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们只想要你的身体 只有我才是真的爱……
余淮也反扣住他捉弄黏人的指节, 略微倾身,微微敞开的领口前的阴影荡漾了下,露出颈侧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 沉冷的木香如似撒在纸页间。
金框的辉芒经暖色的光晕几经流连, 印在教授温和一笑的眼底, 蓝眸内的色调如似晕染了一层星海的深。
“不能告诉我吗?”余淮也道。
教授说的温柔, 但手里的力气丝毫不减,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和强势。
宋沅也不想挣脱,因为紧密的皮肤接触,神经异常兴奋活跃, 那张死人脸露出满足的笑来。
大约是不想过于情绪外露,他克制地压了压唇瓣,说道:“哥哥想拿什么来交换呢?”
年轻的老师贪心地惦记着上次的条件,缓缓贴近身, 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乌亮的桃花眸勉强藏着孩童般的乖巧和内敛, 如似闻了血液兴奋忘我的狼蛛, 一举一动都试图用柔软纤细的金丝迷惑它的猎物,却无形中编织出一个密不可分的牢笼。
余淮也屈指, 抵在他饱满的前额,拒绝了他的继续贴近,“宋沅,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答案。”
青年被教授挡在他唇瓣的一米距离之处,听教授说话时,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缠绵的呼吸。
宋沅并不恼,眸光低垂,落在教授柔软、淡粉的唇瓣上,“作为交换, 我想吻你。”
“不可以。”余淮也淡声应道。
宋沅:“哥哥,不劳而获不是你该教给学生的哦。”
余淮也神色未变,垂下眼,说道:“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想告诉我点什么吗?”
宋沅眼神闪了闪,问道:“哥哥怎么会这么想呢?”
余淮也:“宋时琛是你主动提起来的,你不是想告诉我关于他不好然后让我远离他吗?”
宋沅像是终于回忆起来了似的,哦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那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或许。”余淮也淡淡回道。
宋沅皱了皱眉,听起来像是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他还是道:“那哥哥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余淮也审视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迟疑,倾身靠近了些,做出俯首听讲的姿态。
宋沅上半身几乎贴在了桌面,脸部也黏到了教授的侧颜,呼吸拍打在教授敏感的耳廓边。
他空出来的手轻轻捏住教授的耳珠,玩弄似的碾了碾,“可爱。”
“宋沅。”余淮也很轻地敛了下眉,警告他,但因为他试图告密的举动,没有后退的动作。
“宋时琛对他感兴趣的人都会用一些不好的手段,得到你,”宋沅小声的和他咬耳朵,说着,又喃喃道,“当然,不止他,他们也都想要得到你。”
余淮也迅速抓住他话里的主语:“他们是谁?”
宋沅很轻地唔了一声,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余淮也放缓了声,“能告诉我吗?”
宋沅似是迟疑了一下,才道:“主神的游戏策划给一群背景很深的人发出了测评的邀约,只要他们成功攻略你,让你爱上他们其中的一个,他们就能得到你。”
余淮也捏住他脆弱的后颈,声音温和地重复,“宋沅,他们是谁?”
被钳住危险的地带,宋沅不见警惕,也未做反抗,反而是愈发愉悦地蹭了蹭他绵软的侧脸肌肤,“******************”
余淮也只觉耳边嗡嗡,那种迟钝感有一瞬间的卡滞。
他回想起来和宋时琛吃饭回来忽然感冒的事情,隐约觉得有相似的感受,像是触犯了某种禁忌的警告。
宋沅也意外地顿了一下,垂眸小声道:“我好像不能告诉你,或许是主策划给他们设置了隐私权限。”
余淮也想了想,循循善诱道:“你可以给我类比一下他们的身份吗?”
宋沅:“一个国家的继承者,一个国家的将领以及一个国家的重要官员。”
余淮也垂眸,指腹摩挲着他苍白的后颈肌肤,仿佛能与他如似鸣鸣钟鼓流淌的血液共振,半晌,他徐徐道:“阿沅是其中的哪一个?”
“我和他们不一样,”宋沅道,“我很早就认识你。”
余淮也:“有多早?”
“在你********”
毫无意外,那个事情是敏感词。
警告的弹窗竟然越过了屏蔽器再一次响起来。
显然这个游戏世界的监控比一般的游戏要高太多。
宋沅语气耷拉了下来,下巴也贴在了教授的肩膀上,教授的肩膀宽阔有型,有着初晨日光的温暖,也飘逸着浅淡的草木香,他忍不住蹭了蹭,才小声道:“哥哥,我不能再说了,再说我要被关小黑屋了。”
余淮也:“小黑屋是什么?”
宋沅:“我会被强制下线游戏。”
余淮也眼神动了动,“那这里的‘你’还是你吗?”
宋沅似是而非的道:“是我,也不是我。”
余淮也皱了皱眉。
抵在教授肩侧的宋沅盯着他说话间,有些荡漾的耳珠,没有忍住,张嘴伸舌,将其卷入舌尖,像是吃到了好吃的糖果似的,轻轻磨咬了下教授小巧可爱的耳垂。
可怜的耳珠受到了外力的撕咬,因此而染上了屈辱的薄红,平整的咬痕附着其上,主人的呼吸似乎也微不可察地重了些。
“我说了好多,”宋沅眼神中多了一点兴奋,道,“哥哥不该给我一点奖励吗?”
余淮也掐住他的后颈,将不安分的青年从肩侧抓到身前,拇指抵住他的下颌,指腹温柔地钳住了他的死穴,令他抬高了下巴。
他俯视着青年,温声笑道:“宋老师,想要追人,不付出一点代价和心思,怎么能成功呢?”
宋沅任他把握,没有反抗,而是垂下没有情绪的曈眸,半晌,才道:“可是我刚刚努力了那么久,哥哥似乎丝毫都没有被我捂热心肠。”
好感值从刚才开始,仿佛一潭死水,一动不动。
“想打动人,第一步首先是需要坦诚。”余淮也笑道,“宋老师似乎不怎么愿意告诉我真实的来龙去脉。”
宋沅瞪大眼,眼神幽怨道:“我不是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吗?”
余淮也并没有因为他的语言陷阱所迷惑,嗤笑一声,回道:“他们的目的是攻略我,从而得到我,那你呢,你难道不也是如此吗?”
宋沅压着眉梢,语速因为急于解释而加快道:“我和他们才不是一样的,他们可不希望你有思想又有反抗的意识,他们只是把你当成工具,当成一个没有人性的人工智能,但我对哥哥绝不是这样的!”
“他们想把我变成社会化的人工智能体,服务于你们的高科技体系,是吗?”
宋沅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顿了一秒,点点头,振振有词道:“如果被他们知道哥哥有了个人的想法,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割除的,所以哥哥离他们远一点,你要防备除我之外对你图谋不轨的人。”
余淮也轻笑一声,抬手,指腹擦过他因为急迫,眼角夺眶出来的泪花,蓝眸凝着他琥珀色的眼眸,扯了扯唇道:“那你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陌生、温柔的触感摩挲在宋沅的脸颊,令他的颊色染上了一层通粉,尤似桃花胭脂一般的透。
青年的外貌天然有让人信任的资本。
宋沅说话的声音柔绵绵的,仿佛情深的告白,“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因为喜欢哥哥。”
余淮也淡笑不语,视线观察着他的目光所及,“你一直非常关注我胸前的纹身,早前也似乎有打听过,是因为这个和我们的初相识有关?”
宋沅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垂着眼睛,只盯着教授精致漂亮的锁骨,不说话。
余淮也觉得自己获得了想要的答案,便松开了他的脸颊。
被轻易把握命脉的青年似有流连忘返地盯着方才对他粗鲁对待的男人修长的手背。
余淮也重新拿起笔,拇指无意识的反复按压了两下笔的开关按钮,笔尖冒出又缩进内里,发出细小的“啪嗒”声。
这是教授思考时惯常用来解压的小动作。
宋沅定定地看着那根被他玩弄股掌之间的圆珠笔,觉得自己今天便如此笔,被他有意无意带出了一点不该说出口的秘密。
好在今天收获也不小,至少能够占据先机,获得哥哥的信任。
宋沅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升起,那“啪嗒”的开关笔声便停了下来,他下意识抬眸看向动作的主人。
教授微微颔首,脸上还挂着笑,似乎有些不解,疑惑道:“一串代码而已,凭借他们的身份背景以及关系网的能量,竟然还盗刻不出来吗?”
宋沅显然没有想到他能摸到这一层,表情没有来得及抓住变化,僵硬了一瞬,才垂下眼眸。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你看起来有点紧张。”余淮也手碰到他的细腕上,指腹扣在他的筋骨,笑道,“心跳也有些快了。”
教授笑的温柔体贴,却仿佛披着羊皮的狼。
无形中占据了拉扯的上风。
沉吟数秒。
宋沅才道:“哥哥不是猜出来了吗?”
他粲然一笑,盯着教授的眼眸,浓郁纯真的爱慕情感如似瓶中灌满的水,将要溢出来,“哥哥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才这么喜欢呀。”
“所以哥哥,”宋沅道,“除了我,你不要爱上其他的人,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的。”
“是吗。”
余淮也微微一笑,须臾,松开了扣在他手腕的手,仿佛方才对青年心跳平稳如常的情况一无所知。
第52章 等你的时候 表里不一的黎星野
“淮也——”开门进来的杨毅有些尴尬地看着办公室里面多出来的宋沅, 显然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宋老师。”杨毅道。
宋沅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他,眼神淡漠,并没有什么回应的意思。
余淮也将手中的期刊挪到一旁, 问道:“杨师兄, 是齐老教授找我?”
杨毅忙道:“是我有论文数据上的事情想找你帮忙来着, 淮也要是没空的话, 我下次再来也行。”
他说话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教授疑似留下咬痕的耳垂,险些没有控制住表情。
因为那咬痕,眼神飘了飘, 不自觉地看了眼一旁虽然不说话,但存在感极强的宋沅。
宋沅冷冰冰地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但眼底的阴暗和周身的气氛摆明了心情的糟糕。
杨毅咽了咽口水, 有种自己打扰了他们的约会似的。
“我有空。”余淮也道, “杨师兄过来吧。”
杨毅走过去时, 迟疑地看了旁边的宋沅一眼。
余淮也微笑着对上他期期艾艾的眼神,道:“宋老师不是等会还有课?”
宋沅:“哥哥利用完了我, 就要马上赶走我了吗?”
杨毅低下脑袋,看着地板,屏住呼吸, 仿佛一起闭上了自己的耳朵。
余淮也客套又官方地说道:“宋老师刚刚的建议我都知道了,我会注意和警醒。”
“临走前要不要拿一些糖果去吃?”
余教授三两句就堵没了宋沅还想继续待着的话语。
宋沅多了一手的糖果,自然也没有错过和他礼物盒子放在一看的精致糖果包装。
他攥着手里的糖,问道:“这是谁给你送的。”
余淮也:“我爸爸从国外寄回来给我的。”
宋沅眉间的阴郁顿时消散,巴巴地哦了一声,“那替我向叔叔问好。”
余淮也嗯了一声, 抓了一把,转而问杨毅:“杨师兄要吃吗?”
杨毅被旁边小刀似的眼神盯着,如坐针毡,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爱吃糖。”
余淮也瞥了他一眼,没有戳穿,转而对还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宋沅道:“麻烦宋老师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一下门。”
宋沅眼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将糖往口袋一放,出门离开了。
人一走,杨毅才松了口气。
余淮也将糖果放在他手边,“上次你送的糖果的回礼,杨师兄不用客气。”
杨毅这次收了,拆了颗糖果含嘴里压压惊,道:“淮也怎么和宋老师这么熟了?”
余淮也笑道:“早之前和他有过几次接触,上次出去爬山,和他住了一晚,聊了聊天,关系就近了。”
杨毅还想再问,但余光无意瞥到教授的耳垂,也知道人家的隐私不好多打探,便不再提了。
余淮也看出他欲言又止的好奇,但见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些。
杨毅心思扯回正题,不再多问,和余淮也就论文的事情开启了讨论。
直到窗户外的天幕被染成温柔的橘红与淡紫,林叶度上了跃动的金箔,余淮也视线从地上的金黄流光转向墙上的钟,看到上面的时刻,才停下了和杨毅的沟通。
杨毅还觉得意犹未尽,神经很兴奋地看着论文的假设,“淮也,你当年没有选择来人工智能这个学科,真是浪费了。”
他现在理解为什么齐老教授一直惋惜的不行了,就这么半天的交流,他也觉得惊叹不已啊。
余淮也笑笑:“现在学习也不晚,我虽然是在学校内教书,但也有许多不懂的需要补足,也是个学生。”
杨毅便不再说这个了,见他看了两次时间,主动道:“你等会是还有别的事情?”
余淮也嗯了一声:“要去接个人。”
杨毅:“那我不耽搁你时间了。”
“不急,”余淮也道,“他还有一会才考完试。”
杨毅知道他的学生今天考试,“你要找你自己的学生啊?”
“不是,”余淮也温和一笑,“是朋友的弟弟。”
余淮也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问他在哪里考试,这会提前,倒是不好去等人,“杨师兄知道证券投资学的考场在哪吗?”
杨毅道:“你朋友弟弟是金融学的啊,我有个师妹也辅修了这个,他们今天在明远楼2楼考,下午五点半结束。”
知道了地址,余淮也和他道了声谢,等杨毅离开,他才关了办公室的门,拿着东西散步到了明远楼。
他来早了几分钟,还没有到点。
寻了学生们平时等校内公交车的地方,坐在了那里的长凳上。
五点半闹铃准时响起来,学生才开始零碎的出现,而后不过几分钟,考生们便蜂拥而出,明远楼前顿时热闹了起来。
黎星野跟着人群出来,下意识便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
置顶的教授并没有任何来信,聊天框还维持在上一次他主动找他的时候。
甚至都没有质问他今天早上拿走玫瑰花的事情,也不清楚是不是不知道野男人送他的花被他弄走丢垃圾桶处理了。
“星野哥,”与他走在一起的男生低声道,“那个江研究员专门和爷爷提到的NPC是哪一个?你不是说你攻略的差不多了,他要来等你?这NPC还挺多的,要不你指给我看看?”
