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 46 看着这一屋子人……
Chapter 46
伊戈尔是个自来熟的。
从沈俞和姜白初的口中得知了屋中的男人就是祁澜的亲哥哥之后, 立即就冲上去表现了起来。
沈俞和姜白初对视一眼,同时向对方表达了自己对伊戈尔的行为感到不理解的心情。
难不成他也喜欢小祁?
不应该啊。
在祈愿小栈共处这么多天,伊戈尔要是喜欢祁澜的话, 按照他那冲动的性格, 早就应该露馅儿了才对, 怎么可能直到现在才舍得让别人知道呢?
“哥哥,这个真的很好吃,”伊戈尔大大方方地享用着祁珩提前从锅里给他盛出来的软炸小酥肉,感叹道, “你的厨艺太棒了,小祁就是遗传了你吧?”
却不知道这句话直直地击在了祁珩的痛点上。
……遗传。
没有人知道他和满满根本就不是亲兄弟。
可只要一想起他们两个的这段关系,无论是不是亲兄弟,都让祁珩感到无比的痛苦。
伊戈尔神经大条,没有注意到祁珩骤然变差的脸色, 还有工夫回头招呼沈俞和姜白初:“你们两个要不要吃点儿?”
沈俞很注意控制自己的体重来保持身材, 闻言摇摇头拒绝了伊戈尔的邀请。
姜白初被香味儿俘获,忍不住应声走到厨房,跟伊戈尔一起吃了起来。
顺便打听一下祁澜和他这位传说中非常厉害的哥哥之间的感情深度。
毕竟能让自己的哥哥住在自己的家里,祁珩在祁澜的终身大事上的话语权可谓是非常高的存在了。
“咚咚咚——”
再一次响起的入户门敲击声让屋内的所有人都互相看了一眼。
祁珩也对今天的访客量感到从未有过的惊讶。
并且也引发了深思。
之前他不在这里的时候,每天上门来找满满的人,难道也这么多?
伊戈尔已经走到门口去开门了。
“连哲哥?”伊戈尔赶忙招呼人进屋, “小祁的哥哥很会做饭, 和小祁一样厉害呢。”
伊戈尔不知道连哲和祁珩认识,热情地为他做起了介绍。
连哲的性格好, 祈愿小栈的所有人都对他的印象不错。
不曾想还没等他们关上门,保安刘队长就又送了一个人上来。
“扬帆?你怎么也来了?”
连哲最近经常出入祁澜的小区,所以安保室已经默认他是业主的朋友, 来去都是直接放行的。
于是只把仅仅慢了他一小会儿的这位扬先生给送了上来,刚好赶上业主还没进屋。
保安刘队长显然也发现了今天这位业主家里的情况似乎不一般,来了这么多的客人,笑着调侃道:“你们是要在这儿开会吗?”
扬帆嘴严,无论沈俞和姜白初怎样威逼,也都只能得到他是来给小祁的狗拍照片的,是他们之前约好了的,并不是他对小祁别有所图。
沈俞和姜白初只好作罢,但对扬帆,他们还是很警惕。
连哲始终认为自己在追求小七这件事情中,已经站在了跟其他人不同的阶层上。
别人不知道祁珩不是小七的亲哥哥,他知道。
别人没在小七非常困苦时出手相助,他助了。
连哲自信地想去厨房帮忙,顺便问问祁珩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却并没有得到祁珩的正面回复。
“你去客厅跟他们一起坐着聊天吧。”
祁珩只给他一个背影。
连哲的到来,让沈俞和姜白初意识到现场的氛围似乎变得不太对劲。
祁澜的哥哥和连哲之间……有种很独特、让人形容不上来的怪异氛围。
如果祁珩是祁澜的亲哥哥,那么祁珩所表露出来的情绪应该是那种“有猪盯上了自己白菜”的焦灼感,而不是眼下的这种“你怎么敢跟我争宠”的嫉妒感。
沈俞自诩是情感专家,但面对此时的情况,他也有点儿束手无策,分析不出头绪来了。
……这个家里,水很深。
一般人蹚不明白。
所以小祁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包厢里的灯光暧昧昏暗,裴殊池低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倒也很难被人发现他的变化。
景嘉临站在包厢门口,满眼嫌弃地看着这个显然是在装醉的臭小子。
可等到祁澜回过头看他的时候,又立马换上一副非常官方的笑容:“司机应该在外面等着吧?小祁,你就带着殊池早点回去休息吧。”
景嘉临说完,又很快想起自己此时应该有的人设,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这还有点儿头晕,就不送你们出去了,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哈。”
祁澜点点头,努力把裴殊池从沙发上搀扶了起来,依旧温声哄着他:“站起来,乖,我们回家了哈。”
景嘉临露出心满意足的姨夫笑,朝秦特助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搭把手。
秦特助无奈上前,帮祁澜把裴殊池的手臂抬起来,搭在祁澜的肩头。
“小心点。”“小心点儿哈……”
景嘉临和秦特助同时开口。
只不过景嘉临的话要多一点,叮嘱祁澜道:“小祁你一定要小心点,要是扶不住他的话,直接松手就可以的,这小子很扛摔的。”
裴殊池:“……”
“啊?这样不行,”祁澜惊讶地看着他,摇头拒绝道,“殊池会摔伤的。”
景嘉临嘎嘎直笑,退到一旁让秦特助帮他们俩打开包厢门。
扶着裴殊池走在酒吧长长的走廊里,祁澜还在默默想着刚刚送他过来的那位司机师傅会不会等在门口。
如果不在,他可能需要从书包里掏出口罩和帽子给裴殊池盖在脸上,不然打车的时候被人认出来,他拖着裴殊池这么大一只,实在很难跑得快。
好在刚一推开门,肩头的压力就被减轻了大半。
祁澜眼睛一亮:“您还在这儿呀?太感谢了。”
“必须的呀……诶哟,裴先生看着瘦,居然这么重啊,”司机师傅承担着裴殊池的大部分体重,笑哈哈地对祁澜说道,“这么大的块头,要是靠这么虚弱的小祁先生您一个人送回家里,指不定得累死呢。”
虚弱的小祁先生尴尬苦笑:“……啊,也是有可能的。”
大块头的裴先生暗自沉默:“……”
司机师傅开了一辆考斯特。
后排座椅倒是很舒适。
不过祁澜还是担心裴殊池会窝得难受,便把他的脑袋搭在自己的肩头,想让裴殊池的呼吸可以顺畅一些。
可喝醉了的人大概是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
裴殊池起初还老老实实地靠在祁澜的肩膀上,然而随着车辆行驶中的持续颠簸,他逐渐开始下滑。
从肩头,到胸口,再到肚子,最后……一路滑到了祁澜的大腿上。
祁澜每天按时吃药,白日里正常工作生活的时候,感知还是很迟钝的。
以至于阻止不了裴殊池下滑的趋势后,他索性就放任对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自己也被车摇晃得昏昏欲睡了起来。
反观裴殊池。
没人比他更清醒了。
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有些苦恼自己的清醒。
刚平复下去没一会儿的yu望……属实是太难把控了。
颊侧贴着的地方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位置。
此时竟无比真实地挨着自己。
肉嘟嘟,软乎乎。
和看上去的清瘦骨感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裴殊池的呼吸不可抑制地变得沉重。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变化。
心脏狂跳不停。
……万一在满满面前出丑了,他就彻底完蛋了。
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自己能够坦然地站在满满的面前。
祁澜担心裴殊池会闷坏,时不时伸出一根手指碰碰裴殊池的鼻子,就怕他呼吸受阻。
裴殊池刚好趁机演起来:“嗯……”
祁澜吓了一跳,赶忙捧住裴殊池的脸,轻声询问起来:“殊池?是不是很难受?很快就到家了哈,马上就可以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了。”
“……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好看吗?”裴殊池睁开眼睛,躺在祁澜的腿上仰头望着青年镜片后的漂亮眼眸。
他把自己醉酒后的情绪和神态都处理得天衣无缝。
进可攻,退可守的招法。
如果祁澜接受,他就可以顺势交付自己的真心。
如果祁澜婉拒,他则能够继续装醉、装睡,日后再寻新的机会猛攻。
想着左右裴殊池是醉着的,祁澜便也不像平日里跟他相处时的那般拘谨。
听到裴殊池的问题,权当他是对自己说的醉话,也还是轻笑着哄道:“怎么会这样想?裴先生很好看,我很欣赏裴先生的脸。”
裴殊池:“!!!”
不是接受,可也不是婉拒。
他看上去有戏。
最起码,靠他的脸……好像也有成事的概率?
祁澜感受到裴殊池一瞬间的僵硬,可再仔细去感受的时候,又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感觉。
不过裴殊池可就不一样了。
他连一秒都装不下去了。
为了避免被祁澜发现自己的变化,裴殊池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祁澜,侧过身去。
只留着一个宽阔的脊背对着祁澜。
他又in了.
祁澜终于在司机师傅的帮助下,把裴殊池扶回到了自家楼层。
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客厅里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静谧沉默。
众人纷纷回过头来,齐刷刷地看向门口正努力搀扶着人高马大、眼神迷蒙的醉酒裴殊池的漂亮青年。
被他扶着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单看祁澜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够。
“小七,你回来啦?”
“你怎么才到家呀小祁?”
“满满饿不饿?哥再给你加个菜?”
看着这一屋子人,裴殊池的酒醒了。
拳头也硬了——
作者有话说:满满:(水獭吃惊)天爷啊,怎么会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啊(查看米缸)明天又要去采购米面油了[爆哭]
池子:(暴走小狗)正烦着呢,来得刚好[愤怒]
众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打了他们可就不要再打我了哦[害怕][害怕][害怕]
***
【池子准备猛攻了[撒花]】
第47章 Chapter 47 轻轻咬住他的后……
Chapter 47
当祁澜把裴殊池扶进家门的一瞬间, 屋内所有人的表情都瞬间凝滞了。
两人的关系……已然是再也没有办法隐瞒于人后了。
祁澜深吸一口气,呆愣地看着排排坐在沙发上的众人。
他头一次发现开间十多米的客厅居然会被这么多人显得这样的逼仄。
不对。
他的注意点怎么变成了这个。
祁澜抿了下嘴唇,找回正常的思绪, 表情带上了几分茫然。
“大家……”
“werwerwer!!!”
祁澜的话被出去玩的高声嚎叫给打断。
这小祖宗倒是很喜欢热闹的。
一会儿跳进沈俞的怀里拱拱脑袋, 一会儿又钻进姜白初的衣服里细嗅个不停, 同时还不忘抽空朝连哲呲呲牙,发出“werwer”、但十分纸老虎的低吼声。
祁澜成功被出去玩带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记得自己应该尽快把裴殊池扶回到房间里休息。
反观裴殊池, 说实话,被竞争者们目睹满满与自己发生亲密接触,他当然是非常开心的。
但这种情况也不是他主观上愿意面对的场景。
这些人齐聚一堂,只能证明有更多的人在觊觎满满。
然而下一秒,裴殊池和祁澜就双双意识到, 客厅里的这些人不是最主要的, 而是——
沈俞手中的那部手机。
……正在直播。
【woc,我看到了什么?】
【小祁和小裴……抱着进来的?】
【这是刚do完吗?俩人的脸都这么红?至少是亲了十分钟才能有这效果】
【好厨子三句话就是一顿饭】
【害羞小祁,我亲亲亲亲】
【怎么感觉哥哥跟小祁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啊?】
祁澜当然不知道沈俞正在直播。
扶着裴殊池回到房间之前,他担心地看向哥哥。
“哥哥,你做了这么多菜,累不累啊?”祁澜搭着裴殊池的手臂和肩膀, 对祁珩说道, “我把他送进去休息,就出来跟你一起做饭。”
招待了一下午的客人, 祁珩的脸色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变得沧桑了。
他很欣慰满满居然还能从这么多人中准确无误地注意到自己,瞬间挺直了腰板儿,声音也跟着变大了不少:“不用, 满满,你就进去休息吧,哥哥一个人应付得来。”
……外面群狼环伺。
满满跟裴殊池待在房间里头,对于此刻的情况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
因此祁珩宁愿付出自己眼睁睁看着满满跟裴殊池共处一室的心痛,也要让外面这些人一口汤都喝不到。
让人意外的是最先打破沉默的,居然是伊戈尔。
“今天我们大家在小祁的家里聚会,”伊戈尔笑着朝镜头挥挥手,“真是把祁珩哥哥给累惨了。”
扬帆表情还有点尴尬,但也很快接了话:“是啊是啊,我去厨房帮忙了。”
“小裴因为工作,所以喝得多了点儿,”沈俞接收到伊戈尔和扬帆的眼神信号,赶忙配合了起来,“这不,让他去客房躺着醒醒酒,晚饭也不一定能吃了,77,快扶小裴进去休息吧。”
他惦记祁澜,也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动机都不纯。
如果泄露出祁澜已婚的事,那么他们后面为了自己的感情所做出来的争取,就都变成了不正当竞争。
因此也就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同样类型的话来帮祁澜开脱。
在场所有人的做法,都让祁澜感到极其的惊讶。
大家居然都统一了口径,一致地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祁澜当然不知道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做出这个决定,最直接的原因是什么。
不过既然大家愿意这样帮助他,他肯定是非常高兴且感激的。
“……那我先扶他进去了。”
【以前叫“裴先生”,现在直接叫“他”了(doge)】
【哇哇哇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对劲儿啊】
【快说,你们是不是一起在撒谎?】
【小祁和池子绝对有猫腻】
【我还是更像看小夏出来截胡】
【对呀,今天怎么缺了小夏?他前几天明明出院了啊】
说曹操,曹操到。
正当直播间的评论区都在讨论夏执许的时候,入户门就又被人敲响了。
祁珩已经绝望了。
他几乎绿着一张脸走到入户门边,抬手打开门。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英俊少年。
这张脸很好认,大名鼎鼎的电竞选手夏执许。
最近刚拿了冠军,风头更盛。
“您好,这里是祁澜的家吗?”
