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运动员选拔


    郝珍珍原本都打算好去哪里了,她们宿舍六个人,其实很少能周末的时候全部聚在一起,徐芹有家庭,陈晓水要写文章,金夏月周末同样会出去,她和蒋丹丹都是在学生会活动,唐秀秀又有个店,也是神出鬼没,平常想聚在一起都难。


    唐秀秀算是她们宿舍的核心人物,也就她带头说聚会的时候,她们六个人才能聚在一起,这回唐秀秀说要一起逛街,还要请大家吃饭,她可是期待好久,无她,秀秀总是能给大家出其不意的惊喜。


    就像上次,秀秀带着大家去了她从来都没去过的一条摆摊街,她这个当地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有小半条街几乎都是衣服,原本她想着应该没啥好东西,结果,唐秀秀那眼光毒的,总是能精准找到适合她们每个人的衣服,关键她还会讲价,听着她和那些个老板唇枪舌战的,她听着都觉得刺激又好玩,每次讲下来五毛一块的,大家都兴奋好一会。


    说实在的,郝珍珍是不怎么在乎那五毛一块的钱,她就是看个热闹,可其他人,别说农村出生的陈晓水和蒋丹丹,就是徐芹都乐得省下几毛钱,见着唐秀秀帮她们买好看衣服,还会讲价,最后简直就是物美价廉,一个个心里高兴地不行,所以这次唐秀秀说再一起逛街,所有人都积极响应。


    可没成想,周五公开课一结束,辅导员专门等在教室门口下通知,而且这个通知,是专门针对女同学下的,这个周末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女同学们谁都不要请假,也不要出去,明天学校有选拔。


    辅导员一走,大家三三两两的结伴朝外走,郝珍珍挎着唐秀秀的胳膊,满脸的失望,“什么选拔啊,还占用我们周六周天的时间,哪怕一天也行啊,咱们还能出去逛街。”


    蒋丹丹也喜欢和唐秀秀一起逛街的感觉,看着她四处砍价,就有种大杀四方的感觉,而且唐秀秀这么有钱,也一样会和老板砍价,总让她有种唐秀秀很接地气的感觉。


    她同样失落,“就是啊,这眼看着就夏天,我还想让秀秀帮我买个裙子呢,秀秀眼光好,我自己挑不出来。”


    不用说,有这个想法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当下你一言我一语的,求着唐秀秀下周也得答应她们一起逛街。


    唐秀秀原本就是要躲着店里那些个要治恋爱脑的客户,其他预约的客户,她也提前都说好时间,平常下了课或者请个假就能去给做出来,倒也没什么其他重要的。


    再说都是年轻姑娘,谁不喜欢逛街呢,唐秀秀应着,“行行行,那咱们下周再去,还带你们去那条街呗。”


    “好!”


    不约而同的,几人对视一眼,又笑开来。


    这事说完,大家又开始猜测明天的事情,郝珍珍思来想去的,“最近也没听着上头有什么大动作啊,难道又要选什么交换生或者留学生?”


    八十年代,是有一波留学风潮的,国家通过一些选拔,找出一些学生公费留学,虽然这些学生出国以后可能不适应,也因着这时代的国力不行,受到很多歧视,可不得不说,它也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在。


    她这话说完,金夏月就摇头,“那个不是每年冬天选吗,这时节也不太对啊。”


    “可是也说不准啊,可能这政策就变了呢。”


    这倒是,现在这政策,层出不穷,一天一个样。


    蒋丹丹一想,“秀秀,要是真出国留学,你肯定能被选上,你愿意出去吗?”


    唐秀秀摇摇头,“不愿意。”


    出去干什么,她上辈子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这辈子生活顺心如意,为什么要转战赛场呢。


    蒋丹丹也跟着摇头,“要我我也不愿意,天高地远的,还谁也不认识,而且你们也知道,我那外语学得不行,让我写还可以,让我用外语对话,那我屁也不是。”


    陈晓水抿嘴笑起来,“不光你,谁不是啊,也就秀秀能写得好也说得好,剩下的咱们几个,都是半吊子。”


    几个人只要说起来,话题就不间断,说着说着就拐出去十万八千里,等再想起选拔这个事情,已经是晚上睡觉前。


    郝珍珍和蒋丹丹晚上参加过学生会活动,郝珍珍就给大家分享第一手的消息,“我听着校委会长说,明天的选拔,好像是要选什么运动员。”


    “什么?运动员,干什么的。”


    “参加奥运会啊,拿金牌。”


    “我记着,我们t?好像还从来没拿过金牌吧。”


    “就是说啊,运动事业,也得发展,我们这么大个国家,这么多人,怎么能拿不来一块金牌呢,我听着他的意思,上头要全力发展运动事业,在运动领域取得一定的成绩。”


    “外头那些大国那么厉害,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并肩或者超过他们,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


    都是大学生,胸怀抱负和激情,有文化有理想,谁都想让自己国家越来越好,可同样的,现实给人以重击,想要达到他们说的那些,不知道要多少年。


    唐秀秀听得一笑,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想给大家剧透一些,根本不用有生之年啊,等明年,我们国家就会有第一枚奥运金牌,之后呢,金牌奖牌会越来越多,等到新世纪,甚至奥运会都会在我们国家举办,那时候离着现在,也不过是二三十来年的时间。


    可这些都不能说,她只能把能说的说出来,“有生之年是肯定的,我觉得,可能用不了多少年呢,我们不仅能和他们并肩,还能承办奥运会呢。”


    承办奥运会,这个年代,这个词,大家想都不敢想,郝珍珍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那个场景,“秀秀,你说别的我信,可这个,我真想不出来,你就看咱们京市,全国首都,有什么高楼大厦吗,有那些个高级体育馆游泳馆吗,甚至我们都没有那种大型的体育场来承载全世界的运动员。”


    她叹一口气,“虽然咱们看不到那运动会现场是什么样子的,可是那报纸我们也看着了,你看看里面,一眼望不到头的场地,真的,难以企及。”


    这话一说出来,宿舍有些沉默,蒋丹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希望,“不是难以企及,那一天,总会到来的。”


    总会到来,可到底是哪一天呢。


    这个时代,是富有激情和梦想的时代,同样也是落后与贫穷的时代,很多人想要国家强盛,可就像孩子想追上大人,总觉得那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


    “确实总会到来的,而且我觉得,那一天不会远”,唐秀秀的声音接着响起,一如既往的轻松,却莫名带着沉稳的力量,“也许五年十年不会到来,可十五二十年三十年呢,未来的事情没人说得准,可就是因为说不准,才充满希望不是吗,如果是三十年以后,我们也不老啊,等奥运会在我们国家举办,我们聚会吧,一起去看奥运会。”


    这样一个畅想,当即就让宿舍几人都激动起来,郝珍珍也不躺着了,她登时就坐起来,“肯定的肯定的!要是在我们国家举办,肯定就是在京市吧,到时候不管你们在哪里,天南海北的都给我来,最好都住我家里,咱们一起去看奥运会。”


    蒋丹丹这回声音是真有了希望,“如果真的三十年能行,我一定一定要去看现场的,不过珍珍,到时候我们估计都拖家带口啦,你家也住不开。”


    这倒是,郝珍珍立马有了解决方法,“我给你们租宾馆,租个大的,到时候咱们几个单独住,床少咱们就打地铺,咱们就彻夜不睡,和现在一样,说话聊天,多好啊。”


    “那就说定了。”唐秀秀笑着说。


    “嗯,说定了。”


    “说定了。”


    宿舍一静,不知道谁轻笑一声,随即,更大更欢乐的笑声传出来,透着无法言说的开心。


    陈晓水抿嘴跟着笑,她心里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秀秀好像是个很神奇的人,不管有什么事,不管它的基调是什么,在唐秀秀那里,总是能以欢乐结局。


    真好啊。


    她想,以后,她要把秀秀也写进书里。


    因着五十岁一起去看奥运会这个话题,大家兴奋说到很晚,第二天依旧精神奕奕,郝珍珍还立下豪言壮志,“不管是什么运动员的选拔,我都会好好表现,要是能被选上那是最好,能给我们国家的运动事业添砖加瓦。”


    其实不光她,女同学们在操场上,听着教导主任赵全学在上面慷慨激昂,说我们泱泱大国,必然也要创造体育大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取得一枚奥运金牌,之后,我们会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成长到所有人想象不到的地步。


    这番话说下来,底下那个热情高涨的,简直没法说,让唐秀秀说,赵主任就凭着这张嘴,就算不是大学主任,也指定是吃喝不愁的。


    原本她们宿舍几人猜着,可能是选拔短跑长跑或者什么球类的运动员,这是一些传统项目,可能还具有一定的优势,可谁也没想到,是选拔射箭运动员。


    这一年,国家在成立男子射箭队以后,决定成立女子射箭队,可之前的选拔方式,让这几届奥运会没什么大的成就,今年不知道谁出的主意,改成在大学里全面选拔。


    郝珍珍有些失望,“射箭啊,这个我还真不会,我连弓长什么样子都只在书里见过。”


    谁不是呢,不用说她这个城里人,就是蒋丹丹这个农村来的,都不熟悉,“我倒是见过,可也就看了几眼,哦,还摸了几下,剩下的可不行。”


    唐秀秀倒是不光摸过,还上手射过,可她那糟糕的表现,几乎就是一窍不通。


    偏偏赵主任满学校里最看好她,在操场上分组以后,赵主任安排人带好各个队伍,带着几个人直直就朝着唐秀秀的队伍走过来,专门叫着唐秀秀给介绍人,他脸上那叫一个骄傲。


    “来来来,老王,这就是唐秀秀同学,我们学校的优秀学生,高考状元这个不说,就说去年的期末考试,那也是妥妥的第一名,人才啊,当时老刘死活要让她去军事大学,我们可愣是没放人,这回我可是把压箱底的宝贝学生介绍给你。”


    王丁远笑呵呵的,先和唐秀秀打个招呼,又打趣赵主任,“可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那你指定乐意啊,我这不是朝着你要学生,是给你带学生,这唐秀秀同学要是真能成,那可就是你们大学的奥运健儿,这说出去那是争光的事,你这心里,可不就乐开花。”


    赵全学忍不住笑起来,“看不破不说破,不说破,反正我们学校,可是全力支持咱们的体育事业,我对唐秀秀同学给予厚望,她可是当初的十环王,这射箭指定也不在话下。”


    这一来一往的,唐秀秀算是听明白了,她简直哭笑不得,“赵主任,您这是外行说法,我射击是还可以,可这是射箭啊。”


    赵全学啧一声,“咋外行了,你别拆我台,这里面,不都有个射字吗,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瞄准,你射击行,这个指定也行。”


    唐秀秀是全学校,少有的敢和他顶嘴的人,“我这是先给您打个预防针,别高兴太早。”


    王丁远乐呵呵的,倒是同意赵全学的话,“对,射击这东西,一通百通,唐秀秀同学是吧,你不要有压力,今天上午呢,你们就先随便来,找找手感,我们啊就负责摸个底,然后给你们训练一天,明天下午再正式射箭几次,看看你们的进步情况,预测一下潜力。”


    事实证明,唐秀秀对自己的能力有充分的评估,射击她是行,可射箭,她都不能保证不脱靶,还不如郝珍珍表现的好。


    赵全学摸着后脑勺纳闷,“不能够啊,不应该不应该。”


    他还专门拉着唐秀秀到一边,给她讲道理,“丫头,这个时候,就不用藏私了,这可是为国争光,而且就像王教练说的,这可不是把你要到别的学校去,你还是咱京大的人,这不仅是为国家争光,还是为着咱们京大争光,别藏着掖着,拿出你的实力来!”


    唐秀秀无奈,“赵主任,我就是我的全部实力。”


    “不骗人?”


    “不骗人。”


    “没藏私?”


    “真是水平。”


    赵全学脸上那个表情,就像看着自己十项全能的女儿,突然出现个短板,一万个不愿意承认。


    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到底还是死了心,不成就不成吧,全校那么多学生呢,还有别的希望。


    可现实是残酷的,实话实说,这年头的大学生,名副其实的书呆子,老话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万里挑一能出来一个就不错,这次没选出来,再正常不过。


    赵主任别的都不在乎,就是对唐秀秀有些意难平,送走选拔队的隔天,他在学校溜达,见到唐秀秀还不忘念叨。


    “你说说,那上头一说要t?选拔射箭运动员,我第一个就想着你,打靶王啊,那还不是妥妥的探囊取物一样,我连你获得奥运冠军以后,咱们学校怎么奖励,那报纸上该怎么写都想好了,结果呢。”


    唐秀秀听得忍不住笑起来,“结果,就是赵主任您想太多,都给您说了,这射击射箭不互通,就像书法和绘画,看着都是用笔,那也是千差万别啊。”


    赵全学点点头,“你这丫头,一套一套的,成吧,不行就不行,反正啊,以后你指定是差不了的,就是这运动员,可真是不好找。”


    既然说起这个话题,唐秀秀压着心里的一个想法,先发表一些意见,“我觉得,不应该只在大学里选,扩宽点渠道啊,高手在民间。”


    赵全学点头,“你以为上头没想过啊,那报纸电视,可是都播放刊登过的,可是要找到这民间的高手,难度也是大,京市的还好说些,能来参加一下测试,可再远些呢,能不能看到电视报纸是一回事,能不能有钱来,更是一回事啊。”


    处在这个信息、交通闭塞的贫穷时代,总有些东西是不方便的,赵全学也帮着王教练愁,“往年呢,都是让下面省队的送人来,可这男的好说,女的就更难,要是让王教练他们下去挨着搜罗吧,又是费工费时,那年龄卡着呢,大学就成了个好地方,这不,京市挨个大学搜罗呢,我听说也找着几个好苗子,可还不够啊,还不够。”


    他自说自话的,“这要是再早,能找着个猎户人家,指定能行,可这年头,哪里还有打猎的啊。”


    听着这句话,唐秀秀心里又是一动,其实这个心思在她心里已经过了两遍,就算今天赵主任没遇着她,她也要去问问的,听着赵主任说到这里,索性她也不用找话头了,“赵主任,你们还接受推荐吗?”


