符合裙子的名字——流光星河。
虞白垂眼,江寄舟挑眉笑着凑近她, “很配你。”
暧昧的温热气息, 在虞白纤细的脖颈漫开,红了一片,虞白往后退了些, 一双杏眼扑闪扑闪的,跌入江寄舟多情温柔的桃花眼里。
红晕从脖颈蔓延至虞白的脸颊,她害羞的别过脸,心里小鹿乱撞。
“虞白,你的项链好好看。”
恰巧这时,身后第一排的女生突然和虞白交谈,虞白回头,躲过江寄舟的视线。
“谢谢。”虞白下意识地伸手碰了下胸前的项链,项链的钻石在日光照耀下闪烁着纯净的光芒。
“在哪里买的呀?”有女生问虞白。
虞白想到江寄舟的话,于是回道:“路上随手买的。”
“不是吧。”一女生惊讶开口,“这是梵蒂雅克的项链呢,路上随手买的嘛。”
“啊!奢侈品牌呢。”几个女生纷纷惊叹。
虞白对所谓的奢侈品品牌一窍不通,但他们的反应,虞白也能从中得知这条项链很贵。
“怪不得这么好看。”
“确实,好美。”
“虞白家里应该很有钱吧,奢侈品也是随手买。”
……
闻言,虞白难为情和讶然的目光落在江寄舟身上,而江寄舟却是对她漫不经心的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虽然被误会了,但总不能直接说是江寄舟送的,不然肯定会造成更大的误会,她和江寄舟不清不楚难以解释的关系,就更解释不清了。
虞白是喜欢江寄舟,可只是默默暗恋,但是也不想让这些不真实的绯闻满天飞,给江寄舟带来困扰。
不过,江寄舟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撩拨自己,搞得虞白的心乱糟糟的,明知他和自己有着云泥之别,他永远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而她则耳朵残疾,如履薄冰,他们根本没有可能,虞白心里越发酸涩。
太阳光也越来越强烈,已经十一点多了,很多学生都的等的不耐烦了,甚是有偷偷溜走的。
终于,在十一点半,开幕式结束,宣布南城一中校园会正式开始。
虞白的800米比赛是在下午三点开始。
和江寄舟一起回家吃午饭的时候,陈妈听说了虞白参与800米跑步比赛的事情,很是担心。
“白白,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我担心你受伤了可怎么办?”
虞白抿唇,“没事的,我之前和明镜每天都去操场跑步,可以的。”
陈妈还是放心不下,江寄舟放下筷子,轻笑,“我相信白白可以的,总得尝试一下。”
“当然,安全第一。”
虞白抬眼看向江寄舟,江寄舟露出微微笑意,“下午去给你加油。”
虞白心软软的,也轻轻笑了下。
虞白以为加油是他来和自己加油,结果没想到他叫了一大帮子兄弟,还拉了横幅,他和明镜各拉着一边。
虞白脸红成了苹果色,低着头,很是难为情,但心里也感动万分。
“预备——”一声枪响后,虞白和其他数名对手一起冲出起跑线,在各自的跑道驰骋。
江寄舟他们的加油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起初,虞白还能冲到前面,可中段时后劲不足渐渐落后,可最后虞白看到江寄舟在终点笑着等她的时候,一股力量从体内迸发,她拼尽全力,往前冲刺,好像感受不到累了,最终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江寄舟正站在正前方,虞白一下子扑到了江寄舟的怀里,他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他身上清冽的香扑鼻,虞白抬头看到江寄舟好看的眉眼漫开笑意,因为跑步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现在跳的更快。
周遭扬起很大的起哄声音,虞白连忙挣脱开,不好意思地后退了几步。
却没看到江寄舟眼里一身而过的失落神色。
“好棒啊!白白。”明镜走到虞白旁边,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虞白累的喘粗气,她缓缓平复呼吸,接过矿泉水,猛的往嘴里灌了好几口。
“去那边儿休息一下吧。”明镜拉着虞白。
虞白偏头看了眼江寄舟,他在和其他人说话没有看自己,虞白移开目光,和明镜走出人群。
两人坐在操场的一角,凉风轻拂,虞白身上的汗被吹凉,感到凉嗖嗖的,有些凉意。
“白白,江寄舟对你真好。”
明镜忽然说。
虞白愣了下,神色有些不自然。
“因为我寄住在他们家,他拿我当妹妹。”
明镜笑了笑,眼里闪过八卦的光芒,“那你喜欢他吗?”
