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怎么办?”纪茴枝发现梅舒雪拿着鲁班锁的手都在抖。
香柱点燃,比赛已经开始。
“黄闻恐怕早就打听好了梅舒雪性子和喜好,是有备而来。”贺流景浅浅抿了一口茶,“梅舒雪就不该答应这个赌约,梅家现在已经失了先机。”
纪茴枝嘴角抿紧,“那这场比试岂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贺流景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跟梅舒雪关系很好吗?”
“今日第一次见。”
贺流景轻笑,“才刚认识,也值得你这么着急?”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梅小姐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轻慢,态度十分真挚,梅家其他人也都很和善。”纪茴枝把碎发捋到耳后,“我当然希望他们好。”
贺流景怔然了一下,抬头看向纪晚镜。
纪晚镜正在跟成王府的郡主交谈,丝毫没有关注梅舒雪那里的情况,察觉到他的目光后,还微微红着脸朝他笑了笑。
贺流景淡淡把目光收了回来。
院子里花香四溢,气氛却紧绷如弦。
黄闻坐在炷香旁边,看着一点点变矮的香柱,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梅玉臻和梅老夫人紧紧握着双手,担忧的看着梅舒雪。
梅舒雪不断尝试解开手里的鲁班锁,面色越来越白,额头上的汗珠大颗滚落下来。
黄闻欣赏着梅家人焦急的神色,语气恶劣的笑了起来,“过来之前,我已经让母亲开始准备婚事了,我家祖母自从我父亲过世后就郁结在心,身子一直不好,急需孙媳妇的照顾。”
他语气中隐含威胁,不难猜到,梅舒雪嫁过去后肯定要被他家里人磋磨。
梅家人面沉如水。
梅五郎唇角绷紧,“黄公子,比赛还未结束,请你不要打扰舒雪。”
“行,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黄闻眼中闪过一抹暗沉,阴测测说:“反正我父亲如果在天有灵,肯定会保佑梅舒雪顺利嫁入我黄家,我与她……来日方长。”
梅家人齐齐攥紧了手心。
梅舒雪的母亲已经掩面哭了起来。
梅老夫人痛心疾首地敲着拐棍,“你父亲生前是多么和善的一个人?他肯定不想看到我们两家闹成这样!”
梅舒雪的母亲擦着泪,愤愤不平道:“黄大人究竟是如何过世的,连御医都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你们又不肯让大理寺的人验尸,只一味把责任推给我家。”
梅五郎紧握手心,“这些年来我们已经尽量补偿你们,连你们想要我家的祖宅,我们都给你家了,你们究竟还想如何!”
黄闻恣意的笑着,近乎愉悦的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还不够,什么时候结束,只有我家说了算。”
梅舒雪手抖的更厉害。
“对了……”黄闻扬着眉挑衅道:“我最近看上你家祖坟那块地了,梅小姐嫁过来的时候当嫁妆一起带来吧。”
梅五郎冲上去指着他怒斥:“你不要得寸进尺!”
罗氏赶紧把他拦住了。
“实在是欺人太甚。”纪茴枝鼓着腮帮子,“他就是故意干扰梅小姐。”
贺流景扭头逗她,“你既然这么着急,不如想个法子帮帮梅舒雪。”
纪茴枝眼睛转了转。
贺流景见她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不由无奈笑了下,刚想叫她不要浪费时间,就见纪茴枝眉心一动,眼底绽开一抹亮光,朝梅五郎招了招手。
梅五郎压着火气走过来,纪茴枝问他会不会解鲁班锁。
梅五郎摇头,面色沉重,“黄闻这个鲁班锁是找能工巧匠特制的,我没解过这么复杂的鲁班锁,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解开。”
纪茴枝想了想道:“那你让人找支炭笔给我。”
梅五郎没有多问,让人把炭笔拿了过来。
纪茴枝转头朝贺流景看去,“殿下,你刚才说你只要一刻钟就能解开这个‘笼中取珠’,你看了这么久,肯定已经知道解法了吧?”
“你想做什么?”
纪茴枝接过炭笔,随手抽出绣帕,“你说我画。”
“……你画?”
“嗯。”纪茴枝头也不抬地催促:“你赶紧说每步应该怎么解。”
贺流景不为所动的瞥了她两眼。
纪茴枝无奈抬头,一双美眸朝他眨了眨,“殿下是要枝枝向你撒娇才肯帮忙吗?”
“……”贺流景沉默片刻,还是怕了她的小拳拳捶胸口式‘撒娇’,徐徐说了起来。
梅五郎站在一旁有些惊讶。
外面的人谁能想到,他们私下相处竟然是这般模样。
梅五郎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纪晚镜。
纪晚镜正眼中满是妒恨的盯着纪茴枝,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让他有刹那的陌生。
纪茴枝动作飞快的将解锁演示图画好,交给贺流景检查,“你看看对不对?”
