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融化
安山蓝从雪山下的木屋跑到纪思榆的宿舍,然后又跑去了医疗站,Omega的抑制剂被他放在外套的口袋里,他跑了很久很久,天色昏昏沉沉,明明还是早上,他踹开木屋的门,裹着风雪看见纪思榆很痛苦地跪趴在床上,厚重的外套掉在木床边,Omega只穿了件毛衣,裤子脱掉一半,露着纤细白嫩的大腿,后背都湿透了。
他往前一步,纪思榆的信息素直冲他脑门,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在断裂。
“小雀”
床上的Omega侧过耳朵去听来自门边的声音,看不见的眼睛扩大了他的不安,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
安山蓝直接跑上前,在他即将从床上跌下来时抱住他,接着用木床上的毯子将他盖住。
“你乖乖等我就行了,下来干嘛?”
纪思榆被他一整个搂在怀里,坐在Alpha腿上时才感受到一丝丝安全感。
他身上全是黏湿的汗,双手伸出来搂着安山蓝脖子,用额头蹭对方下巴,说话都带着股湿黏。
“我看不到你。”他说:“等你回来,好久,很想你。”
发情期的纪思榆比平日里坦诚直白得多,安山蓝一低头就能看见他掩在毛衣底下的精致锁骨,凹陷的部位上盛着细密的汗,亮晶晶,像是晨雾里的露珠。
“把手给我。”
纪思榆还有意识,颤颤巍巍挪着只手,软绵绵搭在安山蓝肩上,每个指节上都沁着粉,抖得不成样子。
冰冷的针管刚戳在纪思榆柔软的皮肤上。
“怎么回事?”
安山蓝发现,抑制剂上冻了,他用力来回甩了甩。
怀里的纪思榆一动不动,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脱了,从毯子里漏出两只脚,安山蓝瞥了一眼,心跳不稳,又给他盖上。
“等我一下。”
炉子还在烧,噼里啪啦,像是烧在纪思榆身上,他难受得开始呜咽。
安山蓝摘掉手套,一手抱着纪思榆,一手解开自己军装外面的扣子,想要把抑制剂往自己衣服里面塞,Omega却从他怀里抬起头。
“小雀,你在做什么?”
视力不清的纪思榆也不影响他的漂亮,湿润的眸子是一条从未结冰的河,他自己往上探了探,整张脸都泛起一股异常的绯色,“小雀。”
安山蓝有些受不了他现在这个味道,“不要一直叫我。”
纪思榆却贴了上来,额头撞到他下巴,痛感袭来,手里的抑制剂掉在木板的缝隙里,安山蓝摁住他,有些生气:“纪思榆,你一点都不听话。”
“对不起,痛不痛?”
明明自己额头都红了,还要胡乱去摸安山蓝的脸确认他的安全。
“我看你一点也不难受。”
木屋里唯一的光亮大概就是炉子里的火,纪思榆整个身子都无力靠在安山蓝怀里,两条腿都蜷起来。
“你抱抱我,就不难受。”
“你又撒娇。”明明一直都在抱。
“小雀,小雀。”
“怎么了?”
纪思榆挪着身子,想闻Alpha身上的味道,炙热交缠的呼吸还有拥抱让他想起跟安山蓝在家的点点滴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来巴别塔。”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纪思榆又开始掉泪。
“我只是觉得我做错了事。”
“你去军队要好久好久,我不喜欢等。”
等待是他唯一讨厌的事。
安山蓝一愣,问他:“你做错什么了?因为喜欢我?”
纪思榆在他怀里发抖,“小雀是弟弟。”
纪泱南收养他,给他取名纪思榆,带他去岛城,找到妈妈跟小雀,是为了安家,他的喜欢远远不如亲人来得重要。
唇上一痛,安山蓝咬了他好几口。
“纪思榆,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就因为这个。”
“谁又说哥哥不能喜欢弟弟了?”
“而且。”他很轻很轻地舔着纪思榆唇上刚刚被他咬过的地方,“我已经过了十九岁的生日,你还没有过二十岁。”
纪思榆懵懵的,脑袋被情热烧得快要糊涂,“嗯?”
安山蓝吻着他的眼睛。
“我们现在一样大。”
“我也喜欢你。”
交缠的呼吸声越来越沉,信息素的指引以及缠绕让他们根本无法理智思考。
接吻是自然而然的,纪思榆说很热,上半身的毛衣被脱掉,只留一件非常单薄的贴身里衣,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安山蓝怕他冷,给他换了个姿势,双腿岔开坐自己身上,把纪思榆往自己心口摁,钻进自己的军装里。
汗液里裹挟的信息素也很浓郁,纪思榆仰着脸亲吻,下半部分紧紧贴在安山蓝腹部,军装的材质有些粗糙,磨得他腿根疼,觉得丢脸又羞耻。
“小雀。”吻还在持续,不再是很轻的、贴着皮肤的吻,而是带着潮湿以及体液的湿-吻。
“打抑制剂吧。”他有些崩溃,“很难受。”
苦橙叶的味道完全给不了他足够的安抚,不论贴得多近,还是觉得很燥热。
他需要更多别的进行安抚。
“抱抱,抱我”
眼泪滑过纪思榆的脸,安山蓝叫他爱哭鬼,还是拿他没办法。
“你以为我不难受,刚刚给你打,非乱动,现在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语气里全是无奈,纪思榆很瘦,一只手都能抱过来,掐着他腰用了力,Omega就抖。
“标记我吧。”纪思榆很小幅度地眨着眼,想去吻他唇,却吻上了喉结,心跳无法控制,像第一次陪Alpha度过易感期那样。
“可以咬的。”
说话声音像在飘,纪思榆的东西贴着他,带着心跳,他感到大腿都湿了。
“你标记我,你就不会难受。”
安山蓝垂眸,纪思榆像极了一只受伤落难的鸟,等人救援。
“那你呢。”他问。
“我也会好的。”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教,比如让纪思榆舒服这件事。
脱下的军装外套被堵在木门底下的缝隙里,接吻其实也不够熟练,第一次碰到舌头是不小心的,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很胀,很麻。
“纪思榆,你别乱动。”
安山蓝比他难受得多,“你疼不疼?”
