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剧本
场务听见千柚这么问， 一时怔神，这感情是有多好，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付思沅？
“付老师再有几分钟就开拍了。”场务打量着千柚的神情， 试探性地提议， “我先带你去拍摄点等着？离得不远， 就在别墅的后花园。”
他担心在开拍前让付思沅见到这位关系似乎很好的堂妹， 两个人唠嗑唠上瘾， 他们整个剧组都得在大太阳底下等着被蚊子咬。
江城本就属于南方， 十一月中旬的温度也谈不上多冷，市里偶尔见到几只蚊子，这深山里蚊子不仅多，还又大又毒。
他衣服下面现在还有七八个蚊子包呢。
千柚看过电视剧还真没看过电视剧是怎么拍摄的， 爽快点头，“行呀！我们现在就去呗。”
见状，场务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堂妹比付思沅好说话。
他转念又想，这位堂妹是付北岳新婚妻子带进付家的孩子，和付思沅也没血缘关系，性格不像很正常。
剧组场务姓杨， 同事们都喊他老杨，这是他第一次和付思沅合作， 短短半个月就见识到了付思沅的“作”。
分化妆间时，离前院近的不行，离窗户远的不行， 门口两侧必须有竹植， 入门必须在地毯上踩净鞋底。
前几天，付思沅不满他们剧组提供的服化， 也看不上赞助商的衣服，大早上带着三个助理回家拿衣服鞋子包包，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回来。
老杨被钟经纪人告知付思沅的堂妹来剧组探班，让他招待的刹那，感觉天空都变得阴沉了，半点光亮透不进来，提着心在门口等了十分钟等来了从市区使来的宾利车。
在车门打开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等来一个付思沅2.0，哪知道千柚脾气这么平和。
“你这东西重不重？我帮你拿着？”老杨问。
千柚真有点拿累了，便将手里的保温袋递过去，笑盈盈道：“谢谢叔……您怎么称呼？”
“我姓杨。”
“杨叔，我听钟姨说您在剧组做场务？”
虽然瞒着付鸣则和付鸣野两个人从家里跑来这边，但千柚在车上时正好接到了出差途中的千槿打来的电话，顺嘴说了正准备去探班付思沅。
千槿听见后，倒是没说什么，只说等下会有人给千柚打电话。
果然，千柚刚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接到了自称付思沅经纪人的电话，说已经和剧组的场务说了这件事，让场务带千柚去找付思沅。
“是，我是做场务。”
“幸好有您。”千柚走在这偌大的别墅，环顾着周围搬运器材的工作人员们，“不然我过来还要一个个人问，麻烦您这么忙还来带我。”
老杨说是场务，也就是叫的好听，平时纯粹帮忙打杂，属于整个剧组幕后团队里的底层，像导演副导演这些都能对他呼来唤去。
他冷不防听到千柚说幸好有他，麻烦他了，还有些受宠若惊，原来他来接人的这种跑腿活也很重要？
千柚对不了解的领域一贯好奇，“杨叔，您平时工作都干什么呀？”
老杨讪笑，“什么都做，帮忙搬器材，帮忙订餐，管理卫生和秩序，还有防范粉丝——”
原本老杨说了两点就想停下不说了，可是千柚侧头认真听的样子，让老杨难得多了不少倾诉欲，不知不觉中就将日常做的一些琐碎事都说了出来。
“那杨叔您这是后勤保障加统筹呀。““……这么说也对。”老杨摸摸额头，他这工作从千柚嘴里说出来咋听起来那么高大上。 千柚瞧见两个工作人员费力搬了某个大型器材，“杨叔，它干什么的？”
“这个是特殊景用的多。”老杨平时都待在剧组做这些，对每一种器材的用处都了如指掌，“下午有场下雨天的一份，那时候工作人员就用它——”
千柚听了一脑子知识，想起杨叔还负责订餐，“这周围有好吃的饭馆么？”离开前可以在附近吃个饭，走哪吃哪才没白来一趟嘛。
“有几家，我常订，离这不远的万香园就不错，新鲜量大还实惠。”老杨顺嘴问，“你爱吃什么啊？”
千柚毫不犹豫，“吃鱼！“两个人一个问，一个回，越聊越投缘，眼见着拍摄的后花园和泳池近在眼前，老杨竟然生出一股子意犹未尽。 剧组里有幕后工作人员，有演员，也有群演。
在后花园的这场戏发生在一次室外酒会上，因而，幕后人员，主演配角，再加上群演，将近百来号人。
在老杨带着千柚过来的瞬间，不少人就注意到了。
“这人谁啊？”
“不会又是哪个金主塞进来的新人吧？”
有小演员在那讨论，谈不上友善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停在千柚的脸上，他们这个剧组说是拍悬疑剧，但也和偶像剧挂钩。
因此，除去长得漂亮的付思沅和徐佳意，还有男主角田纵外，剩下的主角和配角也是俊男美女，当初发定妆照，热搜还用了整个剧组的颜值做宣传呢。
忽然出现在他们中间的千柚，即使模样年轻，也不掩明媚轻灵的眉眼，这是种在圈子里很难得的长相，既有春日桃花的漂亮，又充满了灵气。
大家伙正讨论呢，便看见场务老杨带千柚过来后，没有将千柚领到导演面前，而是带到了离泳池不远又不耽误拍摄的空地。
随即，老杨特别上心地搬来折叠椅，拿来果汁饮料，注意到千柚坐下后用手挡了下刺眼太阳，老杨还自觉地跑去弄了一把遮阳伞，亲自帮千柚撑开了。
千柚拧饮料瓶盖，老杨弯腰说了什么，其他人听不见，但他们猜测老杨是问用不用他帮忙拧。
其他人：“……”
“我天……这不会是和付思沅一个重量级的资源咖吧？”
“我怎么觉得这人的后台远超付思沅啊？老杨在付思沅面前都没这么上赶着过。”
一时间，几个剧情分量颇重的女配角惴惴不安，导演和编剧也没通知改剧本，这个新来的明显后台不小的资源咖很可能是替代她们的角色！
恰在此时，付思沅姗姗来迟。
说迟到也不算准确，一般演员都提前个三五分钟来这边和导演谈论待会儿拍摄的剧情，像同剧组的徐佳意，才刚来就坐到了导演旁边的凳子上，手里握着一本厚厚的剧本。
唯独付思沅，回回踩点来。
见到付思沅，几个小演员顿时围了过去，脸上带着刻意营造出的亲热和笑容。
徐佳意看见这一幕，眼里闪过暗芒，攥紧剧本，压下心底涌出的一丝不舒服。
从上高中时就这样，明明付思沅的脾气糟糕得过分，看人总是居高临下瞧不起的睥睨，也还是有一堆人围着付思沅，捧着付思沅，一心盼着付思沅能从指缝里漏出点儿资源给他们。
“章导，杨场务带来的这个新人我还没见过呢。”徐佳意轻声问导演。
闻言，章导从剧本里抬起眼，扫过坐在椅子上低头翻保温袋的千柚，意外挑眉，这堂妹倒是长了一张不输圈内顶流艺人的脸。
老杨出发去接付思沅堂妹的时候，和他打过招呼，他当时不在意这个堂妹，只是听到付思沅留忍不住头疼，拍摄半个月，他已经后悔和付思沅二搭了。
付思沅拍摄他导的第一部电视剧时，还是新人，任性归任性，但极有演技，镜头感和走位随着感觉走都能恰到好处，付思沅仿佛天生就知道她处在什么光影下最为夺目。
但这次拍摄，章导后悔了，镜头感和走位没得说，只是付思沅的表演太过敷衍，这演技放在新人上没毛病，放在付思沅这样曾经有过精湛演技的人身上，那就是60分和100分的差距！亏他从前还觉得是其他导演没拍好！ 章导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两年前付思沅试镜过一次程宿的新电影后，两个人就结仇甚至在网上开撕了。
这两个人都有个性，谁也说服不了谁，更重要的是，程宿最厌恶的就是不认真对待演戏的人。
“这是思沅的堂妹。”章导说。
徐佳意愕然一瞬，“堂妹？”
章导纳闷道：“思沅她小叔结婚的事情不是上过热搜么？你不知道？”
“我……”徐佳意当然知道这回事，还听韩云泉说起过，“我太惊讶了。”
话落，徐佳意垂下眼，心底暗暗遗憾。
刚刚她才想利用下这个同样有后台的新人针对付思沅，结果突然被告知这是付思沅的堂妹，两个人的后台都是一个人，付氏。
这边，付思沅享受完周围的吹捧，纡尊降贵地开了口，“什么事？”
几个配角一见付思沅这个态度，心里就知道有门，别看付思沅任性骄纵还很自我，但不惹她前先吹捧一番，付思沅也不介意施舍个小忙。
“思沅姐，咱们都拍摄半个月了，彼此也熟悉了。”一个配角可怜巴巴道，“这再换个新人来，多难适应啊。”
其他几个人也附和，“我们都想和思沅姐你一起拍戏，不想走。”
付思沅一听换人就想起徐佳意这个半路来的了，不悦道：“换谁？谁也不能换。”
“有思沅姐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又一个配角开口道，“还不是老杨带了个新人过来，招待得特别殷勤么。”
“思沅姐，您看，就是那个新人，遮阳伞都是老杨亲自撑开的，他可没这么周到对待过您。”
付思沅顺着别人手指的方向一看，清亮的桃花眸里溢出一丝意外，这个便宜堂妹怎么来剧组了？
千柚也是这时和付思沅对上的视线，赶紧从书包里翻找出特地带的重口味大辣条，隔着乌泱泱的剧组，将大辣条朝付思沅晃了晃，笑容灿烂。
二姐！你快看，我带着你讨厌味道的辣条来见你了！
坐在千柚旁边的场务看见千柚的举动，不由猜测道：“你这辣条特地带来给付老师？”
千柚眼睛亮晶晶，“对呀！”
现在，杨叔都能看出这辣条是带来给二姐的，二姐肯定也能看出来！
“不止辣条呢。”千柚拿起保温袋，“还有烤冷面和炸串！”
老杨嘴唇动了动，想告诉千柚一声付思沅不喜欢这些重口味的东西，特别是辣条，谁偷吃就让谁滚远点去漱口。
但他看着千柚活力满满的神情，又担心真说了，千柚就难过了，这孩子和他家女儿差不多大，性子又讨喜，哪能让人难过呢。
于是，他斟酌措辞道：“付老师最近拍摄控制体重，不吃这些重油重辣的零食。”
“嗯嗯，我知道。”千柚心想付思沅不减肥也不爱吃，“我带来让二姐看看。”
闻言，老杨心头猛松一口气，不准备让付思沅吃就行，这样付思沅也不会出声拒绝再让千柚这孩子难过了。
老杨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千柚是故意用辣条惹付思沅生气。
先不说千柚这一路来和他的聊天，一个多真切热诚的孩子啊，就说千柚来时迫不及待见付思沅的态度，那也是明晃晃的感情好。
而千柚不知道付思沅不爱吃辣条，估计也是付思沅没在家里说起过。
千柚朝付思沅晃手里那条的这一幕，同样落在了周围关注这边的人眼里，不同于老杨经过短短几分钟就对千柚戴上了滤镜，他们只觉得千柚在恶意挑衅。
“思沅姐，她是不是在挑衅啊！”
“挑衅？”
“一定是挑衅。”几个担心被千柚抢角色的小演员，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起抹黑千柚在付思沅眼里的形象，“谁不清楚你不爱吃重口味的东西，尤其是辣条，她还故意拿辣条给你看，不是挑衅是什么！”
付思沅一头橘粉色的大波浪扎成了利落的高马尾，戴着大波纹金属圆耳环，两臂环在身前，越发有种高高在上的孤傲。
作为亲耳从千柚嘴里听见徐佳意演技比她好的人，付思沅也相信千柚这是在故意挑衅，无非是回击她那天早上的不友好。
只是没想到，千柚会大周末不在市区和朋友们出去玩，坐一个半小时的车来深山老林里找她。
更重要的是——
付思沅挪开视线，努力不再看千柚，否则就忍不住了！
她涂着唇釉的唇瓣轻轻抿起，那个牌子的辣条是最好吃的老牌子，千柚可真会挑！
“副导，场务，快快快，动起来。”章导举着喇叭喊人，“思沅，佳意，你们俩就照着光替走的位置先定点看看，然后思沅就从别墅里出来，直奔佳意这边。”
付思沅捋着发丝拢到耳朵，才来到重头戏的定点位置，随即见到了迎面走来的徐佳意，厌恶地瞥开目光。
有徐佳意在她眼前杵着，像千柚那样的挑衅，她哪还放在眼里。
徐佳意柔柔笑了声，“付老师，虽然剧本说这里是假打，但是为了更有真实性，你真打也可以。”
有人听到这话，顿时用钦佩的眼光看向徐佳意。
徐佳意是清纯柔美的长相，当初也是靠颜值出圈，作为艺人谁不珍惜自己的脸，除非导演要求了必须真打，不然没几个艺人主动要求被打脸。
尤其付思沅贴着甲片，上面还有钻石，一旦打的过程不小心刮了脸颊，怎么也得破相个几天。
钦佩的同时，他们也有难免多想，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们明显察觉到付思沅很不给徐佳意脸面，时常当众让徐佳意难堪。
付思沅低头欣赏着着手上的长甲片，这是剧组老师根据人设做的夸张风格，甲片尖且硬，挥巴掌时使劲一刮就是条血痕。
徐佳意说话的音量不高不低，连镜头前的导演和场记和周围的场务等工作人员也听清楚了。
千柚在旁边吃着保温袋里买来的烤冷面，边吃边问老杨，“杨叔，这种是不是网上说的飞页？擅自改剧本的意思？”
剧本里都说了不真打，徐佳意还让付思沅真打，不就是改剧本么？
一时间，连章导都短暂地停顿了两秒。
飞页这个词还能这么用？
徐佳意倒是友善地弯起嘴角，眼里蕴着友善的笑意，“根据实际情况适当地调整，在剧本里是正常的。”
说完，徐佳意善解人意地补充道，“假打巴掌又要演得真实，更考验演技，我也是想付老师能轻松些，这样大伙也能早点收工吃午饭。“其他人一听，不由想到了半个月来付思沅不是迟到就是NG。 在他们看来，付思沅演得不能说特精湛吧，但也过得去，顶多是网上近两年常嘲的模板化表演。
唯独章导总是不满意地喊再来一遍，以至于每次碰上付思沅的戏份，他们就至少延迟一个多小时收工，这还是付思沅常在第三次NG就发脾气不演的前提下，否则他们不知道多久才能收工呢。
一次次晚收工下来，他们已经无心关注付思沅演得好不好了，只留下了付思沅不停NG耽误他们下班和经常发脾气不演了的甩大牌印象，为此，还有人和买八卦的狗仔们抱怨过。
千柚手里的叉子还叉着烤冷面的火腿肠，听到徐佳意的解释，歪了歪头，不解道：“依着剧本里演，你不也是要在被假打的时候装出被真打的真实？改了的话，你演起来也轻松吧？”
从小就将公平分配刻在骨子里的千柚，感觉这样才公平啊，付思沅真打拍得轻松了，徐佳意被真打也拍得轻松了。
徐佳意脸色一僵。
她提出真打，一是想让付思沅的骄纵狂妄深入人心，二是日后找机会在公众面前卖惨，至于三，则是她亲眼看见千柚朝付思沅晃辣条挑衅，心中无比确定千柚和付思沅关系不好。
韩云泉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过付家三个同辈这样关系冷淡四分五裂才好，以后他就机会吞并付家再掌握自家集团，那么韩云泉将一跃成为江城首富。
难道千柚和付思沅的关系不像她想的那么差？
付思沅瞧见徐佳意吃瘪的表情，愉悦地笑出声，笑容明艳中又夹着冷嘲。
这笑声毫不掩饰，连千柚都听见了，顿时，警铃大作。
来惹二姐生气，哪能让二姐笑呢？三哥说过二姐一听更喜欢别人就生气来着！
于是，千柚看着徐佳意，脆声找补道：“我相信你演技更好啦，我也更喜欢你！”
“……”刚笑过的付思沅转头盯着千柚，表情蔑视地质问道，“你眼睛是瞎了么？！”
二姐说我眼睛瞎了！她果然生气了！
千柚眼睛更亮了，掷地有声道：“我就是觉得她演技更好啊，我更喜欢演技好的人！”
豁！
全场不管知不知晓千柚身份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千柚，这姑娘的胆子太大了吧，竟然和付思沅正面杠！
像是至今还不知道千柚身份的几个配角，更担心角色被后台不输付思沅还敢和付思沅呛声的千柚抢走了。
有心思活络的配角，眼见着千柚吃辣条吃烤冷面，眼珠子一转，悄声招呼助理开车出去买小吃。
老杨困惑挠头，千柚和付思沅的感情不是很好？怎么还在付思沅面前夸徐佳意呢？
“行了行了，别耽误时间了。”章导怕付思沅当场撂挑子不演了，赶紧催促道，“思沅回别墅门口，佳意也回来。待会儿你们俩在泳池边真打假打都行，重点是情绪和眼神得到位！”
章导说这话时，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付思沅，怎么就不能想刚入圈一样认真演戏呢！
见状，工作人员小刘悄悄拿出了手机，她已经将录音卖给狗仔了，估计用不了多久狗仔就能发出来，到时候，全网热议，她偷拍的这段视频肯定能翻几倍再卖出去。
付思沅离开前，冷然的视线凝在徐佳意的脸上。
先前助理说的让她真打再借口没拍好通过不停NG来为难徐佳意的提议，她是心动了，一见到徐佳意，她就想起了在国外吃过的哑巴亏和毁了大半的名声。
别说打徐佳意几个巴掌，付思沅都想掐着徐佳意的后脖颈往水池里摁。
付思沅想到这，又看了眼吃了一半烤冷面在那吃炸串的千柚，不自觉吞咽了两下，急急收回视线。
这个便宜堂妹不仅带了辣条还带了烤冷面和炸串！！！！
付思沅艰难放空大脑，自我暗示，千柚吃的不是烤冷面也不是炸串，而是香菜！
这暗示还是有些用的，至少付思沅能一边恶心一边将心思放在稍后的戏份上了。
她深呼吸一口，在心底冷哼，要是不演出能让徐佳意惧怕到产生幻痛的假巴掌，还真让千柚看笑话了！
她必须让千柚亲眼瞧瞧，谁演技更好！
第42章 演技
需要的群演逐步到位， 长桌上摆放着一盘盘精致甜点，充当酒会客人的群演们，有的拿一杯酒， 有的拿一份甜点， 三三两两地待在一起。
千柚的注意力被这些群演们吸引走了， 仿佛就在一眨眼的功夫， 忙乱的片场就变成了大型酒会。
很快， 付思沅从人群里走来， 一袭黑色的缎面礼裙，扎高的橘粉色大波浪在阳光上仿若一道炫目的晚霞，让她一下子就成为了人群中的瞩目存在。
千柚看着自信耀眼的付思沅，控制不住地想到了剧情里关于付思沅的描述， 大哥的猝死很大概率和长期熬夜工作有关，三哥的坐牢是逃课打架失手错伤王韬。
现在，大哥拉钩答应不熬夜了，三哥拉钩答应在学校认真学习了，可二姐呢。
坠楼身亡。
千柚顿时感觉嘴里刚吃下的烤冷面也没滋没味了，总不能让二姐一辈子不上楼吧？
“不然找付叔叔帮忙？”千柚托着腮，暗自打算道， 可以让付叔叔多给二姐找几个保镖，出入同行， 这样就算真脚下一滑，保镖们也能及时拉上来。
千柚还在意一件事，那就是剧情里会被付思沅欺压的男主小青梅， 直到千柚被大火烧醒， 也没看见这个小青梅的名字，提到的只有韩云泉从小的邻居青梅， 在韩云泉还没被认回韩家吃不饱饭时，帮了韩云泉很多。
等韩云泉回到韩家，原本想让小青梅和他一起入读明和高中，只是韩父不答应，将小青梅送到国外上高中了。
不管剧情里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还是男主视角的美化，不和他作对应该就能避开剧情杀，所以等惹二姐生气的计划完成后，还是得提醒二姐别离韩云泉的小青梅太近，虽然她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小青梅是谁。
“千柚，你刚问的剧本。”老杨将从章导那拿来的一部分剧本递给千柚，解释道，“这几页就是目前正在拍摄的戏份。”
他对千柚观感本来就好，何况千柚还请他吃了炸串，帮忙拿份剧本也不麻烦。
“谢谢杨叔。”千柚收回越跑越远的思绪，“杨叔，你还吃炸串吗？”
老杨摇头，“不吃了。”
千柚先放下手里的烤冷面，再低头看剧本。
刚看了两行，才知道付思沅在剧里饰演的主人公不是单纯的富家千金，而是一个善于伪装在幕后操纵人心的凶手，名叫齐霏。
齐霏是从国外留学归国的富家千金，性格爽朗，热爱交友，一回国，便张罗高中同学出来吃饭唱歌。
这是故事的开头。
眼下，参加同学会的老同学无故死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齐霏多年来的闺蜜，剩下的几个老同学在被警察调查时，皆因不同缘由而有所隐瞒。
镜头扫过付思沅，原本蕴在她眉眼间的倨傲和骄纵已然被剧本人设的热情开朗所替代，和人交谈几句，便有明媚笑意从艳丽的脸庞上绽漾开来。
镜头后，章导微微倾身。
他先前担心的付思沅撂挑子没发生不说，付思沅竟然还比往常更在状态，这也让他更为全神贯注地盯着镜头里的画面。
付思沅态度自然地同剧本设定的老同学徐佳意打了招呼，用谈交心话的借口，将徐佳意带来泳池边。
这场酒会，付思沅这个角色明面上的目的很简单，拆穿老同学也就是徐佳意扮演的这个角色的谎言，将杀害两个老同学的嫌疑转嫁到徐佳意身上。
为了加强对观众的说服，付思沅将人带来泳池边质问，打算趁机将徐佳意弄到水池里，借着浑身湿透的瞬间看看徐佳意侧腰上有没有曾经在命案现场出现过的三角纹身。
事实上，徐佳意这个角色当天晚上还真出现过命案现场，因此，在被付思沅质问时，会有本能的心虚。
付思沅带着全面入戏的状态找到徐佳意。
徐佳意用余光瞥着平静的池面，脑子里已然想好了等下被付思沅一巴掌打进水池里，顶着渗人的红巴掌印从水池里仰头起身时，哪个角度的自己才能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周三晚上十点，你在哪？”付思沅抬脚向前，一步步靠近徐佳意，向来大咧咧喜好玩乐‘富家千金’在这一刻也有了出人意料的冷静分析。
然而，在这一瞬间，更为明显的是付思沅眼底深处也就是齐霏这个凶手真正的底色，冷恹，算计，漠然，充满了对于眼前人的恶意。
这是齐霏想杀人的信号，但另一层解读，也是她对于害死高中好友的嫌弃人的厌恶。
徐佳意解读到的是前者。
她想杀我。
她想在这里杀我！
不是齐霏想杀，而是付思沅！！！
这个惊恐的认知，让徐佳意蓦地向后倒退了一步，她完全被付思沅身上忽然升起的汹涌恶意所笼罩，就像一张密密的大网罩下来，不留缝隙，呼吸不能。
徐佳意还没反抗就被带到了剧情里该有的心虚和恐慌里。
章导凑近镜头 ，一错不错地盯着画面里的付思沅和徐佳意，激动地握紧手里的喇叭。
就是这个情绪，就是这个眼神，半个月了，他终于又在付思沅身上见到了什么叫天生的天赋演员！！！
围观的千柚也忘了吃刚叉起的一口烤冷面，呆呆地看着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付思沅？
啊啊啊啊啊啊！二姐的演技原来这么好吗！
这一刻，千柚敢说二姐就是剧本里的齐霏走出来了！
明明泳池边有付思沅和徐佳意两个人，千柚却只看见了付思沅，连带着呼吸也放慢了，全身心地投入在这场剧情里。
千柚甚至有种冲动，等回家了就把二姐拍过的电视剧都翻出来看一遍！
也是这时，在一众人被紧张压抑的氛围吊起了整颗心的刹那，付思沅朝着逼到水池边的徐佳意扬起巴掌，这巴掌裹挟着风，狠狠朝徐佳意的左脸甩了上去！
