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可以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陈映梨就不该指望江定这个狗东西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拥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开口就含血喷人。
江定冷冷问完这句话后平静了几分,他的语气依然低沉沉的, “今晚你和谁在一起?”
他发作起来还挺的骇人,不咸不淡的语气, 偏要比他怒气冲冲时的质问还要多些锐意。
陈映梨为什么要告诉他?
她闭着眼睛胡说八道,“我的某个男朋友之一, 怎么了呢?”
这话说的也是气死人不偿命,她如今是万万不可能顺着对方的心意来,真能把他气死也好。
江定嗤笑了声, 眼底闪过一丝不显的狠厉, “哪位金主啊?开价多少?”
陈映梨的脸色冷了冷。
江定感觉胸膛底下的这颗心早就不知不觉被她戳成了马蜂窝, 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哪哪儿都不痛快, 疼啊, 就是疼。
尖锐的、一阵接着一阵、密密麻麻直蹿天灵盖的疼痛。
他捏紧五根手指,“ 真那么缺钱可以跟我说,别去祸害无辜之人。”
陈映梨有个很好奇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呛的过江定吗?
不过她现在能理解江定和钟如凡为什么在高中分分合合了三年, 最后女主角还是选择远走高飞离开他。
就他这个狗脾气,神仙都受不了。
但是江定和钟如凡说话根本就不这样,著名驰名双标, 对真心喜爱的人,一句刻薄的话都舍不得讲。
陈映梨打开客厅的灯, 阴阳怪气的反讽了回去:“祸害你半辈子就足够。”
江定受不了她和别人亲近这件事,他就没想过自己要直接面对她被别人霸占。这么多年,都是他霸道的占有着她,没有其他人。
江定心口微烫, 咽下喉咙里的血气,他冷冷淡淡地说:“当谁的情妇不是当,你开个价。”
陈映梨觉得江定可能是真的疯了吧。
口无遮拦。肆无忌惮。
她忍着没发脾气,“可以。”
江定的心猛地一跳,喉结滑了两圈,有些紧张等着她的下文。
陈映梨说:“一天十个亿,拿不出来就滚吧。”
江定闭了闭眼睛,罕见的沉默了下来。她在耍他,连敷衍都不算的玩弄。
失去记忆是不是真的就能很快爱上别人。
那么轻易就被遗忘而没有让爱成为一种本能,曾经立下海枯石烂的誓言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江定忽然间无比怨恨她失忆这件事。
与离婚这件事相比较。
江定更接受不了的是陈映梨和别的男人睡了。
或许他们以后不仅只是上了床的关系,睡出感情可能会恋爱结婚。
陈映梨利落摁断了通话,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去洗手间试了试,家里还是没有水。但她有点想洗澡,明天下午就要去录制节目,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就跑过去。
她又想到了她的邻居。
特殊情况,去季樾家里充个电无伤大雅,但是去他的浴室洗澡,显得目的很不单纯。
陈映梨叹了叹气,现在只能寄希望在明天早上,盼着那时家里能来水。
江定今晚是彻底失去困意。
他烦躁的走到阳台上吹风,冬夜冷风拍打在脸上就像在挨巴掌,他稍稍清醒了一点,便咬着牙回忆今晚自己听见的那个老男人的声音。
气定神闲,成熟稳重,好似将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心里。
男人的音色还有点熟悉,他拧着眉认真回忆了半晌,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是钟闻的朋友,季家的人。
江定和季樾不熟,但也是听过这位的事迹。
父亲过世后,年纪轻轻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刚成年手段就不一般,花了几年时间清理门户,以冷酷杀伐的行事站稳脚跟。
说他位高权重可一点都没有抬举他。
而立之年,也并未听说他身边有走的近的女子。
还有传言说他喜欢男人。
江定都不知道陈映梨是什么时候和季樾那个老男人搭上的关系。季樾心机深沉,高深莫测,是算计人心的政客。
这两个人从前根本就没有交集。
只是在庆功宴那天晚上,两人于酒店门口匆匆打了个照面。
陈映梨还真是有本事,见了一次就勾搭上了床?
她别真去当季樾的情妇了!
江定齿根酸的胀痛,整个人气的在打哆嗦,他觉得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江定近两年已经不怎么抽烟,今晚没忍住碰了两根,燥意稍减,他随后拨通钟闻的电话,开门见山:
“把季樾的手机号给我。”
“你找他干什么?”
江定牙齿咬碎也得往肚子里吞,眼神阴狠盯着远处,声音凌厉冷锐,“我干什么?他包了陈映梨。”
钟闻怔愣几秒,才理解他口中的包是什么含义。
包养,金主。
江定揉揉眉骨,“我得找他谈谈。”
钟闻沉默了好一阵,“我发给你。”
—
第二天早上,家里还是没水。
陈映梨用家里的矿泉水洗脸刷牙,她实在不太好意思借用邻居的浴室,这像色狼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尤其是她很尴尬的见过邻居的关键部位,馋他身子在勾/引他。
她的邻居什么都好。
身材好,脸长得也没得说,难得锋利又没什么攻击力的样貌,就是太穷了。看起来比她还穷。
她好歹还有卖房子的存款,但是她的邻居只有一辆不值钱的杂牌车。
陈映梨洗完脸化了妆,扑了粉的面颊若映桃花,气色明艳,泛红的眼尾透出羞答答的娇意。少女素颜时清纯,浓妆艳抹也别有风情,像朵全然绽开的红玫瑰,娇弱的花瓣摇曳着湿润的露水。
她出门在电梯口又碰见了她的邻居。
陈映梨觉得她的邻居气场属实强大,周身散发着郑重威严的冷然。
她乖巧同人打了招呼,“早上好。”
季樾的目光淡淡望向这朵娇滴滴的小玫瑰,眼底微暗:“早。”
她今天穿的单薄,身姿纤瘦轻盈,肤色细腻雪白,笑起来软软的,娇里娇气。
季樾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低声询问:“去上班吗?我送你。”
同为社畜,陈映梨当然不好麻烦他,“不用,我打车。”
季樾没有勉强,顿了半晌他说:“这个点不好叫车。”
工作日,早高峰,路上堵,叫车确实不太容易。
但陈映梨并不急着赶时间,她说:“不麻烦您,您别迟到了,小心挨骂。”
季樾没有反驳,低低嗯了声,“好。”
男人目光深邃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清早熠熠的明光映照他透白偏冷的脸孔。他想起昨天半夜江定那通兴师问罪的电话,阴恻恻询问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冷冷叫他好自为之,不要为老不尊。
季樾知道江定误会了他和陈映梨的关系,但是他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反而嫌这把火烧的不够旺,轻笑了声,火上浇油:“我睡我的金丝雀,违法了吗?”
—
陈映梨去了录制现场,她人生中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娱乐圈明星。
十几个人,分为四队。
陈映梨和钟寂,还有另外两个年纪小点的偶像分到了一队。
四个比陌生人还不如的人站在一起无话可说。
直觉告诉她,她的三位队友都不怎么喜欢她。
其他三个队伍欢天喜地开始寒暄,只有陈映梨这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还怎么求生?直接求死吧。】
【带着娇滴滴的公主,还不如单独行动。】
【好惨啊,其他三个人也太太太绝望了吧,拖飞机啊。】
【花瓶在其他综艺节目很吃香,但这种拼体力脑力的真人秀,就尼玛是后腿。】
【她还化妆,我不理解,都什么时候还化妆,给谁看?有用吗?】
还没开始吐槽声远远高过其他。
节目组的车将所有人拉到一个孤岛中心,这就是他们这期需要求生的地点,为期四天的生存,即将启程。
“你们每个队伍都要选出一名队长,队长拥有弃赛、投降、决策权。”
“每个队伍可以携带三样物品。”
“队长人选靠抽签决定,每个队伍抽到号码牌八号的就是队长。”
陈映梨看了眼她手里的号码,好的不灵坏的灵,她拿到的就是八号。
导演挨个询问:“红队的队长是?”
陈映梨弱弱举起自己的手,拽了句英文:“Is me。”
钟寂:“……”
安若若:“……”
何飞白:“……”
完了呀。
导演很冷酷:“赶紧选三样物品,然后我们就撤了。”
陈映梨充分发挥了节目赛制,完全没有过问其他三个人的意见,她选了打火机、帐篷、和调味料。
钟寂看不下去:“吃的呢?”
陈映梨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你是队长我是队长?”
钟寂冷笑,不再多言。
陈映梨心想当了队长还真爽,都得听她的。
带食物的用处不大,一个背包装不了四天的伙食,这四天里想要让每个人都吃饱喝足,只能靠挖掘岛上的资源,这对小时候在舅舅家自力更生的陈映梨,不是难事。
安若若小声说:“学姐,我们饿了怎么办?”
打火机和调味料都很鸡肋,都是其他队伍选都不会选的东西。
陈映梨:“打猎。”
“……”
这就是带上打火机和调味料的必要性。
可以生火做饭。
她一本正经说出打猎这两个字时,不像在安抚队友,更像在给队友说笑话。
是的,就是说笑话。
【娇公主打猎?林黛玉扛锄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嚯。】
【我就知道陈映梨不会让我失望的,简直抓住了综艺的精髓。】
【你们看见其他人无语的表情了吗?我笑傻了。】
另外三个队伍,同情红队的队员,但也忍不住幸灾乐祸。
碰上这么个猪队友,只能认命受折磨。
22. 第 22 章 “娇气。”
节目组是按照学院派和野路子派来划分队伍。
陈映梨这队是全员半路出道的野路子, 没有人从是影视院校毕业,也没有人学过影视表演,何飞白和安若若是陈映梨的学妹学弟, 他们现在都还是S大的在校生。
三大院校出来的人,多少都会有点将野路子排挤在外。
安若若欲哭无泪跟何飞白说:“咱们能现在就弃权吗?”
何飞白比她还绝望, “不能,要两天后才能弃赛, 而且必须要经过队长的同意。”
安若若拿着根枯树枝,蹲在地上戳着树叶玩,小声唠叨抱怨, “你怎么那么不争气?都抽不到当队长的号码牌。”
何飞白没好气的呛了回去, “你自己不也是?”
安若若蹙着眉头, 现在就是很想哭, “早就听说过学姐很可怕, 我们不会饿死吧?”
何飞白看了眼站在树荫下乘凉的陈映梨,又看了看另一边的钟寂,“说不定学长会有办法,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请其他队伍稍微帮帮忙, 熬过两天立马就弃权投降。”
不难想象,他们去找友队帮忙时,一定会被狠狠羞辱。
【他们这么早就准备放弃了吗?不过非学院派确实从来没有在这种游戏里拿过除倒数第一之外的名次。】
【团战不积极, 智商有问题。】
【摊上弱唧唧的娇软美人当生存游戏里的队长,倒霉到家了, 回去可以烧香拜佛去转运。】
【陈映梨还在补妆!?这地方哪有人能欣赏得到她的外貌?她是想勾/引谁?】
陈映梨拍了点散粉,合上化妆镜后抬头看了眼逐渐暗下去的天空,她走到安若若面前,对她伸出手, “把树枝给我。”
安若若不明所以,却也还是将手里的树枝交给了她,“学姐,你要这个干什么?”
陈映梨说:“那边有条河。”
安若若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又问:“学姐,你晚上还要洗澡吗?需要我帮你看着吗?”
陈映梨觉得这孩子脑回路过于清奇。她清了清嗓子,“河里有鱼呀。”
显然,安若若还是没明白她说话的含义,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她认真点点头:“这个小岛是私人小岛,环境很好,不仅河里有鱼,林子里也有珍惜鸟类,听说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还有主人家的古堡。”
陈映梨:“……”
她不再废话,“我要去抓鱼了,你要去吗?”
安若若惊慌失措:QAQ!
她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眼前的少女,纤瘦娇弱的细胳膊细腿,柔软的眉眼沁着几分温存,像滋养出来的娇态。
不细看也看得出这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娇小姐。
其实当年学姐和江定结婚之前,她就经常在学校内部的论坛里看见有关他们的事情,感情应当是不错的,总能看见两个人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
还有人说看见过江定背着她走了一路。
安若若小心翼翼开口:“学姐,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让他们两个男生去?”
下河摸鱼真的太危险了。
陈映梨想了想,“你把他们两个人也叫过来吧。”
她说完已经弯腰开始卷裤腿,宽松的裤腿轻易就被卷到膝盖上方,少女的腿笔直纤瘦,露出一小截白嫩嫩的小腿,仿佛一折就断。
她站在河边脱了鞋子,卷起袖口,小手紧紧握着树枝,锋利的那端对着河水。
河面清澈见底,水质干净,肉眼就能看清水里的景致。
岛上有所回温,但河水还是能将人冰的打哆嗦。
另外三个队伍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刚刚扎好帐篷,煮上了仅有的泡面,等到明天他们也得再想办法解决食物的问题。
宁枳看见在河边装模作样的陈映梨,小声嘲讽了句:“她还真是能折腾。”
拿根树枝就能叉到鱼,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这又不是在演电视剧。
孙月音作为白队里的一员,是队里的跟屁虫马屁精,“那可不,她就是靠综艺火的,深谙这一套。”她很有眼色的问:“宁姐,你好像很讨厌她诶?”
宁枳冷着脸没作声,讨厌确实是讨厌的。
她和钟如凡还有江定高中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那个时候他们几个人关系真的很好,她以为钟如凡和江定会走到最后,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映梨,如果没有她从中作梗,宁枳不信钟如凡大学四年一次都不肯回来。
即便现在江定已经和陈映梨已经离了婚,宁枳还是很讨厌她。
红队这几个人站在河边,陈映梨转过身看着两位男士,她晃了晃手里的树枝,“会吗?”
何飞白不会,他只用鱼竿钓过鱼,还从来没有用这么原始的办法叉鱼。
这都叫什么事啊!
