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谋害妻女的状元郎(二十三) 农家子逆……
春秋时期, 管相提出的“官山海”政策,当时的山海之产主要是盐、铁,管相提出由官府垄断经 营, 控制山泽之利, 实行盐铁专卖, 再寓税于价, 使人民避免不了征税, 又感觉不到征税。
如今的大历朝实行的还是先皇的无为而治, 以休养生息为主政, 开放民营,对大历朝的盐、铁等仍旧采取放任政策, 使得许多官员私下里经 营盐铁, 随便拎出一个三品大员都比顺元帝富裕。
有了思路之后, 宋策开始洋洋洒洒的在草稿上写下了“笼盐铁政”。
先是在文 章之前 铺垫了一番,而后才开始引出将盐铁的经 营收归官府, 实行专卖。最重要的一点是在盐与铁的产地需设盐令官、铁令官, 直接管理盐、铁的生产与售卖。盐的专卖与采取也要在官府的监督下进行, 盐由盐民生产,但 必须由官府定 价、收购、运输和售卖。而铁则由官府统管铁矿的采掘、冶炼、铁器铸造等一切环节。并设严令禁私人铸铁售盐。
写到最后,宋策干脆给顺元帝算了一笔账目:以整个大历朝为例,若在籍人口 5000万, 以大历朝人口 中应纳税人数为十中之一500万统计, 即便他们每人每月的赋税都能征收上来, 均衡下来每人约40钱, 每个月大历朝进税也就20000万钱,若盐归国有,每升盐加价1钱, 食盐售卖则按照户籍实行“计口 售盐”,每月即可得5000万钱,若是每升盐加价2钱,每月则可多得10000万钱,此项远超过每月40钱的高额人税带来的收入。再者说,横征暴敛易激起民变,“笼盐铁政”表面上并没有直接征税,故而不会引起民间抱怨,达到“见予之形,不见夺之理”。
“笼盐铁政”写完后,宋策又加了一条“开通商路”。大历朝坐拥四海,若开丝绸、瓷器、茶叶等通商之路,边陲番邦皆以拥我 大历朝之文 化为荣,若此法可通,商路一项则可富甲天下,府库再无亏空之急。
写完第一题,宋策开始思索下一题:前 朝衰皆因五王乱尔,何解?
宋策垂眸,他还真有办法能够解决,不过不是他,而是以前 上学之时学过的武帝之政。
历史书上有讲过,在武帝时期,诸侯的势力严重威胁到了朝廷。武帝为了巩固中央集权,颁布了“推恩令”。
简单说来,“推恩令”是重新调整诸侯王家庭家产继承规则的一道命令。此令直接更改了继承制,原本诸侯王的财产和封地只 能由嫡长子继承,“推恩令”武帝规定 长子、次子、三子以及无论多少子,都可以共同继承,也就是“以大划小 ”。
原先嫡长子势强,如今无论是庶子还是外室子都有机会能出头t ,他们会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吗?
宋策把两道题誊写在新的纸张上,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搁下笔,才恍然 发现已经 是日暮时分了。
随着顺元帝身侧的宦官扬声道:“收题”!无论是写完还是没写完的考生都不敢拖沓,站起身立于案前 。
收管官们连忙小 心 的收起卷子,考生们也在门外候着的文 官指引下相继离开了大殿。
当夜,集英殿内灯火通明。
收了卷子的收管官们将这二百份墨卷按照名次整理好后一一弥封,卷子封好后又送到了等待阅卷的曲华殿。
三月二十六,晨,阅卷官们整衣肃容,依次步入曲华殿内。
曲华殿内共一条长案,阅卷官共十位,按照官职大小 依次而坐。收管官们把密封的墨卷箱取来开封,按照名次一一分送到阅卷官们面前 ,每个阅卷官分得的墨卷数量依本次殿试人员多少而定 ,直到箱内的墨卷分完为止。
二百份试墨卷分到十位阅卷官手中也是二十份之多,每评完一份墨卷,都需传到下一个人案头 左侧,等待下一人继续评卷,确保每张墨卷之上都有十份评分以及对应的官印印记。评卷时间为两日,不续烛。阅卷官领受皇命,不敢懈怠半分。
十位阅卷官最高职位乃是吏部 尚书沈松博,吏部 尚书虽与内阁学士同为二品,但 实乃六部 之长,文 官之首,故而沈松博坐在首位,其余人没有半分意见。
除此之外,内阁学士苏长行也赫然 在列,宋策那份墨卷自然 而然 的出现在了吏部 尚书沈松博的桌案之上。
沈松博所在的沈家乃是先太后的母族,只 是这沈松博出身于沈家偏支一脉,靠着自己的才学一步步走 到了吏部 尚书的位置上,与主支不和,当前 也是顺元帝最为信任的文官之一。
打开这位会元的墨卷,沈松博细细看了下去,只 是越往后看,本来略微靠坐在椅背上的身子慢慢往前 ,直至端正而坐。
好一个见予之形,不见夺之理!沈松博捏着这份墨卷,再次凝神读了一遍,甚至在脑中开始思考此策推行的可行性。
看完宋策的这两题的策论已是半个时辰后了。沈松博凝神静气,压下心 中翻涌的思绪后提笔标示,即为一等。并在右侧上首盖上了自己的官印。
内阁学士苏长行坐在沈松博下首,自然 而然 的接过了宋策的墨卷。他细细看下后只 觉得这宋策的解元与会元绝非浪得虚名,只 怕大历朝要出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了。
苏长行也是天子近臣,自认唯才是举,也提笔给了个一等,传到了下一位阅卷官的案头。
这位阅卷官见吏部 尚书沈大人和内阁学士苏大人都给此人标位一等,他当即认真看了起来。只 是越往后看越是震惊,此士子之论太过大胆也太过激进,但 若真能实施,定 是利于社 稷的富国强民之论!但 ……此论过于与民争利,一等,不可取。
说是与民争利,实则是与官争利,这位阅卷官乃二皇子幕僚,这份墨卷传到他手已经 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想必是沈大人所看的第一份墨卷……此卷主人已经 呼之欲出了。
定 是那位年仅二十的会元,宋策。这么想着,阅卷官暗暗记住了此人,两位大人珠玉在前 ,他不好做的太过明显,于是提笔标了个二等,盖上了官印。
……
及至次日黄昏,十位阅卷官阅卷完毕,阅卷官们选出十五份一等标注最多的优秀墨卷,由吏部 尚书沈松博带领诸位阅卷官共同呈于御前 。
含元殿内,众朝臣皆在,因为明日三月二十八就要在宫中进行传胪大典,故而今日前 三甲名次必须定 下来。
沈松博带领一众阅卷官躬身行礼,顺元帝示意平身,道:“众卿辛苦了。”
“臣等为大庆择才,为陛下分忧,何以言苦?”沈松博上前 一步,道:“臣等已从二百余份墨卷中择出十五份优秀墨卷,请陛下鉴阅。”
“念——”顺元帝金口 一开,苏长行便立在一侧,首先读的便是宋策的墨卷。
宋策的墨卷共得六个一等,一个二等,三个三等。幸好阅卷文 官多为天子近臣,否则如此人才定 会被埋没了。
苏长行扫了一眼墨卷上的三等标,淡淡一笑,开始朗读墨卷内容。
当读到“笼盐铁政”时,顺元帝搁下了手中的茶盏,等到了宋策算的那笔账的时候,顺元帝更是眸光大亮,直接坐直了身体。
“开通商路”此法顺元帝曾想过,可府库实在空虚,所以自他登基之后便把这个想法放到了脑后。若“笼盐铁政”成功实行,那么“开通商路”势在必行!
顺元帝已经 在思考“笼盐铁政”如何实行时,“推恩令”三个字让他心 神一震!
一个恩字,道尽了这条计策的妙处!
他作为君主只 需要发布召令,明面上并没有其他动作。什么怒斥,政治强迫,派兵威慑等等,此乃柔政,如和风细雨般,不必费一兵一卒就能把一个拥兵自重的诸侯王权利分散,若至王侯之子,之孙,本就分散的权利只 会更加分散,这样一来,君王想要掌控各诸侯王就更加容易。
“推恩令”阳谋无解,真是妙到了极点。
等苏长行读完之后,顺元帝道:“众卿以为,此卷如何?”
沈松博当即站了出来:“微臣以为,此卷见解独到,其主人定 有天纵之才,此次当点鳌头 。”
成王一派的官员闻言也站了出来:“沈尚书此言为时尚早,不若再听听其他策文 再做定 夺。”
沈松博看了看,认出此人正是给宋策墨卷三等的其中一位阅卷官的长兄,他们兄弟二人皆是成王一派。
苏长行上前 一步,朗声道:“微臣以为,此文 极好,此子也有经 天纬地之才,状元乃实至名归。”
“下官认为沈大人和苏大人言之有理,我 大历朝有此等人才,乃我 朝之幸,陛下之幸。”另一名文 官也道。
“夏卿,你 怎么看?”顺元帝沉吟道。
夏长林能从一介外放小 官坐到如今宰相的高位,靠的不只 是所学才学,更多的是懂察言观色。他暗暗看着顺元帝满意的笑容,虽然 不愿意此人当状元,但 若为此事逆了陛下所意,那才是得不偿失。
“微臣以为,此卷得圈最多,当得状元,不过为彰显陛下贤明公正,不若再听听其他墨卷,届时请众卿再做表态,陛下以为如何?”
夏长林这番话,既给了顺元帝面子,又给了众臣台阶,不可谓不圆滑。
“好!就依夏卿所言。”顺元帝开了金口 ,“继续念——”
苏长行又打开第二份墨卷,细细朗读起来。
第24章 谋害妻女的状元郎(二十四) 农家子逆……
苏长行 读完第二份墨卷之后, 顺元帝听完后表情 淡淡,实在 是宋策的墨卷珠玉在 前 ,第二份墨卷虽然也 辞藻华丽, 文采飞扬, 但细思之下远不如 宋策的墨卷来的简洁明快。
等顺元帝听完了第三篇墨卷, 倚手而坐。这位士子用词恳切, 行 文如 流水, 但他对应府库空虚的办法竟然是加增赋税, 征战获利, 丝毫不管大历朝百姓之死活。针对前 朝五王之乱,他的见地也 确实独到, 通篇透露着一个意思:陛下理 应善待宗亲, 施以柔政抚慰, 委任分权于王侯,方乃长久之道。
这篇墨卷直接给顺元帝气笑了。对, 分权宗亲, 等哪天他这个皇帝被人从皇位上拖下来, 改朝换代换个宗亲上位,他们 就满意了。
真是岂有此理 !
“这便是诸位阅卷官所评前 三甲?”顺元帝的嗓音不辨喜怒,开口问道。
夏长林伴君多年,深知顺元帝秉性。他闻言上前 一步走, 朗声道:“陛下, 可将 后面十几份墨卷一并听了, 再 做定夺不迟。”
顺元帝又问:“众卿以为呢?”
众大臣个个都是人精, 听到顺元帝这么问哪有不明白 的?皆口称:“再 t 听听其他墨卷。”
苏长行 又连读了三份墨卷,顺元帝都没什 么表情 ,直到第七份谈到应对府库空虚之策时, 他才微微坐正了身体 。
下首众大臣时刻都在 关注着高位上的顺元帝,不过区区两篇文章,他们 大多已经摸清天子心意所在 。
等苏长行 把十五份墨卷一一读完之后,顺元帝摆了摆手,当即有宦官上前 给苏长行 奉茶。苏长行 见状忙双手接过,并跪地谢恩。
顺元帝轻点了点桌案,身侧侍立着的宦官忙躬身接过,开始念天子给这十五份墨卷依次定的名 次。
等宦官读完后,顺元帝开口道:“众位阅卷官之意即为朕意,第一篇墨卷得一等标注最多,当为状元,众卿以为如 何?”
沈松博上前 一步跪在 地上,“全由陛下做主。”众文官也 随声附和道:“全由陛下做主!”