夏执许难得地很有礼貌,甚至仔细听去还带着几分难以掩藏的紧张。
被玄关隔着,夏执许很难看到屋中的场景。
不过沈俞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拿着手机跟姜白初一起走了出来。
“夏执许?你怎么也来了?”
【小夏:小小的老子杀回来了】
【hhhh今天真是修罗场了诶】
【只有小祁不知道自己有多可口】
【节目组:原本打算让他们两两凑成一对的,现在居然都喜欢上NPC了】
【打起来!打起来!】
【哥哥:你们一个接一个地来,有人考虑过我这个厨子的感受吗?又要加菜o(╥﹏╥)o】
【我看咱哥也是风韵犹存】
房间里窗帘紧闭,只开了一盏昏黄浅淡的床头灯。
裴殊池依旧在装醉,也装睡。
祁澜去浴室用热水打湿了毛巾,细致地为裴殊池擦拭着脸颈,想让他尽可能舒服一些。
这一切的举动,裴殊池都真真切切地感受着。
每秒钟都在心里猜测着满满对自己的感觉。
他应该……不至于是讨厌自己的吧,否则怎么会愿意从公司赶到酒吧,又从车上一路把他搀扶到家里来。
现在还愿意用毛巾给他擦脸。
就连打湿毛巾的水,都是温度适宜的。
祁澜的一举一动,由不得裴殊池不这样想。
可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慎就全盘皆输,前面所作出的所有铺垫和努力全都白费了。
“啪嗒——”
一滴殷红的血珠毫无征兆地掉落在祁澜的手背上。
裴殊池闭着眼睛,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听得见祁澜放下湿毛巾,紧接着快步跑进了浴室。
隔着一道墙,裴殊池隐约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他知道满满大概率不会松弛到在他的房间里面洗澡,可这水声是怎么回事。
事发突然,裴殊池自然没有心情再继续装下去了。
他坐起身下了床,放轻动作走到浴室门口——
祁澜正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用冰凉的水冲刷着自己的脸。
白瓷盥洗盆中,有一片刺目晃眼的红。
“满满?”
祁澜被唤得一愣。
捂着鼻子回过头来。
看到裴殊池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自己,祁澜霎时变得惊慌起来。
“殊、殊池你……”祁澜呛咳了两声,“你怎么起来了?”
看到祁澜的鼻间和手上都是瞬凝的血痕,裴殊池惊痛不已,赶快去床边拿纸抽盒子,快步走回到祁澜身边:“怎么回事?”
祁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他难堪地抿抿嘴唇,想了想,还是没吭声。
裴殊池顾不上追问他,只一股脑儿地抽出了很多张纸,及时地送到祁澜的手里。
“谢谢,”祁澜今天的出血量比往日都要多,说话声音更闷了,“我没事。”
不知道这句“没事”是说给裴殊池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裴殊池俶然想起祁珩的病。
……可满满和祁珩根本就不是亲兄弟。
绝对不可能会发生这样凑巧的事。
“我们去医院。”
裴殊池不愿意在祁澜的身上做出任何拖延的事情。
祁澜猛地从裴殊池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臂,力度大到是狠狠甩开裴殊池的地步。
医院。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祁澜无比抗拒那个诊断出他患有性瘾的地方。
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以患者的身份踏入医院,坐在那个令他浑身发抖的就诊椅上,等候医生对自己无情的宣判。
——你怎么会得这种病?以后少给我出去丢人——
——我真的很怕别人知道我们程家认回来的亲生儿子居然患有这么变态的病——
——被外人知道怎么得了,太恶心了——
祁澜用力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些尖锐的声音从大脑里面甩出去。
裴殊池担心他,伸手握住祁澜的肩膀:“满满?”
他很有必要带满满到医院做一个系统的检查。
“殊池,我……自己来就好。”祁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低着头,指尖摩挲着衣摆的血迹,不禁暗恼自己的粗心。
冲洗血迹的时候,居然不小心溅到了衣服上面。
今天的出血量有点大,弄得手臂上也沾了不少。
“索性直接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拿浴衣,”裴殊池帮祁澜拿起盥洗台边上的手机,“我帮你放在桌子上了。”
裴殊池的这个安排刚好合祁澜的心思。
他快速洗澡只是为了冲掉手臂上的血迹,以及出入酒吧染上的烟酒气,很快就从浴室出来了。
看到裴殊池坐在床尾等他,脱口而出:“殊池,你还头晕吗?”
裴殊池没想到满满从浴室里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竟是问自己还晕不晕。
这么好的台阶,他当然不会放过。
裴殊池顺势站起身朝他走过来,点点头:“嗯,还有一点。”
祁澜止住了血,反倒来扶裴殊池:“那你当心点,不要摔倒了。”
话音刚落,裴殊池就脚下一个不稳,很不小心地半揽着祁澜摔坐到了床上。
祁澜大惊失色:“!!!”
几乎是同时,未上锁的房间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夏执许定睛一看。
祁澜正被迫坐在裴殊池的大腿上,清瘦的肩背被浴衣虚虚地罩了一半,露出小片的白皙肌肤。
听见门口传来的响动,青年似是受到了惊吓,蓦地回过头。
不戴眼镜的时候,祁澜看不清很多东西,只能茫然地朝着声音的方向微微眯起那双雾意朦胧的眼眸。
淡色的唇瓣泛着水润的绯色,满脸窘迫地看着他。
“……夏先生?”
即便在夏执许身处危险时主动出手相救,祁澜也没有在后续的交流中生出什么希望夏执许报恩的想法,并继续跟他保持着礼貌疏离的关系。
夏执许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是用去洗手间的理由找过来的。
可当真的看到这一幕,还是接受无能。
“放开他。”“滚出去。”
二人同时开口。
裴殊池对夏执许突然的闯入感到极度不满。
他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在寂寥夜色中缓缓起身,凝视着危险传来的方向。
而后微沉着眸色,轻轻咬住了怀中雌兽的后颈——
作者有话说:满满:(水獭搓脸)为什么有人喝醉了喜欢乱咬人[可怜]
池子:(小狗心虚)可能狗都这样吧[让我康康]
小夏:有人夜里看海,有人月下徘徊,有人刚出院就遭受巨大挫败[爆哭]
***
【池子持续发力中】
第48章 Chapter 48 你知道外面有多……
Chapter 48
“……唔。”
祁澜被咬得轻颤了一下。
比起疼痛, 更多的是刺痒。
他顾不上再去管站在门口的夏执许,惊讶的目光直直地回望着轻咬自己的裴殊池。
迷蒙的视线里充满羞赧的疑惑。
夏执许站在门口不肯离开,死死盯着被摁住的祁澜。
他很想走过去解救祁澜, 可又不知道对方与裴殊池到底是不是两情相悦。
夏执许一向没有做其他人play一环的爱好。
可面对祁澜, 他好像做不到转身就走。
“夏先生……”祁澜撑着裴殊池的肩膀想要站起来, 却因为室内拉着窗帘,看不清脚下的地毯,又崴回到了裴殊池的腿上,“……”
这一下正合裴殊池的意。
他稳稳地接住了祁澜, 很享受这恰到好处的福利。
裴殊池有底气装醉,抓着祁澜的手腕,偏头挑衅地看着夏执许。
可只要祁澜一转过头来看他,他的眼神就立马变得迷离,甚至还能泛着恰到好处的水汽, 像是委屈似的。
祁澜哪里还狠得下心来。
“夏先生, 您有什么事吗?”祁澜只想先把不太适合待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送出去,而后再继续照顾裴殊池。
从小到大,夏执许就没听见过这种类似于逐客令的话。
不过今天听祁澜说,他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依旧执着地惦记着该怎么做才能让祁澜跟他站在一起,而不是满心满眼都是坐在床上的那个绿茶。
“他是装的。”夏执许开门见山地说道。
本以为祁澜听到之后,要么会恍然大悟, 要么是勃然大怒。
然而让夏执许没想到的是, 祁澜听完,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 反而还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他:
“夏先生不要这样说,殊池喝了很多酒,现在身体比较不舒服。”
夏执许:“???”
那么明显的装货, 怎么会被判定成喝多了酒身体不舒服?
看到夏执许的表情似乎还是不太认可自己的说法,祁澜手撑着床站稳身子,拢紧浴衣领口重新解释道:“我们一会儿一起出去吧,让殊池好好休息一下。”
如果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也就懒得做出这么多的解释了。
可裴殊池是无辜的,所以这样的解释是非常有必要的,不能让人白白冤枉了去。
“你为什么叫他殊池。”夏执许揪住每一个自己在意的点追问道。
祁澜一愣。
他居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可还没等祁澜回答,夏执许就接着自己刚刚的话茬儿问道:“那你可不可以也叫我的名字?”
显然他最在意的点就是祁澜给裴殊池的特殊待遇。
“啊?啊,可以的,”祁澜心中无比感谢夏执许提出的这个请求,刚好可以覆盖掉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解释,“执许,我扶殊池躺好后我们就出去吧。”
有了缓冲的时间,祁澜也就想到了一个适合解释给夏执许听的理由:“然后,我哥哥住院的时候,殊池来帮了很多忙,所以……我们现在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左右裴殊池醉着,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就算乱讲几句,裴殊池也不会突然清醒来找自己算账。祁澜心中暗幸道。
“那段时间我还在住院,”夏执许的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没有帮上你的忙。”
其实他也去为祁珩做了配型。
不过没有成功,于是便没对祁澜说。
“不不不,”祁澜抿嘴笑了笑,双手依旧捧着裴殊池的后颈,生怕他失去重心扭到脖子,对夏执许说道,“现在都已经解决了,我哥哥也痊愈了,执许你不要这样说。”
夏执许抬眼看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祁澜扶着裴殊池躺在枕头上。
他刚刚洗过了头发,这工夫水珠正顺着发梢时不时地坠落下来。
恰好砸在裴殊池的眉骨上。
裴殊池呼吸一滞。
差点儿就没忍住睁开眼睛看祁澜。
可这一切自然是瞒不过站在床尾的旁观者夏执许。
裴殊池的任何反应他都尽收眼底。
“来,躺着睡一会儿,”祁澜拿出自己以前照顾幼崽时期的出去玩的温柔语气,小声地哄着裴殊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哈。”
祁澜记得自己扶着裴殊池离开的时候,景董和秦特助分别对他的叮嘱——
“殊池(裴先生)喝醉了之后很容易生病的,拜托你务必要好好照顾他,千万不要大意,一定要近身、守在他旁边照顾他才行。”
祁澜原本就是非常认真负责的性格,心里记着景董和秦特助的话,又被自己的责任心所驱使着,当然不会怠慢喝醉之后显得可怜巴巴的裴殊池。
夏执许有点生气地看着裴殊池,又转过脸来看祁澜:“祁澜,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就是装的,你为什么要哄他呢?”
这样的语气听上去和小孩子耍赖的样子一般无二。
祁澜差点儿忍不住笑了。
所幸他想起面前的人并不是能够随意对其开玩笑的身份,堪堪压住了笑意。
但开口的时候,还是带上了几分温声哄人的意味:“执许,他是不是装的,我是可以看得出来的,我们不在这里吵殊池了,好不好?”
这一刻,装醉的裴某人心中涌上了一丝负罪感。
也顺带寻到了自己适时“清醒”的契机。
他假装被耳边传来的声音吵得睁开了眼睛,抬手在眼尾揉了揉,而后仰躺着看向站在他手边的祁澜,咧嘴笑了一下:“我没醉。”
夏执许:“???”
还装?
装个没完了?
裴殊池本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下台阶,跟满满一起出去,最重要的是可以监督坐在外头的那群饿狼,让他们尽早放弃对满满的心思。
于是便用手撑着手臂,想要从床上坐起身来。
不曾想直接被祁澜按回到了枕头上。
裴殊池:“???”
“殊池,喝醉了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的,”祁澜轻笑了一下,抬手摸摸裴殊池的头,哄小孩儿似的,“听话,好好躺着休息。”
裴殊池哭笑不得:“我真的没醉,不信你让我站起来看看。”
这话说完,他自己也绷不住了。
前后两句加在一起,真的很像景嘉临喝多了之后叫嚣着大喊自己还能再喝十瓶的发疯言论。
祁澜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吸了吸鼻子。
要是强行按着裴殊池躺回到枕头上,恐怕不是很礼貌。
但是如果真的放任一个喝醉了的人到处折腾,他辜负了景董的嘱托不说,很容易导致裴殊池在明天早上起床之后头痛难忍,身体不适。
裴殊池最不愿意看到祁澜为难。
见对方一脸难色的样子,他瞬间放弃了方才的想法,准备循序渐进地“清醒”过来,而不是非要在这个关头执拗地跟着满满一起出去。
“好,那我听话,”裴殊池躺回到枕头上,甚至还乖乖地把两只手按照祁澜刚才帮他摆放好的位置放回到了肚子上,语气温顺,“我现在就睡觉。”
祁澜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下一秒,裴殊池又来了节目。
“满满,”他仗着自己还在“醉着”,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脑袋,问祁澜道,“要摸摸头吗?”
夏执许:“???”
裴殊池更有恃无恐了。
祁澜在扶他回来的期间摸了不少次,裴殊池主动要求倒还是第一次。
闻言,祁澜顺手就在裴殊池的发顶轻轻揉了一把:“乖,睡吧。”
祁澜喝醉过,很明白失去意识的阶段是等清醒以后也很难想起来的。
面对这样憨态可掬的裴殊池,他也就不再像平日里相处那么拘谨,难得地放松了下来。
“先躺一会儿,”祁澜担心裴殊池会发热,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等下吃饭的时候我再进来叫你,好不好?”