黎星野冷撇他一眼:“唐源,你不想触发系统禁词就给老子闭嘴。”
唐源见他不耐烦的样子,封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他通过爷爷那认识黎星野这么多年,就没见他有过什么耐心和好眼色,性格霸道又不讲理,他这次专门过来,还是因为江研究员联邦庆典放假回家的时候无意发现了这个游戏似乎有着隐藏的高人工智能体,又通过论坛无意发现了当时轰轰烈烈的邀约,这才来和他爷爷打听。
原先的邀约是发给联邦元首,也就是他爷爷的,不过他爷爷似乎也没有将这种游戏玩闹的东西放在心上,不过想到受伤休养的黎星野,就转手将这个作为任务交代给了正在养伤的黎上将手里,免得他没有事情做,又要去帝国挑起外交事件。
唐源兜兜转转打探了一番,才知道黎星野这个情商堪称负数的大杀器竟然玩起了游戏,好巧不巧,这攻略对象还是江研究员感兴趣的那一个。
唐源余光瞥见黎星野在给余淮也发消息,又忍不住道:“上……额,星野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绿茶了?”
大约是余淮也鸽了他。
他就给余淮也发什么自己已经考完出来了,淮也哥昨天说了来接我,我就在教学楼下等,不会离开之类的话。
这口吻唐源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黎星野立即将手机一息屏,目光冷冷地瞥向他。
唐源感受到他眼神的压迫,闭嘴,屏息,怯怯地默默转移视线。
这视线一转,他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口水险些流下来。
教学楼外拥攒攒的人头,路人NPC或许有稍微好看的,但一进入人海,便如似同质化的海水,湮灭其中。
但有的人是不同的。
只不过一个擦肩而过的眼神,便精准拿捏住了那惊鸿一瞥,让人视线为之顿足。
男人高挑挺拔,立在公交亭内,便自成一道风景线,他穿着质感上乘的深色风衣,肩膀的宽阔便自然的展现其外,内里是贴身的高龄毛衣打底,深色的浓调体现出他沉稳的色彩偏好,收束的黑色皮带勾勒出窄而有力的腰线,他倚在栏杆一侧,略低着头,慵懒地曲着腿,长裤隐约勾勒出他流畅的腿部线条。
光是身材便让人惊叹不已,忍不住往上瞧。
似乎是注意这边有人关注,他视线从手机中转移,抬起线条流畅的下颌,骨相极其优越的眉眼逐渐在视野中清晰,气质如似修竹般温文尔雅,深邃的蓝眸更是增添了一分神秘和多情。
尤其是他望向这边,徐徐露出一抹淡笑的时候。
唐源脸颊通红,心砰砰跳快了几分,咽了咽口水,“好、好帅啊。”
黎星野哂笑一声,想嘲讽他没见过世面,随便什么NPC都这幅模样。
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出口,视线一转,便看到了站在公交亭里面的教授,眼神愣了愣。
手机便随之一震。
淮也哥:【早到了,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忘记】
隔着屏幕,似乎也能感受到教授温和的口吻。
黎星野反复扫了两眼那条消息,眉眼间的躁郁消散许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些。
唐源眼睛还为色所迷地盯着教授看,手在说话时拍拍旁边没有动静的黎星野,“教授真的好帅呀,星野哥,你不是不喜欢玩游戏吗,你要不换号给我玩吧,我接着你的进度玩,肯定马上就拿下淮也哥哥了。”
黎星野嘴角的笑落下来了一分,大手用力地拍开他摸过来的手,冷笑一声,“滚。”
“不换就不换嘛,”唐源瑟缩着收回手,“小气鬼。”
他不满也就一瞬,盯着好看的角色,又笑着嘟囔起来。
“天呐,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帅的角色可以攻略呢,这个策划也太牛逼了,真糟糕,我来之前没有看这个游戏的规则,人物还有没有机会调到和淮也哥认识的人啊。”唐源喋喋不休道,“星野哥,怎么才能开始和淮也哥的攻略线啊?”
“星野哥……”
唐源没听到旁边的动静,转头便想和他继续说话,没想一看,方才站在旁边的男生早已不见了踪影。
再一转头,对方已经到了漂亮的美人教授旁边。
不知和教授说了些什么,男生硬朗英挺的脸上竟不自知地染上了明朗的笑。
唐源远远瞅着黎星野那一副清纯男大的乖巧表现,再联想他在战场上杀人不见血的残暴,心头有些微妙的感触。
星野哥玩游戏的时候还真是表里不一啊。
第53章 他咬一次,我亲一次 不亏。
“余教授, 您好!”唐源热情主动地道,“我叫唐源,是星野哥的朋友。”
年轻的男生眼神一直往他身上打转, 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圆眼睛神态娇憨, 颇为讨喜。
余淮也从方才就注意到了他是和黎星野一起出来的。
弟弟来这后似乎都颇为孤僻, 难得有个朋友,性格还和弟弟反差较大,意外的活跃。
余淮也对外向的男孩印象很好,笑道:“唐同学也是金融系的学生?”
唐源点点头, 按照自己的身份提示说道:“我和星野哥还是舍友你呢,但他不常回宿舍,都住在外面。”
“我原先还不知道他竟然是和教授您住在一起,早知如此, 我就早早去串门了。”唐源一脸惋惜地说着, 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余淮也。
“你想来随时欢迎你过来。”
青年教授似乎是被他活泼的口吻逗乐, 轻笑了下,眉眼间如现朗月风华, 浅淡的夕阳光辉落在他的侧颜,像是宣纸上晕开的金箔墨痕。
态度似乎比见他的第一面还有温和热切一些。
黎星野无声观察着他们的对话。
唐源眼皮颤了颤,心跳似乎快了几分, 既记挂着原先来的任务又带了点私心,偷偷挪了挪脚步,想要站近一些。
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黎星野神态冷淡地抬了抬腿,肩宽体阔的高大身躯便直挺挺地挡住了他再往前的步伐。
“……”
唐源无语地抬眼看向他,眼神暗示他离开。
他不会忘了今天的任务吧?
采集NPC的数据可是需要肢体接触到才能复制传输的!
黎星野像是个无情的木桩子似的,挡着不动, 他方才决定改变原先的主意,帮他复刻信息,不用唐源插手,于是他一张嘴就把唐源方才垫好的借口磨灭了。
黎星野压着单薄的眼皮,眉骨投下深邃的阴影,眼神稍稍暗示了他,便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唐源显然没有懂他的信号,笑容僵硬了一秒,歪头朝他眨了眨眼,“??”
黎星野好像忘记了他们来之前约定好的一样。
他们不是聊好了要带他认识余淮也这个NPC,然后再找机会多接触拿到NPC的信息吗?
唐源眼睛都要抽搐了,也只得到黎星野冷漠的一撇。
他不明白尊贵的黎上将的计划,皮笑肉不笑地道:“星野哥忘了吧,我们还有个项目要一起讨论的,还没结项呢,我还打算和余教授咨询一下呢。”
黎星野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唐源先一步开口打断。
“淮也哥在家忙不忙呀,教授的工作很忙吧,还要写论文什么的呢,”唐源顺势便拉近关系,“冒然去你家担心打扰你工作。”
“这个无伤大雅,星野在家能够给你开门就好,我平时办公也是在书房,你们过来不会影响我。”
余淮也看出来他们之间的一些小矛盾,却没有戳穿,想了想,又道:“不过星野马上要搬到新家去了,你到时候如果过去,或许能吃上一顿乔迁饭。”
“搬家?”唐源惊讶地看向黎星野。
呀,星野哥说什么攻略得差不多了的话是唬他的吧?
“还早呢,淮也哥。”黎星野笑起来,犬齿刺破阳光的裂隙,黑眸中却积攒着子夜沼泽泛起磷火诡谲的黑,“是吧?”
余淮也淡笑不语,并没有接这话。
暗藏的意思不言而喻。
黎星野看着他淡然疏离的态度,后槽牙下压,咬碎了口腔内一直含着的硬糖,唇齿连着骨骼,发出嘎嘣一阵脆响。
尊贵的上将鲜少有被人这样冷待的时候,在他功成名就之后,几乎没人再敢和他这样摆脸色。
黎星野磨了磨牙,视线一侧,眼神注意到教授泛着淡淡红痕的耳珠时,蒙古褶半掩的暗黑色瞳孔骤然一缩,嘴角虚假的笑意彻底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
挑衅?还是占有欲的标记?
他竟没有发现不知廉耻的帝国太子已经下贱到这种地步了吗。
余淮也自然察觉到了他灼热的视线,也没有错过他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思索片刻,没有打算开口作何解释。
早上起来被擅自拿走的花束摆明了少年人还掩藏着的想法,他并不愿意纵容。
黎星野发现他的冷淡,配上那被他丢掉的玫瑰花,只觉他默认了野男人的某种关系,心中没有由来的怒火更甚。
余淮也假装未觉,偏头看向唐源,“唐同学等会考完试是打算去吃饭?星野和你一起吗?”
唐源眼神飘飘,觉得头皮隐隐发麻,他在想是不是刚刚他不小心戳破着星野哥吹牛皮的事实,还表现的有一点嘲笑的意思,然后让小心眼的黎上将记恨上了,所以黎星野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我约了其他人——”唐源刚想顺势转后,腿一软,便往余淮也怀里摔。
余淮也手很快地扶住他。
唐源也没想到误打误撞,忙不迭复刻信息,虽是如此,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闻到了教授怀里草木的陈调,教授的怀抱温暖又让人安心。
他心头小九九还没有感慨完全,下一瞬,黎星野便大手一捞,抓住他的后领,将他勒了起来。
唐源像是被人丢开的垃圾一样,勉强站稳,便扶着险些当场闭气的脖子,瞪大眼睛看向他。
“你不是找了别人吃饭,”黎星野侧眸看向他,高挺的鼻梁切割出刀锋的阴影,“就现在,你可以走了。”
唐源:“……”
唐源冲他微微一笑,一言不发,但通过系统界面给他隔空发了一个“呵呵”,然后调整了一下语气,对着余淮也道:“淮也哥,我先走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下次去你家找你玩呀。”
余淮也看了眼他一脸期冀的眼神,只当不知道方才一刹那听过的【教授抱抱好舒服】之类的“心声”,和他换了联系方式。
如果心声是判断标准,那唐源也是一个玩家。
唐源要到了联系方式便走了。
余淮也敛回视线,看向身边的黎星野,问道:“星野,你和唐源认识多久了?”
黎星野不答反问:“淮也哥耳垂上的咬痕是谁咬的?”
教授鸦羽微垂,淡青的睫帘散落暗色的阴影,蓝眸看着他,语气未变,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方才自己的问题。
好似提醒他不要偏题。
年长者的强势在某些时候表现的十分明显,比如对话之中。
黎星野压了压恼火的情绪,回:“最近。”
余淮也思索片刻,问道:“你喜欢他吗?”
黎星野:“不喜欢。”
余淮也:“他刚才对我很主动,对我也有一定的了解,是因为他常常主动和你聊天,所以你们对彼此的事情都非常熟悉的缘故?”
“他对我不感兴趣,”黎星野抬眸,眼神里的黑沉吞没夜色一般,“淮也哥这么关心我的情感问题吗?”
或许是撕破了一次脸,少年人也不屑于太过遮掩,又或许是年轻人的情绪大多难以完全控制,男孩眼底兽性的灼热又滚烫,如似撕开雷云的枭。
过度的关注或许会引发误解,余淮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越界,也有点懊恼,沉默两秒,才摇了摇头,“我不会干涉你的个人感情问题,只不过如果你真对他有喜欢,交往前也好好考察一下人品和对你的态度是否值得。”
黎星野哂笑一声,不语,只冷冰冰地盯着他。
他在等余淮也陈明那个狗咬的标记是什么来路。
余淮也权当不知,转移话题道:“我车就停在附近,现在直接过去吧。”
黎星野冷淡地哦了一声。
余淮也并没有和以往一样温言温语地哄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听他回复,点点头,便拿出钥匙抬步先走。
他经过时,动作幅度不大,却好似带起来一阵冬日的寒风,刮在一旁木桩一样杵在原地的男孩的脸上,像是扇了好大一个巴掌一样的疼。
黎星野盯着他不疾不徐的背影,眼神愈发阴沉,胸口无端起了一阵山火,寒风都吹之不灭。
这种感觉让他很突兀地想起来年幼时祈求偏心母亲多关注他一点,不要总是偏爱哥哥。
那时的母亲怎么告诉他的来着?
她用最温柔的动作,抚摸着他的脑袋,轻声细语地对他说:“星野,你不要和你的哥哥比较这些。”
黎星野后槽牙仿佛咬出了淡淡的血腥味,几步跟上男人的脚步,直接抓住白皙的手腕,将人粗暴地推拦在了车身上。
教授的后腰狠狠与金属的刚硬剧烈冲撞了一下,疼得轻嘶了口气,眉心微敛,面露不悦。
但他并没有开口训斥的机会,腿被男孩强有力的膝盖强硬地顶开,手腕被男孩的大手不由分说地扣在冰凉的车面上。
“他也这么对待过你么?”