钟寂面无表情先下了水,何飞白跟着他也到了河里。
陈映梨就先干起了指挥的活,“下手一定要快准狠,你们可以的。”
【她不是鞋子都脱了吗?她怎么不下去??!!】
【她表演系毕业的吧。】
【是钓系,把人骗进冰冷的河水里,自己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她不下去的最主要原因难道不是她不行?】
其他都是次因,别看陈映梨准备工作做的多专业,这都是演技,演出自己好像确实很牛逼的样子,现在的人,本质还是慕强的。
你牛逼你厉害,我就喜欢你。
你不行你废物,那我就骂你。
陈映梨显然已经掌握了综艺节目的流量密码,把吃香的人设拿捏的死死,表面装的风轻云淡,无所不能,但其实呢?娇滴脆弱的美女罢了。
【我笑死,陈映梨真有你的。】
【深深同情被她骗进水里的两个男人。】
【明天,我能看见陈映梨崩溃的样子吗?】
【我是变态我是抖 M,就喜欢看她挑三拣四受不了苦的娇小姐模样。】
陈映梨没想到钟寂跟何飞白都那么废柴,半个小时过去了,只有钟寂的树杈上多了条巴掌大小的鱼,其他还是一无所获。
两个男人的额头都出了好多汗。
用这种方式来抓鱼,难度一点都不低。天色越来越晚,等到天完全黑下去,那真就是瞎子过河,什么都摸不着。
何飞白的肚子已经有些饿了,他咬咬牙心想大不了今晚就饿着,谁让他们运气不好。
安若若不敢大声说话,“学姐,好像很难。”
陈映梨蹙眉,抓着树枝赤足走进河水里,表情严肃,好像真的准备大干一场。
【传下去,嫂子的表演课开始了。】
【我说司马导演能不能不要再请些弱鸡,一点意思没有,我都不想看了。】
【不想看就滚呗,谁说都是弱鸡啊,总比你这样的键盘侠要好。】
【她在干嘛?】
陈映梨站在河流不怎么湍急的地方,眼睛直勾勾盯着水里,手起刀落眼疾手快,锋利的那面干净利落穿透了鱼儿的身体,被提起来时鱼尾巴还在摆动。
这是条大肥鱼。
看着肉就很多。
【卧槽。】
【运气真好。】
【确定不是这条鱼自己往她身上撞的吗?】
陈映梨也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不到十分钟,竹篓已经被鲜嫩肥美的鱼填满了。
安若若已经目瞪口呆,看傻了眼。
何飞白跟钟寂这两个男人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所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吗?
眼前这个“残暴”的女人,就和娇弱两个字沾不上关系。
陈映梨熟练的生起了火,洗干净鱼就叉起来烤了,调料味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林间,其他队伍的人已经吃完了泡面,垫饱了肚子也还是馋。
怎么会那么香啊!!!
救命啊。
能不能打报警电话把他们抓走,这也太过分了。
陈映梨带的调味料很好的去除了烤鱼的腥味,她优雅啃完一整条烤鱼,望着头顶的月亮,感叹了句:“如果再来点啤酒就好了。”
钟寂抿唇:“你想得真美。”
陈映梨嘟囔:“我不信你不想喝。”
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来受这种罪?”
钟寂的态度说不上好,“和你没关系。”
陈映梨觉得莫名其妙,“我又没说和我有关系。”
钟寂:“……”
算了,不能和她聊下去,能被气死。
钟寂对陈映梨没什么意见,不讨厌也不喜欢,她和江定结婚的时候,他甚至是真诚祝福过他们的。
钟寂高中的时候就觉得他哥对陈映梨的态度很怪异。
他哥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多热衷进行社交活动的人,对除了自家妹妹之外的小姑娘,没有半点兴趣。
可是钟闻却送了陈映梨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很贵的一套裙子。
定制的。
钟寂那时就觉得自己撞破了兄长的某些秘密。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哥哥喜欢陈映梨。
可是除了那次过后,钟闻和陈映梨就再也没有明面上的交集,私底下也没有单独见过面。
尽管如此,他拿不出证据,钟寂依然感觉他的直觉没有错。
他只是心血来潮想看看陈映梨身上到底哪里有值得让他看起来断情绝爱的兄长念念不忘的地方,长得漂亮了点,骄纵了一些,这都不是好的品质。
一个两个趋之若鹜。
连江定都开始后悔了。
直播间的人数一直维持在不高不低的数字。
红队的观看人数已经超越倒数第一,升到了第三名。并且和上一名的差距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
【是导演组给陈映梨立的剧本吧?】
【我数了数,五分钟十条鱼,她上辈子打渔的吗?】
【为什么这种求生节目也要给剧本啊?太不真诚了吧。】
【兄弟们这是直播,肯定做不了假,而且喜欢看美女,不喜欢糙汉嘻嘻嘻。】
《绝地求生》的受众是以男性居多,和其他恋综的受众完全不同。
男性观众追求刺激,开喷的时候火力比普通网友要猛烈多了,狂轰滥炸堪称机关枪,能把人活活骂死。
这个节目虽然有弃权这一个选项,但只有不是到快死了,基本上没有嘉宾愿意选择弃权,因为这会被直男骂死。
弃权弃你妈呢。活不下来就去死,废物东西。
天黑之后,陈映梨睡在帐篷的睡袋里,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清早她表情很严肃地说:“我不想睡帐篷了。”
安若若问:“怎么啦?”
陈映梨很难受:“好多虫子。”
钟寂没见过比她还娇气的人,他不留情面地说:“不是让你睡睡袋了吗?”
陈映梨卷起毛衣,露出胳膊,“你看还是有很多虫子咬了我啊!”
她最怕虫子了,而且总感觉有奇奇怪怪的声音。
今晚就是打死她,她都不要睡帐篷。
钟寂匆匆瞥了眼她这截如藕节的细嫩胳膊,往后退了两步,“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在男人面前露胳膊露退?”
陈映梨:“???”
她说:“大清早亡了。”
直播间里被美貌吸引来的老大哥们,真的看不下去了!
暴殄天物,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个兄弟是不是不行,别把我老婆的心给伤了。】
【不是阳痿就是gay,我想看腿我也想看胳膊,嘤~】
【死妈的节目组有没有点眼力见,怎么能让小公主睡这种破烂地方?】
怜香惜玉的老大哥们很愤怒,又将节目组怒喷了一遍。
陈映梨蹙着眉头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说:“反正今晚我不要住帐篷。”
何飞白怕学姐和学长又吵起来,经过半天的观察足够看出来这俩人不太对付,他站出来缓和气氛:“学姐,那你想住哪儿?”
钟寂先泼了凉水,“不是她想住哪儿,是她能住哪里。”
根本没有选择。
陈映梨既然提出来问题,就肯定想好了解决办法,“岛上不是有一个古堡吗?”
她觉得自己提的主意非常不错,“我们去古堡里借住两个晚上,说不定还有美食美酒招待我们。”
钟寂一声冷笑,“你要不去河边洗把脸,清醒清醒,大白天的做梦对身体不好。”
古堡是私产。
传闻古堡的主人是个脾气很不好的男人。
无恶不作,凶神恶煞,和地狱里的恶鬼有得一拼。
而且在录制前古堡的管家就已经提醒过节目组,不希望他们靠近古堡,也不希望他们打扰到随时可能会过来的主人。
违者后果自负。
陈映梨听完传言,“流言都是夸张的艺术,哪有那么可怕的人?”
于是红队在队长的带领下奔向了那栋神秘的古堡。
其他几个队伍还在寻找接下来能够供他们生存的食物,看见他们什么都不带就出发了,难免觉得奇怪,得知陈映梨要去古堡古堡蹭住时,都在心里默默点评了句——不知死活。
宁枳说话是里面最难听的,“她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吗?异想天开。”
孙月音说:“陈映梨可能觉得没有人能抗拒她的美貌。”
宁枳听完更加觉得可笑,“卖弄风情故意装纯。”
陆则行皱着眉打断她们的话,“你们说话别太过分了。”
孙月音不服气,继续小声嘀嘀咕咕,“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那么好了?你别忘了你和我们才是一队。”
陈映梨很快就找到了岛上的古堡。
她正准备敲门,发现其他几个队伍也跟了过来,不知道是来看她笑话,还是想她抢占地盘。
这可不行。
她今晚必须得睡到床!
节目组的导演没想到陈映梨胆子那么大,居然要去古堡借住?这可不行,万一惹恼了岛上的主人,将他们所有人都赶出小岛,这期节目岂不是要完蛋?
只是导演还没来得及制止,陈映梨就已经敲响了古堡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一位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陈映梨充分发挥她的社交,厚颜无耻地询问:“请问,我们可以在古堡里借住两晚吗?”
她怕对方不同意,开出了诱人的条件:“我们可以支付房费,按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价格付。”
钟寂有钱。
等他们离开再回来,就让钟寂来掏钱。
中年男子很疏离,“不好意思,我家先生今天刚好来岛上休养身体,他不喜欢被外人打搅。”
这就算委婉的拒绝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孙月音小声说了活该两个字。
宁枳也觉得是她自取其辱,真以为她是万人迷了吗?
哗众取宠的有点可笑。
陈映梨也没气馁,“好的吧。”
安若若看见学姐心情似乎有点低落,站在她身边安慰她,“没关系的,一会儿我去问蓝队借点驱虫药。”
何飞白说:“学姐,白队也有杀虫剂。”
钟寂:“娇气。”
就在此时,中年男子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恭恭敬敬接起电话,不知道对面的男人和他说了什么。
挂了电话后,他重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少女,“小姐留步。”
中年男子对她笑了笑:“岛上蛇虫多,先生心善,还请您随我进来。”
其他人都愣住了。
连陈映梨自己也有点愣,不过她立刻调整好了心态,她就是如此的人见人爱,运气爆棚。
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古堡里的管家,他先将另外三人安置在二楼的房间。
随后带着陈映梨到了古堡顶楼的卧室。
“这是您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陈映梨感觉这间屋子豪华的不像是客房,书架上的装饰品看着似乎是古董,真丝的床单被套,还有精致的香薰。
足以看出卧室主人的品味。
陈映梨想洗澡,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挂满了真丝绸缎的衣裙,摸起来的手感就滑溜溜的。
她洗澡换了条真丝吊带裙,系好腰间的蝴蝶腰带,拉开沉重的木门,正准备下楼看看。
她忽然在楼梯拐角看见了熟悉的人。
“季…樾?”
被她叫住名字的男人,不慌不忙走到她跟前,“好巧。”
陈映梨好奇地问:“你这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
季樾面不改色淡道:“老板让我过来整理古堡里的古玩字画。”
“原来是这样。”
“你呢?”
“我被古堡的主人好心收留了。”
季樾若有所思点点头,目光轻轻落在她雪白的锁骨,寸寸下移,又不着痕迹的挪开,垂下乌睫,遮挡住眼底的暗色,他的音色听起来有些喑哑,“确实有听说古堡的主人心地很善良。”
23. 第 23 章 当小三要坐牢,三年起步……
季樾有意无意往前走了两步, 高大清俊身躯将她拢在光影里。
男人清冽强势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深邃漆黑的眼珠淡淡朝她瞥来,漫不经心的眸光扫过少女白里透红的面颊。
刚洗完澡, 她身上还溢着沐浴露的浓郁花香。
玫瑰夹杂着柑橘,甜腻之余又沁着几缕清甜。
真丝睡袍穿在她身上的尺寸竟然刚刚好, 凸起的锁骨白腻的像在发光,垂落的裙摆恰好遮住了她的膝盖, 腰肢纤细不堪一折,小腿白嫩光滑。
像极了一株漂亮的红玫瑰。
这条裙子果然很适合她。
陈映梨感觉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太长了,她被这幽深的目光盯得有几分无措, 若有似无的压迫感让她觉得有些不适, 她强装镇定。
男人忽然间开口问:“不过你怎么会来岛上?”
陈映梨感觉那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感消失不见, 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在娱乐圈也不算多么有名, 在不追星的路人眼中,更加没有知名度。
季樾显然是个不追星的工作党,看着就不像是会追综艺和电视剧的人。肯定不知道她还是个娱乐圈的小明星。
陈映梨想了想糊弄道:“我也是为了工作。”
古堡里没有节目组的机器, 摄像师也不允许进来跟拍。
中年管家只容许他们用简单的随行拍在古堡一楼进行直播, 安若若他们几个有了房间后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洗漱。
野外求生没有条件洗澡,浑身都臭了也没有香皂给他们用。
安若若换好衣服和其他两名队友在客厅碰上了面,她忍不住同何飞白感慨, “我忽然觉得我们在红队真的好幸运哦。”
有的吃有的喝,还混到了古堡蹭住!
她也偷偷进了其他队伍的直播间, 基本上都凄凄惨惨戚戚,被节目组整的哭天喊地,吃不了苦头的小姑娘已经被林子里的蛇吓得要回家,男生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被折磨的筋疲力尽,毫无形象。
何飞白挠挠头,“好像也是。”
一切都朝着很奇怪的方向发展,说离谱也离谱,说幸运当然也是幸运的。
可能这就是越天真越好运?