裴殊池乖顺点头。
祁澜说完就转过身来,准备带着夏执许一同离开裴殊池的卧室。
祁澜背对着床,夏执许却对床上的画面一览无遗。
他注视着裴殊池,裴殊池也颇为挑衅地回望着夏执许。
我承认了,他不信啊。╭(╯^╰)╮
夏执许只愿意把注意力最大限度地放在祁澜的身上,至于其他不相干的闲杂人等,他能无视就无视。
“我们出去吧,”夏执许这段日子也学会了不少手段,跟祁澜说话的期间,很讲究神态的运用,“祁珩哥做了很多你喜欢的菜,我刚刚也看了看,希望后面也可以学会这些菜,有机会做给你吃。”
祁澜没想到夏执许会说这类型的话,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和夏执许之间的关系是足够让人生成误会的程度。
于是保持沉默没有吭声,跟夏执许一同往外走。
裴殊池“睡”得很沉,祁澜回头看了他一眼,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这才轻声地问夏执许道:“执许,配型的时候痛不痛啊?”
他不止是转移话题,也是始终都惦记着这件事情。
这么多的好心人愿意帮助他和哥哥,他是绝对不能在这件事情发生过后就做到绝口不提的。
夏执许似乎对祁澜问自己的这个问题感到很意外,愣了一下才偏过脸去看他:“什么?”
祁澜有的是耐心,闻言重复道:“配型,你去帮我哥哥做配型的时候,痛不痛?”
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配型过程中采集血液样本时的动作。
夏执许喉结滚了滚:“不痛。”
“不管怎样,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祁澜带着笑,对夏执许说道,“我后面请你吃饭好不好?”
幸福来得太突然。
夏执许直接不装了,再也不想在祁澜面前做出那副假正经的傲娇模样,直接握住祁澜的手臂:“真的吗?”
“当然啦,”祁澜最近的心情实在是非常好,说话的节奏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过于一本正经,“配型是很痛的,我想好好谢谢你为哥哥做的这些……”
祁澜的声音本来就不算特别大,随着他和夏执许背对着裴殊池走得越来越远,音量也就变得更小了。
裴殊池痛恨这个面积过大的卧室。
但同时也在庆幸这间卧室有这么大。
否则祁澜和夏执许他们两个人走到外面再说这些,他这个躺在床上熟睡的“醉汉”可就什么内容都听不到了。
裴殊池也并没打算把祁澜囚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不放出去。
相反,他更担心祁澜会肚子饿,想要早点出去看看祁珩做的饭菜是否合祁澜的胃口。
如果满满不喜欢的话,他就重新再做几道适合满满吃的菜式。
“咔哒——”
卧室门被很轻很轻地关上。
下一刻,裴殊池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低头盯着腕表上的秒针,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裴殊池只想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在房间里面待上多久,才能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夏执许跟在祁澜身后从裴殊池的房间里走出来。
他的心情是很好的。
不过当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俞手里拿着的手机后,心里头那点儿欢欣便减退了许多。
因为沈俞并没有选择结束这场直播。
一方面是因为这是总导演哭天抢地拜托他这样做的,而另一方面则是他觉得通过直播的方式,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留在祁澜的家里了。
毕竟祁澜那么老实,性格那么软,只要听到是“需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乖乖听话。
果不其然,从裴殊池的房间里出来之后,祁澜就看到了正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对着屏幕说话的沈俞。
他去厨房端了杯水走过去,放在沈俞的手边,用口型很小声地说道:“喝点水吧,嘴唇有点干。”
听见祁澜的话,沈俞整个人都瞬间变精神了。
“谢谢77,你怎么知道我正好有点渴了呀?”
沈俞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神瞟向余光里纷纷对他投以嫉妒目光的其他人。
祁澜腼腆地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往厨房走去,和哥哥一起给大家做菜。
【沈总,你不对劲】
【有些人看上去有点激动,实际上心里已经快要飞起来了】
【沈俞绝对心动了,太明显了hhh】
【他留在小祁家里直播也是因为可以多跟小祁待一会儿吧(doge)】
【别装了沈总,你那点儿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谁不想喝小祁送的水啊呜呜呜】
【羡慕哭了谁懂啊,小祁真的人夫感拉满o(╥﹏╥)o】
其实整间屋子里最心虚的人,不是装醉的裴殊池,也不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别人丈夫的众人。
而是……祁澜。
幸好裴殊池和其他人都听不到他的心里话,他才能够在此刻终于松弛下来的心境中承认——
之前在裴殊池的房间里流鼻血的事,和以往每一次流鼻血的情况都不一样。
……今天是因为看到了裴殊池过于优越的身体条件。
导致他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及反应。
祁澜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因此在盥洗台边处理的时候,看到裴殊池也跟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是非常惊慌的。
生怕被裴殊池发现自己的秘密。
虽然他想要攒钱给哥哥治病的夙愿已经达成了,他不会再被程家轻易地控制自己,和裴殊池之间的关系也已经不需要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地维护了。
可莫名地,祁澜就是不想让裴殊池对自己产生一丝一毫的坏印象。
……这也是让祁澜感到非常困扰的心绪。
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过于复杂的情况。
【我也想吃77做的饭呜呜呜】
【诶诶诶?小祁是不是洗过头发了?】
【整个人都湿漉漉的,脸颊和嘴唇粉粉的,看上去更可口了(吸溜)】
【兄弟两个都会做饭诶,太理想了嘿嘿嘿】
【我服从调剂(疯狂举手)】
【得排队了兄弟姐妹们,没看到沙发上那坐着一排等着领号码牌的嘛o(╥﹏╥)o】
祁澜跟夏执许一起离开裴殊池的房间之前,去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但由于担心会吵醒裴殊池,便没有吹干头发,只用毛巾随便按了按、吸吸水就出门了。
这工夫被跟过来的沈俞追着拍,祁澜的状态被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发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扬帆的脑子很活泛。
见祁澜身边只有祁珩和沈俞,伊戈尔和连哲又在阳台接工作电话,时机正合适。
他看了眼低头刷手机的姜白初,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随后假装打量祁澜家的格局,慢悠悠地就走到了厨房。
站得离祁澜近了许多。
沈俞警惕地看向他。
“居然有芦笋口蘑炒虾仁呀?”扬帆仗着眼尖,提前看了一眼备菜区的东西,跟祁澜搭话道,“之前看你在小栈做过,很好吃的。”
祁珩养了祁澜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旁人对满满的心思。
听到扬帆的话,他没等祁澜回答,直接就接过扬帆的话头,笑了起来:“是啊,这是我们家满满很喜欢吃的菜,我经常会给他做的。”
祁澜低垂着眉眼,老老实实地站在哥哥身边切小黄瓜。
仿佛只要有哥哥在,他就不需要做任何事。
【呜呜“我们家满满”太有爱了吧】
【满满这个名字好可爱啊,77你居然藏着这个小名儿不告诉大家!】
【哥哥这话……听上去没毛病,可是怎么给人一种……】
【像是在宣誓主权的意思呢?】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哥哥和77……也不是不可以?(doge)】
【补药哇!!!不可以这样子诶!!!】
姜白初回复完工作消息,发现连哲和伊戈尔都不在。
夏执许抱臂仰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显然没有搭理别人的意思。
偏偏厨房里又热闹得很。
沈俞和扬帆都在那里,四个人聊得欢欢喜喜,笑声不断。
姜白初揣起手机,也走到了厨房。
站在沈俞旁边探头看屏幕上迅速滚动的文字内容。
刚好听见了扬帆跟祁珩的对话。
“那这道菜做起来难不难呀祁珩哥?”扬帆铁了心想要学一点能让祁澜多多注意到他的技能。
祁珩温和地笑着回答:“不难的,只要满满喜欢吃,我随时都可以给他做。”
听到祁珩的话,沈俞和姜白初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祁珩的这番回复很巧妙。
听着是给了扬帆一个答案,可实际上却还是把话头给转回到了自己和祁澜的身上。
根本没有给外人跻身进来的机会。
夏执许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错过厨房这边的交谈内容。
他听得很清楚。
祁珩对祁澜,有着不同于普通兄弟间的占有欲。
夏执许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回头看向站在中岛边的祁珩。
【果然还是年轻的耳朵和脑子更好用啊,小夏听出不对劲来了hhh】
【我也觉得哥哥和77之间的关系很奇怪】
【小夏你要想追满满的话就要行动起来呀】
【就是,只躺在沙发上是追不到老婆的!!!】
【所以说……大家都感觉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弟?】
【诶~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磕了(doge)】
实际上,不止夏执许听出了不对劲,沈俞这个端着手机直播的“摄像师”也在话题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还没开口,就看到夏执许走了过来。
这小子分明是带着问题来的,怕是会让气氛变得很尴尬。沈俞心想。
他看了夏执许一眼,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跟自己同样的疑惑。
沈俞哭笑不得,他竟然能罕见地跟夏执许达成了共识。
即便知道自己即将问出的这个问题不是很礼貌,但还是架不住被好奇心驱使着,试探地问出口。
“祁珩哥,你和77……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吗?”
说着,沈俞又赶忙为自己的冒犯行为找补了一下。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祁澜的,咧嘴笑着对祁珩说道:“主要是……我发现77的眼睛是双眼皮,祁珩哥你是单眼皮来着,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呢?”
“啪嚓——”
沈俞话音刚落,祁珩手里的锅铲就没拿稳,一下子掉进了锅里。
他强自镇定地伸手拿起来,眼皮都没抬地继续炒菜,轻笑着回避沈俞的问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人的长相本来就不会一模一样啊。”
祁珩吃准了祁澜不会对这件事情进行解释。
可事到如今,祁珩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他一方面想要澄清自己和满满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这样就可以和在座的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压力地追求他了。
可另一方面,却想要永远用“至亲兄弟”的标签框柱祁澜,让他永远都听自己这个“哥哥”的话,无论要做什么决定,都来问问他。
这样他也就能够以公谋私地默默扭转掉祁澜的想法。
祁珩每天都被这样的情绪反复牵引,每天都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沈俞的意思是,”夏执许完全不绕弯子,不掉链子,执意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的架势,看着祁珩,“祁珩哥,你和祁澜完全不像亲兄弟。”
沈俞当场尬住深吸口气,一拍额头:“……”
你小子。
把我这点儿面子给按在地上摩擦是吧。
好在夏执许并不是想要让沈俞帮自己的疑问背锅的,说完沈俞的想法后,自己也跟着继续道:“我同样认为,所以才这么说的,抱歉。”
【夏哥,勇还是你勇(大拇指.jpg)】
【这种问题……真的是可以当面问出口的吗?】
【小夏,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了o(╥﹏╥)o】
【不过也没关系吧,大家心里不是都在猜测哥哥和满满之间的关系嘛】
【只不过小夏很勇敢,替咱们所有人问出来了而已】
祁珩还是不太想回答。
但是一想起自己整天纠结的两个方向,他就觉得,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被这些虎视眈眈地盯着满满的人所知晓。
可满满生性善良,又跟他有着这么多年的感情……亲情基础,无论最后他们会不会分开生活,满满都不会弃他这个哥哥于不顾。
在这一刻,祁珩终于想通了。
他索性眼一闭心一横,直接坦白道:“满满确实不是我的亲弟弟,不过……”
然而让祁珩没想到的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始终保持安静的祁澜听到之后,立马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什么不过,你就是我哥哥!”
祁澜很少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公然展露自己的情绪,并且表现得这么激动。
可他实在无法接受哥哥今后可能不再承认自己这个弟弟的事实。
总认为自己声音大一点,反应激烈一点,也许哥哥就会动恻隐之心,会继续让自己生活在他的身边。
祁珩讶异地看着他。
这个被他从小养到大的小朋友,走出去的哪一步都在他的设想之中。
可最近竟变得越来越勇敢,越来越……超乎他的意料了。
“对不起满满,我只是……”祁珩狠下心来,看着祁澜的眼睛,“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
祁澜的眼眶有些泛红。
夏执许几乎瞬间就发现了。
他赶忙伸手去餐桌上抽了张纸巾攥在手里,随时准备塞给祁澜。
可相比能够给祁澜擦眼泪这件事,夏执许更不想看到祁澜哭。
【满满的眼圈儿都红了呜呜呜】
【嗷嗷嗷让他哭!让他哭!眼泪快掉下来呀!!!】
【我简直不敢想象流眼泪的满满会有多性感】
【实不相瞒,我也很想把他弄哭,然后再哄他,亲他的眼睛(小脸通黄)】
【眼泪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ber,各位是不是忘了屋里还躺着一个战斗力凶悍的醉鬼呢?】
【池子:请问你们是在说我吗?】
“对不起,”夏执许率先给祁澜道歉,满眼愧疚,“是我错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自己做出的决定。
“我不该这样问。”夏执许揉搓着握在掌心的纸巾,想要递给祁澜。
但又发现对方的眼泪并没有掉下来,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
出去玩“werwer”叫着从客厅爆冲过来,脑袋贴在主人的小腿上就开始猛蹭个不停。
祁澜好脾气地往后退了退给他让位置,而后才摇摇头,抬手推了推眼镜:“不是的。”
沈俞也赶忙趁机向祁珩和祁澜道歉:“不好意思,77,祁珩哥,是我的好奇心太强了,真的很对不起。”
祁澜没有控制住情绪并不是因为沈俞和夏执许的问题,而是哥哥的解释。
因为这番话让他再次意识到,如果他们没有了血缘的这层关系,日后大概真的避免不了会走向各自为安的人生。
面对沈俞和夏执许的道歉,祁澜不禁有点儿慌。
他并不是在怪他们两个,当然不能就这样接受他们的道歉。
祁珩摆摆手:“没关系的,这是事实……”
“既然祁澜想要永远跟哥哥做家人,”夏执许微微皱着眉头,对祁珩说道,“那就拜托祁珩哥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他看得出祁珩虽然承认这个事实,但心里实际也不想跟祁澜真的成为两个家庭的陌路人。
与其让所有的关系都就此终结,从而浪费多年的苦苦经营,倒不如让大家的心里都好受一些。
祁珩很惊讶。
这个看上去最不能容人的年轻人,反倒是喜欢满满的这些人里面气度最开阔的一个。
夏执许不知道祁珩在心里想着什么,只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抱歉:“这次是我不对。”
【妈呀,起猛了,听见夏执许道歉了】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的错呀,给满满道歉也很合理呀】
【所有人都在好奇着这个答案,只不过是小夏帮大家问出来了而已】
【不过满满既然这么伤心,证明这件事情对他的印象是真的很大】
【只要让他感到难过了,那夏执许和沈俞开口询问这件事就是做错了】
【诶?我怎么感觉这一通折腾下来,最大的赢家是哥哥呢?】
【不但没有改变现状,反而还确定了满满会永远信任他跟随他,同时还把他们的关系告诉了所有人】
【woc,这样就可以公开竞争了(惊)】
连哲结束了通话,直接走到了祁澜和祁珩所在的厨房里头。
“怎么不在客厅坐着,都凑在这儿呀?”