黎星野扣住他敏感又脆弱的后颈,逼着他被迫仰起纤细白皙的脖颈。
教授淡樱色的唇瓣才要不悦地微微张开,凶戾的野兽便蛮力地咬了上去,用唇舌的凶猛吞没了所有单薄的言语,拆碎所有的字音,甚至强势到打乱从容的呼吸。
“黎、唔——”
教授试图训斥,却只在开口的一刹那,被长舌抵入,男孩肥厚的舌尖在他口腔中如似灵巧的蛇,霸道、强势地在他的唇齿间留下撒野的印记,贪心的蛇还尝试勾入喉口,仿佛要将人拆吃入腹,才彻底甘心。
男孩宽阔有力的身躯仿佛一座铜墙铁壁,坚实地将教授拦截在方寸之间,任教授推攘、拍打,仍旧风雨不动安如山。
隔着车,还似乎偶尔有学生路过,这一处隐蔽在两车间的艳色不知是否有路过的学生察觉,也不知是否有看热闹的人会留下照片或发帖讨论。
失去控制权的教授怒不可遏,年长者被当众如此冒犯,眼底的火气俨然让他失去了平日里面的温和,尤其是呼吸都凌乱,又听到有学生路过的时候。
他的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上,却也因为忌讳,不敢太大动作。
这刚好成全了肆无忌惮的男孩。
“舒服吗?”
“淮也哥也喜欢这样吧?”
黎星野像是发了疯,全然不顾可能的窥探,嘬唇的声音甚至恶意的加重,指腹还重重地捏着他的耳珠,反复地揉捏着,仿佛要撕下那层脆弱的表皮,唾液交换的吮吸声好似被跑远的年轻人小声讨论着,彻底将教授的脸皮与自尊磨灭的干干净净。
人声走远。
余淮也重重地咬下他的舌尖,趁他抽疼之际,猛地侧开脸,手肘屈击,从中挣脱出来,红肿的唇瓣终于得以大口呼吸之时,摆脱出来的手已经先思维一步狠狠地朝着他的脸扇去。
毫无克制的、凶狠的力度。
清脆的响声落在沉寂的夜色之中,停车场的安宁都如似被撕开一道划口。
余淮也声音凌厉:“黎星野,你贱不贱?”
空气好似无形中冷凝了起来,林中的叶片上滑落了积攒的水珠,砸落在地上,发出细小的滴答声。
路灯到点,亮了起来,照亮了停车场周围的黑。
少年人汗湿黏在眉骨的额发,因这一巴掌肿胀如似馒头的侧颊,浓密低垂的眼睫,以及眼睑底下因低着脑袋而落下黑影,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仰起头,下颌线因为情绪的紧绷愈发的清晰。
“他咬你一次,我就亲回来一次,”黎星野屈指拭去唇边的铁锈味,抬起头看向他,心头无名郁气还在横冲直撞,语气压抑着野狼的凶戾,说道,“我觉得不算亏。”
男孩放着狠话,但言语的压迫感因为红肿的眼尾还在淌出来眼泪以及因为流泪和复杂的思绪而颤抖的唇瓣被消匿的近乎于无。
他身躯微微发颤,上衣因为教授的挣扎,被扯得七零八落,裤子也是皱巴巴的。
男孩浑身的狼狈,但黑漆漆的眼眸却干净而偏执地凝视着他,如似执拗到撞南墙都不回头的信徒。
余淮也抿了抿唇,破了皮的唇角仿佛还残留着一点泪水的咸涩。
沉默对视半晌。
余淮也动了动,弯腰,从地上捡起来沾了土的钥匙。
他按开锁,车便响起一阵解锁的音。
黎星野唇瓣动了动,见他上了车,也沉默着没有开口。
停车位置广阔,夜风啸啸吹着,心头的烦闷还是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这破游戏的共感实在烦人。
黎星野运了运气,眼睫一颤,该死的眼泪又砸下去了一颗。
余淮也关上驾驶座的车门,等了数秒,车窗下垂,便看到站在两车夹缝间,一声不吭,只盯着地上的土看的男孩,如果有尾巴能表达心际,少年的尾巴大约已经无力到难以蜷缩包裹自己,连疗伤治愈的力气都没有了。
称得上被人丢弃的小可怜都不为过,明明方才强势霸道的人也是同一个。
余淮也心头微哂,闭了闭眼,很轻地吐了口气,“星野,上车。”
外头的人仿佛未觉,一动不动。
男孩低垂着脑袋,沿途路灯洒落的灯光,往下铺陈,朦胧的光幕下,豆大的水珠从少年脸颊滑落一刻,像是进入光帘的一道闪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道。
余淮也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语气放缓,再一次重复:“星野,过来,上车。”
那垂落的影子似乎动了动,趋近于无。
余淮也:“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黎星野这一次慢吞吞地听话走了过来。
第54章 下药 反杀
联邦军部。
“黎星野你搞的什么鬼——”唐源气势汹汹地从门外闯进来, 想要算刚刚游戏里面的账,劈头盖脸的痛批还没说出口,看到坐在游戏仓里面的人时, 他就哑口了。
年轻的上将坐姿并不端正, 两腿随意地岔开, 工装裤包裹在他结实的大腿上, 上半身是黑色的紧身背心,绷紧出胸肌轮廓,常年摩挲枪械的粗粝指节略显粗暴和不耐地拆解着绑在右手的游戏共感带。
他原本略低着头,听到闯进来的动静, 刀锋斧凿般的下颌微微上抬,单眼皮压着微微红肿的眼眶,哑光质感的黑眸向他投来视线,如似冷钢薄刃般抵住咽喉。
唐源看到他傲人的鼻梁骨一侧将坠未坠的泪珠, 咽了咽口水, 干笑一声, “星野哥,你没事吧?”
杀人不见血的黎上将上一次这么狼狈失态的落泪还是他的师父被强制送去帝国作为人质的时候呢。
当时惹毛了他的那些贵族子弟, 全被他打进了联邦医院。
黎星野用力地擦掉从眼睫扇落的泪珠,语气内压着躁郁和不耐,“滚。”
唐源后脊一震, 当即就想跑路,但事情没交代完,他也不好走,刚转头出去半步,又扭头回来,硬着头皮道:“星野哥, NPC余淮也的数据复刻时间太短,传输中断了,你看看怎么处理?”
黎星野:“我会处理,你不用再插手。”
唐源顿时一喜,又道:“那淮也哥的攻略你有没有,我也有点想玩这个游戏了……”
黎星野打断他,重复:“我说了,你不用插手。”
“不是不是,我不是为了公事,就是自己想玩……”唐源无意瞥见他逐渐冷沉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近乎于无。
黎星野不语,没有情绪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唐源,我不会对影响我完成任务的人礼貌客气。”
不就是一个游戏嘛。
小气鬼。
唐源被他莫名其妙的霸道噎住,知道他心情不好,不再触他霉头,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自动门合上一瞬,智能管家出声:“上将,您当前情绪出现剧烈波动,经事件融合判断,以及荷尔蒙监测,认定您对余淮也先生产生喜欢、喜爱等强烈情绪反应,但您的行为表现出现过激表达,存在心理亚健康的疾病可能,建议您预约军用心理咨询进行排查。”
或许是共感的感知还没有消散,烦闷和郁气尤堵在胸腔。
智能体没有情绪的音色更显聒噪,比夏夜蝉鸣还让人心生厌烦。
听它又一次提及造成这一出的始作俑者。
黎星野啪地将共感带丢在游戏仓内,对着长篇大论的机器人道:“滚。”
*
夜色酒吧。
深蓝的射灯光束在黑沉的墙垣投下交叠的折线,异次元的科技感让长廊变得炫丽迷幻,也如帘幕隔开了外界的喧嚣。
调酒师将衬衫袖口挽至手肘,摇壶在掌心划出银色弧线,冰块的碰撞声融入在蓝调爵士乐的间隙里,琥珀色的液体经由他手淌入磨砂杯中,酝酿出漂亮的光影,被酒侍送来二楼的贵宾手中。
余淮也视线在两杯酒上顿了一些,取走了少的那杯,“谢谢。”
酒侍只一抬眼,就因为眼前人尤其出众的五官和气质,认出来这是上次老板想送酒没送成的那个先生。
他看见此刻站在老板身边的余淮也,眼眸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剩下的那杯酒,抿着唇,最终还是闭了嘴。
宋时琛取了酒,朝他打了个手势,酒侍便低头离开了。
二楼的视角看下去,调酒师所在的吧台位置一览无余。
“你上次就坐在那里,有不少人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宋时琛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注意到坐在吧台一侧的熟悉面孔,挑了挑眉,“真巧,淮也要去打声招呼吗?”
那里坐着的正是黎易初,他侧着身,似乎是正和一个年轻的男生说话。
余淮也:“不了。”
余淮也抿了口酒,嘴里含着淡淡的焦糖甘味,他品酒也品心,然后便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竟毫无波澜。
在这个时刻,他认为自己或许真的是一串没有情感的代码。
五年的情谊,他好像放下的极快,倒像是真的印证了黎易初口中他的无情。
宋时琛:“听说你前段时间坐电梯出现意外,住院了几天,身体怎么样?”
“没有什么大碍。”余淮也目光从楼下收回,应道。
宋时琛微微一笑,眼角的褶皱隐匿着春日的温和,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教授破皮还未结痂的唇瓣上,饶有兴致道:“我还以为你最近在养伤,都约不出来。”
余淮也:“最近比较忙,学生期末周虽然不用上课,但他们的论文都需要批改,事情不少,而且我还多了学习的课程。”
宋时琛哦了一声,似有兴趣道:“淮也现在还需要进修什么专业课?”
余淮也拿起酒瓶,给自己空掉的酒杯倒了半杯,又给宋时琛的酒杯也斟上。
他重新拿起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磨砂杯,主动与宋时琛碰杯,“最近在学习人工智能。”
杯中琥珀色的光晕碰杯时荡漾出浅浅的几圈波澜,一如教授眼眸内氤氲的波光粼粼。
宋时琛想起来前两天科研部姓江的研究员找到他说的事情,笑了下,“淮也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人工智能体如果有生命,不正好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研究课题?”余淮也看向他,“比如你我就是两个维度的生命体,你通过第三方的渠道现在和我在同一个维度上谈话。”
宋时琛扬了扬眉,想起来前几天江研究员找到他时说的话。
‘这个游戏的AI似乎隐隐有高智能体方向转化了,尤其是这个名叫余淮也的NPC,据我观察,他的代码活跃度应该极高,我从他们游戏策划方了解到,目前这个NPC开放攻略的玩家里面,宋议员是其中之一,如果可以,请务必帮我要到他的复制信息。’
那位姓江的研究员信誓旦旦和他说的话似乎有所印证的苗头,宋时琛对余淮也得兴趣愈发浓烈了些。
不过宋时琛和江研究员的想法并不相同,他进来这个游戏不过是为了解压,接触了几次余淮也之后,许久未有的产生了一点生理的冲动,这才让位高权重的宋议员没有弃游。
接触小NPC几次,他都有新的形象变化,在外的热度也在逐渐的升高,就连性格都变得复杂了起来,不断增加的神秘感令人挑战感愈发强烈。
游戏内的酒精似乎也让宋议员的神经兴奋了许多,思绪微涨,他对上教授故作试探的深沉眼眸,见他又喝空了那杯酒,笑意微深。
这么聪明又冷静的智能体,在床上的时候,是否也有这么多可开发的方向呢?
“淮也的想法有时还真的是天花乱坠,比起公事,我更想知道淮也唇角被谁亲成了那样,”宋时琛饮下最后一口威士忌,笑道,“是住在你家的那位小弟弟吗?”
余淮也:“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聊这个?”
“当然不止,”宋时琛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弯着,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我们都已经见过至少有三次了。”
宋沅上次提醒过他。
方才接送他过来的林秘书也旁敲侧击过。
年轻有为、对外稳重有风度的宋副处私下其实玩的很花,感兴趣的人不过三面,就能追到手,而后谈不过一月就会腻掉换新,不过换一件新时装的时间。
余淮也舔去唇瓣上的酒味,装作不解道:“所以?”
教授被酒水泅湿的唇瓣在昏暗的光线之下,闪烁着光点莹莹,探出来的舌尖带着好看的樱红色,无端让人喉口发涩。
宋时琛指腹摩挲着酒杯的边缘,沉吟数秒,感慨道:“新鲜感期过去了,我还是对你很感兴趣,这很难得。”
余淮也静静看着他,并不接话。
宋时琛并不局促,目光落在一成不变的好感值上,笑着道:“我想,我们这一次见面,关系将会有质的变化。”
余淮也抬手,取走他手中的酒杯,轻放在一旁的圆桌上,“时琛,你醉了。”
宋时琛扬了扬眉,有些意外于他的举动。
尤其是教授主动揽住他的腰,拥住他的时候,温和的草木香盈满鼻息,令人有些沉醉。
宋时琛向来来者不拒,反握住他紧韧有力的窄腰,指腹摩挲往后,流连于教授的后腰,略低下头,附在他的耳侧,“淮也是不是又头疼了?”
余教授温声道:“你可能会有点晕,我会抱住你,不会摔。”
也不知是不是教授一语成谶,宋时琛竟真的觉得有几分晕眩,全息的共感太过真实,昏沉沉的感知从大脑皮层涌现,眼前的视野都变得游离。
宋时琛目光顿时锐利,落在旁边的两杯酒上,原本属于余淮也的酒杯上的“迷药*1”的标签竟然缓缓消失,像是他眼神出现了错觉,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酒杯上。
怎、怎么会?