夏长林见状也 不甘示弱,跪伏在 地:“此子志向远大,状元之名 乃实至名 归。”
顺元帝见无人反对,当即朱笔御批,直接定下宋策的墨卷为第一甲第一名 。
阅卷们 见状元已定,便提议方才的第七份为一甲二名 ,顺元帝见状元之位已顺己意,到底给下首臣子们 留了脸面,口称:“诸卿可共同表态推举。”
除了前 三甲前 三名 是顺元帝真心满意的人,剩下的便由众大臣去了。等这些优秀墨卷的名 次一一定好,侍立着的宦官便在 顺元帝的示意下揭下了左侧密封着的名 讳籍贯等信息。
看着那个熟悉的名 称籍贯许久,顺元帝抚掌大笑,道:“众卿今日 辛苦,都退下吧!”
众大臣连忙再 拜,依次出了含元殿。等出了二门,众大臣也 不装了,直接跟同派系的人凑近,小 声的商讨着什 么。
沈松博拂袖走在 最前 面,夏长林快步赶上,淡淡道:“沈尚书,此次科举可顺你意了?”
“夏相 这话本官就听不懂了,下官为天子分忧,何来顺意一说?”沈松博含笑说道。
夏长林却是摇了摇头,“沈尚书可要保重身体 ,本相 先 走一步。”
沈松博收起脸上的微笑,踩着矮凳钻进马车,放下轿帘,隔绝了所有朝臣的目光,回府而去。
三月二十六一早,文武百官皆已经在 集英殿前 候立。此时集英殿殿门大开,当朝宰相 夏长林为首侍立,吏部尚书沈松博和二品内阁学士苏长行 于其身后半步站定。
不多时,众殿试考生在 宫内宦官的指引下齐聚集英殿台阶之下,他们 皆身穿朝廷给众贡士发放的袍服冠靴,按照会试的排名 依次站好,众贡士神采奕奕,毕竟他们 寒窗苦读多年,哪一个不是为了眼下这等光宗耀祖的高光时刻?
“陛下驾到!”
只听得宦官一道高声吟唱,文武百官及众新科进士行 叩拜大礼,顺元帝微微扬手,只听得一声“众卿平身!”百官们 和新科进士都缓缓起身,敛色屏气,丝毫不敢动作。
顺元帝高坐主位,此时有两名 大太监高举天子诏书和科举榜单自集英殿而出。礼部尚书高奉见状急忙上前 一步,躬身行 礼后先 接过了天子诏书,小 心翼翼的展开诏书后,面对文武百官和众新科进士开始宣读:
“应天顺时,受兹天命:顺元二十四年三月二十六,本届科考于集英殿传胪,依据圣人祖制,三鼎甲例取三人,一甲第一名 ,授翰林修撰,无须朝考;一甲二、三名 ,授翰林编修;二甲取五十九人,赐进士出身;三甲取一百六十二人,赐同进士出身。奉上圣意,躬自传旨。愿上天佑我大历朝国泰民安,武运昌隆!”
诏书宣读完毕,众新科进士伏地再 拜,山呼万岁。
而此时,宰相夏长林躬身接过科举榜单,缓缓展开,看见第一个名 字的时候,眼神一凝。
果然是他。
“顺元九年殿试一甲第一名,青州县宋策!”
两侧后者 的鸿胪寺官得命小 跑至台阶之下,同声唱道:“顺元九年殿试一甲第一名 ,青州县宋策!”连唱了三遍。
宋策身子一震,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虽然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方小 世界,可他在 此刻得天子钦点为状元,于万千读书人中夺魁于头名 ,殿试第一,三元及第!这是何等的荣耀!一时间各种复杂心绪齐齐涌上心头,将 宋策定在 了原地。
方才唱名 的两名 鸿胪寺官来到宋策身前 ,笑着说道:“新科状元,请随我等入殿跪见天子。”
此时集英殿内走出两名 宦官,尖声喊道:“宣新科状元宋策进殿就拜!”
宋策定了定神,抬腿步入大殿内,此时殿内唱名 的官员已经退出去了,两侧除了朝廷重臣外,只他一个人站在 了集英殿中央。
“青州县宋策拜见陛下。”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历朝最年轻的三元士子!果真一表人才!”顺元帝连说了三个好字,又问道:“状元公可有家室?”
“回禀陛下,微臣已经成亲,如 今娘子已有身孕。”宋策认真道。
“好!那往后状元公可要运用所学为我大历效忠,给你以后的孩儿做个表率!”顺元帝虽然一早就知道宋策成了亲,但见他并未有丝毫隐瞒,且无攀附之语,更是朗声一笑,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宋策跪拜后退至一旁,顺元帝接着命宦官宣榜眼和探花进来。
一同进来的榜眼瞧着年约三十,叫孙成明。他是皇后娘娘母族孙家长房嫡长子,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斯文,二人在 中式宴中也 曾交谈过几句,是个十分正派的文人。
探花郎乃京城人士,先 前 茶馆唱名 时排名 第七,姓秦,名 望服,年纪瞧着只比他虚长几岁,形貌昳丽,丝毫不堕探花郎的美名 。
宋策知道此人颇有些来历,他乃是二皇子侧妃的兄长,不过并非一母同胞,但也 是秦侧妃的母亲亲自抚养长大的,兄妹二人关系极为亲近。
一甲三人恭敬地站在 一侧,等传胪大典正式结束后,文武百官恭送顺元帝离开。
集英殿外礼乐再 起,宋策在 宫人的服侍下穿戴好朝廷赐予的状元袍、冠帽等,榜眼、探花皆换新装,帽插宫花,准备开始御街夸官。
对于所有的新科进士来说,御街夸官是足以光宗耀祖的荣耀时刻。他们 虽然不及三鼎甲那般耀眼,那也 是难得能接受万民朝贺的时刻了。
三鼎甲在 鼓乐仪仗的拥簇出了皇宫正门,门外已有高头大马披戴红花候着状元、榜眼和探花三人。
最前 方的马匹自然是属于状元宋策的,此时马匹右侧站着两个十分眼熟的人——宋策的座师:苏长行 和赵士修。
宋策见状连忙上前 行 礼,口称老师。
苏长行 笑着点头还礼,道:“今日 老夫忝为三元及第状元公御马,能有如 此学生,是老夫之荣幸。”
宋策口称不敢,再 次恭敬地行 了一礼。
赵士修也 上前 一步,笑着说道:“状元公风光无限,老夫深感欣慰,此马是老夫令人亲自挑选,性情 温顺,状元公自可放心。今日 便由我这个老人家扶着状元公上马,也 好讨个好彩头。”
宋策连称不敢,在 二位座师的坚持这下才翻身上了马。
三鼎甲的仪仗队在 皇城御街上走过,街道两边站满了围观的人们 ,争相 往前 挤着,就为了看状元、榜眼和探花一眼。
再 看到今科状元如 此年轻俊秀,榜眼斯文正派,探花郎更是容貌昳丽,百姓们 兴奋极了,呼声高昂激动,争相 抛着鲜花朝着三人身上扔了过来。
“宋小 状元!”“孙榜眼!”“秦探花!”百姓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见到状元公望过来的目光,百姓们 都沸腾了,双手挥舞大喊:“看过来!宋小 状元!”
御街夸官因奉有陛下圣旨,所以不论什 么官员,得知夸官驾到,都必须撩袍跪迎,再 向圣旨叩头,高呼万岁。
等在 皇城御街上走过一圈后,鼓乐仪仗队须将 状元、榜眼、探花三人送至家门口,先 去的自然是宋策和杜宁晚二人租赁的那处小 院。
樊掌柜一家得了此等喜讯之后连忙紧急抽调铺子中的伙计在 院门口相 迎,樊娘子一早给杜宁晚准备的两个丫头此时也 派上了用场,高高兴兴的扶着杜宁晚在 小 院门口迎接状元公的到来。
宋策骑着大马一路到了夫妻二人租赁的小 院处,他远远见杜宁晚正在 门口等着自己,打马上前 后翻身下马,几乎是疾走着来到杜宁晚面前 ,深拜了一礼,多谢娘子相 伴扶持之恩。
拜过杜宁晚后t 又行 礼谢过樊掌柜,感受着四邻们 艳羡的目光,樊掌柜丝毫不敢拿乔,连忙深行 一礼,只道不敢得状元公一拜。
等御街夸官的热闹散去之后,宋策携着杜宁晚一道回了院,隔绝了所有或探究或艳羡的目光。
第25章 谋害妻女的状元郎(二十五) 农家子逆……
今日在外头端着了一整天, 晚间樊掌柜又 请了左邻右舍为他庆贺,直到暗色弥漫之 时,他才 得以回了院子。
“夫君好 生厉害!”杜宁晚努力想忍住脸上 的笑意, 到底没 忍住,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晚儿亦跟着沾光了。”
“是因为有晚儿和 咱们的孩子, 才 给了为夫努力前进的动力。”宋策执着杜宁晚的手来到书桌前, 笑道:“咱们也该给爹娘和 岳父大 人报喜了。”
夫妻二人依偎着写完了两封长长的家信, 写完后吹灭烛火, 宋策亦揽着杜宁晚说了许久的悄悄话, 直到杜宁晚睡去,他才 小心翼翼的放下她, 给她掖好 被子, 独自一人看着那套大 红色的状元袍服良久, 才 回到床上 沉沉睡去。
接下来,宋策几 乎是忙的脚不沾地, 先是进宫上 表谢恩, 领取天子亲授的功名册和 一应奖赏, 由于他是三元及第,宫中赏赐倒是比往年 丰厚了许多。
谢完恩后,到了中午用饭时间,顺元帝大 手一挥, 直接留宋策在御暖阁中吃了顿天子御宴, 而这一举动, 无论是成王一派, 还是丞相一派,得了消息后连午饭都没 吃就在书房内商议起来,连在宫中处处被人盯着的二皇子也暗中写了好 几 封信, 逐一送往了宫外。
君臣二人在殿中相谈许久,到了宋策出宫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名保护他安全的暗卫,被赐名廉阳。
在这之 后,宋策又 马不停蹄的参加琼林宴,与众位同期同僚畅聊相交,之 后还有谢师宴,闻喜宴,拜叙宴,赏春宴……直到各色宴会参加完后,新科进士一行人还要 去国子监谒谢先圣先师,目的自然是学习先圣、先师的高 风亮节,感谢他们的所做的贡献等等。
忙到最后,就剩下最后一步:立题名碑,编同年 录。名碑上 会详细刊载新科进士的姓名、年 龄、妻名、三代名讳、籍贯等信息,以上 诸多事都完成后,就要 到翰林院报道,拜见上 官,正式开始翰林修撰的供职生涯。
……
明日就是宋策正式进翰林院的日子,说来也巧,就在今天上 午,夫妻二人收到了青州县家人的回信。
周木匠和 方氏是特意请人写的信,那秀才 一听是给今科新晋的状元公写信,喜的连润笔费都不要 了,仔细誊写了一遍后才 寄了过来。
方氏在信中说得知杜宁晚有孕,当即就要 带着家人赶往京城,还是亲家公劝住了他们,说家中有老有小,长途奔波实在不便,亲家公已经安排了得力的人赶往京城了。而栎阳府得知辖下的青州县出了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公,直接为宋策的家人在青州置办了一套宽敞的三进院子,杜知源因为是青州县令,亦是状元公的岳父大 人,年 度考评直接得了个最佳,所以他们一家已经搬到县城里住了,离着县衙很近,让夫妻二人不要 担心。
岳父杜知源的信较于宋策的家书还要 厚上 几 分,他一早就在府中请好 了照顾杜宁晚孕期的下人,此次已经让管家带着一道来京城了。信中不光仔细询问了夫妻二人的生活情况,还细细写了几 篇为官之 心得,言辞恳切,交代宋策日后要 立身清正,做个为国为民的清官,往后在朝廷要 为天子分忧,切不可骄傲自满,并在信中附了一千二百两银票过来——三百两是栎阳府衙为宋策三元及第的奖励,二百两是青州县学等众位夫子共同的奖励,剩下的七百两则是杜知源一辈子的存蓄,希望这些能帮着夫妻二人在京城置办一处院子,安家落户。
宋策捏着这几 张薄薄的银票,夫妻二人对视俱是红了眼眶,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宋策看着睡的香甜的杜宁晚,小心翼翼的掀被起身,仔细把翰林修撰的官服穿戴整齐,然后叫了廉阳过来,交代道:“廉阳,你这两日找处合适的宅院,如今夫人身孕,再赁院子不大 合适,不用太 大 ,周围安静些即可。”
“主子,这是陛下为您准备的。”廉阳从 怀中拿出一张薄薄的房契,双手奉上 。
宋策闻言双眼微红,连忙伏地跪谢皇恩。
三元及第的宋状元门前已热闹了月余,如今成了京城中从 六品的翰林修撰,日子也渐渐归于平静。
此时门口候着的还是那日驾车带宋策参加殿试的秦姓车夫,车夫见宋策推门而出,喜道:“小的给状元爷道喜了!如今状元爷也成了京城的六品大 官了,往后宋大 人多多照顾小的生意啊!”