本来想着大家都在客厅里,他打完电话就可以顺势过来帮祁澜和祁珩做菜,占得先机。
谁想到一回身,厨房里居然挤了这么多的人。
连哲了解祁澜和祁珩之间的情况。
因此见到被沈俞、扬帆、姜白初和夏执许围在中间的二人,连哲只需要一眼,就看出当下发生了什么。
祁珩是他老同学没错,但祁澜可是他惦记了好多年的小学弟呀。
此时的纷争对他的处境来说,简直是再有利不过的场景了。
得好好把握才行。
祁澜已经接过了祁珩手中的刀,低头切着肉丝。
他很怕哥哥出现任何受伤流血的情况,所以根本不想让祁珩碰到任何有概率会导致受伤的工具。
扬帆和姜白初始终没吭声。
见连哲毫不知情地走过来,不由为他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捏了一把冷汗。
毕竟气氛刚好了一点儿,连哲可千万别让场子又冷下来啊。
“祁珩哥做了很多菜,我们想着过来帮帮忙,”姜白初笑了笑,指指祁澜,“没想到满满全包了,我们什么活都没得干。”
听到姜白初对祁澜的称呼,连哲脸色一僵。???
连他都是前不久在祁珩住院的期间才得知祁澜的这个小名儿,怎么接个电话的工夫,大家就全都知道了?
【我至今还是搞不懂池子到底喜欢谁】
【他盯着满满的时间很多,但是凝视学长的时长也不短】
【依旧高举池子和学长的大旗】
【cp大乱炖呗,谁和谁我都能磕一口,镜头出现哪两个人,我就磕哪两个人】
【现在看来,学长对满满的态度是真的不一般啊】
【如果周围没有人,连哲八成已经把满满给抱在怀里安慰了】
【池子:你们当我是死人吗?】
正当连哲在震惊中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想要向夏执许等人证明,他和祁澜的关系是远远亲近于他们之间的关头上,裴殊池的卧室门被打开了。
祁珩变得警惕起来。
他最怕的就是面对裴殊池时的满满。
每当站在裴殊池面前,祁澜都会把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对方的身上。
严重情况下甚至会忽略他这个哥哥。
“殊池,你睡醒了?”
祁澜刚刚从裴殊池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没太注意那阵子的具体时间。
方才发生的这些事又让他倍感每一秒都过得好漫长。
以至于这工夫裴殊池的出现,突然让祁澜感到十分轻松。
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跟裴殊池说说话。
连哲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我……”
看到祁澜眼里只装得下裴殊池的欢悦神情,还是决定不自找没趣地开口,给自己留点儿面子。
裴殊池看到祁澜,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就变得明朗起来。
他笑着点点头:“嗯,醒了。”
“睡得怎么样?”祁澜直接倒了杯水,递到走过来的裴殊池手里,“头痛不痛?”
“睡得很好,”裴殊池想跟祁澜说话,但又不会落下细节,仰头喝了一小口水后才接着回答,“不怎么痛,多亏你来照顾我。”
他很想直接称呼祁澜为满满,可裴殊池也清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满满肯定不会愿意被他唤出这么隐私的小名儿。
因此无论有多想,他都会率先考虑满满的感受。
祁澜被裴殊池这番感谢搞得两颊泛红,眼神不敢去看裴殊池,生涩地摆摆手,连声说着不客气。
看得祁珩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血压都上来了。
【学长也是够倒霉的了哈哈哈哈哈,还没张嘴说话呢】
【hhh每次要说到关键的地方,都恰好被打断】
【对于别人来说是“恰好”,对学长来说就太不幸了哈哈哈】
【夏执许的脸臭得hhhh一秒钟都不想忍了】
【大家没发现满满一看到池子,话就会变得多一点儿吗?】
【yysy,池子这张脸真的是太权威了,刚睡醒都能帅得这么直观】
【ber哥们儿你就硬帅啊???】
“饭菜应该快好了吧?”
连哲插不进这俩人的世界,只能想办法打破现下的氛围,强行制造其他的话题。
在心里头急得团团转的祁珩恰巧也需要这么一个契机。
甭管生硬不生硬,只要能把那俩人中间飘着的粉红泡泡戳破,他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当听到连哲的话后,他赶忙回答道:“对的,等我把最后两道菜炒完,就可以开饭了。”
祁珩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点儿音量,以此来保证能够被祁澜听见。
果不其然,祁珩话音刚落,祁澜的注意力就回到了他这边。
“后面两道菜我来炒吧,哥哥你去客厅坐着休息。”
裴殊池似笑非笑地看了祁珩一眼,目光里满是衅然的意味。
祁珩不语,回瞪他一眼后,只低头一味地盛饭。
沈俞、扬帆和姜白初齐刷刷站成一排,直击现场地激情吃瓜。
夏执许不喜欢凑热闹,双手插兜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来接着闭目养神。
“werwerwer~”
见大家都忽略自己,始终仰头看着大家的比格大魔王不乐意了,生气地张着大嘴叫了起来。
这个品种的狗叫声太过于奇怪,致使狗声未落,直播间的评论区就开始疯狂跳动起了“什么东西”、“啥动静”之类的弹幕。
沈俞没憋住笑,拿着手机的手都笑得抖了起来。
“等会儿哈,我切个镜头……给你们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叫。”
这是沈俞第一次把镜头对准了出去玩的狗脸——
“来,出去玩,给大家打个招呼~”
开脸对称的大魔王穿着一件漂亮的鹅黄色小衣裳,眨巴着圆溜溜的黑亮狗眼,老实巴交地蹲在沈俞的腿边。
可爱的外形让人很容易放松警惕,从而忽略他熟练掌握着单纯与邪恶随意切换的凶残技能。
【???】
【我靠靠靠靠?!比格大魔王?!】
【所以说……满满养的狗是这玩意儿?!】
【这得好欺负到什么程度才能养比格啊我的天o(╥﹏╥)o】
【原来满满脾气好是因为这个……一切都有迹可循】
【养比格的窝囊劲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表现出来的】
【这都是日积月累的磨砺,我们满满真的是忍人(大拇指)】
【光是“出去玩”这个名字,就能够看出来满满平日里对大魔王妥协到了什么地步hhh】
祁澜不知道直播间里发生了什么。
从祁珩的手中接过锅铲后,就在厨房炒起了菜。
裴殊池抓住机会,跟着一起到了祁澜的旁边,当他贴心的小助手。
“还需要切点香菜吗?”
祁澜点点头:“学长不喜欢香菜,切完放在小碟子里备用吧。”
裴殊池:“……”
他宁愿没问过。
本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的连哲心瞬间软成一滩水,双手捧着心口作感动状。
夏执许回头看他一眼,随即不屑地收回目光。
沈俞拿着手机笑够了之后,才把手机屏幕上的内容送到祁澜的眼前,让他看看大家对他好脾气的评价。
“我觉得还好吧……”
祁澜有点儿难为情地搓了搓手,低头打量着开始装乖的大耳朵驴,“出去玩还是很乖很可爱的。”
沈俞:“???”
扬帆:“???”
姜白初:“???”
连哲:“???”
你认真的吗?
【满满,我想问一下,大耳朵驴跟可爱这两个字有什么瓜葛吗?】
【不咬人,膈应人o(╥﹏╥)o】
【我觉得满满说话的时候有种平静的疯感】
【好像已经看破一切了,活着可以,死了也无所谓】
【但是我感觉挺可爱的呀】
【开门,送狗的】
祁澜做事麻利,很快就把自己炒好的两道菜也端上了餐桌。
他去阳台叫伊戈尔吃饭,刚好碰到对方结束通话,推开门走回到客厅。
“77,感谢你来叫我吃饭,”伊戈尔俯下身子把出去玩抱起来,向祁澜道谢,“我等下有礼物要送给你。”
出去玩对伊戈尔的长相很好奇,仰着脑袋看他,倒是忘了张开嘴巴大叫的事情。
祁澜对伊戈尔的大方程度颇感惊叹,紧忙摆手拒绝道:“不不不,只是一顿饭而已,不至于送礼物感谢的。”
“我一定要送你的。”伊戈尔的态度非常坚决。
伊戈尔打电话的时间有点久,以至于完全错过了热闹的现场。
跟大家讨论出去玩该哪天去做绝育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祁澜有意地帮他融入进来,顺带询问伊戈尔平日里养不养宠物。
谁知正好问到了点子上。
“77,你好聪明,猜到了我送你的礼物,”伊戈尔放下筷子,笑着问祁澜道,“你的命硬不硬?”
裴殊池:“???”
祁珩:“???”
众人:“???”
【hhh伊戈尔总是给人一种心眼子很多但又算不明白的感觉】
【伊戈尔:本来想露一手,结果却出了丑o(╥﹏╥)o】
【完了,我们伊戈尔输在普通话不好了】
【越着急说得越慢哈哈哈好可怜的伊戈尔】
祁澜勉强猜出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我的八字吗?”
“对的,就是这样,”伊戈尔点点头,“听古人说,八字够硬才能震煞。”
祁澜回想着自己这坎坷的前半生,迷茫道:“……应该算硬吧。”
“我们家的母熊生了小熊。”
伊戈尔的话一句比一句惊人。
“我决定送给你。”
祁澜:“???”
“你给她取个名字吧,”伊戈尔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小熊正在抱着盆盆喝奶的照片,放大给祁澜看,“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的话,我们一起喂她,好不好?”
裴殊池:“???”
祁珩:“???”
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祁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还停留在伊戈尔的第一句话里愣神儿,半天才缓缓憋出一个字来:“……熊?”
【???我是听错了吗?】
【所以伊戈尔说要送给满满的……是一头熊?】
【看他好几年前在微博上发过和家里小熊的合影,超级可爱的】
【熊:熊熊我呀,也变成满满的爱宠了呢~】
【果然是战斗民族,送礼物都送这么大的手笔】
【是不是大手笔不好说,关键想要养这玩意儿,命确实是得硬一点儿才行hhh】
【hhh池子一脸“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的了然表情】
祁澜养狗都还没养明白,当然不会轻易接受伊戈尔送给自己的熊。
更何况,他就算是接受了,也得到人家的地界上去养。
……还是消消停停地养他的出去玩吧,虽然癫了点儿,但总不至于像棕熊那么狂野。
“满满,尝尝这道菜,”祁珩是在座所有人里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地给祁澜夹菜的,他当然要好好行使一下这项权利,“哥哥特意给你做的。”
祁澜很习惯哥哥这样跟自己说话,于是直接捧着自己的饭碗朝旁边的祁珩伸了过去,任凭祁珩把他的饭碗堆成了小山。
紧接着就在一众的盯视目光中,浑然不觉地端着饭碗,老老实实地垂眸吃了起来。
自从知道祁澜和祁珩不是亲兄弟之后,沈俞就格外注意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
见状,他飞快地跟同样在意的姜白初对视了一眼。
期间却不小心看到扬帆抬手调整着自己的衬衫领口,脸颊也红扑扑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祁澜正用舌尖轻舔嘴角的汤汁,粉润的色泽一闪而过。
勾得人心痒痒。
裴殊池早就发现他们的眼神了,这工夫他握着筷子,也不吃饭,就那样冷冷地盯着这几个心怀不轨的狂徒。
直到将每一个人的后背都盯得发毛,才在祁澜试探性地询问他的温软语气中回过神来。
“殊池?菜式不合胃口吗?”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落到了裴殊池的身上。
“要不要我再做点其他的给你吃?”
祁澜对裴殊池的态度,总归是比别人要特殊一些的。
这也正好让裴殊池霎时间找到了信心。
……满满说要再做点其他的给他吃。
只给他一个人做。
满满待他到底是不同的。
裴殊池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梢。
看得围坐在餐桌边的一群人咬牙切齿。
……得了便宜还卖乖。
真可恨啊。
【池子把正宫的风范拿捏得实在是太好了】
【开玩笑,要是我能跟满满生活在一起,我肯定比他还得意】
【ber,池子又没有名分,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地坐在满满身边的呀?】
【实力咯,不然你以为他的影帝是怎么拿的hhh】
【池子这一波软饭硬吃了属于是】
“祁珩哥,你的身体现在好点了吗?”