他只摇头,眼泪混着汗,分不清。
他有些不满,“纪思榆,你又不说话。”
接吻是表达爱意最直接的方式,进入发情期的纪思榆真的很可爱,泪眼朦胧地说:“喜欢。”
“什么?”
“喜欢你。”
安山蓝就亲他。
炉中摇曳的火光铺在俩人紧贴的身体上,纪思榆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甜心。”
他不断喊:“甜心。”
纪思榆的味道是甜的,声音是甜的,吻也是甜的,包括眼泪。
他五岁起纪思榆就陪在他身边,他们分享了所有的东西,不论是食物还是玩具,哪怕是现在的体液跟信息素。
从决定来巴别塔的第一天起,他就决定以后的每一天也要陪纪思榆很久很久。
而现在,他终于能够彻底地拥抱纪思榆。
牙齿咬在Omega脆弱敏感的腺体上,他要纪思榆永远属于他。
第32章 最
将近夜晚的雪山,连影子都看不见,从不远处传来的踩雪声又闷又沉,还有轻微的争吵声。
“我这不是来找了嘛,你不要一直说!”
任知然故意把两边帽子拼命往下拉,盖住耳朵,他边说边回头,脚步不停,身后的Alpha讨人厌得很,怎么都甩不掉。“你干嘛一直跟着!”
“谁跟着你?”Alpha看样子也不太高兴,穿了身联盟军服,脚下的雪从他长靴上滑落,他眼睛被风吹得有点红,“我来找人而已,你又不重要,我跟着你做什么?”
任知然顿住,在距离木屋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停下,光线不好的时候习惯性眯眼,他问:“你也是联盟来的医生?”
“谁跟你说是医生?我才不是。”
任知然双手叉腰,戴着手套的指头胖得像根萝卜,他疑惑道:“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还认识思榆?你们怎么认识的?我从来就没见过你。”
Alpha说:“我跟思榆从小就认识。”
“什么?”
“我小时候还叫他哥哥呢。”
“你是他弟弟?”
“不算,但安山蓝是他弟弟。”
任知然脑子都疼,“什么乱七八糟的,安山蓝又是谁?”
“你是猪吗?我跟你不就是来找他的吗?”
任知然这才尴尬地有所反应,他跟那个Alpha见过这么多次,从来也没问过名字,一是没想过要问,二是那人最开始装哑巴,他想问也问不了。
“他是思榆的弟弟?”
“当然。”
任知然半信半疑,转身往小木屋走,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件事的真假,想起什么来,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Alpha警告道:“你才是猪!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这样说我,我不会放过你!”
Alpha愣了下,表情陡然变得有些委屈,“我没见过你这样凶狠的Omega。”
“那是你见识太少了。”
天色越来越暗,任知然想赶紧找到纪思榆,要是不在木屋,那可真的糟了,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他跑得很费劲,被雪掩盖的空旷地面仅有一座渺小的木屋,残留的缝隙里有着微弱的火光,任知然睁大了眼睛,悬着的心落了地,可还没能继续靠近时,有人从里面出来。
从身高跟依稀的穿着分辨,不是纪思榆。
“你们吵什么?”
任知然想反驳他,可刚张嘴一股子香气就扑面而来,他有瞬间晕了下,表情茫然:“什么味道?”
严寒的地方不怎么能闻到这种冷冽香气,他只对冒着浓浓热气的食物感兴趣。
“怎么像是思榆的信息素?”还混着另一种很陌生的气味,他像是接受不了似的闭着眼晃了晃脑袋。
身后的Alpha跑上前来,震惊之余,还知道把任知然往后拽,他显然也闻见了,但比任知然聪明,这种情况下,被别的Omega发现显然不太好。
这俩人真是。
“时间不早了,你得带思榆回基地宿舍,我们也是担心你,才找来的。”
他这一说任知然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立马理直气壮起来:“就是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自己乱跑就算了,思榆还生着病呢。”
安山蓝几乎严丝合缝地挡在木屋门前,完全看不见里面的状况,他嗓子很哑,没像以前那样跟乔影斗嘴。
“知道了,纪思榆睡着了,我马上带他走,你们先回去。”
任知然不同意,“我跟他一起走。”
安山蓝不跟他说太多,转身回木屋。“随便你。”
炉子的火明明灭灭,关门的瞬间,被风一吹就熄了,床上的人很轻地翻了个身,从毯子里露出半截白皙的胳膊,安山蓝把他半抱起来,Omega顺势就勾住他脖子往他怀里钻,身上依旧什么都没穿,不怕冷地贴着Alpha材质粗糙的外套。
“要回去了吗?”没睡醒的模样,本能寻找最让自己舒适的姿势。“小雀”
像是怎么都叫不够,从早上起就一直在喊。
安山蓝捞起地上的毛衣给他套上,纪思榆仰着脸,软绵绵地伸手,嘴唇贴上去又接了好久的吻,舌尖颤抖着收回,湿哒哒的睫毛黏在一起很久才睁开。
“你要走吗?还会陪我吗?”