贺流景略微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绣帕:“你这是……”
绣帕上用炭笔画着几幅简单的小图,放在一块竟然是全部的解锁过程,这些小图结构清晰,线条直顺,一看就是常年作画的人才能画得出来的。
这种画法既新颖又见所未见。
他想了想,觉得工部挺适合这种画法。
绣帕上带着淡淡的萱草花香,萱花院之所以叫萱花院,就是因为院落里种着许多萱草花,纪茴枝在里面住久了,身上也沾上了淡淡的花香。
贺流景回过神,将绣帕递回去,“画的都对,原来你会作画。”
纪茴枝手托腮看着他,“是不是打脸来的太快了?”
“什么叫‘打脸’?”
贺流景总觉得这个‘打脸’不是单纯掌嘴的意思。
纪茴枝微微一笑,接过绣帕,“就是你现在想起自己刚才说我不懂画时的感觉。”
贺流景想起自己之前的言论,一阵沉默。
……懂了。
纪茴枝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窃笑了一声,转头朝朵朵招了招手。
朵朵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纪茴枝把绣帕交给她,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香柱已经接近尾声,只剩短短的一截。
梅舒雪面色苍白,心如死灰看着手中的鲁班锁。
黄闻冷笑起来,眼中带着一抹得逞的快意。
梅舒雪抬头,双眼无神的看着黄闻得意的样子,眼前阵阵眩晕,豆大的汗珠从颊边落下。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这辈子都完了。
她将嫁给一个恨她的人,日日被折磨,成为黄家继续威胁梅家的工具。
梅舒雪手指用力攥紧鲁班锁,这种疼痛才能逼迫她冷静。
她努力呼吸着,忽然感觉有香气靠近,一双柔软的小手拿着绣帕在她脸颊擦了擦。
朵朵趴在桌边踮着脚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她,“姑姑,枝枝姐姐让我给你擦擦汗。”
梅舒雪看着小侄女澄澈的眸子,眼眶倏地红了起来。
她忽然觉得这些恩怨在她这一代结束也好,也许她该认命,至少不能再牵连朵朵这一代。
梅舒雪用力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她身为梅家人,就算输也不能输的太难看。
梅舒雪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接过绣帕,“姑姑自己来。”
她拿着绣帕,低头间发现绣帕上画着一些图样,她愣了愣,细看之后,眼中焕发出不可思议的光彩。
梅舒雪稳住心神,不着痕迹地抬起头朝纪茴枝看了一眼。
纪茴枝朝她轻轻眨了眨眼睛。
梅舒雪眼里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垂下眼睫,飞快将绣帕上的解锁过程记在心里,然后假装弄洒茶杯,将绣帕染湿,让丫鬟连同绣帕一起收拾下去。
她瞟了一眼即将燃尽的香炷,掐准最后的时间一环环解开鲁班锁。
黄闻态度从游刃有余变成了不可思议。
他本来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此刻却一点点坐直身体,牢牢盯着梅舒雪手里的鲁班锁和那柱香。
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梅舒雪手指动作飞快,咔哒一声,成功拿到了那颗鸳鸯珠。
黄闻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不可思议的站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
梅舒雪拿出那颗雕刻着鸳鸯的红珠子,在阳光下细细看了看,然后缓缓攥在手心里,抬起头看黄闻。
“为何不可能?是因为你早就已经打听过,知道我从来都不玩鲁班锁么。”
黄闻没有否认,“你明明不会,怎么突然就解开了?”
梅舒雪沉默的看着他。
黄闻眼中满是怒火,想了一会儿,倏尔变了脸色,“难道你们是故意戏耍我?你之前根本就是装的!”
梅舒雪:“……”得,她还没想到借口,他就已经把理由都想好了。
梅舒雪挺直背,轻抬下颌,努力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其实听得晕乎乎的。
黄闻越想越深、越想越怀疑,“难道你们家是故意放出消息,就为了引我上钩?”