    根据几次和唐秀秀打交道的经验,赵主任是知道,她从不说那些个没头没尾的话,唐秀秀这话一出,赵全学眼睛一亮,“咋,你有啥推荐,赶紧给我说说,你既然敢说这话,我知道,你说的那人,指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唐秀秀笑一下,声音隐隐自豪,“她祖上就是猎户,小时候也长年练箭,我见过她射箭,气势逼人,百发百中。”


    第72章 新生


    赵全学听得大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靠谱,我这刚说完猎户人家,你就给我找来一个,哪儿的,你们家乡的?”


    唐秀秀嗯一声,“我邻居,她叫米英,二十四五岁,射箭很厉害,我跟着她学过,不过学不会就是了,表现的还不如我弟好。”


    赵全学眼睛一亮,“那你弟是不是表现很好?”


    唐秀秀不知道赵主任给她安了什么滤镜,忙伸手打住,“赵主任,您高看我了,我什么水平您知道,我弟的水平,和郝珍珍差不多吧。”


    顶多就是不脱靶。


    那好吧,赵主任也不打那个一次捡到俩宝贝的主意了,大手一挥,“你赶紧让你邻居来京市,我立马回去给老王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唐秀秀哎哎两声,“赵主任,您先别告诉王教练啊,我先问问米英姐愿不愿意来的,事情咱们要弄得靠谱些啊。”


    在赵全学这里,只要唐秀秀出马,这件事已经是成了,不过唐秀秀既然这样说,他就等等,“行行行,听你的,那你赶紧的吧,去打个电话问问米英同志,这件事要是成了,王教练那里,指定给你记一大功。”


    唐秀秀倒是不在乎什么功劳不功劳,她想到,主要是米英能把热爱的东西一直做下去。


    原本在老家,她们这些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妮姐喜欢编绳,大姐喜欢卖衣服,二姐喜欢算账,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生活总是有滋味的,唐秀秀也曾问过米英喜欢什么,不管她们这伙人里的什么东西,她相信大家都欢迎米英加入。


    可米英却是摇摇头,“没什么喜欢的,你也知道我之前的事情,从小性子独,那些个精细活,我做不来,要说喜欢的,也就是射箭,可你也知道,现在日子好过,再说也有规定,上山打猎是不成的,不过偶尔我也会背着弓去山里走一圈,这就够了。”


    如果让唐秀秀老说,米英和王妮她们都是不一样的,她依旧记得第一次见米英的时候,她身上带着肃杀,走路带风一般,带着龙行虎步的感觉。


    也许是有了孩子,也许是内心的苦闷消失,现在她平和很多,不过提起弓箭,语气依旧怀念。


    听到弓箭选拔比赛的那一刻,唐秀秀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米英,有这样一个机会,她是一定要为米英争取的,不过她不确定,米英会不会愿意来。


    之所以拦住赵主任,也是因着这点不确定,这时节,人都难离故土,何况小福宝如今一岁,正是最可爱的时候,米英一家三口搬到京市,这件事不难,难就难在宋叔老两口舍不舍得,就算以后他们省以京市后花园著称,单趟行程不过一两个小时,可这时候还是不行的,慢悠悠的绿皮火车,大半天时间才能到。


    别的不说,唐秀秀知道,福宝是一家子的开心果,冯婶子拿着她疼在心尖尖上的。


    可就这么放弃肯定也不行,唐秀秀总要让米英知道这件事。


    因着林振武还有一周时间才能回来,唐秀秀也没什么大事,索性请假两天,亲自回南山村。


    她回到镇上的时候,孔春莲都吓一跳,“哎呦,秀秀,你怎么回来了,赶紧进屋歇歇,振武不是和陈水去南方吗,你自己回来的吧,累不累啊?”


    冯翠正带着小福宝也在店里玩,唐秀秀先弯腰抱起她亲一口,才回应大家,“坐着车呢,不累。”


    孔春莲和冯翠面面相觑,实在拿不定主意唐秀秀为什么回来,因着前些天她只是打个电话,就是找到董诚那个王八蛋这样的大消息,这回她亲自回来,不用想也知道,指定是大事。


    孔春莲坐到她身边,“秀,你回来是有啥事吧,还是董诚的事儿?我看着妮子倒是啥事没有,你也不用担心,她现在日子过得好,前些天还有人上门想找她提亲呢,都是好后生,她有现在的生意,再找一个也好找,董诚那烂人也遭了报应,这事就过去了。”


    冯翠也跟着点头,“这人在做天在看,你看看,干出那样猪狗不如的事情,这辈子得不着好,你妮姐还说呢,你为难,也怕她伤心,其实没事,现在咱们日子红火,谁有工夫为他伤心啊。”


    唐秀秀抬头看着冯翠,“冯婶子,我这次回来,不是为着妮姐的事,是因为米英姐,走吧,叫着宋叔和宋大哥,咱们关了店回家说去。”


    既然已经回来,就不用再拖着,她拿出拍好的照片和找到的招生报纸,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选拔队先是在各个大学集中选拔,可还是不够,电视那一次两次的,你们可能都没看到过,我把报纸拿来了,情况就是我说的这样,住宿的问题不用担心,照片里这是我买的一个小房子,正好可以给你们一家三口住,但是要不要参加这次的选拔,还是得米英姐你说了算。”


    唐秀秀走后,宋家一家人都有些呆。


    刚回家,孔春莲就帮着宋家琢磨上了,“这当国家运动员,多好的事儿啊,这要是能选上,那比铁饭碗还强吧。”


    唐秀秀嗯一声,“妈,要是能为国争光,那更是了不起,到时候电视报纸都会报道的,这是非常厉害的一件事。”


    当时唐秀秀是高考状元,县长亲自来,一家人还登了报纸,这在林家看来,就是极其了不得的事情了,就是现在,林有木还时不时把和县长的合照拿出来看看,乐呵呵的说当时的场面。


    孔春莲都不敢想,这要是能上电视,那得是多厉害,她一拍手,“别的不说,米英射箭那是一把好手,前些天小福宝非要玩她那弓箭,米英就着福宝的手朝着院子里一射,你不知道,正正就射着一只蝴蝶,那话咋说的,百发百中,我看她行!”


    唐秀秀把自己心底的担忧说出来,“就是怕冯婶宋叔舍不得她走远。”


    孔春莲听得一笑,“你看,这就是你看低你冯婶了,你是不知道她这个人,那老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你冯婶子这话可是牢牢记着呢,别的不说,你知道你冯婶老家哪里吗,大西t?北,他们两口子,千里遥远,从那边一路要饭过来,用她的话说,谁还想着离老家近些呢,哪里能活命就去哪里,挂念归挂念,这些个大事,她分得清。”


    不得不说,孔春莲是了解冯翠的,相处大半辈子的老姐妹,谁都知道谁,唐秀秀一走,冯翠让宋饱又把那报纸念了一遍,当即就拍板,“去,英子,咱去,你平常也没个喜欢的,就稀罕这射箭,现在有机会,不仅能射箭,还能挣钱,还能给咱争光,多好的事儿,咱去。”


    倒是米英妈周菊的反应和唐秀秀想象中一样,“那京市老远呢,这要是去了,回来一趟可不容易。”


    冯翠却是能想开,“不容易是不容易,可就像秀秀说的,这以后啊,啥都发展,现在是大半天,以后可能就是半天,就是两三个小时也说不定,就是一直这么慢,咱也不能耽误孩子前程,妹子,多好的事儿啊,不管成不成,咱们得试试。”


    周菊一辈子和闺女相依为命,就是闺女嫁了人,她都跟着住到闺女婆家,听着闺女去京市,这心里就不是滋味,“这要是能选上,是不是就一直住在京市了。”


    米英还在认认真真看着报纸,闻言下意识嗯一声,报纸上说得很明白,如果能选上,就会在京市集中训练,参加各种比赛,每获得名次,都有相应的奖励。


    冯翠握着周菊的手,两人也是一起生活一年多的人,互相都知道脾性,冯翠看着周菊,“舍不得英丫头?”


    周菊哎哎应两声,只想到那个场面眼睛都有点遭不住,“打小就在我跟前,过了这大半辈子,不瞒嫂子你说,我这想到她要走,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冯翠拍拍她的手,“知道你的心,那秀秀和振武刚走那几天,孔嫂子还朝着我哭过呢,老话怎么说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可咱不能因着担忧,就不让孩子去,等以后花儿考上大学,福宝考上大学,都得出去上大学,咱们啊,就得给孩子看好家,多好的机会,英子又喜欢,咱就让她去吧。”


    周菊见闺女盯着那报纸看得入神,点点头,“这丫头,从小就不和别人一样,人家喜欢个花啊草啊的,她呢,哪像个闺女,就喜欢这弓箭,再早的时候,就喜欢背着她那小弓箭,跟着她爷上山,后来就跟着他爸,等她爸没了,就自己去,一说上山,那眼睛都放光,我知道,她就喜欢那个。”


    她低头擦一下眼眶,又摆摆手,“去吧去吧,嫂子你说的对,咱不能绊住孩子的脚。”


    米英抿唇,一时间没表态,“我想想再说。”


    晚上,小福宝睡在米英宋饱两人中间,米英伸手摩挲她红润的小脸,脸上不自觉笑起来,她的宝贝,怎么看都看不够。


    “英子,你喜欢射箭,咱们就去吧。”夫妻好几年,宋饱虽然不善言辞,可心里都明白。


    米英看宋饱,“如果去,我舍不得福宝,就要咱们一家三口一起,你愿意吗?”


    宋饱嗯一声,“有啥不愿意的,虽然也舍不得爸妈,可咱们也不是常年不回来,再说振武和秀秀在那里呢,我知道你喜欢和秀秀一块说话,去了京市,咱们就能常在一块。”


    米英声音有些颤,她定定看着宋饱,“你呢。”


    如果他们一家三口去京市,她高高兴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宋饱呢,他在南山村过得满足快乐,可去了京市,他又该干什么呢。


    宋饱一下嘿嘿笑起来,“媳妇儿,你又关心我。”


    米英又瞪他一眼,“你是我男人,不关心你关心谁。”


    宋饱牵住米英的手,她手上其实一直带着薄茧,别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自己媳妇有多喜欢射箭,虽然不能出去,可她带来的那张弓,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拿下来拉两下,那弓拿在手里,她的笑都不一样。


    宋饱觉得,这辈子一定得让媳妇活得有滋有味的,他笑呵呵的,“不用担心我,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就让振武帮忙租个店,我一边看福宝,一边再再继续刻那桃木小件呗,京市那么大,总能卖出去的,就算卖不出去,再送回咱们老家卖就是了,反正爸自己也做不上卖的。”


    宋饱见她不说话,问一句,“想去吗?”


    “想。”


    “那就什么都别想,咱去。”


    如果让别人评价宋饱,可能会说傻大个,没脑子,可让米英说,宋饱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他想的是少,可是也同样因为想的少,他认准一件事,就会认认真真去做,从不考虑其他。


    不光他,好像婆婆家,所有人都有这个本领。


    是啊,纠结什么呢,既然想,就去做。


    第二天一早吃过晚饭,米英就被冯翠催着去给唐秀秀说一声,“秀秀这丫头,是真想着咱呢,她这是看重你,要不然,咋会回来这一趟呢,赶紧去给她说一声,家里收拾收拾东西,回头你们就一道走。”


    等唐秀秀听着米英说完这些,忍不住感叹,“我真的小看冯婶了,我没想到,她能这么支持你。”


    经历的事情越多,米英越知道自己日子有多幸福,“她心里自有一杆秤,我妈说的对,我是个有福的。”


    说完家里人,米英又看唐秀秀,“秀秀,虽然你总说见外,可我还要说,谢谢你想着我。”


    唐秀秀见她眉眼有神,知道她很是期盼,“高兴吧?”


    “嗯!”米英重重点头,又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你知道我,唯一喜欢的,就是这个。”


    唐秀秀点头,“知道啊,咱们几个,都有忙活的东西,可只有你,看什么都不动心,我就想,早晚要给你找个你喜欢的,这不,那王教练到我们学校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你。”


    唐秀秀眼睛也亮晶晶的,“我觉得你肯定行,我盼着,有一天,咱们几家子人,一起看你参加奥运会,站在奥运会的领奖台上,我不敢想象宋大哥和福宝会多骄傲。”


    米英眼底都是憧憬,那样一幕,只想想都让人心里暖的不行。


    “我会努力的”,这话说完,米英又笑起来,她声音微扬,带着轻快,“秀秀,我觉得,这感觉好像新生。”


    就是新生啊,以后的时光里,米英一身运动服,英姿飒爽在赛场射出一支支箭矢,听着无数人的欢呼声,心里想的总是这一天。


    唐秀秀带着报纸,风尘仆仆回到南山村,然后,带她走向新生。


    第73章 录取


    米英去参加选拔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是紧张的,唐秀秀虽然在上课,可心里依旧想着这件事,一下课,她迫不及待就想和林振武汇合,去米英那里等消息。


    没成想,又被赵主任兜头堵住。


    唐秀秀以为他有别的事情,绕过他就要走,“赵主任,今天没什么时间陪您说话,我得去问问看,米英姐有没有被录取。”


    赵主任哎一声拦住她,“你这出去问多麻烦,咋不问问我呢。”


    唐秀秀听着他的意思,惊喜,“您知道情况?”


    赵主任背着手,听着唐秀秀问这句话,脸上的笑都憋不住,一张脸笑成个大菊花,“那是,我和老王那是老交情,这米英又是咱们推荐过去的,这有结果,他指定是要告诉我的。”


    唐秀秀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好事,“怎么样,米英姐被录取了是吗?”


