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百合耽美 > 托孤谋士不想被推倒 > 【结局】
    第129章


    五月三日, 阴雨蒙蒙,季恒跟在梁广源身后登上了城楼,远远望到不远处的北军已经大军压境, 一片黑漆漆的人头在细雨中涌动。


    临淄城早料到会有这一战, 好在他们早有准备, 各个城池皆已关闭城门, 严阵以待。


    季恒打了伞,但雨珠还是濡湿了他额角的碎发,他用手揩了一把, 面色肃穆,等待敌军临近。


    梁广源看了季恒一眼,说道:“今日天气不好,一会儿万一开打,乱箭飞来也很危险。公子, 不如还是先回王宫吧, 有我梁广源在, 便绝不会让他们踏入临淄城半步!”


    季恒对此也有信心,城池毕竟易守难攻,他们要做的无非是据城坚守。而齐国物资充足,又有梁中尉这样的老将在,守一两个月实在不在话下。


    他眼下更担忧的是阿洵那边的情况。


    他让阿洵趁乱攻入洛阳, 下的是一步险棋, 若是胜了,他们便有资本与朝廷分庭抗礼, 可若败了,他们的生存空间便会十分狭窄,再想打翻身仗就很难了。


    只是眼下洛阳并无消息, 这让季恒心里没底。


    他打着伞站在城楼,一袭白衣翩翩,眉头紧蹙,说道:“没关系,我今日会同你们守在城楼。”


    大军一步步逼近,打头将领万忠面色肃穆,骑马行至城楼下,大声说道:“我等来传陛下诏书!齐国与吴国私通谋反!齐王姜洵、太傅谭康、內史朱子真,还有你——”说着,指向那道白衣身影,“季恒!在背后搅弄风雨,唯恐天下不乱!!!乖乖出城,束手就擒吧!随我到长安接受审讯,尚有活命的机会!你们在此紧闭城门、抗旨不遵,究竟是何意?还真想大动干戈不成?不要不自量力!”


    “陛下已经驾崩!”季恒两手把着墙垛,大声喊话道,“班家秘不发丧,假传圣旨又是何意?!”


    “齐王乃高祖血脉,为国征战,讨伐匈奴!班家却买通将领,意图对齐王暗下杀手!”


    “洛阳那一场大火,也是班家人放的!目的是掏空国库,据为己有!”


    “你们是昭国的北军,要效忠的是昭国!是姜家!梁王意图谋权篡位,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不要再做无谓牺牲,早日迷途知返吧!”


    听到这儿,万忠回头瞥了眼身后将士们的反应,这才回身对季恒道:“陛下健在,不过是偶感风寒!究竟是谁在乱传谣言扰乱军心,居心何在?!”


    季恒道:“那敢问万将军,朝臣已经有多少时日没有见到过陛下了?”


    万忠道:“陛下偶感风寒,不便见人!梁王与太子太傅可是每日都在与陛下议事!不要胡搅蛮缠,乖乖束手就擒吧!”


    季恒道:“梁王与太子太傅每日都在与陛下议事?实则陛下已经驾崩,两人拟下的皆是矫诏!梁王对姜家人赶尽杀绝,便是为了把持朝政!只要天子还姓姜,昭国就还是那个昭国,但若是改姓班了,在场各位便都是两姓家奴!何况天子当年得国不正,正统在我!”


    万忠一介武将,耍嘴皮子的事自然斗不过季恒,当即气急败坏,说道:“不跟你废话,将士们,给我打!”


    季恒在城楼上说道:“放箭!”


    弓箭手齐齐向前,箭矢铺天盖地地飞了过去。


    ——


    黄江、吕青失手,姜洵死里逃生后趁乱攻入了洛阳,眼下洛阳已全面失守。


    与此同时,整个关东都在大肆谣传,声称陛下已经驾崩,班家却秘不发丧,图谋不轨,势态已是岌岌可危。


    此消息一传入长安,长安便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宣誓殿内,董年情绪激动道:“我早就说过季恒此子断留不得!谁曾料想,他竟敢下如此一步险棋,直接打入了洛阳,洛阳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给丢了!这下好了,只要楚国、赵国再向他们倒戈,梁国便彻底被叛军包围,整个关东半壁江山就这么改旗易帜!高啊,实在是高,老夫算是开了眼了!”


