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夏莯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整个人差点儿炸开!
陆景予刚才问了她什么!
是她理解的那样吗?
他怎么会这么问?
是之前觉察到了什么了吗?
夏莯脸颊红得能滴血, 手指攥住衣角语无伦次:“她、她没有,她她……”
陆景予的目光微微下落,落到某一处后继而抬起看向她的眼睛, 语气听起来很是随意:“开个玩笑而已。”
夏莯:……
这才从万丈高的悬崖边上爬了回来。
刚爬了一半, 又听陆大少爷语气一转:
“可是邻居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
夏莯:……
算了,还是退回去继续跳崖吧。
好在陆大少爷没有继续任她往濒临崩溃的边缘滑去, 及时收住话题,还非常客气地说了句:
“既然邻居也是六中的, 那以后不要喊什么‘陆总’了,就喊‘学长’吧。”
夏莯:……
*
夏莯离开房间沿着旋转楼梯去往一层时, 脸颊的热意还没有完全散去 ,又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高一时, 她除了本年级的同学,高年级的只认识两个人, 一个是陆景予, 一个则是六中美术协会的会长袁维。
而恰好, 这两个男生都在高三二班。
有一回在校园里恰巧遇到他俩一同走来, 她避无可避, 只好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学长好。”
袁维微笑回答, 陆景予则站在一旁挑起了眉。
当天晚上,小温莯便被陆大少爷堵在餐桌一角:“你跟我们班的袁维很熟吗?”
夏莯诚实摇头:“不熟。”
“不熟,你为什么喊他学长不喊我?”
温莯:……?
慢吞吞解释:“我当时是跟你们两个一起打的招呼。”
陆大少爷咬文嚼字:“那你应该说:‘学长们好。’”
温莯:……
时隔多年,夏莯不明白为什么陆大少爷还是对‘学长’这个称呼这么热衷。
女孩暗自嘀咕着,刚下到一层, 就听到门铃急促地响起来。
夏奶奶恰好从厨房出来, 便直接过去开门。
“哎呦这么大啊!”
伴随着夏奶奶的惊叹,陆景晟抱着一盒高层蛋糕走了进来, 夏莯赶紧跑过去搭把手。
等把蛋糕摆在餐桌上,陆景晟抹了把汗就叉着腰跟奶奶抱怨:“我哥太腹黑了,只说让我去取蛋糕,没说是五层蛋糕啊!蛋糕店的工作人员第一句话就是:‘您把车停哪儿了?’,我靠,我哪有车啊,给我哥打了几个电话都故意不接,太过分了!”
夏奶奶心疼地给小孙子擦汗,笑着问:“那最后你怎么回来的?打车吗?”
陆景晟一脸愤愤:“去哪儿打车啊,这么近,连起步价都不到,后来我让邢琛哥来接的我,反正他也开车过来。”
夏莯眨了眨眼,听这意思,一会儿还会有个人来。
陆景晟走到餐桌前,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最后目光瞄到了什么:“奶奶,怎么就拿出了一瓶槐花酒啊,这酒度数又不高,三个男生肯定不够喝啊!”
夏莯顺着看去,餐桌上摆放的正是自己那天替温见峰送来的礼酒。
陆景予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接话道:“就你们俩喝,我晚上还要开车回公司。”
夏莯眼角微抽:
这么忙的啊!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一进门就笑着说:“外婆,我来看您了!”
夏莯转头看去,不由一僵:
正是那天她去D大时遇见的那个银发男生,据说,是陆景予的表弟。
夏莯立刻低头,想装作不认识。
邢琛也一眼看到了她,立刻颇有意味地勾起唇:“夏莯?”
夏奶奶、陆景晟同时好奇地看向他俩:“你们认识?”
陆景予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却深深皱起了眉。
邢琛吊儿郎当地解释:“这不是巧了,这周一她去D大找老乡时碰到我问路,后来才知道,她的老乡就是我同门师兄。”
说着,又看向陆景予:“说起我同门师兄了,大哥也认识的,袁维么,你之前在槐城六中时的班长。”
夏奶奶、陆景晟的目光又齐齐落在了陆景予身上。
夏莯听起来很是别扭。
邢琛可能只是为了解释起来省事,把程可可这个关键人物省略掉了,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完全偷梁换柱了。
就好像,她专门是去D大找袁维似的。
夏莯想解释一下,但又觉得有些多余,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下意识看了陆景予一眼,却惊诧地发现他的脸色如覆冰霜,冷漠到没有一丝波澜。
沉默片刻,陆景予才嗓音低沉回答:“怎么可能不认识。”
说着,他抬手拿起桌上的槐花酒,面无表情地倒进自己面前的空杯子中。
仰起头。
一饮而尽。
*
夏奶奶的这顿生日饭吃到将近十点才结束。
夏奶奶本来想让夏莯住下来,夏莯因为下周六要参加老乡会活动,和蔺茹调换了明天的加班,所以坚持要回去。
邢琛不屑道:“住下呗,不是明天上班吗?着啥急?我今天也住这儿,明天早晨开车送你。”
夏莯正要拒绝,陆景予却站起身,平淡地看向她:“我现在准备回公司了,坐我的车吧。”
夏莯:?
邢琛也同样震惊:“大哥,你这是打算酒后驾车吗?”
陆景予看着一旁撇着嘴还在生气没有喝到槐花酒的陆景晟:“谁没喝酒谁开车。”
无辜被cue的陆景晟:……
邢琛见留不住夏莯,也只好作罢。
只是在他们离开前又刻意问了一句:
“对了夏莯,听袁维说下周六老乡会你也去是吧。”
夏莯不知为何,先看了陆景予一眼,才点了点头。
邢琛挤了挤眼:“那下周见咯!”
夏莯:……
库里南里。
司机陆景晟一上车就开启碎碎念模式:
“哼,现在念起我的好来了?来的路上不是挺潇洒就把我丢下了吗?”
“一开始还说自己晚上要加班不喝酒,结果呢,一个人喝了大半瓶!邢琛哥又喝了不少,我一滴都没捞着……”
“哥你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变脸也变得太快了。”
“哎哎?哥你怎么睡着了?”
夏莯随之也看向副驾驶位。
向来冷拽不羁的男人此刻更加漠然。
他懒散地靠着椅背,眼皮轻阖,面容严峻,似乎已经睡熟。
陆景晟耸了耸肩,‘切’了一声:“哼,就这狗脾气,哪个女生能受得了?还是单着吧!”
夏莯缓缓收回了目光。
说实话,她也发现陆景予今天很不对劲。
表面看起来跟平常差不多,吃饭时还是那副拽拽的模样,置身事外般的听着大家聊天,偶尔插个冷笑话直接把所有人都冻僵……
但是,他明明一开始说了不喝酒,后来却一杯接着一杯。
就好像,要把自己灌醉……
夏莯低下了头,也不再说话。
小少爷陆景晟又自言自语唠叨了好半天,见没人搭理他,只好自动闭麦。
*
车内陷入安静。
坐在副驾驶位闭目休息的陆景予却愈加清醒。
他这回和夏莯重逢,确实算是巧合。
如果不是温见峰突发奇想让夏莯给他送礼,他大概需要许久之后,才会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夏莯来宜平工作的消息。
而袁维呢,在夏莯来宜平的第二天,就主动约了见面……
绵柔清甜的槐花酒味道仍留在唇齿间,他再一次回想起了高三那年的四月。
槐城进入了一年最美的季节,遍地槐花盛放。
对于高三学子,到了这个时间段,连课间休息时间都在埋头苦读,唯有陆大少爷,在教室里憋着实在难受,就到学校天台吹吹风。
春日明朗,陆大少爷溜溜达达走到拐角处,恬淡的风却送来两个女孩子的窃窃私语。
陆大少爷为人坦荡,对小女生间的对话更是不感兴趣,就在他转身要走时,却精准地捕捉到一个称呼:“莯宝。”
陆景予本能地停住了脚步。
那个女孩继续问:“你为什么主动申请去给高三年级当值周生啊?听说高三那帮学生,除了两个重点班,其他班都超级难管,而且高三那栋教学楼离食堂还远……”
陆景予没来由地屏住了呼吸。
果然,接下来,熟悉的属于他家那个小姑娘的嗓音传了过来:“就随便挑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呀?”
先前的女孩却拖长了语调:“莯宝,你坦白从宽,是不是因为高三二班的……”
那个没说出的名字被人用手紧紧捂住。
接着,温莯软糯的嗓音满是焦急和羞涩:“没有没有,可可你别乱说!”
程可可挣脱了温莯的束缚,一边往远处跑一边笑着:“茉宝,我知道你喜欢他,一定是这样!”
温莯急急地跟着跑了过去:“可可,你再乱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
两个女孩子跑开了很久,陆大少爷还维持着刚才微微猫着腰藏在拐角旁的姿势。
他突然想知道:
为什么今天的六中校园,会这么花香四溢;
为什么空中盘旋的信鸽,哨声如此悠扬;
为什么还没到夏天,天气就开始燥热起来……
哦,就是因为他在高三二班。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埋藏许久的期待终究得偿所愿。
陆景予回到教室时,已经开始了下一节课。
讲台上的班主任看了看穿着纯黑T恤手里拎着校服外套的陆大少爷:“呦,年轻人就是火力壮啊,才刚进四月就只穿短袖了?”