安若若又想起从前学校里的传言,那些话不是好话,流言里的陈映梨是个很容易就让人讨厌的人,她虚荣心旺盛,喜欢炫耀,矫□□多,而且占有欲强的令人不适。
学校内部论坛每年都会有人在里面八卦校园风云人物的爱情故事。
丁点小事都给你扒的一清二楚。
陈映梨和江定在学校里是都很出名的两个人,江定是大名鼎鼎的金融系校草,大一就被人排着队倒追,陈映梨在军训的时候就登上校花榜的榜首。
最先发现校花校草在谈恋爱的人,是学院里的老师。
两个人经常一起去上课,江定不爱听课,课上玩手机打游戏是家常便饭。
论坛里的同学说校花陪男朋友上课是宣誓主权,原话是——“你看看她那个耀武扬威的得意样”,狐狸尾巴已经翘到了天上。
江定这种嚣张的上课态度,自然而然会惹恼古板的老师。
安若若刚考进S大的那年,学姐和学长刚好要毕业了。
她和他们上过一次同一节公开课。老师看着底下的学生,“答不上来我就挨个骂了,某些同学不要以为自己成绩很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江定装聋作哑,若无其事继续玩手机。
老师又怒道:“自觉点滚出来挨骂。”
江定当作老师拐弯抹角要指点的人不是他,架着腿吊儿郎当的玩游戏。
老师叫不动装死的他,就把矛头对准他身边的长发少女,手指往那个角落点了点,“你站起来回答。”
江定这种时候就又不装死了,扯掉耳机,落落大方站起来,老老实实站出来挨骂,他说:“我听见了”
“不要骂她,要骂骂我。”
“来吧。”
后来安若若也见过江定和陈映梨在学校里吵起来,认真算起来那不能算吵架,江学长从头到尾就没说几句话。
学姐满眼通红像是哭了一场,宝贵的珍珠眼泪顺着泛红的脸颊缓缓往下滚落,她的声音早就哑了,哭的很厉害,脆弱的像一盏玻璃做成的灯盏,“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漂亮姑娘落泪时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她眼前的少年,冷漠的趋近残忍,耐心仿佛早就到了终点,“你何必明知故问。”
安若若那时只当是他们一场普通的吵架。
江学长喜欢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安若若回过神来,她转过审看着何白飞说:“学姐人很好,也不知道以前学校里这些不靠谱的流言都是谁传出来的。”
何飞白:“肯定是嫉妒她的人。”
陈映梨走下楼看见凑在一块交头接耳的两人,“你们在聊什么?”
安若若立刻坐正身体,“没什么!”
何飞白因为心虚而垂眸遮掩自己的不自在,随便扯了个谎:“我们在商量今晚吃什么。”
古堡里没有厨师,只有一名管家和打扫卫生的佣人。
陈映梨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直播间里的人数在瞬间就被她拉回了之前的高点,几十万人同时在线观看大型求生节目。
【卧槽卧槽卧槽睡袍老婆!!!】
【我鼻血狂喷,要不行了。】
【我今天就哔尽人亡——】
【肥宅失眠患者向你投来一百个“求生潜艇”。】
【陈哥向你投来十个“嘉年华”。】
【拜金大学赵子龙向你投来二十个“以梦为马”。】
一瞬间,打赏横幅挂满整个直播间,打赏公告在陈映梨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停歇过。
【有钱人直接开砸,只有我这种没钱的土鳖还在说骚话。】
【这么喜欢漂亮女主播你们去看直播软件啊,这是求生节目,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低俗,谁长得好看就支持谁,肤浅!!!】
【就是看脸呗,这样一来,我们这个节目和别的节目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如既往的低俗没新意,我要弃了。】
杠精自有杠精来治,他们都已是身经百战的强者,用力敲响键盘狂输出——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懂?】
【爱看看,不看就滚,没人求你看。】
【别打扰我看我的新老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就是这么肤浅,怎么样?】
【抢人妻子,天打雷劈,滚滚滚。】
好家伙好家伙,来捣乱的黑子被骂的要吐血了。
这帮只看脸不堪内涵的瞎子!
真让他们娶了陈映梨这种花钱如流水的大小姐,他们肯定要后悔!
陈映梨的目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看见钟寂的人影,身为队长要对其他所有人负责,她问:“钟寂人呢?”
安若若说:“钟哥在睡觉。”
陈映梨问:“你们俩是不是饿啦?”
“嗯,有一点。”
陈映梨找到管家,厚脸皮问他能不能借用冰箱。
管家比她想象中要好说话,“可以的。”
“你放心,我动作很轻,不会打扰到你的老板。”
“好的,陈小姐。”
冰箱里食材齐全,瓜果蔬菜和新鲜的肉食,都好好保存在冷藏箱里。
陈映梨准备煮个海鲜粥,方便省事还营养。
不知不觉,男人已经走到厨房外,他看着砧板上的菜,皱了皱眉,“你要下厨?”
陈映梨切好芹菜备用,回过头看见季樾,她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嗯,我朋友饿了。”
季樾淡淡发问:“他们自己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陈映梨感觉他问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有点不高兴,但她观察他眉眼平静的神色,这点不高兴好像又是她多心了。
季樾走进厨房,原本宽敞的空间好像一下子变得狭窄很多。
陈映梨又闻到了男人身上若有似无淡香,接近冷冽的松木沉香,沁入鼻尖。
“我来吧。”
“嗯?”
男人今天穿了身闲适的黑色毛衣,慵懒自在,刻意收敛了散发的冷漠严肃感,鼻梁高挺,唇角微抿,凌厉冷锐的一面稍有克制,露出几分从容平和。
他淡淡说:“我会做饭。”
厨房不适合她。
油烟味重的地方,小金丝雀是不该来的。
季樾眉眼里的神态又温和柔软了点,他沉默地思考,江定说的话还挺中听的,若是有只家养的小金丝雀似乎也不错。
既然他这么说了,陈映梨便不打算同他客气。
做饭其实也很累!她说:“辛苦你了,季先生。”
季樾望着少女娇柔的笑意,微挑眉尖:“不辛苦。”
陈映梨离开厨房后,管家立刻就走了进去,他微微弯着腰,“先生,需不需要让人将厨师接过来?”
季樾说:“不需要,你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不用管。”
“好的。”
季先生很不喜欢陌生人进入他的地盘,像今天这种请人留宿并且他还亲自下厨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想来这几个人中,有让先生另眼相待的人。
陈映梨回到客厅,安若若提醒她桌上的手机响过。
江定倒是没有再给她打电话,而是给她发了几条微信消息——
江定:【我给你找了医生。】
江定:【精神科脑科的专家。】
江定:【失忆不是一辈子的,早点治疗早点就能想起来。】
江定将陈映梨如此洒脱说不爱他了的原因,推给了她身上发生的这场意外,这个狗血的、谁都没有想过的狗屁失忆症。
只要她想起来了,就好了。
她会记起来她曾经有多么爱他,有多离不开他。
她会和以前一样,像个影子永远追随在他身后。
陈映梨不知道江定又在打什么算盘,她自己也有感觉她的记忆会慢慢想起来,她打字回复:【不需要。】
陈映梨又说:【过去对我不重要。】
那些过去对她也不是多好的回忆。
青春是江定和钟如凡的青春。
她只是被江定利用的那个倒霉蛋。
她自以为是的爱情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
只有江定的欺骗是真的。
江定愣愣望着手机里她发来的这几个字,心脏的麻痹感比不上前几天那么痛,他咬紧齿根,打字的时候连手指上的青筋都在用力——【等你回来再说。】
江定这几天被那天晚上的电话折磨的睡也睡不好,哪怕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他恨恨的打下几个字:【还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陈映梨不回他消息了。
江定冷笑,发了张刑法条例的截图:【从今年开始,当小三犯法。】
他打字的手过于用力扯的骨头有点疼,【要坐牢,三年起步。】
其实他想说的是,当季樾的情妇不如来睡我。
季樾吃人不吐骨头,没点心机城府的人能被他玩死,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江定很清楚,陈映梨喜欢的男人类型也不是季樾这样的。
她就喜欢年轻的、有活力的、最好还要有人鱼线的帅哥。
五官要好看,性格要开朗,最好是像阳光那样灿烂的少年,而不是季樾这种年逾三十的老男人。
陈映梨那边没反应,置之不理。
江定认定她是看见了装作没看见,他却不像叫花子那么好打发,他看着对话框全是自己在说,两个人的身份和从前颠了个倒,他嗤的笑了声,冷冷打下两行字:【一天十个亿太贵,你不值这个价。】
【价格我们可以再谈。】
【我江某人也不是小气的人。】
24. 第 24 章 会重新像以前那样热烈的……
陈映梨看着江定一本正经和她讨价还价的消息, 觉得十分可笑。
他自己犯了癔症偏觉得她被人包养了,好像他很高尚在拯救她。
陈映梨漫不经心地回:【十个亿,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回完信息, 陈映梨抬头就看见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好奇盯着她看,眼睛珠子睁的很圆, 安若若试探性的语气小声问她,“学姐, 你和谁在聊天呀?”
陈映梨思考半晌,启唇说道:“一个煞笔。”
“……”
陈映梨感觉离吃晚饭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她又被眼前这俩孩子盯得有些不自在, 闲的没事只能僵硬扯开话题, “你们洗澡了吗?”
安若若说:“洗过了, 学姐没看出来我们两个都换了新衣服吗?”
她还真没怎么注意。
安若若其实刚开始还不敢动客房里的东西, 直到管家告知他们除了不能上三楼, 别处都没有禁忌,衣柜里的衣服也是专门为留宿的客人准备的。
只是里面没有睡衣。
都是平常换洗穿的衣服。
她以为学姐住的客房和他们也是一样的,还有点好奇她身上的睡袍是从哪儿来的, 难不成是学姐瞒着节目组偷偷带来的吗?
安若若没有问, 不好意思问。
陈映梨生硬扯开话题,“那我们等着吃晚饭就行。”
安若若不认得厨房里那个陌生男人,在他方才下楼的时候, 管家就微笑着出现让他们关掉直播的设备,或者也可以选择将镜头对着古堡外的森林。
她按耐不住好奇心, “学姐,厨房里的男人是谁啊?你认识吗?”
陈映梨没有多想,“我认识,他今天是被请过来工作的。”
安若若压下心底怀疑的种子, 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份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简单,人的身份可以掩藏,但是身上的气质是没有办法遮掩的。
她正要说出心中的疑问,男人已经端上准备好的晚餐。
长桌上摆了四份牛排,还有两瓶没有开封的红酒。
安若若没忍住小酌了两杯,用晚餐时又感觉自己很多余,吃饱喝足就想遁走。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待不下去。
陈映梨看着他们两个找借口离开的背影,心中觉得奇怪,“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怎么跑的这么快?”
季樾轻轻抿了口红酒,微挑眉头,“有可能。”
陈映梨闻着醇厚浓郁的红酒香,她抬起轻颤的眼睫毛,用弱弱的声音问眼前的男人,“这酒时哪儿来的?”
季樾面不改色的撒谎:“我自己带的。”
陈映梨有些诧异,他出门工作居然还会带酒吗?而且单是闻着回甘的酒香,就知道这酒的品质十分不错,“很贵吧?”
几十万一瓶 ,也不算酒窖里最贵的酒。
季樾抬眸定定看了她几秒,少女的面颊被餐厅里的壁炉映照微微泛红,娇嫩白皙的皮肤浸润些许薄红,明亮漆黑的眼珠一片澄净,蝉翼般轻薄的眼睫轻轻颤抖,小心翼翼试探时眼神看着就像只可怜的蝴蝶。
他咽了两下喉咙,表面不动声色,莞尔淡道:“不贵,超市里几百块钱买的。”
他说完很绅士的询问:“你要尝一尝吗?红酒助眠。”
陈映梨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抿了两口味道,忍不住赞叹,“还真挺好喝。”
不像几百块的品质。
季樾还记得她上次趴在洗手池吐的画面,他抿了抿唇角,提醒的话说的很温和,“味道确实不错,只是后劲很大。”
酒量不好的人,不能多喝。
陈映梨好像也想起了那天的尴尬场面,巴掌大小的脸蛋,透着如蜜般的红,整张脸烧的慌,她慢慢镇定了下来,“我就喝这半杯。”
季樾嗯了声。
陈映梨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吃饱后就只想回房间懒洋洋的躺着,但是季樾今晚替他们准备了晚餐,她总不好意思再让他洗碗。
更不能让古堡的人,来收拾烂摊子。
她皱着眉,嘴巴不自觉的嘟起来。
季樾问:“怎么了?”
陈映梨回过神,“没怎么。”
她违心说道:“你去休息吧,我来收拾厨房。”
季樾听着她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有点想笑,但是很好的忍住了没有笑,“厨房里有洗碗机,等下会有佣人过来处理。”
“这会不会不太好?”
白吃白住还要麻烦人家的佣人。
季樾站起来,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朝她拂来,这个味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的清冷,无形中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力,“没什么不好,本来就该是他们做的事情。”
陈映梨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管家出现在餐厅,看了眼主位上的男人,又飞快垂下眼睫,对她的态度客气的有些不正常,“季先生说的对,这些事情有人做,陈小姐您若是累了可以上楼休息,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陈映梨被这个待遇招架的有点惶恐,“好的。”
季樾住的房间也在顶楼,且就在她的隔壁。
两个人一同上楼,她没有在屋子里见到除了管家之外的佣人,半开的窗户带进来和煦清冽的微风,真丝绸缎的裙摆柔软轻薄,被风扬起的红色裙摆和少女白皙的小腿呈现鲜明的对比。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扫过,这条裙子比他想象中还要适合她。
陈映梨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毫不知情,她忽然间问:“季先生,你的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
“还好。”
“那你每个月工资多少?”