宋时琛悚然一惊,下意识捉住拥在他腰上的手臂,“余淮也,你——”
余淮也食指轻抵在他的唇瓣上,微笑着温柔封上他的话:“嘘——”
宋时琛手上的力气已然被药效激起变得软弱无力,意识也昏眩不清,共感的感知真实又清晰,他纵使是身处游戏之中,但真实的混沌感知之下,也无法操作自己下线。
视野朦胧间,灯光如约暗淡了下去。
教授温和俊美的面庞隐匿在深蓝的光晕之中,眼窝深邃,蓝眸如似盛了月辉光泽的湖水,荡漾着漂亮的光点,红润的唇瓣轻扬,带着从容与温和的气度。
一向掌握主动权的宋议员在这抹笑中,直直地栽在了教授的怀中。
余淮也将其抱的紧密,从楼下往上望去,只以为两人在紧紧相拥,哪知是其中有一个晕倒在另外一人怀中。
酒吧内换音乐的同时,灯光也一同变得昏暗起来,余淮也趁此时机,将人挪到包厢内。
酒侍从一楼往上看,看不清人,只看到栏杆处的两人不在那儿,包厢的门开了又合,心头惴惴。
那杯酒是老板要他下的药。
以往这种事,酒侍干过不少,为的不过就是这些大少爷的情趣。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的那位先生,给人的感知太过于干净温和,竟让他头一回生出一点愧疚和后悔感来。
第55章 捆绑与审问 意乱情迷。
厚重的门扉关合, 一层的鼓点已然消匿无声,深蓝色的壁挂线灯闪烁亮起,将墙垣上挂着的哥特式画风的狼人肖像照的愈发幽深, 房间内有着浅淡的香薰气味, 内里还有一扇半开着的门。
余淮也推开, 便看到里面还放着一张大床, 床边是典雅的木质长柜,里面的东西却是各式各样的情趣小玩具。
正中央还立着一副摄影机。
只扫一眼,余教授便拧了下眉,将昏迷过去的男人直接扔在了床上。
他走到摄影机前, 关闭了正在录制的摄影,而后挪开摄像头,推到了一旁。
余淮也手刚从摄影机上放开,便忽然想起来什么, 凝视着镜头前的光影, 思索数秒, 又开了摄像头,调了调位置, 对准床上的人。
床上躺着的男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一摔,隐隐有些要醒来的迹象。
余淮也从床上挪回视线,又从口袋里面拿出来原先准备好的手套, 这才走到那个打开木柜子内取出来里面的几副银质镣铐,将人扣在了床侧。
哪怕有一层薄薄的布料隔着,他还是不免有些联想到这些可能被人在某些场合使用过,或许有沾上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此洁癖上来,有点反胃。
余淮也解开两颗衬衣上的扣子, 勉强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而后才目光落在被他锁在床沿的男人身上。
原本衣冠楚楚的宋副处此刻颇为狼狈,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折成一团,叠在腰带下的衬衣衣摆也因上臂上抬而带出,衬衣上的扣子掉了好几颗,男人精壮腰腹上的沟壑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人鱼线被暗金色的皮带束缚截断,隐匿于有明显弧度的黑色长裤之下。
玩家昏迷的时候,他们会自动下线吗?
余淮也垂了垂眼皮,摘下手套,指腹贴上他的手臂肌肤,蓝色的光幕便重新亮起在半空中。
但上面空无内容,只有一句提醒:【您当前没有权限进行面板查看】
这个游戏的系统是绑定玩家个人的?
只是它是如何进行识别的呢?
余淮也回忆着这段时间以来他对这个游戏的信息收集和猜测,还是认定他们应该有一个将现实和虚拟连接的“介质”。
这个介质的作用或许就是这个系统本身,帮助玩家们在虚拟的世界里面构建自己的身体形象,也连接他们的思维,让他们得以在这个游戏的世界里面生存,也能和他们这些“NPC”能够有肢体等接触。
这是余淮也最近在读的游戏界人工智能发展的构想文章,作者是人工智能体的大牛,也是游戏的爱好者,他的这篇文章传阅度极广,很多研究都有参考和提出相似的设想。
人们在设置游戏的背景观的时候,很难不融入自己认知里面的东西。
反向逆推,他们生活的这个游戏背景下火热畅想的未来可能,便是那个隔着次元线的联邦和帝国所现有的科技。
余淮也静默片刻,从旁边的桌上拿起剪刀,将宋时琛的外套剪开,丢在一旁,内里的衬衣也被他一起扯开扣子,袖口被他剪的七零八碎。
稳重而有风度的副处有着一副极具观赏性的躯体,肩背宽阔如盾,胸肌结实,腹部垒快分明,手臂也有扎结的肌肉。
往日穿着衬衣西服,端正儒雅,确实看不出来内里的资本。
大约每个男性在进入游戏前都会精心捏造这样一副身躯,以作自我观赏和自我满足。
可惜玩家本性的人格卑劣是难以掩藏的。
余淮也想起那杯下了料的酒,哂笑一声,用力扯下那块破碎的布料,宋时琛手上的戒指也一并被他摘下。
他指尖抵在对方灼热的腰腹,蓝幕再一次闪现,还是不变的无权限提示。
余淮也眉心微敛,明显多了一点不悦,修长的指节便径直向下,压在冰凉的皮带扣上时,视线顿了一下。
男性的劣根在表达下流的欲望时,往往难以遮掩。
余淮也冷冷地撩起眼皮,下颌稍抬,对上正注视他的桃花眸。
在教授专注于撕扯衬衣时,宋时琛已经醒了。
原本被一个边缘的NPC反制,他虽有些意外余淮也的奇异举动,但更多的是对方设计他成功时看他的轻蔑眼神让他感受到极其严重的冒犯,宋时琛从一个寂寂无名任人欺辱的私生子凭借自己的手段爬上如今的位置之后,几乎无人敢对他如此,更遑论这只是一个游戏里面的小NPC。
宋议员在睁开眼看到在他床上忙碌的教授时,报复的狠辣歇了下去,他多情的桃花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半跪在床沿,草木香倾身过来的余淮也。
伏在他身上的教授领口半垂,精致的锁骨线条往下流淌,紧韧纤细的躯体在动作间若隐若现的勾勒在眼前,他后腰略微下陷,臀部却挺翘圆润,线条漂亮又抓人眼球。
外表精致又温和的教授行为却一点都没有君子风度,宋时琛身上的布料被他略有不耐地粗暴剪开,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躯体却没有感受到寒冷,倒是因为时有时无地在他身体上抚摸探索的柔软指腹而变得滚烫起来。
久未感受到冲动的宋议员眼神晦暗地凝视着他,任自己成为对方手下摆弄的鱼肉,那种被冒犯的感知在床上倒是成了另外一种情趣。
直到一无所知的教授发现他的窥视。
对上那居高临下冷淡又审视他的蓝眸,宋时琛毫无被人压制的慌张与屈辱,反倒是笑着道:“淮也原来喜欢这一口?”
男人磁性的声线内藏着一点沙哑和喘意,桃花眸还似有若无地撩拨。
余淮也眼神淡淡地看着他,停在他灼热腰腹处的指节便直接往下,用力捏住他鼓胀的要害,“看不出来时琛喜欢屈居人下。”
宋时琛喉结滚了滚,道:“看来我早之前猜的没错,淮也的手想要完全握住它还是差了点。”
余淮也自然记得第一次和他碰面时的心声,心下恼怒,手上便霎时间加重了力道,发了狠地扇了一巴掌,却没想到那东西好似愈发兴奋的跳了跳。
不要脸的主人闷哼一声,腰腹抽动了动,温玉的面上顿时染上一片薄红。
余淮也脸色一黑,明显没有想到还有人这么变态和不要脸。
宋时琛吐了口热气,眼皮痉挛了下,潮热的面庞说不出来是痛苦还是爽快,“淮也还真是粗暴。”
余淮也自动屏蔽他粗鄙的话语,直接扒下了他的裤子和底裤,指节触碰到他的肌肤,蓝幕再一次显出时,还是没有权限的提示。
宋时琛毫无廉耻地看向他,眯了眯眼:“你在找东西?”
余淮也查询未果,将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了宋时琛的下半身,净化视线后才淡声道:“宋议员不是很聪明,不猜猜我在找什么?”
宋时琛顿了下,眼底的情潮褪去了几分,“宋沅告诉你的?”
不对,他记得这个游戏内对于个人隐私保护极好,尤其这个邀请函内特别说明,对他们几个的信息权限保护是极高的,玩家也无法泄露。
一个NPC获得了一点自主意识开始对玩家有了一点小小的反抗和NPC掌握了连正常联邦子民都不知道的信息,这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概念。
病毒可是会被清除的。
宋时琛眯了眯眼,“淮也不担心被发现?”
余淮也:“对于专门邀请来的贵宾,我相信他们不会不给你们特权。”
“不亏是设定里面最聪明的NPC,”宋时琛抬眸看向面色冷静的教授,笑道,“你不怕我主动揭发你?”
虽是四肢拘禁在床上,宋时琛也不见示弱,语态间尽是从容,好似两人在公正的饭桌上谈判。
余淮也侧坐在床沿,指尖点在他灼热的胸膛,“我给宋议员准备好了证据,需要你到时候作为呈堂证供吗?”
立在床侧的摄像头闪过一次冷冽的弧光,宋时琛敛回视线,凝视着教授温和平静的面容,忽然轻笑出声,眼底多了一丝凛冽,“淮也真有情趣。”
余淮也表情未变,从酒桌上拿起两个骰子,“继续上一次的游戏如何?”
宋时琛手腕动了动,牵动着镣铐撞击着床头,发出清脆的响声,“你打算让我和你这样玩?”
余淮也拿钥匙解开他一只手。
宋时琛活动了一下手腕,又道:“我要坐起来。”
余淮也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男人英俊的面庞有着天然让人觉得风度翩翩的温和,但他的行为和言语却一点都不雅观。
宋时琛扯了扯被褥,桃花眸弯了弯,温声商量似的道:“这样顶着不舒服,或者淮也再摸摸它,看看能不能弄它下去?”
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和新闻播报上光鲜亮丽,形象正气的宋副处简直判若两人。
余淮也讥讽道:“你在这里也能发情?”
“游戏的本质是为了解压娱乐,”宋时琛道,“我对你产生了荷尔蒙的兴奋,何尝不是一种娱乐放松的方式?”
余淮也解开他脚上的镣铐,不接这话。
宋时琛坐起身,被子随意盖住腰腹的位置,单手拿起骰蛊,轻轻摇晃了下。
两个骰子撞击着骰蛊,发出稀碎的声响。
“淮也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不担心我作弊?”宋时琛挑眉看向他。
余淮也不答反问:“宋议员会吗?”
宋时琛或许会,但宋议员自然不会。
宋时琛轻笑一声,觉得有趣,他单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余淮也,另外一杯自己抿了口,放下,然后拿起骰蛊,随意地摇晃了一下便停了下来,“淮也猜大还是小?”
“大。”
骰蛊打开,一个五和一个六。
宋时琛愿赌服输,“第一个问题,淮也想问什么?”
余淮也喝了口酒,解了解喉口的干涩,道:“进来这个游戏,你们玩家依托于什么?”
“全息仓会链接虚拟世界,同时配备共感带进行感官同步,实现交互。”宋时琛摇晃骰蛊,“这一轮猜什么?”
“小。”
宋时琛打开一看,笑道:“你输了,该我问了。”
“我想知道淮也对我的了解有多少?”
余淮也定定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知道你联邦议员的身份。”
“哦,还有关于你的一些背景经历。”多余的是宋沅和通过系统给出的信息,余淮也并不隐瞒。
宋时琛的经历倒是丰富多彩。
少年时候就是单亲家庭,生母在他成年时重病去世,将他送回有钱有势的宋家,但私生子的身份在宋家显然并不讨好,宋沅提了不少宋时琛在宋家时讨人嫌的作风和卑躬屈膝的虚伪讨好行径,显然他在宋家并不讨喜。
至于通过什么手段后来拿到了宋家的权利,又走上了仕途,这个余淮也并没有深入探究。
宋时琛:“淮也知道的不少,你这表情,是可怜我,还是鄙视我?”
余淮也表情冷淡,“和我无关的事情,我不予评价。”
宋时琛抿了口酒,落在他毫无在意的神态上,莞尔,“淮也还真是懂得挑起我对你的兴趣。”
他倒是就喜欢征服这种对他爱搭不理的高岭之花。
“除此之外就这些?”宋时琛挑起眉,“淮也没有骗我?”
紧闭的室内有些闷热,余淮也解开一颗扣子,语气冷然:“信不信取决于你。”
宋时琛目光落在从他修长的脖颈一路滑落至衬衣领口的水珠,笑道:“我当然信你,这一局猜什么?”
余淮也喝空那杯酒,放下酒杯:“不变。”
宋时琛摇了摇,打开。
骰子是五和三,还是大。
余淮也凝视着他,“游戏内系统的开关在哪,依托的介质是什么?”
宋时琛:“介质?”
余淮也解释道:“它存在的位置。”
“它可以出现在任何位置,”宋时琛将骰蛊放在他的手上,大手握住余淮也白皙的手腕,“所以哪怕你绑着我,我同样可以操作退出这个地方。”
“是吗?”
宋时琛笑着道,“所以淮也不妨猜猜为什么我没有下线离开?”
蓝幕在两人肌肤接触同时出现,余淮也眼前却因为光影与他身体交叠而有点恍惚,那种无名的燥热感似乎愈发浓烈了些。
握住他的大手猛然施力,余淮也上身往前陡然倾斜,空气抖动间,风里浅淡的香气似乎又浓郁了些。
男人的大手锁住教授的后颈,不至于让他摔下,又挟持着他,让他抬起下巴。
被他捉住手掌心的教授清雅秀丽的面庞上不知何时已然泛红一片,从脸颊、脖颈一路蔓延向下,仿佛野火燎原,下颌抬起时,脖颈上绷紧的青筋线条愈发的明晰,血管的红跟着滚动的喉结轻微的跳动着。
他蓝眸湿漉漉一片,眼底的酒意还没有散尽,红润的唇瓣被他齿牙下咬着,勉强保持着半分清醒。
余淮也:“你、你这里的香有问题?”