姜白初从事兽医行业。
虽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类医学,但总归也算得上是医学生,免不了要过问一下祁珩当前的状况。
顺带也能拉近与祁澜之间的关系。
姜白初性格腼腆,自知不是在场这些人里大多数人的对手,只能尽可能地打感情牌。
让祁澜对自己的看法更好一些。
祁珩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无所谓。
闻言,他停下筷子,给姜白初看了一眼自己气血还算充沛的手掌心,笑了笑:“看上去应该是还不错,身体各项数据也恢复得挺好。”
姜白初松了口气。
就算祁珩不是祁澜的亲哥哥,到底是祁澜最在意的人。
他想让祁澜开心,也就想让祁珩的身体健康。
祁澜感激地看了姜白初一眼,刚要说点什么,却被趴在桌底下、他腿边的出去玩狠狠拱了一下膝弯。
紧接着,小祖宗就“werwerwer”嚎着让他喂自己吃罐罐,彻底转移了祁澜的注意力。
裴殊池从容不迫地把手收了回来。
假装自己不曾偷偷塞给出去玩一小把狗粮的淡定神情。
【啊?哥哥生的什么病啊?】
【呜呜其实哥哥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上去就很虚弱的样子】
【小姜医生很懂77的心事诶,心眼子好多噢(doge)】
【哥哥把77拉扯大实在是太不容易了o(╥﹏╥)o】
【不怕的,哥哥,我来做你弟媳来照顾你!我的执业医师资格证刚考下来(挺胸)】
【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你那是想要照顾哥哥吗?】
伊戈尔和姜白初都为了跟祁澜拉近关系而做出了努力。
看得旁边的几个人很是眼热。
沈俞见识过裴殊池的能耐,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想着直播的权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夏执许懒得做那些争宠的勾当,满脸不屑地低头吃饭。
只有扬帆和连哲还没有任何的表现。
但由于扬帆跟祁澜坐在相隔两人的同侧,实在没有机会接触祁澜。
于是就只剩下了……坐在祁澜正对面的连哲。
裴殊池早就盯上他了。
连哲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意图属实是很明显。
裴殊池就这样低垂着眼睛,默默观察着连哲的动向,时刻准备着做出反击。
突然,他的膝盖被轻轻碰了一下。
裴殊池不动声色地往椅背上靠了靠,发现自己的大腿外侧离满满的大腿外侧非常近。
刚刚挨到他膝盖的……很有可能就是连哲误打误撞碰到的。
不等裴殊池分析结束,膝盖上就再次传来了一阵怪异的触感。
裴殊池毫不含糊,狠狠一脚,直接把连哲踹得身子一歪,差点儿因为失去平衡而从椅子上滑落下去。
“学长?”祁澜吓了一跳,赶忙从椅子上坐直了些,紧张地朝连哲的方向看去,“怎么了?没事吧?”
连哲狼狈地扶稳餐桌,手上还握着筷子,仓皇摆手:“没、没事。”
裴殊池收起戾气,神情漠然地夹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我怎么感觉刚刚连哲差点摔下去的时候,对面的池子也同时在发力呢?】
【所以……学长是被池子给踹歪的?】
【是不是他们两个在桌子底下打情骂俏啊(小脸通黄.jpg)】
【结果力道没掌握好哈哈哈哈哈太有可能了!!!】
【要打情骂俏去床上打!!!(记得把手机带进去,我们要看直播)】
【喂!你们这些人,随便哪两个,麦给我们看!】
职业使然,祁澜也是看过不少“文学著作”的读者。
可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却时常有着他琢磨不明白的奇怪神情。
祁澜琢磨不明白,只好安静吃饭。
直到从膝盖的疼痛中缓过神来的连哲问道:“我们今天要不要喝点酒?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好诶!”沈俞是整个屋里最经常应酬的人,见酒就兴奋,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殊池今天已经喝了很多了,”祁澜下意识就要保护裴殊池,赶忙婉拒道,“他不能再喝了。”
裴殊池单手托着下巴看他,眼里笑盈盈的。
要是放在寻常的酒桌上,祁澜这番话大概率是要被人笑着叫着起哄的。
但眼下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这句维护裴殊池的话做出任何的反应。
……心里发酸都来不及,还怎么可能做得到为喜欢的人和情敌起哄喝彩。
“那就我们几个喝,”连哲对自己被踹的那一脚耿耿于怀,心里自然是更讨厌裴殊池了,“别人爱喝不喝。”
扬帆一挥手,拍在祁澜的肩膀上,笑着说道:“对咯,高兴嘛~等着,我和连哲马上就回来。”
祁澜有些惊讶。
扬帆竟然和连哲一样,在车里备了不少酒。
跟连哲下楼一趟,直接取回了足够让人误会他们承包了整个便利店存货的量。
“满满,你喝这个吧,度数不高。”连哲给祁澜倒了一杯放在手边。
“我就不喝了,”祁澜记得自己在裴程两家吃饭的那天,由于喝酒所出的丑,绝不可能再喝酒,“我喝了酒之后很容易失态的。”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在场除了裴殊池和祁珩之外的所有人的兴趣都被勾了起来。
沈俞放下酒杯,期待地看着祁澜:“失态?有多失态?”
姜白初没喝几杯,目前还算矜持:“我们都是好朋友嘛,无所谓的啦小七~”
扬帆早就已经喝多了,语出惊人:“……还有这好事?”
伊戈尔既有点儿想看,又觉得很容易让祁澜的身体不舒服。
想想自己蹩脚的普通话,最后选择什么都没说。
【演都不演了是嘛哈哈哈】
【说实话,我也想看小祁喝醉之后能有多失态】
【呜呜呜沈总你可千万要保持清醒啊,我们大家能不能看到醉酒小祁就靠你了o(╥﹏╥)o】
【他们喝多了之后该不会……那啥吧?】
【我觉得有池子在,秩序很难崩坏】
【别忘了那旁边儿还坐着一个夏执许呢】
【hhh但凡有谁敢撒酒疯到夏执许旁边,我真担心他直接抄起手边那个汤锅就砸过去】
夏执许前段时间脾脏破裂,不可能跟着大家一起喝酒,只跟裴殊池和祁珩一同充当旁观者。
连哲这一天愁闷得不行,直接拉着伊戈尔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好几个人都单手撑着额头,晕乎乎地靠在了餐桌上。
要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想要跟祁澜多相处一会儿,怕是早就顺着椅子滑到地上昏睡起来了。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传来,别说祁珩了,就连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开始应激了。
他们每个人都以为祁澜平时的社交圈非常的小,可是今天居然会热闹成这副样子。
简直是让人惊叹。
祁澜放下筷子,在大家全部反应过来之前,走到入户门边打开了门。
意外地发现这次的访客身份不一般。
“……秦阿姨?”
“诶,小祁,”秦若然看到祁澜就笑了,而后幅度很小地朝屋里张望了一下,“夏执许那臭小子在这儿吧?”
祁澜点点头:“是的秦阿姨,执许在吃饭。”
他回答完秦若然的话,转过头去刚准备叫夏执许,又想起自己应该先邀请秦阿姨进来。
“秦阿姨您先请进,”祁澜弯腰在鞋柜里找女士拖鞋,奈何他和裴殊池都没有女性朋友来做客过,只能很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秦阿姨,只有一双男士拖鞋了,不过是新的。”
秦若然不在意地摆摆手,笑着换上。
跟着祁澜走进客厅后,看到一众站起身来迎接她的年轻孩子们,抬手跟他们打招呼:“哇,今天这么热闹的哦。”
夏执许躲在众人身后,假装不认识自家亲妈的样子。
倒不是他不孝或者是大逆不道,而是他深知秦女士来祁澜的家里,是为了抓自己回去静养的。
这才想要让自己的存在感低一些,最好不被秦女士发现才理想。
“我说你小子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秦若然相当担心自家儿子的身体,不过依旧保持着笑意来面对大家,只对夏执许比较凶,“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你抓紧给我回家好好休息!”
【天,居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就跑出来了吗?】
【我说小夏你真的别太爱了o(╥﹏╥)o】
【夏执许你长了嘴怎么不说话啊?你不说,小祁哪里会知道你喜欢他呀?!】
【小夏要是被妈妈带走了,大家就都能够松口气了】
【毕竟男人过了25之后就直接60了,小夏才十八】
【黄金年龄,不,是钻石年龄】
在现场这些人的眼里,年轻貌美的夏执许是一个非常有力的竞争者。
如果他被秦阿姨抓回去的话,所有人都会很轻松。
于是大家空前默契地站在了同一战线上,一起把夏执许给半哄半赶着送出了门。
夏执许三步一回头,直到站在祁澜家的楼下,都还是不舍得往前迈步。
“好啦别耽误时间啦,赶紧上车,”秦若然气呼呼地教训他道,“你那可是脾脏破裂,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
夏执许不甘心地回过头,仰起脸看着祁澜家的窗口。
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祁澜被裴殊池圈在怀里、危险的眼神中满是占有欲的画面。
他缓了缓气,喃喃自语道:“我再不抓紧,就真的彻底没机会了。”
“我的天,小祁真够厉害的啊,”秦若然对祁澜的本事感到惊讶,以及由衷的敬佩,“怎么把我儿子驯得跟小狗似的。”
夏执许的心情有点低落,任凭秦若然胡撸着他的发顶,闷闷不乐地说道: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当他的狗吗?”
秦若然:“???”——
作者有话说:满满:(水獭迷茫)今天这都是怎么了[托腮]
池子:(小狗抓狂)防不住,根本防不住[愤怒]
学长:(愤怒捶桌)就可着我一个人追着杀是吧?[裂开]
沈总:(摇晃手机)不好意思,我是摄影师,我不能被打[加油]
小扬:(摇晃沈总)不好意思,我才是摄影师[白眼]
小姜:(摇晃小猫)不好意思,我是医生,我不能被打[撒花]
伊戈尔:(摇晃小熊)不好意思,我在喂熊,我不能被打[让我康康]
小夏:(抱臂)谁在觊觎祁澜?我跟最上面那哥们儿一样,来一个打一个[白眼]
哥哥:(眼前一黑)你们都给我拱出去啊!!!那是我养大的满满!!![小丑]
第49章 Chapter 49 如果我能活很久……
Chapter 49
秦若然见识过的大风大浪不算少, 可今天自家儿子的话却是让她由衷地感到震惊。
这小混蛋打从会爬的时候就是让人无法形容的叛逆跋扈。
二十斤的小家伙,十九斤的反骨,压根儿就没让人省心过。
她居然能在这小子成年之后, 等来看到他会露出沮丧失落这一面的一天。
简直是……太让人感到激动了。
夏执许不知道自己正被亲妈腹诽, 仍旧低着头, 没什么精神:“我现在早退,竞争优势就更微弱了。”
秦若然倒是挺乐观:“小祁那么优秀,有多少竞争者都不为过的。”
这话夏执许爱听。
他扬了扬眉毛:“那倒是。”
说完,又不免替自己感到难过起来。
“妈妈, 你知道那屋子里面有多少人等着伺候他吗?”
秦若然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人。
“我算算哈,有会做饭的,有会治病的,”秦若然悬臂托着下巴细数起来,“有会投资的, 还有小洋人, 齐聚一堂,多热闹呀。”
夏执许:“……”
净说那些让人想去死的话。
“儿子,听妈跟你说,”秦若然以过来人的姿态、看上去很有经验的样子对夏执许说道,“别把名分看得那么重要,让对方喜欢才是最要紧的。”
秦若然话音刚落, 夏执许就摇头否认道:“不会的, 我爸不可能会让你没名分。”
“我是说,”秦若然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你爹才是当年那个没得到我给他名分的人,一路又争又抢,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夏执许:“……”
夏家的司机全程都在车里等着夫人带少爷回来。
看到这对母子从大楼里出来后, 他下了车,站在车旁等着为二人开门。
结果却发现俩人谁也没有上车的意思。
起初是少爷不想上车,后面不知道跟对方低声聊了些什么,突然就变成夫人不上车,撸起袖子就要重新冲上楼的架势了。
司机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前去拉架。
毕竟夫人是那么猛的一个不服就干的性子,遇上同样一碰就炸的自家儿子,肯定很容易一拍即合地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果不其然,司机这边刚在心里设想完可能发生的事情,那边夏执许就一把拽住了自家老母亲的包包带子。
对抗路母子又开始了——
秦若然对祁澜的印象显然也是非常不错的。
见自家儿子这么沮丧的样子,顺势将自己被扯住的小包包塞进夏执许的怀里,撸起袖子就要往楼上冲。
“行了,看你这么难受妈也不好受,你等着,妈去给你抢老婆,”秦若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发带,手指灵活翻飞间,就把波浪大卷发给束了起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小祁这个儿媳妇,妈要定了。”
夏执许:“???”
“不行,得循序渐进,”夏执许赶忙拉住自家胜负欲爆棚的老母亲,生怕她把祁澜吓到,“他胆子小,你这架势他会害怕的。”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从长计议:“今天先回去吧,追他这件事得稳扎稳打,我没什么竞争优势,也没什么特长……”
“不怕,儿子,”秦若然在怼儿子这件事情上毫不手软,“你虽然没有特长,但是你有臭脾气呀。”
夏执许:“……???”.
刚成年且刚重伤出院的夏执许被家人抓回到家里休息了,楼上还剩下五个超过二十岁、可独立活动的成年人死守在祁澜的家里不肯离开。
裴殊池碍于祁澜还在桌上,不好发作,只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继续忍受着这群不速之客的贪婪,以及他们的……得寸进尺。
“小夏回去了,太遗憾了,唉,不过也没办法,”扬帆很有大局观,对夏执许的离开感到暗喜,但表面上还是露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他身体状况终归是不允许跟咱们一起胡闹,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看到姜白初同样把目光放在酒瓶上的举动,扬帆提议道:“那……我们先继续?”
【hhh我没有从扬帆的脸上看到半点儿真的遗憾的意思】
【遗憾=我们先继续】
【我感觉扬帆这一整句话,只有最后一句是他真心实意地想说出来的哈哈哈】
【小姜医生也是把夏执许视为眼中钉诶】
【明显发现小夏走了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是呀,那我们继续吧。”沈俞也迫不及待地说道。
他本来就对夏执许没什么好印象。
更何况,夏执许可是他追求祁澜的路上一个非常有力的竞争者。
起初有裴殊池这么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就已经很让人感到上火了。
再加上一个年轻力壮的夏执许,这让他们这些几乎奔三的大龄青年怎么办才好。
沈俞看了眼手机的电量。
确认还比较充足后,直接就掏出个手机支架。
紧接着,把手机架在了让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能够看清他们所有人一举一动的位置。
连哲对沈俞的这个做法感到非常满意。
说到底,他们死守在这里的姿态是十分被动的。
属于那种随时都有可能会被裴殊池清理出去的存在。
但是有直播这个名头挡着可就不一样了。
祁澜是个非常讲道理的好青年。
如果听说沈俞是为了完成节目组的委托才“不得不”待在他的家里做直播的,祁澜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半个不字来的。
更别说会做出把他们赶出去这种事了。
【之前说过沈总脾气不好的,现在都出来道歉!】
【谁说这沈总暴躁啊,这沈总可太棒了好嘛?】
【其实他们所有人平日里都不是喜欢直播的性格,但是今天为了留在这儿,都选择了乖乖配合hhh】
【我也是好起来了,能看到一群豪门少爷为了达到目的而委曲求全的样子】
【他们有什么目的啊?(呆滞.jpg)】
【没你事儿,去一边儿玩吧】
大家的酒品都不至于差到会控制不住的程度。
因此在得到祁澜这个主人的允许后,自然就比较放得开。
“酒够不够了?”连哲转头看了一眼,问沈俞道,“你还能喝多少?”