话音刚落,陈映梨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没有分寸的问题,她抬起眼睫,小心翼翼查看男人的脸色,但他似乎并没有生气,非常有耐心,脾气也特别好。
“还能养活我自己。”
“噢噢噢。”
陈映梨已经走到房间门口,她进门之前对他笑了笑,“季先生也早点休息,晚安。”
季樾嗯了声,“晚安。”
夜里忽然下起了狂风骤雨,大颗的雨珠猛烈砸在玻璃窗上,伶仃声吵的让人有些睡不着觉。陈映梨睡在床中间,床铺很柔软,床单被套摸起来也很丝滑,她听着窗外泠泠的雨声,喝了红酒涌起的困意,又渐渐消退。
她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
实在太无聊了。
陈映梨登录微博看了几眼,粉丝还在等着她更新微博。
她什么都没有发,无意中逛到了孙月音的主页,对方今天晚上倒是发了个相当做作的照片,脸上涂抹了山灰,说她灰头土脸但还是好看的。
配的文字也很意思:“虽然辛苦,但是很喜欢这种大家一起协作共进的感觉。”
评论一溜都是好评:【宝贝辛苦了!】
【宝贝就是最棒的!那种靠不三不四手段贪图享乐的人都不配和你PK呢。】
【看看什么叫素质?什么叫品质?高下立判。】
【宝贝不要让自己感冒了哇呜呜呜。】
陈映梨一眼就看出来她脸上的灰是化妆画上去的,眼睛里的憔悴也是装出来的,真有那么狼狈估计她也没心情拍照卖惨了。
陈映梨发现凌晨时分,《绝地求生》这个节目组竟然还在凶残的直播。
孙月音这组今天出了点意外事故,帐篷坏了一个。
四个人只能挤在一个小小的帐篷里,这就算了,他们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节目组在山林里提前藏好的食物,就因为孙月音的好心送了出去。
起因是蓝队有个人来问他们借食物,队长和其他人一致决定不借。
但是孙月音非要在这种不该善良的时候善良,眼睛红成兔子眼,“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冷酷了?他们即是我们的对手也是我们的朋友哇。”
弹幕里一片叫好声。
【女神善良。】
【说得好!满满的正能量!】
【节目的意义就在这里!每个人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地都要保持善良。】
【和今天进了古堡就不管其他队伍死活的陈映梨形成了残忍的对比,一个冷漠,一个善良。】
【三观五官都赢了太多,陈映梨只会靠运气享受。】
孙月音的话竟然渐渐真的就打动了其他队员,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陆则行。
但是少数服从多数,最后白队看蓝队可怜,将做任务线索赢来的食物和水分了一半给对方,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其中会有诈。
蓝队趁他们拿出背包的瞬间,搞突袭拿走了所有的食物和水。
他们只能饿着肚子过夜。
孙月音也愣住了,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一下子她就成了被人埋怨的那个人。
宁枳也有点生气,冷着脸坐在帐篷的角落里,一声不吭。
气氛低沉压抑,到了可怕的程度。
【也不能怪孙月音吧?谁能想到蓝队那么狗。】
【为什么不能怪她?这个节目不就是以凶残出名的吗?这种时候明明就谁都不该相信啊,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害你。】
【主要是食物又不是她一个人的,现在大家都没得吃,累都累死了、】
【要我说她就是不如陈映梨,人家大胆不要脸怎么了?现在不是舒舒服服住进古堡?而且在其他队伍卖惨让她带着他们一起进去的时候,毫不犹豫拒绝了。这就是魄力。】
【是的,该狠就得狠,不然地位不稳。】
【假善良在这种时候是没有用的,遇到这种圣母我真是拳头都赢了。】
善良派和冷漠派在凌晨都能吵的不可开交,搞得直播间的管理员不得不封禁了一批用户。
【睡觉了,明天去红队继续欣赏古堡。】
【真是绝了,那个古堡从来没有对外开放过,里面啥样也没人拍到过照片,陈映梨真是有点本事。】
【嘤嘤嘤老婆真厉害,我就是软饭男。】
陈映梨用自己的账号在直播间里待了一会儿,看着白队的人可怜兮兮缩在一个帐篷里,她确实有点同情,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多余的感受。
她以为自己来去都没有痕迹,但这个狗比软件,在她离开直播间的时候,同时提醒了她的所有关注者:【用户陈映梨刚刚观看了《绝地求生》白队的直播间。】
好嚣张!
好悠闲!
是挑衅没错吧?
光明正大去看别人受苦受难?
代入一下气的牙痒痒了。
【哈哈哈嚯陈映梨真牛逼。】
【她是去看笑话的吗?哈哈哈嚯。】
【人正美滋滋的睡在城堡里的公主房,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美食美酒,不要太爽。】
【杀人何必诛心,嫂子果然最看不惯的人还是她曾经婚姻里的小三。】
【澄清了没有八百也有一千遍,我们音音不是小三。】
陈映梨还不知道自己看别人直播的事情已经暴露,雨势逐渐减弱,她抱着枕头也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在安若若询问他们是不是应该出去转转,意思意思受点苦头的时候,陈映梨毫不犹豫拒绝了。
“我不想吃苦,能不吃苦为什么要去吃苦?”
今天太阳刺眼,紫外线毒辣。
安若若当然也想躺在屋子里不动,“可我这样是不是太划水了?”
陈映梨说:“让我当个花瓶挺好的。”
安若若看了眼学姐今天穿的裙子,心想她不是花瓶,而是人间富贵花。穿着蓬松柔软长裙,微卷浓黑的长发松散铺开,后面别了个白色蝴蝶结的发卡,发量浓密,发质顺滑。
她脸上没有化妆,也白净的没有瑕疵,细腻的皮肤像是一块最纯净的玉。
清瘦的身材,该有的地方也不缺。
胸口饱满,锁骨清晰,腰肢纤细,手腕上戴着个红绳金坠。
看着就像精细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安若若脑海中忽然冒出来几个字——“美艳的不可方物。”
她一个女孩看的都蠢蠢欲动,鼻子发热,真的太漂亮了,漂亮哒让人想私藏。
安若若说:“我其实也没有很想出去受罪。”
陈映梨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她,“这样就对了。”
一直以来将整蛊嘉宾当作乐趣的节目组头都要被他们这个队气歪了,这次确实是他们大意了!
谁能想到陈映梨居然有本事能进入那个古堡?脾气古怪的古堡主人竟然没有将他们几个赶出去,节目组当时求着要来岛上做节目的时候,可是被拒绝过不知道多少次的。
这个岛屿的私人拥有者,根本就不好说话。
节目组只能看着红队在古堡里享受,他们不仅不用为生存发愁,还能自由自在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节目。
并且看的还是其他电视台的密室逃脱综艺。
观众也被红队这个操作逗乐了。
【导演还好吗?需不需要速效救心丸?】
【太悠闲咧,不过托他们的福,我终于有幸得以窥见城堡内部是什么样子的了,好气派,好漂亮。】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吧。】
【陈映梨今天穿的好漂亮哦,像个洋娃娃,好想抱住她。】
【老婆是我的,你给我滚。】
节目组原本以为陈映梨这组的人气会是垫底,吃了睡睡了玩,谁会来看?但出乎意料,观众好像就吃这套,人气不断的在上涨,而且在最后一天顺利超越了原本的第一名。
陈映梨在古堡里待了三天,她的邻居也在这里住了三天。
等首期节目录制结束时,她的邻居的工作好像也结束了。
季樾说:“一起走?”
陈映梨问道:“你有船?”
季樾沉默一阵,镇定回道:“主顾包接包送。”
哇哦。
陈映梨都得感叹一句,“看来古堡的主人真的很好。”
善良、体贴还很大方。
节目组也包了船,但是是那种所有人得挤在一起的小船,船舱空间密闭,坐着很不舒服。
陈映梨立刻就有了选择,“那就沾沾你的光了。”
“没事。”
陈映梨蹭到了季樾的船只,搭上他的顺风船上了岸。
季樾刚好又开了车,于是她就又顺理成章蹭了他的车,陈映梨觉得季樾这个工作党还真不容易,赚个钱还得东奔西跑。
车子直接开到了地下车库,两个人坐电梯上了楼。
“叮——”的一声。
电梯门打开后,陈映梨径直走出去看见站在她家门口等候多时的男人。
江定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和她身边的男人。
他知道今天节目录制就结束了,特意提前来她家门口蹲守,他已经找好了医生,并且帮她约好了时间,失忆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总能治好的。
来之前,江定甚至在心里彩排了一遍低声下气劝说她的话。
字字真心,绝无虚假。
只盼着她能早点好起来。
但是现在江定看见她和季樾肩并肩走出来时,男才女貌的画面刺伤了他的眼睛,灼烧了他的理智。
季樾也看见了江定,眉梢微挑,他说:“我钥匙落在车里了,我先下去一趟。”
陈映梨对他挥挥小手:“去吧,拜拜。”
电梯门又被关上。
江定忽然扯了下嘴角,冷锐的声音划破沉默的空气,“金主?”
陈映梨从包里摸出房门钥匙,已经很不耐烦:“你闪开。”
江定恶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角,他微垂眼睫冷冷注视着她,眼睛里一阵痛色,呼气吸气都是痛的,肺部胸腔都有种被刀子割过的刺痛感,微颤的声音沁着痛感和委屈,他低声喃喃:“你喜欢的不是我这样的吗?”
“我们去看医生吧。”
“胖梨,会想起来的。”
也会好起来的。
会重新像以前那样热烈的爱着他。
25. 第 25 章 他也知道他干的是见不得……
陈映梨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听见过江定叫她胖梨, 这个他无聊时随口起的外号,他生气不生气的时候都喜欢连名带姓的叫她。
总是那么的冷淡,很少会像现在放软语气。
陈映梨抬起眼睫, 盯着男人幽沉漆黑的目光,四目相对, 镇定自若。
她不知道江定这么执着于让她去看医生是为了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就想让她想起从前发生过的事情。
从她前几次短暂的梦境里, 陈映梨确实得以窥见正值年少时期他们谈恋爱时是什么模样,像夏日里的骄阳,炙热的, 但浓烈阳光也会灼烧到彼此。
她和他的青春好像是苦菊味。
并不值得回味。
“看什么医生?”
“能治好失忆症的医生。”
“为什么一定要治好?”陈映梨的手腕被扣在冰冷的墙壁上, 男人用了太大的劲, 她的手有点疼, “我没觉得失忆对我的生活有任何不好的影响。”
江定却不这么认为, 他很固执,“你就一点都不想记起以前的事情吗?”
“不想。”
陈映梨挣开手腕,冷冷看着他说:“你现在三番五次的纠缠, 是不是后悔了?”
她知道江定心高气傲, 故意拿这种话来激怒他,最好能把他气的再也不要过来。
江定垂首沉默了很久,男人慢慢抬起苍白好看的脸, 眼睛里是浓重的沉郁之色,他的声音很嘶哑, 都有些听不出原本的音色,他那么坦然就承认了下来,“是啊。”
男人轻轻扯起嘴角,他冷嘲热讽时就喜欢这样笑, 只是这次嘲讽的变成了他自己,自然垂落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他的态度有点嚣张:“我后悔了,怎么样?”
这几个原来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以说出口。
尚未艰难到打死也说不出来。
他早就后悔了。
陈映梨听见这几个字没有欢喜,反倒有些怔愣,印象里江定一直就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生下来就是最漂亮的,众星捧月般长大,自小就是被供起来的天之骄子。
她刚到江家时,这位骄傲的少爷,就是拿鼻子看人的。
哪怕他父亲用尽手段逼他也没有让他低过头,傲骨天成。
她原本以为江定又会冷嘲热讽叫她不要做梦。
江定在她发愣的空隙里,伸手抱住了她的身体,他抱人的姿势很用力,下巴埋在她的颈窝,嗅了嗅她身上甜腻的香气,拢在她腰间的手指忍不住用力了几分,他哑着声音说:“陈映梨,我们和好吧。”
“我没有那么多钱包养你。”
“一天十亿我也确实拿不出来,你别在这种事情上为难我。”
“但是和我在一起,你也不会过的很差。”
他们结婚后可能是常常吵架,说不上多恩爱。
但那个时候,他在金钱上也没有亏待她。
陈映梨不想再过从前的日子,对江定说的这些话也没有心动的感觉,她轻轻叹息了几声,这位大少爷连求和的话都说得这么不情不愿,“江定,你不是喜欢我。”
她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了解江定这个人的,她表现的很从容,“你只是少了个追着你跑的人,不习惯了而已。”
不是爱。
不是刻骨铭心的喜欢。
陈映梨始终都认为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是舍不得让她难过的。
她做的那几个梦,梦里面十几岁的自己,和江定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快乐,眉梢眼尾处绽放着耀眼的光华,但她也能感知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失落和惆怅。
哪怕彼时她天真好骗 ,有没有足够赤忱的爱,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得到。
江定不认可这种说辞,但他今天已经说不出更卑微更低声下气的话。
陈映离推开了他的怀抱,“我累了要休息,你不要挡着我的家门。”
江定直勾勾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他想起来刚才跟着她一起上电梯的季樾,又怕季樾临时杀个回马枪,他不放心。
江定是决计接受不了陈映梨现在已经和季樾同居了的这件事。
“我也累了。”
“?”
“请我进去坐坐。”
陈映梨没好气道:“你累了就回你自己家。”
江定掀起眼睫,“哪来的家?不是早就被你卖了?”
陈映梨:“……”
说起这个,江定又忍不住扫了她两眼,恢复平时说话的腔调,“一千七百万你就卖了,真出息。”
那房子地段很好,小区绿化安保都是顶级的物业公司。
他当年买下来的时候花了将近一千万。
这么些年过去应该长了一倍不止。
陈映梨不想理他,拿着钥匙开了门。
江定在未经主人同意的情况下,厚着脸皮挤进了她新租的这间房子,目光冷冷瞥了眼玄关处的鞋柜,看见了一双陌生的男士拖鞋,原本就结了寒霜的眼眸顿时变得更冷,像刀子剜了过去,恨得不行。
陈映梨看见他杵在玄关处,死死皱着眉,满脸的不高兴。
她什么都没问,江定这个人一天里有二十三个小时半是不高兴的。
江定站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管他,“我没鞋子穿。”
陈映梨放下行李,还是没理他。
江定弯腰拿起那双男士拖鞋,正准备换上但一想到这是她情夫的鞋子,就恨的咬牙切齿,他眼睛都没抬,直接扔进门边的垃圾桶里,“你的拖鞋呢?”
