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容看到本子的一瞬间变得警觉。


    他进入的这个身体很可能就是……创造出怪物写在日记里的那人的身体。


    由于他在垃圾堆里拿到的那个日记本已经散页,再加上风吹雨淋字迹模糊,书页也泛黄干涩,一时间他并不能判断这个本子是不是那本日记本。


    不过——


    弗雷恩拿过来的这个本子是专门给原主用来记酒品的。


    左侧楠木酒架上层放置的是夏多内白葡萄酒,中层则是名贵的干红,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酒架上面各有不同。


    原主将每种酒品清清楚楚地写在本子上,在后面又附着最佳温度干湿度等信息。


    这个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未来创造出那等丑陋怪物的蓝图。


    而且。


    谢时容从原主的视角里可以看到,原主的身体瘦弱纤细。


    瘦削的手腕线条清晰,骨骼分明,腿也纤细,原主穿着公爵仆人的服饰时,那衣服甚至比他还要大一些。


    而且,原主面对其他和他同等级的仆人时也都是唯唯诺诺,看起来不像是能制出怪物的人。


    只是。


    谢时容从来没有见过原主照镜子。


    所以,他没能看到原主的脸。


    比起原主,谢时容怀疑阿比盖尔更像是日记本的主人。


    阿比盖尔虽然和其他人同为公爵的奴仆,但是由于他是公爵的马夫,更容易接近公爵。并且他性情乖张,其他人都有些怕他,比较符合嫉妒容微的男配人设。


    二者,马夫这个职业,让谢时容不免想起,日记本上最初画上去的畸形怪异的两种动物之间的融合。


    原主由于腿伤还没有痊愈,所以还不能从事酒品的搬运工作,这让弗雷恩颇有微词。


    尽管原主总是闪烁微词地向弗雷恩解释道,他是被猎狗咬伤。


    但谢时容并不相信。那伤口很明显锯齿齐平,不可能是被猎狗咬伤的。


    谢时容不知道原主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腿伤。


    只是那腿伤日复一日地加重,流出血脓,发出腥臭味,终于有一日惹怒了弗雷恩。


    弗雷恩带原主回来,本就是有意让原主分担自己的工作,最开始,弗雷恩就提议过要锯掉原主受伤的腿,然而阿比盖尔却不同意。


    阿比盖尔冷硬地拒绝掉了弗雷恩。


    弗雷恩再次请求阿比盖尔时,说原主腿上的腥臭味会影响到酒品。


    阿比盖尔说得话甚至比上一次还要难听,他阴阳怪气地讥讽弗雷恩道:“这个庄园里有一个断了腿的废人就可以了,还想要第二个和你一样吗?”


    一次争吵过后,弗雷恩很不愉快,但终究没有敢忤逆阿比盖尔的意见。


    可幸的是,原主的腿一点一点变好了起来。


    弗雷恩只好作罢,只是每天用阴冷的眼光打量着原主。


    他开始排挤原主,反复地质问道:“你是巫师种吧?”


    谢时容大致猜出了当时的背景,中世纪欧洲曾有过一场猎杀巫师的行动。


    当然,巫师并不存在,死于那场行动的大多是被诬陷的普通人。


    只是,当时的人们狂热地认为巫师的血是肮脏下流的。这引起了他们对巫师的大规模屠杀。


    原主总是软弱地向弗雷恩解释道:“不是,大人,巫师在几年前就全都死了。”


    弗雷恩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原主每天都睡在酒窖里,躺在冰冷瓷实的地板忍受着地下酒窖的缺氧。尽管如此,原主却也十分感恩,至少他还有命活着。


    可是,谢时容饶是在孤儿院长大,却也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原主遭受过的感受一分不差地感知到他身上。


    几天的硬地板睡得谢时容没精神。


    谢时容闷闷地向系统诉苦:“系统,有没有什么屏蔽痛感的卡片啊?”


    系统冷酷无情地调出了商城内卡片的价格。


    系统:“请看清您的身份。您现在没有积分。”


    谢时容:“……”


    系统为谢时容洗脑道:“攒积分,能让您在副本中相对没那么痛苦,还能帮助您早日走出游戏,只有认真做好npc才会有未来。”


    谢时容敷衍道:“啊对对对。”


    系统的大饼画得不错,就是吃不着这一点不太好。


    系统咬牙道:“所以您有什么高见呢?”


    谢时容叹了一口气:“这些我都知道,就是克服不了。”


    少年用泠泠的嗓音无奈道:“而且,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


    系统沉默一下。


    谢时容好像确实还可以。就是努力的方向和别人不太一样,可能是年纪太小的原因,脑回路都和别人不一样。


    随着原主的昏昏睡去,谢时容也跟着失去意识。


    直到一天。


    那天原主依旧如往常一样记录好当天的酒品、做好了搬运工作。


    夜幕渐渐降临,酒窖里的温度比白天低了,原主缩在角落里活动了一会儿被冻僵的手脚,他寻了一床旧毯子盖住了身体,陷入了睡眠之中。


    黑暗的酒窖里面,闷闷沉沉的氛围被打破。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原主还在睡眠之中。


    很快,原主的头发被揪得炸起,撕裂的疼痛感把原主从睡梦中痛醒。


    谢时容也被迫醒来。


    原主冷冻麻木的手脚被地板上凸起的坑磨破了皮,谢时容发现,原主正被人拖着在地板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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