宋策闻言被逗笑了:“秦兄弟,六品当不得什么大 官,日后还是多麻烦秦兄弟了。”
“哎呦!小的一个赶车的如何当得起大 人一声兄弟!您小心坐好 ,咱们这就走 咯!”秦车夫笑着说道。
宋策倚着车窗,想着这些日子的宴会倒是没有白去,如今韩翰林院中的情形,他已经大 致打听清楚了,比如自己在里头会做什么工作,上 峰是谁,初入翰林院谁带着他,具体有什么关系都已经清楚了。
马车稳稳地走 了一刻钟,宋策就到了翰林院大门口。进去把自己的名字登记在册之 后,就有人引着他去拜见上 峰。
宋策的上 峰,名卢参,是先帝时期的进士出身,跟宋策一样也是寒门子弟,由于他过于中直,在朝堂上 得罪了不少人,是以这么多年 过去了还在翰林院踏步,如今只堪堪升了一级,与宋策同是翰林院修撰。
像是这种带修撰新人的劳累事,就顺理成章的落到了卢参的头上 。
先前说了卢参性格耿直,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虽然在翰林院打转了这么多年 ,到底没 什么坏心思。他简单的跟宋策交谈了几 句,从 书架中拿了一摞掌修实录和 大 历朝典礼相关的草拟文稿放到了宋策面前,交代道:“你先仔细看着,看完了便来找我。”
宋策点头应声:“卢修撰,只需要 看就行吗?还需要 做什么笔录吗?”
卢参闻言把手中放在桌面上 ,脸上 没 什么表情,但是出口的语气却不客气:“宋状元,你虽然三元及第,但资历尚浅,除了看掌修实录还想做什么?你先知道咱们修撰是做什么的,再施展抱负也不迟。”
旁边有走 动或看书的都不由得竖起耳朵,关注着他们的动静。他们中有人想的是这卢参也太 不客气了些,如此年 轻的三元及第状元郎,往后前程大 有可为,何必与他呛声呢?也有人想的是宋策也太 傲气了些,作 为一个新晋修撰,上 峰说什么听着就是了,何必心思活络想着出头?
宋策闻言行了一礼,不再管众人或同情或腹诽的话,专心致志的坐在椅子上 开始看书。
虽说原身这个人是个渣滓,可他的工作 能力是实打实的,宋策结合着原身记忆中的经验,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等到了下值的时候,他已经看完了两本掌修实录了。
卢参把今日的内容整理好 ,抬眼往宋策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看的还算专心,轻哼了一声起身收拾东西,等快走 到门口的时候对着宋策说了句:“今日便看到这里吧,这并非一日就能看完的,该走 就走 了。”他不等宋策回话,直接迈着方步就朝着外面走 去。
“是!卢修撰!”宋策大 声回答。
今天是宋策上 班的第一天,他干脆去酒楼买了几 样杜宁晚爱吃的菜,然后快步回到了家。
杜宁晚见他回来忙迎了上 去:“今日是夫君第一天上 值,感觉如何?可累了?”
宋策牵着杜宁晚回了屋,边走 边道:“还行,感觉还不错,翰林院有上 峰带我,今日一天也只熟悉一下修撰的日常,看了看书,挺好 的。”
“这样晚儿便放心了。”杜宁晚笑着说。
宋策让屋中的两个丫头把饭菜布置好 ,屋内就只留下了夫妻二人。宋策握着t 杜宁晚的手,道:“晚儿,陛下赐了我一处宅院,等岳父大 人安排的人到了京城,咱们一家子就搬过去,可好 ?”
“陛下怎么会赐夫君宅院,如此殊荣,夫君怕是要 遭人嫉妒了。”杜宁晚喜忧参半。
“如今我是天子门生,陛下怜惜我,个中缘由咱们既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往后为夫多为陛下分忧,为朝廷效力,以报陛下赏识赠宅之 恩德。”宋策笑道。
杜宁晚闻言也笑了,夫妻二人甜蜜蜜的用了饭,杜宁晚正是怀孕初期,收拾了一番便睡了,在她睡后宋策又 看了好 一阵的书,直至深夜。
接下来五六日宋策在翰林院的日子都是在看掌修实录,他性情温和 ,又 没 有连中三元的孤傲架子,是以跟翰林院的同僚们也混了些交情。
这日快到了下值的时候,秦望服秦探花从 隔壁的屋子走 过来,对着屋内的同僚们道:“这几 日受诸位照应颇多,下官已经在湘水畔的楼船上 摆了一桌酒,今晚各位也定要 前来捧场啊!”
秦望服是二皇子侧妃的兄长这件事,京中鲜有人知,大 家都知道他是京城人士,但京中并无姓秦的官员,所以都以为他家中乃是不入流的商户,如今考取探花,家中门楣也算被他撑了起来,故而大 家也都乐于卖探花郎一个面子。
“既如此,那我等就多谢秦编修美意了。”
“秦编修放心,我等定然如约前去。”
“看来今日我们诸位有福了!多谢秦编修。”
秦望服谢过几 位同僚,然后朝着宋策走 了过来:“宋兄,咱们同为科考一榜,宋修撰可要 卖愚兄这个面子,一同前来啊!”
宋策闻言脑海中快速思索:“之 前原身与二皇子是从 夏长林那搭的线,看来二皇子此次是要 从 秦望服这入手了,自己须多多注意才 是。
“好 啊,不过家中娘子每日会等我一同用饭,我要 先回趟家与她说一声。”宋策笑着说。
“宋修撰真是好 福气啊!此事便交给愚兄吧!我让家中侍女给宋夫人传个信便是了。”秦望服笑面如玉,朗声道。
“也好 ,那就麻烦秦兄了。”
翰林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大 门,秦望服招过在门口候着的书童交代着话,夏如鸿正好 在旁边听了个清楚,他走 上 前去,笑着说道:“秦兄何必如此麻烦?我家中侍女就在那边,不如让她们跑一趟,也省去了你家书童回府这一路的时间。”
秦望服望着远处不起眼的夏府马车,深深地看了夏如鸿一眼,温言道:“那就在此多谢夏兄了。”
第26章 谋害妻女的状元郎(二十六) 农家子逆……
夏如鸿来到夏家的马车前掀开 轿帘一角, 里面坐着的夏妙蓁正捧着一本书看,她的脚下是跪着的夏屏,正不轻不重的为她捶着腿。
“二表哥, 今日可有 见到宋公子?”夏妙蓁见他进来欣喜地放下书, 小声凑过来问道。
鼻端充盈着夏妙蓁身上好闻的香粉味道, 夏如鸿眼底微暗, 再抬起头时脸上也带了温柔的浅笑 :“我 们同在翰林院当官, 自然见了几面。方才表哥打听到宋策已经同意要同我 们一起去湘水畔的楼船参加酒宴, 正差人往他家里去给他夫人送信呢!你 之前不是跟表哥提过想见那妇人一面吗?我 便把这差事揽了过来, 说让家中婢女 去传个信。”
“真的?”夏妙蓁眼前一亮,笑 盈盈的:“表哥, 你 真好, 表妹在此先谢过表哥了。”
“嗯。”夏如鸿假装不经意间抚了夏妙蓁的发顶又快速的收回了手:“只 是表妹要委屈些, 扮做侍女 模样,别被那妇人发现了身份!”
“表哥, 莫要把我 当小孩子!我 知晓的!”夏妙蓁推着夏如鸿出了轿子:“表哥也快些去参加宴会吧!”
夏如鸿看着放下来的轿帘笑 了笑 , 回到了翰林院门口。
翰林院一行十余人坐进了秦望服提前安排好的马车里, 秦望服在马车中喝着茶,低声问道:“可看清了?”
那侍从连忙道:“秦公子放心,属下派去的人亲眼见着了那马车里坐着的是夏小姐,正往宋修撰的府中去了。”
“好, 你 叫澄儿赶紧去湘水畔楼船的三楼厢房等着, 不要让别人瞧见。”秦望服嘱咐道。
“是, 秦公子。”侍从领了命就下去了。
马车稳稳地走着, 给宋策驭车的人正是乔装过的廉阳,他敲了敲车壁,小声道:“主 子, 属下查到了,夏妙蓁去了您家里要见您夫人,主 子放心,属下已经家里安排好了人手,一旦夏妙蓁妄动,自会有 人将她拿下。”
“好,还有 呢?”宋策问道。
“主 子所料不错,秦望服果然有 所图,他将他妹妹秦书澄安排在了湘水畔楼船的三楼厢房,意欲给您下药,让主 子与秦书澄成就好事。”
宋策的食指在矮桌上点了点,“若我 所知不假,陛下最 厌臣子德行有 亏,一旦被陛下得知再难被重用 ,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廉阳道:“主 子,廉阳愚钝,何来三鸟?”
“你 忘了秦望服背后之人了?”宋策淡淡道:“这样,我 的把柄便握在了二皇子手里,此举让他既能在二皇子面前卖了好,还能助妹妹圆梦。届时若我 识趣效忠于 二皇子,肯与他秦家亲上加亲,这秘密便会是秘密,若我 不识抬举,那此事传扬出去,我 的名声就坏了。圣心一失,到时我 也无 甚用 处了……廉阳。”
“请主 子吩咐。”廉阳道。
“当时陛下将你 赏给我 时,说你 擅轻功和口技?”宋策淡淡道。
“是。”
“那好,你 去……”
宋策交代完后,马车赶了小半个时辰,也行到了湘水畔的楼船外面。
此时湘水畔一片明亮,欢声笑 语,楼船的栏杆处还倚着几名姿容曼妙的少女 ,她们看着下面刚来的众官员,也不行礼,手中的香帕子半遮住半张脸,只 留下了一双媚眼如丝的眼睛,勾人魂魄。
其中的两三个新晋官员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皆看直了眼。
今夜有 贵客驾临,湘水畔的整条楼船已经被人包下了。秦望服领着众人来到一早备好的雅间里,里面饭菜酒水皆已备好。
“诸位请入座。”秦望服道:“今日宴会只 有 咱们翰林院的同僚,尽可放开 些。”说完就对着门外摆了摆手,很快两排娇俏美艳的少女 如鱼贯入,粉面含羞的坐在他们身侧。
宋策身旁也坐过来一粉一黄两位美人,宋策见状退后两步,淡笑 着站起来道:“秦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 是家中娘子一路随在下来到京城,一路上风餐露宿,在下自问亏欠她许多,万般不愿惹她伤心,所以就不用 人伺候了。”
“哎!宋兄此言差矣,既是逢场作戏,我 等自然不会学那长舌妇人去宋夫人面前告状,宋兄自可放心便是。”其中一位同僚笑 道。
那黄衣美人得了秦望服的暗示,满脸娇羞的给宋策倒了一杯酒,素白 的小手端起酒杯递到宋策嘴边,“公子,喝一杯吧。”
宋策神色淡淡的侧过头,以行动表示拒绝之意。
“诸位,宋兄与宋夫人少年夫妻,如今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咱们就不要勉强于 他了,来来来,我 敬诸位一杯。”夏如鸿见气氛有 些凝滞,连忙出来打圆场。
有 人开 了口,其余同僚也纷纷附和道:“今日是出来放松放松的,宋兄坚持就算了,喝酒,喝酒。”
秦望服垂下眼眸,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温柔君子的模样,打发那两名美人退下:“宋兄见笑 了,两位美人不懂事,宋兄不必与她们计较,来,愚兄敬你 一杯。”
“多谢秦兄。”宋策也举杯道。
见宋策把杯中酒尽数饮下,秦望服总算松了口气,看来今夜之事必不会有差错了。
众同僚见气氛缓和了,都笑 着举起酒杯饮酒,有 那些放纵的,干脆搂着怀中美人同吃一杯酒那场面好不迷醉。
不一会儿宋策就趴在了矮桌上,一旁的同僚见状哈哈大笑 :“看来宋兄酒量不佳啊!”