这句话,对沈俞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挑衅。
闻言,他立马抬手示意连哲道:“我现在就让人送酒过来,今天我非喝到你哭爹喊娘不可。”
要是放在平时,连哲肯定就一笑置之了。
不过今天情况不同,所有人都在这里,他极其有必要向祁澜展示自己的男人气概。
……毕竟裴殊池是喝得醉醺醺地回来的。
祁澜那么积极地照顾他,显然是并不排斥。
甚至有可能赞同自己的另一半是爱酒人士的。
只要有机会得到祁澜的中意,连哲都愿意为之尝试一下。
“大家还是要注意身体呀。”
看着桌上这几位显然都不甘示弱的同志,祁澜不由有些担心。
但他觉得自己没有身份去干涉人家的事情,所以只能尝试着劝几句。
至于对方要不要接纳,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
“没事,77,”沈俞一挥手,更加坚定了让祁澜见识见识自己酒量的决心,“你完全不用担心。”
裴殊池也不喝,就这样淡定地抱臂看着他们。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对自己的地位有着十足自信的架势。
“菜是不是有点凉了?”祁澜细心,很怕大家吃到凉了的饭菜身体会感到不舒服。
他一边问着,一边把手伸向桌上的菜盘。
伊戈尔不想折腾他。
他一把按住了自己面前的两盘菜,不让祁澜拿走去加热,摇摇头道:“不凉,一点儿都不凉。”
祁澜只得作罢,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伊戈尔是个会心疼人的hhh】
【我同意77和伊戈尔在一起】
【他们两个要是在一块儿,以后满满就得跟他一起到国外去养熊了啊哈哈哈】
【呜呜我舍不得小祁o(╥﹏╥)o】
【那不行,满满还是得跟我们小裴站在一起才般配】
【就池子那正宫范儿,谁争得过他啊?】
正当大家重新整理好情绪,并暗戳戳地准备劝祁澜也一起喝两杯的时候,入户门就又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祁珩离入户门最近。
加之他又算是这套房子的半个主人,所以最先站起身来走过去开门。
大家纷纷停下了筷子,都很好奇外面敲门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针对于祁澜含蓄内敛的性格来看,他们始终都在心里有着共同的看法。
祁澜的人际关系大概率都在今天的这个地方聚齐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找上门?
难不成是裴殊池在外面惹的什么桃花债……找到家里来了?
沈俞偷偷调整机位,朝向入户门口。
祁珩缓缓打开门。
“哥哥好,请问祁澜哥哥在吗?”
声音条件优越,导致话音未落就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噢哟?新面孔,新鲜血液,我喜欢~】
【这是谁呀,好帅的小男生啊】
【主要是年轻(点头)】
【夏执许遇到了劲敌】
【hhh有没有人管管哥哥的死活啊】
【够了,我心疼哥哥o(╥﹏╥)o】
看到站在门口的祁珩,蒋浩泽也不迟疑,直接就问。
祁珩见他年纪小,也就没有特别警惕。
只依照正常人该有的防范心,多问了一句:“你是……”
蒋浩泽立马自我介绍道:“我叫蒋浩泽,是祁澜哥哥的好朋友。”
他看得出对方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以及安全性。
于是赶忙抬手指了指隔壁的入户门,笑吟吟地说道:“我是邻居哦~”
祁珩放下心来,侧身让了一下:“奥奥,请进,祁澜在里面。”
当蒋浩泽开口说话的那一刻,祁澜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此时已经站起身迎了出来。
“小蒋?”
蒋浩泽换好拖鞋,一抬头就看到了祁澜,高兴地朝他挥手:“祁澜哥哥!”
“诶,小蒋,”祁澜笑了起来,“你吃过了没?”
被祁澜这样问着,蒋浩泽就算吃了,也必然选择说没吃。
“还没呢,祁澜哥哥,”蒋浩泽笑得一脸单纯,“我刚训练回来,开门的时候听见你家里有声音,怕你家遭贼,所以过来看看。”
众人:“……???”
“没有啦,”祁澜今天心情很好,说话时的语气都轻快许多,“是朋友们来家里聚聚,听上去就热闹了些。”
蒋浩泽抬手挠挠脑袋,表情憨直:“是我犯笨啦,祁澜哥哥不会嫌我很蠢吧?”
“怎么会?”祁澜赶忙反驳道,“你是为了帮我的家排除危险,怎么可能是笨呢?”
祁澜对蒋浩泽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
况且上次见面,蒋浩泽还跟裴殊池……有过一些比较过激的接触。
这么长时间没见,肯定很容易思念对方。
祁澜默默在心里想道。
期间也不忘观察着裴殊池和蒋浩泽二人脸上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都是要面子的人。
裴殊池和蒋浩泽对视一眼,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不过半秒就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怕你家遭贼》哈哈哈这小孩哥心思挺不简单啊,给出的理由都这么让人没办法反驳】
【诶???新来的小帅哥好像跟池子也认识诶】
【我怎么觉得这间屋子里弥漫着修罗场的气息(doge)】
【哥哥真的好上火啊hhh弟弟这么不省心】
【最上火的是,他跟满满也不是亲兄弟,搞不好哥哥也悄悄喜欢着满满不敢说出口呢】
【大家都各怀鬼胎,貌似只有满满一个吃瓜群众】
【hhh姐妹,你怎么就知道满满他没有站在修罗场的中心呢?】
【《是我犯笨啦,祁澜哥哥不会嫌我很蠢吧》】
“祁澜哥哥没有讨厌我就好,”蒋浩泽解释清楚,并找到了正当地留在祁澜家里的理由,顺水推舟地说了句,“那没有安全隐患的话,我就不打扰祁澜哥哥和朋友们聚会了,我先回家吃泡面啦。”
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很让人揪心。
祁澜怎么可能放任心地善良的小蒋就这样孤零零地回家去吃泡面。
闻言,他立马拦住蒋浩泽转身就走的动作,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不行,小蒋,你训练得很累了,而且你还在长身体,应该吃一点有营养的东西。”
蒋浩泽耸了耸肩:“其实还好啦,不是很累,而且泡面很好吃哒。”
“小蒋,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留在这儿吃一点吧,”祁澜回头看了眼餐桌上还剩了大半的餐食,补充道,“我再给你炒两个菜,好不好?”
这一套互动下来,看得裴殊池眉头直皱。
“不好吧?”蒋浩泽摇摇头,环视了一周,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大家对他投来的敌意。
然后开始就着这些敌意反将一军。
“我会打扰到大家的,”蒋浩泽着重看了连哲一眼,转头对祁澜说道,“那位哥哥看上去就不是很开心了。”
连哲:“???”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每次都被特意点出来?
祁澜为学长解释道:“不会的,小蒋,这位哥哥是我的学长,他人很好很善良的,只不过刚刚喝了点酒。”
蒋浩泽也知道自己没办法三言两语地离间祁澜和朋友们之间的关系,听完就顺势向连哲道了个歉:“不好意思这位哥。”
连哲:“……”
“祁澜哥哥,”蒋浩泽很自来熟地放下背包,准备朝厨房走去,“我来炒菜吧,正好其他哥哥们也吃点儿……”
他停顿了一下,笑吟吟地补刀:“啊,对了,其他哥哥们已经不长身体了是吧。”
祁澜:“……”
众人:“……”
室内一片沉默。
蒋浩泽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儿密了,不由有些后悔。
“要不我还是走吧。”
【大家:坏了,还在长身体那个前脚刚走,没人给我们撑场子了o(╥﹏╥)o】
【学长真的好倒霉啊哈哈哈,怎么每次都是他】
【人家学长只是长得稍微“成熟”了一点儿,你们补药伤害他呀!!!】
【《要不我还是走吧》茶言茶语太妙了】
【原来我其实根本不讨厌绿茶,只是恨绿茶媚的不是我!】
【笑死我了,这小子是真的不简单ahhh一刀平A了所有人】
【小裴:我努努力……应该还能再长一点?】
祁澜安抚性地宽慰他道:“没事的,你不用害怕。”
姜白初也转过头,朝蒋浩泽笑笑:“小朋友平时面对的都是同学们,乍一看到这么多年长的哥哥,觉得不习惯是肯定的。”
旁边的扬帆看准时机,也跟祁澜站在了一边,顺着姜白初的话往下说:“小蒋是吧,你别担心,一会儿咱们就都熟悉起来了。”
祁澜很感谢大家对自己邻居的友好,倒了杯水递给蒋浩泽:“先喝点水。”
蒋浩泽看上去很为难,给大家一种“既然祁澜哥哥强行留我,我也不好拒绝”的感觉,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那好吧,那我就听哥哥们的吧,谢谢祁澜哥哥。”
这一刻,餐桌边的所有人都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这心眼子也太多了。
以退为进被他玩得很熟练啊。
亲眼见到了蒋浩泽的技术,加之又听到他这样称呼祁澜,众人纷纷把视线移到了裴殊池的脸上。
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即便裴殊池的演技再好,面对眼下这种情况,也是很难保持淡定的。
因此大家都可以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不过在场的几人显然是低估了裴殊池的自身能力。
正当他们每个人都或明显或偷偷摸摸地打量着裴殊池的表情时,对方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做出了一副跟祁澜一模一样的男主人风范,朝蒋浩泽笑了笑。
“小蒋来得正好,”裴殊池去厨房拿了碗筷,放在蒋浩泽的面前,同时也不忘留意祁澜的表情,大度地朝蒋浩泽笑道,“请坐。”
【有没有人发现,满满的身上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大家都心怀鬼胎,就看谁先露馅儿了hhh】
【这茶味儿可真纯正啊(doge)】
【《来得正好》我怎么感觉这几个字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池子这正宫范儿拿捏得死死的】
【小裴:不好意思,这些小儿科的招数都是我玩儿剩下的了】
“今天这也太热闹了吧?实在是耽误我跟77的甜蜜双排。”
大敌当前,沈俞已经完全不演了。
他索性简单而直白地向大家展示着自己对祁澜毫不掩饰的好感。
“什么双排?”伊戈尔半天没说话,只有当沈俞提到祁澜的时候,才提起兴致开始询问道。
沈俞指指自己丢在沙发上的包,无奈地耸耸肩:“之前好不容易劝77跟我一起玩游戏的,今天带着游戏机过来,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巧遇到你们。”
这么明显的抗拒意味,隐隐点燃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祁珩全程都没什么表情,始终在低头安静地吃饭。
不知道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蒋浩泽的到来,让祁澜感到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青春的气息与活力。
连带着他的心情都变得更好了。
蒋浩泽是个很热情的小朋友。
他不想让对方尴尬得没办法跟任何人沟通。
然而这一切都是祁澜想多了。
蒋浩泽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冷场,更不要说这种充满竞争力与挑战性的场合了。
无疑是最适合他这种竞技型人才来大展拳脚的。
时不时就会把祁澜逗得开怀大笑起来。
看得裴殊池一边窝火,一边又忍不住为祁澜的开心而感到高兴。
他也想要说点什么逗满满笑出来的话,但一想到这个行为无异于是在跟蒋浩泽之流争宠,便瞬间失去了兴趣。
他裴殊池一个有着堂堂合法身份的正牌丈夫,怎么可能跟外面的野花野草来争奇斗艳。
有什么话他只想在独处的时候说给满满听。
蒋浩泽的到来,让大家的座位都发生了变化。
祁澜坐到了沈俞和姜白初的中间,跟裴殊池隔得有点儿远,处在斜对角的位置。
连哲和伊戈尔喝得比较合拍,索性就跟主动提出自己也能喝点酒的蒋浩泽坐在了一起,中间夹着一个被他们几个显得过于娇小的扬帆。
祁珩和裴殊池属于不碰酒那一挂的,默契地坐到了一起,不约而同地抱臂监视着沈俞和姜白初对满满的轮番攀谈。
“有一天小鲤鱼出门,不小心地撞到了小乌龟,”蒋浩泽讲笑话的时候,还会配合着手上的动作,表演给祁澜看,“小乌龟很生气地问‘你是不是瞎啊?’,然后小鲤鱼很委屈地说道,‘不是呀,我是小鲤鱼’。”
“好冷的笑话。”沈俞搓搓手臂,抖掉了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不过除了沈俞之外的人都捧场地笑了起来,沈俞也不好再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
他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把重点放在了跟祁澜聊天这件事情上。
“77,”沈俞贴在祁澜的耳边,声音也放得很低,完全能够确保别人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这几个人,你更喜欢谁多一点?”
听到沈俞问自己的问题,祁澜霎时惊怔住。
他扭过头来,嘴角的笑意收起,神情错愕地看着沈俞。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问题?
【哈哈哈这个小蒋还挺有意思的】
【这么努力地追求满满,就是不知道满满会不会愿意跟小这么多的弟弟在一起诶】
【沈总在小声地跟满满说什么呀?(竖起耳朵)】
【满满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好好奇沈总说了什么啊】
【会不会是工作方面的事,本牛马只有在听到工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会瞬间消失】
【大点声嘛,让我们也听听嘛~】
“我就是随便问问,”沈俞见祁澜的这个反应,不禁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你要是介意的话,就不用回答了。”
要说沈俞对祁澜的心思,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很复杂。
祁澜身材高挑却清瘦,完全不符合沈俞从前谈的那些骨架宽大的肌肉猛男。
然而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种感觉。
沈俞觉得相较于外形,自己更中意的是祁澜的灵魂。
可有些时候,他又会默默磕起自己喜欢的这个灵魂与别人互动时的粉红泡泡。
因此沈俞觉得自己应该搞清楚,自己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只要得到祁澜亲口给他的答案后,他的心应当也会跟着有了答案。
“……俞哥,”祁澜抬手推了推镜框,“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
沈俞性格多变,这几天又死缠烂打着让祁澜叫自己“俞哥”,只要不叫他就不高兴的那种。
祁澜老实,自然是乖乖听话,让叫什么叫什么。
“小蒋显然是也跟他们一样喜欢你,”沈俞朝他眨眨眼睛,声音更低了,“你对哪个比较有feel?”
