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青春校园 > 我在梦里谈恋爱 > 19、第19章
    ——“上课。”


    得到回答的冯问蓝一脸莫名其妙。


    干嘛。


    夸他聪明, 够格给她上课也踩到他的雷点了?


    还是她刚才那声偷笑太过猖狂,伤害到了他的自尊心,导致他认定了她昨晚在梦里教训了他?


    如果是后者的话, 那她还有办法挽救挽救。


    想法一落地,冯问蓝说干就干。


    她能伸能屈,如同失忆般, 忘记了刚才誓要和他同归于尽的雄心壮志, 低头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昨晚我确实梦见你了, 不过和上不上课的没关系, 是因为我梦见你把上次那套漫画借给我看了, 我实在太开心了,才笑醒的。你这么乐于助人,一定会让我美梦成真的吧?”


    为了应对孟斯礼难以捉摸的性格,冯问蓝胡说八道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在最近的各种实践中得到了大幅提升。


    只可惜现实残酷。


    这段堪称完美的表演最后完美地石沉大海。


    孟斯礼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撑在她身侧的双手绕到了她身后。


    呼吸靠近。


    冯问蓝的背脊下意识绷直。


    她埋着脑袋,看不见孟斯礼的表情。


    想偷瞄一眼吧,又怕被发现。


    直接跳下盥洗台呢,双腿又被他的膝盖压着,无法动弹。


    在这种进退维谷的局势下, 冯问蓝只能继续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她寻找新的角度化解危机:“而且,咱俩昨晚不是还打了赌吗?说好的三个月不做, 你这么快就要认输了?再说了, 一大清早就荤过头对身体很不好的, 你不能这样没有节制……”


    说到一半, 冯问蓝的视野里忽然多出一支挤好牙膏的牙刷。


    她的絮絮叨叨因此戛然而止。


    见她一动不动, 孟斯礼勾起她的手腕,将牙刷放进她的手里。


    而后,他微拢着眉,把她上一秒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轻叹道:“蓝蓝,一大清早就荤过头对身体不好。”


    “……”


    “……”


    “……”


    好啊!


    居然又倒打她一耙!


    冯问蓝一把将牙刷塞进嘴里。


    刷牙的动作幅度之大,力道之狠,仿佛刷的不是牙,而是他的皮。


    没一会儿,她又抬起头,狠狠瞪了眼无聊的男人,知道自己又被耍了,而他刚才那番模棱两可的话也是故意误导她。


    一怒之下,冯问蓝一脚踹上他的大腿,没在客气的。


    孟斯礼清冷的眼角似笑非笑。


    他懒低着黑眸,睨着发火的小姑娘,没躲,实实在在挨了这一踢。


    冯问蓝还是不解气。


    她咬着牙刷,面无表情,口齿不清道:“好玩吗?”


    小姑娘毫不顾忌形象,嘴巴一圈都是牙膏泡沫,配上气鼓鼓的脸颊,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只会叫不会咬人的幼犬,对人完全构不成威胁。


    孟斯礼低低笑了一声。


    这回他没有无视她的问题,眉眼深敛,十分认真的模样,“嗯”了一声:“好玩。”


    满室的阳光烘烤得浴室升温。


    他那双犹如深渊般幽凉而不可测的眼眸也受了影响,罕见地有了一丝真实的温度。


    看得冯问蓝一愣一愣的。


    她见过的孟斯礼大多时候都冷冷淡淡,很少这样情绪鲜明。


    这下冯问蓝是真的相信他是真心觉得好玩了。


    而这个结论让她更加无语,心想他确实给她好好上了一课。


    男人幼稚起来是真的很幼稚!


    比起来,还是梦里的孟斯礼好一点。


    虽然冷了点,拽了点,难以接近了点,但好歹知道做个人。


    哪像现实里的他,卑鄙下流无耻变态通通占尽,最后干脆连人都不当了。


    这么一对比,冯问蓝突然对“孟斯礼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禽兽”这件事产生了兴趣。


    于是她吐掉泡沫,绝对没有阴阳怪气,发自内心地问道:“像你们这样的高智商人群平时的生活是不是都特无聊,所以才会有这种逗人玩儿的恶趣味啊?”


    孟斯礼轻挑眉梢,似乎对她的这个说法不太认同:“和智商无关。”


    冯问蓝追问:“那和什么有关?”


    “你。”


    冯问蓝:“……??”


    这回答简洁得她的大脑突然卡壳,嘴巴慢了一拍,结巴道:“什、什么意思?”