“我的拖鞋你穿不了。”
“算了。”江定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他的目光在这间不大不小的房子里审视几圈,除开那双拖鞋之外好像没看见男人的生活痕迹。
江定张嘴,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看来你的金主对你也不怎么样”几个字涌到了嘴边,江定硬生生憋了回去,心里清楚这句话说出来他会立刻马上被陈映梨扫地出门。
陈映梨抬手看了眼钟表,她坐在沙发上,没好气看着对面已经把她家当成自己家的男人,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江定打定主意最少要在这间屋子里赖上半个小时,若是季樾今晚敢过来,就寻他的晦气。
他架着腿,“你那个金主怎么见着我就跑?”
冷笑了声,江定又说:“也知道他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心虚了。”
陈映梨感觉江定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不应该去当演员而是改行当编剧,她很不喜欢江定出口诋毁她的邻居,“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龌龊。”
江定本来还没觉得怎么了,听见她维护起季樾那个老东西,火不打一处来,“老男人还怕我骂?”
他抬眸瞧了眼陈映梨,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缓了缓气息,勉强收敛几分戾气,“你现在是失忆了所以被他蒙骗,你不喜欢成熟心机狗,等你以后什么都想起来肯定会后悔的。”
陈映梨已经快被这个人烦死了。
江定不是看不懂别人的脸色,以前是他不想看,如今瞥见少女的不耐,不情不愿夹起尾巴做人,总算是收了声。
他临走前又看了眼她现在住的这套房子。
寒酸。
还是寒酸。
卖房子的钱也不知道对自己好点。
以前花钱那么潇洒,限量包名牌表定制款项链,各大品牌的时装秀还有古董珠宝的拍卖会,少了哪一样都不行。
陈映梨送走江定这尊瘟神后才去浴室美滋滋泡了个澡,疲倦的身体没入舒缓的温水里,玫瑰精油的花香味道甜的刚刚好。
她在水里泡的快要睡着了。
眯了几分钟悠悠转醒,穿好睡袍光着脚走出浴室。
少女的长发半干未干,发梢湿漉漉滴着水珠,她用毛巾将头发擦了擦,随后就走到客厅,找了半天的手机也没找到。
不会是江定那个狗东西偷了她的手机吧?
陈映梨认真想了想,又觉得江定应该不至于做这么跌份的事情。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手机可能是落在季樾的车里了。
—
季樾并没有忘记带房门钥匙,何况门前也有指纹密码锁。他只不过是临时改变了主意,若是让江定看见他进了隔壁的家门,先前的误会就不攻自破。
季樾不打算让他如愿,江定气急败坏骂他一把年纪不要脸包养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些哈,落在他耳朵里还挺舒心。
就让他以为陈映梨是他的家养金丝雀好了。
季樾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无意间发现副驾驶上的手机,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陈映梨的手机,外面是个很幼稚的手机壳——【代表月亮消灭你】。
男人捏着手机把玩片刻,车里光线昏暗,他眼中的神色难以辨清,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随即将手机放回了原处,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上楼之后,也没有去敲陈映梨的房门,似乎是想据为己有,不打算提醒她的手机在自己这里。
果然,晚上八点钟。
小姑娘满脸尴尬主动敲响了他的房门,她刚洗完澡,脸上像被水蒸气熏出醉醺醺的酒意,柔软的耳朵根看着都是粉红色,她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的手机好像落在你车上了,你刚才下去拿手机的时候看见了吗?”
季樾有些愕然,随后很愧疚的同她说道:“抱歉,我没注意到。”
小姑娘无意识咬着下唇,模样很苦恼。
季樾已经换上了睡衣睡裤,比穿衬衫时多出些许闲适和柔软,平易近人的气质就像她身边的邻家哥哥。
陈映梨咬咬牙,麻烦过他的事情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了,“你能陪我去车里找找吗?”
季樾很好说话:“好的。”
陈映梨松了口气,“谢谢,季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也就江定那张破嘴,才会张口闭口骂他是心机深手段毒的老男人。
26. 第 26 章 够舔够贱够不要脸。……
正值隆冬, 楼道外的空气冷飕飕的。
陈映梨刚出门就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落下,声线少了几分原有的清冷,温温柔柔地说:“外面有点冷, 你披件我的外套下去吧。”
话才落地,季樾便转身回去从衣柜里找了件大衣, 轻轻搭在她的肩头,衣服上似乎都还留有他身上那股独有的清冽气息。
陈映梨受宠若惊, 低声道谢。
季先生真的太贴心了。
大衣挡住了寒气,她忍不住用手揪紧衣服,同他一起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男人仿佛是随口的闲聊, 谈吐间也不会令人不适, 他问:“之前在你家门口的男人是?”
陈映梨转过头, 漂亮的小脸倒映在电梯间的玻璃上, 镜面里的少女唇瓣微张, 神情有些诧异,“是江定,你不认识吗?”
那天在酒店, 他们应该是一起吃过饭的。
季樾淡道:“没认出来是他。”
电梯叮——的一声, 两扇门随后打开。
季樾伸手替她挡了挡,让她先走出去,随后补充了句:“我和他也只见过一面, 不是很熟。”
他和钟闻倒是多年的好友。
至于江定,季樾对江家这位叛逆的大少爷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
季樾装作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找你有事?”
陈映梨从他口中听见有关江定这个人,多少感觉有点扭捏,季先生恐怕还不知道他已经是江定口中包养自己的那位大金主了。
陈映梨尴尬笑了两声:“没事。”
季樾点到即止,没有多问。
陈映梨也怕他继续追问下去, 好在他很贴心的止住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车灯亮了亮,车门已经被解锁。
陈映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去找了一圈,车里的光线实在太暗,他停车的地方又很不巧在一个角落,她几乎看不清车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季樾绕到驾驶座,弯腰伸手打开了车里的灯。
陈映梨顿时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明亮,很快她就在座椅上的抱枕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可惜手机已经没电,早已黑屏关机。
“找到啦。”
“那就好。”
陈映梨从车里退出来,关好车门后又同他道了谢,“今天真的多亏了有你。”
她在不知不觉间弄乱了头发,凌乱的发丝随意落在肩头,气色上佳的芙蓉面上漾着甜甜的笑容,眼睛也亮亮的,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这幅样子有多招人。
季樾说:“不用这么客气。”
陈映梨心说自己麻烦了他这么多回也该请他吃顿饭,她想了想后斟酌着开口:“季先生,改天有空请你吃饭吧。”
季樾并未拒绝,“好。”
走到家门口,陈映梨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还给了他。
季樾接过衣服,随后叮嘱了句:“早点睡。”
陈映梨这辈子都没见过比季樾这么温柔的男人,晚上睡觉都觉得不太真实,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天生温柔的好男人。
可能是年纪越大越成熟,越会体谅别人。
不过季樾看上去真不像是已经三十了的男人。
顶多二十六七。
陈映梨还在感叹季樾有多么温柔的时候,她的生平调查已经被发到了季樾的邮箱里。
书房里点了香薰,是他用惯了的松香。
淡淡的,很清浅。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若有所思,点开最新收到的邮件,几乎能查到的不能查到的资料都已经在这封邮件里,他并不急着看,等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扫了过去。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平凡、普通、顺利、平安又勇敢的长大了。
最勇敢的莫过于她和十九岁的江定来了场自以为是的“私奔”。
轰轰烈烈的逃离,炙热坚贞表达她的爱情。
她喜欢漂亮的东西,骄纵但又算不上刁蛮,喜欢大手大脚的花钱但又不是那种看人脸色生存的菟丝花。
最特别的地方,是她失忆了。
就在几个月前,一场意外事故,让她忘记了前尘往事。
季樾关掉电脑之前,顺手删掉了这封邮件。
—
第二天的清早,陈映梨睁开眼打开了满格电的手机,微信消息已经99+。
庄惜海告诉她周末有一个需要她参加的时尚盛典,这次是正儿八经要走的红毯,争奇斗艳,必须要美,最好是能最美。
不仅要美,穿的行头也不能差。
什么牌子的礼物,什么品牌的珠宝,都要够格才行。
陈映梨很懂事地问:“咱们是不是得去借?”
庄惜海说:“是的,没错,要去借。”
但说句难听的话,综艺咖,还是个非二线综艺咖想要借到好衣服是不太可能的,不拿过季的丑裙子打发她们就已经是品牌人美心善。
陈映梨感觉有点可惜,“江家老宅的衣柜里有好多漂亮裙子,抽屉里全都是拍卖会上才能看得见的珠宝首饰。”
庄惜海问:“你怎么没带出来?!”
陈映梨恨恨道:“是我不想带吗?这不是江定那个狗东西说全都是花他的钱买的,一个子儿都不让我带走,我当时真的心如刀割了呜呜呜。”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厨房给自己温了杯牛奶,“他留着我的包我的珠宝,有什么用?我不理解。”
庄惜海捅刀:“可以送给他的下一任。”
钟如凡?
女主角才瞧不上她的东西呢。
而且江定也不会拿这些物品来寒酸她。
庄惜海又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我找公司想办法。”
“好的呢。”
陈映梨虽然自己没赚到什么大钱,但这段日子过得十分开心,没离婚之前她像个怨妇,离婚后她反而成了最自由的那只小鸟。
手机里发来最多消息的还是江定。
江定好像真的很闲,每天阴魂不散,消息从她睁眼起就没有停歇过。
【早。】
【醒了没。】
【?】
【别装死。】
【???还不理我】
【行,你等着。】
陈映梨看完只想骂句神经病,他一个人就能自导自演整出戏。
江定没什么追人的经验,哪怕现在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后悔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做不到像条狗一样去求她,也很难对她说出甜言蜜语。
江定在她面前高傲惯了,自尊心强的要命,不肯表现出半分弱点。
但是想把人追回来,不是他和以前一样招招手就能解决的了。
江定不耻下问,请教了他身边有经验的朋友有关追妻的小技巧。
对方回了几个字——“够舔够贱够不要脸,就行了。”
巧了不是,这三样江定都做不到,他皱着眉,脸色难看地问:“还有别的办法吗?那种不用舍弃自尊就能成的法子。”
对方吊儿郎当笑了笑,“有啊。”
江定迅速支起耳朵,“什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冷笑了声:“做梦吧,去做梦比较快。”
江定冷着脸,“秦遇,你去死吧。”
秦遇也没和他客气:“傻逼,经验要听你就听,不听你就滚。”
江定恼羞成怒,“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种舔狗。”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当陈映梨的舔狗,那样不如让他去死。
江定认为他最大的错就是当时昏了头竟然真的签字离婚了,早知道如此,他就该咬死都不离。
江定这阵子都是晚睡早起,吃过早饭看见陈映梨还没回他的消息,他就有点等不住了,【需要本人提供上门叫醒服务吗?】
果不其然,这句话发送成功没多久。
陈映梨就回了他的信息,【?你别发癫。】
哪怕她只回了四个字,江定阴翳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以前你可最喜欢我的叫醒服务了。】
【啧,抱着我狂亲。】
【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这是渣男行为。】
陈映梨不想听他在这里忆往昔,她冷漠打了一行字:【抓着过去不放的人真可怜。】
江定看着这句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曾经对陈映梨说过分毫不差的话。
就连江定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才刚和陈映梨结婚不久,那么快就产生了类似厌倦了的情绪,真的就在眨眼之间,说不爱就不爱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情绪不受控制。
为了避免极端的冷漠将她伤害的更加体无完肤,江定只能减少回家的次数,陈映梨眼泪汪汪到公司找到他,看着他的眼神很可怜很可怜,像受了重伤还要努力爬起来的小猫。
她将他们以前去过的每个地方的照片都洗了出来。
还有一些幼稚的同心锁。
同款情侣手链。
寺庙里互相求来的平安符。
等等。
她一边哭一边说:“你看看,你是爱过我的啊。”
“你是喜欢我才和我结婚的呀。”
“你带我去了那么多地方,眼睛里溢出来的快乐不是假的。”
“你喜欢亲我的眼睛,喜欢抱着我睡。”
“你……”
江定越听越恼火,他控制不住那种想摧毁她的怒火,就那样冷冷打断她的话,说她抓着过去的样子很可怜。
江定从麻木中回过神,【嗯,你就可怜可怜我。】
陈映梨没有再回,再次将他从好友列表里删除。
江定没有再微信上继续骚扰她,而是转战了微博,微信不能聊,不是还有微博吗?
早上十点钟,粉丝发现江定的微博关注人数从0变成了1 。
有且仅有的关注者:陈映梨。
粉丝:“???”
吃瓜群众:“???”
27. 第 27 章 儿媳妇的聘礼。
手滑, 一定是手滑。
江定从出道就以高冷闻名,拽的像个二百五似的,牛逼轰轰的不行, 圈里再大的腕也不配让他关注,更不可能让他主动单关。
【微博是不是出现bug了。】
【呵, 已经做好复婚准备了,果然男人还是吃做作狐狸精这套的。】
【江定不要来觊觎我老婆。】
【哥哥, 你清醒一点啊!!!不要被她的美貌所迷惑!!!】
【我不信,一定是被盗号了,我接受不了, 怎么可以我的嫂子兜兜转转还是她。】
江定关注陈映梨之后, 立刻马上用微博私信给她发了消息:【下周日是我妈的生日, 做人要讲良心, 你不会不来吧?】
【当然, 如果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也没办法。】
【但我相信你是个善良的人。】
【还有,快点回关我。】
陈映梨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她根本没上微博, 还是安若若忽然间找了她, 扭扭捏捏拐弯抹角的问她:“学姐,你和江学长是复合了吗?”