秦望服见状忙走过来,作势推了推宋策的肩膀,口中唤道:“宋兄,宋兄?”
见没有 得到回应,身旁的同僚道:“既然宋兄不胜酒力 ,秦兄,来来来,我 等继续喝,等咱们尽兴了再把宋兄送回家也不迟。”
“赵兄此言差矣,宋兄既已喝醉,我 如何能让他趴在这硬梆梆t 的矮桌上休息,若是在这生了病,那倒是在下的不是了。”秦望服冲着众位同僚拱了拱手:“诸位稍坐,我 先安排人把宋兄扶到厢房里休息,回来再继续与众兄饮酒。”
“秦兄去吧!”
“秦兄真是考虑周全,只 是不知会给宋兄安排什么人呢?”
“瞧你 ,这楼里能有 什么人?不过是伺候人的美人罢了!哈哈哈!今夜宋兄有 福了!”
“可宋兄不是对他娘子情深义重吗?如此是不是不妥?”
“赵兄,你 还不懂咱们男人?届时就推说宴会应酬时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受用 了个美人,到时候宋兄再温柔小意几日,那宋兄娘子还能翻上天去?”
“是是是,为兄愚钝,喝酒,喝酒。”
看着侍从把宋策扶往了三楼厢房,秦望服甩了甩有 些混沌的大脑,像是吃醉酒一般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秦公子,您小心。”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是二皇子留给他的侍从。
“扶我 回宴会厅,再去给二皇子送个信。”秦望服交代道。
“是。”
须臾,廉阳扶着眼前人事不省的秦望服来到了三楼,此时宋策正站在一间厢房门口,身后站着的人正是刚才扶他上楼的侍从。
“主 子,这是我 弟弟廉风,如今大了,便跟着我 出来为主 子办事。”廉阳道。
“好,办得好,如果廉风愿意,往后跟在我 身边吧!”宋策温和道。
廉风闻言连忙跪地行礼:“多谢主 子!方才属下在房梁上观察时,有 人趁秦书澄沐浴之时进来偷偷点了情线香,此香的作用 是无 论是谁进去,都会被秦书澄看成心悦之人。”
“这人是谁?”宋策饶有 兴趣的问道。
“是秦府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的奶娘之子,看来啊,这秦府也不怎么太平嘛。”廉风撇了撇嘴,笑 道。
宋策敛眸,他自来到此世界以来,一直奉行人不犯我 我 不犯人,人若犯我 必百倍还之。既然秦望服有 害他之心,那就别怪他以牙还牙了。
“好了,闲话少叙,把秦公子扶进去吧。”宋策淡淡道。
忙完了这一切,宋策来到了距离秦书澄和秦望服不远处的厢房,开 门走了进去。
……
一个时辰前,一身便衣的二皇子肖忱带着一个心腹出了宫,只 是才到宫门口,就遇到了正要回宫的五皇子肖钰。
五皇子肖钰是静贵妃所生,乃是最 小的一个皇子。静贵妃虽然母族不显,但颇受顺元帝宠爱,连带着肖钰也疼宠有 加。自从前年静贵妃香消玉殒后,肖钰的圣眷越发浓了。他虽然至今没有 在外办过差,但也从未有 失德之事,肖忱平日里也极尽拉拢,所以兄弟二人的感情还算不错。
“二哥,你 这急匆匆的要往哪里去?”肖钰笑 着问道。
“我 有 事出去一趟,五弟,你 这是刚从哪回来了?”肖忱眼眸一闪,深色从容地问道。
“爹说他那对田黄的镇纸用 腻了,我 从外头寻到了一对好玉料,雕了一对卧狮,二哥你 瞧瞧,做工可还能入眼?”肖钰道。
爹……顺元帝共五子八女 ,其余皇子公主 哪个见了顺元帝不是恭恭敬敬口称父皇,只 有 肖钰自小被顺元帝抚育,才敢对着那至高之位的男人亲亲热热的喊爹。
肖忱接过那对卧狮镇纸,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出身是他这辈子不能释怀之痛。同为皇子,他的母妃只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 官罢了,便是育有 皇子也不过被封美人。母妃身子差,去得早,他才得以被皇后娘娘寄养在了身边……肖忱把玩着镇纸,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道:“五弟孝心可嘉,父皇自然是能入眼的。”说着就把那对卧狮镇纸还了回去。只 是他甩袖的幅度大了些,一张撒着金粉的红色帖子就从他的袖口里滑落在了地上。
肖钰眼疾手快的从地上把那红色帖子捡起来:“好啊!二哥,你 竟然自己偷偷去湘水畔!我 要将此事告诉二嫂!”
肖忱闻言有 些哭笑 不得:“五弟别闹,二哥去那里是有 正事。”
“二哥,你 想让我 保密也行,只 是你 须得带着弟弟我 一道过去,若是你 不带我 ,我 现在就进宫去跟二嫂说!”肖钰笑 道。
肖忱眼神一凝,他与王妃的婚事是自己机关算尽求来的。王妃乃宫中禁军统领的嫡次女 ,与他成亲三年,夫妻也算相 敬如宾,所以这种不算光彩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到她的耳朵里,毕竟无 论是宫里还是宫外,自己有 诸多事宜需要仰仗王妃的统领父亲,自己的岳父大人。
“好,二哥带你 去,只 是你 得听二哥的话,不能乱跑,你 答应吗?”肖忱脸上带着笑 ,好一副迁就纵容的好哥哥模样。
“没问题,二哥,咱们走吧!”
第27章 谋害妻女的状元郎(二十七) 农家子逆……
肖忱顿了顿, 看 了一眼身侧跟着的人,那人立刻明白 了主子的意思,上前 躬身行礼道:“五皇子殿下, 今日我们主子简装出行, 马车就在前 头, 五皇子不如跟小的去看 看 , 若是不合心意小的马上差人去换。”
“怎的, 二 哥坐得我就坐不得?本殿下哪有那么娇气?之前 我们兄弟一道去山上围猎的时 候, 连马车都没得坐, 来回三四个时 辰不也是跑马过去的?”肖钰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见肖钰油盐不进, 肖忱又无法发作, 只好带着他来到了那辆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跟前 , 兄弟二 人一先一后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湘水畔的楼船外,外面候着的人得了信儿, 赶紧把贵客迎往一早准备好的雅间里, 得知二 皇子竟然带着五皇子一道来了, 连忙差人把雅间里侍候着的美貌少女遣了出去。
看 着雅间内一桌丰盛的饭菜,肖钰笑道:“今日弟弟可沾了二 哥的光,有口福了。”
肖忱携着肖钰落了座,他执起酒壶亲自 为肖钰倒了一杯酒:“你我兄弟许久没在一道用饭了, 怪二 哥近些日子太忙, 可父皇的差事咱们做儿子的必须要尽力去办, 来, 二 哥先敬五弟一杯,五弟莫要怪罪才是啊!”
他此话本想 展示一番顺元帝对他的看 重,不料肖钰一脸没心没肺的说道:“能者多劳, 二 哥平日里辛苦了。”
肖忱:“……”
兄弟二 人又喝了几杯酒,肖钰央着肖忱说一些在外办差的趣事,只是才说了两句,隔壁雅间就传来一阵朗声说话的动静,肖忱看 了一眼欢快吃菜的肖钰,凝神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在听到那句:“既是逢场作戏,我等自 然不会学 那长舌妇人去宋夫人面前 告状”的话,肖钰停下筷子:“隔壁是谁?”
侍从朝着肖忱看 去,肖忱放下手中的酒杯,“没听到五皇子在问话?”
“回五皇子殿下,隔壁是翰林院的官员们。”侍从行礼道。
“翰林院?本殿下记得这次出了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公,名叫宋策,就是入了翰林院的,点 的官是翰林修撰是吧?”肖钰道。
“五皇子殿下记得没错,方才说不用人侍候的那人就是宋修撰。”侍从回道。
“嗯,倒是个专一的,二 哥你怎么看 ?”肖钰笑着说。
“不过是妇人之仁。”肖忱这次来就是想 着拉拢此人一番,可他如今身处官场漩涡,不想 着如何与上官们打 点 好关系,倒在这种细枝末节之处拂同僚之情,可见把儿女情长看 的过重,实在难成大事,往后若要在他手下做事,这个毛病可必须得改一改。
“是吗?可弟弟却觉得他竟能时 刻记挂着妻子,实在是一片赤子之心。”肖钰动容道。
肖忱淡淡的看 了这个弟弟一眼,他自 小被顺元帝教导,未曾经历过任何挫折,身边的人也极尽恭顺,倒是养出了一副与天家 截然不同的直性子。
肖忱的左手轻微勾手,那侍从便悄悄退下,不多时 ,就从外头拿进来一小壶酒。
“五弟,这是上次二 哥办差之时 寻到的名酒柳林,今日你我兄弟二 人一定要痛饮一杯才是。”肖忱微笑道。
肖钰闻言眼前 一亮:“可是以清而不淡、浓而不艳著称的柳林酒?”
“正是此酒。”肖忱含笑道。
“那今日弟弟可是来对了,险些错过一壶好酒。”肖钰连忙唤侍从:“快些倒上。”
……
看 着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一脸心大的肖钰,肖忱颇有些t 无语:“倒是让他废了本殿下一壶名酒。”
“二 殿下,方才外间传来消息,宋策已经喝醉,被扶到三楼厢房去了。”侍从低声道。
“好,那药多久会恢复神智?”肖忱问。
“不过半个时 辰。”侍从恭声道。
“那好,你先差人把五弟送回宫,半个时 辰后,跟本殿下一道去见见这位大才了。”
这边各色阴谋轮番上演,而另一边,夏府的马车稳稳地停到了夫妻二 人的小院门前 。
马车内,夏妙蓁让夏屏帮自 己 换上了一身夏府侍女的衣裳,钗环尽除,一头长发也梳成丫鬟模样,倒也掩住了几分往日的明艳。
一番乔装过后,夏妙蓁揽镜自 照,对着夏屏道:“如何?可还 妥当?”
“姑娘生的貌美,便是这下人衣裳也压不住姑娘的颜色,如今天色已暗,奴婢觉得那妇人定然没有眼力认出您来。”夏屏讨巧道。
“走吧,去敲门。”说着夏妙蓁从那盒首饰里随意拿出一件不大喜欢的,“赏你了。”
“多谢姑娘!”