宋时琛轻轻摩挲着教授宛若绸缎的后颈,桃花眸含着笑,温柔地垂首,吻住他吐着热气的唇瓣,“淮也真聪明。”
余淮也反口,咬住他的下唇,齿牙撕咬一般用力。
宋时琛只觉得猫挠一般,笑意愈发大,他另外一只手用力一扯,情趣用品绷的断裂。
宋时琛腾出来的手扣住他纤细的腰,略一施力,就将力气化为乌有的教授拦腰扣紧,顺势拨开他松垮的衣摆,肆无忌惮地往下延伸,温香软玉,令人心弦颤动。
他舌尖就着教授的反抗,长驱直入,技术高超地交换着唾液,手把手、嘴碰嘴地耐心教导稚嫩的教授如何掌握新鲜的床上技能与知识。
余淮也被他亲的意识迷乱,香薰缭绕的密闭室内,只有无尽的燥热。
快要被细密的吻亲到窒息之时,有人踹开门的巨大声响传来。
几乎同时,少年凌厉怒意的声音响起,“宋时琛!”
宋时琛吮吸着怀里已然迷糊过去的教授的唇瓣,闻声抬眸,被人打断而不悦的视线对上少年冷峻锐利的眼睛。
第56章 爬床 昨天发生了什么来着?
在看到教授虚弱无力、衣冠不整地栽倒在上身赤裸的宋时琛身上时, 黎星野目光上已然浸染了森森寒意。
他手先比脑子一步,疾步就要将人抢回,却抓了个空。
宋时琛箍住他的手腕, 语气沉冷, “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 这就是黎上将的修养?”
黎星野冷硬着表情, 不语,直接反制住他的手肘,掐住他的脖颈,力气焊如铁器, 粗暴又具有攻击性。
宋时琛反击,一拳砸在他的胸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黎星野手上的动作便因此露出来一点缺陷。
宋时琛借此挣脱出来,抬手截住他狠厉的下坎, 与他厮打起来。
两人均是发了狠, 拳拳到肉的狠厉, 像是砸在地上的铁锤,又似击碎了骨头似的刚硬, 疾风在拳肉交互间歇斯底里。
半空的蓝幕不停闪烁着精神体状态失常与严禁玩家私人恩怨斗殴的警告,抱有将对方搞死心态的黎星野一概忽视。
几方来回,他眼神锐利地抓到对方的一个缺漏的呼吸节拍, 将人锁喉摔在墙上,大手发了狠,青筋暴起,将男人掐的赤裸的上身都蔓延着即将闭气的红。
具有死亡威胁的本性令人不寒而栗。
宋时琛额角浸满了汗珠,被少年控在墙上,呼吸都微弱不可闻, 语气还是令人厌嫌的倨傲和从容,“黎星野,你确定要动手在游戏里面‘杀’了我?”
密密麻麻的系统红框提示遍布眼前。
黎星野在看到强制下线倒计时后数秒,抬膝重重朝着他恶心的位置顶了一下,而后嫌恶地将人摔在了地上。
哪怕是游戏,共感的痛苦也是令宋时琛面色一时扭曲。
“宋时琛,离我的东西远一点。”黎星野冷声,又给地上的人来了一脚。
宋时琛被他踹出口血来,身上尽是狼狈。
黎星野冷眼看了他一眼,回到床边。
宋时琛缓了缓气,扶着墙站起身,拿起一身衣袍,随手裹住裸露的身躯,脸色苍白。
宋时琛看着男生小心翼翼地抱起床上的青年教授,嗤笑一声,“不就是一串代码,我不介意共享,星野还真是幼稚又小气。”
黎星野将怀里隐约迷糊苏醒的人深深扣在怀中,教授醉红的脑袋被他压在胸膛,闻言,他稍稍侧眸,“我没有宋议员下三滥的情趣爱好。”
“更何况。”黎星野垂眸落在他的下半身,轻蔑的口吻更甚,“你那东西现在还用得了吗?”
宋时琛嘴角的笑意落了下来。
少年阴阳怪气完,便大手一揽,将人抱走离开。
走时尽是粗鲁与不耐,门扉又一次被他踹出巨大的不满声响。
等在门口的酒侍见他抱着昏迷的教授就这么离开,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明显衣着凌乱,不知道有没有被强迫得逞。
少年风风火火地出来,身后却没有看到追着的男人,酒侍看着安静的包间一侧,心头没有因为舒缓的音乐放松下来,而是多了一点惴惴不安。
他刚想进去看看老板的情况,男人便穿着一袭睡袍,从里面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脸上还有明显的青紫。
酒侍下意识低下头,“老板。”
宋时琛走到二楼的栏杆一侧,目光凝视着横冲直撞,抱着余淮也离开的少年的身影,取出根烟,唇瓣咬着,低头,拿出打火机,点燃。
袅袅升起的烟雾和酒吧内交错的光线重叠,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一侧青紫的血痕,也弱化了他嘴角平淡的弧度。
“我很少这样吃亏,哪怕这是游戏。”宋时琛吐了口烟圈,侧眸看向低头身体轻微发颤的酒侍,“是你告的密?”
酒侍觉得一向温和好说话的老板此刻让人十分的害怕,他语序混乱地道:“我也,我也不知道,对不起老板,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忍心……对不起!”
宋时琛看着NPC有些混乱起来的代码,掐住烟嘴,轻轻在扶手上一碾,揿灭了火点。
酒侍盯着他仿佛静止的下摆,咽了咽口水,刚一扬起头,胸腔便是一震,身体便如似脱了线的风筝一般,被大力踹出几米开外。
他身体重重地砸在墙上,而后因剧痛而昏迷了过去。
“还会影响到周围的NPC吗,”宋时琛随手将烟头丢在了地上,轻慢一笑,“真是有意思。”
躺在地上的酒侍身体抽动了一下。
男人却毫无关心和关注之意,径直踩过他的手掌,仿佛如履平地地走回了房间。
阖上门。
黎星野将余淮也抱上了床,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
往日衣装齐整、拘谨端正的教授折腾了一路,早已胸前大敞,束缚不在,腰带也松松垮垮地垂在床沿,称得上狼藉一片。
教授阖着眼,似乎是被掐疼了些,拧着眉,咕哝着梦话,“星野,轻点。”
黎星野闻言动作一顿,目光挪了挪,落在他殷红且水雾一片的唇瓣上,眸色稍暗。
他亲又是扇巴掌又是骂,对着宋时琛倒是百依百顺。
那好感值起起落落,刺眼又烦人。
黎星野哂笑一声,点了屏蔽,掐住他的下巴,将他侧着的脸转过来,而后倾身覆下,咬上了他的唇瓣,发了狠地吮吸□□,仿佛下一秒要将他拆吃入腹。
被吻的逼近窒息的余淮也在混沌间嗅到了熟悉的香味,意识茫然地微微张开唇。
“……星野?”
他的乖弟弟嗯了一声,随即在他唇瓣上又落下一吻。
熟悉的房间景色出现在眼前,人也变成了熟悉的人,余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景。
像是在做梦,又或者是其他。
余淮也印象里的弟弟一贯如此不受礼节的行径,但他此刻浑身都发烫,脑子也是混沌的,一点都没有力气教训人,哪怕是在梦中。
且亲吻带来的外来的冰凉的温度,让他生理性的感到舒适。
余淮也闭了闭眼,身体的发烫让他唇舌间都泛着滚烫的热气。
男孩粗糙温厚的指节摸上他的侧颈,灼热的气息好似也逼近,也许是在观察他的身体情况。
陌生的触感贴近,余教授瑟缩了一下,毫无气力地说:“别碰那里。”
“淮也哥,你好像中了药。”男孩担忧地说着。
余淮也虚弱地嗯了一声,努力回应他:“睡一觉就好了。”
“你好烫,看来因为中药还发烧了。”
男生粗糙的指腹尤未离开,还在缓缓往下,很轻地点了点,“看起来很糟糕。”
余淮也神思雾蒙蒙的,脑子仿佛烧傻了一般,“……啊?”
他视野内是模糊的,神志是不清醒的,却对眼前人有种极高的信任。
唯独有一点,他没有想到梦里的男孩如此胆大包天。
黎星野爱怜地俯身,吻了吻他滚烫的锁骨,轻声细语地哄骗道:“淮也哥,你的病有点严重,我帮你治病好不好?”
余淮也茫然地张了张嘴,感受到梦里的少年竟吻住他身体的同时,手还肆无忌惮地重演着上次的梦境,身体便轻轻一颤,躯体内的火气如烈火烹油,烧的更旺盛了。
年长者的威严、矜持都在几乎溃于蚁穴。
他身体在被人完全把控的同时,唇舌也被人完全锁住了,诉苦无门,只有略微颤抖的身体诉说着一点微妙的抗拒,却又很快屈服于畅快的现实。
年长者羞愧于自己睡梦中对少年的觊觎,阖着眼,只想着这一次醒来之后一定远离,再也不见。
混沌间,他仿佛隐隐察觉男孩似乎没有如上次一般就此罢手的意思。
男孩宽厚的身躯贴上他的后腰,同样滚烫、灼热的气息通过严丝合缝的肌肤传递,鼓动的心跳声震颤不停。
余淮也方才松懈想要昏睡过去的困意在触及一瞬间的滚烫时稍稍溶解,麻木的腿侧恢复了一点感知,握在前面的大手悄无声息地腾挪到了身后。
年长者的自尊心和底线碎在少年贴在他耳侧的哼笑之中。
“淮也哥好敏感啊。”
……
初晨的日光投射进来,照亮安静的室内,暖洋洋的气息覆在凌乱躺在地上皱巴巴的衣服上,仿佛除去了昨夜的靡靡之意。
因为生物钟习惯性睁开眼的余淮也动了动手,想去拿手机,却在床头柜上摸了个空。
身体酥麻的感知后知后觉的腾上来,尤其从后腰一路往下,还隐隐有些撕裂的发疼,空气中还有未散的熏入味的淡淡酒气和干了的汗的黏腻感,让洁癖的教授紧皱着眉。
昨天发生了什么来着?
仿佛断了片似的,余淮也努力回想未果,刚想收回手,身后滚烫、宽阔的身躯便紧紧贴了上来,紧韧的手臂从后腰环扣住他,将他拥入怀中。
肌肤相贴,余淮也惊觉自己此刻毫无安全感的现状,包括身后的人。
熟悉的体息和隐约浮现的碎片的梦令他有点不祥的预感。
教授有些僵硬时的脊背线条愈发明晰,白净又好看,偏生耳廓开始从下蔓延着红,侧着脑袋,像一只不愿意苏醒的刺猬,似乎不愿转过来面对现实。
罕见的逃避感令人觉得可爱。
“淮也哥,”黎星野顺着心意亲吻着他的后颈,语气乖巧地道,“你醒了吗?”
余淮也:“……”
第57章 试用期的男朋友 再来一次。
浴室内淅淅沥沥的水声冲刷而下, 将昨夜的凌乱和粘稠洗去,也终于让人意识回归。
余淮也抹了把脸,将湿漉漉的黑发撩至脑后, 细密的水珠拍打在胸前, 有些微不可察的疼意。
他便抬手抹去雾气腾腾的镜子, 却在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 明显顿了下。
腰上是深色的指痕印,锁骨都是交错凌乱的红痕,明显是吻痕,最要命的还是胸前肿胀的两点, 印记鲜明,像是咬痕。
余淮也不是很确定有没有被不懂事的小孩咬破皮。
他关了淋浴,拿起毛巾擦干身体,又拿起男生方才递进来的药膏, 涂在颜色鲜明的区域。
磨砂玻璃门外的影子似乎听到里面水声静止的动静, 黑影停了下来。
“淮也哥, 外卖送药过来了。”
余淮也放下棉签,走到门处, 解锁,拉开了一点门缝。
少年的手探进来,掌心握着药膏盒子, 坚实的小臂将缝隙撑大了些,“我能进来吗?”
余淮也:“你进来做什么?”
浴室内的水汽流荡而出,让贴在冰凉的玻璃门上的男孩说话声也带了点低沉潮湿的味道:“淮也哥自己能够给那个地方上药吗?”
余淮也被他一噎,拿走他手上的药膏,回:“我自己可以。”
余光瞥见他手上有些发肿的咬痕,神色一敛, 将方才自己涂了的另外一个丢到他的手上,“你处理一下自己的。”
男生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强硬地拒之门外了。
余淮也身上都是酸麻的疼,自然也没有空和他畅聊的心思,尤其这些始作俑者还是送药的人。
那地方的撕裂感属实让年长者皱了皱眉,有些微妙的记忆也慢慢回想起来。
昨晚称得上是凌乱。
他在被那个香薰弄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了弟弟的声音,还以为是错觉,现如今看来,当时并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弟弟不知道什么原因,找到了他的位置,将他带了回来。
那昨晚他在房间里以为的“梦”,大约就是现实。
弟弟把他从宋时琛那里带了回来,但最后的结果是,把他要照顾到了床上。
年轻人有时候确实做事很冲动。
余淮也只心中暗暗埋怨了两秒,随即又反省自己,不可否认,他后来几次并非全然失去理智,只不过还是逃避地当做梦乡,半推半就地从了。
门口的影子还在磨磨蹭蹭,没有离开的意思。
余淮也结束了别扭的姿势,将棉签丢进了垃圾桶内,套上了浴袍,开了浴室的门。
“淮也哥。”黎星野低头看向他,“你上完药了吗?”