徐佳意瞳孔骤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她被付思沅吓住了，演技彻底被压了一头！心里紧张又焦躁，还不等她找到解决办法，迎面就是近在咫尺的巴掌。
这巴掌仿佛下一秒就能重重甩在她的脸上，带着强烈地想杀掉她的杀意！
徐佳意的大脑顷刻间宕机，并且身体先一步做出了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向远离付思沅的方向躲离！
“嘭！”
剧烈的水花从池子里飞溅。
付思沅一巴掌甩向了徐佳意的脸，徐佳意掉下了水池！
章导大喊，“卡！过！！！”
在场的人员却无心关注章导这半个月里用在付思沅身上的第一次一条过，各个目瞪口呆，徐佳意的助理更是抱着毛毯飞奔冲到了池边。
这个掉落的距离，还有付思沅扬起巴掌的冷厉，她打得是有多狠啊！徐佳意不会毁容了吧！
徐佳意也感觉脸颊似乎火辣辣的疼，连带着早前想好的出水姿势都顾不上了，脸色苍白地从水池里被助理捞出来，发丝被水浸泡得凌乱贴在脸上，形容狼狈。
她泫然若泣地捂着脸，似是被打得很疼，却还是故作坚强道：“只要能早点拍完就值得了。“谁知，徐佳意一通表演完，迟迟也没得到周围人的安慰，反而是诡异的静谧，这让她心里蓦地不安，尤其是脸颊的痛意竟然也随着离开水池而完全消失了。 付思沅懒得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千柚跟前，语气又恢复了惯有的高傲自我，“现在，你看出谁演技好了？”
刚刚的那场对手戏，是个人眼睛不瞎都能比较出她的演技完胜徐佳意。
她拍摄的时候，也早就发现千柚完全被她攫住了注意力！
三岁前，付思沅是付家的小公主，就算家里有个付鸣则在，她也是所有人的中心，更是独得父母宠爱。
付思沅不关心付鸣则的处境也不关心他的心情，每天只想自己开心。
然而，等到付鸣野这个亲弟弟出生，事情全变了。
父亲和母亲一次次不问缘由维护付鸣野，一次次教育她让着付鸣野，她在父母心里成了第二顺位。
她讨厌付鸣野这个亲生弟弟，也讨厌目睹了她处境变化的付鸣则，更讨厌偏心的总是将目光放在付鸣野身上的父母。
因此，千柚从头到尾都没从她身上挪开视线的小迷妹的样子，着实取悦她了。
付思沅就喜欢这种被数不清的人满心满眼地看着，否则当初也不会拒绝付北岳提出的进集团任职的要求，义无反顾地当了演员。
付思沅见千柚愣神，颇为自得，难得不厌烦重问了一遍，“说啊，谁演技更好。”
“她演技好。”
出乎付思沅的意料，千柚直白地将手指伸向了她的后面，付思沅冷脸回头，看见了还趴在水池边装可怜的徐佳意。
千柚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夸奖，“她疼得像是真被打了一样，出水了还继续演呢。”
付思沅：“……”
她应该生气的，可是看着徐佳意惊疑的脸，又忍不住想笑。
付思沅还真笑了，掠过徐佳意的眼神很是轻视，“是啊，还继续演呢。”
“徐佳意，差不多得了。”付思沅半讽不讽道，“好歹先甩自己一巴掌，再坐这假哭。”
徐佳意摸着确确实实毫无痛意的脸，难以置信，“你没打我？！不可能，我明明感觉脸疼！”
千柚听到这，根据梦里车祸的经验，猜测道：“可能是打的太真实，让你产生幻痛了。”就像她，但凡目睹一次车祸，胳膊就幻痛一次。
章导露出了这些天难得的笑脸，“思沅这场戏拍得是真不错！情绪和眼神非常到位！尤其是甩出巴掌的那一秒——”
也是太过激动了，章导一改平时的寡言性格，一口气夸了付思沅将近五分钟。
徐佳意越听脸色越白，特别是周围人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这边，更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不仅没有算计到付思沅，还小丑似的帮付思沅的演技扬名了！
下一场景的布景还在这边，不过细节需要重换，因为这个场景实际上是主角对警察的复述，带着她迷惑性的细节变化。
在章导发话后，道具组就忙活开了，徐佳意也不想再被当成笑话，由着助理扶起回化妆间。
付思沅却没有往回走，而是让助理们将遮阳伞，椅子还有小风扇都拿到千柚这边。
老杨看着这一幕，恍惚察觉到了千柚夸徐佳意的目的，这是让付思沅生出斗志，要不是千柚夸了那么一嘴，付思沅肯定又是敷衍演戏了。
两个人的感情果然很好！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老杨就看见千柚弯腰从地上拎起了保温袋，当着忽然皱眉的付思沅的面，两手一抻，打开了保温袋。
“二姐！你看给你带什么来啦！”
二姐？
这个小姑娘管谁叫二姐？！
一些还不知道千柚身份人，震惊地看向千柚，以及被千柚看着的付思沅。
先前围在付思沅周围说千柚坏话的几个配角，更是吓得心脏怦怦跳，顿觉世界灰暗了。
怎么办……
她们在付思沅面前说付思沅堂妹的坏话！
“你什么意思啊？！”助理邹蕊生气地就想上手抢走千柚手里的保温袋，却被千柚及时躲开，心里越发认定千柚有心机了，怒声质问道，“明知道思沅闻不了这些重口的味道，还拿过来让思沅看！”
刹那间，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视线里掺杂着看热闹的意味，倒是老杨面露担忧地去看千柚的表情，千柚千万别被付思沅的助理这话伤到了。
老杨刚看一眼，表情稍呆。
错觉么？他怎么感觉千柚的眼睛亮晶晶，不仅不难过还挺开心？
老杨赶紧摇头，一定是错觉，千柚这哪是不难过，分明是担心被外人误会影响了付思沅的形象，强装开心呢！
付思沅坐在休息椅上没起身，长而翘的鸦黑眼睫下，情绪不辨的视线一直落在千柚的保温袋上。
这个神态落在他人眼里，明显就是生气了！所以付思沅和这个妹妹的关系不太好啊！也是，关系好能拿味道一闻就很重的小吃来付思沅面前晃？
很快，有人想起来付家发生的事，小声议论。
“我想起来，付氏集团的董事长不是才领证两个月？”有人看着千柚说道，“这个就是那个被带进付家的拖油瓶啊。”
“那她和付思沅的感情就不可能好了。”
这话刚落，众人便见千柚瞅着付思沅，眼巴巴问道，“二姐，你生气啦？”
问的时候，千柚还握着手里还剩下两份烤冷面和三份炸串的保温袋，小眼神直勾勾地停在付思沅的脸上。
老杨：！！！
千柚最先关注的竟然不是被付思沅助理当众不给面子的丢人，而是付思沅会不会生气！
“你还明知故问！也不知道剧组怎么把你放进来了！”邹蕊厌恶地说完，伸手就要扶付思沅起身，“思沅，我们快回去，别被这个味道熏着了！”
付思沅还是没起，单单睨过来一眼，声音冷淡而不满，“放手。”
邹蕊两手一僵，忐忑地松开手直起身，不过转瞬，她又放宽了心，思沅生气也是朝着千柚生气，而不是冲她！她一定是被千柚牵累了！
付思沅再次看向旁边千柚，故作高傲地问道：“这些是你给我买的？”才问到一半，付思沅的视线就已然控制不了地往保温袋里挪了。
千柚刚从邹蕊口中认定付思沅生气了，正开心呢，闻言，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是啊是啊。”
付思沅根本没将千柚的回答听到耳朵里多少，心思全在袋子里。
也不知道这个便宜堂妹在哪买的烤冷面，味道香得太过霸道，一看就是个会吃的，还往里放火鸡面和芝士，也不知道还热不热乎，不热乎这芝士不拉丝。
别说经纪人和三个助理，就是付思沅已经去世的亲爸亲妈都不清楚，付思沅……爱死了这些街边小吃！
炸串煎饼，烤冷面，还有辣条。
付思沅小时候没机会碰这些在大人看来属于“垃圾食品”的食物，还是独身一人出国后，偶然去了趟唐人街，吃过一家烤冷面，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吃这些东西，很有损她一心营造的被众星捧月的公主形象，付思沅偏偏又不够有定力，为此不得不完全杜绝身边出现诱惑。
不能听见助理们说起这些小吃的字眼，不能看见助理们吃这些小吃，也不能闻见助理们吃过留下的味道。
否则，她的定力就会像一只纸灯笼，一戳就破。
像这会儿，付思沅的心里哪怕喊了一万次快点起来离开，快离千柚远点，身体也还是像被胶水粘在了椅子上一样，一动不动。
付思沅这幅样子越发坐实了她在酝酿怒意，不发作则已，一发作不可估量！
“付老师，您之前应该也没和千柚说过不爱吃这些。”老杨和千柚聊了一路，心早就偏向千柚了，实在不忍心千柚为此难过，“我接千柚的时候，她背着书包拎着保温袋，一路过来特别想立即见到你。”
千柚越听越认同。
没错！再不见到二姐小吃就凉了，想在小吃温热前见到二姐，惹二姐生气！
邹蕊在旁边嘲讽，“装样子谁不会啊。”
千柚倏然抬头看她，强调道：“我没装样子，我就是特别想见到二姐。”装样子这个词不是个好词。
一直在艰难忍着没有当众吞咽唾沫的付思沅，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千柚身上，在遮阳伞挡住的一片阴凉下，她还是看清了千柚眼底的坚定和真挚。
付思沅一直不认为她懂识人，不然当年也不会在徐佳意手里吃亏，这几年在圈子里，更是没少被背刺。
此刻，付思沅很想信千柚，理智上又忍不住怀疑，但老杨说的也是事实，她是没告诉过千柚不爱吃这些。
剧组其他人的朋友来探班，也是习惯性买些吃的喝的，不过那些人买的都是几十份上百份，不像千柚，只买了自己和她的。
邹蕊巴不得挑拨千柚和付思沅的关系，翻了个白眼，还想再说。
老杨赶在邹蕊又开口前，抢着说道：“付老师，千柚心意是好的，绝对不是想惹您生气。”
“？？”千柚转过头看老杨，“杨叔，我是——”有意想惹二姐生气。
话还未说出口，付思沅冷声打断道：“我确实生气。”
随即，千柚眼前伸来一只手，是付思沅提前在手心里垫了两张干净纸巾的手。
“好歹也是你这个妹妹拿来的。”付思沅夹着眉头，做出一副很讨厌又为了迁就妹妹不得不开口的为难样子，“我勉强吃点。”
千柚：“？？？”
虽然千柚买小吃的时候，下意识买了双人份，但那是防止网上说的不可信，现在二姐生气，说明二姐真的不爱吃。
千柚没将保温袋里的东西递过去，确认似的又问了一遍，“二姐，你真有生气吗？”
付思沅顿时警惕，心道，千柚这是看出她喜欢吃这些小吃了？
“我生气的还不明显么！”她忽然提高了声音，连精心描过的眉毛也吊起来，是在场所有人都熟悉的平日里发作火气的神态。
千柚不解地挠挠头，“那你还吃呀？”
付思沅冷笑，“你看看换别人拿来我吃不吃！”
这话付思沅反问得非常有底气，因为除了千柚这个傻蛋，还没别人有胆子敢带这些小吃来她面前，没人来，她当然不吃。
千柚恍然，原来二姐就是生气了也真的不爱吃这些，只不过看在她是堂妹的份上才给面子吃。
可是——
她只是想惹二姐生气，不想逼二姐吃不喜欢吃的东西，像她不喜欢吃药，每次吃药都好煎熬。
这份纠结，让千柚拿烤冷面都慢吞吞，看得付思沅都想亲自上手，但她是公主，必须保持形象！
章导还在意付思沅不久前的演技大回春呢，生怕付思沅抱着厌恶吃这些小吃把心情吃糟糕了，影响演技，可这又是堂妹送过来的。
他不清楚思沅到底是针对千柚有感情，还是担心不给千柚这个堂妹的面子，从而得罪了小叔付北岳，为了等下的拍摄能顺利，为了付思沅的演技不被影响，他都要毅然决然站出来帮付思沅递台阶！
“千柚是吧。”章导笑着道，“只是思沅待会儿还有一场戏，这吃完嘴里有味多影响状态。”
千柚本来也不想二姐看在她堂妹的身份上，逼着自己吃不爱吃的东西，此刻听到章导的话，重重点头，“那就不吃！”
于是，付思沅错愕地看着千柚动作麻利地收回了再有一秒就能完整拿出的那盒烤冷面，“……”
第43章 冤枉
下一场戏的布景做好时， 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
太阳炙烤大地，好在别墅位于深山老林，虽然毒蚊子不少， 但偶尔有林间风穿过， 倒不像江城市区温度高时热得像大蒸笼。
徐佳意在化妆间调整完情绪， 才出来就被付思沅不留情面地针对道：“化个妆磨磨蹭蹭， 等你都多久了？”真耽误她快点吃上烤冷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 简直气死了！
徐佳意：“？？？”
前几天迟到让一群人等着的人到底是谁啊！
念头才升起，徐佳意就被付思沅狠狠瞪了一眼，“抓紧时间！”
徐佳意眼前一黑，胸口闷疼。
章导一早就发现付思沅和徐佳意关系不佳， 也没调解的打算，至少目前没有。
他不像个别极端导演为了让演员入戏剧本里被孤立的人设，私下里让全剧组孤立演员，却也乐于见到剧情里就生了嫌隙的二人，现实里也确实有嫌隙。
付思沅走过这边经过他，也狠狠瞪了一眼章导，多管闲事的家伙！谁吃个东西还能影响状态？！
章导：“……”
付思沅刚刚总不能是读他心了吧？？？
这么一想， 章导坐板正了些，也不在隔岸观火了。
剩下的这几场戏， 千柚越发从付思沅身上挪不开目光了，明明有一群人在，千柚就是感觉二姐头顶上有blingbling的光在闪， 特别扎眼。
付思沅拍摄间歇迎上千柚的视线， 桃花眼里闪过得意的笑，这便宜堂妹嘴硬不说真话， 这眼神骗不了人，从头到尾不还是盯着她看？
很快，在这之后的桥段，包括章导在内的所有人惊讶发现，付思沅仿佛开了挂！
她演得越发游刃有余，真像是齐霏活过来了！尤其是开场的大段台词，涉及了一系列缜密的逻辑推理，付思沅讲得清晰顺畅，半点不卡壳！
徐佳意心底的石头压得她快喘不上气了，整张脸都惨白得厉害，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付思沅为什么忽然换个人一样？！
作为直接和付思沅对戏的人，徐佳意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在化妆间才记下的台词都快记不清了，更别提发挥出该有的演技。
千柚偶尔的目光偏移，无意间瞅见了徐佳意，心里泛起一丝丝疑惑，感觉徐佳意只有出泳池那一瞬间演得最好，后面几轮对戏都怪怪的，非要形容的话，像老师给你讲题，你居然在老师面前溜号。
不同于外行人的千柚，章导是内行中的内行，一眼看出了徐佳意居然在拍摄中途走神了！！
之前半个月的拍摄里，章导对徐佳意可比对付思沅宽松，NG次数并不多。
这不是他多满意徐佳意的表演，而是深知徐佳意的上限就在这，磨再细，在短时间内也很难有所提升，但这不代表徐佳意能走神！
付思沅的敷衍是以从前的高光片段做对比，徐佳意的敷衍那就是大马路拉来的素人水平！
明明走点心就能顺利地被此刻的付思沅带着入戏，可是徐佳意不仅没被带入戏，还不负责地走神了！
在眉头快夹成一条缝的时候，章导终于咆哮道：“停停停！！”
周围人被吼得心尖一颤，同时也纳闷，导演怎么又生气了，他们看付思沅这次演得非常好啊。
随即，众人就听章导拿着喇叭大声开骂：“徐佳意！你演的这是什么狗屁玩意？！你那是心虚害怕还是大白天梦游呢？！”
徐佳意还从来没被导演这么当众羞辱过，没错，在徐佳意听来，导演骂的这些词就是羞辱！
这让徐佳意羞耻难当，一时间，眼泪奔涌而出，哭得泪眼婆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章导一看更来气，“我骂你骂错了么？！你镜头里的表演压根没眼看！徐佳意，我给你三分钟，赶紧收拾干净了，回来重拍！”
化妆师和助理同时冲上来，一个帮徐佳意补妆，一个小声安慰徐佳意，倒是其他人后知后觉他们刚刚都被付思沅引去了目光，全程没关注过徐佳意。
付思沅冷眼旁观着徐佳意擦完眼泪在那和导演道歉，闷堵的胸口奇异地松快不少，原来让徐佳意不痛快这么简单啊，枉她之前还考虑过辞演这部剧呢。
签了合同再辞演，肯定得付一大笔赔偿金，付思沅倒是不差钱，但又不想放过能对付徐佳意的机会。
于是，又一次开拍时，章导惊喜发现付思沅的演技竟然又上了一层！等他再看徐佳意，顿时长脸一拉，脸色肃然。
“停！重拍！”
几分钟后，“停！再重拍！”
“徐佳意，我说了几遍，你是脑子不好还是耳朵不好！你到底听没听？！重拍！”
付思沅再blingbling再闪闪发光，千柚看了这么七八次同样的剧情拍摄，也看无聊了，索性从书包里翻出带来的英语课本复习。
上次在年级测验里，她英语这科被危煦领先了两分，期中考时一定要追回来，否则真可能被危煦超过了。
千柚手头正好还有没吃完的炸串，于是，做一篇阅读理解吃一口炸串，头顶还有遮阳伞挡着太阳，真舒服。
可能乐极生悲，做到第二篇阅读理解时，千柚挽起一截衣袖的胳膊痒痒的，低头一看，惊得一双眼睛瞪溜圆。
两只蚊子停在手臂上，还咬了三个又红又大的包！！！
啪！
啪！
千柚用手心啪啪拍死手臂上的蚊子，盯着手臂上的两小摊红色的血，沉默了，她吃炸串吃开心了，蚊子喝她的血也喝开心了。
老杨忙完工作回来就看见千柚在朝小手臂呼呼吹气，仔细看过去，好大的三个蚊子包。
“千柚，你被蚊子咬了啊？”
“嗯，刚拍死了。”千柚郁闷，“好痒啊。”
老杨开口道：“我倒是常备着止痒的青草膏，我拿来给你？”
话音刚落，那头就有人喊，“老杨，过来看看。”
千柚起身，“我去拿吧，杨叔，你先去忙工作。”
“我东西在第三间……“老杨这么说感觉不够准确，“屋子在一楼，你去一楼问一问别人我用的屋子在哪，门没关，靠门的第一张桌子就是，上面就放了一罐青草膏，还没用过。”
“嗯，谢谢杨叔！”千柚拎着书包和装小吃的保温袋走向别墅，才走出不久，远远还能听见章导暴躁地喊停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千柚？”
千柚抬起眼，看见来人是二姐身边的助理，还是不久前说她装样子的助理。
“你有事吗？”
“我听说你没青草膏？”邹蕊友善地笑笑道，“思沅化妆间也有青草膏，去思沅化妆间拿来用呗。”
千柚摇头，“不用了，我还没和二姐说过。”
邹蕊见千柚没上钩，走上前两步，“不用你说啊，思沅交代过化妆间里的东西你想用就用。”
“二姐交代过？”
“是啊！”邹蕊想去拉千柚的胳膊，“走走走，我带你去。”
千柚下意识躲开了，“我还是去拿杨叔青草膏的吧。”
这么说着，千柚加快脚步往杨叔的屋子走，小手臂真的太痒了，一刻也不等不了。
眼见千柚越走越远，后面的邹蕊跺跺脚，也快步跟了过去，她就不信找不到机会。
那人说了，只要能一直挑拨付思沅和家里人的关系，每个月给她六位数！
在两个人踏进别墅不久，老杨同事找到他，笑呵呵地拍了他的肩又将用了些的青草膏还给他，“被蚊子咬了好几包，从你桌上拿的。”
老杨楞道：“我桌上？”
“是啊，你桌上。”
老杨盯着手里的青草膏，叹了口气，这千柚不是走了个空。
在章导第N次喊重拍后，付思沅也烦不胜烦了，再享受这种对付徐佳意的快乐，也架不住一遍遍重拍，演吐了。
特别是当付思沅想看看千柚是不是还满心满眼一脸崇拜看她时，看见的只有空的休息椅，别说千柚不在这了，连保温袋也不在！
付思沅第一反应是，千柚把小吃都吃完了先走了！
“再来一遍！”章导喊。
付思沅这次真撂挑子不干了，“谁爱来谁来。”边说边大步往休息椅处走，语气任性狂妄，“你是找替身演还是让徐佳意对着空气演都随意，这段我不拍了！”
章导懵逼，也是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上午来，付思沅有多反常。
平时付思沅顶多重拍三次就不耐烦说不拍了！那还是付思沅本身的NG，这次不一样，这次付思沅的演技一次比一次好，全被徐佳意拖累了。
付思沅说不拍真就不拍，根本不给章导的面子，直截了当就走了，章导再生气也知道问题出在徐佳意身上，怒意冲冲道：“徐佳意，你和替身拍！今天不拍出一版合适的，谁都别吃饭了！”
工作人员看向徐佳意的神情也越发埋怨，本来随着徐佳意一次次NG重拍他们就心生不快，这会儿还耽误吃午饭，谁爱加班啊。
徐佳意紧紧咬唇，恨恨地盯着付思沅的背影，付思沅就是故意的，在对戏里故意用气势压她，让她不停失误！
这边，助理李羽跑过来给付思沅递水杯，小声道：“思沅，我刚看见千柚拿东西去别墅了。““去别墅了？”付思沅走向休息椅的脚步改为别墅方向，“保温袋也拎过去了？”不能一个也不给她剩吧？说好的特意带来给她的呢！ 李羽跟着走，走到小半，犹豫道：“邹蕊也过去了，说是监督千柚别干坏事。”剩下的话她没说，主要是太不可思议了，邹蕊居然还怀疑千柚偷摸过去是想偷东西。
付思沅又想起邹蕊不久前对千柚的厌恶语气，这语气要是放在付鸣野身上，她还是挺乐见其成，放在千柚身上，她只觉得邹蕊手伸太长，包括现在。
两个人才走进别墅，忽然，一道尖锐质问从走廊尽头的化妆间传出来， “你就是偷拿了粉饼！”
这是邹蕊的声音。
付思沅面色骤冷，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作为助理的李羽，也很有眼力劲地迅速追上付思沅。
刚走近，连门口的垫子还没踩上，又是一道刺耳的痛呼声。
“啊！！！！”
这声音叫得太惨，付思沅还没分清到底是不是千柚的声线，就抢在李羽的前头用力踹开了门。
“嘭！”
“啊！！！疼！！！”
待在别墅里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闻声赶来，却默契地停在三米开外的拐角处张望，不敢再近一步。
他们只能看见付思沅和李羽站在化妆间的门口，付思沅侧脸瞧不出表情，李羽倒是嘴巴大得能塞鸡蛋。
李羽嘴巴张太大，下巴都快脱臼了。
扎着高马尾一脸乖学生模样的千柚，一手压邹蕊的右肩，一手攥邹蕊的右手手腕，干净利落地将邹蕊倒扣着压在化妆桌上。
付思沅没料到千柚还有这一手，要是她小时候也有这一手，那制付鸣野不是一制一个准？
说起来，千柚拿回来的保温袋呢？她怎么没在化妆间里找到？
平日仗着付思沅助理身份走哪都像高人一头的邹蕊，疼得满头大汗，瞧见付思沅，当即大声哭喊：“思沅！我就说她有心机，她想在你化妆品里做手脚！”
“我没有。”千柚的两只手稳稳当当地摁着邹蕊，嘴上解释道，“我手臂被蚊子咬了，我刚是拿香草膏。”
“你狡辩！”
邹蕊给付思沅当了这么久助理，一眼看出付思沅这会儿在怒气爆发的边缘，顿时激动挣扎道：“你拿的不是青草膏，就是思沅的粉饼！”
然而，不管邹蕊挣扎得再强烈，还是被千柚牢牢摁在桌上，挣脱不了分毫。
这会儿，千柚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她在杨叔屋子里没找到青草膏，手臂又实在痒，便和这个助理来了二姐化妆间，哪知道才拿起青草膏，这个助理就嚷嚷说她偷东西。
千柚眉头皱起，“我没动过粉饼，你们不信可以让人查指纹。”