    萧君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另一大臣小心问班越道:“梁王,北军已向齐国进军,也不知眼下有什么消息没有?”


    梁王没应声,只摇了一下头。


    又一亲信也满面愁容道:“洛阳失守,那前线的粮草……”


    宋安坐在席子上,看着眼前的混乱景象只感到胸口都要气炸了,却也是一忍再忍。洛阳大火一案,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心中已有了大致猜测,只是眼下没有足够的证据。


    直到听到这一句,他才腾地站了起来,问道:“你说洛阳什么粮草?一场大火把敖仓烧得粒米不剩,你说洛阳什么粮草?”


    那官员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再言。


    宋安追问道:“怎么又不敢回答了?”说着,扭头看向了班越,“梁王,洛阳敖仓那把大火,该不会真是你放的吧?”


    班越听了这话登时恼羞成怒,面色青紫,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有何理由要烧毁粮仓!”


    宋安环顾了一眼四周大臣,说道:“也不知诸位是真不知道,装不知道!关东那边已经传疯了,说洛阳那把大火就是尚阳尚公子放的!”


    “他勾结敖仓官吏,将粮食调了出来,藏在附近,而后一把火烧了敖仓!为的是让朝廷打仗缺粮,他好把这些粮食高价再卖给朝廷!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原本也半信半疑,可洛阳丢了,你们担心前线粮草又是为何?敖仓粮食若果真烧得一粒不剩,洛阳丢了,与前线粮草又有何干?除非尚阳果真把粮食藏在了洛阳!”


    “啊,这……”


    满朝文武听了这话皆大惊失色,震惊不已;班越、董年及一众班党则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也是那瞬间的沉默,让宋安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一跺脚指向了梁王说道:“梁王你——你糊涂啊!!!”


    他猜想此事并非梁王主导,而是尚阳先斩后奏,梁王得知后无奈之下选择了包庇。毕竟尚家、班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眼下这节骨眼上,尚家若闹出如此惊天丑闻,班家也无法独善其身。


    且尚阳此次大发国难财,恐怕也输送了不少利益给他这头顶天的姨父,起码也有一半。


    眼下陛下病重,正值皇权交替之际,梁王要维.稳局面扶皇太子登基,需要大量兵力、财力他理解。


    梁王并非如此荒谬之人,他也知道。


    只是有一次两次便会有三次四次,眼下皇太子尚未即位,班家便敢把事情做到这份上!等来日皇太子彻底掌权,班家、尚家岂不更肆无忌惮?


    梁王指着宋安道:“宋大人!我念你是个敢言之臣,可你也不要信口雌黄!”


    宋安愤怒至极,也指了回去,说道:“我是不是信口雌黄,梁王自己心里清楚!尚阳靠给朝廷供给药材,一共又揽了多少财,梁王心里也有数!”


    宣誓殿内吵吵嚷嚷,大家纷纷各执一词。


    大敌当前,朝廷却犹如一盘散沙,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萧安越听越烦,干脆起身甩袖而去,而一出未央宫便撞见安阳长公主的座驾就停在司马门前。


    只见姜熹俯身从驷马高车上走了出来,叫了声:“舅舅。”


    ——


    刚经历一场大战的临淄城已是断壁残垣,城中被火矢点燃的民房、旌旗还在烧着,余烬在细雨中明灭不定。城楼下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像一大片被海啸冲到了岸边的死鱼。


    北军的冲击力比季恒以为的要强,料想齐国的抵抗也比朝廷以为的要顽固。


    自昭国开国以来,便从未打过如此惨烈的内战。


    眼下北军已暂时退去,只是天气炎热,又下着小雨,尸体腐烂很快,整座临淄城都被半腐未腐的气味笼罩。


    护城河也被尸体淤堵,城中废水排不出去,好在这雨下得不大,否则临淄又要成了鱼缸。


    梁中尉亲自到各处探查了情况,这才回到了官廨。


    这官廨位于天驰大街中央,临时被征用为了战时指挥部,季恒这两日也常驻此处。


    只见梁中尉放下剑,说道:“公子,城楼下的尸体不清理不行了,至少护城河要疏通。我们据城坚守,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这几日天气实在不妙,万一又爆发瘟疫那可就全完了。”