就堵在门口的男孩换了一身衣服,约莫是很快洗了个战斗澡,发尾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赤裸的小臂上还有明显的几道抓痕。
看向他的眼神虽表面看起来小心又乖巧,却隐隐掩饰不住试图窥探的灼热。
仿佛从里到外将他看光。
余淮也示意他让开一些,不要堵在门口,他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道:“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黎星野立即道:“有,我煮了粥。”
余淮也随意在腰间打了个结,将手机抽走。
出了靡乱气味尚浓的房间,客厅内的空气都少了那种暧昧的味道,他微妙的心里平静了些。
饭桌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要陶瓷碗筷碰撞的响声。
余淮也嗓子还是干涩发哑的状态,索然无味地果腹之后,他看见男孩和他一道放下了筷子。
那似有若无的偷瞄显然不是他的错觉。
余淮也从早晨醒来思量到现在,才终于谨慎地开口:“昨晚你怎么找到我的?”
“酒吧的服务员将宋时琛约你的事情告诉给了黎易初,黎易初告诉给了我。”
余淮也:“你知道我当时中了药?”
黎星野垂下眼,小声说道:“看出来了,我原本只是想帮淮也哥解一下药,后边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余淮也屈了屈指节,“昨晚的事情我虽然记不清楚了,但出现这样的情况,有我一半的责任,这一点我承认,你希望得到我的什么补偿,尽管提,我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你刚好也考完试了,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晚上先帮你一起搬家。”
这是余淮也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
黎星野看着他平静无澜的面孔,觉得他冷心又冷情:“我不走,你赶我我也不走。”
余淮也蹙了蹙眉,不接这话,只沉默看着他。
安静半晌,黎星野忽然道:“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
余淮也颔首,两手交叠,轻微挪动了一下位置,缓了缓腰上的酸麻,“我会尽力满足你。”
黎星野面无表情地说:“那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
余淮也对上他虽神态冷漠却略含期待的眼眸,安静了数秒,摇了摇头,“星野,我告诉过你,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年龄、身份、认知、择偶观等等都不合适。”余淮也缓缓道,“这样的感情很难长久,也很难以维系。”
这并非余淮也敷衍。
过往的阅历让他有自己的一套感情观和判断,这也让他在面对感情决策时更加的理智。
他年长弟弟九岁,又算是他半个哥哥,更不可能不对他负责。
年长者苦口婆心,年轻的弟弟却丝毫不领情。
“可你那天只问了我一个问题,”黎星野不满道,“我昨晚已经身体力行的回答了。”
黎星野二话不说就抓着他的手,往桌底下探,“你如果不信,现在也可以摸摸看。”
余教授的从容和淡定被少年年轻气盛的行为惊得震了震,手被烫到似的猛地抽了回来,“你——”
“早知道淮也哥这么说,”男孩眸色幽深地看向他,嘴唇轻扯,“我昨晚就应该录下像,让你回忆一下你昨晚是多么沉浸在和我做.爱的状态。”
余淮也唇瓣微张,惊诧地看着他,印象里乖巧的弟弟露出这样的下流姿态显然超乎他的认知,“星野——”
黎星野语不停歇:“昨晚淮也哥求着让我上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夺走了我的初吻初恋初夜,现在又翻脸不认人,真是脸皮厚如城墙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
余淮也忍不住反驳道:“昨晚明明是你!”
黎星野扯了扯唇,眼皮稍抬,“你看,你明明都记得,却说自己忘了,还来骗我。”
余淮也:“……”
黎星野见他沉着脸,想起来被扇的两巴掌,眼眶便红了起来,讥讽道:“怎么,淮也哥这次又要扇我巴掌,说我不要脸了是不是?”
余淮也见他机关枪似的妙语连珠的输出,偏偏眼眶还自顾自说着又红了起来,便深觉神经头疼的跳动着,想怼人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他抬手习惯性地想去揉揉额角,但指节刚动,忽的想起来方才摸过的地方,随即默不吭声地蜷了蜷指尖,搭回桌上。
“你明明喜欢我,却不愿意承认,”男孩耷拉着眼皮,低声说道,“淮也哥是个胆小鬼。”
初晨的日光从窗户缝隙钻了进来,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餐桌一角,明亮了木质的角面,让坐垫也多了一点温度,却没有令坐在餐桌上的两人气氛重新升温。
余淮也低眸,看着灿烂的日光,说道:“我并不否认这一点。”
喜欢、心动是很美好的情感,但余淮也鲜少因为这样的感知而冲动,理性的分析会令他更加的克制,不让自己为一段无谓的感情劳心伤神。
这仿佛是他天生的本能。
他确实会存在习惯性的逃避情感深入的行为。
但这并非是他拒绝的原因。
方才两人接触时,那道忽然冒出来的“心声”才是他有些迟疑的主要因素。
余淮也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在不成熟的时候做出这样的决策,以后我们分开时你会后悔。”
黎星野觉得他预演的假设有了点人工智能的冷漠,耐着性子问:“你会做我们恋爱的时候伤害我吗?”
余淮也:“主观上自然不会,但——”
黎星野打断他的话,又道:“如果我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你会和我分手吗?”
“不会。”
余淮也顿了一下,还想再说点什么,男孩便一把将他抱到了膝上,单手扣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你看,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没有淮也哥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男孩毛绒绒的黑发压在年长者敏感的脖颈间,灼热的吐息令贴近的距离变得暧昧了起来,男孩的大手兀自握住他的腰,力度适中地按揉着。
离得近,余淮也甚至能听到他的低声喃喃,“而且我们床上明明也很契合。”
【竟然想夺走我初夜后就跑?渣男】
余淮也:“……”
那种微妙的气氛便重新升腾起来。
余淮也指腹从他侧颈攀上泛红的耳珠,很轻地捏住,男孩顺势扬起下巴。
男孩漆黑的曈眸诚挚、鲜亮,年纪轻,却隐隐有着一点超乎年龄的沉稳,只不过在他面前,还是略显稚嫩了些。
这样朝气而活跃的生命会天然的对他们这种习惯了一成不变、过分理智的人充满吸引力。
余淮也并不否认这一点,他唯一拒绝的缘由还有来自前男友弟弟身份可能会对弟弟产生不好影响的顾虑,但年轻的弟弟似乎完全没有将这些考虑在内。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令他有点迟疑的事情,那道开始出现在弟弟身上的“心声”。
但男孩热忱又炽烈,并不将这些外物放在眼底。
余淮也自持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
他坐在男孩的大腿上,指腹无意识揉捏着他有些发烫的耳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会后悔?”
黎星野说:“不会。”
男孩说的斩钉截铁,余光还小心偷瞄他的反应。
余淮也便低下头,顺势亲了亲男孩的眼尾,道:“那我们先试试三个月,如果不合适,再分手。”
好感度的记录破的如此的轻易,令人意外。
黎星野怔了怔,不知是因为那满屏幕的好感值,还是教授方才低眸下来温柔而珍视的一吻。
他很难以形容现如今的感受。
只觉方才似乎有轻若羽翼的柔软轻点而过,肌肤便因为外来的触感冒起细小的颗粒,被他反复蹂躏的耳珠有些发热,血液的流动速度好似也加快了许多,比他第一次上战场杀死虫兽的刺激还快一点。
黎上将懵懵懂懂,却遵从本心,舔舔唇道:“再来一次。”
余淮也又被扣紧了一些。
他垂眸,凝着男孩眼底不满足的索求,淡笑着又搭着他的肩,低头吻了下去。
从男孩单薄柔软的唇瓣舔舐、轻咬开始,舌尖灵活地诱导着少年张开唇,细致地描摹着他锋利的齿牙,一点一点,交融着舌液。
黎星野笨拙着效仿、学习着,飞跃地跟上年长者的脚步。
他拥着教授的身体,身上是浓郁的沐浴露的沉香,沉寂的空气中只有令人想入非非的齿牙相撞、唾液交换的靡靡音调,让人神经都为之一绷。
好学生在全然投身于学习的时候,进步是飞速的。
从进入联邦军的开始,天赋两个字就和黎星野绑定在了一块,现如今也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黎星野从层层被动地后退终于到反客为主的进攻时,心头多了一点得意,合上的眼皮便下意识撩了起来,期待看到对方沉浸的反应。
但年长者从头到尾都没有合上眼眸,深蓝的眼瞳氤氲着水汽和静谧的夜色,直勾勾地凝视着他,此刻被他纠缠的唇角还隐隐勾勒出一抹弧度,眼尾多了一丝笑意。
“星野真聪明。”黎星野好似能从里面读出来这样的夸赞。
不知为何,战场杀人宁死不屈的黎上将下意识退却一般,挪开了视线。
耳畔边传来了年长者轻笑的声音,黎星野听到了自己的紊乱的心跳声。
第58章 独一无二的他 撬墙角。
【01号NPC-余淮也达成新攻略进度71——成就玩家:黎星野】
成就弹窗在管理员的界面弹出, 又被李明飞抬手关闭。
余教授带着温和浅笑的人像便化作虚影,消失不见。
江研究员看着半空消失的NPC,忍不住道:“李先生, 你知道一个先进的智能体如果能够为联邦所用, 那对我们联邦而言, 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年轻的研究员从发现余淮也这个NPC的特别之处后, 几天前开始就一直执着于联系他。
反复游说李明飞,希望他可以将这份数据全盘刻录给联邦研究所,让NPC余淮也作为新一代人工智能研究体。
李明飞在前几次的电话中已经婉拒,如今亦是不为所动:“江研究员, 您希望可以观看后台的数据,我已经给你展示过了,这是我的底线。”
江研究员并不满意,“我需要复制一份完全的数据。”
李明飞想也不想, 直接否定:“不行。”
江研究员不明白他的坚决, 但想到余淮也这个NPC的价值和李明飞商人的身份, 便以为是价格的问题,他便尝试予以重利道:“我可以像上级给你申请一份巨额报酬, 不会白拿你的东西,你不会损失什么。”
李明飞态度坚决:“很抱歉,我不能答应您。”
江研究员显然不能明白他不同意的原因, 但技术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哪怕是联邦官员,也不能侵占每一个公民的财产和权益。
如果是以往,或许江研究员也就放弃了,但看过那活跃的代码数据之后,他就舍不得了。
如此异常的活的代码, 称得上是史无前例的突破,但奈何代码的所有权在一个游戏开发商的手中,代码的可使用性便大大减少了。
李明飞看出他的想法,便道:“黎上将当前已经破了NPC的攻略进度,相信很快就能成功攻略,届时我会将代码奉上,您可以找黎上将获取。”
江研究员道:“但这仅仅是71,离满分还有29的距离,你的攻略游戏面向的所有人,甚至当初给那几个身份不低的发送邀请时,还让他们攻略同一个人,何尝不是一种削弱他们成功率的方式?”
这些还是次要,江研究员有些不满道:“你甚至还发送给了帝国的太子,你难道认为他如果发现这个NPC的特别之处,不会使用手段得到吗?据我所知,帝国的技术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他们的当权者对新兴的人工智能领域也非常的关注。”
李明飞对此有很大的自信,“他们不可能使用违规的手段调整这个NPC的好感值,这一点我向你保证。游戏是绝对公平的。”
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网,尤其是在虚无缥缈的网络世界,但江研究员并没有和他争论这个,反问道:“如果帝国的太子殿下攻略成功,你会履约将代码给他,而不是给联邦?”
李明飞颔首,静静看着他,“江先生,我虽然是个商人,但也注重我的承诺。”
江研究员看着他,忽然有些生气地说道:“李先生,联邦给你了安全出生的温床,甚至让你的生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你作为土生土长的联邦人,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原先和我们争锋相对的帝国抢先一步获取先机吗?”
李明飞顿了下,很轻地敲了敲桌面,半空中浮现出来教授的虚无的面孔,刻录的画面内,是教授年轻稚嫩时的模样。
“江研究员,这是最早期我做出来的NPC。”
江研究员仔细观察着光幕上的人影,心中暗自惊讶,他没有想到早期的余教授已经如此的鲜活。
李明飞回忆了一下,说道,“大约两三年前吧。”
年轻时的教授性格张扬又恣意,穿着高中统一的制服,眉朗霜华,年轻朝气,眼眸里的真人神态已经远远超越了当时人工智能的发展。
两三年前的人工智能,还没有如今这般飞跃的发展。
江研究员更加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那时候我为了研发出来这个游戏,我几乎倾家荡产,甚至一度因为交不起房租,而睡在街头。”李明飞凝视着画面里面的教授,仿佛穿透次元,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但我从来没有想要放弃,因为我在这个NPC的身上发现了巨大的可能。”
“游戏还没有被我开发出来前,我的母亲查出来了重病。”李明飞说到此时,语气很轻地停顿了一下。
江研究员抬眸看向他,发现他神态分外的沉寂,仿佛情绪已经死去,心头便有了一点隐隐的猜测。
“我当时拿着这个游戏去找过联邦研究所,但你们拒绝了我的开价,认为我在异想天开。”
“什么?”江研究员一下子站起来,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你当时想以什么样的价格卖掉?”
“三亿。”李明飞忽然笑道,“我认为这已经是非常廉价的金额。”
江研究员缓缓坐了下来,心头不免惋惜,如果知道它如今的盛况,那这个价格便是极其低的,可是研究所的那一群老学究显然不可能花费如此巨大的金额,放在当时而言,只是一个可能性的东西。
李明飞看出来他沉默里面暗含的意思,却也并没有生气,多年前的事情再回忆,他竟也不知道那时候没有售出这个游戏的结果,是遗憾还是庆幸。
余淮也是他此生最为成功的作品,这些人的眼中只看到了他温和无害的一面,却全然不知,活在屏幕另一端的NPC,他是真真实实的,可能复苏自我的意识,并具有攻击性的。
身为将他制造出来的“主人”,李明飞现在也说不出对余淮也这个NPC的感触是骄傲居多,还是惶恐居多。
李明飞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光幕上对他浅笑的年轻时候的教授,很清淡地抿了下唇。
“然后呢?”江研究员抬眸。
然后?