邹蕊听到这只想笑，再看一直未出声的付思沅，更是有了底气。
这个臭丫头还是太幼稚，付思沅那么讨厌付家人压根不可能让人查指纹。
邹蕊现在都觉得她很幸运，原本莫名被人找上门让她找机会挑拨付思沅和家里人关系，她还担心会很难，谁知道根本不费力！
要是今天在付思沅心里种下一颗千柚想害她的怀疑种子，以后不用继续挑拨，付思沅和千柚的关系也不会好了！
“思沅！你这个堂妹就是要害你！”邹蕊大喊道，“我亲眼看见了她想往粉饼里洒东西！”
付思沅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她，哪怕清楚知道自己识人不行，也没想到能丢脸到这个份上。
“邹——”
“我再说一遍，”
付思沅忽然被千柚打断了。
千柚这次真的生气，手下用力扯过邹蕊，往墙边一推，清润乌黑的圆眼里透着几丝火气，正想出声警告邹蕊别故意捏造虚构事实，陷害人，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了当初大哥来校长办公室做的事。
大哥除了那句我信，说的第一句是听说张铿欠债三千万，后来，她将这件事说给妈妈听，妈妈笑着说，再碰上无凭无据污蔑人的败类，这个办法可以学学，不要陷入自证的被动处境。
“分明是你想拿东西！”千柚两手叉腰，尽量装得像一点，质问道，“你想拿二姐的钻石戒指，你要害二姐！你想在二姐的钻石戒指上涂东西！”
邹蕊：？？？
“你胡说八道！”
千柚大声道：“你别狡辩了！你要是不拿东西，我干嘛摁着你！”
邹蕊气懵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钻石戒指了？！思沅的钻石戒指就没放过化妆间！”
“我放了一枚。”
慵懒冷淡的声线忽然打破了二人焦灼的氛围。
付思沅歪倚在门边，“邹蕊，我在化妆间放了一枚价值1000w的红宝石戒指，你想拿走它是么？”
“思沅！”邹蕊冤枉死了，“我真没想拿！”这年头偷戒指，她难道不怕坐牢么！
千柚围观得一愣一愣的，原来二姐真在化妆间里放戒指了，还价值1000w了？！
付思沅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没想拿？”
邹蕊语塞半天，“你们可以检查戒指上的指纹！”
“不用了。”付思沅侧头吩咐李羽，“让钟姐那边和人事说一声，邹蕊的开除手续下午前办妥。”
几乎在付思沅说完不到三秒，随行而来的两位保镖就出现在了门口。
邹蕊难以置信，“思沅！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死心啊。”付思沅奇怪看她一眼，“还是说要等专业机构来鉴定下指纹？哦，我说的粉饼。”
这句话的音量很轻，轻到只有付思沅和邹蕊听见。
邹蕊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卡住了脖子，再也蹦不出一个字，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惊骇。
付思沅早就知道她是被千柚冤枉的！付思沅说什么戒指分明是在给千柚出气！因为千柚不姓付，所以付思沅就不讨厌千柚么？！
“思沅！思沅我错了！”邹蕊伸手想抓付思沅，偏偏被保镖拽得紧，“我和千柚闹着玩呢！我不是真想冤枉她，思沅——”家里的赌鬼爹欠了一堆债还留的她的方式，她要是这么被放弃，那个人不会再给她钱，她会被那些讨债的人把家都砸了的。
“思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开除我。”
付思沅没心情再听邹蕊的哭嚎，挥挥手，保镖不由分说地拽走了邹蕊。
很快，守在拐角处看热闹的众人，便看见邹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被保镖带走了，同行的还有给经纪人打电话的李羽。
李羽故意在他们面前打电话，省得他们胡乱猜测，“喂，钟姐啊，这边让保镖把邹蕊带回公司，您让人事办下开除手续，理由？邹蕊自己心里有鬼就冤枉思沅堂妹，思沅哪能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这个心里有鬼的形容就很灵性了，大家伙各有猜测，但不管怎么猜测，也是猜在始作俑者的邹蕊身上，不会再波及付思沅和千柚。
其中最广泛的猜测就是邹蕊想偷付思沅戒指被付思沅堂妹撞见，邹蕊恶人先告状，不料露出马脚。
毕竟，邹蕊刚才的求情谁都听见了，这人亲口说的冤枉呢。
千柚抿抿唇，一挪一挪地凑近付思沅，“二姐，我也没看见她想拿你戒指啦，我就是不高兴她冤枉我，所以照搬她的话。”
“看出来了。”付思沅抬脚走进化妆间，出声嘲讽道，“心虚两个字在你脸上刷屏呢。”
千柚摸了下脸颊，转身过去问：“那二姐你还把她开除了？”
说完这话，千柚又道：“当然啦，无凭无据污蔑别人的老鼠屎是不能留在身边的，就像冤枉三哥作弊的张铿，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否则学校这锅粥里就有超大号老鼠屎。”
付思沅扫了一圈也没在化妆间找到保温袋，连味道都没闻着，也就千柚身上带点儿烤冷面和炸串的味道。
刚想再扫一遍，忽然就听到千柚说起了付鸣野，他那个狗屎成绩也值得别人冤枉他作弊？
李羽回来，最先关心一个问题，“千柚，你为什么摁着邹蕊啊？”
“我报仇呢！”千柚耷拉着小脸，举了举小手臂，让李羽看她手臂上的蚊子包，“她说的二姐让我随便用化妆间的东西，特意带我过来，我刚拿起青草膏还没涂，她就说我偷拿东西。”
这个仇必须当场报，不然晚上都睡不着觉！
李羽：“……”
“咳。”付思沅咳嗽了一声，“这屋子里好像有味道。”
千柚眨眨眼，“我还没涂青草膏。”
“不是，是烤冷面的味道。““不可能呀。” 千柚指了指走廊，“我把保温袋放在走廊上的窗台上了，特意没带进来呢。”拿小吃来是希望惹二姐生气，既然目的达到，就不能再带二姐不喜欢的小吃到二姐的化妆间了。
“你放外面是什么意思！”付思沅两臂环胸，“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付思沅把家里人送来的东西扔了呢。”
付思沅说罢，朝李羽抬抬下巴，“去，把千柚带来的保温袋拿过来。”
李羽迟疑一秒，“思沅……”也不用为了这么点儿名声硬逼着自己吃不喜欢吃的东西。
“快点。”付思沅不耐，“难道你希望我晚上再上个扔食物浪费粮食的热搜？”
李羽这才出门，将千柚放在窗台上的保温袋取过来了，还不等她放下，付思沅就伸手从里面拿出了那盒烤冷面，叉起一口吃进嘴里。
付思沅看着化妆间里的千柚和李羽，用尽了毕生的演技，才演出了那么一丁点的嫌恶之情，“真难吃！”
装了三秒实在装不下去，付思沅转过身对着窗，吃货含泪。
原来她也能在剧组光明正大吃烤冷面！小叔结婚还有这个好处呢？早知道让他早点结婚啊。
千柚回忆着付思沅吃下烤冷面时的神情，挠挠头。
奇怪了，二姐吃不喜欢吃的烤冷面，眼神怎么和妈妈拍的她吃鱼照片里的眼神那么像，亮晶晶的，像吃到了绝顶美味。
中午，李羽帮千柚拿来剧组盒饭，付思沅继续吃她平日里很“嫌弃”的重口味辣条，边吃边强调，“我也就是看你这个堂妹的面子上才吃。”
不得不说，千柚真会买，那么多辣条牌子里，就这个牌子够香够辣。
千柚握着手里的盒饭，感觉发现了某个真相，原来只要是家里人送来的东西，哪怕是讨厌的食物，二姐也会吃。
如果以后大哥，三哥或者付叔叔和妈妈来，她一定要告诉他们别带这些小吃，总吃讨厌的食物，多痛苦啊。
第44章 世面
李羽送来盒饭后， 看见付思沅不仅将一整盒烤冷面吃完了，还吃上了炸串，一时呆住了， 也没及时离开化妆间。
思沅这么讨厌还拼命吃？
虽然思沅口口声声说看在千柚这个堂妹的份上， 但她前几天和思沅回付家拿衣服时， 两个人不还有小摩擦么？
离开前， 千柚还特意跑出来说徐佳意的演技比思沅好呢， 思沅在车上生了一肚子气， 差点掉头回家！
付思沅背对着窗，吃得正尽兴，压根没察觉到李羽投过来的迟疑视线，这会儿， 她的心思都在手里的炸里脊上。
果然，越不健康的东西，吃起来越香。
付思沅咬下一口里脊肉，同时一心二用地思忖着，该找个什么借口让千柚明天还来剧组探班呢？
“哇！”
忽然，千柚的惊呼声响起，轻盈的调子仿佛中了大奖一样。
付思沅本能地回头去看， 快转过头的前一秒，瞥见门口的李羽， 一个醒神，迅速皱紧眉毛，将不得不把讨厌的东西吃进嘴里的勉强诠释得淋漓尽致。
“二姐！”千柚朝付思沅递刚揭开的饭盒， 一脸惊喜道， “盒饭里有红烧鱼块！”浓郁的红烧汁和鱼香味融合在一起，喷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窜。
千柚说着话， 便先夹了一筷子鱼块吃进嘴里，眯着眼睛笑，“热乎的，好吃。”
付思沅还没反应，李羽先奇怪上了，“有红烧鱼块？”
“李羽姐姐，有红烧鱼块怎么啦？”
“也没怎么，就是我给你拿盒饭过来的路上，看过其他人的盒饭，是鸡肉，豆腐皮和青菜。“千柚低头看看自己的盒饭，“我是红烧鱼块，鸡肉，豆腐皮和青菜。” 前几天才靠直觉中过刮刮乐的千柚，挠挠头，“我这是又中奖了？吃到了隐藏款？”
“应该是杨哥，哦，带你过来的那个杨场务特地给你加的这道菜。”李羽猜测道，“我从箱子里拿盒饭说给你带的，杨哥喊住我给你换了一盒。”
李羽当时还奇怪不都是盒饭，怎么还分拿哪盒。
千柚恍然，“我和杨叔聊天的时候，说过我爱吃鱼！杨叔人真好！”
于是，千柚连忙放下盒饭翻书包，“我也拿几样零食给杨叔吃。”里面除了用来惹二姐生气的辣条，还有她自己想吃的饼干果冻。
千柚挨样拿出来，“李羽姐姐，杨叔喜欢吃这些吗？”
李羽不清楚，“我待会儿帮你问问？”
“不用麻烦啦。”千柚找出超市给的袋子，将大半零食装进袋子，“我等下都拿过去问杨叔，杨叔要是都爱吃就都给杨叔。”
付思沅看得直拧眉。
一份红烧鱼块而已，又不是他亲手做的，无非打个电话动动嘴皮子，这么点小恩小惠就被收买了？
这以后千柚如果碰见哪个男生随便买个甜筒，不也可能傻瓜一样被拐跑？
付思沅心里吐槽了一堆，视线又落在了千柚的手臂上。
千柚年轻，不用太过保养，皮肤就已经白得晃眼了，挽起衣袖的手臂也是纤浓有度，这也让上面的蚊子包格外碍眼。
付思沅轻啧一声，随手捞起桌上的那罐青草膏，反手扔过去，看也不看千柚，“抹上。”
握着被扔来怀里的青草膏，千柚手臂上的蚊子包也后知后觉痒了，脸颊上绽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谢谢二姐！”
一个青草膏罢了，笑那么真切做什么……付思沅低头咬了口炸串，看来年纪轻也有年纪轻的坏处，容易犯傻。
千柚挨个蚊子包上都涂了青草膏，清清凉凉，不过十来秒，蚊子包就不痒了。
翻开书包找纸巾擦涂药的指尖，也是这时，千柚看见了放在书包里的手机亮了屏，来电显示人是付鸣野。
“三哥？”
手机里，付鸣野惯有的冷峻声线透着暴躁，“你怎么才接电话？我都给你打了四五个了！”
“我手机静音啦。”
“你上哪了？”
付鸣野是在书房外面打的电话，隔着门，坐在书房内的付鸣则也能听见一两句他说的话。
早在两个小时前，付鸣野在书房等不到千柚就出去敲千柚卧室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一声。
付鸣野问过薛姨才知道千柚出门玩了，问上哪玩了，薛姨就说千柚拜托了保密。
付鸣野：“……”
若是千柚直白说和哪个朋友出去玩，付鸣野也不会着急，但千柚说保密，付鸣野的第一反应是危煦偷偷带千柚出去玩了！
他和危煦不对付，千柚才保密！
“什么？你去付思沅的剧组了？你上那干什么？！”付鸣野扬声的音量足够付鸣则听清。
付鸣则原本在看电脑屏幕里的项目文件，这份文件牵涉到了韩氏集团，也是他回国前小叔在电话里交代的工作，韩氏的负责人是韩云泉。
这会儿，付鸣则没看进去两行，清俊眉宇间浮现出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到的隐忧。
柚柚怎么跑去付思沅的剧组了？
[嗡嗡嗡]
桌边手机响起，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付鸣则敛回思绪，看了眼屏幕上的特助名字，抬收接了起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眼前的书房。
不同于他刚回家时的简单冷淡的布置，书房里已经多了不少小东西。
有千柚前两天晚上拿来没带走的蛋糕杯子，有千柚留在这的草稿本和中性笔，还有千柚搬来的南瓜大抱枕。
东西虽多，但齐整。
蛋糕杯子，草稿本和中性笔都归置在桌子一角，抱枕更是在椅子上板板正正地摆着。
除了千柚的东西，还有付鸣野的物件，挂在椅背上的棒球帽，堆成摞的课本，用家里打印机打出来的一厚本复习提案。
宽敞的书房愣是占据满当了。
付鸣则看着千柚的那个蛋糕杯，想起千柚还没问他索要年级第一的那份礼物。
手机里来自特助的汇报打断了付鸣则的继续深想。
“付总，刚刚我这边查到一件事。”特助说道，“陈家的企业明面上看似没有额外的合作，但我查到陈明耀在港城有三家空壳公司，而这三家空壳公司的上家则是L国一家叫正迅汇券的公司，这个公司——”
随着特助将调查来的资料说清，付鸣则漆黑深邃的眼眸逐渐发冷。
虽然前些天吃饭的时候，千柚提起陈敖嫉妒的缘由有几分道理，但商人本性，付鸣则对陈家人的态度还是持疑。
如果真有人在背后指导陈敖，一定是列出了能让陈敖心动的条件，陈父有情人也有私生子，陈敖一直担心的恐怕就是家里的公司未来落入他人手里，除非他能让陈父重视。
陈父是一个商人，能看重什么，自然是公司利益。
因而，付鸣则没有让特助停下调查，只是一天天过去，陈家企业还是没有开展新合作，连他也考虑起了千柚的说辞。
“这一通资金流下来……”付鸣则沉吟，“倒真是处理得干干净净。”
“上游投资商在国内吧。”
“是。”特助说，“这个投资渠道流程比陈家那边麻烦一些，不过也是在港城，这两家公司隶属于韩氏集团。”
付鸣则倏地抬起眼皮，一字一顿，“韩、氏？”
特助肯定道：“负责人是韩氏集团的投资部经理，韩云泉。”
电脑屏幕的幽光晃在付鸣则的脸上，勾勒出冷锐的下颚线条。
他静静注视着文件下方的项目双方负责人，韩氏集团，投资部经理，韩云泉。
韩云泉这个人，付鸣则曾经在M国的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挺违和的人。
明明在投资上极有天赋，在国外投资界也富有名声，但酒会上提起行业公司的市值股票时，韩云泉总说不到点上，表现得像个门外汉。
韩云泉就是陈敖背后的指导者么？那个被柚柚说成是萝卜底下泥的存在，但韩云泉这么做图什么呢……
派人接近他和小叔情有可原，甚至接近付思沅也有可能，接近还没高中毕业的付鸣野，有必要么？
不。
不止只有付鸣野身边有人。
想到这，付鸣则骤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些天，他和小叔身边也并不是没有异常。
从小叔前天打的电话来看，史密斯仿佛早猜到了小叔想检查货物源头，他们两家合作几年，这种反常检查的做法从未发生，史密斯为什么能猜到？
他前段时间也刚开除了简妍蓉和周湾。
这两个人也许是例外，但一个陈敖一个史密斯，付鸣则不能不多虑，“这件事我清楚了，你带团队再去一趟港城——”
付鸣则冷静交代了后面的事，等特助明白后，挂断电话又给远在国外的小叔打了电话。
既然猜到了史密斯有可能和谁合作，他们也不是不能利用。
砰！
付鸣野满脸怒意地推开门，大步流星走进来，“付鸣则，我要去趟付思沅的剧组！”
“喂，鸣则？”付鸣则听着话筒里小叔的声音，淡声道，“小叔，我等下再打给您。”
付鸣则这才问付鸣野，“我听柚柚是去找付思沅了？”
“是啊！千柚这个傻瓜肯定被付思沅欺负了！”付鸣野暴躁道，“不然想不出那么蹩脚的理由！”
付鸣则眉心微沉，“柚柚说什么了？”
“说正在吃午饭呢！”
“？？？”
“还说付思沅在吃炸串！”
“……”
是挺蹩脚。
付鸣则虽然不了解付思沅的兴趣爱好，但付思沅特别讨厌这些重口味小吃的味道他还是有所耳闻。
不过，小时候同桌吃饭，他倒是见过付思沅一直朝麻辣重口的菜下筷子，毕竟那菜摆在他面前，一会儿伸来一筷子，一会儿又伸来一筷子。
付鸣则：“……”
有些事是本能掩盖不了的，付思沅真不爱吃那些么？
“我让小程载你去。”付鸣则说，“他知道剧组的位置。”
付鸣野冷笑，“千柚就是小程送过去的！”一来一回三个小时的车程，小程几分钟前才到家。
两个人讲完了千柚的事，突然陷入一阵尴尬的静默。
付鸣野用手心狠搓一把脸，抬脚往门口走，“我过去了。”
刚才他脑子大概犯抽，打完电话做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直接找小程过去找千柚，而是先进书房和付鸣则说一嘴。
“鸣野。”付鸣则在付鸣野快走出书房时，出声提醒，“别打架。”
付鸣野拧眉回怼道：“不然你亲自来盯着？”
怼完这句，付鸣野都没等付鸣则的回复就转过身了，谁知，才转身，沉静轻淡的声线响起。
“也好。”
“……？”付鸣野愕然，“你也去？！”
付鸣则颔首，先付鸣野走出书房，“走吧。”
付鸣野快步追了过去，等快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问道：“付鸣则，你胃药吃了么？”
付鸣则侧头看他一眼，似有意外。
“别脑补乱七八糟的。”付鸣野拽着桀骜的脸，扯唇嗤笑，“我就是想看你食言当小狗。”
付鸣则不咸不淡道：“看来是让你失望了。”
离开别墅前，他再次打通小叔的电话，挂断后，坐上了车-
剧组别墅里，刚吃完饭，工作人员就为下午的几场戏忙碌上了。
千柚和付鸣野说过在吃午饭就挂了电话，又给老杨送了零食后才揉着肚子回到付思沅的化妆间，进门就忍不住分享，“二姐，我问过杨叔红烧鱼块是谁家的啦！下次来我还吃！”
它家的红烧鱼块提前过了油，吃起来的口感和薛姨做的红烧鱼块很不一样。
付思沅松开头绳，橘粉色的长卷发烟雾般散开，从镜子里瞥了眼笑得一脸灿烂很不值钱的千柚，嘲讽道：“你不说红烧鱼块，我还以为你吃了一顿满汉全席。”
“行了。”付思沅起身，骄矜地抬抬下巴，“走吧。”
千柚茫然，“上哪啊？”
付思沅走到千柚旁边，穿了6cm的高跟鞋，让她比千柚高出大半个头，垂下的视线，越发显得轻视。
“带你见见世面。”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闷响随着付思沅离开化妆间而渐行渐远，付思沅似嘲非嘲道：“省得以后被人骗。”
千柚茫然，拎起背包追过去，“二姐，你待会儿不用拍戏了呀？”
“我下午没戏。”付思沅说。
走在二人旁边的李羽解释道：“我们签合同时就强调过，除非必须的取景，否则下午不拍戏。”
“为什么呀？”
“下午又热又晒，思沅说容易晒黑。”
别墅院子里，老杨正在和同事一起抬设备，千柚看见他，还招招手，“杨叔！”
老杨停下来，“这是准备回家了？”
“不呀。”千柚弯眼笑道，“二姐说带我去见见世面！省得以后被人骗！”
老杨还没想明白付思沅为什么无缘无故说起千柚被人骗，下一秒，他惊觉收到了来自付思沅的打量，含着审视和挑剔。
一直等付思沅和千柚都离开了，和老杨一起搬器材的同事才疑惑问道：“老杨，你惹付思沅了？你真惹的话，以后的日子就惨了。”
老杨回过神，想到付思沅和千柚感情好，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合作半个月，你见过付思沅欺负过谁？““徐佳意啊。” “……同行有资源冲突发生矛盾很正常。”老杨继续道，“我指的像咱俩这样的剧组工作人员。”
“老陶！他上周刚被付思沅骂得狗血淋头。”
“难道不是他走神碰到了设备，擦着了付思沅么？设备再偏点，就砸付思沅脑袋上了，咱们搬器材最怕的不就这种情况？”
老杨原本为了千柚才帮付思沅反驳，结果说着说着把自己都说服了，“何况，老陶现在还在剧组里呢，付思沅真像营销号说那样狂妄，早把老陶赶出剧组了。”
同事顺着老杨说的可能想了想，真别说，付思沅要是真计较，凭付思沅的地位和家世，真能让章导将老陶开出剧组。
“我觉得还是老陶走运。”同事说，“他闺女生那么严重的病，眼看借不到钱治不下去了，医院突然开了个新病型研究，选志愿者，他闺女选上了。“要不是为了这病，老陶当天也不会走神犯错。 一走出院子，等在白色保姆车前面的助理小叶就麻利地帮忙拉开了车门，付思沅先上了车，不欢迎道：“千柚，你坐前边。”
李羽这下真咬不准付思沅和千柚的关系了，说两个人关系不好吧，思沅能忍着讨厌吃千柚带来的重口味小吃，说两个人关系不好吧，思沅又不想和千柚挨着坐。
难道在她没见到的时候，思沅和千柚不仅熟悉了还感情升温，现在又闹矛盾？
“千柚，思沅这……”李羽帮忙找补道，“不习惯和别人坐一排。”
有矛盾不可怕，怕就怕思沅把矛盾闹大了，就凭思沅能为了千柚吃重口味小吃，她也不能让思沅的别扭性子把好好一个堂妹推走了。
“不习惯是讨厌吗？”
“呃，差不多，思沅对别人更讨厌。”
千柚眼睛一亮，忽然弯腰低头，像只灵活的小猫，嗖地一下就钻进了保姆车里，又在付思沅的眼皮子底下，抱着书包径直坐在付思沅同排的座位上，“我不坐前面！”千柚脆声道，“二姐坐哪我坐哪，必须坐一排！” 李羽：“……”
这俩人果然是小姐妹闹矛盾呢。
付思沅两臂抱着靠在座位上，微合着眼皮，“你爱坐就坐。”不过给了份青草膏就黏上来，果真是傻。
千柚觉得这反应不对。
“二姐，你不生气呀？”
付思沅这才睁开眼，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千柚，从见面起到现在，千柚问了她三遍生不生气。
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才能总担心别人生气？
她对那位不曾谋面的小婶不了解，连律师的职业也是从看过热搜的李羽嘴里听到的，从职业来看，应该是个挺强势的人。
这堂妹的童年真惨。
付思沅看着面前紧张等她回答的千柚，自认善心大发道：“不生气。”
千柚睁圆眼睛，“我和你坐了一排！”
“不说了你爱坐就坐？”付思沅回完，便状似无聊地侧头望向车窗外，恰好和一辆黑色宾利车擦身而过。
他们已经快进市区了，付思沅心说，这谁家啊，闲的没事大下午这么热往郊区深山跑，喂蚊子么？
