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白苏凌是个家庭背景略复杂的富二代,洁身自好没什么绯闻,配青颜这个“孤女”出身的妹纸真是够够的,一般来说完全不需要死缠烂打。
白念冰脸上讪讪,略带负气嘟起了小嘴:“是啦,我哥年纪比你大了好几岁,又是个只吃素的和尚,脑子不开窍不会追女孩,我爹担心他就要清心寡欲一辈子了。”
“这不是大家都看到他对你特别上心么,一天到晚往你家里跑,感兴趣的话题也就你,想要撮合一下嘛。小仙女,你要不就发发善心,把他收了呗。”
青颜呵呵了两声,相处越久,白念冰的狗腿本质越来越现形了,有事相求她就是“小仙女”,心情不爽就打成了“小妖精”。
“快说说,你对我哥有没有那个心思?”白念冰眼巴巴地看着她,眼底是故作轻松的紧张,“你要是觉得我哥不错,就最好不过了,你要是没那个心思,我再去教我哥追心上人~”
青颜摸了一把白念冰的狗头,终于邪恶地笑了笑:“你要听实话?”
“嗯嗯嗯!”
“我在勾引你哥。”
“……”
白念冰:(°°)一脸懵逼
年轻的姑娘你为何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话?
矜持啊矜持!
*
青颜是真的对白苏凌来了一些兴趣。
他的面容与她记忆中的大哥渐渐重合,只是少了一些锐气,多了一分温和,更让人容易亲近。
白苏凌隐晦地表示,他是她的老熟人,是那人的分~身,来渡化她。
青颜心底里是这么期盼的,可那人身陷囹圄逃脱不了,又如何能这般自在?所以她还是怀疑,即使这人真是她大哥,怕也是被人做了手脚。
至于前来撩拨她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她栖身的法宝。
不过,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她大哥,青颜是绝不会放过的。
对方有本事来接近她,她当然要试探一番。
从相识到拍拖,五六年时间下来,青颜便觉得这男人越来越朝她熟悉的方向发展。
同样还是强大到能撑起一片天,他面带微笑,慵懒地纵容地看着她恶作剧似的整治着痛恨的人,看她壮大自己的事业,看她活得扬眉吐气,如花朵一般肆意绽放。
与当年那个大妖怪一样,任她借他的势,跟着他作威作福。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自认为是和尚的白苏凌没有了凌厉的棱角,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爱意,比起满心只要雄霸天下的那人要温存太多。
曾经的那个人的眼睛里,似乎从来没有她想要的爱意,甚至连暧昧,也是轻轻浅浅的。
青颜放纵着自己,任性地撩拨他,心里却渐渐滋生了一丝丝惶恐。
如同在夜晚的微风里,裙角轻轻擦过脚踝。
诱惑,慢慢地侵蚀了她的心。
世上尚有糖衣炮弹这样的说法,不知和尚的亲近是一颗甜心的糖,还是裹着玻璃渣呢?
活了多年的老妖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实行拖字诀,任时间慢慢的流淌。
*
检阅张青颜的人生,多是荒草萋萋满目苍夷,但是再苦再难,也会有一两朵静静开放的小花。大多经历过痛苦的人会更为宽容,也会在别人落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张青颜在被世界放逐之时,曾遇上一个友善的老太太,也算是她死之前的一道亮光,让她离开人世那会儿不至于太寒冷。
复仇报恩,青颜会一件件地帮宿主完成心愿。
南方,沿海小城。
雨润烟浓的一天,大公园的池子里浮着深深浅浅的倒影。
青颜用妆把自己抹黑了,披着一身破烂旧衣,拖拉着没了鞋帮的帆布鞋,像一个流浪汉一样乞食。
流浪汉是没有目的地的,但是青颜却游荡着往公园的西边靠近。
那个最终给予她一点儿善心的老太太,每逢周五总在广场喂鸽子。
青颜的头发全湿了,表情木木的,微微打着哆嗦,一身狼狈地撞进老太太的视线里。
女孩直直的盯着她手里的玉米粒,艰难的吞口水。
老太太姓何,是个热心肠又带着善良的孤寡老人,据说她早年丧夫,唯一的儿子又被拐子骗走了,因此得了个克夫克子的扫把星名头,也或多或少的不被人接纳。
好在何老太太心态好,一个人关起门过日子,但迫于生计,还是开了个小店子,生意略清淡,勉强能养活自己。
张青颜当初出狱后去南方寻爹娘,给了他们身上所有的现金后寻死。何老太太偶遇了她,给她一碗热饭,留她一宿,跟她说一些看破红尘也要顽强活下去的事儿。
大约老太太那双带着慈悲的双眼早就看透了她,才会絮絮叨叨地想要感化她,救下年轻的姑娘。
只是那会儿张青颜已经心若死灰,再怎么睿智的道理也听不进去,最终是辜负了老太太一片苦心。
*
何老太太把青颜带回家,从家具安置上看得出略清苦,却干净整洁。