班里同学都偷偷捂嘴,
陆景予心情极好:“我这不是学习太用功了?热的。”
班里瞬间哄堂大笑。
第二节课结束后是大课间,陆景予第一个走出教室,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趴在栏杆前,看着教学楼门前的方向。
果然,如他预料的,新的值周生们陆续走来。
一队稚嫩的面孔中,陆景予一眼就看到了他家的小姑娘。
浅蓝色的校服衬得皮肤白嫩通透,高高的马尾一摇一摇的,像是扫到了他的心尖,莫名有些痒痒。
少年陆景予凹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是酷帅的造型,靠在二层的栏杆处,等着温莯小值周生过来检查。
好哥们儿聂恺阳走了过来:“予哥,你也太嚣张了,这值周生都来了,你连校服都不穿。”
陆大少爷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
聂恺阳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予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陆景予扫了他一眼:“赐你免罪。”
“那我可说了啊。”聂恺阳轻咳一声,“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儿sao呢……”
陆大少爷刚准备抬起笔直的大长腿赐他个“滚”字,余光瞧见他家的小姑娘已经沿着楼梯上了二层,立刻重新凹好造型。
聂恺阳也看到了温莯:“哎这个值周生好像是,是……”
聂恺阳本来想说“是你家小姑娘吧?”,但看到周围有人就赶紧闭了嘴。
与此同时,一个温文尔雅的嗓音在旁边响起:“是高一的温莯。”
陆景予顿时一皱眉。
转过头去,说话的正是他们班的班长袁维。
聂恺阳显然惊讶:“班长,你认识她呀。”
“嗯,我们美术协会的,小姑娘特别有灵气。”袁维微笑回答。
明明是夸奖的话,但陆景予却莫名听得有些烦躁,于是把目光又重新投向温莯。
小姑娘越走越近,也明显看到了他。
净白的小脸淡淡的红晕,怎么那么好看。
陆景予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说话,就见袁维径直走了过去。
袁维音色清润,平常六中举办活动时都会承担主持人的角色,而那天,陆大少爷却听得异常刺耳:
“之前开玩笑跟你说值周时照顾下我们班,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啊!”
……
第26章 第 26 章
已近晚上十点, 宜平游戏行业的翘楚‘蜗牛世界’大厦仍旧亮如白昼。
一个部门的员工们刚加完班,正说说笑笑着走到大厦门口,就看到自家总裁那张祸祸的脸冷得跟掺了冰渣子一般走了进来, 大家于是立刻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噤了声, 纷纷往旁边退去,只把副部长聂恺阳空了出来。
即便聂恺阳是陆景予高中时的最铁的哥们儿, 看到某人这副模样,也不想闲着没事往枪口上撞, 于是敷衍地眯起笑眼打招呼:“予哥,这么晚还来加班啊。”
陆景予好似没听见一般径直朝直梯走去。
聂恺阳也不介意。
或者说, 他此时巴不得陆景予把他当个透明人才好。
眼看着危险与他擦肩而过,聂恺阳刚松了口气, 就听陆景予冷声说:
“到我办公室,汇报一下你们的项目进度。”
聂恺阳:……
陆景予的办公室与整个‘蜗牛世界’大厦风格一致, 充满了科技、前沿与未来感。
只是此时, 办公室内气压却低到让人胆战心惊。
聂恺阳轻咳一声, 开始汇报他们部门最新策划的一款新游戏Demo。
这款新游戏是他亲自策划, 讲起来滔滔不绝, 唾沫横飞。
等汇报完毕满怀期待地看向陆景予时, 却发现这狗皱着眉冷着脸,盯着智能投屏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堆垃圾。
聂恺阳一颗热腾腾的心猛地一沉,心说不好,这狗今天尤其不爽。
果然,陆大少爷往椅背一靠, 冷哼一声:
“画面粗制滥造, 毫无细节设计。”
“剧本没有思想深度就算了,连基本的共情都做不到?”
“这三关的关卡逻辑是用脚趾头想出来的?”
聂恺阳:……
虽说这版Demo确实因为赶时间制作有些毛糙, 但也不至于说得这么垃圾。
聂恺阳心里念念叨叨,表面上还得给狗顺毛,针对他提的几个问题给出了改进措施。
陆景予冷着脸听完,勉强表示认同,丢了句:“下周六,把具体修改方案拿出来,再给我做次汇报。”
聂恺阳赶紧堆笑套近乎:“予哥,我的亲哥,下周六老乡会,袁维那里我可是答应过了,不去不太好,那个,你再宽容两天呗。”
聂恺阳说完,却茫然地看到陆景予的眼神却更加冷了下去,嘴唇直接抿成一条线。
聂恺阳正疑惑着,就听陆大少爷冷声开口,不容置喙:
“那就下周三。”
聂恺阳:!!
*
夏莯回到宿舍时,蔺茹和陈绵绵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夏莯还没来得及换鞋,两个小姐妹已经冲上来开始狂轰乱炸:
“莯莯,老实交代,你怎么平白无故出现了个哥哥?”
“可是你前几天看到他时不是不认识吗?”
夏莯只好虚虚实实地解释:
“我跟你们说的奶奶,是之前我上学时的邻居奶奶,而这个哥哥是那个奶奶的孙子,我之前跟他不怎么熟,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所以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陈绵绵平日里喜欢看言情小说,听完顿时浮想联翩:“那前几天他是专门过来看你的?”
蔺茹立刻接话:“对呀我就说这么个大帅哥怎么总在我们画室附近晃悠!绵绵分析得有道理!一定是他最先认出了你又不太确认,所以就在我们画室门口守了好几天!”
夏莯:……
陈绵绵的小言思路更是发散得一发不可收拾:“没想到我竟然在现实生活中磕到了这么浪漫唯美的爱情!”
蔺茹则干脆利落地下了定论:“他绝对之前暗恋你!”
夏莯:!!
抱拳求饶:“求求你们两个不要再脑补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两个小姐妹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夏莯微微垂下眼眉,回想起今晚他的态度,沉默良久,回答:
“他只是因为奶奶的缘故才会和我有些联系,其实,他对我一直都是很冷漠的。”
*
接下来的一周,夏莯已经完全适应了画室的工作,每天陪着可爱的小朋友们画画,日子过得充实而满足。
很快到了周六,老乡会聚会的日子。
夏莯早起收拾行李箱的时候,想到程可可昨晚专门发微信叮嘱西花峰平均温度比市区低好几度,最好带两件初秋穿的衣服。她犹豫了一下,把那件新买的纯欲红色针织裙一同装了进去。
老乡会集合地在D大门口。
夏莯赶到时,已经有不少校友了。
大家虽然不太记得她的名字,但看到她和程可可在一起,还是会第一时间想起当年槐城六中的这对小姐妹花。
大家正聊着,一辆奥迪飞驰而来,耍了个漂亮的漂移,然后停在了校门口。
邢琛从奥迪上走下来,今天打扮愈加夸张,一身奢华名牌,银色头发上还抹了厚厚的发蜡。
夏莯一看到他就想起那天在夏奶奶家吃饭时,他故意坐在她邻座,不仅时不时给她夹菜,说话语气还带有刻意的亲昵。
夏莯有些厌烦地往程可可身后避了避。
程可可疑惑问道:“莯宝,你跟他认识?”
夏莯皱着眉简要解释:“在夏奶奶家一起吃过饭。”
老乡会的组织者之一徐媛媛,高中时比夏莯她们大一届,现在也在D大读研。
徐媛媛打趣道:“邢大公子,您好像不是我们槐城的吧?怎么来凑我们老乡会的热闹?”
邢琛用手把精心做好的发型又扶了扶,勾唇道:“你们发的通知不是说可以携带家属吗?我难道不能以家属名义来参加么。”
徐媛媛一本正经地拿出名单:“那您是谁家的家属啊?我们可是要核对名单的。”
“谁的家属……”邢琛故意做出深思状,目光在人群中一个一个扫过,最后,锁定在夏莯身上。
程可可见状连忙把话题引开:“那还能有谁,肯定是袁维学长的呗。”
邢琛却没有接这个台阶,反而调笑道:“可可你可不能给我造谣哦,本人可是妥妥的直男呦!!”
徐媛媛继续笑着问:“那到底是谁的家属?不说出个人名,我们可不带你一起!”
大家也都笑着起哄,甚至开玩笑说必须是个异性才行。
邢琛勾了勾唇,刚准备开口,一道懒洋洋的嗓音却从大家头上落下:“自然是我家的家属。”
大家一愣,循声转头望去,竟然是陆景予!
夏莯愣怔。
她记得之前程可可说过,陆大少爷从来不参加老乡会的活动,怎么这回居然来了?