    赵主任乐呵呵的,“丫头,这回,你可是真的又立一功,你不知道,老王那个激动,说米英这孩子有天赋,是个好苗子,只要好好培养,绝对差不了,当场录取。”


    “太好了。”唐秀秀一下笑起来,她就知道,米英姐肯定能行的。


    赵主任还要说什么,唐秀秀已经等不及了,“赵主任,有事回来说吧,我得赶紧去恭喜她,这样的大好事,还要告诉我们家里人呢。”


    赵全学看着唐秀秀欢快的背影,先是抱怨一句,“啧,这孩子,从来都沉稳,这回倒是跳脱,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说着说着,他又笑起来,“还真是有眼光,不错不错,以后有事情,倒是可以听听她的意见。”


    唐秀秀不知道赵主任这些打算,她径直去林振武班里找人,本以为和赵主任说话的这会功夫,应该能在路上碰到,没想到林振武还在教室没出来。


    他正和几个同学在说话,不知道说的什么,他眉头微皱,带着些思索的样子,时不时说几句话,虽然听不见他说的什么,可应该是挺有道理,因为周围几个人都在点头。


    唐秀秀就觉得,这t?样看林振武很好玩,林振武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话不多,可总是温和的,可这时候看他,又能察觉出疏离来。


    她正想的出神,就听着有两个女生在议论。


    “你看,林振武在和他们说话呢。”


    “还真是,以前不都是一下课,他就收拾东西走了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听说他是找他对象去的,他对对象可真好。”


    “唉,你说,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有对象了呢,也不知道他对象长什么样子。”


    “肯定也好看啊,要不然林振武能这么上心吗。”


    两人边走边说,虽然声音小,可也让唐秀秀听个正着,她轻笑一声,可不是嘛,林振武的对象,好看着呢。


    她声音很低,两个女生都没听见,还在自顾自悄悄看着林振武说话,倒是林振武似有感应一般,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天呐,他看我们了。”两个女生正正从门口走到窗户,见着林振武朝外看,一阵激动。


    偏偏林振武和几个同学说了句什么,收拾了东西就大步朝外走。


    “快走快走,他出来了,不会听到我们的议论了吧。”


    “哦哦哦,应该听不见吧,他怎么突然出来了。”


    两人手牵手快速走几步,又停下来悄悄朝着门口看。


    唐秀秀也不关注她们了,见着林振武出来,她招招手,“快来,米英姐被录取了,我们去祝贺她吧。”


    林振武嗯一声,伸手把她的包接过来,“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唐秀秀打个响指,“正好遇到赵主任,他告诉我的,说王教练特别认可米英姐,她心里指定高兴,我就说她能行。”


    林振武眉宇间疏离散去,眼底一片笑意,“不知道昨天吃饭的时候,谁碎碎念叨,那么紧张。”


    唐秀秀瞪他一眼,“喂,林振武,干嘛拆我台。”


    “实话实说。”


    唐秀秀哼一声,“在我这里,不许说实话,只许说好话,听到没?”


    “嗯。”林振武乖乖点头。


    “说句好话来听听。”


    林振武不吱声,唐秀秀一下瞪大眼睛,“林振武,你如果说不出来,你完了。”


    林振武伸手揉一下她脑袋,“出去说。”


    他捏着唐秀秀脑袋一转,带着她朝外面走去,伴随着唐秀秀不满的抱怨,两人背影一高一矮,莫名和谐。


    “天,那就是林振武对象吗,她真漂亮。”


    “不光好看,还那么可爱呢,你看她鼓嘴的时候,林振武嘴角都压不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莫名激动起来,她们还不会用磕cp形容这种激动,不过这不影响两人的心情。


    “天呐天呐,好般配,林振武揉她头发的时候,好温柔,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平常他都是生人勿近的样子。”


    “就是就是,还主动替她拿包,怎么这么贴心啊。”


    冷漠的人温柔起来,最是让人招架不住,两人恨不能拉着全班的人,来看林振武在他对象面前的样子,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在无声说着一句话。


    他好喜欢她。


    走出去的唐秀秀嘀嘀咕咕,刚顺好头发,偏偏林振武大手一伸,又给她弄乱。


    唐秀秀跺一下脚,“林振武,你找死是不是,你再弄我头发试试。”


    林振武伸拳抵一下唇角,那笑意都压不住,“不敢了。”


    唐秀秀伸手戳他,“你幼稚不幼稚。”


    这么大个人,还玩欺负小姑娘这一套。


    林振武,“不幼稚,你笑的时候乖,生气的时候,也乖。”


    唐秀秀自动翻译。


    ‘你笑的时候可爱,生气的时候,也可爱’。


    她原本就不怎么生气,这一下就笑出来,凑近他问,“这是实话还是好话。”


    林振武把她推回去,“好好走路”,等两人距离回到一个拳头,他又一本正经回答,“实话实说。”


    这人,有时候也挺有意思,唐秀秀听得心里美,偏偏要和他对着干,又凑过去挎住他胳膊,“那你再说点好听的实话。”


    林振武有些无奈,两人距离那么近,周围都是学生,就算谈对象这样走路不出格,林振武还是有些不适应。


    “先松手。”林振武哄她。


    “不要。”唐秀秀就喜欢看他这时候微微羞赧的样子,莫名带感。


    “怎么才松。”林振武一见她那个眼神,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主意,要是不顺了她的心,她指定是不消停。


    唐秀秀就笑起来,“那从米英姐家回来的时候,你要背着我。”


    “人少的地方可以。”林振武妥协。


    “还要亲。”唐秀秀声音糯叽叽的,透着黏。


    林振武看她一眼,知道不说话她指定不松手,轻咳一声,“没人的时候可以。”


    唐秀秀立马松手,背着手站在他前面,背对着他走路,两人面对面,“林振武,这可是你答应的,不许说话不算数。”


    “好。”他总是没法拒绝她的。


    “好耶”,唐秀秀跳一下,转身朝前跑几步,又回头看林振武,“快走快走,自行车在哪里,我们去米英姐家。”


    等坐在林振武身后,她声音欢快飞扬,“林振武,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米英姐应该还没给家里说,到时候我们一起给家里打电话吧。”


    她伸手揽着他的腰,白裙随风轻飘,额前碎发飞扬,美得如同一幅画卷,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学生的目光。


    林振武转头,见她眉眼都是欢乐,声音不知觉也轻扬起来,“好,都听你的。”


    米英确实是高兴的,不止她,宋饱也是高兴,唐秀秀两人一到,他就迫不及待说起来,“我家英子被录取了,她以后能一直射箭了!”


    林振武是跟着宋饱叫米英嫂子的,可唐秀秀总是分开,米英就叫米英姐,就算遇着宋饱米英两人都在的情况也一样,她笑着把给小福宝买的麦乳精还有饼干放在桌上,“宋大哥,我们学校主任给我说了,这可是个大好消息,米英姐,我就知道你能行。”


    能够通过考核被录取,说不激动是假的,虽然已经回来,可那一幕好像还在眼前,她放空一切,射出那几箭的感觉,好似带着她以往所有的苦难飞离而去,破开一切屏障,射向崭新的未来。


    “好!”那是王丁远教练的声音。


    想到这里,米英笑起来,“我其实也害怕,怕表现不好,既然来了,我就是想能被录取的,没想到能这么顺利,王教练说,学员都有个考核期,一般三个月到半年,不合适的会退出,他说我不用,如果我这边没问题,明天就能去签录用合同。”


    这更是一件好消息,唐秀秀抱着小副班长嗯,“福宝,你看妈妈,厉害不厉害?”


    小福宝一岁多,话说不清,可意思都明白,听着唐秀秀问,她立马攥起小拳头挥一挥,“腻害~”


    一句话听得大家都笑起来。


    宋饱心里激动又骄傲,“走,咱们找个饭店,我们请你俩吃饭去。”


    唐秀秀点点头,“吃饭是必须的,在这之前,咱们还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家里人指定都盼着呢。”


    宋饱一拍脑袋,“你看我,把这茬给忘了。”


    一说到给家里人说,他几乎迫不及待,“走走走,咱们赶紧告诉家里人去。”


    不得不说,唐秀秀说的没错,自打米英两口子出发,家里人算着日子等着呢,就盼着京市来电话。


    冯翠隔三差五的,就要到供销社问问有没有找她的电话,心心念念等着结果。


    这天她照例去供销社,没成想刚进门,就见着售货员朝她招手,“可巧,你儿子来电话了。”


    第74章 你背我


    “啥!英子被录取啦,好好好,太好了,高兴高兴,大好事。”冯翠那兴奋劲就别提了。


    她和宋饱说几句,就要和米英说话,她是有事情要嘱咐米英的,“英子,你能当那个啥运动员,妈高兴,家里不用挂念,你们在那边和秀秀振武两口子相互照应着,有事就朝着家里说。”


    “秀秀不是说录取以后就是训练吗,你好好弄的你的训练就是,福宝乖着呢,让她爸看着就成,回头我就带着花去看你们。”


    她正絮絮叨叨说着呢,就听着接电话的小屋外头有孔春莲的声音。


    孔春莲是正好要到供销社买点东西的,结果还没买,就见着冯翠伸头出来,“嫂子,快来快来,天大的好事。”


    孔春莲见着冯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就知道肯定是米英那边有消息了,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是不是英子当上那啥运动员啦?”


    冯翠哎一声,“那可不,当上啦,今天刚出结果就给咱来电话,知道咱们等着呢。t?”


    孔春莲连忙伸手,“来来来,我和英子说两句。”


    米英声音带着高兴,“孔大娘。”


    孔春莲哎哎几声,“大娘听着你妈说了,你能当运动员,以后能一直射箭了是不?”


    “嗯。”


    “好好好,我听着秀秀说,这个要是练好了,参加全世界的运动会,那是为国争光,了不起的事,英子,好好练!”


    “哎!”


    等孔春莲知道唐秀秀也在米英旁边,那自然少不了和她说话。


    孔春莲两手握着话筒,一叠声的喊秀秀,唐秀秀嘿嘿笑两声,“妈,能听到呢。”


    孔春莲嗔她,“知道你能听到,妈这不是想你吗。”


    说几句话,听着唐秀秀说一会他们四个要去吃饭,冯翠连连让他们吃饭去,对于村里人来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孔春莲也不说了,“行行行,这样的高兴事儿,就得吃顿好的,去吧去吧。”


    等挂了电话,孔春莲冯翠两个老姐妹对视一眼,齐齐笑起来。


    虽然不会大肆说出去,可是这几家人都要知会一声的,王妮很是为米英高兴,她指着冯翠家外头一棵大树,“那几天我过来,天天听着这树上喜鹊叫唤,我就说米英指定是能行,你看看,真让我说准了。”


    冯翠乐呵呵的,“谁说不是呢,打从英子他们走,这喜鹊就好像在这树上扎根了一样,见天的叫唤,果然,报喜的,这回好了,英子就喜欢那个射箭,老大呢,跟着他爸学的,就喜欢雕那个小件,我听着老大的意思,振武要帮着在他们住的地方,租个小铺子,正好能雕那桃木件卖。”


    冯翠眼里都是满足,“秀秀说那地方不错,人来人往的,弄些红绳和小挂件配着,回头再从妮子你那里进点成品货,一块卖,只这点营生,就不愁吃喝,这样,这一家三口,也算在京市能安心住下来了。”


    听着宋饱也有了活计,王妮也是高兴,“这下可好,两口子各忙各的,都有个事情做,这人才能活得有奔头。”


    冯翠看着孔春莲,“这还得是秀秀振武两口子有本事,要不是秀秀买的那房子,光这租房就是不少钱,再没个人帮衬,老大那个木头一样的脑袋,那就得抓瞎,说实在的,要是没有振武两口子,我再不成放心他们两个的。”


    孔春莲摆手,“你这人,忒不实在,还租房不少钱呢,现在还是以前啊,别的不说,你们家可是咱南山村的尖尖了,租房那几个钱,还叫钱啊,你可别在我面前装穷。”


    冯翠一下笑起来,“啥尖儿啊,不兴乱说,让人听见了笑话我,现在是有几个钱,可是有钱也不能乱花,要是花起来没个打算,挣多少也不够花的。”


    孔春莲嗐一声,“放心,这两口子,都是过日子的,这以后啊,小日子指定是越来越红火。”


    这话倒是所有人都赞同,冯翠感慨,“盼着呢,盼着呢,谁不盼着小辈的日子越来越好啊,看着他们好,咱们当父母的,心里就高兴。”


    孔春莲倒是想着唐秀秀说的话,“秀秀说,等以后安稳下来,让咱们都搬过去,你看这事咋样?”


    孔春莲一说,冯翠最先想到的,是小福宝撅着小嘴亲她,奶声奶气喊奶奶的模样,说实话,她是支持孩子们出去闯的,只说她自己,要是和宋粮没有这股子闯劲儿,一路要饭走过那么多地方,一家人都活不了命,孩子们在外面,虽然想的慌,可知道他们过得好就罢了,要说真舍不得的,那是她的乖乖小孙女。


    “去!”冯翠斩钉截铁的,“嫂子,不瞒你说,我想小福宝啊,这要是孩子们出息,能在京市立住脚,咋不去啊,去,到时候他爷俩再弄那些个桃木小件,英子去训练,我呢,就天天和周妹子看孩子,这里那里的溜达,孩子们出息,我们跟着享享福,多好。”


    孔春莲一拍手,“我就知道你愿意,我也说,咋不愿意啊,别说啥根啊家啊的,让我说,咱们这上了年纪,活个啥,不就是活个孩子,那孩子在哪里,咱们这心不就在哪里,这事儿啊,秀秀以前就和我说过,过个一两年的,让我们一家子都搬过去,还和在南山村一样,一家人乐乐呵呵过日子,我听得心里那个美,当时我就说了,就等着这一天呢。”


    王妮听得哭笑不得,“合着这秀秀谁都没落下,带着米英他们走之前,还专门给我说呢,让我别急,回头她在京市找好地方,咱们还开几个店,几家子开开心心当邻居。”


    孔春莲和冯翠不约而同的,“你咋说的。”


    王妮一下笑起来,“那还用说嘛,你们也知道我,我妈以后,指定是愿意跟着我弟过的,等以后还能帮着看看孩子,这样我也放心,她是个恋旧的,让她去京市她不一定乐意,可是我乐意啊,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这个店就给石头他们两口子,我带着晓龙,我们去京市,也去见识见识这天高地广的好地方。”


    她也不介意露一下富,“这秀秀和米英眼看着以后就在京市住了,我自己在这里多没意思,我啊,可是钱都给秀秀了,让她帮着寻摸,有那合适的地方,就帮着我买一个,反正她的眼光我放心。”


    孔春莲冯翠对视一眼,“着啊,你这丫头,这不声不响的,还真是个干大家人。”