“我们不能睡在这里,会被冻死。”
纪思榆思维很滞涩,只想到了雪山脚下那两只圆滚滚的雪人,他抿着唇笑笑:“那也很好。”
安山蓝一边给他穿衣一边问什么很好,他说:“变成雪人也很好。”
就像去年在索菲亚家门口的那两只一样,手牵手,戴着围巾,风一吹围巾尾巴就扬起来,就算融化倒下也都是胡乱缠在一起,从来没分开。
他如果跟小雀变成雪人,也能这样就很好。
整理衣服时,安山蓝的指尖摸到纪思榆后颈被标记很深的软烂腺体,一碰Omega就抖,他身上沾的全是自己的味道。
“标记了。”纪思榆轻声说,他四肢使不上劲,被Alpha抬起腿穿裤子,虽然看不见,但觉得自己像个无法自理的小孩儿,羞耻感漫上来,别过脸往安山蓝胸前埋。
腺体被轻咬住,舌头舔舐带来的酥麻依旧让他战栗。
“唔”
“这次几天会消失啊?”
“很深。”纪思榆说话又软又黏腻,他微微闭着眼,不觉得疼,只感到害臊:“可能会长一点。”
好几次他都误以为会直接进入他的szq,但Alpha都会在他喊疼的时候停下。
可比痛苦更先到来的永远都是他的眼泪跟安山蓝的吻。
“没关系的。”他一直这么说,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天,被泪水浇灌的苦橙花在寒冷的巴别塔盛开,他跟他的小雀再也不会分开。
穿好裤子以后,给纪思榆裹上外套,还有帽子跟围巾,严严实实,还不忘把他眼睛捂上。
安山蓝蹲在床边给他穿鞋,木板床变得更加不够牢固,稍微动一下仿佛随时都要散架。
纪思榆缓缓伸手,在黑夜里抚摸Alpha的脸,叹息像鱼游过的冰河表面,没有波澜。
“小雀。”
“干嘛?”
他迟迟不说下一句,只喊他小名,是爱人间的低喃,安山蓝今天听得够多了,换做平时肯定跟他较真用喊相同次数的甜心讨个公平,但现在不想这样。
“纪思榆。”
他摁住Omega放在他脸颊上的手,用视线描绘着纪思榆的轮廓。
“我会陪着你。”他说:“等能够离开巴别塔,我带你回家。”
屋外的任知然等不及地开始催促,幸好有乔影拦着。
纪思榆不知觉间掉泪,抖着嗓子说好,“我想爸爸妈妈了。”
安山蓝不乐意道:“你只想他们。”
这有什么好比较,但纪思榆愿意依着他。
“我最想你。”
“这还差不多。”
他背着纪思榆出去,任知然第一个跑上来,他先是满怀愧疚地道歉:“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任知然吸着鼻子说:“你饿不饿,回去吃东西。”
纪思榆笑笑:“好。”
小雀的肩膀是艘晃动的船,纪思榆又开始昏昏欲睡,可他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乔影吗?”他闭着眼,裸露在围巾外的鼻头被冻得通红。
他说话声音太小,只有背他的安山蓝听得见。
“我好像听见他说话了,他也来了吗?”
安山蓝面不改色地说:“你听错了,他一个比你还喜欢掉眼泪的爱哭鬼怎么会来这里。”
任知然被乔影嘴里说的糖果吸引了所有注意力,说他既然说出口那肯定就要给他吃,所以他今天必须吃到,乔影最不喜欢这种特别自来熟又凶又不好讲话的Omega,早知道不帮安山蓝了,他来巴别塔这几天都还没跟纪思榆见面呢。
回去以后一定得跟纪叔叔告状。
越接近昼夜交替界限的巴别塔会越冷,雪地里的的脚印交错,安山蓝刻意避开,专挑没被踩过的地方下脚,雪地平软松厚,他背着纪思榆玩儿似的跑起来,雪太厚了,没多久就觉得累,Omega不由自主地往他脖子上靠。
“小雀。”
“嗯。”
“你有去过那座被废弃的塔吗?”
安山蓝知道那里,“没有,你想去?”
纪思榆摇头,情热暂时退去,可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我听他们说在那里许愿,上帝会赋予人非同寻常的能力。”
安山蓝不以为意,“什么上帝,你信这个?”
他又问:“你想要什么能力?”
纪思榆的脑袋贴在他脸侧,呼吸拂过,“我小时候经常做祷告。”
“嗯。”
他说:“祈祷爸爸每次出门都能够带着我,后来找到妈妈,也祈祷妈妈能够喜欢我。”
安山蓝背紧他,心跳一滞,觉得眼眶有些热,“他们本来就很喜欢你。”
“我知道呀。”
纪思榆在笑,“但是我最喜欢你。”
“最喜欢弟弟,最喜欢小雀。”
他掉不完的眼泪尘封了告别跟等待,从此以往,他只记得重逢。
第33章 花与神明
fq期过后,纪思榆的眼睛开始慢慢能看到一点光线,所有的人影是模糊的、重叠的,他分不清谁是谁,容易感到干涩,小雀在的时候会替他吹一吹,不在的时候就只能自己揉。
最后一个苹果烂了一半,纪思榆依旧跟任知然分着吃。
因为自己生病的缘故,他最近变得忙碌,早出晚归,告诉他联盟军得到了新的指令,说要在巴别塔替换一支新的军队。
“大家都想回家。”任知然没把这当一回事,继续吃他冻成冰的苹果,“用热水泡软的苹果不好吃,没有营养价值。”
纪思榆笑笑:“剩下的也给你吃。”
“不要不要,对了思榆,你以前怎么不说你还有个弟弟啊?”。”
手里的笔记本带着体温被纪思榆缓缓合上,指尖抚平不小心卷起的角落,嘴唇张张合合,像是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任知然倒不是非想知道,只不过好奇罢了,他叹口气趴在桌子上,纪思榆宿舍里的信息素味道自他从小木屋回来起就变得怪怪的,带着让他陌生的气息,而床上的Omega像是一朵被浇灌成熟的花,他想起以前纪思榆跟他描述的玫瑰。
“但我觉得他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
纪思榆愣住,侧过一点身子,问他:“是吗?”