她手脚麻利地给煮了一碗面条,上头盖着荷包蛋,撒了葱花提香。
等青颜洗浴以后,她已经买来一套新衣裳,换上去意外地合身。
到此,青颜有些感动。
每个小世界里,总存在着人性美好的一面,她去完成宿主的深仇大恨,见证了各种黑暗不公和荒唐,但也能体会到像一碗面条一样的关怀。
因为处在负能量爆棚的宿主身上,外界施舍的细微的善意,都非常难得。
青颜常想,即使她是个妖,也是个爱憎分明的妖。
有仇的十倍百倍报复,有恩的则要千倍万倍报答。
吃饱安顿好,何老太太自然就问起了青颜的家人。
青颜这一趟是来演戏的,瞬间就红了眼,抽泣着把张青颜的遭遇讲了一遍。
重男轻女的爹娘,罔顾人伦的亲叔叔,糊涂虫一样的亲奶奶,以及遇人不淑碰到了刘晋强。生活了二十几年没有一点儿存款,想要认亲却鼓不起勇气。
何老太太唏嘘不已,真是个可怜可悲的女孩儿。
热心肠的老太太开始张罗着给她寻爹妈,到处去贴寻人启事。她受过丢失孩子的痛苦,比起青颜更为上心。
其实张青颜她亲爹张胜利就在小城里,开了个小饭店,生意还不错,一家人过得挺滋润。饭店跟何老太太家的南杂店子就隔了一条街,并不远。
只是小广告贴了一周,也没见人来认领青颜。
如同张青颜那一世一样,张家爹妈并不把女儿放在心里,似乎两口子守着儿子过日子,就足够了。
青颜领着何老太太假装是偶然经过张家的饭店,门口还贴着寻人启事,她故意顿下脚步,眼泪汪汪的望着饭店里忙碌着的肥胖的妇人。
那是张青颜的妈。
这时候正是中下午,店子里并没有几个客人,张妈忙碌中给同样肥胖的儿子添饭添菜,一脸疼爱地要孩子多吃。
青颜就露出了渴望羡慕的眼神。
何老太太微微叹了一口气,以为她是想爹妈了,捏了捏她的掌心:“一定能够找到你的爸妈的,我们走吧。”
青颜并不挪动脚步,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在老太太不解的眼神中困难地说:“那个人……好像是我的……妈妈……”
何老太太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喜悦:“原来就在身边吗?运气真是不错。”
*
只是认亲的过程出乎了预料,老太太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被她收养了几天的姑娘怯怯地上前,满眼期待地想认那一门亲。
可脸上饱经风霜而略显得苛刻的妇人像是讳莫如深:“我家女儿早就死了,十四岁的时候被火烧死了。”
姑娘着急地跟她解释,说自己被人所救逃过了一劫,还指着脖子上的胎记让她确认。
妇人终于半信半疑,不一会她的丈夫也出来了,只说了一句:“我们家没有足够的钱再养一个人,也没有多余的嫁妆。”
他们家存的钱,最终是要归儿子所有的。
青颜急急忙忙的掏出来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得极为严实,里面有三千块:“我在外面做事,有了一些存款,特意带给你们的。”
张胜利和妻子看到钱的时候眼神亮了一下,虽说他们家的店子三五天就可以赚到这个份额,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认亲的事当天是没有定下来。
一方是张胜利和妻子还要考虑商量一下,另外一方青颜压根就没想进张家的门。
“哪能这样呢?怎么是这样的呢?”只有何老太太不断地叹气,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青颜:“再怎么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们不至于这么狠心不管你。况且你也成年了,有劳动力也不怕养不活自己……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还是不肯认你,如果你不介意,就来给我当孙女吧,我很稀罕你。”
何老太太这些话是肺腑之言,她一个人孤独久了,也是真心想有个伴儿,人老成精,她也看得透彻。
那对爹妈并不像女孩期待的那样,盼望着她回去。
如果真是思女心切,怎么会对于贴在门口的寻人启事无动于衷?
怎么会孩子找上门后,只有怀疑不相信?
所谓的“孩子早就溺毙了”只是个借口罢了。
青颜略惭愧,这般利用老人家的善心,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往后得好好报答她才是。至于报答,青颜也想好了,帮她找回丢失了的儿子。
自然要借用白家的势力。
青颜知道,白苏凌其实跟过来了,在她演戏接近何老太太,经过张家的小饭馆,他都在附近观望着。
纵容地慵懒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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