    王妮嘿嘿笑起来,“反正啊,以后我是要和秀秀当一辈子邻居的,跟着她,我安心。”


    许是因为,是唐秀秀秀秀带她走出那样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让她能坦坦荡荡过日子,那种天然的亲近,不管以后再有什么朋友,都是比不过的,当时唐秀秀问她以后愿不愿意去京市,她二话没说就应了。


    京市,必要去的。


    唐秀秀还不知道,家里几人已经开始商量着,他们去了京市,家里的房地都给谁照应,不过要是她知道,必然是高兴的。


    他们四人加上小福宝,开开心心吃过一顿饭,天擦黑的时候,唐秀秀才和林振武从米英家离开。


    回去的路上,唐秀秀想着刚才他们说的事情,“林振武,明天你就陪着宋大哥,把那房子过户吧。”


    当时唐秀秀带着照片给宋家人看,目的就是让他们放心的,就算米英一家三口来到京市,她和林振武也会安顿好的,住在她买的这个房子里就好。


    这房子虽然是个小平房,可面积不小,因着有些年头,价格也不贵,她私心里想的,其实是让宋家把房子买下来,升不升值不说,有个房子,总是心里安稳些,不过她也知道,事情得一步一步来,可她没想到,她还没提,今天米英两口子就主动提出来。


    她感慨,“冯婶子的眼光,再没说的,就冲着她这份决断,就算没人帮忙,他们以后也过不差的。”


    她不知道宋家这几年一共攒了多少钱,可她能确定,这次冯婶子一定把大部分钱都给小两口带来了,目的就是房子,买房,安身立命。


    这是她对米英的支持与承诺吧。


    真好。


    林振武嗯一声,“冯婶子是个能成事的。”


    春末夏初,路上偶有柳絮飞起,林振武车骑的很慢,风轻轻柔柔,他声音很暖,说起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因着大姐,我连着把村里很多有说三道四苗头的人揍了个遍,我名声一下就差了,多少人明里暗里骂我,其实有一阵,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妈心疼大姐受委屈,也心疼我遭人说闲话,她心里更不是滋味,对着我总是哭。”


    “还是冯婶,她给我说,‘振武,别怕也别担心,这人,都是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你只要摆出那个架势,那就人人害怕,名声是什么,不当吃不当喝,咱们最重要的,是过好自己的日子,你是对的,你护着你大姐,是个爷们,以后,指定有人能看透你的好。’”


    他声音带着怀念,“其实我没想着让人知道我的好,我只是不知道那样做对不对,因为冯婶那些话,我再没胡思乱想过。”


    唐秀秀听得笑起来,伸手拥住他,“林振武,冯婶是对的,总有一个人会知道你的好,这个人就是我呀,我知道你所有的好。”


    眼看着自行车进了学校,她忙拉住他衣服,“停停停,自行车放校门口的停车亭,咱们走回去吧。”


    林振武还停留在唐秀秀那句‘我知道你所有的好’这句话,心里暖的不行,自然唐秀秀说什么是什么,只他没想到,自t?行车一放好,刚走出去几步路,唐秀秀就不走路了,“你背我。”


    天色已经黑下来,这时节温暖舒适,不少人在校园散步,林振武看着路上三三两两的人,轻声哄她,“以后好不好,在学校,影响不好。”


    他总是在顾忌着她的形象,只要对她有不好影响的事情,他总是不愿意做的。


    唐秀秀才不,伸手攥住他手掌摇摆,“去米英姐家的时候,你答应的,林振武,你说话不算数。”


    林振武爱极了她这种小撒娇,忍不住伸手摩挲一下她脸颊,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那,从小树林那边的小路走,背你回去。”


    唐秀秀面上乖乖的,“嗯嗯。”


    心里乐开花,小树林呀,不作个妖,都对不起‘小树林’这三个字呐。


    第75章 小树林


    说是小树林,其实并不小,这是一大片梧桐林,因为有些年头,树木都不小,树底几条被踩出来的小路蜿蜒向前,通向宿舍楼教学楼好几个方向。


    林振武唐秀秀是从来没走过的,在林振武眼里,一般只有赶时间来不及的人才会走那里,这个点也没课,应该是没人的。


    唐秀秀见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只偷笑,也不告诉他,跟着他慢悠悠朝里走。


    进了树林走了几步,果然是没什么人,林振武很是自觉,蹲下身子朝着唐秀秀做个手势,“上来。”


    唐秀秀一下趴到他后背,腾空而起后,心下觉得好玩。又不老实地踢踢腿。


    “别闹。”林振武抬手轻拍她一下。


    唐秀秀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趴到他耳边控诉,“林振武,你打我。”


    “疼?”林振武反问一句。


    那倒不疼,“反正你打我就是不行。”


    她声音带着笑意,林振武知道因为自己依着她,她心里高兴,也不较真,只应她一句,“你说怎么办,让你打回来?”


    唐秀秀伸手揽住他,“那你转头。”


    林振武刚转过头,只觉脸颊上触感温润,啵一声,是她的唇。


    唐秀秀嘻嘻一笑,“怎么样,林振武,我好吧,以德报怨,以亲换打。”


    她欢快无比,伸手捏捏他有些发红的耳尖,“脸皮真薄。”


    林振武抬头看看前面,又朝后看一眼,今夜月圆,并不是一片漆黑,好在前后都没什么人,他松口气,“注意点。”


    唐秀秀心里乐开花,“注意什么,又没有人,再亲一下。”


    “不许。”林振武毫不留情。


    啧,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又不解风情呢,以前滚床单的时候,明明那么带劲的。


    “林振武,你不会不喜欢我了吧。”唐秀秀两只手扯他耳朵。


    林振武背着她,根本没法阻止,只嘴上回复一句,“别胡说。”


    那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都不喜欢亲我了”,唐秀秀趴在他耳边,“以前,你那么喜欢,能亲遍全身的。”


    啧,林振武深吸一口气,只觉血液要按耐不住开始奔流,这次他手上力气大了些,“在外面呢,怎么什么都说。”


    唐秀秀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着后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明显有人你追我赶的过来了。


    林振武大概是没想过这种情况的,唐秀秀一说朝里躲,他立马就朝里走了几步,把她放在一棵大树后面。


    见着唐秀秀偷笑,林振武才反应过来,他们又没干什么坏事,放下她两人一起走就是,偏偏现在的情况才尴尬,如果走出去,实在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唐秀秀抬起食指嘘一声,示意他别说话,两人一安静,另一边的声音就明显起来。


    “怎么又来这里呀,黑漆漆的。”


    “哪里黑了,这不是有月光吗,月下散步,多美啊。”


    “上次也没好好散步。”


    “我错了,这次带你好好走路,行不?”


    “你带我进来,就为了好好走路?!”


    “那,那再抱抱?”


    “哼。”


    女孩说着哼,可明显的,声音软了三分。


    唐秀秀没有伸头看,只听着声音,就知道两人应该是热恋期的,最富有青春的年纪,亲亲抱抱再正常不过,她伸手圈住林振武脖颈拉下来,“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呆子一个。”


    林振武垂眸看她撅起的红唇,伸手戳一下,“总归不好。”


    别人他管不着,可是他自己是要注意的。


    他戳一下,唐秀秀眼疾嘴快,伸手咬住他指尖。


    并不疼,麻痒更多,偏她舌尖还作怪。


    “张嘴。”林振武眼神宠溺又无奈。


    唐秀秀不说话,只眨眨眼,伸手指指自己脸颊,意思明显。


    树后的光亮微弱,一切都很朦胧,可她的眼睛好似星光一般,只那么轻轻一眨,就能眨到人心里去。


    林振武低头,满脸的虔诚,轻吻在她脸颊。


    唐秀秀张嘴,手上用力,一息之间,唇瓣相贴。


    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只余鼓到耳膜的心跳声,砰砰,砰砰。


    那一瞬,理智松懈一瞬,生理的渴望占据上峰,辗转反侧,不能自己。


    明明是春日,却比夏天更热燥,鼓动的血液,躁动的身体,还有无法安静的心跳。


    呼吸稀薄到极致,两人才隔开一些缝隙。


    唐秀秀咬唇,依旧压不住一丝丝喘息,可还是不想停。


    不想停止的,不止她一个人。


    片刻功夫,林振武抚住她脸颊,轻轻抬起,再次压过来。


    那些极致的思念,那些无处安放的喜欢,平日里被压在脑海深处,唯有此刻,月光之下,无人角落,丝丝缕缕释放出几分。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已经安静下来,刚刚在小树林追逐相拥的小情侣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唐秀秀额头抵在林振武胸口,慢慢平复呼吸。


    嘴巴满足了,可身体并没有,唐秀秀哼哼唧唧,“林振武,出去住嘛。”


    “不行。”


    好气,突然就理解刚结婚那一年里,他的种种煎熬了。


    唐秀秀一下泄气,“什么时候到明年啊。”


    还有半年多才到明年,明年,他们就能持证上岗,不管在南山村还是在京市,他们都是合法夫妻,想滚多久滚多久。


    没听见林振武回应,唐秀秀抬头看他,见他眉头微皱,带着淡淡的不满,噗嗤又笑出来,“你也觉得还要好长时间,是不是。”


    她眼睛一转,“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个暑假和一个寒假呢,好想放假。”


    回到南山村,还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嘛。


    见她一下又活蹦乱跳,林振武眼底都是笑意,“不知羞。”


    “不喜欢?”唐秀秀踮脚又啄下他下巴。


    他不回答,只一脚踏出去,伸手牵着她,“送你回宿舍。”


    唐秀秀哼哼两声,“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喜欢的,每次她主动的时候,他回应都特别热烈,不是喜欢是什么呢。


    快到宿舍的时候,她摸着自己嘴唇,“林振武,如果回到宿舍她们问我嘴巴怎么肿了,我就说被你亲肿的。”


    林振武看她一眼,“不行。”


    唐秀秀当然不会这么说,可是逗他真的好好玩,就像在南山村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她只要随便说一些不着调的,他就耳朵就会红起来,怎么会这么好玩啊。


    “那该怎么说呢?”唐秀秀一副我是乖宝宝,我都听你的模样。


    林振武还真被问住了,他皱眉思索一阵,给了个很直男的回答,“就说被虫子咬的?”


    唐秀秀低着头,笑得肩膀都耸动起来,“哈哈哈,林振武,你怎么这么好玩啊。”


    被虫子咬的,林振武就是那只大虫子。


    她一笑,林振武就知道她肯定是心里有数的,只不放心,就怕她嘴里没个把门的,她上去之前,再三叮嘱她别乱说。


    唐秀秀当然不会乱说,其实嘴巴根本看不出来,只是逗着林振武很好玩罢了,她可没有把这种私密事情告诉别人的癖好。


    这个时间点,原以为宿舍几人应该在学习,没想到一开门,扑面而来的说话声,那叫一个热闹。


    首先这人数就不对,唐秀秀定睛一看,好嘛,不光她们宿舍的,还有雷佩佩,这家伙还带着个人,这人她也认识,经济学大二学姐王美诗,和陈晓水一样,很文静的一个姑娘。


    不过有那俩文静的,还有郝珍珍和雷佩佩这俩爱热闹的,只唐秀秀进门的功夫,十句话里有八句话是她俩贡献的。


    唐秀秀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原本好像死对头的俩人,现在怎么好的和一个人似得。


    她一进门,大家那叫一个高兴,郝珍珍拍着身边的床铺让她坐下,“赶紧来,佩佩等你好久了。”


    雷佩佩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秀秀,t?是美诗等你的,哈哈,你不知道,我又替你扬名啦。”


    一听扬名这两个字,唐秀秀就眼前一黑,上次那个治恋爱脑的名声,持续到现在才开始降温,天知道现在她看着母女两人一起到店里来,心里都是一个咯噔,她顿时有气无力,“非常感谢,但是大可不必。”


    雷佩佩也知道上次自己是好心办坏事,忙忙上前挎着唐秀秀的胳膊,“上次是我不对,我哪知道那些人还真上门让你给治疗啊,不过这回我可不是给你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只是美诗想找你帮个忙,嘿嘿,帮个忙。”


    一听是王美诗找她,唐秀秀心里松口气,王美诗看着就是个靠谱的,就算找她帮忙,肯定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还好还好。


    “美诗学姐,你找我什么事?”


    王美诗是典型的小家碧玉长相,很是文静讨喜,她虽然也不是咋咋呼呼的性子,可比陈晓水是强很多的,见唐秀秀和她说话,她也大大方方的,“秀秀,不好意思来打扰你,叫我美诗就行啦,我是听佩佩说,现在市面上出的那套高考模拟卷,是你出的,想来问你几个问题。”


    唐秀秀一听,就知道指定是郝珍珍传出去的,当时出卷子,她署名是自己想的一个笔名,原本是谁都不想说的。


    奈何出版圈子太小,人民日报社那一阵要给陈晓水出个文集,约着陈晓水见面,陈晓水自己一个人是不敢的,就让唐秀秀和郝珍珍陪着壮胆,没想到那人一见着唐秀秀就认出来,说她可是把潘书云他们出版社给盘活了。


    这下可好,郝珍珍回来巴拉拉一说,整个宿舍都知道了,看来说给全宿舍的人没满足她,这又说给雷佩佩了。


    唐秀秀一看郝珍珍,郝珍珍反射性挺胸收腹举手,“我发誓,我可没再说给别人,只给佩佩说了。”


    雷佩佩也同样的动作,忙忙保证,“我可谁也没说,谁也没说,就给美诗说了。”


    唐秀秀听得噗嗤一下笑出来,“你们这一个个的,我不说你们。”


    王美诗一脸不好意思,“秀秀,你别说她们,是佩佩看着我弄不明白那几道数学题,不小心说出来的,我想着找别人不如找你这个出题人,这才来麻烦你。”


    唐秀秀见着张美诗一脸歉意,忙和她解释,“没事没事,我是笑她们两个说话前后矛盾,其实说出去也没事,主要我这想着低调一点。”


    郝珍珍一摆手,“低调啥,你的优秀不允许你低调,现在谁不知道,你一下给那王教练推荐个超级厉害的神射手啊,说不准下一届奥运会就能拿个金牌回来!”


    唐秀秀都蒙圈了,“啥神射手,我米英姐今天刚被录取,怎么就说到拿金牌了?”