陈映梨满脸问号,“没有啊。”
安若若拖长声音噢了噢, “网上都在传你们要复婚了。”
陈映梨是个间歇性上网用户,只有闲得无聊的时候才会爬上网看网友吵架, 她还真不清楚最近网上又发生了什么爆炸性的新闻。
“难道我和江定又被拍了?”但是狗仔再怎么牛逼也进不去业主这栋楼里。
“没有。”安若若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犹犹豫豫好半晌,小声地说:“学姐你自己上网看看吧。”
陈映梨一头雾水登录了微博,在热搜上看见了她的名字。
几分钟后, 她终于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点开江定已经好几年没发过状态的微博,显示对方已经关注了她。
陈映梨点开私信扫了眼江定发过来的那几句话,她果断删除了对话,并且很冷漠的把江定移除了她的粉丝。
陈映梨移除了江定。
移除了他。
移除。
吃瓜网友怎么感觉这种画面似曾相识,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他们很快就想起来,以前陈映梨关注着江定的时候,江定就曾经反反复复将她移除出粉丝。
一报还一报啊。
【怎么可以移除粉丝!我警告你陈映梨,你不要不识好歹。】
【气死我了,她以为她是谁啊,靓女无语。】
【这是什么意思?是江定在倒追还没追上吗?】
【还看不明白吗?追妻火葬场了姐妹们。】
【相爱相杀,又把我磕死了。】
【我们狐梨CP真的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官宣过的真夫妻,硬是不如人家的假情侣糖多,哭辽。】
江定和陈映梨仅剩下的CP粉,都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心脏十分强大,无论这两个人表面上有多么水火不容,她们都能够很好的自圆其说。
【谁还记得江定是狐狸的外号是陈映梨起的啊啊啊。】
【我真的嚎啕大哭,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我的CP这辈子还能有机会给我发个糖吗?】
【我不管,陈映梨就是江定的老婆。】
CP粉在哪儿都不怎么讨人喜欢,陈映梨以前是没有粉丝,所以在网上挨骂的时候也没有人维护她,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的粉丝群逐渐壮大,从几十个人发展了几千人。
真心喜欢她的人,不忍心看见她被人诋毁,被人误会。
在愤慨中同人澄清争执。
【我老婆独美,江定莫要倒贴。】
【天呐,笑死了,江定还需要倒贴你们这个综艺咖?江定这辈子只被人倒贴过,望周知。】
【影帝还不是眼巴巴关注我老婆?】
【渣浪出bug了懂吗?我哥心高气傲可不会吃回头草!】
陈映梨看着两边吵架吵的烽火连天,但是显然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不过幸亏现在上网的都是文明人,互相嘲讽个几句也就收手了。
不到半个小时后,江定又上线再次关注了陈映梨,他也没漏掉私信——
【陈映梨,你不要太过分了。】
【别仗着你失忆了就对我为所欲为,等你想起来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你!】
【赶紧和我互关,这是你的荣幸。】
江定翘着腿坐在客厅里,低头打字时冷冷皱着眉,消息发送到一半,他看见了条来自系统的温馨提示——【您已经被对方拉黑,私信发送失败。】
江定气的手抖,她每次拉黑他的时候,是她最干脆利落的时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江定连续两次主动关注陈映梨这个行为,和当众宣布他就是要吃回头草没有两样了。
粉丝之前还有哔话要讲,但这次直接保持缄默。
躺平认了。
嫂子是熟人还是忽然冒出来的年轻小网红或者女大学生,更能让她们接受。
—
转眼就快到了周六的时尚晚宴。
庄惜海急的嘴角起了泡,她找了圈内的造型师,约好了做造型的时间,但问题又来了,稍微上档次的品牌都不太肯借最新的衣服给她们,理由给的很官方:“这边是觉得您的艺人气质和我们品牌不是很相符。”
接连问了三四个品牌公关,给的理由都是如此。
这就是委婉的在表达你的艺人,咖位还够不上我们的当季礼服。
他们一般都只借给影后级别的一线女演员。
哪怕是最顶级的idol,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借到的,三四线刚冒头的小明星,就不要做这种春秋大梦。
陈映梨早就猜到奢牌狗眼看人低,她还没怎么着,庄惜海已经被气的要死要活,“她们阴阳怪气说只有影后才配得上她们的裙子。”
陈映梨呃了声,“我不理解。”
庄惜海想到公关优越的嘴脸,心里还憋着股气,“可能她们看过你演的那部网剧,确实,很难看得到未来。”
“……”
庄惜海家庭条件也好,以前哪里受过这种气,她使劲摇晃陈映梨的胳膊,“胖梨,你争点气!!咱们以后也拿个影后给她们看看,到时候她求着我们代言我们都不代言。”
陈映梨感觉庄惜海比她还能做梦,话说回来,她确实很想再去演戏。
录综艺虽然来钱快,但属实没有多少成就感。
她是个有追求的人!
陈映梨叹气:“唉,我也想演戏。”
她握紧拳头,“好,哪怕是打酱油的配角我也去试镜!!!”
庄惜海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就激励到她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要不要提前报个班?”她顿了顿,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你前夫虽然人不行,但专业水平没得说,可以让他免费教你。”
“我怕折寿。”
“……”
“晚礼服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你好好休息吧。”
“随便穿穿得了。”
陈映梨知道她以前肯定没少出入这种场合,人的气质,并不是靠几件昂贵的衣服就能撑得起来,她也不太在乎这些。
庄惜海其实和她想的也差不多,没有非要和别人攀比,争这一口气。
“我衣柜里还有好多我新买的没来得及穿过的漂亮小裙子。”
“首饰呢?”
“我看着办。”
“也行吧,只能这样了。”
被嘲笑就被嘲笑,反正她们脸皮够厚。
陈映梨没工作时就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家里看电影看书,但哪怕是当宅女,她也是光鲜亮丽的宅女,洗头化妆换衣服,绝不能容忍邋遢的自己。
只是她的这间屋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停电。
物业的人过来处理过两次,该停电还是照样停电。
陈映梨当初和中介签了一年的合同,提前支付了租金,现在对房子不满意想退也退不成。中介也只是说抱歉,“我们会和房东先生联系,请他找人上门处理。”
陈映梨之前一直以为她的房东是位女士,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位男士。
她说:“麻烦房东尽快解决。”
中介转头就给房东打了电话,“季先生,您的房子电路装修似乎有点问题,总是短路停电,这给租客带来了很多麻烦,您看看什么时候能找电工去检查一下呢?”
“没听说过我的房子有问题。”
“这确实莫名其妙停电了很多次。”
“是吗?那你和我的秘书谈。”
陈映梨几次停电都不得已去求助她的邻居,借用他家的电源。
一来二去,她和季樾变得熟悉了起来。
她发现季先生是个很安静的男人,话不多,脾气不错,非常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几乎从来没见他动过气。
陈映梨主动加了他的微信,季先生的微信头像是一片蓝色天空,朋友圈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发过。不像她一天能发个十几条。
季樾得知她要去参加晚宴活动,顺口问了句:“有合适的衣服吗?”
陈映梨愣了愣,“还没定好。”
季樾从沙发起身,走进主卧的衣柜从里面抱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茶几上,他说:“还记得我们上次去的古堡吗?”
“记得,怎么了?”
“上次的酬金里也包括这套礼盒,我打开看了眼,是条黑色长裙,我也用不上,不如送给你。”
陈映梨哪好意思收他的东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真不用。”
季樾的指尖轻轻搭在盒子边缘,若有所思看了她一会儿,“你是看不上吗?”
“不是,我……”
“如果你不要我只能扔掉了。”季樾双腿交叠,坐姿淡定自若,他又很无奈的笑了声,“还真挺漂亮的,不如你就当帮我一次忙?”
陈映梨被他忽悠的晕晕乎乎,懵懵懂懂接过了包装纸盒。
回到家里,她打开盒子看了看,是A家的顶级奢牌,但是裙子的款式她没有见过,也许是好几年前的款,裙子旁边还放了配套的首饰。
珍珠项链,珍珠耳坠,用粉钻镶嵌衔接的白珍珠手链。
黑色真丝V领吊带裙,刻意收了腰线,裙摆也如丝般轻盈。
很性感的一条裙子。
尺寸的意外适合她。
每一处都刚刚好,就像是量身定制。
陈映梨也没多想,晚宴当天,就穿着这条漂亮的新裙子去了现场,裙子将她的皮肤衬的雪白,站在熠熠星灯下就像在发光,乌黑浓密的长发卷曲挽在耳侧,如墨在她白皙的后背缓缓铺开,妆容艳丽又清纯,白里透红的面颊,看着就像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充满了丰沛的汁水,饱满又水润。
女明星的穿着,是每次红毯必定会被人讨论的话题。
陈映梨无疑是狠狠惊艳了一把,无论是现场的粉丝,还是直播间里的观众,在她出现的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
等人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所以她今晚穿的是哪家的裙子?】
【高定否?当季否?】
【少做梦了,她这个咖位借不到大牌当季。】
【认清你们的老婆还是个糊比。】
【真是没人识货。】
【???】
【明明她身上那套首饰才是最贵的。】
【再贵也是借的,再贵也不过几百万罢了。】
【谁说的?这套首饰是匿名豪门买家在英国拍卖会拍下来的,算作豪门娶妻的聘礼,当时的成交价大概是三千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哇塞。
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破案了,山寨货。
28. 第 28 章 你真的不用和我解释。……
豪门的传家之宝, 怎么可能会随便出借?
不过该说不说,这套珍珠首饰倒是很衬她的裙子,皮肤白亮的像在发光, 极致昳丽之态,灼若芙蕖。
抛开这套价值连城的首饰, 她今晚穿的裙子也足够惊艳,白皙纤瘦的锁骨十分明显, 微微起伏的软白胸口,还有被腰带缠绕着的恰到好处的纤细腰肢。
宛若被精心细养的昂贵金丝雀。
漂亮明艳,熠熠生辉。
【山寨货怎么了?哪怕用了山寨品嫂子今晚也是最美的。】
【江定为爱降落, 今晚也过去了, 只是没走红毯, 希望狗仔给点力, 给我拍死他妈的。】
【我哈喇子狂流, 漂亮姐姐贴贴。】
【唧唧起火了,美女等我赚大钱给你买正品。】
庄惜海一直在看实时评论,看见山寨品的时候她真的特别惊讶, 陈映梨离婚后虽然落魄了, 但曾经豪门名媛的节气还在,宁肯用无名的小牌子,也不可能去用山寨品。
但她查了资料, 这套珍珠首饰的确是曾经的博物馆藏品,后来被人花高价买了下来。
仔细对比图片, 看着还真不太像山寨而来的。
而且她今晚穿的裙子,是A家的定制款。
陈映梨什么时候又发达了吗?都没告诉她!
这种星光闪耀的场合,最容易遇见塑料姐妹花。
陈映梨刚进后台入座,竟然有人围上来问她要签名, 小姑娘性格腼腆,脸颊微微泛红,递过来纸和笔,说很喜欢她演的宠妃角色,觉得特别可爱,很想要个签名。
陈映梨没想到她在小网剧里的灾难演技也能收获到粉丝,这是不是说明她在演员这条路上还是有点希望的?她美滋滋给对方签了自己的名字。
小姑娘是今年刚参加选秀节目爆红的爱豆,拿到签名后小心翼翼收进包里,握拳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姐姐,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演员。”
陈映梨对她笑了笑,“谢谢你,我也这么认为。”
没开场前,都在寒暄。
主办方特意把陈映梨和越然这对曾经炒CP的一对安排在相邻的座位,越然最近在拍一部大导演的电影,两个人自从恋爱节目结束后,联系其实不多。
内场开了很低的空调,风口正对着她。
越然很贴心和她换了个位置,帮她挡住冷风,他实在不善言辞,哪怕有很多话想说,但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能聊什么。
陈映梨比他自在,她坐在原位走神,只是觉得遗憾,像越然这样乖巧柔顺守男德的好弟弟,最后怎么就黑化成变态的疯批了呢?
真滴是太可惜了。
女主就那么迷人吗?
好吧,她承认,撇开偏见,钟如凡确实很吸引人。
越然正襟危坐,挺直了背脊,双手不安交叠放在腿上,他问:“网上说你和江定和好了,是真的吗?”
陈映梨无语:“假的。”
越然眉眼里紧绷起来的神色稍微松了松,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坦然说起江定的坏话:“他一点都不好。”
“是的。”
“我最近在拍电影,导演不让我们用手机,所以没办法联系你,对不起。”
越然说句话的时候表情相当的愧疚,仿佛做了特别对不起她的事情。
陈映梨哭笑不得,“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呀。”
越然看着她嘴角漾起的淡淡笑容,恍然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对他笑,说心里只有他一个,虽然那时候是为了节目在做戏,但他现在回味起来四肢还会发麻,心尖都在颤。
“等拍完电影就好了,我就有时间了。”
“嗯。”陈映梨没领会到他话中的深意,傻兮兮觉得这句话和自己没什么关联。
越然不想冷场,抿了抿唇,继续往下聊,“最近在拍亲姐弟的禁忌片,拍的我好难受。”
“怎么了?”
“找不到感觉。”
“导演骂你了吗?”
“没有。”
导演不敢骂越然,但对艺术的追求也无法让他敷衍拍完这部电影。
越然不是演得不好,他只是对演他亲姐姐的演员,激发不出浓烈的感情,哪怕是做戏,都很难投入。有时候只有在他把对方想象成陈映梨的模样,冰冷的血液仿佛才沸腾。
越然揉了揉眉,“我说出来就好多了。”
陈映梨本来想开口安慰他,但想到自己的演技,就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她的水平还是先不要指教旁人了。
江定被主办方的人迎进场内,排场极大,声势浩荡。他的身旁有四个保镖帮他挡着人潮,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满脸冷漠,入场就看见陈映梨和越然两个人聊得正开心。
江定二话不说坐在陈映梨右手边的空位,“聊什么呢?我也想听。”
见没人理他,江定轻笑了声,漫不经心地开口:“几天不见你又换回之前的口味了吗?还没玩腻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弟弟?你的金主知道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吗?”