    只是要清理尸体,他们便要开城门出城。


    而一旦出城,便有敌军趁机打过来的风险。


    季恒第一次经历战争,这两天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已崩到了极限,但是他不能输。


    洛阳方面迟迟没有消息,这让他更加脆弱。


    昨日他只睡了一个时辰,迷迷糊糊间忽然蹦出一个念头——他们万一若是就这么输了,岂非连彼此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紧跟着便被吓醒,就这么睁眼到了天明。


    “我也正有此意。”季恒起了身,说道,“无论如何,尸体该清理还是要清理。不用怕敌军打来,来了咱们就兵来将挡。”


    梁中尉抱拳道:“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办。随时警戒,敌军来了咱们机灵点再躲回城里就是了。”说着,转身要去。


    季恒道:“我随你一起。”说着,也跟上了。


    城门随“吱—嘎——”的悠扬声响拉开,率先出城的是斥候队,到四周探查敌情。确认四周没有异动,士兵与民夫这才推着事先备好的石灰、火油有序出城。


    将领在门洞前维持秩序,说道:“快!动作快点!注意留意城楼上的动静,听到梆子声立即回城!”


    “动作快点!”


    “注意留意梆子声!”


    大家脚步匆匆,纷纷推着推车出了城,四下散开,将横七竖八的尸体堆积到一处,等堆到一定高度便浇油点火,而后在四周洒上石灰;又一队士兵则在城楼下疏通护城河,各项事务都在有序展开。


    而正在这时,只见远处两名斥候拼了命地奔袭而来,一边奔袭一边放出了鸣镝,几支鸣镝“吱——”地升上了高空。


    梁中尉道:“不好了,敌军突袭!立即回城!”


    “邦—邦—邦—邦—”


    城楼上战鼓擂动,上百名士兵敲着梆子鱼贯而出,跑出了城池,提醒散落在各处的士兵、民夫立即回城!


    只是不等全部收拢,敌军便已经咬了上来。


    城门拥堵,齐军一时难以回城,敌军很快便对末尾处的兵士展开了屠戮!


    大家出城是为打扫战场,并未全副武装,眼下在敌军手中便犹如待宰的羔羊,城池下一片哀鸿遍野!


    季恒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立刻道:“梁将军。”


    “喏。”


    季恒道:“我看敌军人数并不算多,恐怕只是来添乱的。经上回一战,北军也已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很难再组织起大规模进攻。”说着,看向了梁广源,“能否派出一支骑兵,打退敌军,掩护大家进城?!”


    “好!”梁广源说着,立即派出了一支骑兵,而后对季恒道,“公子说得没错!他们就是来添乱的,估计都不敢追到城楼下,怕咱们拿箭势压制!”


    只是话音一落,却见远处官道上又一支骑兵部队奔袭而来!黑压压的一大片,队伍之长,几乎见首不见尾,少说也有上万人。


    见了这一幕,季恒如坠深渊。


    这不是万忠的部队,而大概率是朝廷的援军到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朝廷援军竟会这么快地赶来,这是朝廷要继续对他们实行强武力压制的信号。


    梁广源看了更是两眼一抹黑!


    经上回那一战,他们与万忠都已是兵疲马乏。可敌军援军一到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眼下劲头正足,齐军未必能经受住如此频繁的车轮战!


    但战局,有时考验的便是双方将领的意志。


    梁广源当即便提了一口气,说道:“骑兵速战速决,打退敌军后立即回城!!!朝廷的援军到了,今日又是一场恶战!!!但咱们有城池堡垒,有充足的兵器和粮食!只要据城坚守,等大王攻下洛阳,回援临淄,这一仗便算大功告成!公子说了,此战我们是吉星高照!都给我冲!”