    谁这么八卦。


    郝珍珍一脸的理所当然,“赵主任说的啊,他可高兴,乐得花儿一样,有人见着大胆问一句,他就给说出来了,不过知道的人应该不多,也就咱们全校里面的人吧,至于他出去以后说不说,说不准。”


    唐秀秀抚额,好吧,郝珍珍说的对,她的优秀不允许她低调。


    不过还是张美诗的事情是正事,唐秀秀问起来,才知道她有个妹妹今年也要参加高考,这几道数学题,就是她妹妹弄不明白,可张美诗看着答案也没弄明白,这才着急想找人问。


    别说大学生就会所有的高考题,反正唐秀秀出的这几道题,张美诗问了好几个人,都弄不懂。


    不过唐秀秀作为出题人,看一下就明白问题所在,她拿着一支笔给圈条件,“解析几何是高考最难的,我出的这个算是拔高题,应该是考不到这种程度,不过这个要是做会,同类型的题都不成问题。”


    她说着条件和课本里的内容,两相结合,不一会就说的清清楚楚。


    不只张美诗,伸着脖子看热闹的郝珍珍都听明白了,“秀秀,你也太厉害了,去年我们高考的数学题,就有一个类似这种的吧,还简单一些呢,我都没做出来。”


    张美诗看唐秀秀的表情,说是崇拜也不为过,“你讲的真好,秀秀,太谢谢你啦,回去我赶紧整理整理,给我妹妹讲一下。”


    唐秀秀没怎么放在心上,不是让她给治恋爱脑就好,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其实这高考模拟卷,在她这里已经翻篇,现在她一切都上了正轨,再说也脱离了高考的环境,不再关注这方面,以后指定也是不会再出题的,而且这也是当初和出版社说好的。


    只她是不放在心上了,可高考一结束,事就大了,出版社的潘书云亲自找上门来,“秀秀,赶紧的,江湖救急!”


    第76章 专栏


    唐秀秀还没开始问有什么事,潘书云就霹雳巴拉一阵说。


    “你不知道,这刚高考完,我们出版社直接被各种信件给淹没了。”


    说实在的,一个出版社,几天之内能收到这么多读者的信件,这让谁说都是好事,可关键就是,实在是太多了,信箱都放不开,邮递员都说,工作量大了十几倍。


    唐秀秀笑着应一声,“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潘书云点头,“怎么没你事,今天找你来呢,主要就是想让你写个回信,你不知道,这里面大部分的信件,都是你的感谢信啊,虽然大家不知道你是谁,可对你的感激,那是滔滔如江河湖水,延绵不绝。”


    唐秀秀听得止不住笑起来,“潘姐,你别逗我笑。”


    “不是玩笑话”,潘书云满脸认真,“让你写个回信,也算是给这些学生们一个回应。”


    她殷切看着唐秀秀,“秀秀,你不知道现在多少人想见到你,有人说今年竟然做到了原题,还有人来信问你是不是高考出题人,简直是神了,更有人直接来我们出版社,想要找你。”


    唐秀秀顿时摇头,“见就不必了,写个回信可以,但是你们怎么给出去呢。”


    潘书云既然来,指定是都打算好的,“这个简单,我们在人民日报的副刊板块刊登一下,这个板块是休闲板块,不占用正事的篇幅,不瞒你说,我们社长都和人民日报社通好气了,就等着你这回信呢。”


    还能这样玩?


    果然这个年代,各种新想法层出不穷。


    既然潘书云找上门来,唐秀秀自然也不会再拒绝,一封信而已,隔天,她就把回信给了潘书云,不过她有要求,“潘姐,这回信如果你们觉得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适当修改,不过修改以后,需要我同意才能发表。”


    潘书云自然同意,“放心,这个是必须的,署名人不同意,我们不会胡乱发表的。”


    对刊登的东西进行审核,这也是出版社的流程之一,潘书云把信带回去,社长只看一遍,立即拍板,“一字不改,就这么发表!”


    于是,隔天,这份具有特殊意义的报纸诞生,随着出版社的渠道,送入南南北北的合作书店。


    唐秀秀的信很简单,她并没有自我吹嘘,说这些题多么高深多么厉害,她着重写的,是一种学习的方法,是一种思维模式,也算是对学生们的一种帮助。


    ‘大家好,我是春糖,高考模拟卷的创作者,严格意义上说,并不是创作,只是总结,如果你做过所有的卷子,肯定也能看出来,这里面所有的题目,都出自课本,我只是在总结的基础上,进行了一部分提升。’


    ‘不必感谢,也无需激动,还有很多人好奇我的身份,其实我就是你们中的一员,下面浅谈一下我的学**结方法,相信我,掌握方法,你也能轻松出一套高考模拟卷,……’


    说完方法,这封回信并没有结束,既然刊登在报纸上,能被学生以外的人看到,唐秀秀必要上升一下高度的,也正是因为最后这一段,这封信,注定是要影响很多人。


    ‘……同学们,写出这封信的时候,我还在想,我能传达什么,有人说我改变了他的命运,其实我想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是你自己的努力让你有如今的结果,也有人说自己迷茫,感觉什么都不会,人生都没有意义,如果你也这样想,那我告诉你,青春就是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你们处在最好的年华,未来有无限可能。’


    ‘时代在召唤,努力做一切吧,做一个有理想、有知识、有担当的新t?时代青年,我们承载着祖国的使命和无数人的期望,仰望星空,脚踏实地,记住,未来在我们手中。’


    京大赵主任拿着这份报纸,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点头,“啧啧,说得好啊,这未来,可不就在青年一代的手中吗,你说这人,到底是谁呢,到底是怎么能把我出的原题给押中的。”


    他路也不看,拿着报纸看来看去,想从字里行间看出些门道,还是有学生喊了一嗓子,“赵主任,您再不看路,撞电线杆了!”


    赵全学脚下紧急刹车,哎呦一声,可不是,再走两步,一准撞电线杆,见着周围几个同学都在偷笑,他哼笑一声,“这一个个的,看热闹的心倒是不小,记着,好好学习才是正经。”


    他刚要长篇大论一阵,见着唐秀秀和郝珍珍她们经过,忙忙喊一嗓子,“唐秀秀同学,你过来,过来。”


    唐秀秀还以为又是米英那边有什么事,让宿舍几个人先走,自己忙忙朝着赵主任走过去,“赵主任,什么事?”


    赵主任拿着报纸给唐秀秀看一眼,“这份报纸,你看过没?”


    唐秀秀有些无语,“您说呢?”


    赵全学一拍脑袋,“哦哦,我给忘了,咱们可是组织全校同学学习了这份报纸的,哎,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服气啊,让你学你还不乐意,你看看人家的学习方法,去繁就简,归纳学习,放之四海皆准,别以为你们一个个的上了大学,就会学习,多学学人家的经验,对你们都是好处。”


    “还有,你看看人说的多好”,赵全学拍拍报纸,“我们要树立这个终身学习的观念,有理想有知识有担当,仰望星空,脚踏实地,这是什么,就是让你们心怀理想,努力前行,这是我们全体老师,对你们的祈盼,知道吗?”


    唐秀秀是真没想到,她觉得平平无奇的一封回信,能引来这样的动静,反正潘主任那边说,现在的来信比之前更多,总结下来就是,这封回信,给他们迷茫的前路指明了方向,让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


    实在是有些夸张。


    见着赵主任又要开始大夸特夸,唐秀秀忙端正了态度,“赵主任,您叫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赵全学啊一声,“没什么事,就是叫着你说说话。”


    见着自己的得意学生,总是想叫着说两句,老师的通病而已。


    见唐秀秀又要走,他忙喊住,“哎哎,有事有事,我是让你帮我想想,这个出模拟卷的人是谁,咋就这么厉害的。”


    唐秀秀一下警惕起来,她好不容易制止住郝珍珍雷佩佩她们大肆宣扬的念头,这才捂紧小马甲的,可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他看着皱眉思索的赵主任,“您想这个干什么?”


    说起这个来,赵主任又有些愤愤,“你说这个春糖,出模拟卷就出吧,竟然把我出的高考原题给押中了,我就想知道知道这人是谁,你说我这可谁都没说啊,咋就给押中了呢。”


    唐秀秀忙帮他压下这个念头,“老师,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押中一两道的题,应该是正常的吧,毕竟题型就是那些,是吧,您不用纠结这个。”


    赵主任思索一下,跟着点点头,“这个确实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你们要通过这次的事情,看到问题,秀丫头,你看,这优秀的人很多啊,你们要更努力,这最好的年龄,就得干有意义的事,知道吗?”


    他耳提面命一番,唐秀秀听了满脑子的鸡汤,嗯嗯啊啊点着头,装乖学生。


    赵主任还觉得她虚心好学,心里满意的不得了,可这满意没过两天,就成了哭笑不得。


    好嘛,这出模拟卷的春糖,就是唐秀秀。


    校长把这个消息一说,赵主任那搪瓷缸一放,眯眼回想一下,“我就说,那天我张嘴一夸这春糖,那丫头白眼都快翻出来了,合着这是听夸听腻了?”


    校长乐呵呵的,“你别说,这唐秀秀同学,总能出其不意,要不是今天和出版社那边的人一道吃饭,这事我也蒙在鼓里,很好嘛,我看她一个人,就能有了不起的影响力。”


    这话赵主任是十分赞同的,“好好好,我还想呢,到底是谁能押中我出的原题,她还说什么天下之大无奇不用,我看她就是想蒙混过关。”


    校长笑起来,“是个人才,人才好啊,那话怎么说的,人尽其用,语言也有力量,既然她说的有人愿意听,那就得让她多说说。”


    唐秀秀原本以为这事已经结束,可没想到,她想得太好,没过几天,潘书云又来了。


    “开专栏?”唐秀秀都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才哪儿到哪儿,她已经能有这种资格了吗。


    事实证明,她是真有的,潘书云那叫一个高兴,“就是啊,现在大家对你的呼声很高,我们和人民日报社开会研究以后,决定就在副刊给你开放一个为期半年的专栏,你这边没有什么任务,一周一次,就是讲一些学习方法,在这之外,随便写点什么东西放上去,只要是有意义的,随便说什么都行。”


    唐秀秀之前,可没有过这种打算啊,“我能拒绝吗?”


    潘书云神秘一笑,“给你透个底,这事儿啊,你们学校也有出力,你要是不同意,回头一准有人唠叨你。”


    确实是有人唠叨的,唐秀秀要了几天考虑期限,两天还没过去,就遭到赵主任连番轰炸,“你说你这丫头,咋还考虑,这有什么考虑的,你这口才也好,文笔也好,三言两语的功夫,那就是有思想有深度的一篇文章,给人激励,多好的事情。”


    唐秀秀是单纯觉得一周一次,太多了,她直接诉苦,“赵主任,我这又不是讲故事,学习方法都说完了,说是随便说点什么,可哪有那么多话啊。”


    赵全学根本不吃她那一套,“你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说刚开学的时候,你那什么脱口秀,我看你说那老些话也没词穷过,还没话说,你这丫头,人家想说还没机会呢。”


    他是真心希望,唐秀秀能够好好写一些东西的,“丫头,这回老师不是和你开玩笑,作为高考状元,你本身就是学生们的代表,身为女孩,出身农村,成为高考第一名,这本身就是一件具有积极作用的故事,我知道你想谦虚一些,这些东西不想要说出来,老师也赞同,可是你也看到了,仅仅一封回信,就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写点什么吧,让你的声音被更多人听见,这很有意义。”


    不光老师说,郝珍珍她们几个也在说,郝珍珍上蹿下跳的,比自己能开专栏还兴奋,“秀秀,答应啊,这多光荣的一件事啊,你这么优秀,就该让所有人知道,而且你不知道你多厉害,随便说几句话就让人热血沸腾的。”


    宿舍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自动都和赵主任成了一伙。


    唐秀秀赶紧的点了头,“好啦好啦,你们这一个个的比我还激动,我已经答应潘主任了,我同意。”


    再不同意,她就被这伙人念叨疯了。


    郝珍珍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有这扬名的机会,为什么不做啊,优秀的人,她就低调不起来。


    谁也没想到,这专栏,半年以后,越来越火,不知道多少人买这份报纸,就是为了看唐秀秀那篇文章,甚至在听到这专栏只开半年以后,纷纷写信要求延长时间。


    总之一句话,这专栏你们报社要是敢撤,我们是要闹的。


    不用说,这专栏时间是再次延长的。


    很久以后,郝珍珍每每想起来,都会和其他人吹一把,她们宿舍,藏龙卧虎,春糖春水两个开过专栏的老师,都是她舍友。


    此时,伴着春糖专栏每周一次的文章,不知不觉,新年再次悄然而至。


    这次的新年,对唐秀秀和林振武而言是不一样的,因为过了年,他们就能领证了。


    这一天,期盼良久。


    第77章 领证


    这一个年,唐秀秀和林振武每每对视,总是心照不宣的一笑,领证的前一晚上,更是拿着户口本看来看去。


    唐秀秀的户口本是当初一百块钱交出去换回来的,如今她算是自己独门独户,林振t?武的户口本上倒是一家四口,不过很快,就会变成一家五口。


    唐秀秀比林振武感慨还深,“终于是合二为一了。”


    “嗯”,林振武握着她的手,“明天领证去。”


    他又看一眼唐秀秀,“开学以后,我们就搬出去住吧。”


    “耶耶!”唐秀秀简直想要打个滚,天知道啊,她盼这一天盼了好久,“林振武,以后我就能每天早晨在你怀里醒来了吧,想想就很幸福。”


    这个场景,对于林振武来说,更是一种期盼,他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车票,“看看。”


    唐秀秀只看着那车票,心里就有一个猜测,等真看清上面的地点,更是开心到不行,“鹿城,林振武,你又订了鹿城的票啦,你今天去县城就是做这个的?”


    林振武点头,“当初你说的,领证以后,我们再去鹿城。”


    唐秀秀伸指谈一下车票,满意到不行,“这个时候的鹿城,应该很舒服,林振武,还记得上次我们去吗?”