“对呀。”任知然托着脸,悠闲自在地说:“你比他漂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任知然会用漂不漂亮来定义长相的相似度,但纪思榆依旧被他突如其来的夸奖逗笑,“你想不想吃糖?”
“你有吗?”
任知然眼睛发光,从椅子上跳下来快步坐到他床上,黏人精似的贴上来,“你哪来的糖?”
纪思榆从枕头底下掏出两颗包装精致的糖果,塑料的糖纸五颜六色,任知然拿过一颗,新奇地举起来看,皱褶的部位像极了绚烂的琉璃灯。
“哇,好漂亮”
语气感叹,却很珍惜地把糖果抓在手心,对着纪思榆说:“我不舍得吃。”
“怎么了?”
纪思榆要把另外一颗也送他,但任知然没要,摁住Omega的手,语气可怜又委屈:“思榆,你实话说,等你的眼睛彻底好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他没记错的话纪思榆在巴别塔的期限只有一年,每一个来这里的Omega就像是他小时候匆匆看过的童话书,一翻就是一页,见一面就少一面。
纪思榆借着眼前微弱的光线摸到任知然放在腿上的手,又凉又小,他紧紧抓着,任知然舍不得他,眼眶一红,扑上来就搂住他腰。
“我知道的,这很正常,虽然我总说我不想你离开,说要跟你一起走,但那只是说说而已,不过。”他偷偷抹泪,像个别扭又坦率的小孩:“思榆,你得告诉我你的地址,等到时候我去找你。”
“好。”纪思榆顺着他头发生长的方向摸,然后安抚性地拍他后背,语气温柔:“我住在岛城一个偏僻的村落,信件会直接寄到那里的卫生所,我有个邻居叫索菲亚,会烤好吃的饼干跟小蛋糕,家门口河岸边是片玫瑰地,我爸爸种的,因为妈妈很喜欢。”
任知然好奇道:“你妈妈是不是跟你一样这么好?”
“他比我更好。”
“我也要吃饼干。”
“嗯。”纪思榆答应他,等以后见面带他去吃索菲亚的饼干,“索菲亚最喜欢小孩。”
任知然趴他腿上反驳:“可我不是小孩。”
纪思榆将他的头发捋到耳后,轻声细语说:“不是小孩的话,很可惜,索菲亚的饼干只给小孩吃。”
这可不行,任知然爬起来,幻想中的饼干香气已经让他流口水了,怎么能说不吃就不吃。
“那我是小孩。”
转变态度这样快,自己都觉得害臊,闷头不说话,重新趴回纪思榆身边。
“思榆,我现在不难受了。”带有期望的日子让他盼着时间快点流逝,他说他也会变成一个好医生。
“知知一定做得到。”
任知然下午从他这里离开,他独自睡了一会儿,腺体标记带来的不适感在Alpha缺失的时间里变得深刻,睁开眼时的光线暗淡,他知道天又快黑了。
门在下一秒被打开,有人从外面进来,吹起一阵风,纪思榆眯起眼,被人抱进怀里。
“最近很忙是不是?”
“还好。”
Alpha像以前在家一样往他怀里钻,亲他的脸颊跟鼻尖,“先休息一会儿,等晚饭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呀?”
纪思榆拉过被子替他盖上,手抚摸他的脑袋,想起还剩下的一颗糖果,拨开想往他嘴里塞,但他看不清,只能往前凑,指头碰上Alpha柔软的唇,“给你吃。”
安山蓝不是很高兴,他对这个东西可没什么好印象,抓着纪思榆手腕问他:“哪来的?”
纪思榆眨眨眼:“乔影给的。”
一听是这个名字,安山蓝才肯吃,“好吧。”
“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又没说是谁。”
纪思榆弯着眼睛笑,安山蓝又开始亲他,躺在纪思榆腿上的姿势不太方便,但Omega很温顺,他的手指可以直接放在纪思榆被他标记过的腺体上,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的心脏有点快。
一颗糖又被俩人分着吃,纪思榆觉得有点酸。
“那下次不吃了。”
“如果乔影送的话还是得吃,不然多浪费。”
安山蓝哼了声,“给你那个小不点吃不就行。”
好像这样也不错,正好知知喜欢吃。
基地的钟在七点敲响,安山蓝在带着纪思榆偷溜出去前多给他套了件衣服。
“我们要去哪?”
Alpha总有很多莫名其妙的鬼点子,他不免有些担心:“这么晚出去,回不来怎么办?”
纪思榆看不清,他就牵着人从基地后门旁被石头掩盖住的小道跑,Omega跑不快,他就把人背起来,脚下的雪太厚,纪思榆怕他太累,叫他慢些。
“不行,纪思榆,等他们吃完饭,就去不了了。”
“到底是去哪里?”