这一句话,直接让祁澜大惊失色加上了瞠目结舌。
原本沈俞说完小蒋喜欢他就已经很让人感到吃惊了,怎么还多出一个“也”来?
“我……”祁澜的大脑宕机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小蒋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也喜欢他呢?
大家今天齐聚在这里,不都是因为对裴殊池有好感的吗?
沈俞也经常担心自己会说出冒昧的话,看到祁澜当下的态度和表情,就知道祁澜对这方面的事情毫不知情。
于是他立马就后悔自己方才问出的问题了。
他拿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拍拍祁澜的手背,笑道:“安啦,我就是随便问问。”
祁澜懵然地眨眨眼睛。
正准备问一问沈俞想要说些什么,手机就振动了两下。
是Grace发来的问题,祁澜专注工作,只能暂时放下疑问,点开对话框开始解决公事。
【沈总在说话的时候,眼睛瞟着坐在他们面前的那几个人,是不是在跟满满交流谁更帅呀?】
【应该不会只有这么浅薄的层面,按照沈总的尿性,最低得讨论一下长度之类的(doge)】
【老师,这种话题我们家满满就不参与了,我先带他回家了哈】
【话说真的没人看到餐桌边沿一跳一跳的比格大魔王的驴耳朵吗?要不要这么可爱啊】
【哈哈哈把小狗给急死了,怎么就没人抱抱他呀?】
【大家都忙着孔雀开屏呢hhh,暂时没空哄小狗】
沈俞自以为声音很低,不会被旁边的人听到,也不会被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听到。
殊不知假装醉酒而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姜白初将二人的交谈听了个完完整整。
以至于在沈俞去楼下接自家前来送酒的司机、那边儿连哲和蒋浩泽、扬帆、伊戈尔开始划拳时,姜白初直接捡起了这个话题,继续跟祁澜聊了起来。
“忙完啦?”姜白初担心自己会打扰到祁澜,看着他放下手机后,才轻笑着问道。
祁澜点点头,因为旁边那几人划拳的声音有点大,不得不朝姜白初靠近了一些,以求能够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出去玩真的好活泼呀,性格真好。”姜白初为了打开话题,早就把不停地到处拱的出去玩给抱在了怀里,这工夫也能就着这小家伙,跟祁澜多聊两句。
祁澜鲜少碰到对出去玩有着极高评价的人。
这无异于有一对养了个超级顽皮小孩的父母,偶然有一天听到别人夸奖自家的小孩非常乖巧可爱的感觉。
虽然很不好意思坦然地接受这种赞许,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姜白初话音刚落,祁澜就几乎感动得握住他的手对他说谢谢。
“werwerwer~”
没想到不等祁澜这个当爹的开口,那边儿姜白初怀里的出去玩就已经按捺不住被别人夸奖后所应当表现出来的喜悦之情了。
他不会说话,索性张开大嘴就驴叫了起来。
吵得姜白初一阵耳鸣,却又不能否认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只得坚持着说道:“嗓门儿也很洪亮,一听就知道身体状况很不错。”
祁珩吃惊地看着姜白初。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为了追他家满满,可以睁着眼睛说出这么多昧良心的瞎话。
骤然得到了这么多的夸奖,出去玩不禁更得意了:“werwerwer~”
他很喜欢热闹,恰逢今天家里热热闹闹的,简直让小狗开心得不得了。
【小姜医生,你有这种毅力,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大拇指)】
【ber,哥,那可是比格啊,这你也夸得出口?】
【爱情果然会使人盲目,连比格都变可爱了】
【小姜医生:别管,追老公呢,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要论睁眼说瞎话这项技能,小姜医生自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狗儿高兴了,狗儿这个开心,好可爱】
【全场MVP——比格大魔驴】
“77,你觉得自己最后会选择小裴,还是小夏呢?”
姜白初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生怕自己的话被旁边那些人听到。
却忽略了自己面前这个当事人的心情。
祁澜震惊到失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为什么今天大家都一个接一个地问他这些问题。
甚至裴殊池还对他做出了那样……奇怪的事情。
今天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祁澜轻咬了一下嘴唇,问姜白初道:“为什么这样问呢?”
他跟姜白初的关系要比跟沈俞的关系稍微密切一点点,所以有什么疑问也就直接问出口了。
姜白初不像沈俞那么迷茫,已经认定了自己喜欢祁澜的心意。
因此在询问的过程中,目标非常明确。
姜白初抚摸着出去玩的大耳朵,笑着说道:“主要是大家相处了这么久,互动什么的都有目共睹啦。”
在姜白初的认知里,始终觉得裴殊池有着非常大的胜算。
所以他就以为祁澜的这个问题是在说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夏执许,跟着解释道:“我个人觉得你跟小裴更有cp感……”
话音未落,祁澜就惊慌失措地小声打断了姜白初。
他伸手按了按对方的手腕,示意姜白初低声些,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要乱讲呀。”
“你不知道……”姜白初依着祁澜的思维方式,斟酌着换了种说法,“你居然……看不出他们喜欢你?!”
姜白初喜欢归喜欢,到底是个真诚坦荡的人。
他不会一心想要糊弄祁澜,让对方只知道自己喜欢他,而不知道别人同样对他有着不曾宣之于口的情意。
祁澜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喜欢”、“感情”之类的字眼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刻,他不免又惊又愣。
心中的自卑情绪和姜白初在他耳边细数的理由互相博弈。
谁也没有分出胜负来。
看到相隔着整个餐桌望向他的裴殊池,祁澜突然觉得很口渴。
真的会有人喜欢他吗?
裴殊池……也会吗?
【???喂喂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小裴真的好喜欢他啊,我收回之前说过小裴喜欢连哲的愚蠢言论】
【盯妻狂魔一上线】
【呜呜呜他们两个像是在用目光接吻o(╥﹏╥)o】
【真的太带感了】
【我已经能想象出他们两个在chuang上打架的样子了】
【他俩为什么要打架?】
【孩子,没你事儿,一边儿玩去吧】
“输了!喝!”
“哈哈哈你现在走路都走不了直线了吧?”
“开什么玩笑?等会儿就让你哭着向我道歉!”
“喝喝喝!快快快!”
“你这些笑话也太差劲了吧!喝!”
不知道是蒋浩泽的笑话太冷,太下酒,还是祁澜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思绪跟着耳边传来的笑声而变得更乱。
众人哄堂大笑间,以至于祁澜也一个不小心就喝到了酒。
口渴之余,他仰起头,直接把倒在普通水杯里的半杯白酒一口就喝掉了大半。
“……唔。”
意识到味道不对后,祁澜赶忙放下手里的杯子,面露难色地皱紧了眉头。
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呛咳起来。
“怎么了?不小心喝到酒了?”
裴殊池最先发现他的不对劲,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端起一杯温水就走到了祁澜的身边。
但以祁澜为中心、围坐了一圈儿的众人也不甘示弱。
裴殊池话音还未落,他们就争先恐后地关心起了祁澜。
“小祁你怎么了?”
“77?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坐我的车!”
“是不是不小心喝到酒了啊?快漱漱口!”
“沈俞我都说了不要把白酒倒在普通的杯子里呀,你看,现在好了吧?”
【woc,这种人多的情况真的很容易误喝,我小时候还差点儿因为塑料瓶装着而误喝老鼠药】
【幸亏大家都不是存着坏心思来的,否则小祁真的很容易被害,这种饭局防不胜防的】
【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就不用互相指责了呀】
【只有小裴真的关心满满的状况,恨不得直接把他给抱走了嘻嘻嘻】
【裴殊池你真的别太爱了o(╥﹏╥)o】
【满满:要不先把我送到沙发上先躺下你们再继续吵呢?】
【看到满满喝酒之后的样子,我突然有种裴殊池之前的“醉酒”是他装出来的错觉】
裴殊池微皱着眉头,半蹲在祁澜的椅子边,耐心地喂着他喝完了整杯温水。
虽然温水有一些解酒的效果,可是祁澜不常喝酒,醉意上头得很快。
裴殊池看了眼祁澜的饭碗,吃得倒是很干净,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觉得饿了。
“我扶你到沙发上去休息好不好?”
祁澜对裴殊池的靠近感到非常舒适。
听完对方的建议,他笑眯眯地点点头:“好哦~”
看得连哲和伊戈尔生出一股无名火。
祁珩就更不用说了,就差没当场气得晕厥过去。
但又碍于自己要是晕过去,八成也不会有人来照管他,强撑着目送裴殊池把满满给半扶半抱到了沙发上。
其余人眼看着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又不能去祁澜的身边给他添乱。
只能兴致缺缺地回到餐桌边,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一个个都安静地等着,仿佛想要硬生生等到祁澜酒醒。
“抱着小狗好不好?”裴殊池顺手把好奇心极重的出去玩从地上捞了起来,一把塞到祁澜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出去玩的小脑门儿,叮嘱道,“好孩子,乖乖不动。”
话音刚落,出去玩就如同被施了什么咒语一样,整个狗都坐得溜直,老老实实地让祁澜抱着,嘴巴也“werwer”地应声,示意裴殊池自己会乖乖听话。
看得围坐在餐桌的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出去玩这么听裴殊池的话?
他们好像已经无形中失去了什么先机。
说到底,祁澜把这小家伙视作小祖宗都不为过,如果他们讨好出去玩、得到出去玩的喜爱,那么追求祁澜的这件事肯定也能够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没想到,裴殊池下手竟然这么快!
裴殊池不介意被大家看到自己可以熟练掌握指挥出去玩指哪打哪的能力。
毕竟他做梦都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满满的婚姻关系。
仗着祁澜这工夫人事不省,他便不遗余力地炫耀着自己的正主身份。
用毫不掩饰的压迫感抵触着其他人想要上前的意愿。
【满满的小狗居然这么听池子的话?】
【看来小狗已经替主人选好了未来的伴侣啦哈哈哈】
【能把比格大魔驴给驯化,裴殊池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小狗看人不会有错的!】
【补药哇!!!我想要满满和小夏在一起呜呜呜】
【真的很想看夏执许当狗的样子o(╥﹏╥)o】
【小裴:当狗?我也未必会输】
平日里越是内敛的人,在喝醉之后就越是有可能做出让人感到惊讶的事,说出让人惊讶的话。
祁澜也不例外。
就在他老老实实地靠坐在沙发上,抱着难得愿意乖顺地窝在他怀里的出去玩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餐厅里传来沈俞提议要玩点什么游戏的声音。
于是立马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
祁澜放下狗,举手站起来。
直接惊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包括裴殊池。
他之前不是没有见过满满喝醉酒,只不过今天……这么激昂的表现力,倒是头一次。
“满满,你要说什么?”
裴殊池实在担心他摔倒,把酒杯放在桌上,抬腿走到客厅沙发边,右手虚虚地扶在祁澜的腰后,随时准备搀住可能会意外跌倒的他。
无论是清醒的时候,还是醉酒的当下,祁澜都莫名地很喜欢裴殊池待在自己旁边的感觉。
此时见裴殊池走到自己跟前,他仰起脸,露出一个憨乎乎的笑容:“我给你们……出主意。”
连哲不甘落后。
即便被裴殊池略懂拳脚的招数教育了几次,他也没有轻易放弃自己想要追求祁澜的决心。
“小七,你想要给我们出什么主意呀?”连哲也学着裴殊池的样子,哄小孩儿似地问祁澜道。
“你们想要玩游戏的话,”祁澜把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用力捏了捏,直到指节都泛起青白,才微微松开,仰头对裴殊池和连哲说道,“可以掰手腕。”
“所以你刚刚的动作跟掰手腕有半点关系吗77?”沈俞哭笑不得地问道。
【这个时候就有人要问了,满满呀满满,你怎么这么萌呀?】
【掰手腕好啊!最喜欢看雄竞了!!!】
【醉酒的满满简直太棒了嘿嘿嘿】
【感觉满满的手又软又香,好想亲一口o(╥﹏╥)o】
【算了吧朋友,那么多张嘴等着呢,应该是轮不到咱们的】
【我甚至害怕池子把我的嘴给揪下来】
祁澜的想法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
于是掰手腕大赛直接就在被连哲抢先收拾干净的餐桌上开始了。
“哪两个人先来?”
祁珩重病初愈,大家自然不会让他冒着风险上场。
所以祁珩自然就成了裁判。
在场但凡有点儿心眼子的人,都不会愿意跟裴殊池和伊戈尔对阵。
这两个人光是站在那里,身高和骨架就足够让人望而却步。
然而初生牛犊不怕虎,蒋浩泽是个不服劲儿的。
见没人吭声,他率先站了出来。
“小蒋是体育生,”沈俞早就打听好了蒋浩泽的个人情况,及时为大家介绍道,“人家前段时间还练铅球的,手劲儿可大了。”
伊戈尔看了裴殊池一眼,小声地说了句俄语,裴殊池听完点点头,朝连哲抬了抬下巴:“学长先来吗?”