千柚听完了付思沅的话，眨眨眼，学习时转很快的脑袋瓜，这会儿反而不够用了。
既然二姐讨厌和别人同排，那么她坐过来，二姐为什么不生气？不符合逻辑呀。
这个困扰一直持续到保姆车在市区的购物中心大楼停车场停下，也没能解决。
千柚起身下车，回头找付思沅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入眼的付思沅转个身的功夫就变了一个扮相。
一头橘粉色的长卷发不见了，只有一头黑长直，还戴着一顶铅色棒球帽和黑框眼镜。
“假发。”付思沅随口解释了一句，抬脚越过千柚，“跟上。”
千柚的书包放在保姆车里，一身轻地跟上付思沅，走进购物中心，直奔电梯。
电梯里还有三个人，但他们都没注意到身边有个大明星付思沅，往日里极其享受关注的付思沅，脸色不太好。
她平时逛街根本不怎么伪装，喜欢走道哪里都能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但谁让她一时冲动带了千柚过来。
付思沅不在意网上的名声，不代表不知道她的风评，要是被人拍到和她走在一起的千柚，这个本来就傻的堂妹怕不是要被网友们骂哭。
叮的一声。
电梯门开了。
付思沅照旧走在前头，带着千柚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珠宝店，抬手拿下了伪装用的黑框眼镜。
柜姐顿时眼睛一亮，一转眼就从柜台后面小跑了出来，殷切笑道：“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我这就准备茶水和甜品。”
千柚还在看店里的LOGO，“二姐，大哥送过我一条手链，就是这个牌子。”
“付鸣则的眼光，能好到哪。”付思沅没搭理旁边的想请她去VIP室坐坐的柜姐，拿着手里的墨镜隔着柜面点了点里面的手链，“这一排，哪条最丑？”
千柚不明所以，走上前，很认真地将柜台里的三十几条钻石手链，宝石手链都看了一遍。
“都挺好看的。”千柚说，“没有哪条丑。”一条条亮晶晶，多好看呀。
付思沅扬眉，视线扫过脸上犹带热切笑意的柜姐，“把这些全包起来。”
柜姐：“？！！！”
“哎！！！我立刻就包！”柜姐想到即将到手的高额提成，兴奋得整个人快跳起来了，连忙招手让店里的其他同事过来帮忙包。
他们店里的珠宝，少则五位数，多则七位数，光是这些手链加一起就将近六百万了！
千柚以为是付思沅想买，还在看店员们没来得及包进去的十来条亮晶晶的手链，耳边突然传来付思沅的声音。
“全是你的，回家慢慢看。”
千柚：啊？？
第45章 千万（修）
全是谁的？
我的吗？？？
千柚一脸懵地扭头去找付思沅， 就看见付思沅不知何时走向了另一个柜台前，下巴一扬，“赶紧过来看项链。”
其实， 以付思沅的身价和各大奢牌里的vic身份， 根本用不着亲自来门店， 平时让品牌方发一份新品电子册， 看中了送上门就行。
但付思沅今天想带千柚见见世面。
门店里的柜姐们顿时一脸羡慕地望向千柚， 内心狂喊：老天爷啊！为什么不给我一个随手几百万礼物的姐姐！！！
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第一个招待付思沅的柜姐， “付小姐和妹妹感情真好！”
千柚：“？！！”
“不不不，我和二姐感情不好。”千柚赶忙澄清，“二姐上午还生气了！”
柜姐哎呦一声，“妹妹， 你别害羞，要是感情不好还能给你买几百万的礼物？”
“我买东西从不看感情好不好，从前也不是没带人来过。”付思沅懒得在店里浪费时间，斜了一眼柜姐，“你不清楚？”
闻言，千柚松了一口气，吓死了， 原来二姐也给别人这么买过东西。
上次和三哥就是被夸感情好，导致惹生气计划彻底失败！
柜姐脸上讪笑， 心里反驳道，两者能一样么？
从前付思沅带来的几个小跟班，不过一个人买条十万上下的首饰， 但给这位妹妹， 一口气就买了六百万啊！
六百万！！！
不过柜姐也迅速摆正了心态，既然付思沅这次来是专门给这位妹妹挑首饰， 那她说动妹妹就行。
“妹妹，这些都是我们家的新款。”柜姐热情地将盛着十条钻石项链的托盘从展柜里拿出来，戴着白手套的手捡起一条，“我给你戴上看看？”
千柚还庆幸在没有继续被误会和二姐感情好里，下意识顺着柜姐的话点了点头，随即，脖间冰冰凉凉。
柜姐拿来镜子，彩虹屁张嘴就来，“妹妹真是人长得漂亮皮肤还白透，戴什么款式都好看呢，这个太阳花特别适配妹妹的这身衣服，你看周围还有一圈小珍珠——”
千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和颈前的那根细项链，愣愣道：“是挺好看。”
“不止这一条好看呢。”柜姐又捡起一条，“再试试这条，绕着月亮的一圈细钻，亮闪闪的。”
随着千柚戴一条说一条好看，柜姐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等她不经意地瞥到旁边的付思沅后，心里顿时咯噔。
付思沅看着明显不耐烦啊……
难道是她推荐太多条了？但付思沅刚才还说将三十来条手链全包起来送妹妹啊。
“付小姐……”柜姐讪讪地收回戴着白手套的手，“您认为这几条怎么样？”
付思沅没搭理柜姐，眼睛只看向千柚，刚戴上一条新项链的千柚，正低着头用手指拨弄项链上的钻石星挂坠。
“这些项链里有不喜欢的么？”付思沅问。
千柚像先前一样摇头。
付思沅气笑了，“既然没有一条不喜欢，你陪着她们浪费那么多时间干什么？怕别人生气就不懂拒绝么？！”
千柚：“？？？”
“这些项链也全包起来。”付思沅贴着长甲片的手指敲敲柜面，“晚些时候让人送到付家。”
柜姐们：？！！
竟然又全包了！！！
她们情不自禁地用眼神嘶吼，这还不叫感情好么？！！
一个柜姐喜上眉梢，“我们一定全部打包精致，按时送到您和妹妹家里。”
“二姐。”千柚从被财神光环直击而晃到的懵神里清醒，不太肯定地确认道，“这些项链也全是买给我的？”
付思沅轻呵，“不然呢？”
“不行！！！”千柚两手交叉比在身前，澄澈的圆眼里充溢着拒绝，“这些加起来太贵啦！”
刚才看手链时没来得及看价格，这会儿项链的价格一目了然，加起来大几百万了！像大哥那样买一条就行了，哪用得上全买下来。
柜姐的笑容僵在脸上，仿佛看见了金光闪闪的业绩也飞走了，哪有这么傻的妹妹啊，送上门的礼物居然还拒绝！
千柚指指脖颈间的一条钻石星项链，“真买的话，买这一条就行。”
千柚又想到付思沅在剧情里的结局，小大人似的苦口婆心道：“二姐，你还是多省些钱，以后用来雇多些保镖吧。“原先的两个保镖带邹蕊回公司了，刚才从下车到来店里的一路上，连李羽姐姐都没跟上来，如果剧情里的坠楼真会发生，谁能及时拽住二姐啊。 付思沅挑挑眉，被人劝着省钱的经历倒稀奇。
从小到大，她周围没几个真心相待的朋友，也不需要他们真心，反正随手给出几个铂金包，几样珠宝，他们就能用格外崇拜的目光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又漂亮又顺耳。
他们不会说出让她省些钱的话，还会用漂亮顺耳话让她多花些钱。
付思沅轻嗤一声，“别瞎操心，我账户里钱多的是。”
不提父母留下的遗产，她这几年靠拍戏拍代言还有投资看中的影视剧也赚得盆满钵满，光是上个月刚结束上映的某部大爆电影，她靠投资分账就拿到了六千万。
“千柚，你挂着我付思沅堂妹的名头呢。”付思沅抬手戴上墨镜，居高临下睨过来，“不到九位数的礼物也叫贵？大惊小怪。”
等有机会，真该带千柚参加几次拍卖会，让千柚亲自举牌看看一口气花出去几千万甚至上亿是什么感受。
付思沅说着又伸手推了下千柚的肩，示意千柚往店门口走，“行了，下一家，买点首饰哪值得浪费这么多时间。”
门店里的几个柜员齐齐弯腰，整齐喊道：“付小姐慢走！妹妹慢走！”
已经走出门的千柚，还在想付思沅说的话。
堂妹的名头？
二姐吃讨厌的烤冷面，也说看在她这个堂妹带来的份上，现在又带她这个堂妹来买首饰，原来二姐这么重视家人？
千柚忽然想起曾经和三哥在车上聊起二姐，三哥说看二姐还没有看大哥顺眼，可是二姐明明很重视家人呢。
于是，千柚放慢了脚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在聊天框里发了条信息给付鸣野。
[三哥，你别再看二姐不顺眼啦。]
才到剧组就被告知千柚被付思沅带走的付鸣野：“？”
付鸣野当即一个电话打过来，“你和付思沅一起离开剧组了？”
“嗯嗯，二姐带我来商场啦。”千柚回完，疑惑道，“三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付鸣野哽住。
难道还能说他来剧组找千柚但跑空了？那也太丢人了！
“哎？！三哥，你在二姐拍摄的剧组里呢？”
付思沅从听见千柚接电话喊三哥时就回过头，这会儿突然听见千柚说付鸣野在拍摄的剧组，不由心道，付鸣野撒什么谎呢。
“谁说的我在剧组！”还真待在剧组的付鸣野，无视了惊讶看过来的章导和章导旁边冷峻淡漠的付鸣则，绷着脸反驳道，“我在家！”
付鸣则的视线掠过付鸣野手腕上的电子表，沉默片刻，心累地捏了捏鼻梁，那个叫陈敖的至今也没获得付鸣野的信任，想来智商也不太行。
“章导，”付鸣则淡淡看向特地过来的剧组导演，朝远处做了个请的手势，“方便过来谈谈么？”
章导自然陪同。
两个人走远，也就听不见付鸣野打电话的声音了，付鸣则这才问，“我妹妹上午在剧组过得愉快么？”
他其实也不太确定千柚和付思沅是否能相处很好，但到底是家里事，不好在外人面前直说。
只能问一句愉快，若是相处不好，自然也不愉快。
虽然付鸣则问的妹妹指千柚，但是听在章导耳朵里那就是付思沅和千柚，一个亲妹一个堂妹。
所以，章导先提的妹妹是付思沅，瘦长的严肃脸上都是满意，“思沅今天拍的特别顺利，演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比她刚出道拍的第一部剧还有灵气！可惜的是剧组搭档的演员跟不上，耽误了思沅的发挥。”
几分钟下来，付鸣则硬是听了一耳朵的付思沅上午拍摄的表演有多优秀。
他对付思沅的印象大都在儿时，那会儿的付思沅天天穿着公主裙，整天带一群同龄小伙伴回家玩。
有次付思沅过三岁生日，家里买了蛋糕，付思沅下楼经过他，很不高兴道：“这是爸妈给我过生日举办的生日会，只能我吃，你不准过来。”
再后面，付鸣则能想起的记忆就是整天和付鸣野不是吵架就是打架的付思沅，因为付鸣野差点在游泳池里淹死这件事，付思沅还被长辈打哭了。
他当时待在楼上听着，晚上下楼时，撞见付思沅红着眼睛在厨房里翻小蛋糕。
付思沅回头看见他，还着急忙慌把小蛋糕藏后面。
见状，付鸣则忆及生日蛋糕的事情，先回道：“我不过去，你继续吃。”
眼见章导还想再夸付思沅，付鸣则平静打断道：“柚柚呢？”
柚柚？
章导反应一秒，忙说：“千柚么？她在剧组看了一会儿拍摄，还带来了烤冷面这些小吃，思沅和这个堂妹关系一定很好吧？”
“怎么这么问？”
“谁不清楚思沅很讨厌这些重口味的东西啊。”章导说，“但我听说思沅在化妆间里把堂妹带来的小吃都吃了，说看在堂妹拿来的份上。”
忽然，付鸣则又听章导犹豫道：“不过千柚中午的心情可能不太好，思沅才带她出去散心。“付鸣则目光微冷，“有人冲撞柚柚了？” 章导注意到付鸣则的眼神变化，不自觉提起了心，又想到这惹了千柚的人不是剧组的人，而是付思沅的助理，瞬间放下心。
“是思沅的助理，叫邹蕊。”章导将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付鸣则听，“就是这么回事，思沅已经让保镖把人带回公司办开除手续了。”
章导叹气，“以前可能也干过这事，恰好这次被千柚碰上了，她就张口反咬千柚。”
付鸣则垂下眼，轻压左手的骨节。
这个月，他们家身边出现的类似事情似乎太多了，史密斯，陈敖，简妍蓉，邹蕊。
明明也待了不少时间，但就在这一个月里和平时反常，再一细想，这四个人没能成事，或多或少都和柚柚有关。
付鸣则给下属发了信息，谨慎起见，这个邹蕊也要调查一番，真出自私心偷东西还好，若有其他目的呢？
商场里面，千柚重新看了一眼定位，纳闷道：“但是电话手表里的定位，你就是在二姐拍摄的剧组呀，我一上午都在那呢，我知道位置。”
猝不及防被拆穿的付鸣野：“……”
他索性破罐破摔，“是！我来剧组了，我和付鸣则一起来的！”反正丢人不能他一个人丢，付鸣则必须陪着。
“你们也来剧组找二姐嘛？”
“我们来找你！”
付鸣野拧眉道：“付思沅带你做什么去了？还有你无缘无故给我发那消息做什么？是不是付思沅欺负你了？”
“二姐带我买了好多亮晶晶的钻石手链和项链。”千柚认真道，“二姐也没欺负我，三哥，你别对二姐有偏见。”
付思沅正欲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幻听了吧，不然怎么听见千柚教育付鸣野说别对她有偏见？
即使给千柚买了八位数的首饰，付思沅也清楚千柚和付鸣野的关系肯定比她好，她上次回家亲眼看见了付鸣野那个平时拽得没边的人在那维护千柚。
千柚应该站在付鸣野那边，让她别欺负付鸣野才对。
付思沅将墨镜挪下，这样让她能将千柚看得更清楚。
另一边，付鸣野急得跳脚，“千柚，你老实说，是不是付思沅在你面前说了挑拨离间的话？”
怪他大意了！
当初一心盯着付鸣则，担心付鸣则挑拨离间，搞半天，挑拨离间的人竟然是付思沅！
千柚可算看出了三哥和二姐间的误会有多深，“没呢，二姐都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只有我在二姐面前提起你。”
付鸣野不信，“不可能，你无缘无故让我别看她不顺眼，一定是她做了什么！”
千柚哎呀一声，“我没有无缘无故，我也是才发现二姐特别重视家人。”
不远处的付思沅，脸色僵硬一瞬，“你说谁重视家人？”
“二姐你呀。”千柚和付鸣野打电话，还分神回答付思沅，“二姐你不就是因为我这个家人送来的烤冷面炸串还有辣条，所以哪怕讨厌也吃么，还因为我是你的家人，所以给我买那么多手链和项链。”
付思沅：“……”
付思沅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这反驳了不就承认了她是想吃烤冷面想吃炸串想吃辣条？
不反驳——
付鸣野那个臭小子指不定笑话成什么样！
“我心里家人也分三六九等。”付思沅走到千柚身边，加大音量，保证手机那头的付鸣野能听得一清二楚，“像付鸣野，就在最低的档次，连付鸣则都比他高。”
付鸣野火冒三丈，大吼道：“付思沅！你在这我最低档都没有！！！”
“三哥，二姐说的气话啦。”千柚有理有据道，“二姐这么重视家人，你作为家人还对二姐有偏见，二姐肯定生气嘛。”
千柚顺嘴说完，猛地激灵。
我的天！
三哥又不知不觉抢走了二姐的怒气！
旁边的付思沅听着付鸣野又吼上了，直截了当地抢过千柚抓在手里的手机，直接摁断了电话，转身就走，“千柚，快点，还看不看衣服了？”
千柚又是追手机又是追付思沅，“二姐，我们给大哥和三哥也买点儿礼物吧。”
“不买。”
“买吧买吧买吧。”
付思沅停下脚，盯着千柚，“撒娇也不买。”
千柚一呆，刚刚那个算撒娇么？平时她和妈妈逛街也不是这么撒娇的啊。
“二姐！”千柚伸手握住付思沅的手腕，来回摇晃，鼓着小脸，“给大哥和三哥也买吧，还有我妈妈和付叔叔，我买礼物的时候，全家人都买了呢。”
此刻，千柚满脑子只有调解二姐和三哥的关系这一个念头，大哥的怒气当初被三哥抢走了就没能抢回来，轮到二姐，怎么也不能再让三哥抢走了！
付思沅才想冷笑拒绝凭什么给其他人买，他们说话又不中听，冷不防听到了后半句。
“你买的礼物，全家都买了？”
“都买了呀。”
付思沅木着脸，“全家？”
千柚不明所以，重重点头，“是全家！”
付思沅不说话了，所以她的礼物呢？不是说全家都买了么？那么她的礼物在哪呢？难道就是千柚带来的一保温袋小吃？
“二姐，你的礼物我还放在家里。”千柚原本想着惹二姐生完气再给礼物，没想到说秃噜嘴了，干脆认下，“等你下次回家，我把礼物给你。”
付思沅压下嘴角，“回不回家说不定，再说吧。”
千柚继续摇付思沅的手，眼巴巴瞅着她，“二姐，其他人的礼物……”
付思沅才对上视线便移开了，这么可爱的满心满眼她还没经历过。
“买！”她大步往前走，“都买！行了吧！”
千柚开心地追上来，“谢谢二姐！”
很快，付思沅领着千柚来到了又一家服装奢牌的门店，店员同样认识付思沅，准确说，他们这一层奢牌门店的店员就没谁不认识这位大客户，来一趟，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
“付小姐，咱们是去VIP室休息休息？”
付思沅应下了，偏头看千柚，“你喜欢喝什么吃什么让店员给你上。”
员工听到这话，看千柚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变郑重了。
从前，付思沅偶尔也带朋友过来，但付思沅对待他们的态度就跟对待小跟班似的，连给他们花钱买东西都像是打发。
员工还听过有两个朋友私下里吐槽被付思沅看轻，当时员工就觉得这两个人真不知足，谁要是看轻一次就随手打发她一件几万块的礼物，她能一天二十四小时杵那人眼前等着被看轻。
千柚想了想，“我想喝椰汁和巧克力小蛋糕，有嘛？”
员工笑容热情，“有的，我这就让人端来，付小姐还是常喝的温水和果切？”
“嗯。”付思沅冷淡点头。
这是千柚第一次来门店里的VIP室，进来后就忍不住四周打量，很淡雅的珍珠白配色，沙发也是白色的布艺沙发，还铺着很柔顺的毛毛配饰。
微开的一扇窗，透进橘红色的夕阳光线。
千柚刚坐下，盛在杯子里的椰汁和巧克力小蛋糕也送上来了，一同进VIP室的还有员工们推来的挂在架子上的几十件衣服。
有衬衫，长短裤，也有长袖的连衣裙，不管是正式还是休闲，各种风格俱全。
千柚转头看了眼，“二姐，这里的试衣间在哪？”
“你还想浪费时间试衣服？”付思沅抿了口温水，朝员工示意，“提前让你备着的模特呢？让她们换上。”
千柚：“？？？”
不一会儿，千柚就看见了个子胖瘦都和她差不多的三个女生走进来，身上穿的店里的新衣服。
付思沅一手撑脸，懒洋洋地歪在沙发靠背上，“转一圈，让我堂妹看看。”
三个模特在千柚面前转了一圈。
千柚睁着眼睛，“……？”
“这三件衣服在她们身上顺眼么？”付思沅问。
千柚看了看，伸手指出中间穿A字裙的模特，“这条不太顺眼。”
付思沅吩咐道：“这件不用了，其他两件包起来，继续。”
于是，两分钟不到，千柚又看见这三个模特走进VIP室，身上已然换了三件其它款的衣服。
付思沅：“哪件不顺眼就说，剩下的包起来。”
刚在珠宝店被震撼过两轮的千柚，还是没忍住拿起杯子，咕咚咚喝了半杯椰汁，这才压下了重新翻涌起来的震撼。
怪不得二姐说带她来见世面，这一个两个的世面，前面十七年里，还真是一个也没见过。
付思沅看出了千柚初期的不适应，心里琢磨，除了拍卖会，各大品牌的看秀也要带这个堂妹走一圈，等把好东西都见遍了，以后才不会被哪个男生用点小恩小惠就骗走。
这次逛街一直持续到夜色初降。
千柚坐车回到家时，还在院子里碰见了刚送衣服过来正要离开的店员，店员朝千柚热切打招呼，“千柚小姐，以后常常去店里看看啊。”
不等千柚说话，付鸣野三步并两步地追出来，跑到了千柚身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千柚。
“三哥，你干嘛呢？”
“看你有没有被付思沅欺负。”
千柚无奈，“三哥，二姐真没欺负我，你不能再对二姐有偏见了。”
付鸣野冷笑，“我那是对她有偏见么？我们俩从小打到大，我这是太了解她了！”
“你真了解吗？”
“当然！”
千柚拉着付鸣野的胳膊往屋子里走，边走边问：“送来的这些东西放在哪呀？”
付鸣野：“放在你屋里，薛姨正带人归类呢。”
一说起这件事，付鸣野又生气了，先是有个付鸣则给千柚两百万零花钱，现在又有个付思沅给千柚买堆成山的礼物，他究竟为什么出生这么晚！
千柚来到卧室果然看见了薛姨还有其他佣人阿姨们，正在一袋袋拆开，珠宝就放在首饰柜里，衣服就根据布料和清洗方式分类，准备待会儿拿去洗衣房清洗。
“柚柚。”薛姨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纸袋，“这个袋子里我看有领带。”
千柚接过来，扬起笑，“这条领带是二姐买给大哥的礼物啦。”
一时间，薛姨看千柚的眼睛都快放光了。
她建议柚柚去看二小姐真是再正确不过了！一向和家里人关系冷淡的二小姐，不仅给柚柚买了这加起来上千万的礼物，还给大少爷都买了礼物！
哎哟！薛姨都想抱抱千柚了，这一定是家里的小福星。
付鸣野还震惊于付思沅居然给付鸣则买了领带当礼物，下一秒，一只手伸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双黑色的棉袜子。
“三哥，这是二姐给你买的礼物哟。”千柚眨了眨眼，“你不说了解二姐嘛，有预料到二姐会给你买礼物嘛？”
付鸣野沉默地看了半天袜子，抬起眼，面无表情道：“我屋子有这个牌子的袜子几十双，你知道都从哪来的么？”
“……”为了消除三哥对二姐的偏见而隐瞒部分事实的千柚，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在店里买一件衣服就送十双袜子！”付鸣野火冒三丈，“这么不值钱的东西，付思沅还只送一双，她这是埋汰谁啊？！”
千柚：“……”
她还以为二姐从一堆袜子里特意选了一双顺眼的qaq。
第46章 热搜
晚上吃完饭， 在书房学习的时候，千柚将付思沅买的领带递给了付鸣则，“大哥， 这是二姐送你的礼物。”
付鸣则垂眼看着被递到面前的领带， 靛色格子的花纹， 他和付思沅同个屋檐下住了十来年， 还是头回收到付思沅送的礼物。
不过， 他也没有给付思沅准备过礼物就是了。
同处书房的付鸣野， 见到这条花钱买的领带就想起他的那双糟心袜子，冷冷扯唇，呵笑一声，“不怀好心！”
“三哥——”
“赠品袜子！一双！”
千柚劝说的话憋在了嘴里， 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一双也是二姐在一堆袜子里挑来挑去挑出来的嘛，颜色很适合你！”
“千柚，你老实说。”付鸣野眯了眯眼，“是不是付思沅给你买的那么多珠宝首饰和衣服，你就叛变了。”
千柚：“？？？”
“叛变？”
“我和付思沅，你只能选一个！”
“不能都选吗？”
“不能！”
“……”