闻言,虞白心一颤,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心意,她低下头眼神闪躲,小声说:“我没有……喜欢他。”
说完话,抬头间看见江寄舟站在自己面前,他手里拿着虞白的外套,因为跑步脱下来暂时给江寄舟保管。
四目相对,虞白怔住。
江寄舟像是并不在意,他勾唇懒洋洋的笑,把手里的外套仍到虞白腿上,“给。”
然后转身离开。
虞白手放到外套上,似乎还残留他的温度,虞白紧紧攥住外套,心里难过的不行。
—
见是江寄舟一个人回来的,一堆朋友都三言两语的说虞白怎么没来。
江寄舟做东,准备开个party,邀请他们参加,庆祝虞白获胜,顺便让虞白认识一些新朋友。
江寄舟双手插兜,神色淡淡的,“她不去。”
众人都看出了江寄舟的心情不太好,面无表情的眉眼散发着阴郁的戾气和烦躁。
一男生问:“那还开party吗?”
江寄舟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说完,江寄舟一个人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江寄舟打了个车回家,天气很好,可他心情很差,单手撑着下巴,靠在车窗上,出神地想虞白,手有些发麻,他松开手,靠着椅背,还是不能舒缓心里的烦闷。
江寄舟以为虞白也喜欢自己,结果没想到是他自作多情。
回到家,他把给虞白的礼物扔到了垃圾桶,回到自己的卧室,冷色调的房间,让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站在落地窗前,他的思绪回到那些和虞白暧昧不清的雨夜。
雨声淅淅沥沥,他们在车里心意相通的相视一笑,卧室里的牵手睡觉……
江寄舟胸闷得慌,也许起初是看虞白很容易害羞,所以就忍不住逗她,把她当妹妹,可后来就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占有欲。
她怯生生的笑容又在脑海里放映。
江寄舟站很久,最终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转身,下楼把礼物盒从垃圾桶里拿出来。
陈妈恰巧经过,“寄舟,站垃圾桶边干嘛呢?”
江寄舟转身,遮掩手中的礼物,“没什么,扔个垃圾。”
“手里是什么?给白白的礼物嘛?”陈妈心知肚明的笑。
江寄舟嘴硬,“不是,给喜欢的女生的。”
“寄舟有喜欢的女生了呀?”陈妈眼睛一亮。
“嗯。”
江寄舟声音闷闷的。
他拿着礼物上楼,陈也给他打了电话。
自上次KTV江寄舟揍了陈也之后,他们就没说过话了,陈也发消息给江寄舟,他懒得回也没搭理。
今天又打电话,江寄舟心烦,任由它响着直到挂断。
“江寄舟没接。”陈也苦笑。
他和江寄舟是高一认识的,也是不打不相识,那时候的江寄舟比现在更冷更拽,硬生生把陈也打服气了。
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会因为虞白而决裂。
今天他找了虞白,想约江寄舟见个面,可打电话他却不接。
“你给他打好不好?”陈也求助的望向虞白。
虞白咽了口唾沫,想到今天他递给自己衣服的时候冷淡的样子,有点不敢,架不住陈也求她,加之本来也有自己的原因,最终还是心软答应。
电话铃声刚响就被接通,江寄舟秒接的电话。
江寄舟没说话,等着虞白开口。
虞白咬唇,半晌才说:“江寄舟。”
“什么事?”江寄舟端着声音,嗓音冷淡。
“陈也他想和你道歉,他不是故意骗你的,希望你可以原谅他。”
联系他还是因为陈也,江寄舟脸更黑了,心烦。
“行,你等着我去找你,原谅他了,让他滚。”
江寄舟还是克制不了相见虞白的心情。
挂断电话,陈也脸色好了很多,“那就好,我先走,以后我们少联系。”
明镜咂舌,“果然,兄弟是手足。”
她也和陈也一起离开,只留虞白一个人在那里。
等了很久,已近黄昏,秋意渐浓,有些凉意,她坐在椅子上缩成一团,因为下午跑步消耗体力过多,她生出困意,眯着眼小憩。
江寄舟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小小的一个,缩成一团,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全消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即使她真的不喜欢自己又怎样,他江寄舟也能让虞白喜欢上他。
江寄舟走到她身边,弯腰轻声说:“白白。”
他脱下外套,披在虞白身上,温柔至极。
路过的学生看到这一幕都窃窃私语。
江寄舟爱慕者众多,但他一向是拽拽的,大少爷脾气不伺候人,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女生这样温柔过——
作者有话说:快谈了,逆转局势,虽然是白暗恋,但还是要狗子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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