邢琛也很是困惑:“大哥,你怎么今天来了?之前请都请不来的。”
陆景予懒懒地回答:“我当然得来了,要不,你算谁的家属呀。”
邢琛:……
他挠了挠头,感到有些奇怪:“可是你不是明天就出差了吗?”
陆景予语气淡淡:“哦,出差前放松一下。”
所有人:……
这时,袁维也到了,大老远就看见陆景予,热情地打招呼:“景予,你居然参加了,哎呀,真是太给我面子了!”
陆景予刚才还有些欠欠的表情立刻淡了下去,他神情平静地看着袁维自远走近,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么,那必须的。”说完,便转身去跟其他人打招呼。
程可可眨么眨么眼,挠了挠头,在夏莯耳畔压低嗓音:“莯宝,你有没有觉得这三个男人之间有一点怪怪的?”
夏莯:……
*
陆景予依次跟大家都打过招呼,等最后走到程可可和夏莯身前时,程可可言笑嫣嫣:“景予学长好呀。”
陆景予点了点头,看了下周围,问:“肖老大居然放心让你一个人来?”
程可可:……
红着脸嘟囔:“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
陆景予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夏莯。
夏莯则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
周围都是校友,她不知道陆景予会以怎样的身份跟她见面。
恰好这时来了一个男生勾肩搭背把陆景予叫走了,夏莯微微松了口气:
就这样吧,有的事情还是不说破比较好。
程可可看看离开陆景予,又看看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夏莯,小脑瓜转了转:“走,莯宝,陪我去洗手间。”
夏莯:……
等离人群远了一些,程可可才忍不住问:“莯宝,你跟你哥现在这什么情况?”
夏莯用脚尖踢着路边的石子:“没什么情况。”
程可可不懂:“都到这份儿上了,他不会还没认出你吧?”
夏莯沉默片刻:“应该早就认出来了,只是,可能觉得没什么相认的必要吧。毕竟当时的关系也不算多熟,后来又没有了联系,就,这样了。”
程可可眨眨眼,没再说话。
*
大部分老乡和陆景予不算熟,只寒暄了几句便各自散去。
还是袁维跟他更有话题,俩人聊了会儿‘蜗牛世界’的发展,又交流了半天最近火热的前沿技术,最后,袁维随口说了句:“哎景予,你还记得比咱们小两届的温莯吗?就之前总和程可可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
陆景予脸色平淡:“嗯,记得。”
袁维笑着说:“她来宜平工作了,上周她来D大找程可可,我跟她们正好遇到了,就聊了几句,她工作地点离你公司不远,你们可以联络一下啊。”
陆景予却神色忽变:“你说,她那天是去找程可可的?”
第27章 第 27 章
等程可可和夏莯回到集合地, 大家已经分好了都搭谁的车走。
现在,只剩下袁维和邢琛的车上还各有一个空位,还有陆大少爷……哦, 陆大少爷的库里南, 除了驾驶位,其它位置都空的。
程可可拉了拉夏莯的手臂, 示意她俩一起去坐陆景予的车。
夏莯摇了摇头:“我去坐袁维学长的车吧。”
程可可站在原地鼓了鼓小脸蛋。
她之前跟邢琛打过一些交道,不太喜欢这个人, 于是果断走向了陆景予。
程可可笑得灿烂:“景予学长,我坐你的车吧。”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不过,”陆景予懒懒地掀起眼皮, “孤男寡女同处一车,你确定将来你家肖老大能放过我?”
程可可:……
干笑了两声:“放心, 这点小事他不会介意。”
“你倒是放心了, ”陆景予顿了顿, “可是我们‘蜗牛世界’最近正筹划和云盛的合作事宜, 这要是因为我出了什么岔子, 我怎么对得起我手下那千百号员工?”
程可可:!!……
小声嘀咕:“肖老大哪有这么小心眼……”
陆景予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又立刻收回, 诚心诚意为她出谋划策:
“要不这样吧,你找个女生一起,方便避嫌。”
程可可立刻点头:“好的好的。”
大家还没有出发,夏莯正站在袁维的车旁跟徐媛媛聊天。
程可可小跑着过去,把夏莯拉到一旁:“莯宝, 江湖救急呀!”
夏莯:?
程可可的小脸上写满了‘为难’两个字:“我不想坐邢琛的车, 可是景予学长又不肯单独载我一个人。”
夏莯不解:“为什么?”
程可可挠了挠小鼻子:“他怕肖老大找他秋后算账。”
夏莯:……
程可可继续卖惨,拉着夏莯的手臂摇动着:“莯宝, 你就陪陪我吧,拜托了……”
夏莯:……
*
夏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再次坐上陆景予的车。
陆景予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夏莯也没说什么。
程可可上车后就先给她的肖老大发微信。
很快,对方回复了什么,程可可脸上先是露出困惑的表情,继而有些小兴奋地把手机屏幕递给夏莯,嗓音压得极低:“你看,肖老大说了,云盛和‘蜗牛世界’的合同早就签完了,都已经开始合作了,根本就不存在毁约的情况。所以莯宝,你哥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叫来,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
夏莯看了看后视镜里陆景予冷淡的脸色:“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可能他就是防患于未然吧。”
程可可:……
接下来的路上,夏莯先是和程可可聊了会儿天,因为坐车时间长稍微有些晕车的迹象,她便吃了颗桔子糖,戴上耳机闭眼听歌休息。
夏莯今天只穿了一件轻薄的雪纺衫,车内空调温度稍微有些低,便把随身带的一件防晒衣搭在了身上。
不久就感觉没有那么凉了。
再后来,甚至稍微有些热了,夏莯本来想把防晒衣收起来,但是阳光偶尔会直射进来晒到身上,夏莯就又往上拽了拽衣服挡住日光。
中途到达服务区,陆景予把车停好,往后看了一眼,大概以为夏莯在睡觉,就对程可可轻声说了句“休息半小时左右,下车的话把门关上就行”,然后下车离开。
夏莯听到陆景予关门走远后才缓缓睁开眼。
她把耳机摘掉,又把防晒衣拿开,对一旁的程可可感慨:“今天确实好热啊,车里空调一开始还行,后面就不太管用了。”
程可可却满脸哀怨:“不是空调不管用,是空调太管用。”
夏莯:?
程可可生无可恋地指了指前面的方向。
夏莯顺着她的指向看去……
空调控制器的指示色为什么是红的!!!
程可可在一旁凉飕飕地解释原委:“自从你披上防晒衣后,陆大少爷就把冷风关了,后来好像因为你又往上拽了拽衣服,陆大少爷就直接开了热风!!!”
程可可表情无奈又崩溃:“热风啊!!莯宝你知道现在室外温度多少吗?37度啊!景予学长居然还丧心病狂地在车里开热风!!!”
程可可再次转头看向夏莯,一副受了骗的委屈模样:“莯宝,你要是再敢说你哥跟你不熟,我的名字就倒着写!!!”
夏莯:……
*
夏莯沉默了许久,最后替陆大少爷的行为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能他想让我们提前适应下外面的温度,好让我们在服务区下车后不至于温差太大承受不住?”
程可可一副看我信了你的鬼话的表情:“莯宝,你最好对我勇敢坦白你和你哥现在的真实关系。”
夏莯:……
按照行程安排,计划在服务区休息半个小时。
程可可看了看外面暴晒的太阳,把空调重新调为冷风,便窝在车后排不肯动了。
夏莯只好自己下车透透气。
她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了冲手,出来时正好看见邢琛。
邢琛也一眼看见了她,立刻勾起唇角朝她的方向走来。
夏莯立刻转身打算重新回到卫生间,陆景予却不知从哪儿走了过来,直接按头把邢琛转了个方向向前走去。
夏莯:……
无端感觉有些无聊,夏莯看了看还没有到出发的时间,就自顾自地走到一片树荫下。
服务区离宜平西山已经不远了,从这个角度看去山峦叠嶂,郁郁葱葱,夏莯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美景,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男人试探的声音:“你是,温莯?”
夏莯把手机放下,转过头来。
是聂恺阳。
夏莯点了点头,同样也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改了名字。
聂恺阳一拍手:“哎呦,还真是你啊,当年只听说你去临水了,这一晃,多少年没见了啊!哎,那你哥知道你回来了吗?你俩刚才在D大门口见过面了吗?”
夏莯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聂恺阳没有注意到夏莯不自在的表情,想了下便自己念叨:“他肯定还不知道!这狗每天只会狗眼朝天看,连身边走过的人是男是女都不关心,你等着哈,我去把他喊过来。”
夏莯连忙拦住:“不用了聂恺阳学长。”
聂恺阳停下脚步。
夏莯咬了咬下唇:“我们之前见过了。”
“见过了?”聂恺阳显得很是愕然,“见过了他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似的?现在也不过来跟你说说话?”
夏莯不是太理解聂恺阳的逻辑,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太多年没见了,我们……”她顿了顿,“没那么熟了。”
“是么?”聂恺阳狐疑地转身看了看陆景予的方向,又回过头来问,“你这次来宜平是……”
夏莯接话:“来工作。”
聂恺阳顺口问道:“在哪儿高就呀?”