付鸣野注意到千柚一瞬的迟疑， 瞳孔猛缩，仿佛被负心人抛弃了， 红着眼睛吼道：“买几样礼物你居然就犹豫了！”
千柚犹豫是在想三哥和二姐的矛盾太大了，等听到付鸣野这句话，下意识反驳道：“不是几样， 是上百样。”
付鸣野拳头紧握， 咬住后槽牙，一张俊脸绷得发颤。
从小到大， 不管家里长辈给他买什么东西，付思沅都来和他抢，连他在别墅区里玩得好的小伙伴付思沅也抢。
现在，连千柚这个堂妹也快被付思沅抢走了！
对峙的氛围让整个书房陷入凝寂，付鸣则看不惯付鸣野这么逼千柚，正想出声，便听千柚开了口，“三哥，我还是想——”都选。
都选两个字还没落下，付鸣野猛地抬头，慌张打断道：“也不一定必须选一个！”
他生怕千柚下一秒就能说出付思沅三个字，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一错不错地盯着千柚，“你两个都选也行！”
千柚楞了几秒，点头，“嗯，都选。”
付鸣野闷在胸口的紧张顷刻间散开了，连呼吸也正常了。
反正付思沅在剧组拍戏，一年一年不回家，他和千柚相处久了，早晚能超过付思沅在千柚心里的地位。
见状，付鸣则倒颇感意外，行为处事上，付鸣野这小子竟然成熟了些。
千柚选完，还是忍不住劝付鸣野，“三哥，二姐很重视家人的。”
付鸣野听到这句话，又暴躁了，“付思沅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居然说付思沅重视家人？”
这个家里，别说他，连付北岳和付鸣则也没得到过付思沅几个正眼。
“我亲眼见到的。”千柚坐在椅子上，从书包里拿出白天还没做完的英语卷子，打算晚上写两篇英语作文，这个还能问大哥的意见，大哥常年在国外。
千柚边拿卷子边解释，“二姐那么讨厌吃重口味的烤冷面和炸串辣条，但我带过去的二姐全吃啦，二姐说是我这个堂妹带过去她才吃的。”
付鸣则听到这，敲键盘的修长手指微微停顿，又想起白天听到付鸣野打完电话说付思沅在吃炸串时升起的困惑。
逻辑告诉他，付思沅讨厌是假，爱吃才是真。所谓看在堂妹的份上才吃，不过是付思沅的借口。
“还有给我买礼物也是。”千柚说，“二姐说作为她堂妹，才带我见世面买礼物。”
千柚还不忘叮嘱道：“大哥，三哥，等你们以后去剧组探班二姐，别带这些小吃了，否则二姐肯定看在家人的面子硬吃。”
“我才不会去探班。”付鸣野是不信千柚说的话，什么重视家人，付思沅纯粹是想抢千柚。
千柚是千柚，他们是他们，在付思沅心里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他也能理解，毕竟，付鸣则和付思沅在他心里和千柚也不是一个量级。
作为三个人中唯一窥见真相的人，付鸣则继续敲着键盘，侧脸清俊冷淡，温声应下，“好。”
之后的学习里，付鸣野的劲头比前些天都强烈。
他平时学习总是偶尔走个神，看看千柚干什么，在看看付鸣则干什么。
这会儿，付鸣野原先被危煦激发的紧迫感，又一次因付思沅而提升了几个档次。
必须认真学。
他学问上去了才能像危煦那样和千柚旁若无人地讨论题目，别人想插嘴都找不到机会，等以后他和千柚也要旁若无人地讨论题目，让付思沅想插嘴也找不到机会！
付鸣则帮千柚看了两篇英语作文，见千柚晚上学得差不多了，这才问了千柚有关付思沅那位助理的事情。
“我听章导说她想偷东西被你发现了，还反口陷害你？”
付鸣野忽然抬起头，眼神凌厉，“你被人欺负了？！付思沅就看着助理欺负你？”
“我没有被欺负啦，还把邹蕊压在桌上报仇了呢，二姐也把邹蕊开除啦。”千柚回完付鸣野，又望向付鸣则，鼓了鼓嘴，小脸上还是能看出一丝不高兴的情绪，“我在剧组被蚊子咬了三个包。”
千柚说着就抬起小手臂，撸起袖子。
江城这边的蚊子虽然又大又毒，咬完的蚊子包当即就肿了，但痊愈也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加上涂抹的青草膏，不仔细瞧着，几乎看不出手臂上的痕迹。
付鸣则和付鸣野都在千柚的手臂上看见了微红的印子。
“邹蕊说二姐的化妆间有青草膏能涂，还说二姐交代过我想用就用。“千柚气闷道，”哪知道我刚拿上青草膏，邹蕊就大喊说我想偷拿二姐的粉饼，还污蔑说我想往二姐的粉饼里放东西。”
“靠！这人——”付鸣野盛怒之下就想骂脏话，还没骂出来，迎面撞上付鸣则扫过来的冷淡眼神。
这些天里被付鸣则指导学习的经历，让付鸣野回过神前先闭上了嘴。
付鸣野：“……”
付鸣则制止了付鸣野当着千柚的面骂脏话，冷静分析着邹蕊的目的。
原本他谨慎起见才让下属调查付思沅身边这位疑似偷东西的助理，但从千柚的叙述中，邹蕊从和千柚说起付思沅化妆间有青草膏起就已经早有预谋。
柚柚和邹蕊上次见应该是在家里，第二次见就是在剧组，两个人又没结仇过，邹蕊为什么针对柚柚？
千柚复盘一遍，猜测道：“大哥，会不会是我今天惹二姐生气了，所以这个邹蕊帮二姐出气呢？”
猜测完，千柚先不开心了，“那也不能无缘无故污蔑我啊，邹蕊明明可以抢走我想吃的鱼，不让我吃鱼。”
“和你无关。”付鸣则抬眸，直视着千柚的眼睛，沉声道，“邹蕊要真是帮付思沅出气，在计谋败露后，她就该用这个当借口了。”
也就是邹蕊的脑袋里确实没有帮付思沅出气的念头，否则真及时找到这个借口和付思沅求情，付思沅不一定能把人开除。
千柚想了想，“也对。”
她当时被冤枉，满脑子都是自证，冷静下来，才想到还能学大哥用过的办法。
快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付鸣野余光瞥见千柚收拾卷子，纠结半天，出声问道：“你明天还去剧组看付思沅么？”
千柚摇头，“明天学习。”
惹二姐生气的第一个计划已经完成了，第二个计划还没想到呢。
“下周末呢？”
“不一定。”
这要看能不能想到惹生气的计划。
付鸣野清了清嗓子，“我问张叔了，下周池塘里的鱼就全肥了，下周末我带你在后花园的池塘里捞鱼。”
呵，付思沅能买衣服买珠宝又怎么了，他也能陪千柚捞鱼。
在下周末前，他还要天天给千柚买之前的小吃清单上想吃的小吃，让千柚一次性吃个够。
后花园的池塘里不仅有鱼还有特意找来擅长养鱼的员工也就是张叔。
只是过几天才适合打捞，不然他早就带千柚捞鱼了。
当然，这位很会养鱼的员工的工资是付鸣则出的大头……
因此，付鸣野再不情愿也还是向付鸣则发出邀请，“付鸣则，你下周末来捞么？”问是这么问，他心里反复刷屏拒绝，拒绝，快说你下周末有工作来不了！
付鸣则淡淡睨他一眼，言简意赅地吐出付鸣野非常抗拒的一个字。
“来。”
付鸣野：“……”
来就来！
付鸣则整天坐办公室，捞鱼肯定比不上他。
“大哥，三哥，我能不能再叫其他朋友来呀？”千柚眨巴眼睛，“危煦和悦悦都说周末一起学习，我约他们来家里啦。”
准确说，明天周日危煦来，悦悦去姥姥家，下周日，危煦和悦悦都来。
但危煦明天来也不能捞鱼，不着急说。
付鸣野倏地扭头，“谁和谁？他俩什么时候约的？”
“几分钟前。”千柚调开手机里的聊天群，把手机推到付鸣野面前，“喏，在群里问的。”
群里消息多，因此，千柚原先发在群里的一句明天和危煦一起学习早早就被刷上去了，留下的只有苏程悦说的明天有事和下周末来。
梁白也附和，说下周日一起来，顺便带上千柚一直没吃上的梁爷爷做的小咸鱼。
付鸣野低头看的时候，恰好群里又跳出来一条新信息。
[凳神：你们下周末都去啊？那我也去吧。]
付鸣野才被付鸣则一个“来”字扎过的心，又被群里的其他人扎得透透的，邓宝宇上次来他家，还是和他一块打游戏。
千柚托腮，笑盈盈地规划道：“大家一起学习效率很高的，我们学完正好出去捞鱼放松一下，等捞到了鱼，中午再在院子里吃烧烤，自己烤鱼吃！”
“……”付鸣野脸黑得像上面打翻了一大桶墨汁-
付鸣则是从书房回卧室不久，收到了下属发来的邮件，一份是派去调查简妍蓉的下属，一份是派去调查邹蕊的下属。
从前两个人见过谁，很难查出来，不过家庭成员和生活上的变化倒很容易得到结果。
邹蕊有个赌博还家暴的父亲，欠下了七百万的赌债，逃得找不到人，为此，那些债主从一年前就上门催邹蕊还债。
直到半年前，邹蕊的邻居再也没见过有讨债的彪形大汉上门。
“当了付思沅一年的助理，过去半年才让催债的消停。”付鸣则轻忖片刻，继续往下翻，这才发现邹蕊这半年里的消费水平也直线上升。
若是邹蕊这根萝卜下面也有泥，那这摊泥就是从半年前给予邹蕊养分的，至于这泥是谁——
付鸣则翻到了下一页，目光冷凝。
韩云泉。
再看有关简妍蓉的调查邮件，下一页，同样的三个字映入眼帘，韩云泉。
不管是邹蕊还是简妍蓉，大抵都被韩云泉彻底放弃了，这才让他派的下属有了机会，靠几句话就让二人将派去的下属当成了自己人，一口一个韩总，也将韩云泉让她们做的事全说了出来。
挑拨付思沅和家里的关系以及——
付鸣则盯着第二份邮件里的一行字，眼眸深邃黑沉，调换他的胃药。
关上邮件，付鸣则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吃了一半的胃药，放在手心里摩挲，眸底情绪不明。
简妍蓉是不能由他出面再召回公司了，不过随便一个高管都能做到，也不用回总公司，插到某个他未来几个月会常去的分公司就行。
几乎在付鸣则关掉两封邮件的同时，韩云泉也在公寓里大发雷霆，“邹蕊都在付思沅身边待了一年了，为什么会突然被开除？！”
齐秘书有苦说不出，硬着头皮汇报：“邹蕊陷害千柚偷东西，试图借这个机会来挑拨付思沅和家里人的关系，哪知道付思沅居然站在了千柚那边。”
“她是蠢么？！”韩云泉胸口胀闷，大吼道，“那么多人面前，付思沅是疯了才放弃家里人维护她，付思沅是明星，难道还能不要名声？！”
齐秘书低头：“邹蕊他爸上个月又赌输了三百万，邹蕊可能是想通过这件事问您再要些钱。”
“韩总，您看邹蕊的后续——”
“废物一个，用不上就扔。”
齐秘书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当初对待简妍蓉也是这样，失败了就扔了，倒是陈敖那边还在联系。
“韩总，我就是担心她们反水。”齐秘书担忧道，“简妍蓉还好说，在付鸣则那边已经没有可信度了，但邹蕊要是被催债的吓到找上付鸣则再咬您一口怎么办？”
齐秘书建议的同时，小心地觑着韩云泉的神情，心里不由泛起后悔的情绪。
当年在韩云泉和韩云策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韩云泉，看中的便是韩云泉在投资领域上的卓越能力。
在齐秘书看来，能十投八中的人，肯定是一个做事谨慎，背调细心的人，这样的人，成功只是早晚的事。
事实上，前两年的韩云泉也算个合格的老板，直到最近，齐秘书后知后觉地发现前两年的韩云泉能合格那是他顺风顺水，一旦碰到和计划不符的变故，他就变得冲动易怒，顾头不顾腚。
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老天爷的赏识，拥有独一无二的投资天赋啊！
齐秘书觉得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了，也许他该考虑韩云策那边，好歹留条退路。
韩云泉被齐秘书提醒，又看了眼虚拟面板上的字眼，几天里，付鸣则和付鸣野的负面情绪陆陆续续又降了。
【付鸣则-负面情绪：43%】
【付鸣野-负面情绪：30%】
“一人给三十万封口费。”韩云泉说。
齐秘书点头应下。
这钱他是不准备真给的，如果在他提醒前，韩云泉说给，他还能照办。
但在他提醒后，韩云泉才说给，那他还不如留着自己花。
然而，恰在此时，齐秘书手机里收到了简妍蓉发来的短信。
【齐秘书！我有机会了！付氏集团的许经理也是我爷爷的学生，他答应帮我在分公司插个职位，我提出的那个分公司，也是付鸣则有常用办公室的分公司！】
齐秘书震惊地握紧手机，这老天爷对韩云泉也太好了！
韩云泉却无心关注齐秘书的反常，眼睛紧紧盯着虚拟面板上跳出的两句提示。
【一位（投资类）目标负面情绪即将跌破30%，宿主是否选择更换绑定目标？】
【鉴于已提醒宿主三次且宿主均未有所动作，已开启第四个绑定位，宿主可选择重新选定目标予以绑定。】
第四个绑定位！
韩云泉激动到心潮澎湃。
若说他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最初舍不得投入，选定了苏程悦当实验，白白占了一个绑定位。
他觉得这不能怪他。
绑定一个付鸣则，他得付出10年的寿命，绑定一个付鸣野，他得付出8年的寿命，而绑定苏程悦，1年就行。
等他彻底收归付氏集团，原本投入的18年寿命也能全部收回来。
但现在能有第四个！
然而，不等韩云泉选定目标，系统已然自主筛选出符合条件的目标了。
【由于补充开启的特性，因此，该目标必须和当前三位目标中的一位有直接或间接的血缘关系。】
【苏程悦：苏均炜，程晴，程宿。】
【付鸣则&付鸣野：付北岳，付思沅。】
韩云泉差点破口大骂，为什么一定得有血缘，如果宽松到家人范围里，他能立马选定千柚。
这么一个拖油瓶，他不用花多少力就能让她的负面情绪到满值！-
千柚还不清楚自己被人小瞧了。
回到卧室就给正在外地出差的千槿打视频电话，抱着毛茸茸的抱枕趴在床上和千槿聊天，聊在剧组认识的杨叔，聊围观二姐拍戏。
“二姐还带我逛街给我买了好多礼物。”千柚边说边下床往衣帽间走，“衣服都被薛姨拿走洗干净烘干啦，手链和项链也装在柜子里了，二姐还给妈妈买了包包。”
千柚将手机镜头调转对准衣帽间里满满当当的新衣服和亮晶晶的首饰，语调轻快道，“等妈妈回来，我再给你看你的礼物，保留惊喜嘛～”
千槿从千柚活力满满的声音里也能听出千柚白天没在剧组里受委屈，只是奇怪付思沅突然给千柚买这么多礼物的缘由。
“我也给你们选了礼物，这边的特产是梅子酒，我尝过了，酸酸甜甜。”千槿含笑道，“给你们一人带一瓶。”
千柚忙将镜头调回来对着自己的脸，“妈妈，二姐有嘛？”
“当然有了。”
“时候不早了。”千槿看了眼时间，“你快上床准备睡觉吧，我看江城后半夜预报有雨，窗户都关上了么？”
千柚听话地往床那边走，“我回来后开了条缝还没关，现在就关。”
“晚安，妈妈，早点睡。”
“嗯，晚安。”
在视频电话里说了现在关窗，千柚就赶紧走到窗边关上了窗，又检查了剩下的两个窗户，保证也都关紧了，这才放心地躺回床上。
千柚没立刻睡，而是趁着十二点还没到，给付鸣则，付鸣野还有付思沅分别发了消息。
[大哥/三哥/二姐，后半夜有雨，晚上睡觉记得关窗！！！]
发完这条消息，千柚在表情包里翻了翻，翻到了从危煦那偷来的一张狗狗表情包，[狗狗监督.jpg]
三条消息里，回最快的是付鸣则，[好。柚柚，早点睡。]
第二条回消息的是付鸣野，[知道了，又不是小孩。]
千柚看着聊天框里偷到的小狗表情包，琢磨着也应该提醒危煦一下。
于是，她点开了危煦的聊天框，刚打下几个字，顶栏一下子跳出了三条付鸣野的消息[三哥：我意思是我关上窗了。] [三哥：我没有指责你。]
[三哥：你怎么不回啊？]
然而，比起付鸣野的三条消息，更显眼的是有关付思沅的网页推送，千柚想也不想啪叽就点了进去，点的太迅速，连无意中将还没打完的内容发出去了都没注意到。
网页上，两条热搜空降榜单，主人公都是付思沅和徐佳意。
#付思沅甩徐佳意耳光 NG 爆##徐佳意和付思沅替身拍戏 热# 广场第一条就是某个博主放出的一段黑屏录音，这个录音原来早在上午就有人放出但之后又忽然删掉了，直到半夜，这位博主将提前保存的语音又放了出来。
圈内八卦v：有的人可能被收买了就急急删除了录音，趁FSY团队明早清理前，大家听听录音吧，这种应该叫剧组霸凌了吧？？？[录音]
千柚点开录音，惊讶发现里面出现的三个声音居然都很耳熟，分别是二姐付思沅，李羽姐姐和邹蕊。
一开始，便是邹蕊的声音，邹蕊建议让二姐借着拍戏假装NG，不停打徐佳意的巴掌。
千柚：？！！
幸好这个人被二姐开除了！她也太坏了！
江城的另一栋别墅里，为了明天和千柚一起学习而半夜没能睡着的危煦，疑惑地盯着千柚不久前发来的四个字。
[千柚：后半夜有]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危煦从躺在床上盯，变成坐在床上盯，犹豫着要不要打字问一问，“后半夜到底有什么呢？”
第47章 唯粉
#付思沅甩徐佳意耳光 NG#的热搜广场里， 网友们的评论飞速增长，达到了一秒上千条的刷新，黑子和粉丝打作一团。
[呵呵， 这件事发生在付思沅身上太正常了， 完全就是付思沅能干出来的恶毒事！]
[心疼徐佳意， 被这么恶毒的人惦记上了。]
[这叫惦记？明显已经甩完巴掌了！！！]
[徐佳意真的太惨了， 先是和替身对戏， 好不容易等来正主， 又被付思沅故意NG甩耳光！]
[@徐佳意工作室，你们工作室的人都死了么？一个个废物似的在那看佳意被付思沅霸凌？整个剧组都没一个吱声啊？]
[这种能不能告fsy故意伤害啊？@徐佳意工作室，佳意究竟怎么样了？你们能不能报个平安？？]
徐佳意眼睁睁看着白天才紧急让人撤下的音频，大半夜空降热搜榜单， 而且随着网友讨论量的骤升，热度越来越高，现在已经热搜第一了！
关键热搜第二还是她和替身拍戏！
“到底哪个贱人买的热搜？！”徐佳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走，“我们不是都让人撤下了么？！”
经纪人也很懵，这个热搜可以说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真相别人不清楚，她们能不清楚么！
付思沅从头到尾没打过徐佳意啊！
“佳意， 你先别着急，我这马上联系人问一问。”
这背后的人真是出了个绝招， 隔岸观火呢。
“问出来又管什么用？！立刻找人引导舆论！”徐佳意捞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摔在了地上，向来清纯柔美的脸上满是扭曲，哑声吼道， “让他们全网铺付思沅的黑料， 或者随便爆个谁的恋情！”
经纪人心里发苦。
付思沅在圈内的流量称得上是top级的，别看付思沅演技不错， 但付思沅放着正剧不演，偏偏喜欢演一些吸流量粉的偶像剧，粉丝们一个个又疯又能打。
光是上热搜的短短半小时内，徐佳意的个人广场就被付思沅的粉丝屠了个干净，无论爆谁的恋情也挡不住今晚的讨论！
“我让人把付思沅泼助理热水的黑料重新铺网上，加深网友对付思沅任性骄纵的印象。”
经纪人也尽可能冷静地宽慰徐佳意，“你放心，章导从前拍电视剧时特别喜欢在网上搞些舆论风波，用来炒作话题，这次的话题带着这么高的热度，章导不会出面澄清的。”
一旦澄清真相，网友的讨论戛然而止，远不及现在的各方热议。
徐佳意都快恨死了，“付思沅是不是猜到了我们的计划？”
#付思沅甩徐佳意耳光 NG#这个热搜，原本是在徐佳意和经纪人的计划里，徐佳意再清楚不过付思沅对她的厌恶有多深了，找个人在付思沅面前随口挑拨几句，付思沅肯定能上当。
徐佳意知道邹蕊是韩云泉的人，韩云泉也说过让邹蕊潜伏在付思沅的身边，本意就是帮她。
所以，徐佳意利用韩云泉那边的关系，买通邹蕊帮她挑拨。
到时候，经纪人就将在剧组里拍摄的甩耳光NG视频放出去，全网都会讨伐付思沅，届时又同情她，说不定连付思沅的粉丝也能被她吸纳一部分。
徐佳意唯一没料到的是付思沅竟然没上当！不仅没上当还趁机让她当众丢脸！
“付思沅肯定也收买了邹蕊！”徐佳意恨恨道，“故意用邹蕊迷惑我们，然后付思沅就能在拍摄的时候当着章导和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
闻言，经纪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扪心自问，徐佳意能难堪到让章导一次次不停喊重来一遍，还不是演技上被付思沅彻底碾压的缘故？
她也在现场。
徐佳意和付思沅的演技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邹蕊真被收买也不至于被付思沅开除啊，很可能是她挑拨的太明显，这才让付思沅起了疑心。”经纪人说，“你真觉得付思沅的性子像能帮家里人出气的？”
全剧组都听说了付思沅之所以开除邹蕊，是邹蕊想偷东西又冤枉付思沅的堂妹，惹恼了付思沅。
经纪人不相信，毕竟邹蕊在付思沅身边已经待了快一年了，一直安安稳稳。
现在倒好，前脚帮他们做事，后脚就被付思沅开除了，两件事间能没有联系？
徐佳意冷笑，“怎么可能！”
别人不清楚，徐佳意不止一次从韩云泉口中听过付思沅和家里人关系有多差劲，“还为了堂妹吃那些重口味的小吃，真想吃怎么不当着大家伙的面吃，付思沅特意让经纪人拿回化妆间，不就是装样子想营销友爱家人的人设？那袋子小吃指不定待在哪个垃圾桶里。”
[嗡嗡嗡]
经纪人拿起手机看了眼，如释重负地笑道：“我刚收到消息，章导对剧组下了封口令，不让他们瞎传上午发生的事情。”
徐佳意悬起的心放下一半，“付思沅那边呢？”
“付思沅的口碑站出来澄清真有人信？”经纪人又说，“再说了，付思沅身上那么多黑料，你看她澄清过哪条？”
经纪人有时候都怀疑付思沅是不是和章导一样就喜欢被全网讨论，无论骂还是夸，能讨论就行。
无非是章导喜欢别人讨论他的作品，付思沅喜欢别人讨论她这个人。
半夜十二点才过，一道银色闪电在窗外划过，轰隆隆的闷雷在天空炸开，紧接着，便是瓢泼大雨。
千柚了无困意，还坐在床上，皱眉刷热搜上的词条。
这会儿，#付思沅甩徐佳意耳光 NG #和#徐佳意和付思沅替身拍戏 #两个热搜的位置还在热搜榜前两位。
里面不少人都说付思沅的性子能干出这种事，甚至有人举例付思沅从前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当年泼助理热水的就是付思沅吧？]
[骂剧组道具师的不也是付思沅？]
[付思沅上一部剧也打压新人吧？当时路透视频都有，付思沅和其他人聊天，把新人撇一边，恶心死了。]
本来，不明真相的网友们还在讨论付思沅打没打徐佳意好几个巴掌，但这些远古黑料一出来，一部分网友们顿时动摇了。
能打骂助理和道具师，拍戏时还打压新人的付思沅，在剧组欺负其他演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吧。
千柚刷到这些言论，整个人都气清醒了。
从前在网上刷到这些事，千柚还半信半疑，但甩耳光的事情，她在剧组亲眼围观了啊！
二姐根本没打过徐佳意！
千柚再看这些老旧的消息，夹紧眉头，又一次怀疑它们的真实性了。