梅家人:“???”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保持沉默就对了。
黄闻看着面无表情实则已经懵了的梅家人,愈发怒不可遏,“你们好阴险!好歹毒!竟然引我自己把信物送上门。”
纪茴枝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脑补王啊?竟然自己一个人在脑子里排了一出大戏。
黄闻怒吼着冲上前摔碎了鲁班锁,朝着懵掉的梅家人大吼大叫。
纪茴枝扶额,深藏功与名。
……
众人上前劝说,黄闻半天才终于平息怒火。
他阴测测的看向梅舒雪,“第二局,轮到你来出题了。”
“我得与家人商量一下。”梅舒雪道。
她站起身,表面上是走向梅五郎,实际上是走到了纪茴枝旁边。
梅舒雪蹲下身时,眼中已经含了泪,抬头看着纪茴枝,诚挚道:“多谢。”
梅五郎也蹲了下来,假装是他在与梅舒雪密谈,免得黄闻起疑。
纪茴枝看着梅舒雪眼里的泪,轻轻摇了摇头。
她知道婚事对这个朝代的女子有多重要,所以希望每个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出嫁,当然能帮就帮。
无论黄家和梅家有什么恩恩怨怨,都不应该由一位姑娘的婚事来承担。
梅舒雪擦干眼泪,看了眼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黄闻,低声问:“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脑袋像浆糊一样,你们说第二关该赌什么?”
纪茴枝低头沉思,她不了解梅舒雪和黄闻,一时半刻想不出对策。
梅舒雪和梅五郎低声商讨了一会儿,也没有商讨出结果。
黄闻等得不耐烦,已经开始出声催促,“磨蹭什么呢?别以为你们赢了一局就能赢第二局。”
梅五郎沉声道:“黄闻虽然性子阴沉,却算是个文武全才,一般的考题恐怕很难赢他。”
纪茴枝若有所思。
她对黄闻不够了解,不知道他擅长什么,而且第一轮黄闻用一个鲁班锁来当赌注,那么第二轮就不能赌太难的东西,免得传出去说梅家欺负人。
她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目光不自觉落在贺流景身上。
贺流景以为她是想向自己求助,微微坐直的身体。
可他等了半天,纪茴枝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贺流景转头望去,发现纪茴枝虽然目光定在他身上,眼神却虚无缥缈,明显不是在看他而是在思考,“……”
“我想到了!”纪茴枝眼睛突然一亮,趴到梅舒雪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梅舒雪听后毫不犹豫地点头,站起身扬声道:“既然黄公子想要将我娶回家,那么就自己来选新娘,选中新娘则算赢。”
黄闻两条眉毛紧紧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梅舒雪弯唇一笑,让人搬来八面屏风。
“第二轮比试,你要在八个人里选出哪个人是我,我们八个人会坐到屏风后面,隔着屏风把手伸出来,你不许触碰只能用眼睛看,如果你能猜中哪个人是我,那么就算你赢。”
众人觉得这个比试方式十分新奇,忍不住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
贺流景默默看了纪茴枝一眼。
不愧是他这小外室想出的法子,果然够古灵精怪。
黄闻不以为然的挑起嘴角,“行。”
他记得小时候梅舒雪的大拇指上长了一颗小痣,很容易辨认她的身份。
屏风很快摆好,屏风后放着八张板凳,黄闻背过身去后,八个人依次落座,其中就包括纪茴枝。
纪茴枝和梅舒雪比邻而坐,两人相视一笑。
比试开始,黄闻胜券在握的走了过去。
他走到第一人面前,看到屏风后伸出的手愣了一下。
这双手大拇指的位置正有一颗小痣,可肤色却比梅舒雪黑上一些,梅家人肤色普遍偏白,这双手看起来有些不像。
黄闻犹豫不决,直到围观的人出声催促,他才提心吊胆的摇了摇头,来到第二面屏风前。
待看到第二双手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小痣的时候,他既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冷笑出声。
原来梅舒雪早就把所有人手上都点了这颗小痣,他想凭这个猜测出手的主人已经不可能了。
黄闻不得不打起精神,一个个认真看过去。
在看到纪茴枝的手时,他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梅家人做事也太不认真了。
这双手虽然好看,但手上有着明显的冻疮痕迹,梅舒雪是梅家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有冻疮。
黄闻扫了一眼就撇撇嘴走了过去。
纪茴枝之后就是梅舒雪。
梅舒雪微微紧张的坐直了身体,犹豫着把手伸了出去。
黄闻低头,细细盯着她的手瞧,看的比其他人时间都要长。
梅家人面色焦急,不由替梅舒雪攥了一把汗。
纪晚镜用帕子遮着太阳,嫌弃的撇了撇嘴,心底满满都是不耐烦。
婚约的事什么时候解决不行,这个黄闻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要在生辰宴上出现。
今日难得贺流景到场,正是她好好表现的时候。
都怪他们,把她的风头都抢走了!
屏风后,纪茴枝悄悄朝梅舒雪比了个手势。
梅舒雪立时按照约定好的那样侧过身做了个咳嗽的动作,同一时间,一声道属于男子的闷咳声从旁边传了出来。
梅舒雪:??