    四目相对间,那时候的记忆上涌,随之而来的,是情动。


    林振武摩挲一下她脸颊,“记得。”


    不仅记得,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游泳后从海水里出来的那一幕,天地之间,只有她,那抹动心,无法形容。


    唐秀秀想的,却是更激烈的东西,她翻身坐在他身上,靠在他耳边,“还想和你在沙滩上滚。”


    听着林振武呼吸一滞,唐秀秀继续说一句,“滚到最后的那种。”


    她伸手按一下他喉结,满意感觉到它上下滚动,声音轻柔诱惑,“答应吗?”


    林振武轻咳一声,“不好。”


    “怎么不好,这次我们合法了。”唐秀秀不满意。


    林振武嘴角忍不住勾起,“怕你冷。”


    唐秀秀一呆,对哦,上次是夏天,这次可是冬天啊,就算再暖和,也不会超过二十度吧,还是很冷的。


    唐秀秀在他身上扑腾几下,“那我不愿意,不愿意,不完美,不完美。”


    林振武低声笑起来,拥着她轻哄一句,“那夏天再去。”


    唐秀秀一顿,“那你答应了?”


    “什么?”


    “就是滚来滚去嘛。”


    “咳,到时候再说。”


    唐秀秀哼哼一声,知道他指定是不愿意的,这个看着野实际上动不动还会脸红的男人,矛盾到可爱。


    唐秀秀伸手圈住他,挂在她身上,“那现在呢?”


    她这句话,林振武秒懂,四目相对间,气息交错,温度上升。


    唐秀秀如愿在这个夜晚滚来滚去了。


    第二天,大红章在结婚证上盖下的那一刻,唐秀秀听着林振武深深呼出一口气,他们两个人,一起走过这么长时间,在这一刻,成为夫妻了。


    这次的鹿城之旅,自然是更放松的,让唐秀秀说,持证上岗的感觉和无证驾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同样的,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鹿城的变化就不小,人们也越来越开放,上次来,夫妻或情侣之间距离还很保守,这一次,就能看到很多人牵着手走在路上,大方又自然。


    有了结婚证,唐秀秀自然不会放过和林振武牵手的机会,虽然不能游泳,可是两人手牵手走在沙滩上,看着夕阳慢慢沉入海平面,又是另一种温馨的感觉。


    不过这次来鹿城,唐秀秀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这半年多,她报纸的专栏一直开着,从最开始的说学习方法,到后来的谈理想,谈未来,也说过经济,聊过强国,读者越来越多,同样的,她稿酬也越来越多,加上设计室的收入,还有林振武的盈利,她如今算是小有资产。


    既然来了鹿城,那总归要买几块地的。


    林振武知道她喜欢买地,倒也不拦着,两人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唐秀秀有时候要买几个破平房,又是又看中一片荒地,总归她想买什么,林振武都是全力支持的。


    唐秀秀都纳闷,“林振武,我这几天,成千上万的钱花出去,你不心疼哦?”


    搁着后世,那就是几天之内上千万花出去,总归是不少。


    林振武是真没心疼,反而是有些淡淡的不满足,“这些钱,都没有花在你身上。”


    唐秀秀拽拽自己的衣服,“这些衣服,不都是花在我身上的。”这几天,她可没少买。


    “太少。”林振武给她两个字。


    唐秀秀突然想到什么,“好嘛,那买点金银珠宝的,我换着带。”


    还能升值,多好。


    林振武这才满意。


    这次鹿城之旅,可比上次豪横很多,唐秀秀甚至选了一片离着海边挺近,还没开发的沙地,直接买了几十亩,因着就是些砂砾地,没法耕种也没什么用途,一亩地才一两百块钱,唐秀秀只觉得简直是白菜价。


    一趟鹿城,两人的存款被唐秀秀花个七七八八,偏两人都没有丝毫心疼,唐秀秀知道这是投资,林振武呢,无条件随便让唐秀秀花着玩。


    回程是直奔京市的,唐秀秀想起来就兴奋,她要和林振武搬到一起住,幸福的小两口生活即将开始。


    可没想打,迎接她的,是哭唧唧的五张脸。


    “秀秀,这才不到大三,你就要搬出去住,咱们一共才一起住了三个学期啊。”郝珍珍不满。


    几人已经习惯把唐秀秀当做主心骨,一听着她要搬走,自然都是舍不得,蒋丹丹也应一声,“秀秀,我们舍不得你,咱们每天一起说说话聊聊天的,多好啊。”


    陈晓水嗯一声,“我每次写完东西都给你看看,你搬出去,没人给把关了。”


    徐芹和金夏月也是满肚子话,“我们都习惯时不时咱们一起出去逛街,我们是真没你那个选衣服的眼光。”


    眼看着说完一轮就要接着下一轮,唐秀秀忙保证,“其实我就算搬出去,咱们一样能经常聚在一起啊。”


    “那不一样,你不能天天好我们一起了。”郝珍珍万般不舍,“秀秀,真要搬啊。”


    唐秀秀看着这一个个的,想了想,折中一下,“要不,我宿舍床铺就放在这里,有空就过来住几天?”


    徐芹一听,这主意不错,“好,就这么定了,被褥你就放这里,偶尔来住住。”


    郝珍珍还不满足,“芹姐,别答应她,我再说说,兴许她就能不搬了呢。”


    徐芹就笑起来,“那不行,人家秀秀都领证了,和林振武是合法夫妻,想住在一起也正常啊,能偶尔回来住两天就不错了,你想啥呢。”


    这倒是,徐芹这么一说,宿舍几人都接受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因着徐芹已经结婚,她是懂这些人情世故的,见着唐秀秀满脸的幸福,顺便就问她,“秀秀,你们这算是正式结婚,请酒吗?”


    唐秀秀没想到她自己还没说,徐芹就主动问起来,不过既然问,她自然点头,“请啊,我们打算请一些相熟的同学,出去吃饭,算是热闹一下,你们都去吧。”


    宿舍几个对视一眼,“那还用说,必须去啊。”


    搬是注定要搬出去的,宿舍几个人也不再纠结,帮着唐秀秀把常用的东西搬上搬下,顺便还给林振武放话。


    唐秀秀和林振武请宿舍几人吃过饭,自然是相互认识的,说实话,在宿舍几人眼里,林振武是有些凶的,所以这个放话的工作,最后由胆子最大的郝珍珍来完成。


    “林振武,秀秀我们就托付给你,我们可算是秀秀的娘家人,她被褥什么的可都没搬,你要是对她不好,我们再不依的,秀秀立即就能搬回来住,知道吗。”


    郝珍珍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心里也发憷,也不看林振武的眼神,就看唐秀秀,“秀秀,他要是欺负你,给我们说!”


    唐秀秀看她那色厉内荏的样子,忍不住要笑,不过这总归是舍友们的心意,她嗯一声,“放心,林振武不会欺负我。”


    郝珍珍心里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话别一番,回到家里,唐秀秀和林振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话,林振武这才问她,“怎么还要把被褥留下?”


    说是两人收拾,其实就是唐秀秀啃着苹果跟着林振武后面,看他擦这擦那,听着林振武问,她很是自得,“舍不得我呗,相处一年多呢,都处的和一家人一样,当然舍不得,最后我就把被褥就那里了,要是和你住无聊,正好回宿舍住一下,调节心情,很不错。”


    她又问林振武,“你们宿舍的,舍得你不?”


    林振武点头,剩下的话他没说。


    他们宿舍的几个,如今混熟了也是什么都说,听着他要搬出去和媳妇一起住,恨不能替他放两挂鞭,庆祝他脱离宿舍,抱得美人归,一个个的没个正型。


    唐秀秀不知道内情,只可怜地摇头,“没事,咱不伤心,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啊,保证你过得比宿舍开t?心一百倍。”


    林振武挑眉看她,“保证?”


    唐秀秀还没察觉到危机,老神在在咬一口苹果,点头,“嗯,保证。”


    林振武点点头,唐秀秀只以为这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没想到,林振武再后面等着呢。


    原本,乔迁新居,又是在京市的第一次同居,唐秀秀心里也是有想法的,这第一天,总得吃点荤的,所以当林振武让她过去的时候,她是乐见其成的。


    唐秀秀一个翻身,双手撑在他两侧,床头灯光微弱,给她打上一层暖光的滤镜,美得惊人。


    只一瞬,情动不能自已,林振武轻声喊她,“宝宝。”


    伸手想要抱她,却又被她止住,唐秀秀按住他手臂,眼中魅惑不自知,轻笑一声,“求我。”


    血液瞬间沸腾,皮肤被烧得灼热,林振武仰头想亲她,“宝宝,求你。”


    唐秀秀低头,偏偏不亲他嘴唇,指尖挑起他下巴,咬在他不滚动的喉结上,听到他不能自控的闷哼。


    她手指一路向下,所过之处血液滚烫,如他所愿,亲他唇角。


    好似有磁力一般,肌肤相贴就再也分不开,空气开始稀薄,亲吻却依旧不想停止,不够,不够不够。


    翻滚间,位置对调,唐秀秀眼睛微张,见他沉醉迷离的脸庞,那满满的色气太具有传染性,她喘息更甚,只觉哪里都不够。


    拥抱更紧,亲吻的角度不断加深,依旧每一块皮肤都在叫嚣,麻和痒乱窜,空气好似都灼热起来。


    “林振武,林振武…”唐秀秀仰头,伸手抓他头发,不知是要按下去还是提起来,只剩凌乱。


    第一次的时候,酣畅淋漓,那种极致的满足,让人好似要化作一滩水。


    你二次的时候,大开大合,灵魂好似飘出去又回来,整个人都放空下来。


    唐秀秀只没想到,还有第三次,她声音带着娇,“林振武,你禽兽啊……”


    林振武用嘴堵住她的,间隙里,声音微哑,满满的欲,“你说的,保证我快乐。”


    唐秀秀再没想到,他在这里等着呢。


    原以为第二天还不开学,放纵就放纵了,可谁能想到,这家伙得了什么病似的,天天要放纵,偏偏每天起床神经气爽的,丝毫不见什么虚。


    反倒是她,腿软的不行,林振武坐在床边穿衣的时候,唐秀秀胳膊撑着脑袋,抬脚搭在他肩膀,“哪里来的男狐狸精,是不是吸我阳气了。”


    林振武转头看她一眼,“没吸,给出去不少。”


    唐秀秀一个收腿,林振武一下跟着倒过来,四目相对间,唐秀秀伸手戳他,“喂喂喂,这还是我那个古板男人吗,换了芯儿?怎么黄黄的。”


    林振武侧坐,一手撑住身子,一首扶住她大腿,缓缓向上,“是吗,你可以自己看看。”


    唐秀秀身体反射性一紧,翻身要躲,“林振武,你流氓,不要脸,我抗议!”


    “抗议无效。”


    累啊,同居半个月,唐秀秀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得回宿舍,歇班。


    好在,还没等她回宿舍,这天放学路上,赵主任溜溜达达过来堵人,“唐秀秀,回去收拾收拾,跟着我出去开会,大约五天。”


    让谁说,这赵主任都是奇人,光这学校的教导主任就干不完的活,他偏偏还担着数学系的老师和经济学的教授,这样的人,给开三份工资都不带亏的。


    以往,唐秀秀还是要仔细问个清楚的,这回不必,她忙不迭点头,“老师,我马上回去收拾,随时待命!”


    弄得赵主任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唐秀秀迫不及待的背影,心里嘀咕,这丫头,怎么这么听话了。


    唐秀秀火速收拾东西,嘴里碎碎念,还抗议无效,说我没自制力,没自制力没事,现在有距离了啊。


    她笑眯眯看着满脸郁蹙的林振武,“拜拜了您嘞。”


    第78章 大会发言


    直到跟着赵全学坐上火车,唐秀秀才有心思问一下这次开会内容。


    赵全学老神在在,“全国中青年经济大会,带你去世面。”


    唐秀秀听得一愣,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高规格的会议,她前世是搞经济的,国家经济史自然是了如指掌,对八十年达的物价她可能了解不是那么清楚,可是对于这个时代活跃的各种经济思想,她几乎是如数家珍的。


    能够亲自参与这个时代的经济会议,见证各种经济大牛各抒己见,你来我往的场面,唐秀秀立即就兴奋起来,“赵主任,你的会议发言议题是什么?”


    赵全学原本微闭的眼睛张开来,看着唐秀秀眼神一片慈爱,“这个啊,你也熟悉,就是上次你的论文题目。”


    唐秀秀是怎么也没想到的,“我的论文题目?”


    赵全学如今看唐秀秀,是越看越觉得是个宝贝,这才大二啊,就能对经济学有这样深刻又全面的理解,未来不可限量,他几乎已经能看到一个经济学家的诞生,这个时代的经济方向是未知的,各家之言层出不穷,经济到底怎么发展,是需要掌舵人来用理论支撑的。


    他解释,“就是你的论文题目,《论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碰撞》,这个议题虽然大,可就是因为大,才具有宏观性,具有指导性啊。”


    如今各方争论的焦点,就是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计划经济,说白了就和现在一样,国家控制所有商品价格,控制市场走向,市场经济呢,那就是国家放手,没有外力干扰,任由市场供需决定价格,让市场自成体系,唐秀秀曾经佚名发表过一篇论文,就是关于这两种经济的优劣,虽然她作为第一作者署名佚名,可赵主任是作为第二作者署名的。


    唐秀秀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狐疑看向赵全学,“赵主任,这么随便的吗?”


    就拿着这么个论文题目,就来参加这么高端的经济会议,这时候的派系林立,说是百家争鸣也不为过,这能说得过别人吗。


    赵主任啧一声,“这怎么是随便,你这篇论文,可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校对过的,这署名上还有我呢,而且里面使用到的资料,有一部分可是用的我的私藏,我对它的理解,远比你以为的深刻。”


    唐秀秀倒是不怀疑赵主任的专业性,说实话,她自己的经济思想,是站立在后世的基础上发现而来的,即便再怎么贴近这个时代,也是具有一定超前性的,赵主任能够理解并赞同她的言论,说不惊喜是假的。


    “您认真的?”要在这次的会议上,公开这个言论吗。


    赵全学坐正身体,眼中闪过郑重,“对。”


    他想的很好,这次的会议,是个很好的契机,如今关于国家经济到底该怎么走,争议太多,经济方向决定国家发展,能够走更加全面深化的一条路,这是一件好事。


    可谁也没想到,他想得挺好,真正会议开始,根本没精力发言了。


    一场感冒伴随着高烧,让赵全学血条直接清空,一时间再不见那精神百倍的模样。


    接过唐秀秀端过来的搪瓷杯和药,他一股脑喝下去,“哎呦,这十来年没生过病,病来去山倒啊。”


    唐秀秀又给赵全学倒一杯水,声音有些担忧,“您这还能发言吗?”