[某些黑子藏藏你们的皮！已经截图发工作室了！告你们诽谤！]
[哈哈哈哈哈录音都放出来了，粉丝还自欺欺人呢？也是，能粉一箩筐黑料的付思沅能是什么好东西哟！]
[放出来怎么了？有视频拍到徐佳意真被甩耳光了？音频也就只能说这个助理有毛病，付思沅答应了么？]
“肯定没答应啊！”千柚握着手机，在键盘上飞速敲打，回复道：[泳池边甩耳光的戏份一条过，没有真打，不过徐佳意产生了幻痛，演得很真。]
千柚回完这条，又想到还有一个热搜说徐佳意和替身演戏，这个她也清楚，还是李羽姐姐拿午饭前提起的，是徐佳意NG太多，二姐不耐烦了，这才提前离开。
于是，千柚继续回复这条评论，[徐佳意和替身演戏，是她总是NG，被导演喊再来一遍，光是我听见的导演就喊了八条重拍，后面不知道又喊了几条，才让她和替身排练。]
大半夜的，千柚将这两条回复迅速读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错字后，一直紧绷的精神才微微放松。
千柚轻轻呼出一口气。
即使心里知道二姐有公关团队能帮忙，可是明知事实却压在心里不说，千柚感觉不舒服，现在将知道的全说了，心里舒坦不少。
困意涌上来，千柚勉强睁着眼皮看手机，发现刚回复的两条评论被不少二姐的粉丝转发用来澄清，不由翘了翘嘴角。
等明早睡醒，剧组肯定也会帮忙澄清，将拍摄一条过的视频发出来，网友们就都能知道二姐没有真打啦。
千柚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心满意足地躺回被窝。
才躺下，千柚又睁开眼，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到底忘了什么呢？
唔，太困了，明早睡醒再想吧。
走廊里，付鸣野站在卧室门口，敲门的手抬起，放下，再抬起，再放下。
千柚为什么没回他？
他第一条回的口吻好像是不太好，但他有立刻解释啊！
付鸣野烦躁地挠头，一旦千柚没生气，他敲门把千柚吵醒，千柚不就真生气了？
屋外雷声轰鸣，风雨夹杂着敲打窗户，一无所知的千柚很快陷入了梦乡，而床头柜上已经静音的手机，这会儿收到的私信呈现爆炸性地增长。
因而，当千柚早上睡醒，拿起手机查看剧组澄清时，没看见剧组的澄清不说，还看见了一条新热搜。
#付思沅唯粉撒谎回应#千柚：“？？？” 千柚抱着疑惑点进去，入眼的第一条就是别人发的两张截图，第一张截图内容恰好就是她大半夜顶着困意发的两条评论，第二张截图是她的账号主页，最新两个月内的十几条动态除了一张生活分享，其他全是在各个博主发起的投票页里的投票-
我在付思沅和徐佳意谁演技更好里，投票给了付思沅！-
[哈哈哈哈哈哈哈，付思沅粉丝真牛逼啊，为了给正主洗白，幻痛的借口都能扯出来？]
[追星追的基本三观都没了？谎话张口就来，还徐佳意NG，拜托，看看一周前的路透，徐佳意最多两条过OK？]
[路人怜爱徐佳意了，被地位比自己高的明星当众甩巴掌，事后还被抹黑。]
[不仅被抹黑，连剧组都压着不让徐佳意透露真相！]
头回陷入风暴中心的千柚，沉默地坐在床上，看着这条说她是付思沅唯粉的博文点赞量越来越高，至少早上这时光是点赞就有60w了。
千柚点进自己在账号后台瞄了眼，转发评论点赞全是999＋，私信里骂她的内容也是千奇百怪。
有黑子说她粉丝扯谎前不把主页投票删干净，有粉丝说她装黑故意让别人骂付思沅。
“……”此时此刻，千柚真正认识到了网上有多少人讨厌付思沅，说了真话都没有人信qaq。
千柚关掉这个软件，看看时间确定M国那边是下午，赶紧给付叔叔打了电话过去。
“柚柚？”付北岳难得接到千柚的电话，向来肃冷的声线也透着丝关切，“家里出什么事了？”
刚问完这句，付北岳就想到从付鸣则那收到的邮件，他们付家四个人的身边竟然都有和韩云泉有关系的人，包括他。
付北岳刚约了史密斯见面，打算诈诈看史密斯背后的指使者究竟是不是韩云泉，目前，他有80%的确信。
因此，付北岳心神微动，“柚柚，是你身边有人和你说了不好听的话么？”
“哎？”千柚惊讶得小尾音上扬，“付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付北岳顿时沉下脸，风雨欲来。
如果柚柚身边也有形迹可疑的人，那柚柚百分百是被他们付家牵累了，连千槿周围说不定也有人。
“柚柚，这个人是谁。”他声音掺着冰碴。
千柚诚实道：“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谁啦。”
付北岳语塞一秒，“他们？”
千柚嗯了声，“有人在网上冤枉二姐，我把真相说出来，被他们骂了。”
“我立刻让人调动公关部和法务部。”付北岳严肃的脸庞隐隐带着怒意，“让他们帮你——”
千柚赶紧抢先说，“先不用公关部和法务部啦，付叔叔，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给二姐雇几个特别靠谱的保镖！”
有付鸣则开除的两个秘书在前，千柚还是更相信付北岳这个长辈的眼光，既然付叔叔的秘书能靠谱到分给大哥用，那么付叔叔挑中的保镖肯定也能靠谱到分给二姐用。
“二姐身边只有两个保镖，昨天我和二姐逛街，他们还没从公司回来都没有跟着呢。”千柚下床走到窗边，伸手扯开窗帘，“我通过这事吧，发现网上好多人对二姐有误会还讨厌二姐，那二姐以后碰到的危险概率肯定也很大呀，还是多雇些保镖保护才好！”
千柚建议道：“可以雇两个身手矫健的保镖，再雇两个善于侦查的保镖，让他们两两搭配，还不耽误轮班。”
善于侦查的保镖能提前察觉二姐身边潜在的危险，就算没能察觉，一旦二姐真碰上危险差点坠楼，身手矫健的保镖也能及时出手把二姐救上来！
千柚想到这，忽然意识到她在提建议时，居然想到了二姐坠楼的剧情，那提醒的那段内容，付叔叔还能听见么？
从前提醒付叔叔别和男主韩云泉作对都不行！
手机里迟迟也没传来付北岳的回应，只有不轻不重的呼吸声。
千柚抿了抿嘴唇，“付叔叔，我刚刚说的……”
“我知道了。”付北岳沉稳应下，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感，“等下我就给国内的下属打视频电话，亲自过目挑选四个保镖给思沅。”
千柚眼睛刷地就亮了，付叔叔能听见呢！
远在M国公司里的付北岳，被玻璃映出的模糊面容，神情复杂，也不知该说柚柚犯傻还是心大，被不明真相的网友骂，优先想的不是让他们为此负责，而是考虑到付思沅平日的安危。
千柚不考虑到这点，他作为起千柚的爸爸，那就必须帮着考虑。
帮二姐雇保镖的事情落地，千柚心情放松，哼着歌走进卫浴间里刷牙洗漱，出来就听见手机响了声。
千柚走过去一看，一瞬间被心虚淹没了。
昨晚忘记的事情竟然有两件！
[三哥：千柚，你怎么还不回啊？]
[三哥：图片]
[三哥：我关上窗了。]
千柚赶紧回了付鸣野，“三哥，我昨晚睡着忘记了。”
付鸣野那边还没有回复，千柚猜他没睡醒，然后，千柚深深呼吸了一口，紧张地点开了危煦的聊天框。
正中间的一条：[后半夜有]
千柚：“……”
说话说一半，我怎么能这样！
危煦的第一条回复隔了差不多半小时，[有什么？]
当时，千柚已经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了，压根没看见这条回复。
危煦的第二条回复隔了一分钟的样子，[我这下雨了，你那边应该也下雨了吧？你是想提醒我后半夜有雨吗？]
两个人一个住东城一个住西城，即使城市下雨，东西城区也不一定同时下，至少千柚有一次在学校给千槿打电话，学校在下雨，千槿那边的律所还没下雨。
危煦的第三条回复隔了挺久，竟然隔了一个小时，[千柚，晚安，好梦。]
“我想提醒你后半夜有雨，让你记得关窗。”千柚心虚打字，“然后才打了四个字，看见网页推送，不小心发出去了。”
结果睡觉前还忘记补上后半句了qaq。
[危煦：我刚遛完呼噜回来，方便打电话吗？]
昨天就和危煦约定今天来家里学习，千柚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直接打过了视频电话。
一脚踏进别墅还没来得及擦额头汗水的危煦：“？！！”
“阿姨！！”危煦扬声喊来了家里的阿姨，迅速将手里的牵引绳递过去，语气很快道，“麻烦您帮呼噜擦擦脚。”
阿姨还没回答就惊讶地看着主家的小少爷用冲刺一百米的速度冲向了院子里的凉亭，先是坐在了左边的石凳上，一手擦额头的汗，一手将手机对准正脸。
然而，坐下不到三秒，阿姨又看见危煦坐在了右边的石凳，还侧头看了看刚升起的太阳。
阿姨：“……”
“汪汪！”
小博美呼噜远远瞅见危煦举手机就激动地摇着尾巴想往那边跑，阿姨赶紧抱住，“呼噜乖啊，你爸爸不是给你拍照，离那么远呢，走走走，我给你擦脚。”
危煦再三确认这个角度的光线还行，深吸一口气，还没摁接通视频，就已经扬起了嘴角，两颗小虎牙在阳光下又白又亮。
“千柚，早啊！”
千柚先是被危煦灿烂的笑容晃了眼，又被爽朗的早啊糊了耳朵，半晌，呐呐了一声，“早……”
他那边看起来好亮啊，太亮了。
危煦大早上就能隔着视频见到千柚，眼里笑意更深。
他早上出门晨练顺便遛狗，想着别千柚睡醒了回消息自己没及时看见，索性把手机踹口袋里，果然，一进院子就收到了千柚的回复。
“谢谢你昨晚提醒我。”危煦笑得灿烂，像夏日的烈阳，“我猜着你可能想说有雨就检查了卧室的窗户。”
千柚挠挠头，“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嫌我说话说一半。”
危煦立即道：“没有！”
他就是想了半个晚上千柚会不会发错了，后来又想千柚没撤回，所以肯定还是发给他的！
“对了，你吃早饭了么？”危煦问。
“还没呢。”千柚一边打视频一边开卧室门，“正要去吃。”
回完，千柚想起危煦刚回复的早上遛狗了，“危煦，你来我家时，能不能把呼噜也带过来呀？”
“当然能。”危煦答应很快，“它可喜欢出门玩了。“千柚在走廊里等了等，没等到危煦说打电话说要紧的事，便试探问：“你还有事嘛？” 危煦摇头，“我就是想给你打电话亲口说谢谢。”哪知道语音电话还能升级成视频电话。
“那我先下楼吃饭啦。”千柚眼睛弯了弯，“待会儿见～”
危煦压下不能继续聊的遗憾，又带些期待道：“好，待会儿见。”
千柚挂了视频电话，拿着手机来到餐厅，刚坐下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起过来的付鸣则和付鸣野，“大哥早，三哥早。”
付鸣则和付鸣野都没关注过网上的热搜，故而，还不知道付思沅卷进的风波，也没想到目前正被全网热议的“唯粉”就是坐在餐厅里的千柚。
付鸣野忍下太困想打的哈欠，努力清醒地去打量着千柚盈盈含笑的眼睛，确定千柚真没生气后，这才绷着脸走上前，在千柚对面座位坐下。
后进餐厅一步的付鸣则，坐下时扫见千柚右手手腕上两条交缠的钻石手链，一条是他送的，另一条没见过，“这是付思沅送你的礼物？”
“嗯嗯！”千柚晃了晃手腕，手链叮叮响，嘴角牵起两个小酒窝，“我早上选的时候，感觉这么戴更好看～”
付鸣则认同，“是很好看。”
千柚眨眨眼，“大哥，你明天上班会戴二姐给你买的领带嘛？”
问完，千柚又补充道：“二姐买的时候，我也有给意见！我发现大哥平时戴的领带有几条都带格子纹，所以也建议二姐买格子纹。”
付鸣则这次没犹豫，“戴。”
他和付思沅间没什么深厚的兄妹情，不过是家人两个字的情分，想来付思沅能给他选礼物，也是柚柚从中出力了。
付鸣野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撇撇嘴，付思沅给他的那双袜子早让他塞抽屉最里面了，眼不见为净！
“昨晚后半夜下了雨。”付鸣则喝粥时，出声道，“多亏柚柚你提醒关了窗。”
千柚展颜一笑，“我也是和妈妈视频的时候被妈妈提醒了。”
“小婶工作顺利么？”
“不太顺利。”千柚说，“工厂给的数据不够详实，妈妈又带两个实习律师走访周边，还要核查仓库进货——”
随着千柚越说越详细，付鸣则黑寂平静的眸底闪过一抹意外。
虽然他上大学期间就进入付氏在国外的分部了，但在他进入公司前，小叔从不会和他提及工作上的事情，而他进入公司后，也不会特意和付鸣野提及工作。
柚柚还在上高中，小婶就将工作上无需保密的细节都说给了柚柚听？
付鸣则不紧不慢地喝粥。
这样类似朋友的平等相处，他还是第一次见。
第48章 害怕
一时间， 餐厅里除了吃东西的声音，就剩下千柚谈起千槿工作上的事情。
付鸣野昨晚犹豫了半天用不用敲门和千柚解释，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怎么睡， 这会儿脑子里装了浆糊似的， 又听千柚讲了一堆听不懂的律师尽调方面的工作， 便问：“你以后想当律师？”
“没想过当律师。”千柚低头喝粥， 咽下后， 才抬头， 掷地有声道，“我目标是当大学老师！”
薛姨正帮千柚端果汁，顿时夸奖道：“柚柚很有理想啊，教书育人， 为国家培养人才。”
千柚羞赧地笑笑，“我眼馋老师们的寒暑假啦。”
付鸣野却陷入沉思。
十六班里一大部分的学生都不参加高考，走出国留学的路，像邓宝宇也早早被家里人安排了上F国的一所大学。
他从前总是听付北岳念叨让他向付鸣则学习，渐渐就不爱学习了，现在重新捡起课本，也就必须考虑未来是高考还是出国。
谁知， 他还没做出决定，千柚的未来职业都有目标了。
“千柚， 你打算参加高考么？”付鸣野又问。
昨晚他在书房里边学边下决心和千柚上一所大学，但半夜在卧室里熬夜学习后才认识到自己和千柚的差距。
千柚如果高考，从上次的三大主科测验就能看出来肯定能考上国内的top3高校， 他想和千柚上同一所大学， 概率太低。
但千柚如果不参加高考走出国，概率就能升高一些。
付鸣野握紧手里的叉子， 紧张地等千柚回答。
比千柚回答快一步的是付鸣则，嗓音清淡道，“柚柚大概不参加高考。”
付鸣野：“！！！”
难道是出国？！！
随即，付鸣野就听见付鸣则平静问道：“柚柚，你决定保送进京大么？”
一句话简简单单的询问，让付鸣野发亮的鹰眼变得呆滞，“什么保送？”
“我参加物理竞赛入选国集了嘛。”千柚解释道，“然后就有京大的保送资格啦。”参不参加高考，她倒是不确定，还蛮想体验一次。
付鸣野：“……”
付鸣野：“………”
电光石火间，付鸣野回忆起了从前在病房门口听到的话，千柚特别轻松说不用愁高考啦。
他当时嘲讽地认为千柚不用愁高考是准备拿钱出国留学。
再后来，千柚在三科测验里拿到年级第一，他又震惊地认为千柚不用愁高考是学习太好，国内top大学随便上。
付鸣野慢吞吞地弯下背脊。
作为一个学渣，他的认知程度果然远不及学霸的标准。
千柚好奇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拿到保送资格啦？”
“我看你做物竞题的基础很扎实。”付鸣则说，“隔天上网查了国赛的获奖名单和入选国集的名单。”
入选国集的50人都板上钉钉被保送，像千柚在名单上，备注保送的就是京大。
付鸣则问千柚是否决定保送进京大，也是不确定千柚对于专业的偏爱。
“我决定了！”付鸣野忽然昂起下巴，极其坚定道，“我也要上京大！”
千柚瞬间笑了，“三哥，我们以后寒暑假都能一起回家了！”
话一出口，千柚骤然愣住。
不是正在计划惹二姐生气，促成妈妈和付叔叔提前离婚吗，刚刚怎么就脱口而出和三哥寒暑假一起回家了……
付鸣野没听到千柚的心声，还挺有自信，“等上了大学，有我罩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
而且，他和千柚在京市同上大学四年，这关系的亲近度绝对是付鸣则和付思沅比不了的！
付鸣野突然很期待快点高考，快点上大学了。
付鸣则拿起餐巾擦嘴角，不冷不热的视线扫过付鸣野，提醒道：“去年京大在省内的录取线多少来着？”
“快700吧。”千柚也记不得，顺手在手机上查了下在他们省的录取线，迅速回答道，“694！”
付鸣则嗯了声，神情淡淡地望向顷刻间僵住的付鸣野，“鸣野，你六科能考多少分？”
付鸣野哑巴了。
上次期末考他好像是一百多分不到两百分，最近一次三大主科加一起正正好78分，因为空了两张卷子。
“694……”付鸣野这个学渣头回对考京大的难度有了真实感，不可置信道，“这每科要考多少分啊？！”
付鸣则难得多说了一句，“三小科拿到满分三百，三大主科平均130＋。”
啪嗒。
付鸣野手里的叉子掉在了盘子里。
被694分直面打击，让付鸣野吃完早饭再在付鸣则办公室里学习都显得蔫蔫的，学着学着就忍不住算一下他在哪科上分别能拿多少分。
数学，语文，英语，生物，化学，地理……
付鸣野在数学和英语上画了圈，这段时间复习下来，他觉得数学和英语还算简单，也就是前面几年不认真学，至少现在上课都能听懂了。
语文，付鸣野看着课本上的这两个字就头疼，想当初他还嫌弃文言文，感觉学了也没用，生活里又用不上，但这会儿他很希望整张卷子都是文言文，比阅读理解和作文简单多了。
至于生物化学和地理，他还没来得及复习，也就上课时认真听了几节课，念经似的，还没他那天去食堂时借苏程悦的物理书看着有意思。
付鸣则工作间隙，先看了眼认真做物理卷子的千柚，又掠过千柚旁边明显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付鸣野。
凭借这个程度学上一年半，付鸣野怕是复读才有机会去京大给柚柚当学弟。
不过，从前不是在卧室里打游戏就是跑出去和朋友们赛车的付鸣野，居然能坚持好些天老老实实在家里学习，也着实算一种进步了。
付鸣则低头喝了口咖啡，心忖，这么看柚柚确实很适合当老师。
千柚做题做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忙扭头和付鸣野说：“三哥，周一放学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付鸣野立刻抬头，追问道，“为什么？你想和谁一起回家？”问完，他顾虑到某个原因，皱眉瞪着付鸣则，“你以后下班继续来学校接我们。”
付鸣则不置可否，平静的视线落在千柚的脸上，想听千柚说原因。
“和大哥无关啦。”千柚解释说，“下周一开始，学校的竞赛班突击就开了，时间是两节晚自习。”
付鸣则听到是这么个原因，淡声道：“正好未来两个月公司事务忙，我加班频率会高一些。”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赶在放学的时候去接柚柚和付鸣野，他从前也是快十点才从公司离开。
唯独这次回家，先是答应了全家吃烤鱼，后来又碰上柚柚来书房学习，一来二去，他竟然回回都准时下班。
“真的吗？！”千柚惊喜得脸颊上绽开笑，牵起两个小酒窝，满眼期待道，“大哥，那你加班到几点呀？”
“你们竞赛班上到几点？”
“八点半！”
付鸣则摩挲着杯子，“我应该加班到八点，顺路去学校接你。”
千柚开心地直点头，“嗯！”
心机狗！！！
付鸣野脸色黢黑，狠狠瞪了一眼付鸣则，又面无异色道：“我这也正好打算在教室里上晚自习，上完了，我们俩一起放学回家。”
“三哥你打算在学校上晚自习？”
付鸣野的理由张口就来，“晚自习学习氛围好，比回家一个人学效率高。”
千柚一听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要是大哥正常下班还能在家里辅导三哥，但大哥也加班，“三哥，你在教室里碰到不会的题还可以问其他同学。”
付鸣野含糊地应了声。
比起问其他同学，他更喜欢在家里问千柚，尤其在付鸣则眼皮子底下问千柚。
[嗡嗡嗡]
千柚听见手机响，解锁一看，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哥，三哥，我下楼去接人。”
付鸣野下意识问了句：“接谁啊？”
“接危煦。”千柚已经快步跑出了书房，清脆的嗓音从走廊里传过来，“危煦来找我当学习搭子。”
嘭！
付鸣野起身太猛，直接撞倒了椅子，再看千柚都跑没影了，也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他有没有点时间观念啊！不是说了下周么？！”
付鸣则静静地看着敞开的书房门，眉宇轻皱，这个危家的小子，才认识柚柚多久，这就跑他们家当学习搭子了？
恰在此时，付鸣则的手机也响了声，来电显示人是他昨天派去和邹蕊接触的下属。
他在打听到邹蕊被韩云泉派到付思沅身边是为了挑拨付思沅和家里关系后，便没再管过这个人。
已经被开除了，付思沅总不能再听邹蕊的挑拨。
付鸣则接通电话，“什么事。”
“付总，邹蕊刚给我发了消息。”下属语气古怪，“她说手里有徐佳意让她撺掇付小姐故意NG甩巴掌的录音，让我给她五百万买下这条消息。”
静默几秒，付鸣则沉声问：“邹蕊说的你给还是韩云泉给？”
下属反应过来，“韩云泉。”
和徐佳意有关的事情，邹蕊却联系假装被韩云泉派去的下属，这只能说明徐佳意也和韩云泉有关。
付鸣则一手拿手机，一手敲着键盘，眨眼间，网页就跳到了今日热搜榜单，前十的词条里，有三条和付思沅有关。
#付思沅唯粉撒谎回应 爆##付思沅甩徐佳意耳光 NG# #徐佳意和付思沅替身拍戏 #“……”付鸣则突然有种将这些人打包全扔进韩家的冲动。 暂时除了小婶和柚柚，他们家里剩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身边竟然都有韩云泉的眼线，像付思沅，还不止一个。
付鸣则轻捏鼻梁，再睁眼时，眸底漆黑深邃，“找邹蕊听录音，验证真实性。”
“然后……”付鸣则吩咐道，“录下来。”
下属迅速理解，“付总，我明白了。”
付鸣则放下手机，黑掉的手机屏晃出模糊冷峭的面容。
韩云泉究竟希不希望这份录音流出去，他不在乎，但看在领带的份上，他不介意帮付思沅扫个垃圾。
司机开着车驶进院子里。
危煦一直偏头看窗外，待绕过铁艺大门，一眼便看见了等在别墅前的千柚。
微风袭来，吹散了浅粉的荷叶袖，千柚俏生生地杵在朝阳下，明灿又晃眼。
对视的一刹那，危煦下意识用手心贴住了侧脸，热得烫人。
“千柚！”几乎车子刚停下，他就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下了车快步走向千柚，嘴角弧度扩大，“你怎么出来了？”
千柚背着手，歪头看危煦，笑眼弯弯，“迎接客人嘛。”
全程被无视的付鸣野，从鼻子哼出一声，挖苦道：“我才知道危家已经穷到没地方学习了？你跑我们家这事，你爷爷你爸爸知道么？”
