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想让我壁咚你?
理智回归, 谢逾白看着江逸肩膀上触目惊心的牙印,暗红色,清楚地留在白皙如玉的左肩。
他指尖倏然发凉, 盯着伤处失神。
江逸捂着左肩,眼尾因疼意泛红,倒抽着冷气:“谢逾白,你属狗的?说咬就咬?”
谢逾白垂眼盯着他肩窝一圈泛紫的牙印,指腹在自己唇角蹭了蹭,声线偏低:“你也咬过我的。”
江逸疼得抽气, 谢逾白的拇指碾过他腕骨, 眼神下沉,“只许你咬我, 我不能咬你?”
江逸挣了挣, 左肩的刺痛钻心, “我是气急了, 你做错事了,在冷水里睡觉很危险, 你现在纯是虐待我。”
谢逾白眉峰蹙起, 眼底全然的措手不及:“虐待?”
“对, 你就是变态!”
谢逾白耳朵蹭地红了,喉结滚了半天才憋出话:“你躲我,不理我在先,这么说我,把我说成……”
“我想联系谁,不想联系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这是我的自由!”
谢逾白眼底泛红, “好!我给你自由!”他气恼地走开,大步流星的,蓬松硬朗的发丝随着他的步伐飘逸。
江逸跟在他身后,吃惊地发现谢逾白没回教室,他穿着单薄的校服上衣,一层薄薄黑色西装裤,径直走出了校门。
他搞什么?今天的天气江逸穿着棉服觉得有点凉,谢逾白穿得那么少。
出了校门,谢逾白顺着路一直暴走,没有司机来接他,江逸没办法,跑了几步拽住他的胳膊,“你适可而止,这么冷的天,你耍什么脾气?”
谢逾白眼尾冷冷扫他:“你想要自由,我给你,穿得少是我的自由,冷了感冒也是我的自由。”
他的话让江逸受不了,今天的谢逾白他花了多少心血,最受不住他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我们先回教室,你穿了衣服再说。”
谢逾白大力甩开他,继续往前走。
街边有个咖啡店,江逸扯住他的胳膊,“我们进咖啡店休息一会。”
“你别跟着我!”谢逾白不管不顾往前走。到了一个转弯的拐角处,这里没什么人,江逸一下扑进谢逾白怀里,阻止他继续暴走。
谢逾白的后背沉沉撞到墙面,他阴沉的脸浮现一种别样情绪。
江逸双臂环上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哄着:“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把我咬的那么疼,你好意思发脾气?”
谢逾白睫毛垂得低,耳后泛着红,“你手拿开,别碰我!”
“你装什么装,想让我手拿开?你恨不得我现在壁咚你吧。”江逸嘴角勾着,眼神明亮惑人,看人时含着点光。
谢逾白心跳如急雨打窗,密集地砸着胸腔。
“我现在壁咚你,你就不生气了,行不行?”江逸皮肤白得透亮,抬起下巴,红润的唇慢慢贴近。
谢逾白心内慌乱,猛地别开脸,柔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右边耳垂,那只耳朵瞬间红透,他额头青筋浮现,“江逸,你当我是什么?”
“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大冷天的我陪你在马路上演琼瑶剧。”
江逸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热到不行的耳朵上,红红的耳朵看着可爱,江逸伸手捏了下他的耳朵,“别气了,行不行?有什么话好好说。”
谢逾白沉声说:“我有什么资格说?我算什么!”
江逸仰着脸看他:“你不说,想让我壁咚你?哎,拐弯抹角的,直说多好。”他又要靠近。
谢逾白眼神偏开半寸,左右偏着头躲闪。
看着他局促的样子,江逸觉得十分有趣,舔了下嘴唇,笑得灿烂:“谢逾白,我搂着你根本没用力,你稍微用点力气,轻易就能推开我,你在那装什么。”
谢逾白看他没心没肺的笑,眼底眉梢全是笑意,不似自己乱成一团,他心里的怒气值,哀痛值全部到了顶点。
他喜欢眼前的人,爱而不得这么久,不管怎么掩饰,遮不住心里的不安,患得患失,在意他到快要发疯的程度。
想到这里,谢逾白人忽然泄力了,瞳孔中充满失望,他的声音淡得像天边的云,“江逸,你在意过我吗?对我哪怕有一丝丝的好感吗?”
“你能不能别问这些?好肉麻。”
谢逾白语气低到尘埃:“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不对?那天晚上你……”
提到这事,江逸很难堪,竖着眉毛否认:“你指那天晚上我的生理反应?一个青春期男生的生理反应能说明什么?我看片的时候也有反应,能怎么样,说明我喜欢片里的人?”
谢逾白脸色难看极了,呼吸卡在喉咙,扭头转身大步走。
“你要去哪?要回家吗?怎么不给司机打电话?”
“不要你管!”
谢逾白背着书包在前面走,江逸不远不近地追在他后面。路过卖糖葫芦的大爷,江逸买了两串糖葫芦,“喂,你吃不吃糖葫芦?”
谢逾白回头瞪他,看他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有心情吃糖葫芦,更生气了。
“你家开车快要一个小时才到,走回去天都黑了。谢大少爷,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天太冷了。”
“你关心我的身体?这么多天了,我的胳膊打着石膏,你有问过我吗?”
江逸看到他眼里的黯然神伤,叹气道:“我没给你打电话就说明我不关心?每次陈最给你打电话我都在旁边听着。八天前,你出发去考试之前拆的石膏,对不对?”
谢逾白脸色好了一点,“你有关注我?”
“不是给你证据了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问我?”
江逸摸了摸鼻尖,“我想的是如果你有需要,会给我打电话的,每天听到你的消息,我知道你的手每天在变好,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你家有专门的医生照顾,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江逸说不出口的原因,他在逃避,他避免去想谢逾白是因为他受伤的。这件事就像他心中的一颗刺,他宁愿受伤的是他自己,这种话他说不出口,太过矫情。
江逸已经记不得有什么人,会把他的安危排在首位。
谢逾白明知道江逸在逃避,在跟他扯皮,他忍受不了了,“我想知道你不肯跟我在一起,不肯接受我的真正的原因。”
见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江逸顿感头疼,想了一个理由搪塞,“以前我问过你,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你没有回答。你现在可以回答吗?”
谢逾白耳廓红得扎眼,手指蜷了蜷,沉吟片刻:“我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刚刚想了一下,我都可以,如果你想在上面,我可以在下面。”
“噗”一声,江逸笑了,他扯开衣服,露出肩膀上的伤痕,“你对自己不了解吗?你的侵略性,你的占有欲,会容忍你躺在我身下,让我随意进.入你?”
谢逾白的修养让他听到这些话,呼吸骤停,脸红得像天边晚霞,“我……我可以。”
“何必呢,做这事就是为了快乐,为了和谐,何必要你委曲求全。”
谢逾白嘴唇抿成线,“我的快乐不取决于我在上面还是下面,取决于我能跟你在一起。”谢逾白脸色微红,声音变低,“如果你不相信,随时可以测试我。今晚你就可以把我……”
江逸脸上憋着笑,眼眸晶晶亮,把谢逾白的每一个表情尽收眼底:“把你什么?怎么不说出来?”
他的声音硬得像冻住:“把我……睡了。”
江逸手指捏起他的下巴,嫩红的唇开合:“这个条件很诱人,明天是周末,今晚挺适合干这件事。”
他桃花枝一般的眼尾上扬,嘴角弯起,伸手拍了下谢逾白的臀部,触感弹弹的,挺翘,“你知道我要进去哪里?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谢逾白眼尾瞥过来,眼底还红着,嗓子干涩:“我知道。这个问题解决了,你能不能以后不躲着我了?”
江逸看着逐渐远方的华灯,车灯的光在他眼中沉浮,“你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从头到脚有一样好东西吗?”
谢逾白看着他陷入某种真实的愁绪中,怔愣地问,“你什么意思?”
江逸尽量把心中的想法表述出来:
“小学四年级,我想要崭新的书包,姥姥告诉我没有必要买新的书包,旧的书包缝缝补补可以用。”
“小学毕业过生日,我想吃草莓蛋糕,姥姥告诉我吃蛋糕容易牙疼,最后她给我做的是豆沙包。很久的一段时间,别人过生日吃蛋糕,我过生日吃豆沙包。”
“谢逾白,你不懂,太过华丽的东西根本不适合我,例如你,你跟橱窗里的崭新书包和柜台后面的草莓蛋糕是一样的,不该属于我。或许我的一生适合凑合将就。”
江逸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他真切地这么认为的。
谢逾白的心中苦涩,一波一波的心疼揪着他的心脏,他扳过江逸的肩膀,紧紧抱住他:“你就是最好的,你值得最好的,你不需要任何外在的东西来修饰,你为什么不敢要?”
在他心里江逸最善良,最美好,最温暖,值得最好的。
江逸由着他抱着,眉宇之间透露出疲惫,“我也想要好东西,但是我不敢。”他失去太多了。姥姥离开以后,他豆沙包也没有了。
看着江逸的样子,谢逾白心疼到无法呼吸,他恨自己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他为什么只顾自己伤心,自怨自艾,看不到江逸躲闪背后的惶恐不安。
“没关系的,你没得到的好东西,我给你补上。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逼你了,不会强迫你跟我在一起,我会一直等下去。”
谢逾白话语清晰敲击着江逸的耳骨:“我喜欢你,江逸,你以前和今后想要的,我都给你!”
江逸吓了一跳,看了看周围,摆摊卖烤地瓜的大爷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谢逾白,你喊什么?”
他忽然蹦出来的告白,江逸闹了个大红脸,愁绪一扫而空,“谢少爷向来脸皮薄,今天怎么了?”
江逸对他的心意有所猜测,谢逾白的表现挺明显的,江逸没料到他会大声喊出来。
感受心爱的人脆弱无助的一面,谢逾白忘却了羞愧,忘却了的高傲,丢不丢脸的都不重要了。
他直抒胸臆:“我要让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玻璃窗里面精致的书包,蛋糕,我是匍匐到你面前,能承受一辈子保护你诺言的人。”
连匍匐这种课本词汇也用出来了,他不愧是学霸,这两个字江逸写都写不对。
“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的脸?”江逸不明白,他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你的一切我全喜欢。你不需要相信我说的话,你只需要交给时间。”谢逾白的视线没跟他对视,看着天边乌黑的云,声音低了一些。
四年前,江逸跌跌撞撞来到他的世界,给濒临枯萎的他带来生机,他慢慢喜欢他到无法自拔。
冲动过后,谢逾白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好尴尬有点丢脸。抛却的羞耻感一点点漫了回来。
江逸也觉得不自在,抿着唇不去看他,转移话题:“天黑了,我们继续走吗?”
“不走了,让司机来接我们。”李师傅很快开着迈巴赫到了。
江逸跟着上了车,两人默契地各自贴着两边的车门坐着,全程缄默,默默消化刚才的对话。
到了江逸家,谢逾白跟着下了车。
江逸诧异:“你不回家?”
“既然你不喜欢去我家,我来你家。”江逸害怕不敢走向他,他一步一步过去,即使他们之间有一万步,他也愿意努力走过去。
“回你家去,我家现在没有你的用品,没有你的衣服。”
谢逾白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我穿你衣服。”
江逸想起之前被他逼着脱衣服的事情,眼尾一挑,“谁借你?”
谢逾白掀起眼睑,眉梢微扬:“你不借我,我就裸奔。”
第22章 我、没幻想。
谢逾白进了江逸家, “我拖鞋呢?”
“什么拖鞋?”
“蓝色的,塑料的。”谢逾白熟练地打开鞋柜,到处找遍了, 没了。
江逸书包随手扔在沙发上,声音懒散:“扔了。没想过你还回来,看着碍眼,随手扔了。”
谢逾白:“……”
没有鞋,他只能光着脚,去洗手间洗手, 白袜子湿了。
他忍着湿乎乎的袜子, 他做不出来在江逸家光脚的行为。
江逸无意间看到他的袜子,“你不脱了?越踩越脏, 我两天前拖的地, 地板上有灰。”
平日里, 谢逾白的卧室早晚各打扫一次, 他眉棱抖了抖,去洗手间清洗拖把, 从客厅开始拖地。
他脱掉校服外套, 里面的白衬衫熨得笔挺, 领口敞着半寸,露出修长的颈线。
钻石袖扣在腕骨处晃出细光,脊背的肌肉绷出流畅的弧度,衬衫布料被撑得微微发紧。
谢逾白下半身的黑色西裤,应该是之前参加过什么正式的场合,裤线笔直,妥帖地包裹着劲瘦的长腿。
他握着拖把杆,明显动作不熟练 , 边边角角的地方根本拖不到。
他眉头微蹙,神情专注,额角沁出点细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滑,用手背蹭了蹭。
江逸背过身靠在门框上,手指抵着唇角,笑声带着点揶揄:“谢同学,你长这么大,拖过地吗?”