安山蓝跟他卖关子:“你猜呗。”
纪思榆搂紧他,埋在他肩上:“猜不到嘛。”
眼前隐隐约约出现火光,他们距离基地越来越远,夜里太冷,纪思榆开始哆嗦,越过早就枯萎的树林,还有一望无际的雪地,雪山就在身后,纪思榆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蚂蚁。
“这里”
废弃的高塔高耸入云,白天都一眼望不到头,纪思榆眯着眼睛,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安山蓝似乎对这里很熟悉,铁丝制成的围栏根本难不倒他,他让纪思榆从巨大的石头上一块儿跳下来。
“我会抱住你。”
果然,纪思榆跌入熟悉的怀抱,扑面而来的是苦橙叶的味道。
“你要带我上去?很危险的,要是被发现”
安山蓝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绕过值夜的士兵,“你小声点,谁说我要带你上去了?”
“那你”
“这个塔这么高,咱们摔死了怎么办?在底下许愿也一样。”
巴别塔的夜晚根本看不到月亮,纪思榆睫毛上都快结成霜,他舔着唇像做贼一样问:“真的不会被抓到吗?”
“抓到就抓到,怕什么?”安山蓝压根不当回事:“有我呢。”
庄严肃穆的建筑在夜里有种阴森的诡异感,但纪思榆并没有感到害怕,安山蓝双手从他腋下穿过,直接将他抱起来,屁股坐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穿得再多也硌得慌,纪思榆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双手抓着凹凸不平的表面。
“小雀。”他问:“你觉得许愿会成真吗?”
安山蓝不知道在干嘛,周围黑漆漆一片,许久他才攀着石头往上一跃,坐在纪思榆身边。
“不成真也得成真,不然我不是白跑一趟。”
纪思榆偷笑道:“那早知道不来了。”
“你别管,纪思榆,快许愿。”
“可是我”纪思榆不好意思道:“感觉,傻傻的。”
安山蓝被他这话气得不轻,“你现在觉得傻,你听人家说这个乱七八糟毫无根据的传言时候怎么不觉得傻了,不行,快点。”
“好吧。”
他闭着眼,双手合十。
安山蓝下一秒凑上来,味道比温度更先让他感知到,心跳一滞,“怎么了?”
“告诉我,许的什么愿?”
“一定要说吗?”纪思榆为难道。
“当然。”安山蓝跟他做交易:“我有东西要送你,你说了我才给你。”
纪思榆心动了,反正许的愿望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许愿我能永远陪着你。”
身体像陷进一个巨大漩涡,Alpha没有声音,纪思榆开始感到不安,“小雀,你怎么了?”
许久。
“纪思榆。”他的声音近在迟尺。
纪思榆慌乱的眨眼:“是你让我许愿的。”
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戴着手套感知不到,更看不见,他下意识想去闻,却碰了一鼻子冰凉的雪。
“是玫瑰。”语气既懊恼也可惜:“我把它弄坏了。”
安山蓝替他把雪掸干净,“坏就坏了,我再给你做就是了。”
他们贴的很近,穿着厚重的衣物也挨着肩膀,安山蓝牵着他手,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空旷。
“纪思榆,我有话想跟你说。”
“好。”
安山蓝的呼吸声比以往都沉,纪思榆此刻的而过很敏感,他不自觉把人的手掌攥紧。
“等离开巴别塔,我带你回岛城,我会在那里找栋靠海的房子。”
纪思榆茫然道:“不回家吗?”
“回啊。”安山蓝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俩的房子,你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卫生所吧。”
风声静止,纪思榆冻僵的手微微发抖,“小雀”
“你要做我妻子吗?”
黑夜掩盖了所有的羞涩跟惶恐,爱意的产生比信息素更热烈。
“虽然我觉得我们本来就不可能分开,但索菲亚说这是仪式感。”
直觉告诉他纪思榆又哭了,但他现在哄人的心得还是有的,他亲了亲纪思榆。
“其实我想说,你祈求上帝,不如求我,你要的玫瑰,许的愿望,我都可以实现。”
他果然吻到了纪思榆的泪,叹口气想吻更深,Omega却两手捧起他的脸,他还以为会得到一个亲吻,然而纪思榆只是缓缓凑上前,用鼻子蹭他的鼻尖。
刹那间有些懵,Omega湿润凉透的睫毛颤颤巍巍地发抖,心脏在一瞬间突然跳得很快。
纪思榆蹭完之后弯着腰向下挪,用额头触碰他的下巴,最后是脖颈。
脑子里飞快闪过很多东西。
五岁时第一次参加的喜宴,血红的玫瑰,消融的冰河,背着Omega回家的Alpha,还有纪思榆分他的喜糖。
现在他承认,有时候眼泪并不能证明是爱哭鬼。
他吻住纪思榆,同样也想告诉他,Kiss的意义在于神明会永远保佑他们这对恋人。
【📢作者有话说】
过完纪思榆二十岁的生日就要说再见了
第34章 二十岁
纪思榆二十岁生日当天,他向基地提交了调遣回岛城的申请。
医疗站的Omega都很舍不得他,呆了近一年的地方,没有感情感情是假的,那天下午,他带着任知然一道去了距离雪山将近五公里的村落,他的视力恢复得差不多,但每次出门都会刻意保护好眼睛,是小雀的要求,护目镜也是Alpha给的。
“思榆,我们是要去做什么?”
任知然玩心一向很重,手里抓着雪球,跑远了就扔一个,气喘吁吁地来来回回走,到最后扶着膝盖等纪思榆。
“上次我们接生的小孩,还记得吗?”