夏莯想起上回在画室门口见到过他,有些犹豫,但又不能不回答:“天宁的一家画室。”
“天宁?”聂恺阳努力回忆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靠,我就说么,上回那狗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去逛亲子广场!还说什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司收购,就搁那儿装吧!”
说着,转身朝不远处的陆景予大步走去。
夏莯:……
等夏莯回到车上时,车内温度已经凉爽适宜。
夏莯坐好,看着外面聂恺阳站在陆景予对面吐沫横飞指手画脚呱唧呱唧地说着什么,陆景予则一直面色平淡地站在那儿,眼皮抬起,目光懒懒地落在不远处的西山。
夏莯想起刚才聂恺阳说的‘狗眼朝天看’,还真是挺形象的。
*
车又走了小一半的路程,终于到达了上午的目的地——宜平西山溶洞。
徐媛媛提醒大家:“溶洞里面没有信号,大家跟好了,别单独行动啊!最好男女搭配,帅哥们多照顾好我们的美女啊。”
话是这么说,但夏莯、程可可和徐媛媛三个女生还是自动成了一组。
从溶洞入口向地下深处走去是一条深约500多米的台阶通道,一开始光线还算充足,越往下走,光线越暗。
男生们身高腿长走得也快,一开始还跟在三个女生后面,后来几个男生就以‘我们先下去探探路’为由走远了。
夏莯虽然没有刻意去辨认,但直觉陆景予他们应该还在后面。
三个女生边说边聊,走到一半时,徐媛媛回头看了一眼:“快看,我们都走了那么远了!”
夏莯也回头,只见敞亮的入口此时几乎看不到了,只在洞壁彩灯的映射下影影绰绰能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两个男人的身影。
约莫着走了快一千级台阶,才终于到达洞底。
瞬间,逼仄的压迫感就压了下来。
夏莯立刻感到有些憋闷,徐媛媛也紧紧抓住程可可:“可可,我怎么怀疑自己有幽闭恐惧症啊。”
又走了一小段路,前方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地下暗河,一段窄窄的浮桥漂于水上。
徐媛媛死命地拽着程可可的手臂:“不行,我不敢走。”
程可可只好先护着她,同时回头问道:“莯宝,你行不行?”
夏莯还算镇定:“可以的,你们先走。”
程可可和徐媛媛抓着浮桥两旁的绳索,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夏莯一开始没敢动,直到她们走出挺远了,浮桥渐渐平稳下来才试探着伸脚去踩。
第一步还好,可当她两只脚都落到浮桥上后,身子随着桥板猛地晃了一下。
夏莯慌忙去抓离得最近的那条绳索。
重心不稳,她整个身子竟然向一旁栽去。
就在夏莯惊恐地以为自己要摔倒时,却突然感觉什么人从身后大步冲过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是个男人。
夏莯一惊,虽然知道对方是好意,但她不能接受这种亲密的姿势。
她下意识尝试挣脱,浮桥随之剧烈摇动起来。
耳畔立刻传来一道熟悉又低沉的嗓音:
“听话,不要乱动。”
第28章 第 28 章
溶洞内灯光昏暗, 但熟悉的人还是能够一眼辨认、一耳听出。
是陆景予。
夏莯不再乱动,听话地任由陆景予继续桎梏着她。
因为视线有碍看不真切,此时其它感官反而异常敏感起来。
随着浮桥的晃动, 夏莯明显感受到自己与身后的男人牢牢相贴, 属于他特有的雪松清香将她紧紧缠绕,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温热的鼻息一下又一下撩过她耳垂背后小小的凹陷部位……
夏莯羞涩得大脑开始空白,呼吸也逐渐困难……
陆景予等到浮桥重新平稳下来才缓缓松手。
夏莯则像是一条濒临窒息的鱼被重新投放入水中, 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时,聂恺阳也走上浮桥。
他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那个, 我先去看看前面那两位美女需不需要帮忙。”说完,便轻功水上飘一样快速朝前走去。
夏莯:……
陆景予低声对她说:“走吧。”
夏莯狂乱的心跳节奏还没有平复, 整个人还处在刚才剧烈的震撼与冲击中,只走了一步, 身子便又晃了一下。
这回, 陆景予眼疾手快捉住了她的小手。
夏莯下意识就向后缩, 陆景予则抓紧不放, 语气凉凉:“还想摔?”
夏莯:……
陆景予没再继续说什么, 但也没有松手, 领着她稳稳向前走去。
男人的手掌温厚而干燥,让人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夏莯红着脸低着头,尽量跟上他的步伐,虽然她极力想让自己表现出和他一样的平静镇定,但手心却不争气地一再沁出细细的汗。
浮桥不算太长, 就到快要到达另一头时, 陆景予突然松了手,退后一步低声说:“你先上去吧。”
男人的动作果断而坚决, 就好像,他刚才真的只是绅士风度护她走过一段路而已。
使命完成,他便抽身而退。
一瞬间,夏莯原本被炽热包裹的手心变得空荡荡,短短的温存转瞬即逝。
程可可她们已经到了地面上,看见夏莯走了过来,连忙伸出手:“莯宝,我来拉你。”
夏莯这才稍微加快了几步,借着程可可的力踏上了地面。
徐媛媛心有余悸地感慨:“夏莯你太厉害了,我刚才都要吓死了,你居然一个人就行!刚才聂恺阳说他本来还想帮你的,都被你拒绝了呢。”
夏莯微顿,没有解释什么。
片刻后,陆景予才从后面走了过来,经过三个女生时只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只是刚刚赶过来而已。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无非是各种台阶上上下下,一路上经过了温泉、深潭等小型景点,最后终于步入正厅。
溶洞内的正厅才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别有洞天。
洞壁陡峭参天,钟乳石群千姿百态,在斑斓的人工彩灯的映照下亦真亦幻,变幻莫测。
徐媛媛和程可可欢快地讨论个不停,寻找各个奇异精彩的角度拍照,夏莯本来今天的目的就是想在这里收集一些素材,为自己的创作储藏灵感,但却始终心不在焉的,仿若仍然陷在浮桥上那段暧昧与悸动之中,怎么也走不出来……
*
等三个女生依依不舍地离开溶洞,其他男生已经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了。
程可可和徐媛媛立刻兴奋地走过去和他们分享心得,夏莯则低着头,不敢朝人群中看一眼。
上午的活动结束,午饭定在附近的农家小院。
按照来时的乘车安排,程可可和夏莯依旧搭乘陆大少爷的库里南。
陆大少爷上车后,回头,把刚才在景区买的两条溶洞手串递给她俩:“拿去戴着玩吧。”
程可可立刻欢欣地接过:“谢谢景予学长。”
夏莯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客气道谢,然后去接陆景予手里的手串。
可是她拿了一下,却没有拿动,不禁奇怪地抬眼去看对方。
男人目光冷邃幽深,此时正不避不让深深望着她。
夏莯只是和陆景予的目光短暂接触了一下,脸颊就不受控的红了,慌乱垂下头把手撤了回去。
陆景予见夏莯像只受惊的小蜗牛迅速缩回了壳中,这才松了劲儿,把溶洞手串重新递到她手里,坦然自若地回应她刚才的道谢:“不用客气。”
夏莯:……
陆景予的库里南是最后到的农家小院,等他们三个走进包厢时,大家已经坐好了,正好留了三个连续的空位给他们。
其中挨着邢琛的座位是主位,显而易见是留给陆景予的。
夏莯本来想坐另一个挨着徐媛媛的座位,程可可却眼疾手快抢先了一步。
夏莯:……
只好坐在了陆景予和程可可中间。
菜品是提前预定好的,人一到齐,便顺次端了上来。
夏莯早晨怕路上晕车,基本没吃什么东西,此时确实有些饥肠辘辘了,只想先吃口主食充充饥。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葱油饼、菜团子什么的,最后定定地落在了服务员手上端着的一盘金银小馒头上面。
夏莯就像只乖巧的小兔子,眼巴巴地等着那盘小馒头放到转盘上后慢慢转到自己。
但是她右半圈坐的清一色的大男人,几双筷子过后,金色的小馒头只剩下一个,而邢琛的筷子也已经伸了过去。
夏莯不禁有些遗憾,只好拿起筷子准备去夹白色的奶油小馒头,陆景予的筷子却突然伸了出去,稳准狠地将最后一颗金色小馒头夹走。
还没等夏莯反应过来,那颗金灿灿的小馒头已然稳稳地落到了她的餐盘里。
夏莯:!!
接着,就听身旁陆景予淡淡地对服务员说:“劳驾再来一盘,只要金色的小馒头。”
夏莯:……
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便低下头小口小口吃起来。
同时,一件遥远的小事缓缓浮现脑海。
那时住在夏奶奶家,有一阵儿她特别喜欢吃炸馒头,几乎每天的早餐都会必选。
某个周末早晨,陆景予看到她又跟小仓鼠似的在那儿咔嚓咔嚓咬着炸馒头,不禁皱眉:“你怎么又吃这个?”