“在学校值日拖过。”
“你拖完,我需要再拖一遍。”江逸手指抵着唇角。
谢逾白刚好拖到这里,“你让开。”江逸抬起脚,脚趾勾了下他的小腿,“你穿一套正装拖地,在做什么秀。”
谢逾白沉浸在表白过后的尴尬中,想离江逸远点,他忽视对方的动作,像个木头似的,继续拖地。
见他没反应,江逸伸腿又绊了他一下,谢逾白袜子底部湿了,脚下一滑,失去平衡的时候,手掌快速撑在门框上,两人的距离霎时拉进。
江逸看着他撑在门框上的手,掌心发白抵着木头,西裤膝盖处沾了点水渍。江逸上半身往前倾了倾:“谢逾白,你来我家想做什么?”
谢逾白视线落向他肩头,江逸换了短袖睡衣,白色的,透出肩膀被咬出的浅印。
江逸用脚尖勾了勾他西裤裤脚,“怎么不回答了?刚才在外面不是挺能说的吗?语气挺硬的。”
谢逾白被他逼得往后躲了下,后腰撞到拖把杆,发出“哐当”一声。“我好多天没见你,过几天又要去集训,想……”
“想什么?想接着演琼瑶剧?想兑现今天说的,今晚让我试试你?”
谢逾白眼神有点慌,耳根发烫,“你想要吗?我说话算话。”
江逸眼底闪着微光,低低地笑:“行啊,我验验货。”
谢逾白的脊背倏地绷紧,西裤布料被江逸碰过的地方像着了火,烫得他腿根发僵。
江逸拿起钥匙,递给他一件外套,“穿上,我们去趟超市。”
“买什么?”
“不能一直让你没有鞋穿吧?”
从超市回来,谢逾白脸色不太对劲,泛着红晕,江逸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谢逾白手肘搭着浴巾,打算去洗澡。
“你疯了吗?已经发烧了,还要去洗澡。”
“我身上难受,必须要洗澡。”
“谁惯的你,一身洁癖的臭毛病。”
谢逾白洗完澡出来,穿的是之前的那身衣服。他身上白衬衫被水汽浸得半透,潮湿的布料紧紧贴在背上,肩胛骨凸起。
撞见谢逾白这副模样,江逸的喉结突兀地滑动两下,捏着吹风机的塑料柄,声线有点哑,“去卧室床边躺着。”
谢逾白跟在后面,到了床边躺下,发丝垂在床边。
江逸插上电,吹风机嗡鸣着启动。他半蹲在床边,手指插进谢逾白浓密的发丝,指腹碾过湿漉漉的发根。
谢逾白起初绷着背,被热风烘得放松些。
江逸的手指偶尔碰到他耳朵,谢逾白忍着不吭声。
江逸端着药碗,喂他喝药,褐色药汁顺着谢逾白的唇角往下淌。
布料黏在谢逾白滚烫的皮肤上。“我帮你脱了。”江逸碰了碰衬衫领口,“你发烧穿这么紧,能舒服?”
谢逾白黑色眼瞳像笼了层雾的玻璃。
江逸的手指一颗一颗往下解,到第四颗时,布料粘在谢逾白的腰侧,大概是他洗澡后没擦干透,混着汗水贴得紧实。
江逸把布料从他皮肉上剥离开,触到的腰线肌理分明,谢逾白的肌肉绷紧。
江逸的手指顺着他脊背的线条往下滑,抚过蝴蝶骨凸起的弧度,布料与皮肤分离的瞬间,带起一阵微痒的湿热。
江逸心神微荡。
谢逾白的眼睫垂得低,长而密的一排,偶尔颤一下,像被风吹动的芦苇。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带着发烧时的粗重,从齿缝里漏出来,缠在江逸耳边。
手往下滑,江逸手指灵动地一挑,剥开裤子纽扣,指腹擦过腰腹往下探。
谢逾白的眼瞳忽然睁开,雾气被惊散了些,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江逸的拇指在他裤腰内侧碾了碾,唇角挑着点笑:“放松点。你紧张什么?”他往前倾了倾,手指碰了碰谢逾白烧红的耳垂,“害怕了?”
“没。”
江逸分明感觉到他腰腹的肌肉缩了下,轻笑两声。
看着他红彤彤的耳廓,江逸贴上去问,“要我揉你的耳朵吗?”
“可以。”
“亲耳朵,怎么样?”
谢逾白几乎喘不过来气了,“什么?”
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红透的耳朵,湿滑的舌尖卷住他的软骨,磨人的力道厮磨,耳后那片皮肤被舔得泛潮。
谢逾白眼前一阵发黑,涌上热意,身体像被投入火星的干草,燃了起来。
江逸在亲他!朝思暮想的人在亲他!谢逾白周身萦绕在虚无缥缈的快乐中,心飞上了云霄。
“你起反应了。”江逸漫不经心地笑,在他腰侧轻轻一按。
谢逾白被他压着亲吻耳廓,暧昧的水渍声在耳边炸开,面皮烧红,一阵麻痒顺着脊椎爬上去,搅得浑身虚飘,身心同时获得极大的满足。
江逸的手指顺着他腰线往下滑,“你要做吗?”
谢逾白的呼吸一顿,“做什么?”
“做你啊。”
谢逾白眼神飘着,睫羽颤得厉害,“……嗯。”
“你很期待吧?谢逾白,你怎么这么闷骚?看着一本正经的,每天想这些事儿。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幻想的,幻想我对你做什么了?”
谢逾白声音嘶哑:“我、没幻想。”
江逸压着他,看着高傲不可一世的人脸颊发红,额角沁出汗,牙尖痒痒,“你烧成这样了,我能对你干什么?帮你脱个裤子而已,别紧张了。”
谢逾白唇线抿得发紧,喉结上下滑动。
他一双黑瞳眼神滞涩,像没对焦的镜头。
江逸看着他,轻叹一口气,“你现在难受吗?以后还任性?大冷天的在外面折腾。存心给我找不自在。”
他在谢逾白侧脸落下一个轻吻。
谢逾白修长匀停的手指蜷了又松,颈线绷得发紧。
江逸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掌心的温度隔着睫毛传过来,声音从头顶传来,“宝贝,吃了药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第23章 今晚要亲耳朵吗?
谢逾白脑子混沌着, 他身上光溜溜的,一条内裤也没剩,他费力地睁开眼, 窗台上的多肉,简陋的衣柜,这是江逸家。
他用被子裹着身体,打开衣柜,松一口气,里面有一盒新内裤, 没有其它包装, 盒子里直接装的内裤,有个金色的小别针, 上面挂着吊牌。
谢逾白展开内裤, 尺码有点小。
没办法, 总不能不穿, 他穿上,衣柜里有一套校服, 在穿江逸的校服和自己出过汗的衬衫和西裤之中纠结了一会儿, 谢逾白穿上自己的衣服, 帅一点比较重要。
他听到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打开门,客厅里面坐着好几个人,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谢逾白怔愣,几个人他全见过。江逸的二姨,妹妹知知,还有周靖泽。知知正坐在周靖泽身边,他在给知知吹气球。
知知的声音脆脆的, 有着小女孩的娇嫩:“哪来的漂亮哥哥?”
周围有抽气声。江逸镇定自若:“知知,不可以没礼貌,他是谢逾白哥哥,我的同学。”
“漂亮哥哥,你的衬衫弄脏了哎。”
谢逾白低头一看,脑子僵了一瞬,他完全忘记了昨晚什么时候把衬衫弄脏了。无论何时,向来注重仪表,穿着精致可以跟模特媲美的谢逾白,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哭笑不得。
江逸抿唇笑,“知知,不能乱说话。”他轻咳几声:“谢逾白,你去洗漱,然后出来吃早饭。”
谢逾白脚步如常往浴室走,过程中一道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周靖泽手里拿着粉色兔子气球,知知拉住他的胳膊,他脚上穿着浅灰色拖鞋。
拖鞋的质感不错,肯定高于二十块钱。
谢逾白的拖鞋被扔了,而且只有十块钱,江逸美其名曰他穿的次数少,不要那么浪费。
明晃晃的区别对待。
浴室的水流声遮不住客厅里谈笑声,谢逾白郁闷死了,抬眼看镜子,衬衫上的褐色药液那么明显。他回到卧室,第一时间打电话,“刘管家,立刻派人给我送衣服,送十套,包括鞋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江逸探头:“走,去吃饭了。”
谢逾白面色不虞:“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你昨晚就没吃饭,发烧一整晚,必须要吃饭,然后吃感冒药,否则胃受不了会难受。”
“我说了不吃。”
江逸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又怎么了?他来了你不开心?”
“没有。”谢逾白看着窗外,玻璃上映着他英隽的面容,“他来你家做什么?”
江逸几乎每个周末会把知知从二姨家接回来,陪她玩两天,“周靖泽认识静安小学一位主任,他带着知知去小学看看。”
“她申请小学的事情办理了?”
“还没有,来年五月份开始申请。”江逸不想瞒着他,与其一会儿从二姨跟周靖泽的谈话中知道,不如现在亲口告诉他,“是这样的,知知上学需要学区,周靖泽刚好有个闲置的学区房,知知的户口打算迁过去。”
“那你的户口呢?”谢逾白的语气沉冷。
江逸惊讶于谢逾白思维如此犀利,“我是知知的监护人,肯定也要迁过去。”
“你们成一家三口了?”
“什么一家三口,你别胡说了,权宜之计而已。”
谢逾白眼神凌厉,嘴角泛冷:“你想也不要想,我不允许。”
“你凭什么不允许?”
“交给我,我来解决,我有房子,你跟知知跟着我落户。”
知知学区房的事情,从选定学区到学校政策,到户籍政策,周靖泽花了很多心思,跑了好几次。江逸没办法说出口,不用他帮忙。
知知刚被扔下的时候不到三岁,那时候江逸刚过十六岁,哪里会养小孩?周靖泽有带弟弟妹妹的经验,不停地帮他,江逸才熬过来。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跟他只是友情,是兄弟,你不用总防着他,知知学区这件事我不能依你。”
“为什么不能依我?我有能力给知知提供相同的条件,你为什么只接受他的帮助,不接受我的?”谢逾白语气萧索:“你答应过,让我成为比他还亲近的人。”
怎么解释给他听呢,江逸犯难,只能实话实说:“他对知知和我付出很多,我不能辜负他的苦心。”
“你可真够温柔的,知恩图报。”
“我不温柔能对你这样?”江逸走过去,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微硬的质感扎在手心,“你不喜欢出去,不喜欢见人,我把早饭拿进来给你,在房间吃,好不好?”
这句话说完,江逸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自己一阵恶寒,这语气,跟哄小情人似的。
小情人傲娇地说:“说了不吃就不吃。”
“吃完早饭,我们去一趟学校,知知期待很久了,你在家复习物理竞赛,按时吃药,多喝热水,我中午回来给你做饭。”
“我不用复习,我要一起去。”
“天那么冷,你感冒没好,折腾什么?”
“给你们机会让你们一家三口出去?”
江逸无奈:“还有我二姨。”
“一家四口。”
这小嘴太能说了,江逸捏住他的两片薄唇,“别说了,行不行?你能不能乖一点?” 他的手指跟自动导航似的,往谢逾白耳朵上游走。
手指被攥住,谢逾白冷冷的视线射过来,“少碰我。你爱去哪就去哪。”
不久后,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谢逾白迈腿出去,客厅空无一人,他顺着客厅窗户看下去,周靖泽抱着知知,走到一辆黑色宝马跟前,小姑娘兴奋地跑上车,江逸自然地拉开副驾驶车门。
这副家庭和谐的样子,让谢逾白无比烦躁。
他给李师傅打电话:“给我送一辆100万以内不那么扎眼的车到江逸家小区来。”
李师傅:“少爷,您家车库里面没有,最便宜的286万,可以吗?”
“现在去买。”
“少爷,新车上牌需要时间。”
“先把286万的开过来。再买一些我要的家具家电送过来。”
江逸回到家的时候,差点没敢认家门,几位工人围在门口,时不时有人搬着沉重的箱子往里面搬。
这是什么情况?他走到客厅吓一跳,厨房的冰箱换新了,卫生间的热水器浴霸换新了,连马桶也换新了,次卧换了床,主卧换了一张大床。
谢逾白穿着家居服正在弯腰套四件套,看样子有点费力。
“你对我家做了什么?”
“我忍了很久了,希望你理解,热水器洗澡温度总是跳来跳去,洗不久就冷了。”
江逸笑了几秒,肩膀抵着墙面发颤:“热水器的显示屏坏了,我洗澡比较快,水温调得不高,40度,热水用完了,就变成冷水了。”
“你怎么把我家东西换了,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怕打扰到你们一家四口。”
江逸被噎了一下,想摸谢逾白的额头,被躲开,“你还发烧吗?”
“我痊愈了。”
江逸第一次见到感冒好得这么快的人,看来谢逾白一身肌肉没白长,体质挺好的。
来到厨房,江逸准备做饭,看到桌子上摆着个草莓小蛋糕,尺寸不大,模样质朴,草莓看上去超大个,用料扎实,蛋糕整体的感觉有点奇怪。
谢逾白递过刀叉,“吃吧。”
“你出去买蛋糕了?怎么选了一个样子这么傻的?”