    骑兵当即士气大振,齐声道:“冲!”


    “冲!”


    “冲!!!”


    城楼西侧的一扇城门“轧——”的一声敞开,骑兵迅速冲了出去。


    其他门洞也皆已大开,只是城楼外的人员一窝蜂地涌进来,早已是拥堵不堪,城楼下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天公也不作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天雷将天空劈得四分五裂,豆大的雨珠开始“噼噼啪啪”地砸下来,冲刷出血水滚滚流淌。


    左雨潇站在墙垛前,这雨大得他睁不开眼。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遥遥盯着那支“朝廷援军”看了许久,而后对身侧季恒道:“公子,你再好好看看,这来的是不是……”


    季恒眉头紧蹙,望了过去,问道:“是什么……?”


    此时,那支援军已经逼近。


    大雨让视野变得十分有限,季恒一时不敢确定,只是在看到那道熟悉身影的瞬间,喉咙里还是涌出了哭腔。


    他两手紧紧把着墙垛,身子向前探去,目不转睛地盯着。


    直到那支援军在统帅带领下,径直冲向了北军,与刚出城的齐军形成了前后包抄之势!


    季恒这才敢认,大声叫道:“阿洵!!!”


    他攥紧了墙垛,粗糙的墙面将他掌心磨得通红,热泪滚滚落下,划过被雨水冲刷得冰冷的脸颊。


    城楼上的齐军皆欢呼雀跃,说道:“是大王!”


    “是大王来了!”


    “大王回援了!”


    姜洵在大雨中挥舞长戟,雨水混杂着血水飞溅向上空。


    他在激战的空隙里抽空向城楼望去一眼,在一众群情鼎沸的士兵中,看到了那道清丽的白衣身影,顿感安心,对身后将士们道:“快!速战速决!”


    “喏!”


    季恒又观战了一会儿,眼看敌军快要全军覆没,姜洵将战场交给了副将,向城楼奔袭而来,这才转身“噔噔噔”跑下了城楼。


    左雨潇不是很想跟下去旁观公子跟大王恩爱……但没办法,还是举着伞追了上去,说道:“公子慢点!别淋到了!”


    而季恒根本没听见,只顾向门洞跑去。


    城门“轧——”的一声大开,黑暗甬道里照进了一束光,而姜洵就淋着雨,停在护城河外。


    吊桥缓缓落下,两人隔着河流相望。


    季恒望着姜洵的眼睛,又焦急又百感交集,眼泪再次涌了出来,等吊桥一放好便向姜洵跑了过去,衣袂在身后翻飞。


    两人在吊桥中央紧紧相拥,身后是纷飞的战火,城楼上是欢呼的齐军,而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仿佛这世界只剩彼此的呼吸与灼热。


    直到那疯狂退去,姜洵捧起了季恒的脸,看到季恒那么注重形象的一个人,在战场上也避免不了花了脸,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额头磕着季恒额头,在季恒嘴唇上落下一吻,说道:“进去,别淋着。”说着,抱着季恒一步步向前。


    季恒则一步步后退,只是姜洵抱着他的姿势让他很难站稳,上身后仰,使不上力,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姜洵捞着他的手臂上。


    “阿洵……”


    阿洵不说话,只抱着他往前。


    直到退入城门甬道,姜洵将他抵在墙壁上,俯身吻了他。


    甬道内光线昏暗,季恒在大雨下早已淋成了落汤鸡,浑身湿透,眼睛也睁不开,细小的雨珠顺着碎发一颗颗滴下,滴入两人唇瓣之间。


    干柴烈火之下,姜洵吻得很重很急。


    狭窄幽暗的空间内,两颗心脏“咚—咚—”乱跳。


    季恒一时有些窒息,感到胸口慌乱,两腿发软,而姜洵用力地撑着他。过了片刻,干脆将他抱起,抵在了甬道上接着吻。


    他说道:“阿洵……”


    “嗯。”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姜洵停下吻,说道:“这辈子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


    “你发誓。”


    “我发誓。”