小温莯茫然地抬起头:“啊?不、不行?”
陆景予无语:“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腻?”
温莯看了看手里香酥可口的馒头片,认真摇头:“不觉得啊。”
陆大少爷睨着她半天,突然嗤笑一声:“没看出来,你还挺专情的。”
温莯:!!
陆大少爷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抬了抬下巴,做出保证:“放心,只要你爱吃,以后绝对给你管够。”
温莯:……
*
大概是怕夏莯抢不过那群如狼似虎的大老爷们儿,陆景予拿了一个空盘放在夏莯前面,每当有一道他估摸着夏莯喜欢的菜端上桌,他便先夹一筷子放到那个盘子里。
夏莯特别不自在,小声婉拒他的好意:“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
陆景予却一脸平静:“不麻烦。”
夏莯:……
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她不想抗拒太明显被别人听到,只好继续埋头接受他的投喂。
农家小院虽然环境一般,但是饭菜味道天然纯粹,大家吃得尽兴,聊得也热闹,除了坐在夏莯和陆景予旁边的人,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陆景予偶尔的小动作。
程可可轻咳一声,贴近夏莯的耳朵质问:“莯宝,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夏莯:……
终于认输:“他应该是决定和我相认了,只是懒得明说了。”
程可可:……
另一旁的邢琛看到了,不禁有些酸,凑近陆景予:“还是你俩亲近呀,上周六我给她夹了几次菜,她一口都没吃。”
夏莯离得不远,听得真切,立刻就捕捉到了‘亲近’二字。
‘亲近’这个词,是那天夏奶奶过生日时在餐桌上提到的,原话是“虽然莯莯和小予很多年没见了,但感觉还是挺亲近的。”
当时在场的人都懂是什么意思,夏莯听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而现在,因为有了在浮桥上那一个极其亲昵的拥抱,夏莯突然对这个词条件反射起来,顿时呛咳了好几声。
陆景予刚要动,程可可已经倒了小半杯水给夏莯递了过去,夏莯一连喝了好几口才压下去。
程可可关切地问:“莯宝,你没事吧。”
夏莯摇摇头。
陆景予的目光在夏莯侧脸泛起的薄薄红晕上稍停片刻,便收了回去。
又有新的热菜端上来,圆桌上基本摆不下了,服务员指了指那盘恰好转到夏莯面前快吃完的卤猪舌:“小美女,你帮着分一下吧。”
夏莯端起来,先让左侧的程可可和徐媛媛夹了几片,然后绕过陆景予,直接问邢琛:“你要吗?”
邢琛顿时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把剩下几片猪舌都划拉到自己的餐盘里,之后才看向被忽视掉的陆景予假惺惺地问:“大哥,你来一片吗?”
陆景予平淡反问:“你什么时候见我会吃这种东西?”
邢琛筷子一顿,看了一眼夏莯,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
他用筷子戳了戳餐盘里的猪舌,幽幽感慨:“果然你俩亲近。”
夏莯:……
邢琛吃了一片,又好奇询问:“大哥,你为什么不吃呢?猪舌头可没有膻味的。”
陆景予眼皮微掀:“你想知道?”
邢琛点头。
陆景予停顿片刻,却突然自嘲:“算了吧,我可不想再荼毒一个。”
邢琛不明所以,夏莯却听懂了陆大少爷的意思。
那是高一的小年,冬雪飘飘,夏奶奶又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吃饭的时候,她端起一盘看起来像是精瘦肉的东西问温莯:“莯莯,之前吃过猪舌头吗?”
温莯摇摇头。
夏奶奶和颜悦色:“夹一片尝尝看,这是老街坊刘奶奶送的,特别好吃!”
温莯听话地依言夹起一片,然后就听夏奶奶说:“哎,莯莯就是乖,什么都要尝一尝,营养才能丰富,不像你小予哥哥,好说歹说死活不肯吃,事儿真多。”
夏奶奶说完,把盘子放回桌上,走去厨房看看汤炖好了没。
陆大少爷则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吐出一句:“我只是不能接受跟动物交换唾液。”
温莯:……
第29章 第 29 章
那是小温莯第一次领教陆大少爷的语出惊人, 瞬间呆滞,筷子一松,那片卤猪舌掉到了米饭碗里。
少年陆景予瞥了她一眼:“还吃吗?”
温莯呆呆地摇了摇头。
陆大少爷吊儿郎当地捡起夏莯掉在桌上的筷子, 把那片可怜的猪舌从温莯的碗里重新夹回了盘子里。
……
诚如陆景予所说, 夏莯确实深受其荼毒,以至于后来很久很久, 夏莯都无法直视餐桌上的动物舌头制品。
夏莯微微叹了口气,突然意识到, 很多和这个龟毛大少爷有关的细节,已经潜移默化地融入到了她的生命轨迹中。
以至于五年过去, 她仍能第一时间根据他的喜好做出反应。
*
袁维之前预订的酒店就在西花峰脚下,午饭后, 大家先去办理入住。
夏莯和程可可住双人标间,徐媛媛睡眠质量有些差, 要了个单间。
等夏莯她们收拾好出来时, 大部队已经基本都到齐了, 袁维却说:“稍等一下啊, 景予去换房间了。”
程可可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换房间?”
袁维解释:“他觉得标间太小, 隔音效果也不好, 所以调了个豪华套房。”
程可可:……
徐媛媛却凑近她俩低声说:“其实他是不想和聂恺阳学长一起住。”
夏莯不解:“他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徐媛媛解释:“确实关系很铁,但是吧,聂学长这个人大大咧咧惯了,陆学长又有点儿龟毛,好像刚才在房间里, 聂学长喝了口陆学长的矿泉水, 陆学长才一脸嫌弃地出来说要换房。”
夏莯:……
程可可立刻偷笑出声,使劲儿点头, 小声说:“对对对,这个洁癖劲儿太符合景予学长的人设了!”
徐媛媛灵机一动:“陆大少爷是不是因为太洁癖了才不肯找女朋友?”
夏莯:……
*
西花峰位于宜平西郊,因为连绵起伏的山势宛若盛开的花状而得名。
山峰嶙峋险峻,林木茂密幽深,偶尔会有受惊的小松鼠或者小野兔一溜烟跑走,也会有大胆的小猴子过来讨要食物。
一行人说说笑笑,沿着平整的观赏山道走走停停。
等到了一处岔口,袁维招呼大家:
“这里有两条登上峰顶的路哈,一条跟刚才一样就是平缓的台阶,走路不费劲儿就是绕远,还有一条近路,就是这里。”
大家顺着袁维的指向看去,只见在垂直陡峭的山壁上,被人工开凿出一条所谓的‘天梯’。
梯面很窄,只将将容下半个脚面,台阶与台阶之间距离很高,两边没有扶手,只有一条摇摇晃晃的铁索作为辅助。
让人看了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袁维说:“大家根据自己的情况分两队吧,想爬天梯的跟我来,想绕远路的跟徐媛媛,最后咱们在峰顶聚合就行。”
程可可立刻颠颠地跑过去试了一下,回来后连连摇头:“这石阶也太滑了!好可怕,我感觉爬到一半会滑下来。”
夏莯本来也想跟两个女生一队,但一转头,看见聂恺阳跟着陆景予走过来了。
夏莯现在一看见陆景予,深切的愧疚感便油然而生,脸颊忍不住发烫,于是立刻就改了主意,佯装道:“我感觉那天梯还挺有意思的,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去体验一下吧。”
说着,便走到了袁维那队。
于是,大家就各自站好队,就此道别。
夏莯跟袁维还有另两个男生围在一起,商量着一会儿爬天梯的先后顺序,忽听袁维向她身后笑道:“你们又决定爬了?”
夏莯回头,只见聂恺阳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拉着一张苦脸:“我也不想的,但是某人非说让我过来减减肥。”
再往后看,他说的‘某人’,正是单手插兜缓缓走来的陆大少爷。
夏莯:……
夏莯本来想再回到徐媛媛那一队,但回头望去时他们已经走远了,只好硬着头皮默默留了下来。
经过讨论,袁维率先爬,接着是两位校友,然后依次是陆景予、夏莯和聂恺阳。
袁维之前来过这条天梯,轻车熟路便先到了顶端。
两位校友也紧随其后。
陆景予步子很稳,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夏莯。
夏莯一开始觉得还挺新鲜有趣,用力拽着旁边的铁索一步一步向上攀登。
可当爬到一半后,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尤其当她的余光偶尔扫到脚下稍不留神就会踩空的峭壁,不由有些心慌,手心都开始冒汗。
陆景予见夏莯的步子放慢了下来,回头沉声问:“行不行?”
夏莯点了点头:“没问题的。”
陆景予继续向上爬了几阶,再次回头。
身后的女孩像是个倔强的小蜗牛,虽然慢,但还在坚持一步步向上攀登。
等陆景予快登顶时,夏莯已经站在下面好几级台阶处开始站着喘气。
陆景予侧过身来,一手紧紧拽着铁索,一手向下伸过去:“抓住我的手!”