任知然眨着眼睛,直起腰说:“记得。”
纪思榆拉他手,俩人艰难前行,巴别塔的雪从来都不化,不长不短的路像是怎么也走不完。
“去给他做体检。”
任知然把捂着他嘴巴的围巾往下拉了拉,边说边看向纪思榆,说道:“那他现在是不是长大了点,那会儿他才”
他用手比划,“跟我的鞋差不多大。”
早产的小孩都是这样的,体型小、皮肤皱、哭声都很微弱,在巴别塔能活下来的婴儿少之又少,新鲜的生命是雪地里罕见的花,应该要被保护好。
纪思榆说:“现在应该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事实也确实如此,五公里的路他们走了四十分钟,这里的房屋每一家都相隔甚远,建筑为了抵御过低的气温像朵蘑菇,纪思榆敲门时,门后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你好。”
任知然也跟着他喊:“你好啊。”
女人赶忙让他们进屋,然后马不停蹄地要去倒水。
纪思榆摘下护目镜,笑着说:“不用的,孩子最近还好吗?你丈夫呢?”
“他出去了。”女人穿着臃肿,屋子里点了两个火炉,任知然打了个喷嚏,蹲在炉子边取暖。
纪思榆说:“方便把孩子给我吗?我给他做个检查。”
给小孩体检很简单,他本来不是专业的,但跟着别的医生做过几次,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女人把小孩厚厚的包衣脱掉,纪思榆小心翼翼抱着,小孩儿软软的舌头正好伸出来舔嘴巴,圆溜溜的眼睛像黑曜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纪思榆伸出一根手指逗他玩,他就乐呵呵笑,一颗牙也没有。
任知然跑过来凑热闹,“我看看,我看看。”
女人端了张矮凳坐在一边,她很瘦,脸颊都微微凹陷,看孩子的目光却饱含着数不清的爱意。
“纪医生,他已经三个月大了,每天喝奶,只不过我奶水不多,有时候就喂他喝点米汤。”
她很内疚,初为人母,总想给孩子最好的,可是现在连基本的温饱似乎都有问题。
纪思榆勾着孩子柔软温热的指头,柔声安慰他:“没关系的,基地过两天会发物资,你要多补充营养,才有精力照顾孩子。”
女人用力点头,“嗯。”
简单的检查之后,纪思榆把小孩儿送回他妈妈的怀里,然后依依不舍地用手轻轻戳他红扑扑的脸蛋,眼看着他闭上眼,像是要睡觉的样子,任知然百无聊赖地跑出去玩,纪思榆才从兜里掏出一点钱给女人。
“你拿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女人一脸惶恐,坚决不肯要。
纪思榆就塞进小朋友的包衣里,“下次来检查就不是我了,我下个月要离开巴别塔。”
他说话很慢,语调很轻柔,带着笑:“我帮不了每一个人,只能尽力而为,我喜欢小朋友,他也很可爱。”
“纪医生。”女人双眼泛红,有些无措地抱着孩子,“你是有Alpha了吗?”
纪思榆愣住,指尖僵硬地默默收回,“你”
孕育过孩子的人对信息素的感知会比普通人更加敏感,她腼腆地说:“你身上有Alpha的味道,我第一次见你是没有的。”
她问:“是不是要跟你的Alpha一起离开这里?”
纪思榆耳根发烫,却也坦诚,“嗯。”
“以后纪医生,也会生自己的宝宝。”
这件事,纪思榆从来没想过,心跳剧烈,有些不太自然的去触碰小孩子露在外面的小手,“他叫什么名字?”
女人说:“伊桑。”
她低头,看向怀里睡熟的孩子,用低沉柔和的嗓音说:“象征新生与希望。”
任知然回来时,纪思榆正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脸颊被风吹得通红,纪思榆背着医药箱转身跟人告别。
“再见。”
回去路上,任知然开始犯困,说回去就要睡觉,他走在纪思榆前面,像一头勇往直前永不回头的小狮子。
“知知。”
“啊?怎么啦?”
纪思榆停下脚步,可能是累了想休息会儿,任知然简身后一直没声,便回头,Omega站在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他皱着眉,向后跑去。
“思榆?”
纪思榆眼睛变得干涩,因为徒步喘息声也便重。
“有点累了。”他最近体力实在不好,可能是因为雪盲症休息时间太久,导致稍微走远一点就会透支。
“那我们休息一下。”
任知然走到他身边,他永远都有用不完的活力,开始滚小雪球,蹲在纪思榆身边时,瓮声瓮气地说话。
“思榆,我知道你下个月就要走了,其实我很舍不得,但是我又没办法,我听人家说,分别是在所难免的,如果能接受分别,就代表会长成一个很好的大人。”
他在雪地里抬起头,仰着脸看向纪思榆,笑眯眯地说:“我一定会长成一个很好的大人,去找你吃饼干。”
纪思榆慢慢伸出手,用戴着手套的指头碰了碰他厚厚的帽子,随即在他身边蹲下。
俩人靠着肩膀,纪思榆用脑袋贴着他的脑袋,任知然最受不了这种亲密动作,嘴巴一撇就委屈地抱上来,纪思榆几乎很少看到任知然哭,但今天小小的Omega却为他流了很多眼泪,泪水化开脚下的积雪,纪思榆替他把脸擦干净。
“不哭了知知。”他默默抚着人潮湿的脸,“走吧,我们去小木屋,我给你讲故事。”
任知然向来喜欢听他说话,俩人手牵手去了木屋短暂休息,任知然躺在木床上,纪思榆替他盖好毯子,跟他说起了自己小时候常听的故事。
屋外天色大亮,纪思榆在任知然睡着后也闭着眼休息。
他做了个长长的梦,走马灯似的匆匆闪过,等睁开眼,木屋里就只剩他一个人,连忙从床上起来,急切地喊着任知然的名字,
他推开门,入眼就是两个雪人,原本系在上面的围巾不知道是不是被任知然自己拿走了,他此刻没有心情顾及这个,往前跑了两步,却被人从身后抱住,身体接收信息素的反应远比脑子来得迅速。
“小雀?”