此时 院内,杜宁晚正拿着一本宋策特意为她寻来的游记打 发时 间,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后,本来在身后伺候着的丫头快步走到门口,打 开了门。
“你们找谁?”那丫头问道。
“你去通告一声,我们是宋大人同僚的丫头,前 来给宋大人的娘子带话。”
那丫头点 点 头,打 开门让她们进来,夏妙蓁领着夏屏来到院内,打 量了一番狭窄的小院,脸上露出淡淡的嫌弃之色。
“你们要带什 么话给我?”杜宁晚缓缓起身,神色平静的问道。
“你是宋夫人?” 夏屏走上前 来,暗暗打 量了几眼,姿容倒是秀美,只是这院子过于 破落,瞧她穿着打 扮也普普通通,区区一个县令之女,无论是出身还 是姿色都不如她的姑娘。
杜宁晚眉头微蹙,这个近前 来的丫头颇有些无礼,不过真正让她注意到的是院中站着的那个姑娘,礼仪气派十足,脸上满是矜傲之色,料想 不是普通侍女。
“我们公子与宋大人同朝为官,今日他们一道去了湘水畔参加宴会,宋大人让我们过来带话,今晚他便不跟夫人一道用饭了,让夫人不必等他。”
明明是差不多的话,只是略改几个说辞,话中的语气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杜宁晚脸色不变,只淡淡笑道:“劳烦你们过来一趟,阿欢。”
那个名叫阿欢的丫头从袖兜中拿出一个小荷包:“姐姐拿去喝杯茶吧。”
“你作为宋大人的夫人,不想 着替宋大人俭省些,倒还 掏出银子打 赏起了我们,真不愧是个县令之女,没什 么见识。”夏屏嗤笑道。
阿欢被夏屏这番话气得脸色发白 ,“你这丫头好生无礼!我们夫人好心好意给你们一些赏钱,你竟敢对我们夫人如此说话!”
“夫人原谅她吧,这丫头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夏妙蓁行了一礼,柔柔开口道。
杜宁晚神色从容,“无事,你们回去吧。”
“我听说你与宋大人正是新婚,现在宋大人在湘水畔有佳人在怀,你不担心吗?若是宋大人领位美人回到家 中,你该如何自 处?”夏妙蓁问。
“在我和夫君成昏之时 ,夫君曾许诺此生不纳二 色,我自 是信他的。”杜宁晚眼眸微闪,温和笑道。
“是吗?”夏妙蓁笑的有些勉强:“你倒是天真,信男人这等毫无意义的誓言。”
“我不信我夫君,难道要信姑娘吗?”杜宁晚从容应对。
“我好心说与你,你却不领情。我就等着,看 你能笑到几时 。”夏妙蓁脸色微变,冷冽道:“我们走。”
等她们二 人出去了,阿欢气道:“方才真应该问问是哪家 的丫头,竟然对夫人如此无礼。”
“何必生这等闲气?”杜宁晚笑道:“你去厨房倒杯蜜茶喝吧。”
“多谢夫人。”阿欢行礼退下了。
杜宁晚看 着手中的游记笑了笑,继续往后翻了一页,看 了下去。
……
此时 宋策正坐在厢房里静静地看 着书,听着廉阳的手下正一字一句的汇报着府里刚发生的事,他心中倏的泛起一丝甜意,全因 杜宁晚全心全意的信赖之语。
“时 辰快到了吧?”等那手下汇报完,宋策才问道。
“主子所料不差,我们的人把那侍从拖住后,二 皇子见侍从一直未归,脸上的神色可不怎么好看 ,如今正准备独自 一人乔装上楼。”廉阳说。
“那情线香可燃尽了?”宋策意味深长地问道。
“还 没有,这香瞧着细细的一根,燃起来却是极慢,如今还 有半根那么多呢。”廉风笑嘻嘻的说道。
宋策三人在厢房内,听着自 楼梯处传来的轻巧的脚步声,皆对视一眼,然后静静等待。
二 皇子肖忱来到一早说好的雅间外,瞧着四下无人,小心的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此时 房间内遍布着奇异的香味,其 中还 夹杂了淡淡的麝香气息。肖忱今日为了灌肖钰喝酒本就饮了不少酒,一时 间竟没能发现这味道有何不妥之处。
不远处的纱帐内传来一阵不可言喻的声音,肖忱笑了笑,料想 “宋策”还 没有完事,便找了把椅子坐着,饶有兴致的盯着层层叠叠的纱帐看 。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声音听着听着,就好似变了味道,那纱帐内的女声,也变成了一道肖忱十分熟悉的,深藏在心底的声音。
肖忱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纱帐前 ,抬手轻轻掀开了纱帐,入目的,是一张让他熟悉到不由得心生怜爱的精致娇颜。
第28章 谋害妻女的状元郎(二十八) 农家子逆……
此时坐在马车上的 五皇子 肖钰, 正幽幽睁开了眼睛,他趁着外 头赶车人不注意,轻轻掀起一角朝着楼船看去, 果 然肖忱把他灌醉后要有所图谋, 就是不知道那位状元郎会如何应对了。
肖钰回到宫中后假装刚睡醒, 迷迷糊糊道:“本殿下怎么回宫了?”
护送肖钰回宫的 侍从忙跪在地 上道:“五殿下不胜酒力, 二皇子 担心您着凉, 就差属下把您送回来了。”
“二哥呢?”肖钰问道。
“二殿下有事耽误了些 时候, 不过五殿下放心, 在宫中落钥前二殿下定会回来的 。”侍从道。
肖钰点了点头,打发那侍从走 了, 然后一路来到了紫宸殿外 。
“爹, 你瞧, 儿子 给您带回什么来了?”肖钰拿着那对田黄卧狮镇纸,献宝一般递给了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的 顺元帝。
顺元帝见到肖钰过来, 笑着把笔搁下了, 道:“今天又去哪儿玩了?晚膳的 时候满宫里都找不到你的 人。”
“爹, 儿子 不是给您准备礼物了吗?您瞧瞧喜不喜欢。”肖钰满脸笑容的 说道。
顺元帝接过这对精巧的 田黄卧狮镇纸,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钰儿,过来坐。”
“爹, 儿子 不敢。”肖钰闻言一愣, 老老实实地 站在原地 。
“哎, 咱们父子 二人, 何必在意这些 虚礼。”顺元帝从龙椅上走 下,拉着肖钰的 胳膊把他按在了龙椅之上,自 己也坐在了一边。
旁边侍立着的 大太监也惊了一瞬,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极有眼色的 关上了紫宸殿的 大门,并亲自 候在了门外 。
“我听下头的 人来报,今日你跟你二哥一道出去了?”顺元帝问。
“什么都瞒不过爹。”肖钰低下了头,小声道。
顺元帝正了正神色:“说说吧,你跟你二哥干什么去了?”
“爹,今日翰林院的 官员们在湘水畔的 楼船举行宴会,二哥得了消息前去,应该是想要拉拢一些 文官人才 为 他所用。”肖钰道。
顺元帝颔首,“那你可知他要拉拢谁?”
“那里头最出彩的 莫过于本届科考的 状元公宋策和探花郎秦望服,因为 只有他们二人是寒门子 弟,那秦望服本就是他的 人,那么剩下的 只能是宋策了。”
顺元帝闻言笑了,“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人身后都各有势力,若他没做好准备就轻易拉拢,到头来还会树敌,爹看二哥如今的 贤德之名,他会做这样的 事情吗?儿子 觉得不会。”
“好!”顺元t 帝抚掌大笑,“分析得很好,你继续说。”
“今日在宴间,那宋策拒绝美人服侍,二哥说他乃妇人之仁,儿子 反驳说他乃一片赤子 之心,二哥就笑了,然后拿来一壶柳林酒与儿子 共饮。”
“柳林酒,老二倒也真舍得。”顺元帝淡淡一笑,问道:“钰儿,那宋策的 墨卷为 父使人给你们都送了一份,你可读过了?有何感想?”
“爹,这宋策能从一名寒门学子 三元及第,变成如今的 翰林修撰,此人才 华横溢,难得的 是他发达后并未攀附权贵,仍旧敬重爱护发妻,儿子 觉得,实在难能可贵。爹从小便教 导我,人若无 情无 义,终将难成大器于世间,所以此人一定可用。”
“你能这么想,为 父很欣慰。”顺元帝拍了拍肖钰的 手 背:“为 父在位二十四载,在朝堂之上多 受掣肘,所以为 父才 多 用背后无 权无 势之人,以此破局。钰儿,你切记,知人善用,人尽其才 ,方为 王道。”
“儿子 谨记。”肖钰闻言眼眶微红,跪地 行了个大礼。
……
昨日深夜,湘水畔的 楼船雅间之上,被 人撞破了一桩惊天秘闻。
大历朝的 二皇子 殿下艳福不浅,把探花郎及其亲妹尽数收入帐中,为 了追求刺激连雅间的 门都是虚掩着的 ,还是楼里跑堂儿的 小厮听见屋内传来物品落地 的 清脆声,这才 误入了进去。
那小厮进去之时发现床上三人衣衫尽除,正做着那等不堪入目之事,他没忍住口 中惊叫,等反应过来时门口 已经被 他的 喊叫引来好一些 人,其中就包括过来凑热闹的 翰林院官员们。
明明当时是深夜,湘水畔的 楼船雅间外 却是热闹无 比,一夜之间流言蜚语遍布全京城,只是那版本不甚统一,越传越香艳,越传越离谱。
肖忱清醒后忧极怒极,连忙派人想要把此事压下来,可大历朝许久未曾出过如此天家丑闻,到了第二天清晨的 时候甚至已经有了民谣传出:姿英俊朗探花郎,暗夜携娇入暖堂。红烛映照三身影,与君共度梦亦香。
这不光是贵胄丑闻,更是天家丑闻,顺元帝震怒,在朝堂之上直接夺了二皇子 全部的 差事,随后禁足一年,在宫中反思己过。
对于刚进翰林院的 探花郎秦望服,顺元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内乱乃大罪,顺元帝直接收了秦望服的 官职,夺了探花郎的 名头,徒三年,并下禁令终身不可入仕。
而秦姑娘秦书澄,清醒之后寻死未果 ,顺元帝念她一介女子,又有悔过之心,令秦家在家中为 她辟出一间小佛堂,不可苛待,让她终身吃斋念佛以赎其罪。
二皇子 痛哭流涕,高呼冤枉,顺元帝怒不可遏,直接使人把他带回二皇子 宫中禁足了。
就在处置二皇子 第二日,下朝后,夏长林召了幕僚们来到夏府的 书房,等人都到齐后,夏长林令下人们去外 头院子 看守,如无 召唤不可进来打扰。
其中一名幕僚姓李,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道:“宰相大人,这是二皇子 通过密道传来的 急信,这已经是第三封了。”
夏长林淡淡看了一眼,“李先生,往后把这秘密渠道封了吧,如今二皇子 圣心已失,他再无 继承大统之可能,当下我们最重要的是找一位皇子暗中接触扶持。”
“可……宰相大人要放弃二皇子了吗?如今我们与二皇子 暧昧良久,如今正是表忠心之态的 大好时机。”李先生说。
“为 何要与二皇子 表忠心?”一个孙姓幕僚站起身,问道。
“可如今朝中共五位皇子 ,最出色的 莫过于二皇子 了。大皇子 出身不好,早早封王去了封地 ;三皇子 沉迷工事,平庸懦弱;四皇子 体内有异国血脉,注定与高位无 缘;五皇子 虽然温厚但实在年少,身后又无 外 戚支持……难保日后陛下不会心软,提前免了二皇子 殿下的 责罚。此时若不提前表态,更待何时?”李先生争辩道。
“心软?”孙幕僚不由失笑:“李先生如何会这般想?二皇子 生在皇家,骨肉亲情,是他们最奢侈的 东西 了。”
“这……”
“李先生,这便是你看不清了。”孙幕僚摆摆手 :“二皇子 能力出众不假,但这恰恰说明二皇子 思虑过多 ,不易掌控,就算咱们帮二皇子 翻了身,那么日后,我们能拿到的 好处定然是有限的 。”
“孙先生所言极是。”夏长林闻言露出了满意的 笑容。
“宰相大人的 意思是……接下来我们要找一个易于把控的 且不出众的 皇子 ?”李先生皱了皱眉。
“属下倒是觉得五皇子 很合适。”那孙先生顿了顿,说:“五皇子 虽为 贵妃之子 ,可生母早去,朝堂之上没有任何外 戚势力,最重要的 是,五皇子 如今年少,如此我们若是扶持他,那便是雪中送炭,日后等到五皇子 登上高位的 那一日,便是宰相大人被 信赖倚重的 出头之日。”
李先生闻言连忙上前一步:“那二皇子 那边咱们该如何收尾?”