    姜洵一来援,战场局势也迅速发生了逆转。


    齐军势如破竹,打退了尚未从上一场攻城战中缓过劲来的北军,生擒了万忠;吴王软硬兼施,控制住了楚国;季恒又派出使节,以“人质”姜沅为要挟,又以眼下一片大好的形势为利诱,劝住了赵王,让赵王在此次内斗中选择“袖手旁观”,不要多管闲事,而梁国就这样被“叛军”包围。


    姜洵打入了梁国时,梁国主力几乎都已弃城而逃,齐军迅速占领了梁国。


    至此,整个关东已是城头改换大王旗。


    紧跟着,季恒又秘密给安阳公主去了一封信。


    萧君侯是长公主的舅舅,颍川侯是长公主的夫婿,公主手中虽无实权,但她姓姜。在皇帝病重,班党把持朝政,阴谋论传得漫天遍地的当下,长公主天然具有号召力。只要她有所动作,便能凝聚起反对班党的势力。


    ——


    长安近来天气炎热,姜熹一袭纱裙坐在太后身侧,喝了口凉茶,说道:“我昨日收到了季恒来信。”


    “哦?”萧子媞问道,“他在信中说什么,我孙儿他们还好吗?”


    今年自开年以来昭国便是天下大乱,先是与匈奴恶战数月,紧跟着陛下又病重,眼下又是诸侯王叛乱,简直一副亡国之相!


    萧子媞是个久居宫中的妇道人家,不问朝政,可她这一生也算历尽了大风大浪,知道天塌不下来。


    诸侯王之乱会如何收场,她不想关心,她只关心她那三个孙儿的安危。


    姜熹道:“阿洵、阿恒他们眼下都在洛阳,整个关东的盘子他们算是稳住了。不得不说,眼下他们这势头实在很猛,一路高歌猛进,兵力、粮草、士气都充足。反观朝廷,本就国库空虚,洛阳那么大一个敖仓又给丢了……梁王近来恐怕也睡不着觉,朝中已是人人自危。”


    萧子媞道:“那季恒给你写信做什么?”


    姜熹道:“阿恒希望我能帮他,结合反班党的势力,与他们里应外合,放他们进入。事成之后他们也只杀班党,会留浩儿一命,甚至可以留皇后一命。”


    “这才对嘛,”萧子媞扇了扇羽扇,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天天喊打喊杀?齐国胜了,能容得下浩儿,可班党胜了,却绝容不下阿洵。只有阿洵即位,这天下才不会乱,才不会乌烟瘴气、豺狼当道!当年他祖父原本也是要把位置传给他父亲的,他如今也算拨乱反正。”


    姜熹应道:“是啊。”


    阿洵、浩儿都是她亲侄儿,季恒说会放过浩儿,便也打消了她帮姜洵的最后一点顾虑与纠结。


    萧子媞又道:“你舅舅那边怎么说?”


    “舅舅么,一向是要明哲保身的,不想过早插入纷争。”姜熹轻叹一口气,说道,“但我上回也找他聊了聊,萧家与班家不和也不是一日两日,对于朝中近来的局面,舅舅也是一肚子火气。舅舅的意思是——齐国若是能稳居上风,那么他也愿意顺势而为,去推一把。”


    而是在三日后,一场“揭帖”事件又把长安闹了个满城风雨!


    也不知是何人所为,一夜之间,揭露班、尚两家累累罪行的“揭帖”便贴满了长安城大街小巷。


    官署一经得知,便立即派人搜查、销毁,只是已有不少揭帖被官员、百姓摘了去。大家互相“借阅”,口口相传,小道消息传得飞快,短短一日便传了个沸沸扬扬、路人皆知。


    隔日早朝,朝堂上便又闹了个鸡飞狗跳。


    朝中一众直臣在宋安带领下纷纷向梁王讨要说法,双方势力在宣室殿吵到险些要动手。


    内忧外患之下,班党势力从逐渐式微到人人喊打,天平彻底向一方倾斜。


    ——


    洛阳城。


    季恒合上了竹简,递给姜洵,说道:“长公主愿意帮我们。颍川侯有自己的部队,萧君侯在军中也尚有根基,他们会联手在北军发动兵变。另外,镇守函谷关的将领便是萧君侯的旧部,班党眼下失道寡助,他愿意放我们进入关中。”