陈映梨转过身,“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江定轻轻哼了声,被骂了句可能才舒坦,说话也不再阴阳怪气,“早理我不就好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全身,精致的眉头越皱越深,忽然间脱掉自己的外套强行盖在她身上,将她每一寸皮肤都遮得严严实实。
陈映梨深呼吸,“江先生,您又是想干什么呢?”
江定说:“你这样穿勾/引到我了。”
陈映梨:“???”
江定没觉得自己很不要脸,他淡定说道:“我没定力,只能让你穿的暖和点。”
陈映梨真佩服他能想得出这种不要脸的借口,她都给气笑了,“没定力你可以换地方坐。”
江定偏不。
他看着道貌岸然,清冷高傲。
陈映梨正要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还给他,手指刚捏上衣服,就听他冷不丁冒出一句:“看吧,我就知道你要勾/引我。”
江定轻轻笑了笑,“以前你也经常用这招。”
“……”陈映梨真的忍不住了,“别跟我提以前。”
江定嘴角的笑意滞了滞,上扬的弧度也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他闷声道:“骗你的。”
陈映梨和越然换了个座位,不想在听他的废话,并且将他的西装外套也还给了他。
江定对越然肯定没有好脸色,抬眸冷冷审视了两遍,在心中不屑地想,只是个长得漂亮点的小白脸,根本不顶用。不如他一根手指头。
宴会从八点到十点,陈映梨没想到会这种场合见到钟如凡,她是主办方高层的朋友,钟家的小姐露脸也算是种赏光。
拍完大合照,整场盛典就落下了帷幕。
陈映梨这种咖位连被拉上台拍大合照的资格都没有,她裹上披肩提前离场,到地下车库还没有甩掉身后的尾巴。
江定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她刚刚将头发挽了起来,后颈雪白纤细,碎发毫无规律的散落,她脱掉了脚上的十几厘米高跟鞋,光着洁白的脚丫子踩在地上,不紧不慢朝她叫来的商务车里走过去。
恰好钟闻开车过来接钟如凡。
四个人就这么撞上了。
陈映梨的记忆中,他们四个人单独见面还是在钟如凡高三过生日那天。
钟闻和江定单独陪她过生日,拿着提前定好的蛋糕,准备好的礼物,她那天闲着无聊才会蹲在学校门口的巷子里晒太阳。
蹲的时间长了,站起来时头晕目眩。
猝然撞上他们三个人,陈映梨既无措又尴尬。
她看见了江定手里的蛋糕,钟如凡跳到了他的背上,笑眯眯捏着他的耳朵玩,他竟然也没生气,就那么随和的由她折腾。
钟如凡从江定的后背跳下来,夕阳昏黄的光照着她巧笑嫣兮的小脸,她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要一起吗?”
陈映梨看见江定的眼神冷了一分。
大概是不喜欢好端端被她打扰了这场生日宴。
她当然知道钟如凡只是随口客套,未必就出自真心,她说:“我和同学有约,就不去了。”
钟如凡很明显松了口气,至于另外两位少年的神色,她没有看见。
现在的感觉,和那天很像。
只不过陈映梨没有当时那么无措。
钟如凡没什么坏心眼,她眨了眨眼睛,“胖梨,要让我哥送你一程吗?”
陈映梨讨厌她虚假的客气,每次都在提醒她和他们有着很遥远的距离,她正要摇头说不用,江定突然攥住她的手腕,说:“我送她就行了。”
钟如凡的眼神变了变,欲言又止。
钟闻从始至终都是张冷漠的脸,“妹妹,走了。”
钟如凡上了车,她和江定说:“阿定,下次见。”
陈映梨甩开江定的手,正要钻进她叫来的网约车,江定又重新捏住她的手腕,男人的力道总是更胜一筹,他看见女人脸上冷淡的神色,心中极为慌张。
他说:“我和钟如凡真没关系了。”
陈映梨:“你不用跟我解释。”
江定却觉得她还在生气,拉下脸和她说软话:“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你别记恨我了。”
陈映梨有点累,“你真不用跟我解释。”
她蹙眉,“我现在喜欢的人又不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陈映梨说完这句话,想起了她那个长得很好看的邻居。
但她很烦躁。
不出意外,她今晚又要梦到失忆被遗忘的片段了。
29. 第 29 章 玩起了cosplay。……
陈映梨现在做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惊慌失措。
还是上大学的时候, 只不过是在网吧里。
显然,少女并不擅长打游戏,江定身旁的空位, 开了台电脑随便放了部电影。
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小姑娘似乎早就犯困, 脑袋轻轻搭在他的臂弯,眼睛要眯不眯, 困顿的不行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江定手上的操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目不转睛看着游戏界面, 动作爽利拿下了个五杀, 听见她说的话, 竟然是笑了笑, “你自己打赌输给我, 愿赌服输,就得陪我在这儿通宵。”
少女平时作息稳定,过不惯昼伏夜出的日子, 她眨了眨眼睛, 明眸皓齿的看着多了几分懵懂,“我困了。”
江定扬了下眉头,似乎不为所动。
少女没成想他竟然这样狠心, 晃了晃他的胳膊,“真的好困啊, 要睡觉!”
江定还是不说话,专心致志打游戏,推进高地,拿下对方的水晶池, 他好像现在才有空搭理她,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困了就在这儿睡。”
“这里睡着不舒服。”
少女在他耳边低声抱怨了起来,“这个椅子怎么睡?趴在桌子上胳膊都麻了,我不要。”
江定垂眸,重新又开了一局,“谁让你自己没本事输给了我。”
她很生气的在磨牙,她以为他会让着她的!
谁知道少年听见这句话竟是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让你?”
她有点委屈地说:“因为你是我男朋友。”
“那也不让。”
少女是真的困懵了,只想找张床好好睡一觉,她舍下脸皮亲了亲他的嘴角,“放过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江定的眼尾隐隐带笑,得了甜头还是不打算松口,但也还退了一步,“是不是太无聊了?”
少女频频点头。
江定退出了方才那局游戏,“我教你打游戏。”
她不得已下只好注册了新账号,刚过完新手任务就被拉到他的队伍里。
少女本来没什么兴趣,但是玩了两把后逐渐觉得有点意思,只是她的水平就菜的有点惨不忍睹。江定又不可能带着她打排位赛,陪她玩了几局游戏后,就让她自个儿玩了。
网吧里女孩本来就少,少女很快就和邻座的男生加上了好友。
小男生技术水平高超,不输给一些游戏主播。
小男生又是张扬的个性,“你随便选英雄,我带你躺赢。”
他确实没有吹牛逼。
游戏里,白送了她很多人头,连赢了十二把。
原本困懵了的小姑娘越玩越精神,两个人配合的也越来越好,有说有笑的。
江定摘下耳机,瞥见她和一个不认识的小男生凑在一起,又很不高兴,瞬间没了兴致,拽起她的手腕,“走了,回去睡觉。”
“这局还没结束呢。”
“我说走了。”
“你拽的我手腕都疼了。”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少女只好跟了上去,“你自己可以玩,凭什么不让我玩。”
江定冷笑了声:“我有和美女双排吗?”
少女嘟囔:“我怎么知道你没有?”
她说完这句醋溜溜的话就后悔了,“算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江定说:“没有美女。”
通宵了一夜,天光大亮。
初晨的日光,刺的她张不开眼睛,她趴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时问了句:“江定。”
好像是在说梦话,又好像不是,“钟如凡是谁?”
记忆戛然而止在这一处,陈映梨在床上躺了十分钟,放空了精神后慢慢坐起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脑袋还是空愣愣的,一时半会儿还回过神。
她好像能明白江定为什么执意想让她记起以前的事,比她本人还要迫切的希望她能够恢复记忆。
不难想象,没有失忆的陈映梨应当是真的很喜欢江定。
惯着他的臭脾气。
时间还早,刚过九点。
陈映梨给自己温了杯纯牛奶,又热了热冰箱里的三明治,将就着吃了个早饭。
很好,今天江定总算没有再来骚扰她。
不难理解,她昨天晚上在他面前说了那么直白难听的话,娇贵的大少爷再怎么不要脸也不会马上就凑过来。
但她真的没有嘴硬,或是逞强。
现在的陈映梨,对江定的的确确没有半分欢喜。
庄惜海在品牌公关那里受了气后改变了主意,哪怕陈映梨的演技再烂也想让她去当个演员,而不是谁都能嘲讽两句的小明星。
她向熟人工作室打听了好几个剧组的选角,千叮咛万嘱咐有合适的角色一定要让她们过去试个镜,再怎么样也要给个机会。
不嫌角色小,慢慢爬。
还别说,陈映梨是她见过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她有心勾/引人,就没有不成的。
这么漂亮的脸,不可能不红。
陈映梨在家休息了有快一个月的时间。
她不想继续坐吃山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竟然真的有剧组开始找她演戏,只不过是戏份不太重要的女六号,拍个十几天就能杀青的炮灰角色。
不需要试镜,签了合同等开机就进组。
陈映梨不是主角没机会看剧本,只给看了个人物小传就签了合同,她自己也无法忍受曾经灾难的演技,还没进组的这几天就老实待在家里面看表演课视频。
在家闭关了几天,死憋着不出门。
这个状态持续到安若若求她帮忙,小姑娘家里是书香门第,家长对女儿参加选秀节目出道当爱豆这件事,非常有意见,但劝也劝不动,说了许多威胁的话也没什么用,只能妥协,只不过妥协的前提是她得去参加家里人安排的相亲。
安若若实在不想相亲,她觉得家里人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很变态。
安若若和他加上了微信,没有聊过几次,偏偏也能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对方应当是个很强势的男人,喜欢将任何事情都拿捏在掌心,不喜欢忤逆。
她也听家里人说过,那位先生是个掌权惯了的人。
言行举止,确实要比普通人雷厉风行。
安若若觉着她的相亲对象对她也没什么兴趣,对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个字,态度很冷漠,但她旁敲侧击和她姑妈打听过,这位年近三十的先生,喜欢听话的小姑娘。
要乖巧。
要清纯。
要很知书达理。
不喜欢抛头露面。
姑妈以为她是对那个人上了心,还宽慰她说:“我们若若长得乖巧可爱,又那么听话,我看他应该也会喜欢你的。谁见了你,会不喜欢你呀?”
安若若能从选秀节目里出道,说明她长得也漂亮,从小到大追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一见钟情更是数不胜数。
她怕极了。
万一那个男人真的就看上她了呢?她可没法子反抗。
安若若可怜兮兮揪着陈映梨的手指头,“学姐,你就帮帮我这次吧,我真的找不到别人了呜呜呜。”
陈映梨皱着眉:“我替你去相亲?”
安若若点头,她身边的朋友就没有长得像学姐这么勾人惹眼的,张扬艳丽。
她抓着她手不放,“学姐,你放心,我打听过了,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喜欢乖乖女,到时候我们打扮一番,肯定能黄。”
陈映梨不太擅长拒绝小妹妹,哪怕为难也没好意思说不帮,“怎么打扮?”
安若若听她的口吻有些松动就知道有戏,眼睛顿时亮了亮,“我下午就带你去商场里买衣服。”
陈映梨看见她用这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满眼的祈求,她还真狠不下心说拒绝的话,只能结结巴巴地点头:“好…好吧。”
正巧时间还不算晚,安若若就带着陈映梨出门去了商场。
虽然不是什么大明星,但以防不时之需,两个人都戴上了口罩,安若若轻车熟路牵着她的手去了家女装店。
私人设计师的店铺,风格偏向性感纯欲风。
陈映梨走进去就看见各式各样的丝袜,还有白色吊带袜,她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安若若将她推到店长跟前,“我朋友想要性感一点的裙子。”
她补充:“风格要大胆,明白吗?”
店长扫了扫眼前的少女,身材纤细,前凸后翘,尤其是那双腿笔直笔直的 ,白嫩的晃眼,她一个女的看着都舍不得挪眼。
店长粲然一笑,“您朋友条件这么好,保管交到我身上。”
没一会儿,店长将店里的当季最新款都抱了出来,刚过大腿的收腰百褶裙,腰间有设计上的小心机,多了两根小腰带,长度足够打上两个蝴蝶结。
至于上衣,更好搭配。
一件特色的短款白衬衫。
两侧的腰间有镂空设计,恰到好处露出半截纤细柔软的雪白腰肢。
陈映梨以为这样穿就完事了,结果店长喊她不要动,又在她的脖颈上系了个黑色印花飘带,她的脖子本来就细,这么一看就更细了。
她有点不自在,“好了吗?”
店长笑眯眯:“美女不要着急。”
他从一排丝袜里挑了个白色吊带网袜,“美女你再穿上这条网袜,简直就无敌了。”
陈映梨此生还没这么穿过,羞耻心发作,“我不行的,我穿不了。”
店长硬塞进她的手心里,“真的,信我,美女,这样出去绝对是妖艳贱/货。”
无敌清纯又无敌像在故意勾/引人。
已经不是漂亮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陈映梨过不去心里那关,“我真的……”
安若若觉得学姐这样穿实在太好看了,楚楚风情百媚生,蹙眉苦恼的模样都变得动人可怜了几分,“学姐,没关系的。”
陈映梨被推到更衣室里,闭了闭眼经,抛弃了羞耻心换上吊带网袜,她生无可恋走出更衣室,浑身哪哪儿都不自在,“这样行了吧?!”