然后就是他母亲生病住院,却因没有钱,迫不得已要贷款,催债人不知从哪得知了他手头的游戏,逼着他要以此抵债。
他不愿以低廉又折辱的价格抵押,铁了心要一搏,但对方怎么会让他如愿?一来一回,便起了冲突,对方突生恶意时,是他的养妹沈镜澜将他死死护在怀里。
年轻的生命在他眼前如花谢般凋零。
李明飞低眸,抚摸着掉了层漆的钢笔一角,声音很淡地道:“我妹妹流淌的便是帝国的血液,我没道理对帝国产生敌视。”
江研究员看着笔身上有些陈旧的“澜”字,唇瓣张了张,便不说话了。
沉默数秒,他又道:“你真的不愿意同步传输一份一模一样的样本给我?”
李明飞将笔轻放下,才对他道:“江研究员,余淮也是独一无二的。”
字面意义上的独一无二,联邦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工智能体的先例。
他不可复制,但却能无限生长,甚至这成长的指数超乎想象。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忌惮一个从他手中创造出来的角色。
半空中,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画风一转,忽然跳跃变成在大学课堂上讲课的教授。
背景是深绿色的黑板,而站在前面的教授穿着白色的衬衣,袖口半叠,露出线条紧韧而不夸张的小臂,他讲课时视线落在教室内,淡然地扫过每一处,最后敛回视线时,很微妙地在某个位置停顿了一下。
主神录制转播的镜头捕捉能够很快地抓拍这些微不可察地变化。
教授对视上镜头时浅淡平静的神态便停留在了半空。
好似在和镜头之外,不属于自己这个世界的,将他制造出来的人对视。
李明飞心头一惊,立即关掉了光幕,看了眼日期,思忖着最近是否疏漏了对余淮也得关注。
他直觉余淮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问题。
夜晚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浸润在安静的室内,送走了江研究员的李明飞走到窗口处,里外冷热交替,玻璃面上好似生出了一副漂亮的画卷。
李明飞合上窗,余光却在注意那副画时,眉心拧了起来。
*
余淮也将电脑和书放进包内,等学生们陆陆续续出去,这才走出教室。
年轻的弟弟早已等候在外,几步上前,便顺其自然地拿走了他手上的电脑包。
“中午吃什么?”黎星野道。
“去食堂看看吧,”余淮也对吃饭一向比较随意,只不过今天在这里看到黎星野,有些意外,“你怎么会过来?”
本科的课程已经考完了试,算是放假了。
余淮也今天是给选了小学期的学生们讲课,所以才来的学校。
黎星野踩着他的影子,缓缓道:“这是倒计时89天,我很有危机感。”
余淮也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轻笑了下,却没有应答。
男孩走了几步,从身后亮出来一盒甜点,“我来的时候路过买的,给你的饭后甜点。”
余淮也看到包装便认出来了是自己常买的那家,那里和他住的地方来学校不在一个方向,过去还要绕一小段路。
他没有戳破男孩善意的谎言,接过小提袋,打开,便看到里面的金黄色泡芙。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余淮也问。
黎星野笑着回:“淮也哥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
余淮也也跟着笑了笑,看见绿灯,才跟着人群一起过了马路。
虽然大多数学生放假了,但饭点时刻,校园内的小道上还是零零碎碎有不少的人,有相邀吃饭的同学、有一起同行的闺蜜和兄弟,自然也少不得亲密的情侣。
走在前面的那一对小情侣显然和他们一前一后的步伐不同,他们牵着手,肢体在行走前磕磕碰碰,好不亲昵。
黎星野侧眸看向旁边的男人。
教授今天穿着上次那身挺括的黑色风衣,修长的衣摆衬得他气质沉稳,他略微低着头,单手操作着手机,不知在给谁回消息,全然没有在意旁边站的人。
周围隐隐有学生观察着出众的教授,似乎还隐隐有试图主动想走近打招呼的。
黎星野认为这个游戏缺少一点隐私机制,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
男孩有些不高兴地走近了一步,抬手握住男人的手腕,而后顺着滑下,五指微张,插入教授的指缝,与他毫无间隙的掌心相扣。
没有感受到反抗,黎星野眉间的不满稍稍淡了一些。
余淮也回神,这才抬起头,看向他。
“他们都在牵手。”黎星野以前面的情侣做范例。
余淮也笑笑,回扣住他,纵容他的小想法。
黎星野刚露出抹笑来,余光瞥见他正在回消息的人的备注时,脸色便是一黑,“淮也哥找他做什么?”
余淮也按灭屏幕,没有再回祁颂远的消息。
消失不见的玫瑰花彰显着少年的态度。
余淮也记得这一点,却没有对弟弟隐瞒的意思,“我等会吃饭完要和颂远见面谈事,是公事,和私事无关。”
黎星野问:“就你们两个?”
余淮也点头。
黎星野道:“在你的办公室?”
余淮也:“是。”
黎星野又道:“不能不见的那种公事?”
余淮也嗯了一声,说:“不能不见。”
涉及到那个世界的事情,余淮也目前为止,相对而言比较信任且能够交流的,也只有好友祁颂远。
至于他的小男友,他暂且不希望这些事情让他苦恼。
但他没想到他的小男友简直要因此而憋屈死了。
黎星野看着温和又隐隐含着强势态度婉拒他陪同的教授,嘴角的笑意渐冷,漆黑的曈眸已然染上一片黑。
同样是玩家,他当然知道所谓的公事全部都是借口。
那个不要脸的帝国太子分明是想敲他的墙角!
第59章 情敌见面 分外眼红
年轻有为的黎上将和尊贵的帝国太子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晚宴上。
彼时两人称得上不欢而散。
如今再次见面于朴实无华的校园办公楼, 态度亦是冷冽。
祁颂远撩起眼皮,钢笔笔尖在书页上定格数秒,晕染出一层细小的黑墨。
他抬眸看向不请自来的少年, 问的却是余淮也, “怎么还带了其他人过来?”
这话自然而然地将他们划做一体, 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仿佛成了外人。
黎星野对虚伪的帝国太子厌恶更甚, 眼神不善地看向他。
余淮也解释道:“星野帮我送东西过来,等会就走。”
祁颂远颔首,压了压眼皮,只淡淡注视着慢吞吞在那整理电脑包的男孩, 眼底赶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黎星野不紧不慢道:“不是还有十五分钟才到约定的时间吗,淮也哥先把甜点吃了吧,等会化了就不好吃了。”
他从包装袋内拿出来两个盒子,对着余淮也道, “没想到祁先生来的这么早, 我把我的那份给他, 然后和淮也哥一起吃一个,好不好?”
好友和他口味相似, 余淮也便默许了他的建议。
有客在,余淮也拿了些水果去洗。
屋内便只剩对彼此心知肚明的祁颂远和黎星野。
黎星野收拾的动作便一停,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祁颂远。
男人似乎还在心无旁骛地在纸张上写写记记, 袖口半卷,小臂线条流畅又好看,腕上戴着的碧绿色的表盘闪烁着暗沉的光点,周身气度疏离而矜贵。
黎星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死装”。
祁颂远恍若未觉,将他当成了空气。
黎星野最是厌恶祁颂远的这般姿态,和他认知里虚伪的继哥简直一模一样。
黎星野便主动拿着一个泡芙盒子, 放在了祁颂远面前的桌上,轻轻一推,送到他的身前,“诺,祁先生,给你的。”
祁颂远从那橙黄黄的泡芙中收回视线,抬眸看向他。
黎星野漆黑的曈眸锁在他的身上,笑意盈盈道:“算是祁先生上次给淮也哥送花的回礼,不过祁先生下次还是不要送了。”
他说到这时,顿了一下,笑意加深,“别的男人送东西给淮也哥我会吃醋,淮也哥还要哄我这个男朋友,他也会因此很困扰。”
祁颂远重复他口中的词汇,似乎有些不解:“男朋友?”
“是啊,殿下,看来你的消息渠道还是浅薄了一些,不知道淮也哥已经成了我的男朋友,”黎星野嗤声道,“所以你下次不要再不要脸的用所谓的公事来挖别人墙角了,好吗?”
男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露嘲讽,漆黑的曈眸中不乏胜利者的得意之色。
很劣质、也很愚蠢的表现。
祁颂远骨节分明的手执起钢笔,手腕稍转,抵住少年试图抢夺他怀里毛毯的动作,“怎么,上将还真游戏上瘾,什么都当真?”
黎星野手上的力度愈发的深,“太子殿下不喜欢玩就滚呀,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祁颂远抬眸,冷冷瞥了他一眼。
“怎么,还是说殿下您还是口是心非,对我的男朋友还有妄想,所以才如此不要脸的占着别人的办公室,还不问自取地拿别人东西偷盖身上?”黎星野笑道。
帝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折辱,但他一向宠辱不惊。
祁颂远神色平淡,指腹却无声压着拿尖锐的笔锋狠狠扎进少年脆弱的血管,那银质的笔锋露出浅淡的光晕,浸出丝丝密密的血珠来。
不知凭借什么手段弄来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名头的上将显然对余教授的事情一无所知,只得意忘形于自己所谓的称号。
“想必星野来之前就已经尝试过让你的淮也哥不来见我,但是失败了吧,”祁颂远凝着猩红的血珠,翡绿色的眼眸夹杂着淡淡的嘲讽,语气平淡却极具攻击性,“你看,所谓男朋友的影响力也不过如此。”
黎星野唇角缓缓变得平直,眼神阴鸷地盯着他。
办公室开关门的动静传来,两人同时收回手,暗藏的硝烟顿时戛然而止。
办公室内的两人齐齐向他投来视线。
站着的弟弟脸色不佳,明显有未散的恼怒,坐在沙发上的好友神色平淡,却也眉间压着郁气与冷意,举手投足,冒着淡淡的疏离。
余淮也端着果盘进来,看见沙发边一站一座泾渭分明的两人,右眼皮不知为何很轻地抖了下。
虽然一言不发,但两人无形的磁场相冲仿佛化为实质,尤其这两人还齐齐地看着自己,仿佛无形中进行着博弈。
余淮也觉得自己成了第三方的受害者,毕竟他杵在第三方,这态度处理不好,两方都难顶。
余教授第一次觉得人际关系也是可以这么令人棘手的。
他心头微叹,将果盘放下,便道:“星野,出来。”
教授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淡,命令感很强,琢磨不透内里的情绪,脸上也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
那副模样不知道为何,好似和祁颂远有了一点微妙的重合,两人的距离也更近一些,仿佛将黎星野隔绝在外。
想到那借口一样的“公事”,黎星野眉骨隆起一道桀骜的锋芒,薄唇紧紧抿着,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仿佛要将这个时刻就要变心的人盯出一个洞来。
那种比重伤躺在治疗仓内他还疼的感觉又蔓延在心头,令他产生钝痛的烦闷。
无情的教授好似没有察觉到他男朋友的不高兴,兀自转身就要离开。
黎星野眼眸氤氲着雾霾的灰,沉着脸,皮靴重重摩擦着地板,大步跟上。
大力摔合的门板摇曳片刻,重新合上,外面急匆匆的踩踏声归于寂静。
空气中抖落的灰尘都好似飘飘扬扬散落回了地上,光影穿梭其中,有种落寞之舞的凄凉。
系统的光幕在尘埃中显现:【您的心仪对象在修罗场出现时并没有选择您,好感值-1,请您再接再厉哦】
祁颂远没什么表情地将光幕关闭。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需要和别人去竞争所谓的心仪对象。
低矮的桌面上色泽鲜亮的泡芙静静摆放着,上面还有细小的奶油形状,好似化成了一个小心形,宣告着情侣间的爱意。
着实弱智的求偶行为。
还干扰了他的正事。
太子殿下凝视着,拇指抵着笔锋,下压,安静的室内传来闷闷的一声折断音。
浸润出来的乌迹在白纸上晕出几道深色,印在男人翡绿色的眼瞳之中,如似染上一层冰凉的墨。
余淮也合上休息室的门,一转头,便看到刚刚一声不吭跟他出来的少年气鼓鼓地瞪着他。
余淮也便朝他招招手,“星野,过来。”
黎星野一动不动,冷眼凝着他。
放在联邦任何一次以黎星野为主起争执的会议上,参会的议员们都会知道会议的协商决策要因为脾气硬的像块石头一样的黎上将告吹,甚至还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冲突。
这位从底层一步步靠着不要命的厮杀爬上来的少年上将,骨头硬如磐石,心气也格外的高,更是看不起天生长在富贵乡里总想求和的议员们,嘴巴更是毒辣。
但预想中的战争并没有起来。
余淮也放下手,静静看他几秒,主动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黎星野冷然的面孔上明显闪过一丝错愕。
教授将他抱在怀里,手勾上他的后颈,轻轻施力,男孩的脸蛋便整个埋进他的肩膀。
他身上浅淡的令人舒适的草木香便浸没鼻腔,动作更是轻柔温和,像是童年最贫困潦倒时意外获得的一颗糖。
黎上将原本冷硬的脾气没有了发挥的余地,垂下锋利冷感的眼眸,抿了抿唇,轻哼一声,便顺势将人扣紧,闭着眼埋在他的肩窝。
教授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手心抚摸着他的后脊,无声轻拍着。
被紧紧拥抱着也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贴近男孩的怀中。
平稳有力的心跳在两人相拥时无声传递,还有来自教授不言之中的轻抚。
不轻不重的力度如似轻柔的羽毛,又似春日细渺渺的雨丝,浸入他钢铁般坚硬的心脏,化开表层的冷。
以往面对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的欺辱、初登战场一身伤害累累回来还被人针对都面不改色的少年将领,此时此刻心情有些莫名。
他并不愿承认自己现在有些许软弱的表现。
黎星野环抱教授的力度无形加重了许多,鼻息亦是浓重了些。
少年人肩宽体阔,反拥住他时,几乎将他困在怀中,灼热的体温与清淡冷冽的皂角香萦绕在鼻尖。
余淮也不说话,手插入他柔软的黑发,缓慢地蹂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心情好了吗?”