谢逾白神情僵了僵,“你尝尝味道。”
江逸切下一块,里面的夹层有点不平整,切面有的地方三层,有的两层,他蹙着眉吃一口,味道不那么甜腻,入口香甜绵软,只是有一块蛋糕坯子焦了,“你在哪买的,下次别去了,糊了还卖给客人。”
“知道了。”谢逾白略微垂着头,坐在餐桌旁,一口一口,优雅地吃着蛋糕。他其实不喜欢吃甜食,今天的蛋糕尤其难以下咽。
“你别吃蛋糕了,我给你煮饺子吃,二姨包了饺子,猪肉白菜,牛肉圆葱,你吃哪种?”
谢逾白语气沉淡:“我只吃蛋糕。”
江逸煮好了饺子,谢逾白已经回了房间,在做物理竞赛题。
他把蛋糕外壳折起来,视线忽然看到包装上面的几个字,甜爱DIY蛋糕店。DIY? 江逸心里咯噔一声,怪不得这蛋糕这么奇怪。谢逾白自己做的?
他隐约记得谢逾白不爱吃甜食,为什么特意去做蛋糕?
那天的对话回响在他脑海里,他告诉谢逾白小时候自己过生日没有生日蛋糕。江逸心中酸胀,谢逾白不缺钱,别说买蛋糕,买蛋糕店也不在话下,他竟然傻傻地自己去做蛋糕?
即使被挑剔做得不好,大少爷竟然没发脾气?
从他拖地,装被罩,多种事情能看出来,谢逾白的动手能力很差,他应该可以预估自己做蛋糕也做不好,他仍然选择去做了。
江逸难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酸涩,悸动,动容,他倚在门框上,静静注视谢逾白做题的侧脸,很专注,沉静。
以前他怀疑过,一个大少爷,天之骄子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他的喜欢到底有多少,是消遣吗?以江逸的生活现状,没有精力陪他玩。
这一刻,江逸开始相信,或许,谢逾白正在全心全力地付出真心。虽然有时候他的行为偏激,行动笨拙,那颗心却是真诚的,炽热的。
谢逾白在付出他认为重要的东西给自己。
江逸胸腔里的心跳随着谢逾白的笔尖,加速了跳动。
江逸忍住没打扰他,回到餐厅,拿起叉子,一口一口吃着蛋糕,没烤焦的地方,味道很好。
谢逾白拿着书,来厨房倒水,端着水杯喝水,“你不是说蛋糕味道奇怪,怎么又吃了?”
“那个……因为,见你吃得香,我又尝了一口,不焦的地方,我发现很好吃,吃上就停不下来了。”
江逸眼神偷瞄了谢逾白一眼。他穿着黑色家居服上衣,很有质感的V领,锁骨支棱着,清瘦俊逸。
“给我尝尝看?”谢逾白坐在餐桌对面,眼神看着蛋糕,“叉子在你那边,你喂我吃一口。”
江逸看了看手里的透明叉子,特意站起身找了新的叉子,叉起一块蛋糕送到谢逾白嘴边,谢逾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有病毒?不能跟你用一个叉子?”
江逸呼吸一紧,随后笑了笑:“我担心你嫌弃我。”
谢逾白眼睑一掀,“我嫌弃你?还是你嫌弃我?”
“吃蛋糕堵不住你的嘴?”江逸把叉子往他嘴里送,速度快了点,叉子叉到了他的下唇。
谢逾白脸色不悦:“你故意的对不对?总想害我。”
江逸看着他薄薄的一片嘴唇,开开合合,唇角沾染了一小块奶油,江逸睫毛快速眨了眨,走到他旁边,一只手捏着谢逾白的下颌往上抬,一只手在他嘴角反复摩挲,蹭掉了奶油。
他琥珀色的眼眸映着厨房的灯管,晶莹缱绻,眼里温柔似水,手指从蛋糕上挑起一块奶油,抹在谢逾白的唇上,又挑起一块,抹在他的脸上,乐此不疲地用手指划过他细腻光滑的皮肤。
被他掐着下巴,谢逾白无心反抗,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阳光般的暖香,看着他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谢逾白想亲他,“你有完没完?幼不幼稚?”
“谢逾白,你长得真好看。”
“你第一天发现?两年多不看我一眼。”
江逸抽出柔软的纸巾,一点点把奶油擦掉,看着他漆黑幽深的眼,“现在也不晚。”
“今晚要亲耳朵吗?谢逾白。”
“能不能亲这里?”谢逾白拉着他的手指抚摸自己的下唇,残留着一些黏腻。
“好。”江逸拇指指腹来回刮蹭他柔软细腻的唇肉。
“你说什么?”谢逾白瞳孔放大,满眼震惊。
“我说,今晚我要跟你接个吻。”
第24章 “接吻啊?
江逸靠在墙上看着谢逾白, 看他穿梭在卧室跟浴室,刷牙,洗澡, 又刷了次牙。
“我还要等你多久?宋越已经等我半个小时了,你还去不去?”
江逸手机又响了:“越子,我过去,我在等一个朋友,你们先开始,不用等我。”
谢逾白收拾妥当, 长款黑色呢大衣垂到小腿, 修长笔挺像株青松。白色衬衫搭浅灰毛衫,时尚的叠穿风格。
他眼窝深沉, 睫毛密长, 清冷俊朗。
江逸看他跟个男模似的,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跟我出门?”
“不好看?”
“……好看。”只是跟他要去的地方格格不入。江逸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如果再让谢逾白回去换衣服,可能又要一个小时。
下了楼, 他拿着摩托车钥匙, 谢逾白拉住他的手腕, “我车在这,我们开车去。”
谢逾白按了一下车钥匙,一辆红色玛莎拉蒂车灯亮了。他瞬间石化,他疏忽了,车库里最便宜的车,是谢雪姚的车。
“我们开这辆车?”江逸看了看红色拉风的车身,再看看自己的摩托车,第一次觉得他的摩托胜出了百万豪车。
谢逾白镇定道:“不行?”
“你搞什么?”
寒风瑟瑟, 江逸看着眼前敞着大衣,感冒刚好的人,拉开跑车副驾驶车门,“行,走吧。”
“等等。你来开车。”谢逾白递过来钥匙。
“为什么?这么贵的车,我不想开,出个意外不少钱。”
“只能你开。”谢逾白拢了下外套,在外面只站了一会儿,他耳朵就红了,“我没有驾照。”
“没有驾照?你?”江逸万万没想到,他像被什么戳中了笑穴,笑弯了腰,“没有驾照,你把车弄过来干什么?”
“你有完没完?我没有驾照而已,有那么好笑?”
江逸笑出了眼泪,“谢逾白,你有好几辆豪车,怎么会没有驾照?”
“我有司机。”
他赢了,“行,我开,你真能给我找乐子。”江逸坐进驾驶位,他的腿长,空间不大,有点别扭,他转头看谢逾白,一双长腿更是放不下,看着怪可怜的,“你去后面坐,舒服点。”
“我要坐这里。”
少爷,就是任性。熟悉了一会儿车,江逸顺利把车开上路。
他们来到台球厅,宋卓,宋越等人早等着了。
宋越迎上前:“你们来了,等了好久了,干什么去了?”
江逸看了谢逾白一眼,“没什么,路上堵车了。”
“快上场,你再不来,我们就要输了,赌注可不小。”
台球厅里光线昏沉,秦绍刚打进红球,见江逸懒洋洋地倚着球杆,视线扫过台面,像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玩意儿。
“该你了,兄弟,交给你了。”宋越推了他一把。
江逸随手把球杆转了个圈,他运杆时胳膊随意搭着,出杆那一下很有味道,母球擦过红球,撞向彩球,“咔嗒”两声,两颗球先后落袋。
一看就是行家。
“漂亮!”宋卓握拳。
下一局他打得更随性,后腰弯出流畅的弧,膝盖抵着台面,有点炫技在里面。
他一边打球,一边跟宋越说笑,眼角眉尾扬着,表情鲜活。
谢逾白坐在卡座里,看着他打完球随手把杆扔给宋卓,看着他仰头灌可乐喉结滚动的弧度。
谢逾白看到宋越揽着江逸的肩膀,消失在后门。
宋越掏出烟盒,“来一根?”
“成。”
“知知上学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江逸拨动打火机,“本来挺顺利,周靖泽安排得差不多了,找时间去户籍处过户就行。”
宋越问:“但是?”
“出了点问题。”江逸点燃了烟,眉目在烟雾中模糊了一些。
“跟谢少爷有关?”
江逸笑了两声:“你怎么不去当警察?洞察力不错。”
“你什么时候带过人跟我们见面,你跟他认真的?”宋越从来没见过江逸这么对待一个人,这么多年,江逸长得出类拔萃,不谈恋爱,不滥玩,是个进退有度的人。
江逸刚空出脑子想这个事,“我看起来很认真吗?”
“不然呢,出来打个球都带着。”
上午出门看小学就没带,晚上再不带,少爷不得发脾气?想到这,江逸笑得眉眼舒展。
“不像你会做的事。”宋越一如既往提醒道:“你跟他,有难度。”
“云泥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宋越叹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阿逸,感情的事不好玩,别陷进去。他家和他本人不简单。”虽然谢逾白对他有恩惠,一码归一码,“作为你的铁哥们,我必须提醒你。你到底为了什么?”
江逸明白他的意思,“你觉得我们根本没有未来,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吸了一口烟,不是特别适应,“偶尔,我想放纵一下,想要的好东西,短暂地拥有也挺好。”
“他知道吗?”
“找机会我会跟他说。”
“你这么做,不明智。”
江逸回:“不明智,但舒坦。人一定要做对的事?不能做出格的事?如果我的人生我才是主角的话,哪怕只有一次,我想随心所欲。”
“这段感情对我来说就像赌博,愿赌服输,万一赢了呢?”
“江逸,你知道,赌博本身,就是你输了。”宋越弹了弹烟灰,“我是不是给你找不痛快了?”
“没有的事,我喜欢你跟我实话实说。身份互换,我也会这么说。”
“还有一件事,前几天我买了个静安小学学区房,如果周靖泽的房子你不用,可以用我的。”宋越答应谢逾白的事,就要办到。
“真的?你太厉害了,看来酒吧运营不错。”
“还好。”
等了好一会儿,人还没回来,谢逾白推开后门,看到宋越跟江逸并排站着,吞云吐雾谈笑着。
宋越见他出来,对江逸挑了挑眉,“我先进去了。”他讪讪地对迎面而来的谢逾白笑了笑。
江逸昂着头,下颌到脖颈的弧度优美,他靠在暗红色砖墙上,指间夹着支烟,火光明灭。
他仰头吐了个烟圈,烟圈被夜风扯散。
月光落在他半边脸上,俊秀眉眼笼着层懒怠的颓唐,和方才在球桌前的恣意判若两人。
“好学生,”他瞥见谢逾白,声音有点散,“外面这么冷,你出来干什么?”
谢逾白站在几步外,大衣下摆被风掀起个角,他望着江逸指间的烟,“找你。”
江逸低低笑了声,唇角挑了下,掐了烟往身后墙上碾了碾,对着他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谢逾白迈腿靠近,江逸扯住他的衣领,稍一用力就把人按在了墙上。
谢逾白的后背撞在砖面,江逸的脸贴得极近,唇角勾着,脸上没半分正经,张口就往他脸上喷了口烟。
“找我干什么?”江逸眼尾微挑,声音压低,“接吻啊?”
谢逾白的睫羽被烟味呛得颤了颤,黑瞳里映着江逸的脸,怔愣地看着他。
江逸眼尾扬着,琥珀色瞳孔剔透,干净的底色裹着漫不经心。
江逸夹着烟的手往旁边一扬,手指扣住他后颈,淡淡烟草味的唇压了下来。
湿热的唇瓣厮磨着他的唇肉,荷尔蒙混着烟味钻进谢逾白的呼吸里。
谢逾白浑身一僵,心跳失序,呼吸都忘了。他看到江逸没闭眼,睫毛半阖着,眼眸波光流动。
江逸的舌探了进来,软滑的,微凉的,强势打开他的齿关。
谢逾白的反应是僵硬的,江逸灵活的舌勾住他的,带着他一起厮缠。
他们彼此十分契合,谢逾白追着他软滑的舌,整个口腔像有了生命力,美好的触觉,着迷的味道。贴近的身体,密不可分的距离,谢逾白无比投入,感觉自己没有丝毫的抵御力。
台球厅里隐约传来喧闹声,后门的角落静得很,只剩下两人错乱的呼吸。
谢逾白的脸一路红到耳根,脖颈泛着薄红,他被这吻烫透了。
他想象过几次江逸的吻,真实的吻带来的震撼要比想象激烈好多倍。
谢逾白感觉自己好像从悬崖上,一路往下跌,失重的感觉,失控的无助,被江逸的动作牵引着。
从喜欢上江逸的那一刻,他注定要去冒险。
爱也疯狂,恨也张扬。能带给他强烈爱恨的人,是眼前的人。他逃不掉,躲不了,忍不住,就此沉沦。
跟心爱的人接吻,是极致欢愉,爱欲,渴求,人间贪恋。
江逸的呼吸烫在谢逾白耳廓上,混着烟草气漫进耳道,把红得发颤的皮肤烘得更烫。
软滑的舌卷住他那点凸起的耳骨,慢慢舔舐,湿热的触感缠上来。
江逸牙齿磕了磕耳骨,软舌钻回耳后凹陷处,缓缓碾压。
谢逾白耳廓被舔得泛潮,后颈的筋骨绷紧。
江逸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他的耳际。
“学霸,”江逸的声音暗哑,气音拂过他的耳廓,“你还挺甜。”
第25章 “你裸睡?”