在上天梯之前,袁维就跟大家提醒过,这个台阶太高太窄太滑,前面的人最好不要试图倾身去拉后面的人,否则容易出事故。
夏莯于是倔强地摇头:“不用,我可以的。”
陆景予没办法,只好转回身加快两步攀到顶端。
夏莯休息了一会儿,打起精神继续。
豆大的汗珠开始不断地滚落下来,甚至有的都流进了眼里。
明明终点就在眼前,可是夏莯的腿却越来越软,头越来越晕,连听到陆景予喊她的声音也仿佛越来越远。
等夏莯坚持爬到最后一级台阶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只咬紧牙关努力把手交给了对方……
夏莯被拽到台面后,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气。
好半天,意识才渐渐清醒,却听到身后有个狼哭鬼嚎的声音:“予哥,予哥你拉我一把啊,你怎么走了?”
夏莯惊诧抬头,这才发现,在她面前,刚刚拉她上来的人,竟然是袁维!
而不远处,则是陆景予冷淡走开的背影。
*
聂恺阳最后是被袁维拉上来的,歇了片刻就小跑着赶上了前面的陆景予,骂骂咧咧一顿责备。
陆景予却始终充耳不闻。
大家又走了一段盘旋山路,这才到了西花峰峰顶。
天空辽阔渺远,云朵触手可及,脚下的山林绵延向前,远处的建筑和道路规整条理如一副版画。
大家围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识别着那副‘版画’上宜平市区的经典地标。
聂恺阳瞧了眼刻意远离大家的陆景予,晃悠悠溜达过去脚踢了踢他的脚:“咋啦?爬天梯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爬完了狗脾气就犯了?”
陆景予没有答话。
聂恺阳又凑近了些:“哎,有啥事儿别憋在心里,不开心跟哥们说说,”聂恺阳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露出他标志性的弯眉笑眼,“让哥们开心开心。”
陆景予立刻递给他一把冷厉的眼刀。
聂恺阳一缩脖:“行,知道大少爷您今儿个不爽,不惹你了。”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这儿风景这么好,给哥们拍个照吧,要拍帅点儿哈。”
陆景予冷淡地接过他的手机,举起来刚对准,就听身后袁维喊:“夏莯,一起来吧!”
陆景予回头,只见袁维站在峰顶拍照角度最好的位置,正招呼夏莯过去。
陆景予冷冷地按了一下,直接把手机还给了聂恺阳,丢了一句:“公司还有事,我先下山了。”便从另一侧向山下走去。
聂恺阳:??
等拿回手机后,鼻子都快气歪了。
只见期待的帅照里,自己只露出半边脸,还糊了。
聂恺阳冲着陆景予的背影不满意地嚷嚷了两句,刚打算找别人给他拍,却看到袁维和夏莯正在合照。
蓝天白云下,宛若一对璧人。
猛然间,聂恺阳想起一件旧事。
高三下学期,大概是四、五月份的时候,聂恺阳和陆景予还有几个男生相约着去打篮球。
刚走到球场附近,聂恺阳一眼就看到了操场边上的温莯,还有袁维。
聂恺阳揽住陆景予的肩膀:“哎予哥,那不是你家的小姑娘吗?跟咱们袁维大班长走得还挺近的。”
陆景予顺着他的指向望去。
跑道旁的树荫下,肌肤雪白的小姑娘正和她面前的男生谈天,顾盼多姿,言笑晏晏。
陆景予只看了两眼,便面无表情地转身。
手中的篮球重重地砸在篮板上,又狠狠地反弹回来。
那天本来只是几个男生想打打球放松放松舒展筋骨。
但陆景予却跟谁有仇似的,拼得特别狠,周围人都被虐得很惨……
聂恺阳眨了眨他那快挤没了的小眼睛,想起刚才爬天梯时,他跟在夏莯身后看得清清楚楚,明明陆景予很早就把手伸下去,焦急地要拉住她,但是直到袁维伸出手后,夏莯才把手给了对方……
聂恺阳仿若窥探了什么惊人天机似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捋直了舌头喃喃道:
“我靠!原来这么多年,这狗一直惦记着他妹啊!”
“人家小姑娘一直把他当哥,可他竟然揣着这么龌龊的念头!”
“简直不是个人!”
聂恺阳自言自语骂够了,最后挠了挠头还是长叹一声:
“唉,不是人就不是人吧,那也是咱兄弟啊。”
“兄弟受了情伤,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
不久,徐媛媛那队也来到山顶。
程可可先是狐疑地把夏莯拉到一旁:“莯宝,你哥怎么了吗?我们上山时正好遇到他下山,脸色很不好看,我们喊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听到。”
夏莯明显也感觉到了陆景予的情绪变化,但她不知道因为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大家玩闹了好一阵,才准备下山去酒店餐厅吃饭。
徐媛媛和夏莯在前面走,聂恺阳则拉着程可可在后面问东问西。
聂恺阳压低声音,尽量显得若无其事:
“可可,夏莯有什么理想型不?我身边单身的好男人挺多的,想给她介绍介绍。”
程可可耸耸肩:“莯宝没有什么特定的理想型。”
聂恺阳则别有用心地试探:“我看她和袁维关系还不错,正好袁维刚分手了,要不咱们撮合撮合他俩?”
程可可连忙摆手:“千万别,莯宝不喜欢袁维学长的。”
“是吗?”聂恺阳不是太信服,“你确定吗?我还感觉他俩高中时关系就很不错呢。”
程可可像是被人质疑了她和夏莯的闺蜜关系,小脸绷得很严肃:“百分之百确定!”
聂恺阳套到第一手情报,还想继续刺探夏莯对陆景予的态度,程可可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程可可一开始还挺高兴,听着听着双目逐渐无神,最后生无可恋地给对方回了句:“我知道了,放心吧。”才悻悻地挂断电话。
她无奈地走向夏莯和徐媛媛:“我晚上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我哥本来今天约了他的女神吃烛光晚宴,结果刚才打电话说他现在已经紧张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让我赶紧过去救场……呜呜呜呜我还没吃过这家餐厅呢,早就听闻它家的青梅酒超好喝,这回要错过了。”
夏莯知道程可可有个让人操心的亲哥,于是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先去陪你哥和你未来嫂子吧,青梅酒我给你带回去一瓶。”
程可可立刻抱紧夏莯:“Mua,谢谢亲爱的!”
虽然因为程可可临时离开,聂恺阳虽然没有问出第二个关键问题,但对自己的战果也算满意。
他站在原地,兀自微笑:“予哥,哥们儿就帮你到这儿了。”
第30章 第 30 章
晚餐在酒店一层的内部餐厅。
夏莯和徐媛媛挨着坐, 聂恺阳刻意在夏莯旁边留了一个空位。
陆景予大概是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务,来得比较迟。
聂恺阳一看到陆景予,就赶紧招呼:“予哥予哥, 快来坐这儿!”
陆景予看了一眼空位旁边的夏莯, 脚步微顿,恰好对面的邢琛招手:“哥, 坐我这儿来吧!”
陆景予果断走了过去。
聂恺阳:……
暗骂:行,那就让你继续酸着吧!
夏莯默默地垂下了眼眉, 胸口仿若闷着一丝怅然若失。
这家餐厅口感偏辣,夏莯不太吃得惯, 只好时不时喝些果汁解辣。
当她再一次踩雷吃到一口看起来没有放辣子的菜后,面前的果汁瓶已经空了。
大家推杯换盏酒喝得很嗨, 夏莯不想专门为了自己再要一瓶果汁,抬眼看到了离得最近的青梅酒。
精致透明的酒瓶里, 琥珀色澄澈的酒液暗香浮动。
夏莯鬼使神差地, 拿起那瓶酒, 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儿。
夏莯先尝试地抿了一口, 竟然意外的好喝。
入口梅子的微酸, 继而是清醇的蜜甜。
一口喝完, 没有什么酒精的不适,反而解辣的效果立竿见影。
夏莯于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等晚餐快结束时,夏莯收到程可可的微信:
【莯宝我要哭了!我哥居然说一会儿还要我陪他们去电玩城!!呜呜,晚上赶不回去了,莯宝你自己一个人乖乖睡哦, 我明天早晨过去陪你看日出!】
夏莯立刻贴心回复:【没事的可可, 你要努力鸭,赶紧把嫂子拿下~】
程可可抱怨:【光我努力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我哥怎么挑的这家西餐厅, 又贵又难吃……莯宝,你们那家好吃吧?替我多吃点儿!】
夏莯坦白回答:【味道还行,就是有些辣。】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说的青梅酒确实非常好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程可可立即回复:【莯宝,你别喝太多了,这种梅子酒特别有后劲儿,容易醉。对了,话说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夏莯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僵,呆了两秒才在手机上幽幽回复:
【刚学会的。】
程可可:【……】
顿了片刻,程可可又发来嘱咐:【莯宝,你赶紧去问服务生要些蜂蜜水或者解酒药什么的!】
夏莯看了看已经酒足饭饱准备离席的大家:【没事的放心,房间就在楼上,我直接回去睡觉就行。】
夏莯跟着大家坐直梯上楼回到各自的房间。
刚一推门,就听到隔壁似乎在开party,音乐声笑闹声非常吵。
夏莯于是先去浴室冲澡。
温润的水流缓缓淌过肌肤,给人以轻柔的安抚,夏莯却有些走神。
一段久远泛黄的回忆慢慢爬上心头。
那是她的高一下学期了,不记得是从哪一天开始,陆景予突然变得冷淡起来,基本上很难在校园里遇到,即便在家的时候也都是窝在他的卧室里。
温莯那时以为他面临高考,压力太大,也没有想太多。
直到高考后搬去宜平前,陆景予才终于主动跟她说了一句话。
男生表情寡淡,语气平静:“你考虑好了确定要留在槐城?”