再还不行她就要翻脸走人了。
店长在她的脑袋上还安了个猫耳朵头饰,“完美。”
陈映梨:“……”
安若若眼睛里发着光,看的呆住了。
结完账,安若若又将陈映梨送了回去,临走前她说:“学姐,晚点我把时间地点发到你手机上。”
“嗯。好。”
晚上睡觉之前,陈映梨收到了她发来的地址,竟然是在城南路的答案咖啡厅里,下午三点。
陈映梨没有相亲过,原本以为相亲这种事只要有心就很容易搞黄,但是看安若若怕成那个样子,好像又没有那么简单。
也没关系,明天她都穿成那样了,不信那位喜欢良家妇女的先生还能看得上她。
陈映梨第二天换上了昨天那套装扮,她忍了又忍才没有把猫耳朵给摘下来踩碎,她没好意思穿着这样去打车,而是坐着安若若的车去了咖啡厅。
安若若把她送进去之前还给她加油打气,“学姐,你一定能搞黄的。”
陈映梨抓了抓头发,“我努力。”
咖啡厅似乎需要提前预定,陈映梨刚迈步进入,就有店员客气来问她是否提前预定了的位置。她硬着头皮说:“应该是预定了的。”
“请问您贵姓?”
“姓安。”
“安小姐,您跟我过来。”
他们定的位置在二楼临窗的位置。
因为安若若的相亲对象喜欢安静,所以今天下午二楼也没有接待几桌客人。
陈映梨朝窗边望过去,看见了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她慢慢靠近,走到男人身边,将落在颊边的碎发撩至耳后,刻意冷着张脸,“请问您是季先生吗?”
话音刚落,陈映梨才抬眸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孔。
清俊,漂亮,眉梢处压着她陌生的冷漠。
男人抬起眼,应该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她,眼中的诧异流转了几秒,随即变成了一种明目张胆的审视,怔了怔,目光随意暗了暗。
少女今天穿的衣服很显体态,分明打扮的很出格,却愈显清纯。
身子娉婷,稚弱动人。
季樾无声动了动喉咙,捏紧了手指好半晌没作声。
陈映梨压根不知道安若若的相亲对象竟然会是季樾,如果她提前知道的话,就是打死自己也不会来,更不可能穿成这样。
她很想转头就走,季樾却先出了声,“坐吧。”
陈映梨顶着压力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她的一双长腿都没有衣摆来遮挡,光是腿上这条吊带网袜就足够她羞愤欲死,更不要说她头上还顶着个逼真的猫耳朵。
真的太太太尴尬了。
好想死。
好丢人。
季樾递过菜单,“想喝什么?”
陈映梨什么都不想喝,只想离开,“生椰拿铁吧。”
“嗯。”
点完咖啡,似乎季樾才想起来问她:“怎么是你?”
陈映梨对上他费解的目光产生了一丢丢愧疚,她的邻居人品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安若若为什么怕他怕成那个样子,还骂他是个变态。
她只能解释:“我和安若若是朋友,她今天没空,我只好帮她过来。”
季樾好像真的相信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看着她,轻轻一笑:“原来如此。”
陈映梨被他盯着就更不自在,在熟人面前穿成这样真的等于社死了,她抬起手想把头顶的猫耳朵扯下来,但发卡已经卡在发丝里,没人帮忙竟然弄不下来。
她只能讪讪收回手。
季樾目光坦荡,望着她说:“耳朵很可爱。”
陈映梨:“……”
季樾的眼神无意间扫过她白皙笔直的长腿,又轻轻拂过她腰间绑好的蝴蝶结,那截细腰隐约露出片片白玉瓷肤,宛若天鹅般细细的脖颈上用轻盈的飘带装饰。
漂亮的不可思议。
陈映梨生硬扯开话题,“季先生也是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吗?”
季樾淡道:“嗯。”
他很无奈,“父母比较着急。”
“哦,但是若若年纪还小,她……”
“我清楚,我原也是要同她的父母说的。”
“哦。”
一时无话,干坐在窗边。
季樾看得出来她很着急要回去,他却故意耐着性子磨着她的时间,不得不说,她今日的穿着还真是……真是很合他的口味。
好像每一处都是顺着他的喜好长的。
季樾垂下眼睫,挡住了眼底的深思。
陈映梨是真坐不住了,她睁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看着他问:“要不我们回去了吧?我有点累了。”
季樾却意犹未尽,但还是应了下来,“好,我开了车。”
两人本就住同一栋楼,陈映梨本来想说自己打车,但未免太矫情。
她等季樾站起来后,才慢吞吞站起来,戴好口罩跟他一起下了楼。
城南路,从前是租界。
陈映梨和江定的婚房就在这家咖啡厅前面的小区里,江定花了高价又把这间公寓买了回来,办完手续后便在城南路上闲逛。
就是那么不巧。
江定看见了走在季樾身旁的少女,羞涩腼腆。
他停在两人的面前,极寒的目光盯着陈映梨,眼神一寸寸从头到尾将她打量了一遍,伤心难过又怒火中烧,他死死瞪着她头顶的猫耳朵,“陈映梨,你现在真是让我大吃一惊,竟然玩起了cosplay。”
戴着口罩的陈映梨,也不想在江定面前丢脸。很想说一句你认错人了。
江定心里痛的要死,拳头已经硬了,“呵,还知道戴着口罩要脸。”
30. 第 30 章 我找不到她了。
江定和她在一起这么好几年, 也没有这种福气。
真是会玩,自甘堕落。
季樾的眉梢眼角含着隐隐的笑意,淡淡然瞥过江东眼中的气愤和嫉恨, 他主动攥住陈映梨的手,“她累了, 我先带她回去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是不亲近。
模棱两可。
好像是正儿八经,偏偏又故意叫他听出其中的暧昧。
陈映梨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的很紧, 却又不觉得难受。
江定视线偏冷扫过这两个人握在一起的双手,嘴角缓缓绽出一抹冷笑,“回哪儿去?”
陈映梨不想在街上同人争吵, 江定的倔脾气发作不太好收场, “回我自己家。”
江定半信半疑, 目光一顺不顺盯着她的手腕, 随即冷冷抬眸, 气势凛冽的同季樾说:“但季先生,把手松开,她是我老婆。”
季樾沉默半晌, 漫不经心纠正他的说法:“前妻。”
江定嘴角上扬, “难道季先生没听过这世界上还有复婚两个字吗?”
“只是听说,但还真没有见过。”季樾的眉眼逐渐舒展,依旧从容平和, “破镜难重圆,你何必为难她。”
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就将江定的言行归结成一种为难。
江定说不过他, 这只老狐狸惯会下套害人。
季樾揉了揉疲倦的眉心,随后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安抚她,“你先上车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现在好像也只能如此。
江定没做阻拦, 掌心里用力攥紧婚房的钥匙,原本是打算再交给她,但季樾在场,他只能忍了下来。
等车子消失不见,江定目光冰冷看向季樾,“季先生,她不是你能欺负的人。”
季樾挑眉,“谁说我要欺负她?”
江定忍不住冷嗤,仿佛早已看透他的真面目。
季樾漫不经心地开腔,“欺负她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吗?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这句话还真就戳到了江定的心尖上,他僵着脸迟迟未言语。
季樾任何时候都摆着波澜不惊的面色,说话时的语调也淡的听不出起伏,从不会轻易让人瞧出喜怒哀乐,“你与陈小姐的过去,这几年我也略有耳闻。”
“被逼无奈,迫不得已,这八个字总归是你自己说的。”
“现在欺负人失忆了便来上演深情戏码,恕季某直言,江先生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江定僵直立在原地,季樾几句话就像生生用白刀子捅进去,连血带肉的□□。
那八个字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说的了。
但并不是真心话。
他这个人,常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你让我不痛快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当初他父亲总是和人说这桩婚事是他定的好,儿子再不情愿后来也不是欢喜的很吗?
江定回神,“我没有在演戏。”
季樾:“江先生的演技是拿过奖的。”
“那你呢?”
“我?”季樾嘲弄的笑笑,不紧不慢说道:“我在追她,你难道看不出来?”
瞎子都应该看出来了。
何况江定还不是瞎子。
—
陈映梨回家后一分钟都没耽误,立刻马上换下了身上的衣服,逼真的猫耳朵也让她拽了下来,镜子里的少女面若桃红,呼吸都是滚烫的。
安若若迫不及待给她打了电话,“学姐,相亲的怎么样了?”
她更关心的是不是黄了。
陈映梨的霉头皱巴巴,“你的相亲对象是叫季樾吗?”
“对啊,是他。”安若若有一肚子的话要吐槽,“如果不是我妈逼着我和他搭话,我是死都不会找他聊天的,提心吊胆的,我真的怕了。”
陈映梨把自己往沙发里扔,四肢放松了下来,“季先生是我的邻居。”
安若若吃了一惊,“是吗?!”
“嗯。”
“确实,我好像听我妈说过季樾前段时间从家里搬出去住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安若若感叹完骤然发现,“那他岂不是知道你是替我相亲的了?”
陈映梨说:“是的。穿帮了。”
安若若愁眉苦脸,“我肯定要被我妈骂死了。”
陈映梨叫他放宽心,“季先生跟我说他会同你妈妈讲清楚的。”
末了,她又补充:“若若,季先生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不会强人所难,而且他十分乐于助人!”
安若若愣了愣,感觉这和她认识的季先生并不像同一个人,可能他只是在微信上才那么难以靠近?说不定真人很随和。
“希望这次过后我妈妈再也不要让我相亲了。”
“你还小。”
“是啊。”
“你可以给她举几个婚姻不幸的例子,比如我。”
“……”
安若若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学姐,你应该累了吧,好好休息哦,今天真的太感谢你啦。”
“不客气。”
挂了电话后,安若若想起学姐自嘲婚姻不幸时的淡然,心里不是滋味。于是她打开电脑登录学校的内部论坛,将曾经讨论学姐和江学长恋爱的高楼帖子给她发了过去。
帖子已经被锁了。
最后的更新停在陈映梨本人的留言——【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和江定要结婚啦。】
时间在三年前。
陈映梨没看帖子,而是点开了季樾的微信头像,缓慢打字:【季先生,你回来了吗?】
季樾刚踏入家门,一边换好拖鞋边回:【刚到家。】
陈映梨生怕江定在他面前说了很难听的话,【江定说话不太好听,你不要放在心上。】
两分钟后,季樾回复:【有所领教。】
几乎是同时,他又发:【你放心,我没事。】
别的都还好,陈映梨比较担心江定在季樾跟前提起“情妇”“金主”等等不堪入耳的话,平白玷污了他的耳朵,【那就好。】
—
江定最近梦见陈映梨的次数越来越多,每天只要睡下就能在梦中看见她的身影,那些梦很真实,都令他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他看见穿着校服蹲在院门口的少女,躲在树叶荫蔽下,蹲到双腿发麻。
江定很奇怪地问:“你为什么站着不进去?”
她抬头:“我没有钥匙。”
江定很生气,家里的佣人怎么那么没眼色,白天竟然还将院门锁了起来,他绷着凛冽的气势走到门前,双手用力也推不开上了锁的院门。
他怒气冲冲把佣人叫了出来,红着眼睛质问他们,“谁让你们锁门的?”
管家茫然看着他,“少爷,是您吩咐我们快日落的时候将门锁起来的。”
江定听见他说的话,直冒鬼火,“你别胡说!”
“确实是您吩咐的。”
江定正要将蹲在门外的少女扶起来,可是刚才还在树下躲太阳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他慌里慌张四处寻找,“你看见她去哪里了吗?”
“陈映梨呢?”
“她人呢?”
“她到底去哪儿了?你们谁看见了?”
江定在梦中低唤着她的名字,深夜里冷汗连连的惊醒。
后背浸满了冷汗,单薄的睡衣已经湿透了。
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渗着水珠,窗外灼灼月光照亮了他惨白的脸。
江定想当条摇尾乞怜的狗吗?他当然不想。
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可以忍着不联系她,不那么难堪的死缠烂打,但是晚上睡着后梦境不受他的摆布,一次次,一遍遍,梦见她。
想要伸手抓住她,
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再也不要让她有离开的机会。
醒来怀里是空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江定可以欺骗自己,没关系,这世上谁缺了谁都不会死。
但嘴硬没有用,有时候半夜醒过来,眼角是湿润的,他自己都会被脸颊上的湿润吓了一大跳。
他想回到从前,随便几年前都可以。
只要回到陈映梨还爱着他的那年就好。
江定醒过来后就不打算再睡,等到天光放亮,他还穿着睡衣就下了楼,家里的阿姨已经准备好早餐,母亲刚遛完家里的狗回来。
徐红圆看见儿子起的这么早,难免奇怪,“没睡好吗?”
江定喝了口牛奶,表情恹恹,“做噩梦了。”
徐红圆笑了笑,“多大的人了还做噩梦。”
江定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苍白的脸,“妈,你过生日记得把陈映梨叫回来。”
徐红圆心里一跳,“不是让你和她说了吗?”
江定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找不到她了。”
哪怕是儿子不说,徐红圆也是要叫陈映梨回家一趟,一个多月没见着面,心里也想得很,担心她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钱不够花。
陈映梨还记得伯母的生日,哪怕她不想见到江定,这次也得回去。
生日差点就和她进组的日子撞上,中间只隔了两天。
陈映梨要演戏这个消息瞒不住,小网剧的消息漏的像个筛子,主角配角导演编剧,拍摄地化妆酒店等等,全部泄露。
保密工作约等于零。
小网剧掀不起大浪花,男主角是鼎鼎有名的资源咖,女主角是资方的亲女儿,剧本是改编自某某网站的超级大IP。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陈映梨演戏。
网友的记忆只有三秒,但也会终生铭记住陈映梨上次演戏的画面。
营销号无聊搞了个投票,转到了陈映梨的微博小号主页,她定睛一看:
【死亡二选一,你是愿意江定和陈映梨复婚,还是愿意让陈映梨去演戏?】
你妹的。
十五万人投票,十四万九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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