到了家, 谢逾白坐在书桌前,足足半个小时,一动没动, 心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眼前的物理题平日里应对自如,此刻截然不同,怎么也不往脑子里进。
江逸敲门,单边身体靠在门框上:“你用不用洗手间?我要去洗澡了。”
谢逾白垂着眼眸,“不用。”
“都回家了,你怎么还不换衣服?”江逸见他外套脱掉了, 穿着白衬衫加灰色毛衣, “换了吧,屋里20多度, 你不热?”
“嗯。”
“我刚刚烧了热水, 你喝自己去倒。”
“嗯。”
“厨房有草莓, 你吃吗?”
“嗯。”
学霸学习就是认真, 跟个机器人似的,什么都说嗯。
江逸刚洗完澡, 他套着件宽松的白色棉T, 领口被水汽洇得半透, 肩线顺着宽松的衣料往下收,腰背清瘦。
黑色运动短裤裹着劲瘦的腰,裤腿盖到大腿根,露出的两条长腿白皙似玉,膝盖骨圆润,流畅的小腿线条。他赤着脚踩双拖鞋,脚踝纤细。
江逸唇角松散地勾着,“你怎么还不换衣服?看书尽量不要熬夜, 十一点多了,洗漱睡觉吧。”
他手里拿着四件套,掀开床铺。
谢逾白拿起家居服:“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你床单上有一块污渍,应该是昨晚洒的感冒药,我给你换下去。”江逸的动作娴熟,扯下枕套。
江逸跪在床上的姿势很稳,膝盖压着床单,黑色短裤边缘往上缩了缩,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侧,一层薄薄的肌肉随着俯身的动作起伏。
他扯着床单边角往回带时,身体往前倾,白衣下肩胛骨的轮廓若隐若现。
谢逾白的脚步在门口顿住,视线落在被江逸腰侧勾住,白得晃眼的皮肤绷着层薄肌。他喉间发紧,抿了抿唇,发现自己忘了呼吸。
耳后不知何时漫上热意,他后知后觉地绷紧脊背,躁意顺着尾椎骨往上爬。
江逸整理到床尾,他半跪起身,一条腿屈膝撑着,另一条腿伸直,小腿肌肉绷出好看的线条,短裤顺着大腿根往下垂了点,露出半截紧实的大腿。
他铺完四件套回头,看到谢逾白仍然站在门口,眼神游离,他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谢逾白的肩:“你不困吗?还不快去?”
顺着他的力道,谢逾白身体倏然向后,后腰磕在门把手上,他痛到眉棱拧起,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江逸绕到他身后去,“让我看看你磕得怎么样?”
谢逾白后背贴着墙,微微弓着身体,“我没事,不疼,你回房间去。”
“给我看一眼。”江逸发现他身体紧绷,额角微微出汗,不像没事的模样。
他绕到谢逾白身侧,一个用力,把人后背转了过来,白衬衫从裤子里面撩起,江逸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划过他的后背皮肤,没看到什么,把他的裤子往下拉了拉,裤腰卡在胯处,看到了右边腰侧淤青了一块。
“没什么事,过两天能下去。”江逸发现谢逾白的情况不太对,一直维持这个动作。
“可以了,你去洗漱吧。”
谢逾白还是没动,发梢遮住他的眉宇,唇线拉直,呼吸微微费力。
江逸扶在他腰上的手带着湿意,电流似的,让他后脊发紧。
他僵着不动,江逸划过后背留下的触感发烫,腰侧的淤青被热意焐得发疼,奇异地混着说不清楚的麻痒。
他的视线落在江逸露在短裤外的脚踝上,沾着水珠,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滑,谢逾白觉得那水珠像是滴在了自己心上,烫得他身体深处莫名涌起股燥热,逼得他要喘不过气。
江逸发现了他的异常,“有那么疼吗?”他扶着肩膀把人扳过来。
谢逾白脸色微红,下唇被牙咬着,被涌上来的血色染透。
江逸眼神一顿,视线慢慢往下滑,看到某处,眼尾微微挑了一下。
谢逾白身体侧过去,“我去洗澡了。”
“等等。”江逸好笑地弯唇,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你刚才不急,这会儿急什么?”
“很晚了。”
“谢逾白,你回家以后,刷牙了吗?”
“还没有。”
“今晚我亲你,有烟味,你这么洁癖,怎么不一到家就刷牙?”
谢逾白没想到他会堂而皇之地谈论这件事,面上有些挂不住,“……我一般睡前刷牙。”
“你喜不喜欢我亲你?”
谢逾白的耳朵发烫,“嗯。”
“少跟我嗯,喜欢还是不喜欢?”
谢逾白喉结动了动,“喜欢。”
“再亲一个?”
谢逾白心脏忽悠了一下,嗓子干痒,“现在?”
“对。”江逸从后面抱住他的姿势,唇瓣往他侧颈贴,谢逾白肩膀微微耸动,一动不敢动。
“你转过来。”
谢逾白喉结吞咽,微微侧头,唇贴上微凉的唇。
江逸皮肤白得透光,嘴唇红得鲜明。他眼底带点直白的笑意,看着谢逾白。
江逸唇珠反复碾过他的唇线,磨得他下唇发烫。
谢逾白唇瓣绷紧,江逸微微张口,湿滑的舌探进去,扫过他的齿根。
江逸稍一用力,把人转过来。两人胸口贴在一起,江逸锁骨抵着谢逾白的衬衫。
感觉到他的僵硬,江逸卷住他的舌头慢慢厮磨,用唇瓣含住他的下唇,咬了一下。
谢逾白脊背发麻,皮肤烫得厉害。他尝到江逸唇齿间的清甜混合薄荷气味,漫进喉咙里。
江逸的每一次碰触,足够让他颤抖,发狂,只能全力克制着,承受他的挑逗,爱抚。
江逸满意地舔了舔唇角,眼神留恋地看着谢逾白英挺的面容,他身上有种清爽的韧劲,亲密接触的时候,带来灵魂上的爽感,“谢逾白,你挺好亲的。”
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去洗澡吧,洗干净点。”
*
江逸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口渴,想起来倒水,睁开眼,眼前一团黑影,“啊!什么东西!”他吓了一跳。
黑影开口:“是我,你别喊。”
“谢逾白?你大晚上不睡觉,在我房间做什么?”
谢逾白的身影在暗影里,距离他不远,静静坐在椅子里。
江逸骂了一声草,看了眼床头的手机,凌晨三点半,“你不睡觉,来我房间静坐,你给我个解释。”
他想起身倒水,被子掀开一半,又盖了回去,“你一声不吭装什么哑巴,我被你吓出心脏病,你负责吗?”
“我负责。”
“你怎么负责?”
“把我的心脏挖出来给你。”
大晚上的,这对话血淋淋的,“你到底要干什么?”江逸没什么耐心了。
“我明天出发,去京市,参加全国大赛的集训。”
这件事早就定了,江逸知道,“去几天?”
“28天,中间休息一天,我可以回来一趟。”
“就一天,你来回跑什么,集训结束一起回来。”江逸眼睛干涩,揉了揉,“明天出门,你不好好睡觉,深更半夜来我房间?”
谢逾白静默不语。
江逸最烦他这种有话不能痛痛快快说的样子,“你过来坐。”
“快点过来,别让我下床拽你。”
谢逾白走过来,看着他的脸,“我坐哪里?”
“当然是我床上。”
谢逾白犹豫,眉心沉着。
“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你装什么?昨天亲你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矜持。”
谢逾白抿紧唇,漆黑眼瞳沉沉,江逸蹙眉看着,“你有话就说,别憋着。”
“上次我去参加省考,你从不联系我。”
江逸抓抓头,“你也没联系我。”
“我在等你。”
“没接受到你的信号。”
“这次,你会联系我吗?”
“你大晚上不睡,为了这事?这算什么事?不能明天早晨说?”江逸嗓子干到不行,“我口渴,你给我倒杯水。”
谢逾白起身去倒水,眼神在他裸露的肩膀锁骨上梭巡一圈。
江逸咕咚咕咚大口喝水,“你想想,你去准备物理考试,我天天给你发消息,这事恰当吗?”
“有什么不恰当?我在你家备考,我们每天在一起,说很多话,分开了为什么不行?”
以前有人抱怨过,江逸这人,见面的时候话比较多,不太喜欢冷场,一旦分开,有点高冷,很少主动发消息。
大半夜的,江逸每次缺觉,第二天一定会偏头痛,“你想怎么样,你直接告诉我,我照做。”
“我希望你多联系我,不要我一离开,就很冷漠。”
江逸想笑,全班最高冷的人,好意思说他冷漠,“接下来两周,篮球比赛很密集,我们训练紧张,月考要开始了,我可能比较忙,除了训练跟比赛,我手里没有手机,其余时间我看到你的消息第一时间回复,行不行?”
“行。”
“你回去睡觉吧。”
“我失眠,之前睡着了,现在不困,你先睡,我自己坐着就行。”
有个人在房间静静看着自己睡觉,江逸很难入睡,看着他因为分离有点不安的样子,说不出来赶他走的话。
江逸语气有些不自然,“你去衣柜里递我一件衣服,还有……一条内裤。”
谢逾白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声音有点紧,“你裸睡?”
“我没想到,你会大半夜过来!”
谢逾白转身走向衣柜时,脚步发沉,把上衣跟内裤放在床边,转过身背对着江逸,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身体。
“你过来。”江逸坐在床上,双腿屈起。
谢逾白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发呆。
江逸抚摸他的侧脸,“你啊,每天得找点事,安生日子一天也不想过,是不是?”
“你说什么?”
“你上床,我们一起睡。”
“我睡不着。”
“你试试,我抱着你。”
谢逾白侧着身体,脸面对窗外,身后的人手臂放在他的腰上,脸颊贴着他的后背。
谢逾白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几乎没什么气味,体温温热。
“别担心了,20多天很快就过去了。”
“因为你不在意,所以觉得快。”
江逸好困,眼皮不住地打架,“乖一点,快睡吧。”
江逸的呼吸均匀,手臂搭在谢逾白腰上,脸颊贴着他后背,鼻息带着点温热的湿气。
谢逾白僵了许久的身体松下来,缓缓转过身。
江逸睡得沉,脸部轮廓清隽白皙。
谢逾白屏住呼吸,碰了碰他的嘴唇,比白天亲吻时更软,摩挲着唇线,触感软绵绵,肉嘟嘟的,颜色艳红。
他犹豫了很久,低下头,唇瓣碰了碰江逸的嘴唇,一触即分。谢逾白心跳得太响,他停了停,吻在江逸的鼻尖上。
他的薄唇落在江逸的眼尾,江逸在梦里动了动,发出点模糊的气音。
谢逾白立刻僵住,等了几秒。
他侧过头,鼻尖抵着江逸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很清澈的味道,混着点沐浴露的清甜,江逸身上温热的体温,像晒过太阳的棉花,软乎乎地裹住他。
他的手指回到江逸的嘴唇上,按了按,谢逾白闭上眼,薄唇在黑暗里弯起淡淡弧度,心中充满隐秘的欢喜——
作者有话说:更新时间18:00[黄心],小可爱们,专栏预收文求收藏,[害羞]
第26章 我们继续亲。
老旧的小区上空飘着漫天白雪。
周靖泽把脸埋进灰色围巾里, 原本俊朗的脸暗淡无神。
“怎么了?大雪天,一声不响跑这来了?”江逸看他的模样,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妈妈刚查出了乳腺癌, 晚期。”周靖泽眼神沉哀。
江逸倏然睁大了些,“医生怎么说?”
“化疗,但机会不大,发现太晚了,阿逸,她平时看上去那么强大, 那么坚强, 我压根没想到她会生病,她才50岁。我以为她会一直陪着我。”周靖泽脸上全是泪痕。
江逸感觉他快碎了。
周靖泽往前靠了一步, 表神无精打采, “我是不是太无能了?什么也不帮不上她, 她如此辛劳, 才会生病。”
江逸拍了拍他的肩膀:“靖泽,从今天开始,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 你不能被打倒, 你知道吗?现在的医学技术,癌症并非不可治愈,你要有信念,尽全力。”
“我妈妈本人不想治疗,我大姨是癌症去世的,治疗到最后遭了很多罪,人瘦到脱相。”
“治疗方案你们自己决定,答应我, 你要坚强起来。别留遗憾。”
周靖泽此时无比贪恋江逸的温暖,安稳。
“跟我上去,这里气温太低。”
周靖泽摇头:“我要赶回医院,路过跟你说几句话。”
看着他脸上交错的眼泪,江逸心中难过,“我跟你去医院。”
“暂时不用,我妈妈那人你知道,强了一辈子,家里的亲戚朋友还不知道她生病的事。”
江逸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无限感慨。
江逸爸爸出事以后,为数不多仍然没有戴有色眼镜看待江逸的人,包括周靖泽和他妈妈。
江逸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虽然微不足道,也要尽一些心意,他去了菜市场,买了食材,回家煲鸡汤,做了几道小菜,送到医院。
周靖泽坐在医院外面的长廊座椅上,头埋进双手,身影颓败。
江逸坐在他身边:“你吃饭了吗?”