    赵全学摆摆手,“不成不成啊,现在脑袋浆糊一样,发言也前言不搭后语的。”


    不能发言,偏偏不见他有丝毫的着急,唐秀秀试探着问,“您这一点不着急,还有后手?”


    赵全学呵呵一笑,“那可不,咱们这每次出来,都不打无准备之仗。”


    唐秀秀心里一稳,她对着赵全学竖个大拇指,“我就知道,还得是您。”


    她左看右看的,“那您这后手在哪里呢?”


    也许是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或许是学校的其他老师,能被赵主任委以重任,想来应该是个厉害人物。


    赵全学乐呵呵的,“你这傻孩子,看啥呢,我说的后手,就是你啊。”


    “我?”唐秀秀懵了。


    赵全学少见她傻眼的状态,一时间乐呵呵的,“可不就是你啊,要不然,我带你来干什么。”


    “不是长见识吗?”唐秀秀还记得他说的这句话。


    “这也是一方面,如果没什么意外,你这一趟呢就是长见识,这不是有意外吗,你啊,就顺便挑个大梁。”


    他一捂胸口,“别说你不愿意,咱们京大,每年都是各方辩论的焦点,你也不能看着我这把老骨头,让他们给说的病情加重吧。”


    唐秀秀简直哭笑不得,见着赵主任做这副姿态,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成,发言就发言,就是您这不早给我透个底,让我也提前有个准t?备啊。”


    赵全学摆手,“这准备了,也不一定用得上,随机应变,咱们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机应变。”


    直到真正参加会议,唐秀秀才察觉,怪不得说八十年代是自由的年代,思想解除枷锁的年代,和后世的学术会议完全不同,没有一人做冗长的报告,没有大家安安静静的倾听,围桌会谈上,简直就是一窝粥。


    往往都是这个刚说出来一个论题,那边就有人开始反驳,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变成大家的一场辩论。


    “我认为,计划经济是必须的,我们要谨记我们的国家体制,我们的社会是有别于资本社会的,计划经济下,控制商品价格,遏制资本积累,能够最大程度保证所有群众的民生问题,计划经济是前提,不能动摇!”


    “还计划计划呢,你也不看看,为什么我们现在贫穷落后,市场没有活力,老百姓没有购买力,整个经济一潭死水,谈何进步,又怎么能赶超英美去,强国之梦更是无从诉说,你说的计划根本行不通!我认为,我们应该完全放开,走市场经济!”


    “什么市场经济,说白了不就是资本经济,你这样,必然会导致商品价格快速上涨,这老百姓挣的钱还是那些,商品价格上涨,那必然就导致货币贬值,之后的连锁反应,你这个学经济的不用我说吧,通货膨胀,钱变成废纸一张!”


    “我不同意,你这是夸张说法,我们是搞经济的,用事实说话,不要夸大其词,经济是什么,经济市场不是铁板钢筋,它是弹簧,当供需平衡以后,它自有自己的调节机制,再说,经济放开,市场活力大大增加,同样能带来众多的劳动岗位,这老百姓挣得钱,自然而然就会多起来,这是正向循环。”


    “你这是理想状态,市场经济弊端太多,我在这里套用《春糖专栏》的一句话,如今,我们和米国关系升温,吸纳了他们的经济管理方式,是,市场活力会增加,同样的,问题也在增多,贫富差距拉大,社会矛盾增多,如果任其发展,百分之八十的资本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里,二八原则成为必然,这种危害,不用我多说吧。”


    “既然你说春糖,那我也借用她的话,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有问题解决问题,众所周知,我们的历史,总是螺旋上升的,过去的这几年,我们已经拿着全国人民当试验田,验证了计划经济的落后,它不能带领我们前进,这种情况下,难道我们不该追求新的出路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关于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两种体制,观点不一,争论不休,这些人,都是经济系的中流砥柱,未来出现在教科书中的人物,也是他们的理论碰撞,给国家带来了新的发展思路。


    不过此时,还是谁都不服谁的,见着这吵得都要打起来,有人处来当和事佬,“别吵别吵,都是为了国家发展,这各有各的道理,让我说,不管是哪一方面,有优有劣,那文章《论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碰撞》大家都看过吧,各有优劣,这要是好选,咱们也不会坐在这里讨论了。”


    见着赵全学抱着个搪瓷缸喝水,也不说话,有人就忍不住,“赵主任,往年您可是积极分子,今年这是咋了,作壁上观可不行,如今这形势愈演愈烈,下一步到底是收紧还是放开,您倒是也说几句啊。”


    “就是啊,说起来在,这论文上署名还有您呢,这事您想得指定比我们多,说两句。”


    “对对,老赵啊,你说,你支持市场经济还是计划经济!”


    赵全学摆摆手,嗓门也不大了,“生病,浑身没力气,既然你们想听听我的意见,我学生替我说两句。”


    这些个大牛围在桌前,座位后面都加着一个两个的凳子,带着来的人就陪坐在后面,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奋笔疾书。


    赵全学站起来,朝着身后坐着的唐秀秀示意,“过来坐着,说说你的看法。”


    既然确定要说,唐秀秀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退缩之意,她大大方方站起来和赵全学交换座位,手上也没个演讲稿,一副这就要开口的模样。


    立即有人打断她,“哎哎哎,小同志,你先别说话。”


    不光他,其他人也是一脸不赞同,这京大今年怎么闹得和玩一样,弄来个小同学,看着和高中生似的,长得倒是俊俏,可这俊俏了也没啥说服力啊。


    “我说赵主任,你们这咋整的,今年带你家小孩来的?怎么的也得是个老师吧,这女娃毕业了吗?”


    赵全学喝着热水,看着唐秀秀淡定带笑的脸,心里那个满意,这丫头,有他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他又咽下一口热水,“没呢,我学生,大二。”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无语,你一个大二的女娃娃,这经济学刚开了个头,能说出来个啥啊,胡闹。


    “行了,老赵啊,你要是不能发言,回头写个稿子让你这学生给念念,咱们时间宝贵,不能浪费啊。”


    “就是就是,这下一步该怎么走,关系到亿万民生,上头也说了,今年的会议闭幕以后,下一步国策就要确立,不能有分毫差池。”


    赵全学乐呵呵的,“这些啊,我比你们知道,那我问你们吧,我这学生没资格,那专栏作者春糖总有资格吧,这论文的第一作者总有资格吧。”


    “这论文佚名的第一作者,就是春糖?俩人一个人?”


    “你认识啊?”


    “那太有资格了,赶紧叫来啊。”


    赵全学吹吹茶叶,又慢悠悠喝一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第79章 一鸣惊人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的,听着赵全学这句话,眼里一阵惊讶,这才把目光聚焦到唐秀秀上。


    原本觉得只是好看些的学生,再加上这两个光环,立即就不一样起来,她嘴角挂着一抹笑,不管是刚才大家的质疑,还是现在众人的审视,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的怯场,看着看着,好些人心底就叫了声好,只看着宠辱不惊的态度,就是个心有城府的。


    马甲暴露,这是赵全学早就和唐秀秀说好的,既然要代表老师,代表京大来发言,必然要有一定的分量,该低调的时候要低调,该张扬的到时候也要张扬,见着大家都看过来,唐秀秀淡然一笑,“各位老师好,我是京大学生,唐秀秀。”


    这个自我介绍,不得不说又是有些东西的。


    “唐秀秀,高考状元啊。”


    “可不是,我记得你,我就说,老赵怎么能带个学生过来呢,合着是得意门生。”


    “了不起,这去年吧,因着这高考模拟卷,学生高考分数大幅提高,就这样,愣是没考过你当初的分数,唐秀秀的分数,可是破记录的。”


    “好好好,是个有水平的,只看你发表的论文,就知道是个有思想的,没想到,春糖专栏是你开的。”


    有人立即反应过来,“那,那高考模拟卷,也是你出的?”


    为什么会有春糖专栏,不就是因为高考模拟卷发挥的作用太大,而她那封回信里的学习方法,让无数人学习事半功倍,呼声太高,她的专栏才应运而生的嘛。


    唐秀秀只淡淡微笑,“小打小闹。”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啊,在座的不乏老师,更有很多身兼数职,参与过高考出题的人也不少,自然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对教材,对考题有充分的了解,根本不能给出一份具有区分力的考题。


    心里这样想着,再看唐秀秀,她姿态淡然坐在座位上,说起这些事,没有丝毫骄傲自大,只这份淡定就让许多老师心里点头,再看赵全学,眼神不自觉就酸起来,这样的宝贝怎么就没落到他们手里呢。


    有那脑子灵活的立即就打起了主意,“老赵,我们福复大今年还有交换生名额,你这得意弟子,要不放我们学校一两年我给你带带,老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来也能长长世面嘛。”


    赵全学立即抬手,“打住,你可给我打住,你那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吧,当年这丫头入学军训,军事大学当即就要人,我和校长都没放,这是我们全力培养的人才,你们说什么都不好使。”


    他语气自得,又喝口热水,“正事,干正事,你们是来开会的,不是来抢人的。”


    他这话一出,大家算是熄了念头,有人当即点头。


    “开会开会,重点还是t?开会,来吧,唐秀秀同学,大胆说说你的想法。”


    俗话说,开门见山,看一个人有没有本事,只看他说话有没有重点即可,唐秀秀一句话抛出来,重磅炸弹一般把在座的人惊了个好歹。


    “我国自古讲究中庸之道,各位老师争论的,无非是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何去何从的问题,那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两种制度并行呢?我今天的议题中心就是,双轨制。”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是一呆,两种制度并行,现阶段仅仅在萌芽中,还真的没人提过,在之后的一两年里,双轨制思想才逐渐形成规模,八十年代中后期才开始实行。


    当前的发展,说是摸着石头过河不为过,在今年,这个提议是从未有过的,唐秀秀算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把这个设定提早抛出来。


    当即有人习惯性反驳,“那怎么能行,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完全是两种手段,怎么并行?”


    唐秀秀一笑,“怎么不能,我以为,我们要根据国情来制定计划,刚才老师们也说过,当前我们生产力低下,人民收入水平普遍不高,在近几年,我们可以以计划经济为主,市场经济为辅,在有力的控制下逐步提高市场活力。”


    “到达一定程度之后,转为以市场经济为主,计划经济为辅的模式,只需调控极端供需不平的情况即可,这样我们既可以得到两种经济体制的优势,又能有效的避免其劣势,一举两得。”


    这番话说出来,许多人才打通思路,开始从她的角度进行分析,场面一时极静,不一会儿,有人脸色越来越激动,有人看唐秀秀的目光越来越亮,更有人忍不住拍桌子,大喊一声好。


    确实是好,有人哈哈大笑起来,“一叶障目,我们这是一叶障目啊,就像唐秀秀说的,为什么不能并行,对呀,为什么不能并行?完全可以集两家之长嘛。”


    “你别说,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前期有效遏制通货膨胀,后期有效制止资本积累,果然是集两家之长。”


    “哎,你说我们之前怎么就没想过呢。”


    唐秀秀一笑,知道并不是没有人想过,双轨制萌芽已经开始形成,只不过还没有被提出来的机会,不过她率先提出这个思路,自然还是有一些东西要说的。


    “各位老师,我们也知道,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各有劣势,关于这个,我还有一些想法。”


    有人期待的看唐秀秀,拿出百分百的态度认真倾听,其实接下来才是唐秀秀真正想说的东西。


    “我们知道,一个制度的实施并不难,这种调控手段,在国家机器面前,自然能畅行无阻,最难的,是在调控的过程中,所产生的贪腐。”


    唐秀秀早就想过,现阶段整个国家一穷二白,贪腐问题还没有展露头角,可是一旦经济开始活跃,资本聚集,贪腐是必然会出现的,可这个时代人们思想受到局限,根本没意识到金钱攻势会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力。


    她继续说,“计划经济下,监察是必然,避免权力过于集中,同时一旦发现越线行为,重拳出击,严厉查处,以儆效尤,而且必须形成有效的法规,出事有法可依,有理可据,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制度畅行。”


    唐秀秀这一番话说出来,不少人眼底都是震惊,没人知道一个处在象牙塔里的学生怎么能看到社会最深刻的问题,他们都是接触民生的人,不少人已经开始察觉到,资本对整个经济系统的冲击。


    奇异地,接下来的会议气氛空前和谐,不得不说中庸之道是真好用,几乎所有人立即就接受了唐秀秀双轨制的提议,在这个前提下,重点研究的,如唐秀秀所愿,是如何避免这个过程中的漏洞,滋生出不好的东西来。


    唐秀秀适时从法律,监察,检举,处罚几个方面提出了观点,不知不觉,一张详细而全面的网慢慢铺成。


    剩下的,就是细化。


    这场从早到晚的会议,所有人开得聚精会神,兴致勃勃,结束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一起朝着餐厅走的路上,还在讨论重点内容。


    大家七嘴八舌,偏赵全学慢悠悠坐在座位上,唐秀秀细致又耐心的帮他打汤盛饭,又在他要求吃辣椒的时候严词拒绝。


    “不行,您老想都别想,医生说了,您这是肠胃炎引起的高烧,必须忌口,您真敢想,还吃辣椒,安安稳稳喝小米粥吧。”


    赵全学脸上变成个苦瓜脸,可谁看不出来这家伙心里美的不行啊。


    可不美嘛,要是他们有这么一个天才弟子,那更美的冒泡,搁着以前,这就是关门弟子的程度。


    一时间,又有人忍不住,“老赵,你也知道我们单位,可以说是中央经济调控中心,这唐秀秀同学这么优秀,我看适合到我们单位来上班。”


    这话一出口,立即就有人不满,“哎哎哎,这才大二,你就想预定人是吧,我倒是觉得,唐秀秀同学适合我们物价局,你也看出来了吧,这丫头思维敏锐,眼光长远,我看很适合我们单位。”


    “你们都别抢,你们那些都是小事,我倒是觉得,她可以选修个法律,以后到我们司法机关工作。”


    赵全学原本美滋滋吃喝呢,没想到这群人,又开始想抢人,什么这里那里的,他可是都想好了,哪儿都不去,这丫头得留校啊,必须留校当老师,当教授,桃李满天下,这才是正道。


    不过他也知道唐秀秀主意大,再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可是不能让那些个人言语干扰啊,他顿时一捂胸口,“哎呦,丫头,我这闷得不行,赶紧的,扶我回去,咱们回去吃。”


    留下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呔!别以为我们没看出来,姓赵的太狡猾!


