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洌静静的与他对视。


    不回避,不躲闪,唇边甚至还慢慢的浮起一个笑。


    似乎是在说:“怎么样?不逊于你吧?”


    两人对视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迎客厅安静的都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某种强强相遇的对峙之感出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特别是其中几个参加过双方谈判的精英们,不约而同想起当时会议室里贺彰明和荀洌的握手。


    气氛越来越古怪。


    就在众人开始不安时,贺彰明忽然朝着荀洌轻轻的一点头。


    “走吧,应该差不多了。”他低低的对荀洌说,然后举了举手里的方案书,作势要递给那位副总:“徐副总,你也抓紧时间看看。”


    徐副总连忙应了声。


    “贺总,我这里有准备。”


    秦雨侬拎着资料袋快步走到贺家众精英身边,一份份发了下去。


    一行人就这么一边走着,一边看起了方案书。


    他们自然没有贺彰明的本事,能一目十行,还飞快理解了整个方案的核心。


    最多也就草草看个大概罢了。


    但即使是这样,每个人都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


    徐副总忍不住问荀洌:“荀总,这些……是你们什么时候整理出来的?”


    他一脸惊叹,两只眼睛异彩连连。


    一改先前因项目打搅他工作安排,而迁怒到荀洌与中寰资本的不耐。


    贺彰明瞥了他一眼。


    荀洌不知道徐副总的行为已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前倨后恭”,只是把他当成合作方的一个普通成员,礼节性的说:“从知道贵司发函质询时,就开始酝酿的。时间仓促,做的不是很好,让大家见笑了。”


    徐副总在心中默默算了下,忍不住咂舌。


    对于这个方案书需要的工作量来说,那一点时间何止是仓促?


    还不是很好?这内容详尽,逻辑清晰的,已经算得上非常高的质量了。


    就算他手下的那些文书来弄,从起草到审核,到修改,到最后成稿,也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


    他忍不住再一次仔细打量秦雨侬等人。


    果然,这么刻意的看过去,他们的眼下,或多或少都有点乌青。


    其中那个一身黑的帅气小伙子,黑眼圈重的都堪比国宝大熊猫了。


    徐副总肃然起敬。


    再没了一开始的抵触心态。


    对于肯刻苦奋斗的年轻人,他总是会高看一眼。


    又看了看荀洌。


    有了对比之后,面容精致俊美,肤色如冷玉般白皙的荀洌看起来就不怎么顺眼了。


    这家伙不会就这么压榨手下,自己拿着成果出来美美嘚瑟吧?


    这么想着,徐副总再和荀洌说话时,就带了刻意考教的意味。


    问了好几个非常深入的问题。


    荀洌对他的为难没什么其他想法,只是用最简单的阐述,回答最复杂&a;3034记0;问题。


    昨天宋澹然离开后不久,如约的发了份资料给荀洌。


    荀洌现在看这位徐副总果然和宋澹然所言,较真、仔细、还喜欢摆资历。


    一边回答,一边心中暗暗叹息。


    宋澹然真是厉害,连贺彰明的下属们都摸的一清二楚。


    难怪原剧情里,这两最后撕咬起来,结局是彻彻底底的两败俱伤呢。


    就这么一问一答的,一行人进入一号会议室。


    一到里面,除了熟悉的不行的贺彰明,以及早一步过来的任承外。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不只是秦雨侬这些中寰客人,连徐副总这些第一次进入一号会议室的贺家精英们也面露痴呆。


    荀洌也忍不住吸了口气。


    整间会议室豪华、宽阔的堪比白宫罗斯福屋不说。


    最引人瞩目的,是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红木展示架上,摆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一百多个奖杯和勋章。


    任承见大家失态,自豪的挺了挺胸。


    “一号会议室是董事会专用会议室,不过介于我们集团的情况,这里很少启用,大家也没有机会进来参观。”


    他没有多解释,但大家很快就想明白了。


    贺家现在就两个大股东,一个贺綦,一个贺彰明。


    他俩商量事情,在家里的餐桌上就能解决了,哪里需要什么董事会?


    就算真的需要扩大会议,引入其他手握可怜巴巴百分之零点几的股份的高层们,也没必要启用这间办公室。


    “这些,都是贺家从创立公司,探索商界起拿的各类世界级荣誉。而且位置有限,只能展示含金量最高的一部分。”


    他一指另一侧墙上的一排人像油画,指到最后,朝现任主事人贺綦的画像示礼。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历任集团董事长的个人奖项,那些收集在专门的陈列室里。”


    众人自然而然的围了上去,听任承进一步讲解。


    荀洌没去凑热闹,远远的看着。


    贺彰明也站在他身边


    站的远了,才能更直观的感受到奖杯墙给人带来的强烈的感官刺激。


    荀洌忍不住溢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这就是顶级豪门真正的底蕴吗?