安山蓝捂住他眼睛像提孩子似的将他抱回小木屋。
“知知呢?”纪思榆焦急地问:“他怎么不在这里?我找不到他了。”
“他能出什么事?”安山蓝松开他,有些不满道:“跟乔影回去了,说要吃糖。”
纪思榆长舒口气,视线落在Alpha裸露在外的双手上,十指冻到红肿,他心一揪,连忙捧过来,先是在自己掌心里搓了搓,然后对着哈气,可体温怎么都上不来,他又急又气,直接把Alpha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你干嘛?”安山蓝明知故问。
纪思榆的眼睛湿润又明亮,说话语调都像是谴责,“你怎么不戴手套?”
“忘记了。”说得理所当然。
掌心底下的皮肤温度变成他体内缓缓流淌的血液,安山蓝顺势捧着纪思榆的脸弯下腰吻他。
只要亲多了,纪思榆话就会变少,会很像只温顺的猫。
“行了,你跟我来。”
纪思榆不肯,要把自己手套脱下来给他。
“你这个我戴不上。”他说:“我手套就在外边。”
“那你为什么不戴?”
他不回答,拉着纪思榆跑出去,外边的脚印乱七八糟,俩人顺着他来时的印子一直跑,Alpha说有蛋糕,为了给他庆祝二十岁生日亲手做的,纪思榆真以为是能吃的蛋糕,还想问他哪来的烤箱,结果是跟雪玫瑰一样,用巴别塔雪山下的雪做的。
“不好看吗?”安山蓝语气很强硬地问。
纪思榆看他一幅很想要夸奖的表情,笑了笑,说:“好看呀。”
纯白的圆形蛋糕,还分了上下两层,上边插着小雀常说的形状完美的树枝。
“是蜡烛,许愿吧纪思榆。”
他直接跪坐在蛋糕旁,笑得很开心,非常给面子地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刚许完下一秒,Alpha就撞上他肩膀,他一转头就能看见安山蓝优越的下颌,恢复的视力让他能逐渐看清他的爱人,现在的他非常珍惜他的眼睛。
“许了什么愿,说我听听。”
以往的每一年生日,他的愿望从没变过,今年也一样。
“希望小雀健康平安、无病无灾。”
安山蓝说:“就知道。”
“就知道什么嘛。”
“哼。”
纪思榆心情特别好,寒冷的气候里眼皮都是红的,他把树枝蜡烛拔下来,换了个方向,把它当做小刀,小心翼翼地把蛋糕切成了四小份。
“小雀,请你吃蛋糕。”
安山蓝哦了声,不满意:“是我做的。”
纪思榆眨巴着眼睛,凑过身去亲他脸颊,“谢谢小雀。”
Alpha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红了耳根。
“纪思榆。”
他替Omega理了下被风扬起的头发,“生日快乐。”
在吃蛋糕之前,纪思榆主动吻了他,是fq期那天,潮湿的、带着信息素缠绵热气的吻。
亲完之后,纪思榆害羞了,别过脸捧起一小块三角形的白雪蛋糕,然后假装开始吃,像小时候玩的过家家,现在陪在他身边的,虽然依旧是他的弟弟,他的小雀。
但也是他的Alpha。
纪思榆捧着蛋糕,在心里想,这是他非常开心幸福的二十岁。
但他没告诉安山蓝的是,贪心的纪思榆还许了第二个愿。
不论生老病死会永远跟他在一起。
永远。
【📢作者有话说】
二十岁的纪思榆生日快乐哦
(下一章完结了,山蓝鱼是完结入v的,谢谢大家陪伴雀榆还有我,爱你们,晚安)
第35章 only one
离开巴别塔的前一天,纪思榆在宿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任知然跟他睡了一晚,第二天眼睛红肿地走了,他没跟自己告别,头也没回地说:“告别是以后见不到才说呢,我们是一定会再见的。”
他从宿舍里跑出去,然而没多会儿又跑回来,站在窗外,对着纪思榆喊:“思榆!一路顺风!”
纪思榆那瞬间胸腔酸涩难忍,背过身,眼泪在掉下之前擦拭掉。
任知然是个工作生活都很努力的小孩,纪思榆最后仍然给他留了两颗糖果。
他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想带走那本写着Alpha守则的笔记。
安山蓝比他先两天离开基地,他需要在巴别塔下一个前往地点联系好回联盟的车子,基地的军车因为临时的任务留得不多,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他说过,要自己在这里等他。
Alpha从基地离开的前一晚,又在夜里偷偷给他送吃的,是一块又冷又硬,却有着甜甜果酱的面包。
“哪来的呀?”
他被安山蓝抱在怀里,俩人坐在一张椅子上,这么晚了其实不该吃东西,但安山蓝执意要他吃。
“任知然跟我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晚饭,你不饿的吗?”