    几天会议眨眼就结束,可以说,这次的会议是空前成功的,同样的,所有人也记住了唐秀秀的名字,不再是冠名高考状元,而是未来的经济学家,没人怀疑,她以后的成就。


    不过大家也明白一个道理,慧极必伤,应赵全学的要求,不会大肆宣扬唐秀秀的理论,毕竟,她连论文都是佚名发表的。


    谦虚低调,这是大家对唐秀秀的又一个印象。


    这次的成果,被定义为全体人员的共同成就。


    不得不说,唐秀秀是极为满意的,影响经济发展,深藏功与名,这就是她想要的。


    所以回到学校,大家问起,她总是摆摆手,“我能有什么见解,就是赵主任带着我见见世面,我就只有听得份。”


    倒是没人怀疑她话的真实性,在大家眼里,就算再厉害,大二年级,在那样大牛云集的会议上,确实没有开口的底气,可不就是只有听得份。


    唐秀秀再没工夫关心这些,小别胜新婚,不得不说,原本走之前多么烦林振武,现在就多么想,身体已经习惯亲密,分开这几天,就有些不适应。


    荤素搭配才是王道呀。


    因着唐秀秀走得急,她和林振武的酒席还没请呢,这一回来,两人就把这件事提上议程。


    原本是想着,请一下大学同学和米英一家,还有唐秀秀店里处起来的几个朋友就好,没成想,陈水简直是算着日子打电话。


    “你俩这领了证,请客吃饭了吗?”


    林振武没隐瞒,“后天请。”


    陈水的声音,那叫一个欢天喜地,“兄弟,我必须去祝贺你。”


    林振武一时没明白他的心思,“不用,你不是在县城忙着吗,有这份心就好。”


    “那不行,我给你说,谁说都不好使,我必须去给你亲自祝贺,奉上大礼,你等着就成。”


    唐秀秀这边,偏程玉珠也再问,“秀秀,你们办酒席,有没有给老家的人说啊。”


    唐秀秀摇头,“没啊,家里的人,等回头放假再聚就是,不急这一时。”


    程玉珠眼神闪烁,“哦哦,我是想着,要是你们那些好朋友来,应该更热闹些。”


    唐秀秀原是没觉着什么的,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着林振武说一句陈水要来。


    电光火石之间,唐秀秀一下抓住点什么,这两个人,有猫腻啊。


    她眯眼一乐,“你这还纳闷陈水为什么来,你忘了玉珠啦?”


    林振武一顿,他还真把这茬忘了,从放了假就算计着领证的日子,领证之后就去了鹿城,来到京市又是同居生活,他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听到唐秀秀这么说,他意味深长哦一声,“还没放弃。”


    唐秀秀倒是不那么看,她想t?着程玉珠的话,“我看啊,他不仅没放弃,还大有进展。”


    第80章 高规格喜酒


    到底是关于程玉珠的私事,唐秀秀没多和林振武说,不过她到底是好奇的,至于验证,那好办,第二天和程玉珠约着吃饭的时候,她无意中透露几句。


    “昨天林振武和陈水因着生意的事情打电话,知道我们领证请酒,非要来喝喜酒。”


    程玉珠原本老老实实坐着吃饭,听着这话,咽饭的动作一着急,差点呛到,她咳嗽两声,喝口汤压下去,忙不迭问唐秀秀,“那他什么时候来?”


    唐秀秀装作没看见她的着急,“来什么,他不是在县城起了个工程吗,那么忙,我和林振武想着,等五一放假回家再聚就是。”


    程玉珠听得一急,话想也没想就说出来,“那怎么能行呢,哪有人家想来吃喜酒,把人家拒之门外的道理啊,秀秀,你就该让他来。”


    等她发现唐秀秀促狭的笑意,才察觉自己好像反应过度,忙忙又为自己找补,“我是说,都是你们的好朋友,喝喜酒嘛,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


    唐秀秀哼哼两声,“你继续说。”


    程玉珠还在负隅顽抗,“我说什么,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人家想来就来呗。”


    唐秀秀啧一声,“那你脸红什么,猴屁股一样。”


    她凑近程玉珠,见着她闪躲的眼神,“从实招来,为什么听着陈水的名字,你就激动。”


    两人之间,基本是没有什么秘密的,程玉珠一个回合都没抵抗住,扭捏着哎呀一声,“就是觉着,他这个人,还不错。”


    “哪里不错,以前你不是还说他不靠谱。”唐秀秀反问。


    程玉珠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她立马反驳,“谁说他不靠谱了,我以前就觉得他挺有意思。”


    “现在?”


    “现在,现在觉得他还挺好的。”


    吃过饭,两人沿着湖边散步,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程玉珠的声音透着笑意,说着她和陈水的事情。


    “那不是过年的时候,你这个见色忘友的,直接和林振武领了证就去鹿城,我自己在县城你不知道多无聊。”


    唐秀秀秒懂,合着陈水这是趁虚而入。


    “我自己的那些个小姐妹,你也知道,都是塑料情,没什么好说的,那几天我就经常朝着秀丽芳跑,和丽姐她们聊天,可现在丽姐也是忙,她三天两头的出去谈合作,还要招人,也没大有时间。”


    “那几天倒是经常在店里遇到陈水,不过也只是说两句话,他来去匆匆的,我看着挺忙的样子,还是后来,在县政府遇到他一次,我才知道,他要在县城盖楼。”


    程玉珠眼睛亮晶晶的,“秀秀,你不知道,当时我都惊呆了,你看京市,商品房开发商有很多,而且成品房都有,可是咱们那县城,根本没有人有这个意识,可是陈水就有。”


    “有一天,他请我吃饭,我们聊了很多,我才发现,以前我对他是有偏见的,他虽然看着不着调,可是很有思想,最让我惊讶的,是他懂得真的很多,如果不是我知道他的来历背景,他说自己是大学生,我真不会怀疑的。”


    唐秀秀心里点头,看来这家伙,从她这里要的书单没浪费,都挨着看了,学习能力还挺强。


    到这里,程玉珠还没说完,“而且,他很细心,也很有耐心,还很绅士,怎么说呢,哎呀,反正就是那种,和他说话挺开心的感觉。”


    唐秀秀听得忍不住笑起来,“要是陈水听到你对他评价那么高,我估计他得飘到天上去。”


    程玉珠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在犯花痴,推搡唐秀秀,“你不许说出去,不然,不然和你绝交。”


    唐秀秀拉长音调哦一声,“不说不说,还说我见色忘友,你呢,为了他和我绝交。”


    和唐秀秀不同,程玉珠虽然在人生灰暗时期大胆相过亲,可那种尝试,其实并没有正面的反馈,相反,在男女关系上,她比表现出来的更加保守,听着唐秀秀说见色忘友,脸上薄红加深,“你还说我。”


    唐秀秀知道她害羞,忙举手保证,“好了好了,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现在,就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对吧。”


    事实就是如此,虽然程玉珠说了这么多,可是她和陈水,真的没有任何不纯洁的地方,可让唐秀秀这么一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程玉珠满脸郑重,煞有其事,“本来就是这样。”


    真是不开窍的傻丫头,唐秀秀也不点破,只跟着嗯一声,“成,听你的,让陈水来,不过你也知道,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他要是来了,你可要负责帮我招待好他。”


    程玉珠一下就精神了,“你放心就是,保证完成任务。”


    最初打算的时候,请的人是不多的,可架不住唐秀秀林振武两人的好友很多大嘴巴,就拿雷佩佩来说,她一知道,连带着张美诗,东方蓝他们就知道了,一股脑的要来贺喜,郝珍珍一知道,吴雪儿自然拉不下,可她要是来,又惊动不少人,因着她出演的港式投资电视剧大爆,如今身价倍增,特意空出来一天不工作,自然就有人问,这一问,消息立马在文艺圈里传出去,和唐秀秀一直有联系的导演卜平凡,作者丁冒文,还有剧组里跟唐秀秀关系处的好的人,纷纷要求粘粘喜气。


    就像程玉珠说的,人家要上门贺喜,都是熟人,关系也不错,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偏偏赵主任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下课直接就叫住唐秀秀,“你这请大家喝喜酒,怎么不请我。”


    唐秀秀没想到赵主任也想来凑热闹,“我们的情况您也知道,就是补个结婚证,一起吃个饭,一点小事,您也要来?”


    赵全学很是不满,“怎么,嫌弃我是不是,这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我去喝杯喜酒还不成?”


    唐秀秀连连摆手,“哪里啊,您要是来,我欢迎着呢,欢迎欢迎。”


    这边刚搞定赵主任,那边米英又递信,“秀秀,王教练听着我请假喝你的喜酒,说也要来凑个热闹,你记得安排。”


    林振武这边,也是事情不断,他同学就不说了,合作商场那边关系好的,知道以后也要来喝杯喜酒。


    好嘛,这原本就是同学小聚,现在倒好,原本订的酒席根本就不够用。


    她和林振武划拉着人数,这三桌两桌的根本不行,林振武又去给酒店扩充了席位,调整了酒水饭菜,因着来的人都有些分量,原本就不低的规格,直接提到最高档次。


    因着人太多,办酒席这天,唐秀秀对着自己舍友就随意很多,“你们随意,我先招待人,回头再和你们好好说话。”


    不说蒋丹丹她们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就是郝珍珍这个酒会参加过很多次的,都觉着今天开了眼,整个人觉着自己土包子进了大观园一样。


    听着唐秀秀的话,她们倒是明白,“知道知道,咱们自己人,你赶紧忙去吧,有要帮忙的随时喊我们。”


    等唐秀秀走远,陈晓水激动拉着蒋丹丹说话,“看,那是著名作家丁冒文,被拍成电视剧的《青春往事》就是他写的,没想到他也来了!”


    陈晓水如今算是个小作家,宿舍几人受她影响,对出版圈里的人物也算是小有了解,蒋丹丹先是激动点头,又指着潘书云,“那不是出版社的潘主任吗,天呐,她也来了。”


    郝珍珍一脸理所当然,“她肯定要来啊,如今他们出版社炙手可热,都是托了秀秀的福,那秀秀的专栏从半年改成两年,我看啊,她一门心思的想让秀秀再续几年。”


    徐芹一脸惊讶指着另一个方向,“那个人看到了吗,穿西装那个,我对象给我说过,他们工厂的合作商,算是京市的大人物,我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他。”


    郝珍珍认识的人,比她们多的多,“这才哪儿到哪儿,看那边,和雪儿姐站在一起的那个,著名导演卜平凡,还有那边那个红裙子的,他爸爸是经济学专家,那边那边,是上次来我们学校选拔运动员的王教练吧,还有,赵主任旁边那个,我没看错吧,开学的时候要抢秀秀的军事大学主任。t?”


    她挑着自己认识的大人物说了几个,至于其他的,她也不认识,可很多人只看那举手投足的姿态,就知道来头也指定不小。


    几人说着说着,面面相觑,再看着唐秀秀一袭红色旗袍,头发盘起,姿态大方,不管和谁聊天,都能看得出,氛围轻松舒适,不管对着谁,她都是游刃有余的。


    郝珍珍喃喃,“我觉得,我有些不认识秀秀了。”


    谁不是呢。


    “秀秀真的只是个学生吗?”蒋丹丹眼底都是震惊。


    其实不光郝珍珍她们,绕是赵全学这样处在社会高层的人,都对唐秀秀和林振武的关系网感到惊讶。


    王教练粗粗一看,忍不住咋舌,“你这个学生,了不得啊,商政文体,我看没有她接触不到的。”


    谁说不是呢,赵全学一边骄傲一边惆怅,“这丫头,出路太多啊,以后要是想让她留校当老师,还真是有些难。”


    王教练顿时幸灾乐祸,“哎呀,不要担心,这孩子优秀,以后不管去哪里,都是为祖国做贡献。”


    赵全学哼一声,“你这收了个得意弟子,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别忘了,那米英还是我介绍给你的呢。”


    王教练嘿嘿一笑,“你别抢功,明明是唐秀秀给介绍的。”


    一句话把赵全学噎得不轻,唉,这学生太优秀,还真是烦恼啊。


    一场喜酒,因着来人规格太高,莫名变成个社交场所,原本作为主角的同学们,自然就是有些不敢说话。


    酒席之后,唐秀秀和林振武一合计,索性隔天又单独请了两人的舍友,算是让各方皆大欢喜。


    全是自己人,场面自然就没有拘束,林振武的舍友拍着他的肩膀,说他够哥们。


    “就昨天那场合,哎呦,我别的不看,只看着赵主任,就不敢说话,更别的其他人了,我觉着我不够格,振武,这还单独又请我们,够意思!”


    “就是,不过你别说,昨天我可是要到了吴雪儿的签名,当红大明星啊,够我吹一辈子的。”


    几人说得热热闹闹,聊得最多的还是昨天那些人物。


    郝珍珍抓着唐秀秀小声说话,也是说昨天的人,“秀秀,我怎么看着京市那个经纪钱八方昨天也去了,听我爸说,他可是有名的无利不起早,老实说,你到底买了多少房子?”


    唐秀秀没想到郝珍珍消息这么灵通,连钱八方这人都认识,不过说自然是不能全说出来的,她避重就轻,“最近忙嘛,请他帮忙在米英姐那条街上又买了几个房子,老家一大家子人打算搬过来。”


    郝珍珍声音惊喜,“天呐,太好了吧。”


    唐秀秀眉眼弯弯,是啊,太好啦,所有人齐聚一堂,这是好几家人都盼着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