    “你这样,”说着,孟斯礼略顿了一下,清湛的目光落在她那张软软的脸上,停留少顷,说,“不逗一下很可惜。”


    “……”


    “……”


    “……”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在路边看见了一个短腿小团子不rua白不rua然后上前rua了两把一样理直气壮。


    冯问蓝缓冲了三秒,笑了。


    她到底在期待他的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啊!


    多说多错这一真理在冯问蓝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为了不给孟斯礼提供羞辱她的机会,她决定闭上嘴巴,专心刷她的牙。


    无奈老天爷不安分。


    她坐在盥洗台上,无所事事的视线自然往下垂落,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了孟斯礼的左手手腕上。


    平时那里都缠着一串佛珠,今天上面什么都没有,于是她清楚地看见,他的手腕内侧有一道疤。


    大约一寸长,颜色也有些淡了,可落在他无暇的皮肤上依然格外醒目。


    冯问蓝微微一怔。


    认识孟斯礼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道疤的存在,再一联想到上次的海鲜过敏事件。


    她不禁陷入沉思。


    该说不说,她好像真的有点太不关心孟斯礼了。


    就算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她也不该对他这样一问三不知。


    所以说,她上次说要灵魂碰撞的时候,就应该认认真真碰撞。


    好在现在行动也不迟。


    抛开刚才的不愉快,冯问蓝决定亡羊补牢。


    她第一次非演戏需要,纯属个人好奇,主动了解他的过往,但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装成不经意提起的样子,随口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闻言,孟斯礼垂下视线。


    他神色未变,只轻轻转动手腕,内侧扣向裤腿,藏起伤疤,轻描淡写道:“以前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


    不小心?


    一听这话,冯问蓝更意外了。


    她没想到这种失误居然也会发生在孟斯礼的身上,还以为他这样的完美主义者绝不允许自己出现半点差错。


    而这回答又让冯问蓝想起以前在电视上时不时看见的某某大学化学楼爆炸的新闻。


    那时候她还没多大感触,只叹息生命无常,现在听孟斯礼这么一说,她才真真切切意识到,原来他从事的工作不光伟大,而且危险。


    莫名的,冯问蓝心情有点沉重。


    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平时做实验很危险吧,是不是还经常遇见爆炸什么的?”


    她的语气里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心。


    孟斯礼重新抬眼看她。


    见小姑娘的眉心不知什么时候皱成了一团,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声线温和:“还好。”


    冯问蓝不太相信:“真的吗?”


    孟斯礼微微颔首,甚至破天荒地用玩笑口吻道:“小爆炸死不了,大爆炸逃不掉。”


    “???”冯问蓝眨了眨眼。


    这叫还好???


    没见过世面的冯问蓝听傻了。


    她差点被他云淡风轻的语气骗过去,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他对“危险”的定义。


    然而想了半天,她又突然想起来,她是个文科生,对于实验室里的一切一无所知。


    最后,冯问蓝宁愿冒着出洋相的风险,也要非常外行地教育他:“你上学的时候,老师肯定已经教过你实验室里的安全知识,我就不多赘述了,但你一定要牢记一点!条件允许的话,尽量选择靠近逃生通道的位置!知道吗?”


    又是一个天真的想法。


    孟斯礼却没有用现实打碎她的美好设想。


    他看着她那张认真的脸,鲜少情绪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柔和,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她这条被她自认为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冯问蓝很满意。


    同时,她也对刚才被孟斯礼玩弄于鼓掌之间一事释怀了。


    她想,原来这才是高智商人群的真实生活。


    日以继夜投入工作的同时,还背负着巨大的压力,甚至以生命为代价,哪是一个没营养的“无聊”就能简单概括得了的。


    那他有一点恶趣味又有什么关系呢。


    冯问蓝打开格局。


    为了国家的繁荣发展,她觉得自己也应该适当做出一点牺牲。


    于是她让步道:“这样吧,关于刚才恶趣味的事,我允许你每个月逗我三次。超出这个范围,按次数收费,一次一到十万块不等,视我的生气程度、精神受损程度而定。有异议吗?没有的话,就签字画押吧。”


    说完,她摊开手掌,好像上面正托着一份合同。


    无厘头的提议被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微不可察的笑色在孟斯礼的眼底浮起。


    他没有回答,但很配合这段无实物表演,伸出食指,在她柔软的掌心里一笔一划签字画押。


    冯问蓝:“……”


    失策了。


    怎么这么痒。


    男人微凉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冯问蓝的忍耐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她强行忍住缩回手的欲望,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写的是个什么玩意儿,直接问:“你画的什么?”


    孟斯礼不紧不慢地完成了最后一笔。


    而后抬眸看她:“猪。”


    “……”


    “……”


    “……”


    幽默。


    哈哈哈哈。


    简直太幽默了。


    冯问蓝笑得拳头都攥紧了。


    好一个指“鸭”为“猪”!