“吃不下。”
“我做的菜清淡,你简单吃点。你需要能量。”
周靖泽一口东西也不想吃,但对上江逸温暖的眼眸,他接过饭菜,麻木地吞咽着。
江逸兜里的电话震动,他忽略了一次,继续震动,有他不接一直拨打的架势,“你先吃饭,我去接个电话。”
听筒里传来沉沉的声音:“已经放学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刚刚有点事。”
“什么事?”
江逸看了看不远处,看过来的周靖泽:“现在不方便详细说,等我回家再告诉你。”
“你在哪?”
“市医院。”
“你出事了吗?受伤了吗?”谢逾白的声音明显焦急了。
“不是我,周靖泽的妈妈。”
谢逾白呼出一口气:“好,你到家了给我消息。”
江逸回到长廊,一位护士跑了出来,神情急切,“谁是秦霜的家属?她现在情况危急,需要紧急进入手术室!”
周靖泽眼神慌乱,手脚发麻,“我、我是。”他的手一直抖,在需要签字的单据上,拿不住笔。
江逸的一只手握住他的手,稳稳地在单据上签下名字。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周靖泽急得团团转,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有能力面对医院的这些突发状况,江逸陪了他一整晚。
早晨九点,周靖泽想起来,江逸已经在这里熬了一晚上,“你回去吧,我送你出去。”
两人走出病房,周靖泽一阵咳嗽,江逸拍着他的后背,周靖泽神情哀痛,让人于心不忍。
临走之前,江逸提醒他:“无论你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周靖泽眼眶发红,握住他的手:“谢谢你,阿逸,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有篮球比赛,马上月考。”
“再忙我也会过来。”知知刚来的时候,是周靖泽帮我熬过来的,他同样会陪着周靖泽。
江逸:“回去吧,阿姨身边只有你。”
周靖泽的身影刚消失在楼梯处,不远处传来不小的响动,什么人拎着一袋子橙子“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有两颗滚到江逸的脚边。
江逸顺着橙子的方向,看到了一张冷淡清俊的脸,谢逾白?他不应该在京市吗?
谢逾白一动没动,手里拎着各种补品,一双漆黑眼眸里的光一点点往下沉,沉进不见底的深渊里。
江逸嘴唇动了动,“你怎么来了?”
谢逾白丢下极品,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江逸才想起来,刚刚他跟周靖泽距离很近,谢逾白看到了?
以他的心理承受程度,估计受不了了。
江逸向前几步,跑着追上去,跑出医院两百米,拉住谢逾白的手腕。
“松手。”
“你听我解释,周靖泽的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
“江逸,我不傻,生病我不理解?生病需要你来安慰他,医院才能治疗?”谢逾白眼里裹着化不开的疼,周遭的光都被吸了进去,只剩一片灰暗。
“你冷静一下,先别激动。”
“非要我戳破你?你心疼他有什么不能承认?我会留下来碍你的眼?你太小看我了。”
江逸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肩膀上全是雪花,浓密的黑发里也是雪花,黑色大衣被雪水晕染:“你怎么来的?司机呢?”
谢逾白的穿衣风格一向注重美感,在这样寒冷的天气,江逸不想跟他吵,不想重复上次他在路上疯走,最后发烧的经历。
见他不肯正面回应,谢逾白气不打一处来,转身继续走。两人路过一片树林,枝桠上挂满了雪霜。
江逸握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推到树干上,夜晚,周围几乎没什么人,路灯的光线暗黄。
他握住谢逾白两只手,他修长的手指冻得泛着通红,江逸解下黑色围巾,想给谢逾白戴上,被偏头躲开。
谢逾白的表情僵硬,眉棱竖起:“别碰我。”
江逸把围巾套在他后颈,看着他根根分明的眼睫,漆黑瞳孔像浸了冰,冻住了所有光,他的手拽着围巾的两端,把人拉了下来,江逸的唇擒住了他的。
江逸的吻来得迅疾,带着雪夜的寒气。
谢逾白的唇被撞得发麻,齿间尝到微涩的疼,他偏头想躲,江逸拽着围巾往回带,唇齿彻底被缠住。
谢逾白的手攥成拳,指节冻得发僵。睫毛上的雪花化了,水珠顺着眼尾往下滑,一半是雪水。
江逸滚烫的气息往里钻。
谢逾白的身体绷着,后背抵着覆雪的树干,寒意从衣料渗进来,身前的热度裹得无处可逃。他能闻到江逸身上的淡淡气息。
江逸感受到他的软化,用舌慢慢厮磨着他的唇内侧。呼吸交缠在一处,在冷空气中凝成白汽,很快散开。
江逸吻到他唇角发颤,鼻尖蹭过他冻得发红的脸颊。
谢逾白漆黑的瞳孔里不再是全然的冰冷,映着江逸的脸,有了点晃动的光,他用手背擦了下被亲到湿润的唇,语气烦躁:“你干什么?”
围巾还攥在江逸手里,他再次把人拉下来,手臂勾住他脖颈,“谢逾白,你愿意在这里亲,还是回家亲,选一个。”
他眼神有种崩裂感,声音冷寒:“你还敢?”
江逸一只细白的手快速抚摸上他的耳朵,在敏感的耳垂上扯了一下,“我有什么不敢?”江逸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他的裤子,“你很享受,不是吗?”
“刚刚接吻的时候,你就有感觉了。”
谢逾白脸上阴晴难测,恼羞成怒:“你在逼我。”
他的后颈被勒到发疼,脑袋往下垂,江逸红得发亮的唇瓣近在眼前,谢逾白不受控制地脸红心跳。
江逸盯着他被亲得泛红的薄唇,用牙尖咬了一下。清晰的触感,谢逾白浑身一僵,江逸又咬上来,用了点力,在他下唇留下浅浅的牙印。
“唔……”谢逾白的呼吸沉重,后颈被勒得更紧。
江逸的吻接二连三落下来,牙齿一下下磕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被磨得发烫,偶尔渗进点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江逸的呼吸。
江逸察觉到他的默许,动作更放得开,牙齿撕开唇瓣的力道加重,软舌趁机闯进去,带着狠劲卷住他僵硬的舌,来回厮磨。
谢逾白在江逸又一次咬上他下唇时,无意识地往前倾了倾。
江逸牙齿碾过唇肉的频率加快,从轻咬变成近乎失控的啃噬,下颌线绷出用力的弧度。
唇被啃得发麻发疼,疼里裹着奇异的热,顺着喉咙往下烧。
谢逾白的心跳撞在胸口,急而重,像要跳出来。
江逸咬到他唇角发肿,眼底是翻涌的红,带着没褪尽的疯狂。
忽然身侧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跟着有模糊的脚步声从林子里穿过去。
谢逾白浑身一震,像被冰水浇了似的推开江逸,后颈的围巾还缠在两人之间,扯得他脖颈发紧。
他刚刚被吻得发肿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清远处两个模糊的路人背影,谢逾白的恼怒涌上来:“你看,有人!”
江逸挑眉看了眼路人消失的方向,盯着他泛红的耳根,唇角勾着笑。
谢逾白被那眼神看得更燥,转身要走。
江逸伸手把人捞回怀里,咬着他的耳垂低声道:“怕什么?亲你犯法?放心,他们看不清,有树挡着。”
温热的气息扫在耳廓,谢逾白的脸更烫了,“你适可而止。”
“那你别让我得逞啊?谢逾白,两个选择,第一,你跟我回家,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第二,我们继续亲。”
“我回自己家,你看着办。”谢逾白扔下生硬的一句话。
迈巴赫缓缓开过来。江逸舌头顶了一下腮,“早知道刚刚去车上亲你了,好冷,我耳朵快冻掉了。”
谢逾白被吻得发湿的唇瓣抿紧,发肿的唇绷成一道泛白的痕,呼吸紊乱,“你……”
第27章 我这么做,你报警吗?……
谢逾白开门上车, 冷着脸靠着车门坐着,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到了谢逾白家的别墅,远处的松枝压着厚雪, 路灯的光晕漫过雪地。此刻望去,像幅雪景图,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此等美景,适合接吻拥抱,不适合吵架。
江逸看着谢逾白冷凝的侧脸,今晚又要折腾了。他帅是真帅, 这性格也是真带劲。每次看到他冷淡, 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江逸体内的暴虐因子全被激发出来。
他越生气, 越冷淡, 江逸越兴奋, 这是什么鬼逻辑?
直白点的表述就是, 谢逾白发脾气的时候,江逸会对他有性.冲动。
谢逾白把浴巾扔到他身上:“去洗澡!”
江逸手指冻得冰凉, 窝在沙发裹着毯子, “让我缓和一下, 我冷。”
“去洗澡。”
“你就那么急不可耐吗?”江逸撇他一眼。
谢逾白太阳穴突突跳动:“你裤腿上全是雪水。”
“我舌头伸进你嘴里的时候,不见你嫌弃我脏,这会儿洁癖倒是犯了。我睡衣呢?”
谢逾白眼底的冷静全碎了:“还想让我伺候你?你自己拿去。”
“给我拿个睡衣就叫伺候了?”
谢逾白咬着牙:“废话这么多,要不要我给你洗?”
江逸忽然弯了弯眼:“行啊,浴缸放好水,你喊我。”
“你去楼上洗!”
江逸洗好澡,来到衣帽间,神奇的是他竟然找到了185尺码的睡衣, 内裤也有,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凑巧,整个这一排全是他的尺码。
这些衣服的风格偏休闲运动,跟谢逾白一贯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看到这里,江逸还有什么不明白?谢逾白买给他的,看了几件外套的标签,六位数,当他以为可能只是标签价格的时候,一个透明抽屉里面放着收据,这些衣服不打折。
谢逾白这个资本主义败家子!
一排衣服下面摆放着应季的鞋子,是他的尺码,江逸没留意过谢逾白的鞋码,去对面看了下,谢逾白比他大一个尺码。
他心里五味杂陈,除却脾气带劲,谢逾白其他地方无可挑剔。
他穿着黑色家居服,不知道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质感很好,挺舒服。
谢逾白沉着脸,坐在书桌前,风雨欲来的平静。
江逸胃里空荡荡的:“我饿了。”
“饿着。”
“你有没有人性?赶紧给我准备饭,我昨晚就没吃饭。”
谢逾白冷脸下楼,吩咐厨师做饭。他沉着脸孔:“你想谈什么?谈完赶紧走。”
江逸啧了一声:“你一会儿赶着去约炮?这么急。”
谢逾白反唇相讥:“你以为我是你,耐不住寂寞,我一离开,迫不及待跟别人亲密无间。”
“你个大男人,心眼能再小点吗?他因为妈妈生病心情不好,我安慰他而已。”
“江逸,你在一起的时候,安全距离根本为零,下次他再难过,你会不会安慰他到床上?”
江逸脑壳开始疼,音量拔高,“我想跟他睡,用等到现在?”
谢逾白一口心头血差点吐出来,脸色阴翳:“你想过是不是?跟他上床。”
卧室有个衣柜,上面是深灰色的玻璃,谢逾白一拳砸了上去,指骨发麻,血一滴滴顺着玻璃碎片往下流。
江逸的怒气冲到天灵盖,大跨步冲了过去,握住他的手腕。
谢逾白的指骨上划开两道寸长的口子,皮肉翻卷着,能看见底下泛白的骨膜。几枚细小的玻璃碎片嵌在红肉里,手腕挣动,碎片往深处陷了陷,鲜血顺着指缝往外冒。
江逸脑子嗡嗡直响,耳朵听不见声音似的,眼底发红,“你他妈搞什么?自残?”
江逸拎来急救箱,“啪”地搁在床头。
“抬手。”他捏着酒精棉按向伤口。谢逾白想抽手,江逸反手攥住他手腕,“再动,我把碎片全摁进去。”
谢逾白僵住。
江逸用镊子挑出玻璃碴,动作很稳,血涌出来,他拿无菌布按住,重得谢逾白闷哼一声。
“砸的时候没想过疼?”江逸声音发沉,扯掉绷带重缠,这次下手更重,谢逾白手指泛白。
“你……”谢逾白咬牙。
江逸俯身压近,挑着眼尾看着谢逾白,“我问你,我现在日你,你报不报警?”