    “加上昨日尚同会发来的信报,陛下那国师居极已经找到了一群八字合适的孩子,要用活人祭祀,给陛下续命。我们得抓紧,一定要拦住他们。”


    姜洵道:“好。”


    于是齐军修整了两日,便又趁热打铁攻入了关中,函谷关守将如约为他们打开了入关的大门。


    攻入长安那一日,天空又下起了暴雨。


    齐军兵分两路,一路入城大肆抓捕班党,一路则随姜洵赶往了祭坛,阻拦那场荒谬的法事。


    齐军赶到时,几百个孩童已被架到了木架上,空旷的祭坛前满是无助的哭泣声。


    时辰已到,宦官点火,孩童们的哭声更加凄厉绝望。好在雨势太大,浇了火油也难以点燃。


    而姜洵及时赶到,说道:“住手!!!”


    北军近来已是七零八落,镇守在祭坛附近的兵力并不多,一番厮杀过后,齐军便纷纷赶去解救孩子。


    姜洵则拎着剑,一步步走上了祭坛。


    数月来的病痛已将姜炎折磨得不人不鬼,他无力地倚着凭几歪坐着,看着走上前来的姜洵笑了。


    姜洵面无表情,“咚—”地将一个血淋淋用白布包着的东西扔到了姜炎面前,邪烈的首级滚了出来。


    他道:“你与我父亲的事,我体谅你们各有难处。你的仇我替你报了,现在,我要来寻我的仇。”


    锐利的剑刺入心脏,姜炎没有反抗,很快便断了气。


    剑“沧啷”一声扔在了地上,枝头鸟儿“扑簌簌”飞向了高空——


    作者有话说:剧情线结束,剩下的番外见,计划下周四开始更新番外~感谢宝宝们一路看到这里[爆哭][爆哭][爆哭]


    下一本开《太子在上》,因为这本中间总是卡文,下一本准备把大纲全部磨好,多屯点稿子再开!预计二月份左右哦~感兴趣的宝宝们可以点下收藏[求你了][求你了]


    附文案:


    宣统二十一年,太子与三皇子夺嫡夺得白热化。


    正统太子赵平渊,为民请命、“高风亮节”,却被母族势力强大,并牢牢笼络着勋贵武将集团的三皇子压得快要翻不了身。


    也是在这一年,锦衣卫佥事邓翊调入北京。


    他统领北镇抚司,专理诏狱,手眼通天,又长得“祸国殃民”,成了双方势力争相夺取的对象,一时轰动京城。


    只是邓翊却投了三皇子门下,做了三皇子的座下鹰犬。


    他暗地里为三皇子罗织构陷、残害忠良、坏事做尽,让太子党恨得牙痒痒。


    可偏生又长了张清冷无辜的脸,迷得太子色令智昏、敌友不分,气得太子党直想把男狐狸精砍成臊子!


    好在老天有眼,皇帝驾崩后,太子绝地反击,将三皇子及其背后势力一网打尽,顺利即位。


    而过往所有罪孽,都将受到最严酷的审判!


    “那邓翊一定很惨吧?政斗输了,这种鹰犬一般都是要暴尸街头的。”


    “不,邓翊不惨。太子登基后,太子党群情激奋,逼迫太子处死邓翊,可太子以一己之力强势为邓翊翻了案。”


    其实邓翊一直都是最坚定的太子党。


    若不是他只身赴地狱,地狱将永远藏匿于人间。


    ——


    上一世邓翊身世凄惨,好在做了太子伴读,得了太子照拂,才得以安度一生。


    只可惜那一生很幸福,却也很短暂,只有十九年……


    后来太子党棋差一着,三皇子篡位登基。


    邓翊与赵平渊一同堕入地狱,是殉情也是殉国。


    他们输过一次,输得体无完肤、死无葬身之地,于是这一世邓翊对太子说:“赵平渊,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你赢。”


    赵平渊说:“要么双赢,要么双死,绝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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