千柚不赞同地制止道：“三哥！”
付鸣野倨傲地抬着下巴，投向危煦的视线很是盛气凌人且不欢迎。
“我家学习的地方倒是挺多，我还想着有机会邀请千柚去我家学习呢。”危煦回视付鸣野，笑意不变道，“近朱者赤，就像付鸣野同学想常常和千柚待一起，我也想。”
付鸣野气得差点骂出声。
他想和千柚待一起那是为了培养兄妹感情，赶超付鸣则和付思沅，你这个危家的人，想和千柚待一起，你存的什么心思！
“三哥。”千柚伸手拽住付鸣野的手腕，稍稍用力气拉了几下，“不早就说了长辈间的矛盾让他们在那边解决嘛，你干嘛总是敌视危煦啊。”
在剧情里，你俩都被男主针对了！
付鸣野满脸不快，“和家里长辈没关系，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也是奇了怪了，邓宝宇上学时也围着千柚转，他顶多感觉邓宝宇真烦，完全没有面对危煦时全身倒刺都竖起来的防御，一定是危煦心机太深，和付鸣则一样！
危煦的视线从付鸣野的身上往下落，停在了千柚伸出去的那只握着付鸣野手腕的右手上，微抿了抿唇。
“汪！汪！”
小博美急慌慌地从车子里跳下来，挠着危煦的裤腿，仰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瓜，“汪！”
千柚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半蹲下来，伸手想摸它，“小呼噜～”
小呼噜看见千柚另一手里抓的手机，顿时也不挠危煦裤腿了，整只小狗用两条后腿站起来，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吐着小舌头，两只小前爪还不停地朝着千柚拜。
千柚一愣，抬头找危煦，“它这是谢谢我吗？我也没拿冻干呀。”
危煦心累地叹气，“它看见你手机了，以为你想给它拍照。”
作为家附近的明星狗，不管家里谁出门遛小呼噜，常常能碰见夸它给它拍照的邻居。
时间一长，小呼噜看见谁拿手机还摄像头对着它，就会特别开心地站起来摆poss。
危煦说着就弯腰想将小呼噜抱起来，只是他刚弯下腰，千柚也举起了手机，正正对准着小呼噜。
“来，拍一张，小呼噜真好看呀。”千柚和小狗狗说话时声音又甜又温柔，还带鼓励的语气，“这边也拍一张，哇！小呼噜真聪明，对对对，脑袋转这边，太棒了！”
危煦顿了顿，改为两手撑着膝盖看千柚蹲在地上给小呼噜拍照，剔透的圆眼弯成了月牙，甜滋滋的。
于是，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时上半身歪向旁边，笑容爽朗地和小呼噜挤到了一个镜头里。
千柚微怔，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摁了拍照。
咔嚓。
危煦和小呼噜的合照出炉。
付鸣野目瞪口呆，再次对危煦的厚脸皮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千柚给狗拍照，危煦这都能抢？！
“谢啦。”危煦站起来，拍拍裤子，“等下能把照片也发我一张吗？”
千柚还在想刚刚隔着镜头和危煦对上视线的一瞬间，那双眼睛里像冒小星星似的。
闻言，千柚低头摆弄手机，“我现在就发。”
危家的司机适时走过来，手里还提着礼盒，“少爷，这些东西——”
“给我吧。”危煦接过来，“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带什么，我就拿了茶饼，红酒还有家里阿姨做的烤鱼片。”
其实除去烤鱼片，礼盒里还有鲍鱼花胶海参，不过危煦考虑到千柚更喜欢吃烤鱼片，所以也没特意提起它们。
千柚将手机揣回口袋，“我帮你搬。”
付鸣野抢先伸手从危煦手里夺过两个礼盒，特地加重了语气，“我当哥哥的还在呢，能让你来搬？！”
“那我抱小呼噜。”
小呼噜不认生，见到千柚招手，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脑袋扎进千柚的怀里，危煦看了提醒道：“它刚从车上跑过来爪子有灰，别蹭你身上。”
千柚正想说没关系，小呼噜已经从千柚怀里扭过头，朝危煦龇牙，“汪！”
“你汪几声也没用。”危煦单手拎剩下的礼盒，另一手从口袋里掏出单独装的湿巾，“千柚，你帮我撕一下。”
千柚帮着撕开了，危煦就拿湿巾给窝在千柚怀里的小呼噜擦爪子。
小呼噜生闷气将小脑袋藏千柚怀里不看他，哼哼唧唧，千柚看了直乐，“危煦，你快和它道歉。”
“……爸爸错了行了吧？你爪子特别干净。”危煦擦得比平时认真，就怕小呼噜在千柚的衣服上留下脏爪印，“快回头看看爸爸。”
小呼噜扭扭捏捏地回过头，下一秒，被危煦用新的一张湿巾正正好地怼上了嘴巴，“把你嘴巴也擦下，别流口水了。”
“……汪！汪！汪汪汪！！！”
千柚摁住了激动得从怀里飞出去的小呼噜，笑得肚子疼，“你对你儿子也太差劲了吧，小呼噜都气骂人了。”
走在前头的付鸣野，听到千柚的笑声，转过身，一脸不满地盯着千柚，危煦还有千柚怀里的狗。
靠！
他就不该帮搬两个礼盒，怎么就让危煦空了一只手出来！
走廊里，千柚被小呼噜逗得光顾着笑了，连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都没发现。
付思沅盯着发出消息迟迟没得到回复的聊天框，秀眉蹙紧。
两个人的联系方式是昨天从商场出来时，千柚提议的，依照千柚的说辞，那就是全家人都有，唯独没有付思沅，所以要加上。
付思沅不太信，不就是收了她那么多礼物，想加她联系方式么，虽然借口假了些，但她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果然，当天夜里就收到了千柚的关心问候，提醒她后半夜有雨。
付思沅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回复，她们又不是感情很好的姐妹，不过是挂着家人名头，扯什么没用的关心。
直到刚刚，她回了一条消息，结果没回复！
“千柚怎么回事？”付思沅忍不住抱怨道，“今天人也不来，消息也不回。”
李羽头疼，“我的大小姐，现在你还管千柚来不来，回不回消息呢，钟姐马上杀过来了，你为什么不让公关部澄清啊，就让网上人这么骂你？“付思沅反手扔了手机到梳妆台。 从入圈起，她就不在意网友是骂还夸，反正都是讨论，越多人关注她越是高兴。
至于让这些前脚骂她的网友看过真相就夸她？付思沅不认为这转变有什么用，不会让她多一块肉，也不会让她少一块肉，她才不稀罕。
付思沅两手交叉着捏了捏，骨节轻响，漂亮的桃花眼里淬了冷意。
“徐佳意不是已经下水军带节奏了？行，我成全她，我非得让她见识见识真被打巴掌是什么滋味。”
话音落下，付思沅便踩着高跟鞋往门口走，气势凌厉，明眼人一看就是打算杀去徐佳意的化妆间，当众甩徐佳意几巴掌落实网上的猜测。
要不是为了等千柚的回复，她的巴掌这会儿早甩在徐佳意的脸上了！
李羽和小叶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忙冲过去挡在门口。
付思沅声音发冷，“让开。”
这样的神情，让小叶犹豫地挪了挪脚，唯独李羽还在坚持。
付思沅的耐心彻底告罄，抬手就想推开这两个人，李羽心急，慌乱中视线忽然瞥到梳妆台上的手机，想也不想就开口道：“千柚不来会不会是信了网上的那些造谣！”
付思沅推人的手顿在半空。
“千柚很可能是相信他们说的你泼助理热水，辱骂道具师还打压新人的造谣了！”李羽飞快说道，“思沅，千柚肯定是害怕你了所以才不来剧组探班！”
付思沅慢慢地收回了手，指尖僵硬。
“你说……”她语气复杂，“千柚害怕我？”
第49章 带坏（修）
化妆间门口， 小叶一脸钦佩地望着李羽，用眼神大夸特夸：羽姐，还是你有办法啊！！！
付思沅也说不清怎么就在听见李羽说千柚害怕她时， 鬼事神差地停了下来， 心里也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轻轻扎了下， 酸酸涩涩。
明明只是个空有家人名头的堂妹罢了。
是啊， 不过就是能在片场里满心满眼地看着她， 在商场抓着她手腕撒娇， 让她省些钱雇保镖，和付鸣野打电话时让付鸣野别对她有偏见，还在家里给她准备的礼物……的堂妹罢了。
她纯粹是看千柚比看别的跟班顺眼，所以花钱也多一些， 除此之外，千柚害怕不害怕和她有什么关系？
心里这么想着，付思沅垂在身侧的手却没再抬起，也没再想推开门口拦路的李羽和小叶。
李羽发觉付思沅当真关注千柚的看法，惊讶之余，心里也松了一大口气。
“思沅，你和千柚才相处多少时间？”李羽劝道， “网上那些水军造谣造得头头是道，你又不作澄清， 不熟悉你的人，很可能就相信了。”
付思沅拧眉，“千柚昨天就在剧组， 亲眼看见了我没打徐佳意！”
“昨天的事情千柚看见了， 其他的事情千柚又没看见！”
“网上的造谣也能信，这便宜堂妹不要也罢。”
李羽一时噎住， 这和她想像的发展不一样啊！！！
然而，李羽和小叶担心过后，又莫名发现别看付思沅话说得挺狠，但人还是待在化妆间里，似乎不打算再出去找上徐佳意甩上几巴掌落实网上的抹黑猜测了。
一阵静默里，梳妆台上手机响起的铃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思沅，你手机响了！”小叶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生怕晚跑一会儿，付思沅就推开离开了。
在小叶转身回去拿手机的时候，李羽依然兢兢业业的挡在门口。
虽然不少人都挺可怜李羽和小叶给付思沅当助理，经常脑补她们时不时就得被付思沅打骂，比古代的丫鬟还惨，但李羽和小叶工作得还挺开心。
付思沅唯一骂过的话，也就一句蠢死了。
像网上说的泼热水，辱骂等，全是无稽之谈，李羽和小叶还上网澄清过，无奈网友们都认为她们是被金钱收买，连尊严都不要了。
李羽对此嗤之以鼻。
当付思沅的助理真那么水深火热，她还能坚持三年？真有这个毅力，她当年高考早考上985了。
小叶已经拿过手机了，“思沅，钟姐的电话。”
“喂。”付思沅皱着眉，“你不就是想劝我答应澄清么？我——”
钟姐坐在来剧组的车里，闻言，当即开口道：“这件事晚些再说，我刚接到你小叔秘书的电话。”
“谁的秘书？”
“你小叔，付北岳付董。”
付思沅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和这个小叔打过电话了，应该是从出国换了手机号开始，后来回国后，一年回不了一次家，回家了也不一定能碰见付北岳。
像前几天回家拿衣服，正赶上了付北岳出差。
不用付思沅再问，经纪人钟姐就将付北岳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说是你小叔给你挑了四个保镖，刚派人带去公司，我已经让他们来剧组这边汇合了。”
付思沅：“？？？”
“保镖？他挑保镖给我干什么？盯着我还是监视我？”
李羽和小叶紧张地觑着付思沅泛冷的脸色。
“说是你堂妹一大早给付董打电话，让付董再给你雇四个保镖。”钟姐说，“听秘书的意思，你堂妹还点名了保镖的用途，必须两个身手矫健的，再有两个善于侦查，两两搭配。”
李羽和小叶听不见经纪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内容，但能直面付思沅的神情变化，怎么说呢，很像盛夏的江城天气，说变就变。
刚刚还阴郁冰冷，现在就晴朗湛然。
付思沅已然转身往回走了，停在窗前，看着窗外被昨夜暴雨洗刷过的绿黄叶片。
片刻，付思沅还是没忍住确认道：“你说，是我堂妹打电话让我小叔雇的保镖？”
“是。”钟姐了解付思沅的性子，在这件事上问得特别清楚，“据说你堂妹看见网上有那么多人骂你，担心你有危险。”
付思沅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蜷了下。
担心她有危险……
千柚不是害怕她，而是担心她有危险。
“我知道了。”付思沅说。
钟姐见付思沅情绪还算平稳，斟酌道：“网上热搜的事公司这边已经查出来了，爆料的营销号和徐佳意倒是没关系，你还记得你之前拍戏有矛盾高琪吗？是她公司养的营销号。”
说来，他们公司里付思沅拥有30%的股份，拥有相当大的话语权，付思沅想让网上口碑变好，只要吩咐一句，公关部就能立即行动。
问题出就出在付思沅不在乎网上的抹黑，甚至享受于全网只讨论她一个人，因此，格外不配合公关部的澄清。
付思沅的理由也简单，澄清过后，网友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不就不讨论了？
钟姐时常感觉带一个付思沅，能折寿十年。
“和徐佳意无关？”付思沅嘲讽笑道，“你要是看见徐佳意从水池出来后的做作，估计就说不出这句话了。”
付思沅还在意着千柚让付北岳给她雇保镖的事，懒得再和经纪人扯徐佳意，“行了，你们想怎么澄清就怎么澄清，我不管了。”
经纪人无语控诉，“你就那么喜欢被人骂么？！你能不能对口碑在意点，你——”
付思沅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经纪人：“？？？”
很快，李羽就收到了经纪人发来的消息，千叮咛万嘱咐让李羽一定看好了付思沅，凡事等她这个经纪人来了再谈。
李羽回了个“努力，尽量”。
“千柚确实看见网上的热搜了。”付思沅忽然抬头看向李羽，“发现有很多人在骂我。”
李羽茫然，“啊？是么？”
付思沅直视着她，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千柚担心我被这些人伤害，让我小叔给我雇了保镖，四个。”
李羽点点头，“那堂妹对你还挺好的。”
“是啊。”付思沅说，“你怎么能说她害怕我呢？你真不了解她。”
李羽：“……”
李羽：“…………”
半晌，李羽找到正在刷手机热搜的小叶，“小叶，你瞅瞅思沅，思沅是不是在笑？”嘴角都翘得不成样子了！
小叶没抬头。
李羽纳闷，“这些热搜等会儿就撤下去了，你还看什么呢？”
小叶拿着手机去找付思沅告状，“思沅，网上有粉丝帮你说话，被骂了，然后现在徐佳意的粉丝还想查人信息。”
有粉丝帮说话这件事，付思沅有所耳闻，当时李羽和小叶都猜测是剧组里的人，小叶还说这个粉丝肯定特别喜欢思沅，所以才能不顾章导的封口令也要把当时的真相说出来。
“找钟姐，派公司的律师团队。”付思沅看都没看一眼手机，“帮这个粉丝维权，顺便再给她买点礼物。”
小叶应下，“我这就安排。““说起来这个粉丝好像还是个高中生。”小叶气愤极了，“这么被扒信息，还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 付思沅耳朵微动，“高中生？”
小叶嗯了一声，“我看过她的主页，九月份刚上高二。”
说到这，小叶愣了愣，“咱们剧组里有高中生么？”
李羽走过来，迟疑道：“好像就昨天堂妹过来了。”
“手机拿过来。”付思沅说话间，便拿过了小叶握在手里的手机，也不用特意找，屏幕里的页面就已经是目前正被骂的“唯粉”主页。
用户昵称再学一分钟，往下一翻，第一条是早上八点左右更新的，“乱骂的全漏财！”
随着手指下划，入眼的全是两个月里在演技投票里给付思沅的投票。
付思沅在唯一的一张生活照上停下了划动页面的手指。
再学一分钟：收到两个新杯子啦～[图片.jpg][图片.jpg]
“这个杯子不就是堂妹昨天喝水的杯子？”李羽指着图片里的绕着浮雕月亮的星星杯，“我还问过堂妹链接！”
付思沅又往上滑，再次看见了那条“乱骂的全漏财！”
她根本不敢想千柚打出这句话时会有多委屈，手指轻颤，不小心退出了页面。
刹那间，广场上那些辱骂的评论一条条仿若浪潮翻涌，密密麻麻地映在付思沅的眼睛里。
付思沅低垂着眼睫，一声不吭地看着这些评论，看着它们不停刷新，看着不少人在叫嚣必须揪出这个为了追星而撒谎的粉丝。
明明付思沅什么话也没说，李羽和小叶却感觉空气压抑得厉害，像有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头上。
付思沅攥紧了手机，问：“章运在哪？”
李羽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在前院拍摄，拍、拍徐佳意的戏份。”
“徐佳意……”付思沅几乎从牙缝里咬出这三个字，话音刚落，猛然起身往化妆间外走，“我倒要看看章运怎么选！”
选错了，他这个剧组也别想要了！
李羽和小叶对视一眼，慌忙追上去，边追边给经纪人打电话，“钟姐，你快来，你——”
三个人在拐角处和经纪人还有四个保镖险险撞上。
付思沅没看经纪人，用一种情绪不明的眼神打量着这四个和千柚有关系的保镖，“哪两个身手矫健？”
长得高壮还隐带煞气的保镖走了出来，刚想问付思沅有什么吩咐，付思沅已经招手，“走，说不定要用得上你们砸场子。”
经纪人钟姐：“？？？”
我不是给你带的打手啊！！！-
书房里，千柚刚挂断付北岳打来的电话，转过身，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三双眼睛。
大哥坐在电脑前，抬眼看这边，三哥和危煦坐在旁边的书桌前，也抬眼看这边。
昨天晚上，书房还只有一张办公桌，这会儿，除了办公桌，又多放了一张书桌，还是从千柚卧室里搬来的，否则坐不下三个人。
千柚接电话前还在琢磨下周末大家伙一起学习在哪学呢。
原本千柚是提议和危煦在房间里学习，三哥在书房和大哥一起学习，毕竟危煦是她约定来家里的。
然后，大哥提出再搬张桌子进来，这样付鸣野有问题也能问问千柚和危煦。
付鸣野第一反应就是想反驳，他问谁也不可能问危煦啊！还没反驳出口，先被付鸣则淡淡扫了一眼，无声警告。
人生头一次，付鸣野和付鸣则有了默契，不能反驳，真反驳千柚带着危煦单独学习怎么办？
付鸣野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再去千柚卧室搬桌子，全程他一个人搬，连卧室门都没让危煦进。
这会儿，三个人里，付鸣野率先焦急地询问，“你刚说的什么律师，公关团队还有告人是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么？”
“不是啦。”千柚在付鸣野和危煦中间的椅子上坐下来，刚打电话打口渴了，正想伸手拿杯子，眼前就递来了盛了半杯椰汁的杯子。
危煦：“喝口水润嗓子。”
趴在地上玩球的小呼噜，抬起头，“汪！”
危煦低头看它一眼，“嗯，它也担心你口渴。”
“谢谢，也谢谢小呼噜～”
“汪！”
千柚捧着杯子喝了两口椰汁，不渴了，才抬起头解释道：“二姐不是被冤枉故意NG打别人巴掌了嘛。“听到这话，付鸣野下意识地看了眼付鸣则，但付鸣则一向不悲不喜的冷峻脸，他也看不出付鸣则到底知不知道付思沅被冤枉这件事，反正他不知道。 “我当时在剧组都看见了，二姐根本没有打！所以我就在网上说了真相。”千柚说到这，还有点生气，“他们不相信，还骂我！”
要不是人太多，以千柚有仇报仇的性子，早骂回去了，人太多，骂回去太累，所以千柚只能在主页里统一发条面对全网的，“乱骂的全漏财！”
千柚鼓嘴，“剧组就是一条过，为什么不把视频放出来呢？”
付鸣则眉宇轻皱，虚放在键盘上的手指敲下几个字，果然看见了热搜的网页，第一个的便#付思沅唯粉撒谎言论#。
一时间，付鸣则脑海里先闪过了公司法务部里擅长这方面的两位律师，同时，他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昨天章运还想问他以后投资的可能性，这么一个有事当缩头乌龟的剧组导演，哪来的底气和他谈投资？
付鸣则决定和这位导演谈一谈。
走廊里，付鸣则从秘书那拿来了章运的电话，只是打过去是别人接的，那头人急急忙忙还没说话，手机里就响起了付思沅的声音。
“你再躲我看看？！““我告诉你章运，这个视频赶紧放出去！还是说你这些东西不想要了？正好我让保镖全给你砸了！” “徐佳意，你再多嘴一句试试？！滚远点！”
付鸣则垂下眼，看来是时候催催下属了。
单单放个付思沅一条过的视频哪里够，还应该有徐佳意收买邹蕊的音频，让这个叫徐佳意的也感受到什么叫全网骂。
“草！”付鸣野也看见了网上这些骂千柚的评论，气得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告他们都算便宜了！”这要是见到真人，他这拳头就不是砸在桌上，而是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小叔不说告他们么？到时候我们是不是能见到人？”
千柚和千槿生活了十几年，耳濡目染也懂点法律，“好像看情节严重不严重，转发和浏览高的应该都能告。”
具体的千柚也不太清楚，毕竟千槿不负责这个领域。
“分个屁的严重不严重，骂了就该被告！”付鸣野越看评论脸色越黑，“ 一个个骂这么脏，真应该把他们嘴堵上！”
付鸣野骂了一通，余光瞥见危煦在那事不关己地用手机聊天，当即更来气了，这个危煦根本不值得千柚早上制止他讽刺！
“危煦？！你把不把千柚当朋友？你还有心思玩手机呢？！”
“不是说转发和浏览高才能被告吗？”危煦抬起眼皮，清亮的眸底笑意全无，“我看有几个差点意思，我找人帮帮他们。”
付鸣野：“？？？”
千柚也好奇危煦这话的意思，探头过去看。
随即，千柚就看见危煦吩咐不知从哪找来了水军头子，让他们着重关注了上百个涉及人身攻击的用户，利用水军增加浏览和转发。
关键水军们转发的同时，还得回骂一句这些用户，谁把这些用户骂破防了，危煦就额外给谁奖金。
千柚：“……”
就还挺爽。
但爽过之后，千柚又纠结上了，这违法不违法啊，别帮三哥他们躲开剧情了，危煦还没躲开。
“等等。”付鸣野刷着自己的手机，突然问，“这个叫佳意小尾巴的王八蛋什么意思？”
千柚又凑到付鸣野那边看他手机，危煦没过去，反手在搜索栏打下了佳意小尾巴五个字，直接跳转到了这个人的主页。
刚看见最新一条动态，危煦的眼神就冷了。
佳意小尾巴：我们佳意真是倒霉先遭上借NG甩巴掌的霸凌前辈又碰上为了追星撒谎的狗东西，还佳意产生幻痛，我看你是狗眼瞎了！无聊查了下，这个地图有点意思，小高中生，看看私信？
配图是江城地图，但只有东城画个红圈。