他不明所以地抬头,微弱的台灯光线仿佛凝了层脂,将他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
“我吃过的呀。”
安山蓝垂头,盯着他眼睛看。
乌黑浓密的睫毛底下是双澄澈透亮的瞳孔,视力恢复之后,还是习惯性检查他的眼睛。
“不管了,反正都拿过来了,你吃点吧。”
纪思榆捧着面包,“那一起吃。”
巴别塔的夜晚没有月亮,安山蓝跟他一块儿分着吃了一小半面包,嘴角的果酱没来得及擦拭,他探着脑袋伸过去细细舔了。
fq期的标记在他身上存在了将近半个月,所有的亲密动作都自然而然。
不知道下一次标记是不是得等到下一次fq期,但他现在想要拥抱跟亲吻不需要等。
“纪思榆,你干嘛呢?”Alpha搂着他腰,交颈相贴,下巴磕在他肩膀,“我今晚不能住你这儿,最近查得严,乔影那家伙胆子小,再让他帮我打掩护,又要说我欺负他了。”
“好,没关系。”他摸着Alpha的头发,温声问道:“那一会儿就走吗?”
安山蓝埋他脖子里,摇头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摩擦着的皮肤,痒得他止不住笑,一想到第二天Alpha就要走,满心不舍,“小雀,抱抱我……”
“不是一直再抱。”
他声音很闷地说:“不够。”
安山蓝从他身上起来,在他一脸茫然下双手伸到他腋下,随即像抱小孩儿似的将他拖提起来。
“小雀!”纪思榆哑着嗓子惊慌地喊,Alpha比自己高许多,双脚离地时下意识将膝盖曲起。
“放、放我下来。”
安山蓝故意吓他,松开双手,眼看着要落地,他双脚去够地面,结果被Alpha又抬起来。
“别闹了……”
“甜心。”安山蓝不怀好意地说:“是你自己要抱的。”
他面红耳赤,解释不清,被抱起来的姿势能让他看清安山蓝眼里的自己。
慌张的、羞涩的、充满不舍跟爱意的纪思榆。
不过没持续太久,双脚沾地的下一秒就被Alpha摁着后脑亲。
绵密缠绵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让他感到窒息,可能是即将到来的短暂分别,他依依不舍地把自己缩进安山蓝怀里。
脚底盘旋的影子像座鼓起的山丘,摇摇晃晃,嘴唇的肿胀感跟酥麻感让他一整颗心都吊着。
“我会等你的。”他说:“我不乱跑。”
嘴里残留的果酱变得更加甜腻,剩了一半的面包没有再吃。
小雀还是在他这儿待到了凌晨,俩人依偎在他宿舍小小的床上,脱了外套盖同一床被子,偶尔从门缝里溜进的寒风会让他打个寒颤,他就会往小雀身上躲。
Alpha一手搂着他,另只手跟他十指紧扣,掌心底下的茧子摩擦着他皮肤,带来的颤栗总让他心悸。
“爸爸妈妈,知道我们要回去吗?”他轻声问。
“不知道,我没说。”安山蓝用嘴吹了下他头发,柔软的发丝飘起来,他说:“反正回去不就知道了,而且你不是说你只来这里一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他点点头,开始勾着安山蓝的手指玩。
“小雀。”
“嗯?”
“你什么时候来的巴别塔?”纪思榆向后转过脸,问他:“你跟乔影是一起被联盟调遣来的吗?”
安山蓝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地扣着他下巴让他把脸转回去,纪思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这个我拒绝回答。”
“为什么呀?”
他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主意,纪思榆隔着衣物能感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你求我。”
果然。
他说:“求我,我就告诉你。”
这种话他小时候就常说,纪思榆依着他,把他双手捧在掌心,祈祷似的贴在心口,又把脸转过去,一脸虔诚地说:“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他还低头吻了下Alpha的手。
“求你啦。”
安山蓝心满意足,俊俏的脸看上去很骄傲,勾着唇笑,随即朝他贴过来,在他耳边说:“骗你的。”
纪思榆半张着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捏着脸颊吻。
就算被骗也不觉得委屈,一个吻就能哄好。
……
乔影是联盟派过来的,来的第一天他当然哭了,安山蓝不在,他才能好好地跟纪思榆诉苦。
“我一点都不想来这里,但是我爸爸说,来这儿锻炼也挺好的。”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抹泪,“思榆,你都是怎么熬的,不过你放心,我能坚持,回去以后,你别跟他们说我哭行不行?”
纪思榆抿着唇笑,答应他:“好。”
乔影给了他一个简短的拥抱,抽抽噎噎地揉着眼睛,走得时候才想起来正事。
“我给忘了,安山蓝整理东西没带走这个,你一块儿给他吧。”
乔影给的同样是本笔记,不过比他那本厚得多,皮质封面,首页印着巴别塔基地工作手册字样,他收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
乔影离开后,纪思榆先是回宿舍床上睡了会儿,突如其来想给妈妈写信,但是转念一想,马上都要回去了,到时候说不准他跟小雀人都到岛城了,信还没到。
不折腾了。
基地训练营里有Alpha嘈杂的声音,也没分开几天,思念就像潮水涌来,纪思榆不打算继续睡,穿好衣服,原本想出去逛逛,眼角瞥见了乔影送来的工作手册,手指搭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拧下去,这么厚的东西,按照小雀的性格一定是嫌重,带着麻烦才故意留下的。
他想了想,走到书桌边,决定翻开这本手册。
他翻页的速度很慢很慢,因为从第一页起,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名字。
皱起的心脏像碎掉的玻璃,血肉疯狂生长,试图从他体内挣脱。
爱哭鬼纪思榆在离开巴别塔的最后一天依旧掉了很多眼泪。
泪水浸湿最后一行,被他用指尖轻轻抹去。
眼泪掉得更凶,视线模糊间,字迹显现:
Alpha守则最后一条:永远爱纪思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故事的结尾,依旧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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