夏奶奶很喜欢温莯的姑姑,也很喜欢温莯,之前商量着等搬家后把温莯姑姑的工作调动到宜平,同时让温莯转去宜平上学。
但是后来,温莯姑姑因为一些原因暂时留了下来。
夏奶奶曾想过那就带温莯先过去,毕竟宜平的整体教学水平高于槐城太多。
但温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机会。
其实早在陆景予高考之前,温莯和姑姑留在槐城的事就定了,温莯不知道陆景予为什么又这么正式地问了自己一遍。
她点了点头:“谢谢景予哥哥和奶奶了,我还是想在六中上完高中。”
陆景予点了点头,没再强求,只是走之前无缘无故地留了句:“挺好的,离槐大也近。”
温莯一直不知道他那天怎么莫名其妙就提到槐城大学了,直到后来听说,袁维学长高考发挥失常,去了槐大……
陆家搬去宜平后,由于夏奶奶的关系,陆景予和温莯偶尔还是会有交流,但陆大少爷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
高二上学期的某个周末。
那时,姑姑已经回到槐城工作,温莯也搬回了自己家。
已入深秋,温莯裹着校服正坐在书桌前刷题,猝不及防地收到陆景予的视频电话。
温莯的心跳毫无理由地漏了半拍,她迟疑了两秒,才点了接通。
刚一连线,温莯就愣住了。
画面里,竟然是之前在网上浏览过无数次的宜平美院的著名校门!
片刻后,陆大少爷才姗姗露面,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那个,我正好来美院了,你想看看校园里的环境吗?”
那是陆景予上大学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温莯看着视频电话里意气风发的男生有些发愣,大学果真是个美容院啊,这才几个月,陆大少爷帅气逼人简直都可以C位出道了!
陆景予见温莯没答话,扯了扯嘴角:“没空就算了,挂了。”
温莯连忙回答:“要看要看的!”
接着,陆景予就没再露面,一直举着手机给温莯现场直播。
相比于全科大学,美院的环境和氛围充斥着满满的艺术气息:
教学楼的建筑风格独特且具有层次感,随处可见的抽象雕塑呈现出让人叹为观止的艺术深度,而整个校园精心铺设的自然景观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温莯贪婪地盯着屏幕里的画面。
镜头偶尔会扫到几个跃跃欲试想跟陆景予搭讪的女孩子,陆大少爷看也不看掉头就走,画面随之无情切换。
温莯:……
帅是真帅,就是这狗脾气,不知道粉碎了多少小女生的芳心。
等逛完了美院,陆景予的俊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上,大概是受夏奶奶所托,他公事公办地问了问她姑姑的情况,关心了关心她的学习成绩,然后就是不知所云地问了些有的没的。
温莯一直认认真真听着,对陆大少爷的提问有问必答。
直到最后,陆景予突然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哎,袁维有女朋友了。”
温莯:???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自己当时的惊诧。
首先,陆大少爷之前对这些八卦从来不感兴趣;其次,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跟她分享这个八卦。毕竟,他们之前几乎都没怎么聊过袁维。
小温莯虽然很是困惑,但还是顺着这个话题回答:“哦,那真是恭喜袁维学长了。”
……
记忆太久,有些细节其实已经模糊了。
但夏莯却总是记得,当时的陆大少爷在听到她的回答后,脸色依旧平静。只是唇角,却怎么都不受控地弯起小小的弧度。
而也似乎就在那通电话之后,他们的关系又缓和到之前 ……
*
等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夏莯听到隔壁仍在热火朝天。
她给前台打个电话,询问是否还有空房。
对方非常客气地表示:所有房间包括豪华套间都全部满员。
夏莯悻悻地放下电话,突然想起陆大少爷提前换到隔音效果好的豪华套间,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时间还早,夏莯倒也不困,记得程可可之前说西花峰夜里的星星很美,于是决定去酒店楼下的空白场地看会儿夜景。
郊区夜晚温度较低,夏莯打开行李箱,犹豫片刻,挑出了之前和室友一起买的那条初秋针织红裙。
*
酒店位于西花峰的对面,夏莯扶着栏杆遥遥望去:
山峰陡峭如刀劈斧砍,夜空墨蓝清朗,偶尔几丝薄薄的云在峰间飘动,璀璨的星子沉沉地坠在峰顶,仿若下一秒就会落满人间。
夏莯看着看着,渐渐觉得有些醉了。
夜风拂过,体感微冷,夏莯拢了拢针织红裙的V型领口,正打算回去,却一眼看到在她不远处,一个男人同样也在看着夜景。
晦暗不明的月色下,男人身材挺拔颀长,下颌线微收,整个人气质高冷而深沉。
是陆景予。
不知道是酒精的副作用,还是爬完天梯以后的情绪积累,夏莯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如果说陆景予高考前的那次冷淡,她以为是他压力过大;
上次夏奶奶生日后的冷淡,她以为他只是工作繁忙;
那这次,她终于隐约感觉到,应该是和她有关。
否则,他不会刻意坐到离她那么远的座位,不会在整个晚餐过程中都没有看她一眼……
但是,为什么呢?
这时,陆景予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于是转过脸来。
大概是上了些酒劲儿,又有些小愤懑,夏莯就这么仰着头,不避不躲地盯着他。
陆景予缓缓走近,走到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住脚步,语气平静:
“夜里冷了,先回去吧。”
夏莯不太想跟他说话,又感觉到头有些沉,于是闭上眼摇了摇头。
陆景予愈加不放心,凑近一步,关切问道:“是不是酒喝多了?”
夏莯不禁气恼。
他不是一眼都没有看她吗?
怎么知道她酒喝多了?
“不要你管!”夏莯脱口而出。
本来是句气话,但女孩的嗓音软软糯糯,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陆景予的脸色却愈加冷峻。
他点点头,语气平淡:“确实,我没有资格管你。”
夏莯感觉自己像是一拳砸到棉花上,胸口有些闷,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怼他,干脆转过身,继续扶着栏杆看着远方的星星。
此时,两人之间的关系仿若回到了夏莯初次和他见面时的场景。
只是,换成了她把他当成一团空气。
夏莯发了会儿呆,打算回酒店,却发现陆景予仍在旁边。
女孩不由生出小脾气:“你,你怎么还在?”
陆景予脸色平静:“等你回去我就走。”
夏莯:……
无端更加烦躁,转身就走,但是头却更加昏沉了,步子有些趔趄。
陆景予伸手去扶她,夏莯却软绵绵地推了他一把,抬眼委屈控诉:“走开,我讨厌你。”
夜风拂过陆景予面无表情的脸颊。
男人松开她,沉默良久,扯了扯唇角,自嘲:“嗯,我一直都知道。”
夏莯却更加难过。
她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自己朝酒店慢慢走去。
*
陆景予面向山峦站了许久,才缓缓转身准备回去。
突然,他眼眸缩紧。
只见不远处,女孩不知何时蹲下身去,把头埋在了膝盖上。
陆景予的心瞬间针扎了一般疼,他快步过去,一把将她搀扶起来:“是不是不舒服?”
夏莯摇了摇头,挣脱道:“我,我要睡觉。”
陆景予试了试夏莯的额头,倒是没什么异常,看来应该是醉了。
他眉心紧锁,嗓音沉冷:“夏莯,不管你讨不讨厌我,现在情况特殊,我先扶你回去可以吗?”
夏莯仍是摇头。
陆景予不再坚持:“行,我给程可可打电话。”
夏莯倒是还记得这件事:“程可可有事,晚上不回来。”
陆景予眉头微皱:“那我找徐媛媛。”
夏莯还是摇头:“她已经睡了,不要找她。”
沉默半晌,男人手指微蜷,嗓音冷到让人心悸:“我给袁维打电话。”
夏莯迷迷糊糊地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找他干什么?”
陆景予脸色冰冷,没有回答。
夏莯脑子有些混乱,莫名还有些委屈,继续追问:“你为什么要找他?”
陆景予:……
知道她是醉了,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那你想怎么办?”
夏莯困顿的大脑转了转,伸出手:“我要你背。”
陆景予微顿:“什么?”