她刚才完全是听纪茴枝的指挥,根本不知道纪茴枝为什么让她这样做,直到此时她方知原因,差点闷笑出声。
屏风厚重,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和动作。
因此,黄闻看到梅舒雪的姿势,再听到刻意压低的闷咳声,就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屏风后的人在咳嗽。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
屏风后竟然是一位男子?!
黄闻觉得实在荒唐,梅舒雪简直是在胡闹,竟然还挑了个男子滥竽充数,就算这双手看起来十分秀气,他难道还能连男女都分不清么?
他有些气愤的从屏风前离开,再也没去看那双手一眼。
梅舒雪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有些忍俊不禁,偷偷朝纪茴枝笑了一下。
纪茴枝轻轻莞尔。
其实她父母刚过世那段日子,她是真的病弱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她没办法去学校,整日待在家里,保姆阿姨只会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亲戚只想从她手里要钱,家里没有人陪她玩,她就自己跟自己对话,扮演不同的角色,也许是她在这方面有些天分,久而久之竟然真的能说的像模像样,后来她觉得有趣,还找声乐方面的老师系统的学过一段时间。
黄闻把所有人的手都仔细看了一遍,首先排除了‘男人’,又排除了有冻疮的,最后再三犹豫,在剩下的六人当中选中一人。
比试结束,八人从屏风后站了起来,露出面容。
当黄闻发现自己认错了人,顿时脸色大变。
他抬头望去,见梅舒雪竟然坐在那个‘男人’的位置上,一时间脸上的神色分崩离析,从难以置信到怀疑人生,最后甚至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两轮比试都是我赢。”梅舒雪望向脸色难看的黄闻,淡声道:“黄闻,你输了。”
黄闻惊怒交加,不愿相信自己真的输了。
他激动的走上前去,搜寻‘那名男人’的踪影,推倒一扇扇屏风,砰砰声不断响起。
没有,屏风后没有其他人,更没有男子。
怎么可能?!
……莫非刚才是梅家的老祖宗显灵了?
众人见他神色可怖,像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一些。
贺如峰额头青筋直跳,赶紧上前拦他,“行了,愿赌服输。”
黄闻双目赤红,呼哧呼哧喘气,口中呢喃着,“怎么可能,我明明听到是……我不相信!”
梅舒雪攥着手里的鸳鸯珠,抬起头与他对视。
“闻哥哥,以前梅家和黄家是故交,你我自小有婚约在身,我一直以为我们婚后就算不能如胶似漆,也能相敬如宾,没想到却闹到如此地步。”
黄闻听到那声‘闻哥哥’,恍神了一瞬,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梅舒雪小时候的样子。
梅舒雪忍下心中酸涩,话锋一转道:“世事无常,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梅家和黄家之间就已经有了横跨不过去的裂痕,那么就无法再回到从前,我们又何必强留婚约继续纠缠,令两家苦恼厌烦……倒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黄闻身子颤了下,阴沉着脸凝视着她。
梅家大爷和三爷一起站了起来,他们走上前,朝着周围的宾客们拱了拱手。
“今日诸位在此给我们做个见证,梅家和黄家的婚约正式取消。”
“自此以后,黄闻和梅舒雪各自婚娶自由,两不相干。”
梅舒雪拿出自己那颗鸳鸯珠,连同之前鲁班锁里藏的那颗,一起用力摔在地上,扬声道:“信物已碎,婚约已断。”
黄闻瞳孔一缩,拳头猛地收紧。
……
回去的路上,纪茴枝跟贺流景面对面坐在马车里。
贺流景实在好奇,忍不住问:“第二关你们究竟是怎么过的?”
纪茴枝笑了下,清了清嗓子,用男音道:“殿下,你猜。”
“……”贺流景震惊的抬起头,左右看了看,确定马车里没有其他人,再次震惊的看向她,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纪茴枝恢复女声,夹起嗓子,用甜滋滋的声音问:“殿下喜欢哪一种?”
贺流景听着她的夹子音,头疼的按了按额头。
黄闻输的不冤。
虽然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如果殿下喜欢纪晚镜那样的声音,枝枝也可以试着练一练。”
打工人打工魂,今天就做最强打工人。
纪茴枝觉得自己的打工人素养很不错,尽职尽责地让老板满意!
“……不用。”贺流景额头一跳,严词拒绝:“不准试,正常说话就行。”
“喔。”纪茴枝遗憾地闭上嘴巴。
震惊的沉默了一会儿,贺流景忍不住道:“你会的还挺多……”
纪茴枝:“是不是很惊喜?”
贺流景:“惊喜不多,惊吓不少。”
纪茴枝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不多不少刚刚好。”
贺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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