夏长林:“如今二皇子 被 幽于宫中,朝堂之上有无 数双眼睛盯着他,此时他定然不敢再做什么动作,李先生放心便是。”
“那这些 来往书信……”
“李先生放心,宰相大人与二皇子 的 往来书信,信纸都提前用在下家中一种秘制黄粉处理过,除非涂抹显影水,否则墨迹不出半月便会慢慢消退,踪迹全无 。”孙先生笑着解惑。
……
此时,镶坤殿内气氛凝重,仿若暴风雨来临的 前夕。
二皇子 肖忱一身暗红锦袍,衣摆处绣着的 金线云纹在烛光下闪烁,肖忱双眸赤红的 看着锦匣内的 空白信纸,端正的 面 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
“他夏长林竟敢算计本殿下!好哇!真是好的 很!”肖忱猛地 将锦匣狠狠摔在地 上,“啪”的 一声,惊得殿内众人浑身一颤,一众宫女太监早已吓得跪地 不起,大气都不敢出。
从小侍候二皇子 的 大太监刘时连忙跪下,额头紧贴地 面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去,把谢霖给本殿下叫过来!”肖忱怒道。
刘时连忙迈着步子 往外 奔去,可能跑的 急了些 ,快到门口 时竟然摔出了门去。肖忱见状又是一怒:“蠢材!”
谢霖正在屋内就着烛火的 亮光擦拭着手 中的 剑身,自 上次湘水畔丑事一出,二皇子 除了仔细询问他几 次当日派人送五皇子 回宫的 各项细则外 ,再也没有召见过他。
见刘时一脸恐慌的 跑过来,说二殿下发了好大的 火,此时要立刻见他后,谢霖赶紧点点头,收起武器,随着刘时一路来到了镶坤殿。
谢霖迈着沉稳的 步伐走 进殿内,看到殿内散落一地 的 空白信纸,以及跪地 的 众人,忙上前行了一礼,沉声道:“谢霖参见殿下。”
肖忱见状冷笑一声:“你还认我这个殿下吗?上次湘水畔,你到底去了何处?”
“殿下息怒,那日属下回来之时遭人暗算,第二天清晨才 在一处废弃的 农家院落里醒来。”谢霖不得不再重复一次。
“好,好得很,世上竟真有如此巧合之事,本殿下也不得不信了。”肖忱阴恻恻的 道。
谢霖张了张嘴,如今二皇子 正在气头上,自 己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进去的 。谢霖跪在地 上以额触地 道:“殿下息怒,不知属下如何做您才 肯愿意重新 信任属下?殿下有任何用得到属下的 地 方,无 论刀山火海,属下纵死,也定会完成。”
“好!”肖忱闻言心中的 怒火总算消下去了两分:“谢霖,这些 空白信纸之上有夏长林的 亲笔书信,你去探查一番,他到底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才 会让这些 字迹消弭于无 形!还有那个宋策,给本殿下好好查查他当时身在何处,此次他是否参与在内!此次若不是为 了拉拢他,本殿下又何至于到了如此难堪之境地 ,可恨!可恨至极!你跟了本殿下也有十年又三个月了,希望此次你不会让本殿下失望,去吧!”
“是,殿下尽可放心,属下告退。”
第29章 谋害妻女的状元郎(二十九) 农家子逆……
时间 过得很快, 杜知源为夫妻二人安排的管家和t 下人们,经 过长途跋涉,总算来到了京城。
廉阳带着众人来到了京城的东台巷, 走到一处二进院门口 站定, 然 后开锁推门, 请夫妻二人先行进去。
宋策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往后的家, 这是一处两进的宅院, 说 大不大, 说 小也绝算不上小, 院子已经 有人提前收拾翻新过,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院中随处可见的打理好的花草景致, 算不得名 贵, 可整体上却透着股雅致和生 机。
杜宁晚有些高 兴的走到院子里头, 目光所及之处有五间 大屋,正中间 的位置是一间 干净敞亮大堂, 主屋居于右侧, 与大堂间 隔开来, 大堂左侧则是一间 书房。内院两侧则是两间 客房,客房的最角落还 有两处堆放杂物的小耳房。
走过书房右侧的垂拱门,内里是一处精巧的园子,园子内还 没怎么打理, 只 有一处孤单的凉亭位于园子中间 位置, 凉亭旁还 有一池清凌凌的水。
外院则是一排排的下人住房, 共有六间 屋子。外院最左侧开了处小角门, 供下人们日常使用。
新来的杜管家见自家姑爷来到京城这么短的时间 内就如此备受天恩,喜的跟什么似的,连忙让夫妻二人先回去休息, 指挥着从青州县一道而来的下人们开始干活搬家。
忙活了两三日,夫妻二人总算搬到了新家。
那樊掌柜和樊娘子见宋策和杜宁晚搬走,也没什么可送的,干脆把那两个一直侍候杜宁晚的小丫头阿欢和阿喜送给了夫妻二人。宋策感念樊家一直以来的照拂,把樊掌柜的儿子樊若俞收为弟子教导,此就为后话了。
本届新晋的官员上值三月后,迎来了一次“小课考。”宋策毫无悬念的拿到了头名 。顺元帝得知后大喜,再次召见了宋策。
第二天一大早,宋策才进了翰林院的门,就有一名 内侍疾步进来,捏着嗓子喊道:“宋修撰何在?”
宋策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掌修实录,起身拱手道:“不知公公找下官何事?”
“陛下有旨,传宋修撰入御暖阁觐见,随咱家走吧!”内侍道。
“是。”
内侍引着宋策来到御暖阁外,笑着说 道:“那咱家就把宋修撰带到这了,您先候着,咱家进去通传。”
“有劳公公了。”宋策客气道。
那内侍见宋策如此知礼,心中不免高 兴了几分,脚下也没停,快步进了御暖阁通传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内侍就出 来了,脸上也带着恭敬的笑意:“宋修撰,请吧。”
宋策敛了神色,进了御暖阁内。
顺元帝此时坐在御座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着,而一旁的矮桌上,摊开放着几本策论。
宋策上前一步叩头行礼道:“微臣宋策参加陛下,恭祝吾皇圣安。”
顺元帝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册,笑道:“爱卿平身。”
“不知陛下召微臣前来有何训示?”宋策起身恭敬的问道。
“爱卿先前殿试所答试卷,朕已细细读过,只 是其中有几处不解其意,故而召爱卿前来答疑解惑。”
宋策躬身行礼:“请陛下垂问,微臣定是知无不言。”
……
御暖阁中上好的银炭劈啪作响,宋策单独面对这位大历朝的一国之君,面上一派坦然 之色,无丝毫失仪之处,言语清晰,思路分明 ,细细讲解他卷中所说 的两大策略,顺元帝十分满意,认真听着宋策的讲解,频频点头,遇到不解之处也会提问,一时间 君臣二人相得甚欢。
此次君臣二人在御暖阁畅谈了整整三日两夜,朝野上下官员风闻此事后惊疑不定,夏宰相一派在府中商谈了许久的对策,谁也没料到,在第四日的时候,顺元帝召了成王殿下入宫。
成王殿下乃是先帝爷五子,生 母是德太妃,身份尊贵,若不是顺元帝最长,且先皇后把顺元帝记成了嫡子,这至高 之位说 不得会花落谁家。
成王殿下入宫了整整一日,再出 来的时候公开表明 支持顺元帝的一切决定。文 武大臣都不明 所以,纷纷去成王府拜访但都被 一一挡了回来。
夏长林端坐在书房内,他有一种直觉,这大历朝,怕是要大变天了。
果然 ,一月之后,顺元帝令宋策理清他的殿试之策论,在此基础上,宋策又增加了平准均输之政,令顺元帝大为满意。
顺元二十四年六月十八,在朝堂之上,顺元帝令宋策当堂提出此富国理念,果不其然 ,文 武百官听到后纷纷色变,一个接一个的出来表达了反对。
宋策闻言只 是淡淡一笑,然 后条理清晰舌战诸臣,令群臣没想到的是,成王殿下竟然 支持此理念,并且掷地有声 道:“宋大人此理念,能使我大历朝国富民丰,我大历已过四世,诸多国-策弊端明 显,各位听后未曾思考竟异口 同声 说 反对之语,居心何在?”
文 武百官喏喏站定,唯二表达同意的官员,便是吏部尚书沈松博和宋策的座师苏长行了。
高位上的顺元帝缓缓起身,道:“朕意已决,宋策上前听令。”
宋策闻言连忙伏跪在地,听天子发令。
“朕以薄德,承继大统,欲与万象更新,然 朕自即位以来,为安内攘外连年充兵,致使府库空虚,百姓困苦。今朕决意纳宋卿之论,欲让民休息,减省赋税,充盈府库,以安民心。今群臣百官共鉴,拜宋策为中书侍郎,行其国-论,赐天子剑,推行宋卿之新策,愿众卿勉力辅助,共图我大历朝长治久安。”
跪在地上的众臣皆低着头,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这宋状元仅三月有余,从一介寒门学子,直接跃升为天子近臣,连跳了三级。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句话也在他的身上展现到了极致。
如今朝堂之上宋侍郎风头正盛,谢霖这几日未曾合眼,也没找到潜入宋府的时机,原因无他,宋府的人口 实在是太简单了。只 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路的行迹早就被 廉阳发现了。
宋策听到廉阳的禀报后摆了摆手,表示有事情交给他去办。
这日深夜,谢霖一脸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却见到室内站着一名 裹着斗篷的黑衣人。
“你是谁?”谢霖快速从腰后拔出 一把匕首横在身前,低声 问道。
“来告诉你真相的人。”黑斗篷内,一道沉闷的声 音说 道。
“真相?阁下既来了,何必再打哑谜?直说 便是。”谢霖沉声 道。
“顺元十六年,因仇家暗算,你儿被 绑,你家殿下带领亲兵欲救你子,可惜最终不敌,只 带回了你儿的尸首,我说 的可对?”黑衣人道。
“阁下到底是谁?”谢霖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人活一世,至少要知道真相。当年你家殿下并非是没能救下他,而是在归来途中被 仇家余孽劫杀,你家殿下毫不犹豫,拉过你的儿子替自己挡了刀,而这,才是你儿死掉的真正原因。”
谢霖心中恨极,独子惨死是他此生 最深的痛与逆鳞,但他追查多年,一直都没找到害死他儿子的杀人凶手。此时他的脸上并未流露出 半分:“你以为这么说 ,我就会信你吗?”
“当初你儿子的手上,是不是紧紧抓着一块铁片?”黑衣人嗤笑道。
谢霖:“……”
“如果你不相信,不妨去你家殿下的私库里瞧瞧,他年少之时穿的那件铠甲的后腰处,是否少了一块甲片?”
黑衣人说 完这段话,又丢给了谢霖一个黄色瓷瓶,谢霖一把接在了手中。
“这是能让你交差的东西,拿着吧!今日我来都来了,便再告诉你一桩趣事,想必等你听完后,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黑衣人来到谢霖耳边说 了几句话,说 完后一个闪身便离开了。
谢霖闻言心神震动,手中险些拿不住这瓷瓶。他连忙去追那黑衣人的踪迹,才跟了三条街那黑衣人就不见了踪影。
且说 那黑衣人一路往回走,随意甩掉身后的谢霖后,便趁着夜色,一路悄悄回到了主子的新宅。
此时宋策正在书房内写着什么东西,听到门打开的声 音后头也没抬:“廉阳,事情办妥了吗?”
“主子。”廉阳躬身行礼道:“属下找到谢霖,把二皇子曾经 杀了他独子的真相告诉了他,还 有那一桩陈年秘事,属下也尽数告知于谢霖。”
“好,下去歇着吧。”宋策微笑道。
廉阳:“是,主子。”
宋策好奇道:“你不问问我为何让你去做这件事?又为何知道这些秘辛吗?”