*
最终,夏莯如愿以偿地趴在了陆景予的背上。
因为陆景予绅士举止没有和她太紧密接触,走了没多久,夏莯的身子就稍稍往下滑去。
她连忙紧紧搂住陆景予的脖子,把整个身体往上提了提。
同一时刻,陆景予明显感受到身后让人心猿意马的柔软。
男人身子顿僵,嗓音暗哑:
“夏莯,别乱动。”
夏莯正在给自己调整着一个舒服的姿势,闻言立刻像是挨训的小动物一样讷讷地安静了下来。
陆景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停顿片刻最终没有开口。
两人陷入沉默。
在一步一步寂寥的脚步声中,夏莯记起了高一那年的春节前夕。
温见芸要从省会回槐城了。
温莯兴冲冲地提前来到火车站准备迎接姑姑,兴奋得连晚饭都没吃。
只是没想到,温见芸乘坐的绿皮车一而再,再而三向后延时,最后预计到达时间已经无法预估了。
已经深夜了,公交早就停运,出租车也没有,小温莯的手机还没电了,就只能哆哆嗦嗦地在出站口焦急地等着。
眼见人越来越少,两个附近小旅馆的中年妇女大胆地走了过来:
“小妹儿,住店么?”
温莯裹紧了身上的棉服,摇了摇头。
另一个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走吧小妹儿,别冻坏了,我们店便宜哩。”
温莯仍是摇头。
没想到那两个妇女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竟然舔着脸上来拉扯起温莯的袖子!
小温莯又惊又怕,拼命挣扎,却架不住两个女人力气大,竟然被拖着向前趔趄了几步。
正万分恐惧的时候,一个少年疾步跑来,拼尽全力将那两个女人拽开:
“你们干什么!”
冰天雪地,突然闯入的少年如一道耀眼的光劈开了沉沉的夜色。
是陆景予!
温莯瞬间愣住了。
那两个女人见不过是个少年,还给自己解释:“我们好心带小妹儿去店里休息,要不这么冷的天……”
陆景予却冷冷地瞪着她们:
“滚。”
等那俩女人讪讪离开,陆景予才转头看向温莯,眉头紧皱:“你没事吧?”
没等温莯回答,少年又闷闷地发了几句牢骚:“在家里老老实实等着不行?非要过来接,要不是你姑姑打电话,我们都不知道。这么晚了要是出什么事……”
少年说着,猛然注意到女孩逐渐泛红的眼圈,立即改口:“没,没事,走,赶紧回家吧,你姑姑说今晚你先住我家。”
温莯也许是冻僵了,也许是刚才被那两个女人吓到了,又也许,被陆景予说了几句有些委屈,只低着头不说话。
陆景予等了片刻,双手扶着膝盖俯身和她平视,小心翼翼问:
“生气了?”
温莯没有吭声。
陆大少爷不自在地摸了下后脑勺:“我错了,刚才不该凶你。”直男思维的大少爷不知道该怎么将功补过,想了想于是蹲下去,“我背你回家好不好?”
温莯莫名红了脸,摇了摇头。
陆景予却误会了温莯的态度,于是就着蹲着的姿势小心地拽了拽温莯的衣服:“我真的错了,刚才不该凶你,别生气了好吗?”
温莯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楼下那只大狼狗乖顺时的憨憨模样,瞬间破涕为笑……
……
此时,夏莯趴在陆景予的背上向酒店走去,回想起当年背着自己的少年,一路上都在讲冷笑话逗她开心。
而此时的陆景予,不仅一言不发,还不让她乱动,
夏莯鼻子微微开始发酸,不由地在陆景予的衣领上蹭了蹭。
陆景予有些头疼,但又难以解释,只能尽量让自己心无旁骛地将她背到了酒店。
陆景予之前看过房间安排表,直接将她背到房间门口,回头问:“夏莯,房卡给我。”
夏莯闻声勉强睁开眼,看了眼熟悉的房间号,立刻闭上眼使劲儿摇头:“我不要睡在这里。”
陆景予:?
“怎么了?”
夏莯喃喃回答:“隔壁太吵了。”
陆景予这时也隐约听到隔壁的动静从门后传来:“没事,你先进去,我一会儿跟他们商量。”
夏莯却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进去!”
陆景予无奈:“那你怎么办?想留宿街头?”
夏莯眨眨眼,慢吞吞回答:“我要睡你那个豪华套间,隔音好。”
陆景予:……
*
陆景予背着夏莯走进自己的套间门内,便把她放了下来:“好了,这里不吵,你去睡吧。把你的房卡给我。”
夏莯却没有站稳,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陆景予立刻去扶她:“怎么?站不住了?”
“我就睡这儿。”夏莯说着,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把头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胸前。
陆景予:……
尽量温柔地把夏莯拉开:“听话,去床上睡。”
夏莯这才不情不愿地从陆景予怀抱里钻出来。
她刚要抬头,却‘哎呦’娇呼了一声。
陆景予定睛看去,大概是刚才在他怀里蹭了半天,一缕发丝缠到红裙前面的排扣上。
陆景予连忙说:“别动,我帮你解开。”
夏莯便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景予低下头,细心地去帮夏莯解开缠在扣子上的黑发,夏莯则抬头看着男人那张冷峻帅气的脸。
碎发微垂,鼻梁挺直,微微抿直的唇色淡而薄。
明明是副勾人的模样,却因为唇线的冷硬而显得冷淡不可亵玩。
夏莯顿时生出小坏心思,一左一右伸出两个食指,分别按在陆景予的唇角,向上勾起:“这样笑一笑才好看嘛。”
陆景予:……
左手把她两只作乱的爪子抓住,右手仍在绕解她的发丝。
夏莯的手挣扎了两下都无济于事,于是抬眼直勾勾地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唇瓣。
上唇淡薄且轮廓鲜明,透着沉静和冷冽,下唇却稍显敦厚丰满,让人,好想尝一尝它的滋味。
“可以了。”陆景予解开发丝,刚准备站直,夏莯却突然色胆包天,踮起脚尖贴了上去……
*
当一片温软直接覆在自己唇上时,陆景予瞬间愣住了。
直到他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只小猫吮嘬了一口后,才猛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往后拉开距离。
于是,他看到始作俑者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陆景予:……
不怎么温柔地捏起她的下巴,眼神微冷:“夏莯,你平常喝醉了,也是这样吗?”
夏莯:?
小脑瓜笨拙地反应着:“我平常……我平常从不喝酒。”
陆景予:……
无奈地松开她:“以后不许胡乱喝酒。”
夏莯:……
陆景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有些心浮气躁又无可奈何,他又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尽量平心静气:“把房卡给我。”
夏莯的目光则顺着他的手指又看向被自己亲过的唇瓣。
虽然刚才只是浅尝辄止,但是温凉的含着淡淡的牙膏清香的味道,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夏莯看着看着,又开始踮起脚。
陆景予这回早有防备,直接抬高了下巴:“夏莯,别闹。”
女孩子的小脾气上来了,不依不饶,像个馋嘴想吃糖的小孩攀着陆景予的肩膀非要再尝一口。
陆景予没有办法,再次锢住她的下巴,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夏莯,你不要招惹我,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陆景予微顿,嗓音暗哑,仿若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尤其,是对你。”
小醉鬼这回好像是听明白了,乖乖地不再闹了。
陆景予又看了她片刻,见她没有再胡闹的意思,才又重复了一遍:“把房卡给我。”
这回夏莯倒是听进去了,别过脸去噘嘴:“不给。”
陆景予又好气又好笑:“小蜗牛,你讲讲道理,整个酒店都订满了,你占了我的房间,我去睡你的房间,有什么不可以的?”
大概是许久没有听过‘小蜗牛’这个昵称了,夏莯大脑开始卡顿,她抬手,将脖颈戴着的红绳慢慢抽了出来。
泛旧红绳下端系着的挂坠终见天日。
是一枚小小的蜗牛形状的白色翡翠。
陆景予眼眸微缩,一把握着那枚小小的挂坠,沉声问:“你居然还留着?”
夏莯连忙抢回自己的小蜗牛:“不许摸,这是我的。”
陆景予却逼近一步,语调明显带了强烈的起伏:“为什么要一直戴着我送给你的礼物!”
夏莯把挂坠重新放回自己的裙领里,没有理他。
直到陆大少爷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遍,女孩才嘟囔道:“因为喜欢啊。”
陆大少爷有一瞬间的热血上涌。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女孩说的是‘喜欢’,指的是他送的挂坠,而不是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生出了不敢奢望的期待。
他的大手紧紧握住夏莯纤细的腰肢,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那你喜欢袁维吗?”
夏莯懒得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小脸偏到一旁。
陆景予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急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他抵住夏莯的额头,语调明显已经不稳:
“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夏莯被缠得烦了,生气地跺脚:
“你们怎么都觉得我喜欢他啊,好讨厌!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陆景予的眼底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咔哒”一声,他反手将门反锁,一把把女孩抱起放到进门的矮柜上。
娇艳又热烈的裙摆猝然飞起又缓缓落下。
陆景予将夏莯牢牢禁锢在自己身前,按住头,狠狠地吻了下来。
【www.daj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