千柚也看到了这条，拿起桌上的手机，在一串红点点的私信里，扒拉出叫佳意小尾巴的用户。
[你住金盛别墅啊？是家里有钱还是傍上大款了？用不用我把哪一栋贴你看看？]
千柚皱眉，“这人查我IP。”
付鸣野黑着脸站起身，边撸袖子边说道：“千柚，你让他照着地址过来，我不打死他！”
“不用，我自己报仇。”千柚刚说完，看见付鸣则从门外回来，“大哥，我能用下你的电脑么？”
付鸣则没听见前情，还是直接答应道：“你用。”
千柚拿着手机绕过学习桌，坐在了付鸣则平时办公坐的椅子上，两手搭着键盘先一步登录了社交账号的网页版。
付鸣野想过去看千柚打算怎么报仇，经过危煦时，忽然看见危煦从背来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点击开机。
这会儿，付鸣则已经来到了千柚的身后，看着千柚两只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全是代码的网页调了出来。
一张江城电子地图出现，某个小圆点不停闪烁，外围的光圈逐步缩小。
付鸣野也在看，拧眉，“这是什么？”
千柚完全沉浸在网页里，没及时回付鸣野，还是付鸣则分了丝眼神给他，“查IP。”
“？？？”付鸣野面露愕然，“千柚，你也会查IP？你竟然学过黑客啊？？”
付鸣则这次连丝眼神都不分他了，“你们选修的信息技术课里，应该有讲IP地址。”
付鸣野张了张嘴，“……有么？”
“有的！”千柚已经查出具体而详细的地址了，回过神回答道，“我高一学的，老师没怎么讲，但我觉得很有意思，在图书馆多看了几本书。”
付鸣野：“……”
他只有打游戏才有这个悟性。
千柚说话间，手指一敲键盘，页面切回私信聊天框。
[再学一分钟：我也把小区名贴你了，不用谢～]
虽然地图搜索精准到了楼栋楼层，但先发个小区名报仇！
这边，千柚发完就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也就显得另一处的键盘音格外清脆，千柚侧头望向危煦，就看见危煦面无表情地坐在笔记本前敲着键盘，十指速度快到几乎只剩残影。
“危煦，你也在查他IP么？我已经查到啦。”
“不，”危煦的声音是千柚从未听过的冷，“我看他过往记录骂得都挺脏，帮他推送给他的家人朋友和公司同事。”
网上匿名骂人算什么，在现实里亮亮相才好。
千柚反应了一秒，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猛然跳起来，右手撑着桌子，当着付鸣则和付鸣野的面，灵活地从桌面上跃了过去。
付鸣野：“？！！”
“危煦，你快等等！！！”千柚一只手用力摁在了危煦的手背上，另一只手飞快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一串代码凭空插入，险险拦住了最后的发送！
千柚都没顾上松开手，着急道，“你不能违法啊！”
秋日阳光温暖地透进来，危煦感受着压在他手背上的温度，稳了稳心神，抬眼望向千柚，嘴角一扬，笑容热烈而张扬。
“没关系。”他说，“我扫尾很干净的。”
千柚：“……”
怎么办，她好像把危煦带坏了，危煦还坏得青出于蓝qaq。
第50章 澄清
千柚摁紧了危煦的手背， 坚定摇头，“不、行！”
剧情里，危煦就有买凶杀人的形容， 别人在河边走走就算了， 危煦一走很可能就掉河里了。
气氛一时僵滞。
危煦在千柚只盯着他的灼亮眼神下， 张了张嘴， 很难说出拒绝。
但让他轻松放过这个查千柚IP还在主页辱骂千柚的王八蛋， 他又做不到。
各种矛盾情绪在脑海里交织， 危煦到底败下阵，“我答应你，不曝光了。”反正除了曝光，也有别的能教训人的手段。
“危煦， 你要做个正直的好人。”千柚语重心长道，“不能违法。”
危煦乖乖点头，“好。”
见状，付鸣野反而不太高兴，“千柚，你拦着危煦干什么？像这种阴沟里的臭虫就应该让认识他的人都看清楚他的嘴脸！”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付鸣野已经举报这个叫佳意小尾巴的人上百条了， 恨不能冲破屏幕把那人打一顿。
千柚不赞同，“那也不能违法！”
付鸣野：“危煦不说能把尾巴扫干净么？”
彼此间一向不对付的关系， 付鸣野头回相信危煦。
“如果有人比危煦的技术还厉害查到呢？”不管是付鸣野，还是危煦，包括她本人， 在剧情里都是炮灰的存在， 哪能指望老天爷帮忙。
危煦能听出千柚的担心。
他的视线落在千柚依然紧紧压着他的手背的手上，热意从手心渡下来， 热得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
忽然，危煦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这边，几乎化作实质的目光容不得忽视，顺势抬起头，和面容冷峻的付鸣则四目相视。
“柚柚。”付鸣则目光审视地看着危煦，话是朝千柚说的，“你过来。”
千柚自然地松开了压着危煦的那只手，绕过桌子走到付鸣则旁边，“大哥，什么事呀？”
危煦握了握失去了热意的右手，看向走远的千柚。
付鸣则敛下视线，垂眸注视着千柚，温声道：“我刚被你们提醒，想到了一个能让这个人付出代价的手段。”
“大哥，不能——”
“不违法。”付鸣则反问，“本来告他就需要证据不是么？“付鸣野不耐烦，“你打什么哑谜呢？” 付鸣则不紧不慢道：“他喜欢在网上辱骂别人，我们就找些人让他也成为现实里被八卦的对象。”
刚才危煦差点曝光对方使用的手段，也给付鸣则提了个醒，在商界混久了，无论背地里手段怎么样，明面上总是讲究些体面的。
就像他和小叔发觉韩云泉对付家心怀不轨，所做的也是暗地里部署，而不是打草惊蛇，但有些人，不值得浪费时间部署。
通过法律判决，让这样的人道歉赔款，根本不足以消减付鸣则心底的怒火，他必须让这个人在现实里也成为过街老鼠。
“我们告他，肯定要提供他辱骂的证据。”危煦说道，“等告完了再传播就不算曝光隐私了，不过是讨论八卦罢了，法律也不能阻止老百姓讨论吧？”
危煦得承认，虽然付鸣则的办法和他之前的类似，但远比他的光明正大。
千柚眼睛亮亮道：“我们还能顺便传播他辱骂别人的言论，借着八卦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在网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别侮辱人了。”付鸣野嘲讽，“臭水沟里的老鼠才对。”
付鸣则听到千柚的话，心感意外，须臾，又认为千柚能有这样有仇报仇的性子挺好，不用担心千柚以后吃亏了不说。
千柚可不知道大哥心里怎么想的，否则一定会说冤枉。
被人在网上骂了那么多条，还被查IP，千柚肯定生气啦，但再生气，也不能让危煦做出违法的行为来。
大哥提的办法就不涉及曝光隐私啦。
“危煦。”千柚扭头看他，“你和大哥学学！”
付鸣则微眯眼睛，视线冷淡地打量着危煦，而在付鸣则的打量下，危煦扬起嘴角，“谢谢大哥指导！”
此时此刻，付鸣则非常认同老祖宗的观点。
他们付家和危家，果然不对付，他认为危煦的不顺眼程度，已然超过了付鸣野。
付鸣则懒得再看危煦这个有小心思的危家人，用掌心很轻地在千柚肩膀上拍了拍，“上午就先别看网上的消息了，公关部那边正在解决，我再出去给律师打个电话，让他们立刻着手准备。”
考虑到千柚反复强调的不违法，付鸣则主动道：“法务部的人很专业，他们一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行事。”
千柚放下心，“嗯嗯！”
结果，千柚才坐下不到半个小时，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原因就是危煦又刷到了佳意小尾巴的言论。
他被千柚回复IP后，冲动愤怒之下，竟然将千柚住在金盛别墅的事情宣扬了出去，还造黄谣说千柚被包养。
千柚看见这条言论，第一反应是：“他造谣诽谤，这是侵犯我的名誉权，我告他妥妥能赢！！！”
危煦的做法是，反手黑进了对方电脑，将对方的所有社交软件全废了不说，各种资料也毁了个干净。
要不是千柚眼尖手快，危煦能将对方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和公司职位全曝光了。
“危煦？！！！”
危煦强压住心底涌上来的负面情绪，抬眸直视千柚，面带歉意，“对不起，我没忍住。”
顿了顿，他出声宽慰道：“但我真的扫干净了尾巴。”
“……”千柚简直愁死了。
拦半天，危煦还是在河边走了个来回！
付鸣野正在后面骂，“这个臭虫住西城是吧？你们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找他，看我不打死他！”
千柚又得拦付鸣野。
这俩人是主角也就算了，关键是炮灰啊，一旦为了她的这点儿事，让他们的剧情杀提前了呢？！
“你想打死谁？”刚给律师打完电话的付鸣则推门而入，挡住了快挣脱了千柚闯出书房的付鸣野。
付鸣野额头青筋突起，拳头握得咔咔响，“打那个大放厥词的阴沟臭虫！你赶紧让开！”
“你打完他，然后呢？”付鸣则淡声问道，“把人打个半死被抓了，柚柚外去拘留所里看你？”
一句反问，让险些烧没理智的付鸣野，瞬间清醒了。
千柚紧紧抓住付鸣野的胳膊，“三哥，不能打人！”
付鸣野咬着牙，“难道就这么便宜他么？！”
“不便宜也行。”付鸣则冷声提点道：“那么打人前，你想过打哪个部位检查不出来么？想过打哪个部位不会失手误伤么？还是想过该怎么让他有苦说不出，不敢报警抓你。”
“……”
“……”
“……”
书房里剩下的三个人都静了下来。
付鸣野不自觉顺着付鸣则提的三点去思考，过去几年里，他带人打架都是打头，后来被千柚和邓宝宇念叨，变成了打肚子，打的多了，下手的力道也有了把握。
所以真有哪个部位打了也检查不出来么？
“我查查看。”付鸣野也不蠢，刚才气性上头才想线下找过去打一顿，这会儿有千柚和付鸣则都拦着，他根本出不去。
何况，他也不想真打坏了人，以后让千柚来拘留所看他，丢人不说，他在里面关着，千柚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他都罩不了！
艹！
但这个臭虫这么放过他又憋屈！不行，他一定要帮千柚十倍百倍千倍的喷回去！
千柚瞅着付鸣野不仅不往外走了，还坐回座位，拿起手机查上了身体哪个部位打起来不会被打坏，检查不出来……
虽然大哥拦住了三哥，但感觉哪里怪怪的。
危煦也陷入沉思。
付鸣则提出的前两者他考虑过，第三个的有苦说不出……拿曝光信息来说，他就不信那个人在现实里没有得罪过的仇人，光是主页上骂过的明星艺人就不下十人，让他们彼此攀咬不也行？
原本趴在危煦脚边的小呼噜，打了个哆嗦，慢吞吞爬起来，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瓜，挪啊挪，挪到了千柚的拖鞋边。
这边，付鸣则已经让人全面封禁了一些辱骂账号，特别是这个叫佳意小尾巴的账号，他看着这个人的工作地址，眸色漆黑，酝酿着压抑的怒意。
突然，一阵欢快的铃声响起。
千柚拿起手机，“妈妈！”
付鸣则和付鸣野同时看过来，比起付鸣野的单纯关心，付鸣则深邃的眸底有着微不可察的紧张。
在小叔和小婶同时出差期间，作为家里的兄长，他理应照顾好柚柚，结果呢，害得柚柚被那么多人骂，一时半刻还不能让那人付出代价。
“嗨呀，我都说他们会漏财了，那个查IP的？不用再麻烦其他叔叔阿姨啦，付叔叔派了律师，大哥也找了律师。”千柚语调轻盈，脸颊带笑，“我也查了他的IP呢。”
“大哥还想到了一个能让他在现实里也被其他人骂的办法！说团队里的律师们都特别懂，一定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让他被所有人骂。”
千柚说着话，下意识拿起旁边的水杯，惊讶发现里面的椰汁又满了，一偏头看见危煦在那拧瓶盖。
“嗯嗯！”千柚听到千槿问的话，回过神，喝了两口椰汁，继续道，“我不会再看网上的言论啦，妈妈，你放心吧。”
“家里没有呀。”
“网上找一张嘛？对噢！”
等千柚挂断电话，付鸣野讶异道：“小婶知道你的社交账号？”因为只有知道再学一分钟是千柚，所以才能及时打电话过来关心千柚被骂的事情。
“知道呀。”千柚边登录网页边回答，“我第一个关注就是我妈妈呢。”
付鸣野刚才就已经关注千柚微博了，低头翻千柚的关注列表，排在关注第一位的赫然是一位普法博主，点开主页，全是一些社会新闻类的普法。
他平时感觉很晦涩的内容，在千槿的文字中就变得很简单通俗，关键千槿早就不做诉讼了，但说起这些内容还是很直中要点。
往上一看，粉丝竟然有102w。
再一划，这位背后是千槿的普法博主更新了一条新动态，转发了千柚先前被说成撒谎的两条回复，同时说明已经收集了网上恶意辱骂和诽谤的言论，将帮忙维权。
天天来等普法的铁杆粉们：？！！
难道不是撒谎而是确有其事？！！！
付鸣野呆呆地放下手机，后知后觉地认识到在千柚被欺负这件事上——
付北岳和付鸣则能出人手，危煦能出技术，千槿能靠专业，唯独他这个三哥，除了空有拳头，什么也帮不上。
这个认知让付鸣野开始思考起未来的职业目标，一个同样能帮上千柚的职业。
付鸣则走到千柚旁边，“小婶让你在家里找什么东西？”
询问时，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千柚的手机屏幕，蓦地一顿，千柚怎么上网搜财神爷？
“妈妈说让这些人漏财，拜拜财神爷可能更靠谱。”千柚挠挠脸颊，“我也不知道哪个财神爷能帮忙，五路财神爷都拜拜吧。”
付鸣则：“……”
“……”付鸣野重新低头看了看千槿这个普法博主的账号，原来小婶再普法也迷信啊。
危煦挪着椅子坐过来，用指节从T恤衣领下勾出脖子上挂着的玉佛，一本正经地提议道：“千柚，你拜完财神爷可以再和玉佛说说，问他能不能帮忙给财神爷们带个信。”
千柚扭头看了眼他颈前的玉佛，是晶莹剔透的祖母绿，水头很足，有种清润凉爽的感觉。
“不是说男戴观音吗？”
“我奶说我从小缺福。”危煦说，“我小时候老生病，我奶特地求了这个还找了大师开光。”
“然后你就不生病啦？”
“嗯，从那以后一次感冒发烧都没有。”
付鸣野顿时惊愕地瞪向被危煦勾出来的那枚玉佛，不会真有那么神奇吧？那他天天看危煦不顺眼，不就得罪神仙了？
“不过我奶给我戴上玉佛后，又特意找了老师来家里教我打篮球。”危煦压低声音，“我想了想，既然都戴了，还是选择相信吧。”
付鸣野：“……”
他又狠狠瞪了一眼危煦，侧过身，不着痕迹地用手轻轻拍了拍胸口，吓死他了。
“这个就是信则有！”千柚现在急需财神爷的帮忙，必须相信。
她先将手机竖起，合上眼，两手合十地朝着里面的五路财神拜了拜，在心里念叨：财神爷，你上次送来的一百五十万的刮刮乐，咱们俩也是有点关系的，请你一定保佑乱骂的人漏财！
拜完手机里的财神爷，千柚又两手合十朝着危煦勾在指间的玉佛拜了拜，请人家帮忙带话。
危煦坐得板板正正，完美充当了扶着玉佛的工具人。
全程围观的付鸣则&付鸣野：“……”
有一瞬间，付鸣则怀疑他和千柚还有危煦有了代沟，只是目光一偏，发现付鸣野的表情也一言难尽后，他又想，大抵是他们付家的人，和别人有了代沟。
反正问题不会出在柚柚身上。
恰恰在千柚拜完还没过一秒，付鸣野忽然出声，“唉唉唉，付思沅可算干正事了，剧组放出了她拍戏一条过的澄清视频。”
付思沅再搞不定剧组，他就真为帮付思沅说话的千柚不值了。
《破局》V：针对网上不实的猜测，剧组特此做出澄清，昨日拍摄场景为……付老师@付思沅全程发挥出色，一镜到底，未有NG。关于甩巴掌一事，更是无稽之谈。[视频]
电视剧还没拍完，剧组就放出当天拍摄桥段的也是头一份了，回应不到十分钟，点赞转发就奔着几十万攀升。
剧组放的是从头到尾未经剪辑的视频片段，类花絮。
网友们原本冲着真假甩巴掌上点进的视频，然而，才看两秒，便被里面付思沅的风采震慑住了。
【靠！我都快不认识付思沅了！这个眼神看得我浑身发冷。】
【徐佳意这个角色就是凶手吧？！】
【肯定了，你看付思沅为了死去的闺蜜质问她的时候那个眼神，我都快哭了。】
【卧槽！巴掌！！！】
万众瞩目的巴掌凌厉刮过，网友们都没看清这是真打还是假打，只看见徐佳意惊恐地摔进了游泳池。
这个力度，这个表情，真打无误了！！！
下一秒，弹幕全是谩骂。
【再学一分钟呢？滚出来看看！这叫假打！】
【卧槽，我都替徐佳意感到疼！不会毁容了吧？！！！】
这时，视频里的徐佳意也被助理从水池里捞出来，狼狈地坐在池边。
这不是合作愉快的后续啊，这分明是被付思沅狠狠甩了一巴掌的委屈！
徐佳作泫然若泣地捂着脸，顾及体面，忍下委屈，“只要能早点拍完就值得了。”
网友们都看心疼了。
但他们看着看着，发现不太对劲。
【真打了？徐佳意脸上怎么没有巴掌印？】
【这张脸真白真嫩，请问巴掌印在哪呢？】
【所以是真幻痛？我怎么感觉徐佳意茶茶的？】
【呃，怎么回事？付思沅没甩上？那付思沅演技太好了吧？？？】
【有人做出慢放视频了，付思沅连甲片都没碰上徐佳意……艹了，我都为付思沅感到冤枉。】
视频里，付思沅没搭理继续演的许佳意，而是走向另一边，身影出现在了镜头外，不过声音传了过来，“现在，你看出谁演技好了？”
“她演技好啊。”这是让网友们完全陌生的声音，元气清甜，“出水了还继续演呢。”
噗！
付鸣野听到千柚的这句话，哈哈大笑，“千柚，你怼得太绝了哈哈哈哈哈哈！”
重温一遍的千柚：“？？？”
徐佳意就是产生幻痛，出水了还在演被打了巴掌啊，为什么说叫怼？
【哈哈哈哈哈这个画外音是谁！三分钟让我知道她的资料！】
【出水了还在演呢。】
【徐佳意粉丝呢，你们姐姐出水了还在演呢！】
【幸亏付思沅没真打啊，这真打，那多倒霉啊！】
【这不是一条过？那替身怎么回事？】
很快，替身的问题就得到了回答，剧组放出了章导一遍遍喊徐佳意重来的片段。
付思沅陪着演了八九条，不耐烦不演了，于是，导演喊来了替身。
【也就是说徐佳意和替身演，不是付思沅耍大牌，而是徐佳意NG太多次了？】
【难为付思沅陪着演了那么久，哪怕是个木头都应该学会了吧？】
【徐佳意的演技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视频一出，千柚原先回复的两条评论也被翻了出来，充分证明“再学一分钟”当天在剧组，说的内情完全正确！
付思沅的两条黑热搜一下子就被洗白了，而一直吃红利不曾出来澄清没有真打巴掌的徐佳意，顿时成了被网友们讨伐的对象。
“云泉哥。”徐佳意是哭着给韩云泉打电话，“他们连你的面子都不顾，你是没看见付思沅有多过分，在导演和其他人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
徐佳意委屈控诉，“这次热搜又不是我买的，难道我幻痛了也有错了么？我那天状态不好发挥不好多演几次不行么？我不澄清是导演下的封口令啊。”
韩云泉安慰：“我已经吩咐公关部帮你了。”
“我口碑都完了，还能怎么帮。”
“谁说的完了？”韩云泉自从知晓了系统能再绑定一个目标后，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心态也平和了些，“不管怎么说录音总是真的，我们完全能说成是付思沅和助理合作自导自演。”
徐佳意慢慢止住了眼泪，这原本是韩云泉找的突破口，可是徐佳意却觉得很有可能。
她是找了邹蕊让邹蕊挑拨付思沅，可是付思沅就不能反将一军，早就收买邹蕊么？！
连热搜空降可能都是付思沅早就预料的！-
另一边，书房里。
付鸣则正欲起身，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千柚和付鸣野还有危煦，“你们先去餐厅，我等下过来。”
“说。”
“付总，我刚从邹蕊那听到了完整的录音。”下属汇报道，“还是徐佳意亲自吩咐的邹蕊，让邹蕊挑拨付小姐借NG多打几次巴掌。”
下属原先还以为是徐佳意派经纪人或者助理出面，没想到竟然是徐佳意本人。
付鸣则眉宇微动，“录下来了么？”
“录下来了。”
“发给付思沅的经纪人。”
付鸣则起身，边往书房门口走，边漠然交代道：“到时候你们配合付思沅那边把舆论能炒多大就炒多大，我希望骂她的人不少于今天的规模。”总不能让柚柚白挨骂了。
下属还不清楚再学一分钟和千柚的关系，只当老板心疼付思沅这个妹妹，当即保证道：“您放心，我这就和付小姐的经纪人沟通。”
在付鸣则打电话的时候，千柚三个人已经走进餐厅了。
付鸣野像平时越过付鸣则一样越过危煦，抢先坐在了千柚正对面的座位。
随即，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危煦坐在了千槿平时的座位，也就是千柚的右手边。
付鸣野顿时气得胸膛差点爆炸，“喂！你打算在我家待到什么时候？”
危煦没回他，侧头瞧着千柚，总觉得自从拜完财神爷后，千柚就有点儿心不在焉，连做物理题的效率都比集训时慢了一倍。
“危煦，你听没听见！”
“我晚饭前肯定走。”他抽空回了句。
付鸣野虽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但也不能当着千柚的面赶走危煦，尤其千柚可能是被网上的言论影响了心情，闷闷不乐。
于是，他索性拿起公筷不停往千柚碗里夹鱼肉，个别有刺的也把刺剔干净。
不一会儿，高高的鱼肉盖住了碗里的白米饭。
危煦见千柚连吃鱼都没能绽开笑脸，心里再次认定千柚心里有事不开心。
千柚是在犯愁，而且愁得慌。
上午危煦用黑客技术把别人的几个社交账号全黑了，还有三哥好几次都想出手打人，这都让她控制不住地想到剧情杀。
三哥老老实实学习大半个月了，危煦也又是献血又是给野猫做绝育，他们明明已经在朝着正直好人的道路往前走了，怎么就突然因为她的事，差点掉河里了呢？
千柚不走心地吃着碗里的鱼肉，连这碗里的鱼肉怎么吃都不见少都没注意，吃了几口鱼肉，又拿起汤碗低头喝汤。
危煦弯腰捞起趴在脚边的小呼噜，看着千柚喝下一口汤，等确定这口汤咽下后，他才出声，“千柚，看我这边。”
“？？？”千柚循声转头看向危煦，眼睛刷地瞪圆。
小呼噜懵懂地趴在危煦的怀里，而危煦在千柚看他的下一秒，忽然用两只手扒住嘴角和眼下，朝千柚做了一个超级搞怪的鬼脸。
“……噗嗤！”
“危煦，你哈哈哈哈哈！”千柚笑得停不下来，“幸好我这口汤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