    上辈子,荀家也是出了名的有钱。


    可离贺家这种程度,怕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怎么?”


    贺彰明站在他身边,目光深邃的看着他:“很惊讶?”


    荀洌叹口气,不得不承认。


    “确实很惊讶。”


    他想到自己昨天还在为想从贺彰明脸上看到敬佩而亢奋,便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看来大家说的没错,贺先生,贺家肯伸手与我合作,确实是天上掉馅饼,砸在了我这个幸运儿头上。”


    贺彰明听了,深邃凤眸怔了怔。


    随即微微垂下,淡漠道:“你说错了,荀洌。”


    荀洌洗耳恭听。


    “不是贺家找你合作记,是我想与你合作。”


    贺彰明嗓音低沉,一字一顿:“而且,这些也不是我的东西,你如果为此高看我,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荀洌眨了下眼睛。


    贺彰明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方案书。


    “而且这个,我很震惊。”他说着,唇角一勾:“你帮了我大忙,拉你入伙,绝对是我做过的最正确决定之一。”


    此话一出,荀洌喉间一紧。


    他看着贺彰明,哑声确认:“你确定?”


    贺彰明颔首:“我确定。”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快感从脚底升起,直击大脑。


    盯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荀洌猛地掐了一下手心。


    只有依靠疼痛,才能控制住此刻汹涌而出的情感。


    很疼,但是真的好爽啊。


    像喝了杯二氧化碳满满的冰镇气泡水的,从喉咙一直爽到心里。


    “很好。”


    荀洌的声音有点发虚,再低一点,恐怕贺彰明就无法听清。


    “我很高兴。”


    他点了下下巴,挣扎着把目光从贺彰明脸上拔下来。


    移到墙上那种与贺彰明有四分相似的中年帅哥脸上。


    贺綦的画像在最左处,后面还留出了很多位置,可以挂继任者的画像。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挂上去?”


    为了更好的维持冷静,荀洌扯开话题。


    贺彰明的目光顺着他视线移过去,看着比现在年轻很多的父亲。


    再开口时候,语气就没了方才的炙热,有点冷,又有点无趣的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列画像,每个人都是中老年模样吗?”


    荀洌颔首:“确实,那个胡子都白了的,是你的曾曾曾祖父吧?”


    贺彰明解释:“他的前一任非常长寿,37岁当上家主,活到73岁才去世,并且一直到死前都没有交出权力,所以等他上位时,人已经很老了。”


    荀洌笑了笑。


    “这么说,画像只会如实记录登位那一年,主事人的外貌?”


    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忍不住道:“你家的父子竞争还真激烈啊。”


    闻言,贺彰明也忍不住低笑一声。


    “实际上,贺家之下有一个代代相传的画师家族,专门负责为主事人作画。”


    “至少我父亲,没熬多久,早早的筹谋夺权,才能在一众董事长画像里看起来年轻一点。”


    他语气里的讽刺,让荀洌忍不住挑了下眉。


    贺彰明声音一顿,看向荀洌。


    “荀洌,你觉得我怎么样?”


    荀洌不解:“什么怎么样?”


    贺彰明:“长的怎么样。”


    荀洌:“……”


    荀洌不明白贺彰明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前后文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他想了想,吐出两个字:“挺帅。”


    其实贺彰明之所以会被荀洌一眼看中,甚至差点就沉迷进去,至少有一半原因在于他那张脸。


    要按他的真实想法,应该是“宇宙第一帅,快点曹我帅”。


    但这种时候,怎么能长记撑,低低的应了声“好”。


    然后跟着起身。


    两人一路循着安静的走廊走到一间挂着“副董事长”铭牌的办公室门前。


    贺彰明按了一下指纹,极具未来科技感的磨砂玻璃门缓缓打开。


    他率先走进去,声控感应的照明、中央空调、增湿器等设施立刻开始工作。


    想着是来两杯现磨咖啡好,还是沏泡大红袍好,贺彰明转身,刚要张口发问。


    一直一言不发,静静的跟在他身后的荀洌忽然一个趔趄,直直的向他栽来。


    贺彰明瞳孔骤缩,瞬时伸出双臂,一把抱住荀洌。


    “荀洌?荀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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