    她咬紧牙根,沉住气,送出祝贺:“恭喜你哦,这个月你已经用掉两次机会了,剩下的最后一次机会还请好好珍惜。”


    听着她心口不一的话,孟斯礼唇畔勾起一道浅弧。


    他轻扫了眼她那蠢蠢欲动的拳头,想了想,问道:“乐于助人一次可以多兑换一次机会么。”


    “?什么?”冯问蓝很懵。


    她怎么又有点跟不上天才的思维了。


    见她一脸茫然,孟斯礼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刚才的梦。”


    “……”


    ——“你这么乐于助人,一定会让我美梦成真的吧?”


    “!!!”


    弄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后,冯问蓝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被点亮。


    这个男人真是把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精髓掌握得死死的啊。


    偏偏每次给的糖都正中她红心,是她最爱的口味。


    冯问蓝完全无法抗拒。


    她手忙脚乱地比了个“OK”,咕噜咕噜漱完口,胡乱洗了把脸,连水都来不及擦干,就急匆匆地从盥洗台上跳下来。


    不过孟斯礼似乎提前预料到了她的这番行为。


    他先她一步,挡在她的面前,阻止了她的下一步行动。


    于是冯问蓝跳下来的时候,正好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她扶着他的手臂,不解抬头,紧张得像是即将被抢去糖果的小孩子,凶凶道:“干嘛,别告诉我你反悔了!”


    孟斯礼单手搂着她的腰,抱起她,把她往旁边的拖鞋上一放:“穿鞋。”


    “……”


    见自己又误会了他,冯问蓝马上放松瞪大的双眼。


    她低头“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穿好拖鞋,请示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孟斯礼还是没有放行。


    直到帮她擦干脸上残留的水珠,他才说:“换好衣服再去。”


    “……”


    冯问蓝不解,打量了两眼她的清晨穿搭。


    好好一条睡裙,经过她一晚上的蹂.躏,已经皱得和咸菜干没什么两样了。更重要的是,睡裙里面什么都穿。


    这回他是真的嫌她衣衫不整了吧。


    不过,如果真穿成这样进他的书房,确实有点不尊重那一屋子的书们。


    冯问蓝完全理解。


    于是她没有再说什么,丢下一句“好嘞”便冲出浴室,冲向隔壁房间-


    换好衣服后,冯问蓝直奔书房。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个空间。


    一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落地窗前的原木书桌,接着是占据左右两面墙的黑色书柜。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


    然而深色调的装修风格并不显沉闷,窗外的风景是最好的装饰品。


    和她想象里的一样,简单整洁,一丝不苟。


    冯问蓝没有欣赏太久,很快进入正题,扫视了一圈书柜,一眼找到心心念念的漫画书。


    花花绿绿的封面在一众连书名都看不懂的外文书籍里显得格格不入,想让人不注意到它都不行。


    冯问蓝脚步欢快地走过去,两只手一起上阵,准备一口气抽出四本漫画。


    可不经意间,她的余光瞥见旁边的一本书。


    冯问蓝动作一顿,注意力被转移,多瞧了两眼。


    书很新,看得出来孟斯礼不怎么看。


    之所以吸引她,是因为书脊上的书名又是难得的她看得懂的中文,写着——


    “如、何、与、白、痴……共处?!”冯问蓝歪着脑袋,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书名以后,惊呆了。


    这不是早上在她梦里出现过的书吗?


    她现在连预知梦都能做了?


    对于这样的巧合,不管和玄学有没有关系,冯问蓝都觉得太神奇了。


    神奇得她连对漫画书都不感兴趣了,临时改变阅读计划,迫不及待地先抽出这本梦中书看了看。


    谁知道随便一翻,正好翻开其中一页,里面夹了张照片。


    一张反扣着的照片。


    见状,冯问蓝看稀奇的表情愣在脸上。


    她有些意外,以及不小心撞破孟斯礼秘密的不知所措。


    毕竟,能被他这样珍藏的照片应该不多吧。


    没由来的,却又顺理成章的,冯问蓝想到了传说中的那位白月光小姐。


    一时间,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心酸占了绝大部分。


    她想起了昨晚孟斯礼那副孤寂模样。


    像他这种生来就被捧上云端的天之骄子,她很难想象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将照片存放在这样一本可能永远不会再翻开的书里。


    也很难想象能够成为他唯一心事的人究竟是什么样。


    而现在,答案就摆在她的面前。


    冯问蓝的心脏砰砰跳起来。


    有一种即将接近真相的激动和紧张。


    在道德和满足好奇心之间,冯问蓝没忍住,选择了后者。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住照片一角,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它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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