江逸声音冷冷,眼神有些疯狂,“你不是觉得我跟谁都能来么?现在试试,看我是不是真像你想的那样。”
谢逾白的脸涨红,一半是怒一半是慌。他能感觉到江逸的重量压在身上,胸膛贴着胸膛,烫得他浑身发僵,他被气疯了,涨红着脸挤出一句话:“你敢就来试试,看谁日谁?”
谢逾白想起这些天的思念。他昨晚半夜回来,直接去江逸家等,对方彻夜未归。
他安慰自己,江逸在医院陪朋友。天亮了人还没回,电话不接。谢逾白下午要赶车回去,想着去医院看他一眼,这一眼,把他的心扎疼了。
谢愈白抛去克制,眼底的侵略性彻底暴露,用力扣住江逸的腰,“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谢逾白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手往下探:“现在换我来问问你,我这么做,你报警吗?”
江逸懵了,脑子一片空白。清晰的触感从那里传来,被攥得紧紧的。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碰触过的部位第一次被人碰触,他脸颊一点点变红,脖子也染上了红,舌头打结:“你,你先放手。”
谢逾白欣赏地看着他的表情,眸色深深,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他单手握住江逸挣扎的双手,举过头顶,“我真心对你,你弃如敝屣。身体跟心,我总不能一无所获。”
江逸像被沸水浇透,浑身的血涌到了面上。脸颊红得发涨,眉骨泛着热意,呼吸乱了节拍,气息变黏:“谢逾白,你……”
在他无比震惊的表情下,谢逾白身体向下压了压,狭长深邃的眼眸锁着他,薄唇动了动,欲语还羞。
那个向来清冷高傲、不可一世的人,竟然如此,江逸骨头缝里都透着麻,手臂软得撑不住身,声音发虚发颤:“你起来……”
谢逾白动作没停,眼底情绪复杂,有受伤,有不甘,有忘我的疯狂。
江逸腕骨抵在床头,磨出淡淡的红。锁骨窝陷着,被呼吸吹得泛起细密的一片红,眼瞳里的光散了,只剩片迷蒙的水色,睫毛湿了半截。
他能感觉到谢逾白呼吸的热度,铺天盖地压下来,让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极致的瞬间,他眼瞳失了焦距,下唇咬出了红痕,慌乱提醒,“你、躲开……。”
谢逾白在原地愣神。
眼前这画面太疯狂了。江逸脑子炸了,眼睛恨不得闭上,脸上的红潮漫过下颌,羞窘不已。
谢逾白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一时之间眼眸睁大,神情震惊。
“你不去洗一洗?”江逸羞耻到脚趾蜷成一团,侧脸埋进枕头,露在外的耳尖通红。
谢逾白才反应过来,像被雷劈了,食指发颤地擦了一下鼻尖,看到上面的液体,表情裂开了。
他迈进浴室,衣服没脱就打开了花洒。热水猛地砸在身上,谢逾白打了个哆嗦,开始脱衣服。
扣子解到一半手就乱了,干脆抓住领口扯了扯,布料卡在臂弯里,溅了满身的水。
他抹了把脸,指尖划过额头、鼻梁,碰到唇角时顿住。
他浴室里只剩自己的喘息。谢逾白弯腰抓过毛巾,往脸上捂。他刚刚做了什么?
下唇咬到发麻,他在浴室调整呼吸,打开门,床上连个人影也没有。
他看着空荡的床铺。床单皱着,留着刚才的痕迹,江逸躺过的地方余温散得差不多了。
江逸走了。
他走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脚趾撞到床板,疼得他踉跄了下,视线扫过床头柜,台灯暖黄的光照着桌面。
“呵。” 他冷笑一声,攥住灯柱往地上砸。玻璃罩裂开,碎片溅到墙角。
谢逾白看了眼书桌上笔记本。他胳膊一扬,电脑“啪”地摔在地毯上,外壳磕出裂痕。
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刚才在浴室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意又涌上来,混着空荡荡的失落,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又松开,最终垂在身侧,连握拳的力气都没了。
衣帽间的门被推开,探出一个头,江逸看着满地的碎片,扶着额头:“谢逾白,幸亏你有钱,这么折腾,谁养得起你?”
谢逾白脖颈僵了下,转过来,眼神里有没散的戾气,更多的是错愕:“你没走?”
“我去换衣服,去哪?” 江逸站直了,扯了扯衣角,“外面这么冷。”他咳了咳,爽完就走这事,他真做不出来。”
谢逾白没说话,突然脱力似的往下滑,跌坐在地毯上。江逸走过去拽他胳膊:“起来,去床上坐,地上有玻璃碴。”
谢逾白垂着眼睑,没挣扎,被拉起来后就安静地坐在床头。过了会儿,他问:“你怎么不走?”
“我走了,你气死了怎么办?” 江逸瞥他一眼,“我哪有那么不负责任?”
谢逾白冷哼一声,没再接话。
江逸正想找东西打扫,门被敲响,两个打扫阿姨笑呵呵走进来:“先生,需要收拾吗?”
“麻烦了。” 江逸侧身让她们进来,看着她们麻利地收拾碎片,故作轻松地问,“四件套在哪?”
阿姨从衣柜里拿出来递给他。江逸接过时脸色有点红:“他在床上坐着呢,一会儿我来换。”
胖胖的阿姨把饭端上来,“请您享用,需要什么随时喊我。”
江逸微微一笑:“谢谢阿姨。”
看着饭菜,是他喜欢的卤肉饭,和几个爽口小菜,“谢逾白,吃饭了。”
“我不吃。”
“你要成仙?”
“吃你的吧。”谢逾白哪有心情吃饭,早气饱了。
江逸吃完饭,让谢逾白往床边挪了挪,自己拿着脏床单进了浴室,匆匆洗了洗,塞进洗衣机。
他避开谢逾白的视线,“我晚上睡哪?”
谢逾白一张俊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黑,“我不知道。”
“你不说,我睡你旁边了?”激烈的争吵和忽然身体上的刺激,江逸又累又困,“你还有事没?没事我要睡了。”
第28章 你刚才没尽兴?
谢逾白嘴唇张了张, 关于之前的意外一个字也吐不出,终是闭了嘴。
他望着江逸白皙的脸,一副安逸神情刺得他眼慌, 心里酸楚、钝痛、气恼一波波涌上来。
手不受控地抬起,掐住江逸优美单薄的脖颈,能摸到清晰的骨节,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江逸睁开眼,瞳孔清澈明亮,胳膊把他往下勾:“你刚才没尽兴?还来?”
谢逾白被问得一噎, 火气直蹿, 江逸忽然凑近,鼻尖动了动:“你刷牙了?”
谢逾白蹙眉, 没明白这突兀的问话。
闻到他呼吸里的牙膏味, 江逸松了口气, 拽着他往下, 咬住他薄薄的唇。
江逸细细腻腻地吻他,品尝牙膏的清爽, 扫过他的舌面, 勾住他僵硬的舌头, 卷着、追逐着,喉咙里发出吞咽的轻响:“谢逾白,换气,你脸憋红了。”
谢逾白猛地回吻,粗粝的舌面一下下顶入他喉咙,带着让人窒息的力道,满是浓重的占有欲。
江逸唇被吮得发疼,湿热津液顺着喉咙往下淌。
谢逾白的吻渐深, 一手攥着他的手腕按在床单上,指腹碾过肩胛骨,江逸一阵轻颤。
江逸挣了下,反被吻得更狠。唇瓣被啃得发肿,尝到点微涩的疼。
他露出半截锁骨,被谢逾白的呼吸扫过三粒胭脂红痣,皮肤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谢逾白咬住他的下颌线,吻落在喉结上,江逸喘着气瞪过去,他现在的身体哪能受得了如此撩拨?
谢逾白重重咬在他唇角。
江逸没试过这样激烈的吻,像要被生吞活剥。他脸色红透,喘着气笑:“说实话,你是上面的,对不对?一直跟我装小白兔?”
谢逾白眼神深邃,声线低迷:“我可以为爱妥协,行不通的话,懒得装了。”
“下去,你沉死了,我喘不过来气。谢逾白,你能不能别这么斤斤计较?可以不可以给我最起码的信任?”
谢逾白闭了闭眼:“我不信事已至此,你不知道周靖泽的心思,你就是三心二意,风流成性。”
以前,江逸没开窍,确实不懂,现在,他不能那么理直气壮,“你一定要刨根究底?他喜欢就喜欢,我对他没那个意思不就行了?”
谢逾白冷着脸问:“你对谁有那个意思?”
江逸单手撑着头,琥珀色的眼眸看着他:“你说呢?我喜欢亲谁,就对谁有兴趣。”
“谁知道。”
江逸哎了一声,本来有些话他不能说,他保证不了任何事,“你在我家住了那么久,我对你没做出格的事,高考之前没打算动你。我们的关系决定权在你。我就是个三心二意的玩意,真心什么的少得可怜。如果你感兴趣,我陪你玩玩,如果你不乐意,感觉到不适,随时结束。”
宋越提醒他的时候,他应该跟谢逾白说的,他做不到生命里完全只有一个人。
谢逾白黑眸冷得渗人,“你果然对我没什么真心。”
“别这么说,对你有点,对别人真没有。”江逸的声音慵懒,苏苏的,“抱歉,这些话,应该早点跟你说明白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
谢逾白瞳孔深深地望着他,眼里有浓情,有受伤,有不知所措,最后咬牙说:“你让我玩完再甩?”
江逸斜他一眼:“我哪有时间跟你玩?再说现在我俩撞号了,玩不成了。”
他余光看到谢逾白指骨上包的纱布,想起他鲜血淋淋的手指,心脏有些疼,这种感觉很差,让他蹙起眉,“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难受,要么结束吧,我这人确实没什么可取之处。”
“结束?我们在一起过吗?”谢逾白语气冷漠:“只是我单方面表白,你有过任何表示吗?”
江逸坐起来,摊开手,“我了解我自己,朋友很多,不可能抛掉他们,我改不了,我们的问题一时之间解决不了。”他小心观察谢逾白的神色,“我们做回朋友吧。”
心动过,尝试过。不合适也没办法,江逸一向自诩洒脱,合则在一起,不合别伤害人家。
谢逾白脸刹那间惨白,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你跟我说做朋友?你的东西刚刚弄我脸上,你好意思说这话?”
江逸瞪大眼睛,没想到向来清冷的人能说出这种话,他脑子里不可遏制地浮现那个情景,莫名香艳过瘾,他清了清嗓子:“……那件事,对不起了。”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我能给的只有抱歉。”江逸身体靠过来,搂住他肩膀:“你好好生活,生命里不只有情情爱爱,是我配不上你,没能给你好的体验。这段时间我会做好善后,你情绪不好,或者心情不佳,我会陪着你。”
他有些懊悔,有些心疼:“是我不好,我没想好就跟你开始,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纯粹感情,我跟你道歉。”
谢逾白面如死灰,双手攥拳:“我再说一遍,不准你跟我道歉。”
他阴沉着脸,手拧着大腿上的肉,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卑微:“你喜欢我吗?江逸。”
江逸出神地望着他落寞哀痛的侧脸,他好看的眉拧着,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被亲得有些许破皮,江逸喉咙发酸,说不出一句违心的话,“喜欢的。”
谢逾白吼道:“喜欢,你就不能努力一点?”
“喜欢一个人还要努力?喜欢应该水到渠成,生活里需要努力的太多了,累死了。”江逸的嗓音慵懒怠慢,他看了看时钟,12点了,“睡觉吧,你明天还要赶回去。”
他卷起被子下了床,弓着背铺在地毯上,“我睡了。”他嘴上这么说,脑子里乱糟糟的,很久以后,意识开始模糊,隐隐约约有一双手臂把他抱上床。
*
江逸打完球刚走到教室门口,有几个别班的女生围在门口。
见他过来,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她们把一个女生往前推,“他回来了,快去!”
江逸视线散漫,脚步没停。
“江逸,你等一下。”栗色卷发女生羞羞答答,递过来一个苹果,“我没别的意思,今天平安夜,我自己家种的苹果。”
“不用了。”江逸侧了一下头,发尾飞扬。
后面几个女生忽然尖叫:“好帅!”
江逸:“……”
卷发女生把苹果塞进他胳膊肘,头也不回地跑了。江逸无奈笑笑,拎着包装袋进教室。
林飞羽羡慕地调侃:“逸哥,去年收到22个苹果,今年已经28个了。”
陈最笑着摇头:“长得帅就是有优势。”
“岂止长得帅,逸哥上次月考进前800了,学习突飞猛进,能不招人喜欢吗?”
江逸随手抄起一个苹果扔了过去:“你个破嘴,瞎说什么?”全年级一共1200人,前800够寒碜的了。
“咱班也就谢总能跟你一较高下,可惜他不知道怎么了,来送苹果的一概不收,沉着脸,一副月经不调的样子。”
“哈哈哈!”江逸笑得开心,忽然觉得什么不对劲,眼神对上斜前方的背影,不可思议地眨眼睛,“他怎么在这?”
他手指戳了戳谢逾白的后背,“你怎么没去集训?”
谢逾白眼尾瞥他,眼神冷淡。
江逸看向陈最:“他怎么回事?”