“自陛下把属下赐给主子的那日起,属下便只 听主子差遣,此世永不背叛。”廉阳认真说 道。
宋策闻言动容:“我只 用你十年,十年之后,便送你自由t 。”
“属下多谢主子!”
次日清晨,镶坤殿。
肖忱刚刚起身穿戴妥当,便听刘时道:“殿下,谢侍卫到了,在书房等您呢!”
“他何时来的?”肖忱问道。
“刚到,说 是殿下让他查的事情,如今已经 有眉目了。”刘时恭顺道。
“好!好!好!”肖忱一连说 了三个好字,快速起身朝着外间 的书房而去。
“属下参见殿下!”谢霖微垂着头,道:“属下幸不辱命,找到了丞相府所藏的显影秘药,只 需将此药涂抹在信纸上,以往的任何墨迹都能一一显现而出 。还 有殿下吩咐的宋策之事,属下……四处走访调查,查明 了当时宋策醉酒宿在了三楼厢房,是秦公子的人亲自带过去的,许是记错了门号,送错了地方,而且那日……宋策睡至巳时方起,当时他不过区区修撰能有何势力?属下认为此事应当与他无甚干系。”
“好,既与那宋策无关,本殿下便先不管他了。”肖忱亲自走过来扶起谢霖:“你我二人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坐下吧。”
“多谢殿下的体恤,能为殿下分忧是属下的本分。”谢霖面色不变,恭敬地侍立在一侧,肖忱见状更加满意,从书房暗格出 拿出 装着与夏长林来往密信的锦匣,从中拿出 最近的一张信纸,小心翼翼的把显影水撒了上去。
果然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信纸上的墨迹再次出 现了!
“好!”肖忱哈哈大笑,拍了拍谢霖的肩膀:“此次你做的很好,本殿下重重有赏!说 吧!想要什么东西?”
谢霖顿了顿,沉吟道:“殿下,属下的匕首损坏了,听闻您收藏了多把削铁如泥的名 贵匕首,不如您从中赐我一把,如何?”
“这有何难?”说 着来到书房外:“刘时!”
“在!!”刘时弓着腰,快步从院子中小跑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你亲自带着谢侍卫去我的私库,让他自己选一把合心意的匕首,再从里头拿块上好的玉佩,一并赏给他。”肖忱心情很好的说 道。
“这……殿下,私库内的东西都是您的心爱之物啊!”刘时犹豫道。
“啰嗦什么!让你去你便去!” 肖忱说 完这话,回了书房对着谢霖笑道:“你先下去挑把匕首吧!”
“多谢殿下!”谢霖深拜了一礼,跟着刘时一起去了肖忱的私库。
刘时拿着钥匙打开了私库大门,对着谢霖道:“谢侍卫,请吧。”
谢霖一脸感激之色的点了点头,然 后迈步走了进去。
第30章 谋害妻女的状元郎(结束篇) 农家子逆……
肖忱的私库很大 , 刘时带着谢霖来到放置匕首的落兵台前,道:“谢侍卫请吧。”
“多谢刘公公。”谢霖一脸感 激,认真的挑选起了台上的匕首。刘时见他一脸狂热入迷的样子摇了摇头 , 转身去寻殿下要赐给 谢霖的玉佩去了。
谢霖手中拿着两把匕首, 而目光却 开 始在 肖忱的私库内逡巡起来, 直到……他在 珍宝架的后面才隐约看到了一套摆放在 最里侧的精致盔甲。
那盔甲身形瞧着是少年人穿的, 谢霖认得, 当年肖忱只穿了短短半年便弃置不 穿, 换了一套新的在 身上。只是这盔甲做工实在 精巧, 尊贵如肖忱也没舍得扔掉,只是把它深深地藏在 自己的私库内, 只是时间一长, 肖忱也忘记了。
“刘公公!那是什 么?好精妙的盔甲!在 下可否上前一观?”谢霖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让刘时心中颇觉可笑。
“那不 过是殿下少年时穿过的一套盔甲,如今再看样式也有些老旧了。”刘时笑道。
“刘公公真是见多识广, 不 愧能常伴殿下左右, 如今更是一等一的当红人, 在 下佩服。”谢霖诚恳道。
这刘时被谢霖这一两句话奉承的飘飘然,他其实没什 么本事,能依靠的不 过是与 殿下一同长大 的情谊。当然这种话他是不 会自己说出来自揭短处的,“谢侍卫自可一看, 只是须小 心些。”
谢霖闻言连连点头 , 然后握着自己挑好的匕首, 一步一步朝着那套精美的盔甲走去。他小 心的围着那盔甲绕了一圈, 然后,眼睛死死的钉在 了盔甲的后腰之处。
那里的确少了一片小 小 的甲片,不 仔细看根本看不 出来。
谢霖压下心中的悲恸愤怒, 颤着声音道:“刘公公,我看好了。这次我也挑好了合心意的匕首,咱们这就出去吧。”
刘时点点头 ,丝毫没有注意到谢霖情绪的转变,道:“谢侍卫,那就走吧。”
由于这次谢霖办事得力 ,肖忱大 度的放了他两日假。等第三 天谢霖再次上值的时候,手中提了一壶酒。
“殿下,属下记得您上次的柳林酒被五殿下喝光了,这两日属下跑遍整个京城,总算为您找到了一壶柳林陈酿,请殿下尝尝,是否还合心意。”谢霖道。
“好!”肖忱这几日可谓放松了不 少,在 一位谋士的建议下,写了一封长长的告罪信,信中写明了他与 夏长林来往的一切细节,是为以退为进,以诉忠心。肖忱写完后铺在 了桌案上,准备挑一个合适的时机使人呈给 顺元帝。
肖忱从背后拿出两个酒杯,虽然他此时看重谢霖,但防人之心不 可无 。看着谢霖从酒壶中倒好了两杯酒,又亲眼见着谢霖一口喝下,他才笑着饮尽了杯中陈酿。
见肖忱尽数喝了,谢霖微微一笑,“殿下以为此酒如何?”
“好酒!年份应当有十年了。”肖忱笑着说道。
“不 愧是殿下,此柳林酒已有近十一年的年份,能入殿下之口,属下深感 欣慰。”谢霖说完这句话,便大 喇喇的靠在 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肖忱见状眉头 一凝。
“殿下可还记得元英县主?”谢霖笑问道。
一听 到这个名字,肖忱豁然起身,从身后拔出长剑,横在 了谢霖的脖颈之上。
“殿下当年微服,偶遇同样出来游玩的元英县主,你们二人一见钟情,情到浓时,一切就顺其自然了。只是造化弄人,县主被选入宫,入宫之时发现已经有了殿下的骨肉,殿下怕极,为保大 计,元英县主只好“意外”溺水而亡了。而陛下念其韶华暴毙,特意以妃位之尊下葬,以示恩宠。殿下,属下说的可对?”
肖忱眼眸通红,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是如何得知的?从实招来,本殿下留你全尸。”
“殿下,您知道吗?属下自小 家贫,为博个前程跑去学了武艺,又当了兵,二十又八那年遇到了翠娘。翠娘不 嫌我家贫,愿意下嫁给 我,拼尽全力 给 我生 了个儿子,临去之前为儿取名演,我们一家三 口团圆不 过半个时辰,翠娘便血崩去了。”
听 到此处,肖忱的脸瞬间失了血色。
“属下快三 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属下独身一人把他拉扯长大 ,等演哥儿五岁生 辰的时候,我被殿下赏识,得以进了殿下的侍卫队。属下想着,等日后演哥儿养的稍大 些,便让他跟着殿下身边伺候,往后也能有个前程,当然,属下也这么做了。”
“你住口!本殿下不 想听 !”肖忱怒吼道。
“演哥儿满心满眼的追随着殿下,对您一片忠心,您怎么忍心拿他来挡了刀呢!属下不解。”谢霖张了张口,忽略掉腹部开 始传来的丝丝绞痛,继续道:“只是因为殿下遇险,便选择毫不犹豫的牺牲了演哥儿,对吗?”
肖忱一把按住抽痛的腹部,猛地扭头 死死盯着书桌上的两个酒杯:“你……你在 这酒里放了东西?”肖忱的手似是脱了力 ,佩剑咣当一声掉在 了地上。
“本殿下给 了你儿子何等的尊荣?以世子同等之规格下了葬,你还想要什 么?”
“我只想要我儿子!我想让害我儿之人给 他偿命!什 么尊贵荣耀,老子不 屑!”谢霖的嘴角漾出一丝血色,哈哈一笑:“这世间最公平之事,就是尊贵如殿下,也与 我等蝼蚁一般是血肉之躯,这命,也只有一条。”
“你……你把解药交出来,本……本殿下饶你不 死!”肖忱猛地吐出一口血,语焉不 详道。
“殿下,已经晚了。您已经亲手……写下了告罪信,便是陛下……有心要查,也只能查出……殿下羞愧难当自尽而死,我用……用殿下赏赐的全部积蓄,送给 了那谋士,如今t 他……可能已经出了京城吧!”
听 着谢霖断断续续的话,肖忱大 恨。只是他张了张口,嘴里又吐出了一大 口鲜血,他看着眼神涣散,脸色青紫一片的谢霖,肖忱颤着手摸上了他的侧颈。
谢霖死了。
肖忱撑着书桌,想要去叫人进来,只是才迈了一步,便扑通一声,倒在 了书房里,临死前手还死死往前伸着,脸上还挂着不 可置信的神色。
……
二皇子肖忱因失圣心,写下告罪信后服毒自尽,跟他十年之久的侍卫悲痛难言,也追随而去,这件事在 朝在 野都掀起了轩然巨波。
顺元帝颤抖着手看着肖忱字字恳切写下的告罪书,旁边的锦盒里还放置着与 夏长林的往来密信,信的后面特意写明了在 他失了圣心后,夏长林翻脸不 认,以诡计算计二皇子的事。
“来人!”顺元帝双眼微红,骤然失子的巨大 悲痛汹涌而来,他一时间无 法 思索,只依靠本心对着伏跪在地的侍卫领班喝道,“去!去把夏长林给 我带过来!封住宰相府所有出入门户,等候发落!”
“是!谨遵陛下圣旨!”那侍卫领班连忙躬身退出,去召集人手了。
夏长林也一早得了消息,知道二皇子服毒自尽的那一刻他尤不 敢信,口中喃喃道:“不 可能,不 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直到他被绑缚到朝堂之中,夏长林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怔怔地听 着高台之上的宦官尖声念着二皇子肖忱的告罪书,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在 了地上。
等那宦官念完后,顺元帝怒吼道:“夏长林!朕自问这么多年对你颇为倚重,待你不 薄,你居然…居然敢如此对忱儿耍弄诡计害他致死!忱儿他是朕的儿子!堂堂当朝二皇子!你岂敢!岂敢!”
“陛下!陛下!微臣不 敢!”夏长林满脸泪痕,哭着往前膝行几步,咣咣咣用力 在 殿前磕头 ,丝毫不 顾仪态:“一切都是微臣猪油蒙了心,见陛下厌弃了二殿下,心中便想着……先 不 与 二殿下来往了,以免……以免被陛下迁怒,到时候连累的微臣也失了圣心!陛下便是借微臣一万个胆子,微臣也不 敢耍弄诡计害二殿下啊!”
“证据在 此,你还有何抵赖!”顺元帝把那一盒的往来书信往地上一摔,怒道。
夏长林捡起那一封封恢复如初的书信,几乎瘫倒在 地上,面如死灰。他颤着手一页一页的看着,嘴里想说什 么,到头 来只张了张唇。
今日,他要完了。
见夏长林瘫倒在 地上痛哭着,顺元帝脸上掠过一丝不 忍,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中年失子的愤怒,瞬间淹没了他。
“来人。”顺元帝脸色灰败,右手用力 的按在 二皇子肖忱的告罪书上,口中勉强挤出几个字:“把夏长林拉下去……十日后处以极刑!”