“淮也哥明知道我不好。”黎星野不满地掐住他的腰道。
余淮也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说道:“所以我丢下他,过来安慰你,现在高兴一点了吗?”
黎星野还是不满意,低声说:“你明明是为了赶我走。”
余淮也缓缓捏住他的后颈根,说道:“不要对哥哥口是心非,嗯?”
教授低沉的音色贴在男孩敏感的颈侧,骨传导的共感比空气传播还来的清晰,从耳骨到唇齿,都轻轻颤动着男人诱哄一样低哑的音色,好似能够化开三月檐角初融的雪。
黎星野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无骨似的黏在教授的肩侧,哦了一声。
余淮也捉住他发烫又红润的耳珠,缓慢地重复,“哦是什么意思?”
黎星野努力压平唇角,勉强从紧闭的唇缝内挤出来两个没有声调的字,“高兴。”
余淮也缓缓笑了下,松开他的耳珠,拍拍他的肩,示意树袋小熊放开他。
黎星野后退了些,却没有放开他,带着茧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眼睫上还挂着湿气,“你是不是把我哄走了就回去找他了?”
余淮也并不介意他的没大没小,耐心地和他解释:“私事我会和他说清楚,公事我会正常和他交谈。”
“他会公私不分。”黎星野暗戳戳道。
“我不会。”余淮也道,“私事我也只会偏心你,就像今天一样。”
余淮也余光瞥向他翘起来的嘴角,眉眼也被他勾的露出抹笑来,“这样满意了?”
黎星野确实被他哄住了,尤其是看到上涨跳跃的好感值时。
他那点不满被其余的愉悦感知取代,自然也没有理由再继续纠缠。
余淮也出去了十来分钟,才重新独自回来办公室。
他进来时,好友正立在窗边,敛着眉眼看着摆在那里的白色桔梗,抬手,在门扉合上之际,掐断了其中一枝。
祁颂远捏碎柔弱的花瓣,侧眸看向他:“住你家的小草送的?”
余淮也嘴角抽了抽,被他一噎,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是星野送的,”余淮也轻咳了声,“算我收回之前的话,我改变了主意。”
“什么主意。”祁颂远绕至他的身后,将蔫掉的花丢在他的手边,“大鱼大肉吃久了,忽然想吃草的主意?”
男人连同冷杉木的冷冽气息圈绕进来,高大的身影将身后的日光遮挡住,如无形的网笼罩,将零落的花朵扣押在阴影中,更显落魄。
他的手扣在教授的椅背上,无形将人束于方寸之地的囚牢中。
余淮也拾起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花朵,眉心敛起,侧眸仰头,便对上男人如似晨雾凝结在眼睑的深绿曈色。
眼睫浓密的阴影打在男人深邃的眼窝,愈发显得冷漠。
余淮也读出来他的不愉,皱了皱眉道:“颂远,我想我上次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狩猎许久的兔子被路边的野草勾走不见。”祁颂远抬手,修长的指节抚平教授凝起的眉心。
他动作温和中带了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下压的唇角露出一抹讥诮来,“淮也,我想我有权表达我的不满。”
第60章 试探 01号光幕
午后的日光透过纯白的玻璃镜面折落星星点点的光芒, 将纯白的桔梗花朵点缀得更加鲜亮,也衬得掉落在窗边的花瓣更加凄零。
显而易见,这些都是好友刚才的成果。
余淮也一一将细碎的花瓣捡拾收纳, 放进了小匣子中, 瞥见皱巴巴的花骨朵, 皱眉道:“祁颂远, 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他转回头,便看到好友正立在他的办公桌旁,冷如白釉的皮肤陷在阴影中,略微下压的眉有种无声的压迫感。
男人修长的指节拿着银白色的银叉, 拇指下扣,将鼓鼓的泡芙戳开,上面的心意顿时四分五裂,断成了两瓣。
祁颂远将银叉丢在里面, 抬眸看向他, “淮也喜欢这种肤浅又没脑子的东西?”
余淮也庆幸让星野走了, 不然,他怕是不好哄住新交的小男友。
那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泡芙被他挪到手边, 余淮也倒也不嫌弃,全部吃了干净。
祁颂远静静看着他吃泡芙的动作,神色冷淡。
“只此一次, 颂远,”余淮也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唇角,眼神平淡地看向他,“下不为例。”
祁颂远指尖叩击着桌面,实木发出平缓而闷重的响声,“我只是好奇他用什么手段让你改变了主意。”
站在一侧的男人垂下眼眸, 虹膜泛起玻璃雾面的反光,流转的波光如似检验的红光,寸寸核量,似乎能够从里到外的将已然升起一些不满的教授看透。
冰凉的指腹不问自主地勾勒在教授敏感的脖颈时,教授眉峰如似未开刃的玉刀轻压过来,睫毛在颧骨投下栅栏阴影,蓝色的瞳孔晕开冰冷的色调。
祁颂远指腹压在他脖颈深红的印子处,很轻地摩挲了下,“你和他睡了?”
堪称冒犯的问答。
余淮也狠狠拍开他的手,冷声道:“祁颂远。”
祁颂远的手背被他大力拍红了一片,但他神色尤是平静,并未恼怒,“你心虚的时候反应还是很明显的,淮也。”
余淮也:“滚。”
余淮也将塑料粒丢在桶中,不愿再和他继续不相干的话题,主动绕回正题,道:“让你查的资料怎么样,能找到近些年拟做全息游戏制作方案的相关资料吗?”
“在你桌上。”
余淮也翻出来那个文件盒,随手带出来了旁边的东西。
祁颂远视线微移,抬手,拿起闪烁着低沉光亮的尾戒,“这不像是你的东西。”
余淮也发现他似乎颇有兴趣地观察尾戒上面的图样,便解释道:“不是我的,这是宋时琛的东西。”
祁颂远抚着尾戒上属于联邦政府象征的繁复图样,认出这尾戒的归属,确认了宋时琛就是联邦那位宋议员的身份。
外表光鲜亮丽的宋议员私下玩的花,尾戒算是对方狩猎的一个标志。
披着羊皮的狐狸骨子里有着自私自利又霸道的占有欲,做事称得上道貌岸然的不择手段。
祁颂远压着尾戒上的花样,记得余淮也偶尔提过的邀约,道:“他约你出去做什么了?”
余淮也扫视着文字材料,分出神回他:“聊天。”
祁颂远发觉他微妙的停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即放下了尾戒。
教授恍若未觉,还在专注于翻看材料,手边的咖啡热气都散了,也没有见他喝上一口。
相较于探究另外一个世界的痴迷,黎星野这个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弄来的小男友名号便显得微不足道了,这也是祁颂远有些看不上他的原因,虽然不懂事的弟弟的炫耀确实容易令人有些不畅快。
毕竟他极其不喜别人随便觊觎他的东西,显而易见,这个卑劣的野狗正在勾引着他笼中的小山雀出逃。
这样的不畅快让原本想观察笼中小山雀,时不时给小山雀一点小小扑棱出去的希望的太子殿下忽然有了改变现有计划的想法。
他觉得漂亮的小山雀还是不要太过于有自己的思想会更听主人的话,也更好驯养一些。
祁颂远缓慢地开开合合着笔帽,忽然问道:“淮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找到和另外一个世界串联的通道呢?明知这些于我们这样的‘人’而已,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数据和真正的血肉身躯有种本质的区别,哪怕有所谓的渠道,也不过和他们在游戏内的交流相差无几罢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不会装模作样的掩盖身份,对彼此的底细都心知肚明。
余淮也注意力从材料中挪出,稍稍转向他,“你很少这么悲观。”
祁颂远为他的敏锐称奇,面不改色地道:“实事求是罢了。”
余淮也定定看了他一眼,将手头的材料放下,“颂远,我们高中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祁颂远淡淡地嗯了一声。
余淮也指腹摩挲着纸页,回忆道:“我早前其实想读的是语言文学类的专业,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教授轻声诉说的同时,背景的陈述资料同时间通过光幕浮现在眼前。
祁颂远扫视而过,淡声道:“但是后来你选了并不喜欢的物理。”
余淮也:“我爸爸因为专业的事情和我起了很大的矛盾和冲突,我最后听从了他的要求,但这件事一直令我耿耿于怀,所以我和他的关系至今还是僵硬着。”
年轻时候的余淮也自我又张扬,做事没有这么沉稳,少年的桀骜和傲气比星野弟弟来的更甚。
因为专业的事情,和家里闹得不开交,他不能理解一向温和的父亲为什么忽然对他的未来有了强加干涉的打算,态度和做法又如此的强硬霸道,甚至能够做出修改他志愿这种堪称强盗的行为。
余淮也现如今回忆过去,还是不能理解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做出了妥协。
他忘记了过程,只记得最直接的结果,就像晚会上他离场重归时,众人好似忘却了中间发生的事情的记忆一样。
他的人生被开创者随手一个挑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只不过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自由决定权而已。”余淮也轻笑着看向他,“颂远会和当时一样帮助我的,对吗?”
那段记忆内,好友无条件的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精神支柱。
祁颂远看着光幕内陌生的画面,眼尾挑起尘埃般冷绿色的细纹,指腹半空摩挲了下,颔首应道:“当然。”
“只不过有一点我一直非常好奇,”祁颂远对上教授无波无澜的蓝眸,微微一笑道,“淮也怎么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呢?”
余淮也摩挲纸页的手缓缓停下,唇角翘起,露出一抹淡笑。
周身温和的气质令人不自觉产生信赖感。
余淮也笑着说:“颂远,相识这么多年的好友,我还是能够判断的出来你的为人的。”
这话似是而非,说不出来是试探还是信任。
祁颂远与他无声对视了数秒,竟琢磨不透他的底细。
须臾,他捻着苍白的桔梗,又道:“换个问题,你怎么就觉得你的那个小男友不是?”
余淮也:“颂远是想和我说些什么?”
祁颂远:“我赌他并不喜欢你。”
余淮也不接此话。
教授深蓝色的曈眸无波无澜,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浅笑,嘴角的弧度仿佛标准的微笑模板刻画出来的一样。
祁颂远静静看着他,仿佛从中也能看到自己。
教授有着和他一样的从容和自信。
空气中好似风声都在彼此的沉默间噪音变大,窗外啪嗒的雨声淅淅沥沥的落下,拍击着玻璃窗面,沙沙作响。
将室内的寂静对比的愈发明显。
祁颂远敛回眸,转移了话题:“下雨了,淮也的桔梗大概受不住这场雨的攻击。”
余淮也侧眸凝着被溅进来的雨露击打的花朵,起身,合上窗。
他目光从远方被雨珠拍打的树影挪回,通过玻璃窗面,与背后无声观察自己的男人对上。
男人高大挺括的身躯在沉下来窗色上若隐若现,神态模糊不清,唯有周身的冷淡和疏离感一成不变。
“最近你让我查的东西方向变了许多,现在看起来,你是发现了什么新东西。”祁颂远言语间带了点笃定,接触久了,他对教授的个性算是摸透了一些。
他走近,站在了窗侧,与余淮也一同看着窗外的雨景,“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余淮也看着落在窗上又无声滑落的水珠,“勉强称得上新奇的玩意,但我不确定你能不能看得到。”
“你这么打哑谜,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好奇心?”祁颂远站在窗侧,手又扯下其中的一朵花瓣,攥在手心,“说说看。”
余淮也握住了他又要破坏的手腕,制住了他的动作。
祁颂远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教授略微扬起浅笑的面孔上,而后又被他的动作牵引,逼近被窗外的雨水撞击着水雾淅淅沥沥的玻璃面上。
窗外是啪嗒啪嗒的雨声,水珠从绿叶骨心滑落,积攒在长叶尖尖,悬挂着,似坠非坠,来往的学生打着伞匆匆忙忙。
窗边的教授灵活的手指从他的手腕下勾,扣住了他的食指,柔软的肌肤便毫无避讳的贴上了他,像是情人间暧昧的勾缠,尤其是他牵着自己的指尖在玻璃面上无声勾勒着图画时。
祁颂远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淡笑,翡绿色的曈眸却在他牵着自己的指尖触碰在玻璃窗面上凭空亮起来的光幕时狠狠一缩。
熟悉而陌生的初代系统面板悬空而现,将玻璃窗面作为载体,丝丝缕缕溢出来的光幕蔓延在教授骨瓷质感的指节,蓝光倒映在教授睫帘微垂的眸色内,衬得那一双蓝眸有种无机质的机械一般的冰冷。
“是一个有趣的操作面板。”余淮也轻触其上,窗外的雨声便缓缓停下,阴暗的天色疏散开来。
他操作了一场风雨,神色仍旧平淡,好似疏松平常。
让人琢磨不透他何时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拥有的这个惊人的发现。
余淮也淡笑着看向他,“殿下,是不是很有意思?”
那一声自然而然从教授口中说出的称谓令一贯波澜不惊的太子殿下心尖微颤,血液的流动速度都快了许多。
久未的刺激感和针锋相对的挑战感是太子殿下自领土扩张结束之后再没有感受过的极有“活着”的获得感体验。
他看着身处囚笼却好似狠狠恐吓了一回在外的主人的山雀,嘴角轻视的笑意真实了许多。
“确实有趣。”
余淮也淡笑不语,静静看着他。
祁颂远低眸,另一只手伸向他的后颈,很轻地捏了捏,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淮也,他怎么配得上这样的你。”
系统的界面若隐若现,还有标准的帝国语的转译界面,虽然功能比没有那么齐全,却已然有不少的信息外泄。
这竟然是来自一个小小的边缘NPC。
太子殿下当天一下线,便联系了久未交集的宋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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