“你去打球了,没听见,任老师发了好大的脾气。”陈最用手挡着嘴,压低声音:“谢总不打算去参加物理全国大赛了。”
“什么玩意?”江逸动作幅度不小,桌子上的苹果滚落在地。他急切地扯了下谢逾白的校服领口,“你跟我出来一下。”
谢逾白一动不动。
江逸站起身,抓起他的胳膊,“跟我出来,立刻。”
陈最和林飞羽吃惊地看着两人,周围同学注意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松手。”谢逾白掸了掸被他拽过的衣领,站起身,“带路。”
江逸拉着他的胳膊一路往前走,卫生间旁边有个小的杂物间,里面放着拖把,他把门从里面锁上。他面露困惑,“你为什么不继续去物理竞赛的集训?”
谢逾白双手插兜,面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打算继续考了。”
“你付出了那么多辛苦,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谢逾白眉梢挑起:“你没有半途而废吗?”
江逸秒懂,他指的是两个人的关系,“这不一样,这关乎着你的未来,你付出了很多努力的。”
“我付出的努力不止这一件,况且,一开始我就对物理竞赛没有兴趣。”
江逸很不理解:“没有兴趣,你为什么准备这么长时间?”
谢逾白深深看他一眼:“懒得说,你自己想。”他转身想开门出去。
他的衣领被人抓住,往门上一推,撞得谢逾白后背一疼。
江逸的长相带着少年气的清俊,此刻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谢逾白默默看他,这样在密闭的空间跟他对视,谢逾白有点受不了。
江逸眼尾天生有点上翘,瞪人时弧度更显,“少跟我绕弯子,说,你到底为什么不考了?”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江逸无比抓狂,“你就这么放弃了?你的努力无所谓,我的努力呢?”
“你的什么努力?”
“我给你送那么重的复习资料,去考场接你考试,这些不是我的努力?”
谢逾白眼神有一瞬间的挣扎,沉寂下来,“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以前有意义,现在没有意义?”江逸抓紧他的肩膀,两人的距离很近,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今天你不解释清楚,别想离开。”
如果他不说,江逸的性格的确干得出来,谢逾白看着眼前的人,声音虚无,“我本来就是因为你,才参加的。”
谢逾白眼里只盛得下眼前一个人,沉静又珍重,“现在,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第29章 他从高开始一直喜欢你……
江逸眼瞳里漫开一层困惑, 呼吸轻了些,“你是说,从报名物理竞赛那时候开始, 你就对我……”
谢逾白别过脸,抿着唇不吭声,手指在裤缝里用力掐出几道褶,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砰的一声,差点撞到江逸的鼻梁, 他揉了下鼻梁, 刚刚情圣的眼神,有点让人心疼哎。
江逸回到座位, 课间有几次, 他想跟谢逾白说点什么, 对方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眼神也不给他一个。
怎么有这么别扭的人?江逸以前没喜欢过别人,不理解, 看不懂。
陈最看到谢逾白桌面上有一张宣传单, 拿过来看了看, 心头一喜:“江逸,东大有篮球特招生,降低分数线录取,你看看。”
东大是本省排名靠前的学校,对于江逸来说,属于高攀了,他接过来看着。
东大作为本省前三高校,需国家二级及以上运动员证书, 项目为篮球。
高中阶段获省级青少年篮球锦标赛前四,为主力。
江逸正在打省级青少年篮球锦标赛,已经进了前八,很有希望。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传单哪来的?”
陈最指了指旁边:“谢总桌子上的。”
江逸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座位,犯愁。
“没事,我找机会给你问问。”
午休时间,陈最带了一个高瘦的男生走进教室,陈最拍了拍江逸:“逸哥,醒醒。”
江逸抬起脸,有一小撮头发黏在脸侧,侧脸有条红印,睡眼惺忪。
“介绍一下,这是傅现,东大体育系的传单是他带到学生会的。”
江逸眨巴着眼睛看他:“哦,你好。”
傅现长相痞帅,眼睛很明亮,上下打量江逸:“你本人长得好像女生。”
去你妈的。江逸在心里骂了一句,眼神变得凶一些。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傅现眼神还停留在江逸的脸上,他对江逸是第一眼的惊艳,漂亮,很少能在一个男生身上有帅气和漂亮两种气质的融合,他不像女生,“我的意思是你像女生那么漂亮。”
“呵呵,你不擅长夸人不用硬夸。”
“很难听?”
“是的。”
陈最:“你们慢慢聊,我去吃饭了。”
傅现笑嘻嘻地坐在谢逾白的座位上,脸对着江逸,“你有什么要问的,问吧。我哥哥前年考的东大,走的就是篮球特长。传单是他让我拿到学生会的。”
“谢逾白从学生会拿回来的?”江逸心中有个疑问,不确定地说:“他用不着,为什么拿回来。”
傅现对着他招手,示意他靠近:“江逸,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给你拿的呗。”
“给我?”江逸回想这几天,谢逾白基本一句话不跟他说,怎么可能主动给他拿这个?
看到他脸上的疑惑,傅现笑得张扬,“你的表情真好玩,你不知道他暗恋你?”
江逸脸上浮现尴尬,眼睛怔怔的,羽睫颤动。
“太有趣了,掀谢逾白老底这事,我太喜欢了。”
江逸看了看,教室里没几个人,其他同学距离他们很远,对话是安全的,“你怎么知道的?”
“你对我一无所知?我就是谢逾白的一生之敌,竞争对手,关于他的事,我了如指掌。他从来没提过我?”
江逸摇头:“从来没有。”
“算了,他就是那副死德性,我前一段时间跟他一起参加物理集训,他每天除了做题,就是等微信消息,你知道吧?痴痴傻傻的。我一猜他就是等你消息。”
江逸屏住呼吸:“他等我消息干什么?有消息就看,等什么?”
“你没谈过恋爱?就是盼着呗,他发了消息就等你回消息,不发消息的时候,盼着你发消息。”
“他不一定是等我消息。”
“怎么不是?我亲眼看到了,微信聊天页面一直搁在他手机屏幕上,聊天背景就是你的照片。”
江逸脸色微红,轻咳几声:“我的照片?你没看错吧?”
“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这么有名,我怎么会看错?虽然我不理解,我班的女生也喜欢你,每天叽叽喳喳的讨论你。”
江逸心情微妙,谢逾白做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结合他去京市前一晚在自己房间静坐的情形,差不多可以想象。
傅现啧了一声:“没想到他表面不可一世,背地里这么闷骚,他是不是追你挺久了?你俩在一起了?毕竟他暗恋你两三年了。”
江逸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问,“怎么可能?他之前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什么?不可能。他从高开始一直喜欢你,据我所知,没有其他人。”
“高一开始?不可能。”
傅现深吸一口气,“是不是喜欢你的人太多了,你没注意到,你每场打球,他都会去看,你没发现?”
傅现回忆着,谢逾白喜欢江逸的细节很多,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有一次,主任安排演讲,第一人选是谢逾白,他推辞了,说什么有私事。演讲这件事落在我头上了,只剩下两天,我写稿子背稿子,谢逾白这王八蛋,我恨死他了。你猜最后怎么着?有哥们告诉我,他去看你比赛了。你说他这人,狗不狗?”
江逸神情变换,思索着,“有可能他喜欢看篮球?”
“你怎么这么迟钝?”傅现扑哧笑着:“你上半年去酒吧打工了,是不是?”
“有这事。”
“他每天放学几乎都去酒吧。你没发现?按理说,他一个学霸挺忙的,为什么天天去?”
江逸沉默,这点确实不正常。
“你不在酒吧工作以后,他去过吗?”
江逸回想,没见他去过。
“你跟我说实话,谢逾白这次物理竞赛集训中途中止,是不是因为你?他是教练最器重的,指望他拿金牌呢。”
“我不太了解他的思维。”江逸真不了解,如果是他,即使喜欢谁,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人总要过自己的生活。
“啧,这点我还挺佩服谢逾白,真他妈长情,为了你数学竞赛没参加决赛,让我捡了个银牌,这次物理竞赛又不参加了,可惜,我一直想跟他争个高下的。”
“数学竞赛是因为我?”江逸心脏忽悠一下,好像被捏了一下。
“是啊,为情所困,旧病复发,不就是因为你吗?嘿嘿,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恰巧我跟他一起数学集训,对他的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笑死我了。”
江逸手扶额头,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你能理解他这种行为吗?”他一点搞不懂谢逾白这种迷惑行为。
“你没暗恋过别人?”
江逸摇头。
“你真是被人捧在蜜罐里的,我暗恋的时候,跟谢逾白表现差不多吧。总偷偷看她,表面要装高冷,转头就去偷窥,恨不得每天等着盼着见她一面,只要见上一面,心情会好一天。看到她跟异性聊天,心情差三天。”
江逸目瞪口呆,“你被操控成这样?”
“比这样还夸张。”
“那你表白了吗?”
“表白个屁,她有男朋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能看上的人肯定好看,好看的女孩身边肯定不缺男朋友。你的情况也一样吧,谢逾白那么久没表白,你身边一直有人吧?”
一时之间,接受的信息量太多,江逸有点消化不了,“我身边没人。”
傅现看着他:“我求你件事,你让谢逾白参加物理竞赛,上次数学竞赛没分出胜负,这次物理竞赛我盼了好久,他不集训了,我没意思也回来了。”
“物理集训这么可有可无吗?你们一个个不当一回事,说回来就回来。”
“自己做题也一样,竞赛靠天赋,我跟谢逾白智商本来就高。”
“多高?”
“160多。”
江逸好像测过一次,他好像就是平均线高点,120。“物理竞赛可以保送一流大学,为什么谢逾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傅现一脸惊讶:“看来你对他真是一无所知,谢逾白这辈子吃的苦全来自于你。他家是超级富二代,你知道吧?”
“有所耳闻。”
“哈哈哈,他恨不得立刻嫁给你,你只是有所耳闻?一副跟他不熟的样子,笑死我了。他有钱有势,上大学只是他的一种选择,不走竞赛,高考他是稳的一批。这点或许超出你理解范畴了,打过竞赛的人,学高考理科比较轻松的。这些考试对谢逾白没什么难度。想上哪个大学,基本都可以达成。他应该会读政法专业吧,毕竟他家的律师事务所全国排得上号的强。”
的确超过江逸的理解了,学霸的世界他不明白,他翻开英语卷子,开始做题:“你还有事吗?我要做题了。”一边说,他一边开始做题。
傅现扫了几眼:“你认真的吗?你写的五道题,错了三道。”
江逸瞪他:“你这么闲?”
“英语和语文是我最差的,要不是这两科,我早压住谢逾白了。”傅现手指敲着江逸的卷子,“没想到谢逾白喜欢傻白甜啊。”
江逸:“……滚。”
江逸有些气恼,眼尾扬着,眼瞳雪亮,脸色泛着薄红,模样惹眼。
“你生气的样子,的确好看,我差不多理解谢逾白为什么看上你了。”傅现出示微信二维码,“你扫我,东大招生方面,有什么需要咨询的,我帮你问。”
江逸表情收了一些,“你以后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尤其在其他同学面前。”
谢逾白脸皮薄,现在两人关系尴尬,别出什么乱子。
“我有分寸,这么多年,我一直守口如瓶。”傅现笑呵呵靠近,在江逸耳边低声说,“你喜不喜欢他?你们还没在一起?”
江逸垂下眼睫,没说话。
“我好佩服你,你能给谢逾白的人生带来挫折,冲这点,你厉害。”傅现歪了下头,笑道:“常联系啊,帅哥。”
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你为什么在我的座位?”
“呦,你回来了,我来看我朋友。”傅现手掌在江逸桌面拍了下,“我明天再来找你。”
谢逾白脸色不虞,两三天没跟江逸说话的人,长腿微曲靠着椅背,开口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江逸瞥他一眼,之前拽得要死,不理人,这会搭什么话。
谢逾白被噎了一下,“他嘴巴不靠谱,你少跟他接触。”
“我想跟谁接触,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谢逾白手指按在他的桌子上,指腹发白,“江、逸。”
江逸往椅子上一靠,仰着头,碎发搭在眉骨,眼半睁着,琥珀色瞳仁浸在光里。
他神情放松,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谢逾白不受控制地看着,完全没注意到看了多久。
江逸忽然站起身,两人的距离拉进了好多,近到谢逾白能看清他睫毛上卷的弧度。
江逸轻哼了声,声音慵懒,“你管我这么多,你是我爹啊?”
谢逾白脸顿时绷紧,耳根子发烫:“你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我愿意加谁好友,跟谁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你没生我没养我,没给我生活费,管我那么多干嘛?”江逸斜他一眼,坐回去。
谢逾白心脏噗通了几下,讷讷地坐下,他坐得端正,过了大概一分钟,“我给你生活费,你会听我的吗?”
江逸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给你生活费,你能听我的吗?”
“显摆你有钱?小爷不稀罕。自由无价,知道吗?”
谢逾白转身,看了他几眼,又垂眼看着他做的试卷,“你做的题,十道题错了五道。”
江逸瞪圆了眼睛,“谁问你了?你们一个个的,高智商怪物,在我面前找存在感是吧。”
“我在你面前找什么存在感?有意义吗?”