“陛下!陛下!微臣该死,只是微臣的女儿,她什 么都不 知道,不 知道啊!陛下看在 微臣这些年对陛下,对大 历朝还尽心的份上,留她一命吧!”夏长林哭道。
“朕的儿子因你而死,你却 要朕留你女儿一命?”顺元帝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无 比恐怖:“夏女因父死罪,连坐凌迟极刑!”
夏长林闻言立即晕死在 了朝堂之上,顺元帝摆了摆手,自有侍卫上前来把他拖了下去。
这几日京中最令人唏嘘的事是二皇子肖忱的死和夏宰相的倒台。正所谓覆巢之下无 完卵,夏妙蓁一夜之间,就从金尊玉贵的宰相独女变成了天字死牢的囚犯。
她状若疯癫,尤不 敢信:“我爹,我爹怎么会害死二殿下!不 可能的!不 可能的!”只是没人愿意听 她的疯言疯语,直接锁了夏妙蓁粗暴地扔到了天牢的最深处。
而在 家中听 说了这一切的杜宁晚惊的少吃了一碗饭,临睡前还对着宋策唏嘘道:“原来那日来咱们家中传信的姑娘竟然是宰相之女。”
宋策微微一笑:“如今,她不 过是一名阶下之囚罢了,晚儿快些睡吧。”
如今杜宁晚的肚子已经开 始显怀,宋策自升到侍郎之后,忙的脚不 沾地,对着孕中身子不 适的杜宁晚,他觉得十分亏欠,还是杜宁晚反过来宽慰他,让他安心为陛下做事,不 要担心。
宋策一连忙了七八日,在 夏长林受死前夜,他奉皇命为夏长林送了一壶龙井新茶。
顺元帝到底还是心软了,对于这个陪了他多年一路走来的臣子,暗中命自己的近臣宋策亲自来送他一程。
夏长林见是宋策来了,只抬了抬眼,端坐在 大 牢内没有动作,宋策见状也不 奇怪,指挥狱卒把牢门打开 。
“宋侍郎,这……若这罪人暴起伤了侍郎,我等万死难赎其罪。”那狱卒犹豫道。
“无 妨,此乃天子旨意,且这罪人双手锁着锁链,轻易挣脱不 得,你就放心吧!”宋策温和道。
狱卒听 了这话连忙躬身把牢门打开 ,宋策抬脚便走了进去。
“夏大 人,这是陛下赏赐给 你的龙井新茶,特命下官为你送了过来,夏大 人请吧。”宋策道。
“老夫戴罪之身,竟能劳动京中炙手可热的红人宋侍郎亲自为我这个罪人奉茶,真是三 生 有幸啊。”夏长林淡淡道。
宋策挑了个干净的地方 ,把茶水放在 了夏长林面前,然后朝着一身狼狈的夏长林行了一礼后,便要离开 。
“老夫明日,不 ,今日便要死了,劳烦宋侍郎为我解惑。”夏长林说。
“可以。”宋策微微一笑,停住了脚步。
“老夫这两日在 狱中细细思索了一番,突然发现这一切从一开 始,桩桩件件都有宋侍郎的影子。”夏长林看着眼前的龙井新茶,“自你风光入京,老夫便属意你意欲拉拢,我儿更是在 你御街夸官之时倾心于你,你似毫不 意外,当人问起时,只是淡淡说自己没有那个福分;接着是二皇子,你像是一早便知道那秦公子是二皇子的人,我儿去你家见你夫人,秦公子欲害你,二皇子欲招你,可结果呢?我儿被人利用,秦公子和二皇子皆深陷泥沼,而你,片角污泥未沾。老夫只是奇怪,那信纸明明是特制的,老夫家中药水也未遗失,二皇子是如何恢复如初的?此次二皇子的死,那侍卫的死,我夏家被牵连倒台,你是如何做的?请宋侍郎解惑。”
宋策闻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颓败的夏长林,道:“下官听 不 懂夏大 人的意思。”
夏长林冷声问道:“听 不 懂?宋侍郎,如今老夫都到了这般境地,你还谨慎至此,当真好定力 。”
宋策默然片刻,开 口道:“夏大 人,其实你不 必多想,你走到如今这一步,怪不 得别人。可能是你上辈子得罪过太多的人,这辈子他们来找你报仇了吧!”
“哈哈哈哈哈!”夏长林闻言大 笑,然后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龙井新茶,道:“宋侍郎,我且在 前头 等你,你以为,你的下场能比老夫好得了多少?”
说完一仰头 ,把那杯龙井新茶一饮而尽。
“老夫尤记得,那一年,陛下尚是皇子,我初入仕,遭人算计,是殿下救了我,他惩治了那人,还……还了我一个清白,当时我,我……”说到此处,夏长林呕出了一口黑血。
“我……我心中感 激,拼命,给 殿下磕……磕头 ,说愿意一世都……都效忠殿下。殿下闻言笑着,拉起我,递给 ……给 我一杯龙井新茶,安……安抚于我。我,我忘了当年初心,愧……愧对殿下啊!”
说罢,夏长林再吐了一大 口黑血,倒地气绝。
宋策背对着夏长林的尸体沉默半响,然后缓步走出了天牢。
……
后世,一节平平无 奇的历史课上,历史老师激动的声音在 众位同学的耳边响起:
宋策,青州县陈家村人士,大 历朝著名的政治家,理财专家,是顺元帝在 位时期最受宠信的一品大 臣之一,官至宰相。
宋策出身农家,十九岁中了秀才,二十岁时三 元及第,他先 是任职翰林修撰,三 月后升迁至中书侍郎,盐铁官卖、平准均输成功在 大 历朝推广后,直接被顺元帝擢升至宰相,官拜一品。
自顺元二十五年起,在 顺元帝的全力 支持下,历时八年,励行推广经济新政,先 后通过币制改革、酒税、烟税、开 通商路等一系列举措,使大 历朝摆脱了旧日的赤贫状态。同时他提高军队待遇,共为顺元帝组织招揽了近三 十万大 军戍守边关,这些新政无 一例外都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不t 仅为大 历朝增加了府库财政收入,也为顺元帝继续推行文治武功事业奠定了物质基础,但与 此同时,他提出的“推恩令”也为他带来了很大 程度的负面影响,这也是后世对他争议最大 的一个部分了。
后荣二年,顺元帝退位,皇五子昭正帝即位,宋策待朝局稳定后,于三 年后上书辞官,昭正帝恸哭挽留,未果。昭正帝以示恩荣,将宋策之独女宋锦瑶封为平乐公主。
宋策在 大 历朝堂兢兢业业十八载,笑谈说为陛下赚了一辈子钱,如今赚够了,只想携妻女回乡隐居,奉养长辈,照顾家人,以全孝道。
后荣二十九年,杜宁晚握着宋策的手含笑离世,三 日后,宋策紧随而去,平乐公主得知后当即晕了过去。而宫中的昭正帝得到消息后,亲自下令举国为其服丧,宋策在 这位皇帝的眼中,亦师长,亦好友,每每朝堂之上有何争吵,他都不 可避免的想起顺元帝在 位时,有宋策辅佐,朝堂之上一片清明,何来无 谓纷争。
宋策的老家青州县的人们更是自发地来到葬礼之处,为这位为国为民的宋宰相及其夫人哭泣相送,一时成为后世美谈。
而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同学们此刻都睁大 眼睛,聚精会神的听 着历史老师讲着课,直到一节课的时间过去,同学们仍意犹未尽的开 始三 三 两两的谈论了起来。
……
“叮——新手任务全部结束,任务者:宋策,任务完成度100%。”
在 皇五子昭正帝即位后,702系统的提示音就出现了。宋策拒绝了702系统提出的使用复制体脱离此世界的提议,选择了付出此次奖励魂能减去五分之一的代价留在 了这个世界里。
这里有他第一个爱人,第一个孩子,他从未把这当做一场游戏,而是作为了真真切切的人生 体验。
“好,魂能已扣除,等任务者身死之日,便是我来接你离开 之时。”702留下这句话,便离开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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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剧场1:
一年时间到了,宋策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呱呱坠地,是个可爱的小 姑娘。他颤抖着接过稳婆手中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笨手笨脚的生 怕碰痛了她。等小 心的把孩子抱在 怀里后,他连忙问道:“我娘子情况如何?”宋策颇有些紧张的问稳婆。
其实不 怪他如此担心,这是医疗条件十分落后的古代,哪怕他地处京城,女子生 产也帮不 了任何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在 鬼门关走上这一遭。
那稳婆是杜府的老人了,见宋大 人如此重视自家小 姐,忍不 住笑着宽慰道:“大 人放心,夫人没什 么大 碍,只是生 产之时脱了力 ,现下睡着了,估计过上一会子,夫人就醒了。”
宋策把女儿递到稳婆怀里,丢下一句话:“我进去看看娘子。”便进了产房。
“大 人!大 人!女子产房乃污秽……”稳婆发现她还没说完,宋策已经掀开 帘子走进去了。
罢了罢了,既然大 人如此爱重夫人,那她还是不 要上前去讨人嫌了。
杜宁晚生 产过后,宋策为自家女儿起好了名字:大 名宋锦瑶,小 名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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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剧场2:
宋策当了京官后,搬到县城的周家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了,其中有州府大 人的嫡子、书香门第的嫡次子、外放三 品武将之嫡长子、甚至还有一位是四品的年轻学官。
但令人大 跌眼镜的是,宋策的妹妹周云慧竟然选了青州县一家姓沈的商户之子,名沈谨。那沈谨虽然五官俊秀,但那身子骨实在 是差了些。当时沈家二老都懵了,不 明白如此一个前途大 好的官家之女如何能看上他们体弱多病的儿子。
不 过架不 住这对年轻的男女互相喜欢,方 氏给 远在 京城的儿子去了信后,当即开 始准备周云慧的亲事。
在 京城的宋策得到这个消息后,微微一笑。果然缘之一字,妙不 可言。他当即请了京中名医随着他的回信一同送往了青州县。
婚后的和沈谨感 情一如前世那般极好,沈家二老也是妥帖和善之人,那沈谨的病体也在 名医的调理下逐渐痊愈了,当然这自是少不 了宋策源源不 断的从京中往回送各种名贵补品。
那沈家也因着宋策的这层关系,无 人敢轻视,来往送货早已交给 了信得过的人,宋策担心沈家二老走了前世的老路,特意令人把京城周边所有的贼人收拾了个遍,一时间京城百姓无 不 称赞,京城的治安也较之前更上了一层楼。
等周云慧与 沈谨的孩子出生 后,宋策亲自为其起名沈景复,沈家二老、沈谨和周云慧及沈景复,也改变了前世的命运,平平安安过完了这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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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剧场3:
宋锦瑶十分喜欢自己的名字,只是不 知为何,外祖父致位后,在 家中总是“婵儿,婵儿”的叫她。
她从外祖父家中回到京城的家中,一家人吃饭之时说起此事,娘亲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笑着说道:“傻瑶儿,你外祖父没唤错,你的小 名便是叫婵儿。”
宋锦瑶问:“这是外祖父为我起的小 名吗?”
娘亲道:“不 是,这是你爹爹为你取的。”
宋锦瑶听 了这话偏过头 ,问道:“那爹爹为何不 给 女儿取名宋婵?”
爹爹闻言哈哈一笑:“婵儿,你可知你名字的由来?”
“知晓呀!”宋锦瑶大 声说道:“锦字代表华美丝绸,象征高贵;瑶字代表如珠如宝,开 朗阳光之意,爹爹,我说的可对?”
“对。”只见爹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你是爹爹珍贵的女儿,所以爹爹为你取名锦瑶。婵儿一名,只是源于你外祖父的一个梦……”
“什 么梦?爹爹,我听 不 懂。”宋锦瑶疑惑道。
“听 不 懂也没什 么,你只需要知道,你是爹爹和娘亲最珍贵的宝贝便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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