整天意义,意义你妈,江逸想骂人。
“需要我帮你把错题画出来吗?”
江逸收住想刀人的心情,把卷子往前一推,“你画,画错一个我把你扔池塘里喂鱼。”
谢逾白从自己笔袋里拿出笔,拧开笔盖,一个个往下画错题。他狭长的眼垂着,瞳仁墨色沉沉,睫毛敛着光,专注落向纸面。
他握着金属笔的手骨节分明,薄薄皮肤裹着细骨,手指从根到尖线条流畅,格外修长。捏笔时指腹轻压,长指微屈,有种清冷的禁欲感。
不知为什么,江逸看他的手,微微失神。
谢逾白的食指伸过来,轻点他的手背,“我画完了,你可以改了。”
江逸嗖的一下,手快速收回来,躲避他的触碰,动作幅度大,卷子扯到了地上。
谢逾白深黑瞳孔从纸面抬起来,目光带了点探究,“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第30章 满脑子想着抱你
江逸被自己如此忽然的反应震撼了一下, 他抿着下唇,抬眼看到谢逾白黑沉沉的眼神,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不是没有感情, 骤然得知谢逾白对自己的情感比想象中还要沉重,他心里的感受挺复杂,有欣喜,有疑惑,更多的是顾虑。
谢逾白这人偏执控制欲强,偏偏对他一根筋, 江逸有些头疼。
两人有过那么一段暧昧牵扯的经历。两人之间的关系远近很难把控, 江逸不忍心看他受伤的模样。
江逸若无其事地拿起笔:“我继续做题了,你不要打扰我学习。”
谢逾白:“……”
大榜第一被大榜第789说打扰学习了, 他被气笑了。
第二天, 傅现拿着一摞资料来班级找江逸, 他带来了东大的专业往年面试资料, 还有一些专业知识。
江逸看得一愣一愣的:“一天时间,你准备得这么充分?”材料用带颜色的标签仔细标注了类别。
傅现不在意地笑笑:“你别小看学霸的办事效率。”
“你也是学霸吗?”
“当然。”他拿出上次考试的电子表格, 指着自己的名字, “看看, 我是距离谢逾白最近的人,我只跟他差了27分。”
江逸认真地看了看,“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傅现往后翻,“看看你,比他差了270分还多,你好意思说我?”
“我从来没想跟他比学习。”
“那你跟他比什么?”
江逸莞尔一笑,“我只跟自己比,有进步就行。”
江逸笑时眼尾扬起扇形弧度, 笑容明媚璀璨。
傅现一个不留神看入神了,他从来没想到,一个男生浅浅笑一下能这么好看。这种美是跨越性别的,他迷蒙地眨眼,“我草,你可别对我笑了,我钢铁直男。”
江逸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你有病?”
傅现小声说:“谢逾白就是这么被你掰弯的?”他以前一直不理解,谢逾白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甚至卑微地喜欢江逸,现在他有点懂了。
江逸仅凭颜值就可以大杀四方,让人疯狂心动,更别提他身上那种有点野的劲儿,谢逾白再这么样只是个高中生,会被漂亮炫目的人吸引也正常。
“我这么为你卖命,你打算怎么谢我?”
江逸双手环胸,“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中午了,请我吃个饭。”
看着厚厚的资料,花费应该不少,江逸耸耸肩无所谓道:“行啊,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你被掰弯了,我可不负责。”
“哈哈哈,好。”傅现笑得弯了腰,这人挺有趣的。
江逸笑着,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谢逾白站在身后不知道多久了,脸色不温不火,直觉告诉他谢逾白不太高兴。
“老谢,你回来了,江逸非要请我吃饭,盛情难却,我们去了。”傅现对着江逸挑了下眉,“走吧,一会儿人多了。”
江逸起身,厚重的外套往身上套,抓起围巾往脖子上围。
看到这条黑色的围巾,谢逾白面色一变,心中涌起一股酸涩,这条围巾刚好是在树林里江逸围在他脖颈上,跟他接吻时戴的那条围巾。
他喉咙一哽:“我正打算去食堂。”
江逸脚步没停:“你等陈最一起去,他去老师办公室了。”
谢逾白往前一步,挡住他的路,“今天中午我跟你一起去,我请客。”
“行。”江逸拽了拽围巾,拿起饭卡。
傅现看他拿饭卡:“你请我去食堂吃?”
“不然呢?”
“食堂人多,怎么不去校外吃?”
江逸一脸认真:“我赶时间回来做数学卷子,下午老师要讲的。”
傅现惊讶溢于言表:“你这么努力,怎么数学才考了79分。”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我扫了你的成绩单,记住了。”
“那么短的时间,你全记住了?”江逸记得他好像只看了两三秒。
傅现斜眼看他:“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智商高。”
反人类!
江逸选了经常来吃的四楼,这里人没那么多,风味小吃小炒应有尽有,“你们想吃什么?这顿我请。”
谢逾白把饭卡递过来,“我请。”
傅现觉得好笑,看着他们:“你俩逗我呢?一共花不上一百块,谁请能怎么样?”他抽走谢逾白的饭卡:“让他请,他的钱永远也花不完,我们好心帮帮他。”
江逸有点犹豫,他想吃麻辣烫,想吃馄饨,还想吃砂锅米线,眼神在三种食物中切换。
谢逾白:“你吃什么?想好了?”
“我在纠结。”
谢逾白指着这三个窗口,“纠结这三种?”
“你给我点建议?”
谢逾白直接到三个窗口,分别付了款,“你来选具体的口味。”
江逸看到他的举动,“豪气啊你,不过我吃不完。”
“你吃不完有人吃。”
“谁?”江逸明亮的眼瞳看着他。
谢逾白抿了抿唇:“我。”
江逸记得一起吃烧烤的时候,谢逾白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一身臭毛病。
他去窗口要了干净的空碗,摆在桌子上,给谢逾白面前放一个,又要了一次性筷子,打开两根筷子磨一磨,放在谢逾白面前。
他稍抬眼,对上傅现调侃的眼神,“你挺贴心,怎么只给他拿空碗,不给我拿?”
“他帮我吃我点的三份饭。”
“我也可以帮你吃。”
江逸看着他一整碗的麻辣烫,“你先吃完自己的吧。”
谢逾白看江逸把每样吃的,用公筷夹到自己碗里。
有时候江逸挺会照顾人的,跟他的外表很不符合,在他家住的一个月时间,江逸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非常周到。
江逸刚要动筷子,傅现递过来一张面巾纸,“吃饭之前把你嘴上的唇膏擦一下。”
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把江逸整懵了,“你脑子正常吗?我嘴上哪有什么唇膏?”
“男生化妆没什么,我后桌也画,你这么鲜艳的唇色我第一次见,我没有偏见,你擦擦吧。”
江逸见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一截嫩红的舌尖舔了舔上唇,“我真没化妆,谁弄那娘们唧唧的东西。”他拿起面巾纸用力擦了一下唇,“不信你看。”
“真的奥。你嘴唇就长这样,操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天生丽质。”
谢逾白眉心拧紧,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语气冷了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
江逸看着氛围有点剑拔弩张,打了个圆场:“谢逾白文雅人,不喜欢同学说脏话。”
傅现后知后觉,是那句:操了,讪讪笑道:“那是我的口头禅。”
谢逾白语气不容置疑:“戒了。”
“你是警察啊?管这么多。行行行,我注意。”傅现笑着:“你怎么受得了他的?从哪里来的外星人。”男生之间说话粗鄙的多了去了。
仔细一想,傅现明白了,谢逾白这人就是虚伪,喜欢人家,不容许别人有任何冒犯江逸的地方。他想起这两年来受的鸟气,忽然有了点心思,能给谢逾白找点不自在也挺好玩。
“江逸,你过来,我给你看看我哥的比赛视频。”
江逸眼神一动,明显很感兴趣。
傅现拿出一对耳机,对他招手,“你靠过来,我给你戴上。”
谢逾白眉峰蹙起:“外放,不用戴耳机。”
江逸看了看周围的同学:“不太好吧,会有点吵。”
谢逾白语气淡定:“我也想听,音量低点。”
傅现的哥哥参加过篮球U8全国大赛,担任中锋,身高195多,体格健壮,江逸由衷地说,“你哥好厉害。”
“我妈妈也这样说,我哥四肢发达,头脑都给我了。”
江逸噗一声笑了,麻辣烫里的辣椒不小心进嗓子眼里,“咳咳咳……”他咳个不停,谢逾白第一时间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水。”
他白皙的脸憋得透红,眼尾泛潮,瞳仁蒙着层薄光,唇角被辣得红亮。
只看了一眼,谢逾白的心脏像被什么击中了,停顿了一下,“你怎么样?哪里难受?”
江逸喝了几口水,嗓子继续咳嗽,好不容易顺过来气。
谢逾白靠近他,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傅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事了吧?”谢逾白真是的,周围如果没人,估计快把人抱怀里了。
江逸继续拿起筷子,面前的麻辣拌被人端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淡的馄饨。
“你先吃这个缓一缓。”谢逾白把没吃完的麻辣烫拿走,慢悠悠吃了起来。
江逸感觉不太对劲,碍于有外人在,不好明说,大碗里有新的麻辣烫,谢逾白为什么要吃他碗里的?
一个空碗被推到他面前,谢逾白舀了馄饨给他,“这样凉的快一点。”
他为了把空碗留给自己?
江逸心里琢磨着,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嘶”了一声。今天他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到底怎么回事?
几滴血蔓延了口腔,谢逾白察看他的神情,“你怎么了?咬到哪里了?”
江逸呜咽了两声,暂时说不出话。这饭也吃不下去了,他静静坐着等他们吃完。
出了食堂跟傅现拜拜,江逸自然而然地往教室走。
“等下。”谢逾白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带到教学楼阴面的拐角,这里风挺大,空无一人。
“张嘴,我看看你咬哪里了?”
江逸摇头,“回教室。”
谢逾白一个旋身,把人按在墙上,虎口卡住他的下巴,“张嘴。”他脸上微微焦急。
江逸眨了眨眼,余光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他呼出一口气伸出舌头,粉红的舌头边缘有一块深红色的小口子。
谢逾白漆黑的眼瞳里荡着心疼,“估计要溃疡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在一起,噼里啪啦的有微微的火花,江逸舌头收了回去,嘴唇红艳艳的。
谢逾白的呼吸变得沉重,眼神被蛊惑了一样,一点点靠近,卡住江逸下巴的手往上抬,湿润的嘴唇,温热的体温,让他辗转反侧的一张脸。
谢逾白拇指摩挲着江逸下颌,视线胶着在那片红艳的唇上,距离一寸寸缩短,睫毛快要相触,即将要贴上魂牵梦绕的唇瓣。
江逸忽然偏过头,侧脸擦过谢逾白的鼻尖。
谢逾白的唇僵在半空,眼神僵硬,窘迫潮水似的漫上来,他别开脸,没话找话般咳了声。
江逸转回头,眼眸垂着,视线看着鞋尖,“你亲我,我也不会对你负责的。”他顿了顿,“我觉得这样不好,对你不公平。”
他的眼睛水润明澈,谢逾白看得心头微颤,不管不顾地把人揽进怀里,心酸酸涩涩的:“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做朋友,我不会。”
“这有什么不会的?”
谢逾白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失控:“我看见你,满脑子想着抱你,亲你,你让我怎么办?”
江逸心中一软,“我明白,你是恋爱后遗症,我会负责的,你克制点,慢慢就好了。”
“克制?慢慢就好?我已经克制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我还没好?”
江逸感受到他语气充满酸楚,手抬起轻拍他的后背,缓解他的情绪,他不知道能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谢逾白心中的情绪泛滥:“我不该怀疑你,应该信任你,但我做不到,别提你跟周靖泽在一起,就算你跟直男在一起,我也受不了。”
江逸叹气:“我知道。”
谢逾白的手一点点收紧,两人的距离越贴越近,“江逸,你教教我,怎么能不喜欢你?”他眼神失去焦点,魂不守舍地看着江逸的脸。
“谢逾白,你……”他的话还没说完,谢逾白的手揽住了他的肩膀,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热切的唇贴了上来。
光天化日的,不远处还有同学说话声,江逸瞳孔睁大,心跳失衡。
谢逾白的唇贴着他的,一下一下地咬,带着钩子的摩挲。牙齿擦过唇瓣,唇肉被含住,烫得江逸舌根发紧。
谢逾白咬的力道逐渐变重,像在宣泄什么隐秘的情绪,随即又放轻,用唇瓣碾过泛红的痕迹。
江逸的唇被磨得发肿,鼻尖浸了热,想躲,下颌被捏着躲不开。
这种被强制的吻感觉很怪,有点疼,说不清的麻,有细小的电流顺着唇瓣爬上来,缠得他后颈发僵。
谢逾白咬他的唇带着隐忍的狠劲,让江逸的脸烫得惊人。
江逸琥珀色的瞳仁没聚焦,没从那阵密集的□□里缓过来,脸上的红褪得慢,顺着下颌往下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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