大概是一种挑衅,裴殊池跟着祁澜一样称呼连哲为学长。
这种不加掩饰的炫耀果然让连哲的火气蹭地一下蹿了上来。
“好啊,来就来。”
“那我们几个就在这边掰,最后的胜者再跟你们那边的胜者掰。”
沈俞自动把他和扬帆还有姜白初划分到了轻量级组别,大家自然也不会反驳,任由他们去了。
【伊戈尔用俄语跟小裴交流hhh开始用暗语了是嘛】
【学长:把我当r本人整呢?】
【hhh学长也太惨了,我真的服了他这个倒霉体质了哈哈哈】
【都说小蒋年纪小状态好,谁想过咱们小裴也是刚成年没几年啊,完全不在怕的】
【谁遇到池子能有好果子吃啊(除了满满嘻嘻嘻)】
【看完重量级这边的肌肉维度之后,感觉沈总那边儿的小细胳膊简直是在闹笑话hhh】
连哲直接被掰得失去了梦想。
他用另一只手握着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瘫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和蒋浩泽掰手腕的伊戈尔。
肉眼可见的,伊戈尔掰得心不在焉,完全没有用力的样子。
蒋浩泽没有消耗什么体力,就将伊戈尔的手按在了桌面。
不过他也知道大家都看出了伊戈尔的态度,所以自己就算是赢了,也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毕竟他要面对的重头戏,是接下来的裴殊池。
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其实都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本质。
只不过程度不一样罢了。
就比如此刻,等着看裴殊池和蒋浩泽掰手腕的一行人。
他们就很想看到裴殊池或者是蒋浩泽这二人的任意一个人吃瘪。
不管是谁,只要是掰手腕输了,就会多一个人在祁澜的面前颜面尽失。
仿佛只要这样,这个输家就会失去一定程度的竞争力似的。
祁澜的眼神迷蒙,但该看的热闹他是半点儿都没错过。
他抱着出去玩,半跪在柔软的沙发上,反向趴在沙发椅背上,笑盈盈地看着裴殊池跟蒋浩泽交握在一起的手。
默默磕起了cp,露出傻乎乎的憨笑。
其实蒋浩泽有很大的胜算,只不过他面对的人是裴殊池。
二人对峙了一会儿,蒋浩泽暗暗发现自己似乎不太行,再坚持下去恐怕就要出丑。
很多战术里,看上去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如果有一方主动卸了力气,反倒会让人觉得当前的局势处于一种模棱两可的状态。
蒋浩泽自知这种行为很不要脸,但是现在他在祁澜的家里,为了能让祁澜哥哥对他多一些好感,他只能铤而走险,用这种方式来保住自己的面子。
正当蒋浩泽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浑水摸鱼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一道大到离谱的力道施加了压力。
紧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手背就被重重地砸到了桌面上,痛得他狠狠一皱眉。
“嘶——!!!”
裴殊池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分说地就加重了力道,将蒋浩泽的手压在了桌面上,让对方彻底失去了反击或临阵脱逃的能力。
而后,他缓缓向椅背靠坐,双手环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惊得面红耳赤的蒋浩泽。
“承让。”
【小裴,我宣布你优先获得择偶权!!!】
【太牛了吧,连着掰了这么多都不输的喔!】
【woc,池子他不力竭的吗???】
【学长,大家都笑你,偏偏你也最不争气(doge)】
【小蒋掰池子的时候我没紧张,伊戈尔跟池子对局的时候我是真的捏了一把汗】
【你以为斯拉夫人的战斗基因跟你开玩笑呢o(╥﹏╥)o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小裴赢了hhh】
【无限体力,满满以后有福了(小脸通黄.jpg)】
那边儿轻量级组还在菜鸡互啄。
扬帆和沈俞掰得难分胜负,整个人都快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要不是姜白初非常公正地监督着他们两个,沈俞怕是已经跳到了桌子上,拽都拽不下来的程度。
最后沈、扬二人的比赛还是以扬帆的胜利告终。
他活动着手腕,气喘吁吁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裴殊池那边,问沈俞和姜白初道:“你觉得咱们还有跟裴殊池掰一下的意义吗?”
姜白初也做过大大小小几百台小动物的手术,在手劲儿这方面还算是能说得过去的。
听见扬帆这样说,他罕见地笑着挑衅道:“你还没跟我掰呢,不一定能走到小裴那一关的。”
扬帆:“……”
无论是扬帆还是姜白初,裴殊池当然都不会跟他们掰手腕。
他怕自己掌握不好手上的力道,万一把人掰伤了,可就要出问题了。
伊戈尔放弃跟这几个人比拼力气,不是因为他不在意祁澜。
而是他非常明白从来不怎么喝酒的人,猛然喝醉酒是不会记得这期间都发生过什么事情的。
因此伊戈尔不想白费力气,倒不如把这个人情顺水推舟地送给裴殊池。
还能顺便看看其他几位有力的竞争者的笑话。
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们还玩点什么好呢?”沈俞只想多留在祁澜家里一会儿。
他知道游戏一停,他们也就面临着离开。
可下一次再来祁澜家里,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要不回归最基础的比赛吧。”
裴殊池活动了一下手腕,向大家提议道:“石头、剪刀、布。”
【hhh小裴赢累了,准备开始放水了】
【这哪是放水啊,简直是泄洪啊哈哈哈】
【小裴:让你们一只手还不行吗?】
【不一定,这个是欧皇的游戏,没准儿小裴在这儿就会开始被灌酒了呢(doge)】
【要是被灌酒,满满就又要心疼他照顾他了嘿嘿嘿】
【池子:他真来照顾我了你们又不高兴】
事实证明,天选之子无论做什么,都是被眷顾的那一个。
就算连哲不死心地提出一局一杯的玩法儿。
结果这种谁输了谁就喝的惩罚机制,也还是没能挡住裴殊池与好运并存的实力。
连哲连着五局石头,皆是被裴殊池的布给盖了个严严实实。
五杯酒下肚,他直接没了脾气。
在碰到裴殊池之前,姜白初在石头剪刀布这一块也是十分权威的存在。
不曾想还是被裴殊池给杀了个片甲不留。
直到蒋浩泽的拳头赢了裴殊池的剪刀。
这种情况在今天还完全没有发生过。
以至于在目睹裴殊池输了之后,大家很难以置信地愣了十几秒。
随后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指向裴殊池——
“输了!”
“小裴输了!”
“喝喝喝!!!”
一个个激动的样子仿佛中了数百万的大奖。
裴殊池轻挑眉梢,从桌上随意拿起一杯,朝着众人虚虚一敬:
“渴了。”
【???】
【天选之子都是这么从容的吗】
【池子:让你们赢一局还不习惯了?】
【所以……池子之前所谓的“醉酒”是在扮猪吃虎?】
【为了骗满满的同情心你小子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咬牙切齿.jpg)】
【《渴了》】
【在这一刻,大家都变成了小丑o(╥﹏╥)o】
“咳咳……”
客厅里的温度不低,但不管怎样都不如房间里温暖。
听见祁澜的小声咳嗽,裴殊池立马就反应过来,放下酒杯走到沙发边:“我把满满送回到房间里休息。”
他的目标清晰明确,不由分说地把祁澜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直接朝卧室走去。
在场的每一个人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祁澜。
可每一次表现的机会,都被裴殊池给准确无误地捷足先登。
倒显得他们像一群彷徨无措又无能的猴子。
只能咬紧后槽牙,体面地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才能勉强保住一丝丝的尊严。
祁珩不放心,紧忙也跟在后面。
没想到下一秒,手腕居然被裴殊池怀中迷迷糊糊的祁澜给握住。
祁珩的心顿时暖成一团:“满满……”
满满还是最在意他这个哥哥的。
“哥哥,不要你跟着我进来。”祁澜握着祁珩的手,认认真真地对他说着绝情的话。
祁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面色呆滞地看了眼祁澜,又转头看向裴殊池。
“你给他下药了?”
裴殊池嗤笑一声:“你想象力够丰富的。”
祁珩:“……”
裴殊池小心翼翼地把祁澜放到了床上。
要不是因为想要让祁澜睡得舒服一点儿,他恨不得能一直把人像现在这样抱着,永远都不松手。
“唔……”
祁澜被裴殊池抱起来之前,怀中的出去玩也被抽出来放在了沙发上。
此时他的怀里空落落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裴殊池那双幽深晦暗的眸子。
“殊池……”祁澜的目光失焦,却还是能认得出眼前的人。
裴殊池心头泛起暖意,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在呢,满满。”
“你还送我回来……你真的好善良噢,”祁澜躺在枕头上,伸出一根手指,跟裴殊池的脸保持了一段距离,隔空描绘着他的眉眼,语气里透着满足,“如果我能活很久,我是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要是放在平日里,祁澜的这句话将是足以击晕裴殊池的存在。
可在此刻,裴殊池却难得地有点儿慌,甚至嫌这句话听上去实在是很妨碍他询问正经的事情。
“什么叫‘如果你能活很久’?满满?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呼……”
祁澜的呼吸变得沉重。
显然是睡熟了。
不过他刚刚的话里疑点太多。
在处理有关于祁澜的问题上面,裴殊池一向是认真负责的。
就算是醉话,就算是口嗨,他也一定要搞清楚才能放心。
裴殊池决定先把人都赶出去,然后给满满灌一碗解酒汤,最后再好好地盘问盘问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里这样想着,裴殊池给祁澜盖好了被子,直接从房间里出来。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他一抬头,刚好跟祁珩对上了视线。
俩人的默契空前达成了一致。
——把这些人驱逐出他们的家——
特殊情况使然,裴殊池与祁珩两个人难得地又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共同抵御着眼前这些死皮赖脸的情敌。
祁珩的性格温善,不然也不会把祁澜教得如今这般温柔软糯,面对任何事情,都会优先采取怀柔政策。
……毕竟他的身体状况如今也不支持他用武力来进行对抗。
只能以祁澜家长的姿态给胆敢觊觎满满的人一些威压。
反观裴殊池,他自然是不在意被这些人看到自己此刻发自内心的半点不容人的姿态,唯一担心的就是被满满发现自己的真实面目。
但确认祁澜在房间里睡得正熟后,加之知道沈俞已经收起了直播的手机,裴殊池自然也就懒得再装了。
他迈开长腿,走到排排坐的连哲等人面前,环胸抱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是你们自己滚出去,还是我‘请’你们出去?”
裴殊池话音刚落,身后的卧室门口就传来了祁澜带着迷蒙睡意的微哑嗓音:
“殊池,你要请大家去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满满:(水獭迷糊)(翻身)(继续睡)[好运莲莲]
池子:(小狗起跳)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闭眼流泪)[爆哭]
学长:(怒不可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愤怒]
沈总:(怒不可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愤怒]
小蒋:(怒不可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愤怒]
小姜:(怒不可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愤怒]
小扬:(怒不可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愤怒]
伊戈尔:(怒不可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愤怒]
小夏:(微微一笑)我只是回了个家而已,进度不可能这么快的[裂开]
哥哥:[愤怒][愤怒][愤怒][愤怒]都给我拱出去啊!!!那是我养大的满满!!!
第50章 Chapter 50 无论哪种车,我……
Chapter 50
裴殊池这番话显然是没打算给任何人留面子。
但在场的几人里, 没有一个是愿意在祁澜的面前颜面尽失的。
见祁澜突然从卧室里走出来,又迷迷糊糊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大家非但没有把裴殊池威胁他们的话告诉祁澜,反而还主动地帮裴殊池遮掩了起来。
“诶?小七你醒啦?”
“小祁, 你、你醒酒了?!”
“殊池没说什么……”
“他说要请我们去唱歌。”
看着祁澜的表情, 大家也猜得出来他并没有听到裴殊池说的前半句话。
因此只要帮着裴殊池把后半句给圆上就没问题了。
其实祁澜并没有完全清醒, 只是他有点渴了。
凭着肌肉记忆就开门走了出来,想要找点水喝。
没想到一开门就听到了裴殊池说的话,祁澜即便迷迷糊糊地,也还是下意识地询问了一句。
看清祁澜依旧迷蒙的眼神, 裴殊池松了口气。
他走到祁澜跟前,不顾忌地轻轻握住祁澜的手臂,温声问道:“头还痛不痛?”
祁澜老实地摇摇头:“不痛,渴了。”
这种全身心的依赖感让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嫉妒得快要发狂。
沈俞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结束直播,不然可以让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都看到裴殊池这两面三刀的嘴脸。
不过一想到人家裴殊池才是祁澜的正房, 沈俞不由又偃旗息鼓了。
他有什么身份跟裴殊池相争。
只能借着大家都在这里的势头, 趁机向祁澜表达自己的一部分心意才能够勉强显得理直气壮一些。
“我来给你倒水。”
沈俞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就要朝厨房走去。
想不到照顾祁澜多年习惯了的祁珩早已倒好了温水,罕见地在裴殊池之前占得先机,送到了祁澜的唇边。
“满满,喝吧,哥哥喂你。”
祁珩其实并不想在祁澜的面前再自称哥哥, 很想让祁澜认清他们两个之间除了兄弟亲情之外, 还有其他的感情关系可以选择。
可看到了裴殊池,以及满满时不时向裴殊池表现出来的依赖感后, 祁珩慌了。
他觉得自己的筹码似乎失效了。
如果执意地让满满认清他们兄弟二人间不再有足够生活在一起的感情维系,那么他只会更快速地把满满推向裴殊池的身边。
反复思量过后,祁珩还是做出了如今的选择。
竞争者的数量太多、太优, 他没办法抛除哥哥这个身份,跟大家一样去争夺满满的在意。
甚至只能暂时将这当做一条捷径,一条可以无时无刻陪在满满身边的最优捷径。
“我自己喝。”
祁澜从祁珩的手中接过水杯。
客厅里的众人表情不一,有的在暗喜祁澜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不存在其他成分的感情,有的则在偷偷观察祁珩脸上的表情,想要从祁珩的挫败中为自己的不得志也寻求一丝安慰。
就在祁珩也觉得心如死灰的时候,喝了两口水的祁澜突然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语气认真地说道:“哥哥身体不好,不要做这些事情。”
祁珩感动得要命,眼泪差点儿就没夺眶而出。
裴殊池掌握着扶稳抱稳祁澜的权力,因此即使他看到眼前的这幅画面,倒也还是非常的镇定。
然而下一秒他就不淡定了。
看到祁澜的淡色唇角漫出浅浅的水渍,裴殊池眯了眯眼睛,问道:“满满,我帮你好不好?我喂你喝。”
祁澜当然不会拒绝裴殊池的请求。
他直觉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他愿意把全部的信任都交给对方。
“好,”祁澜还当是裴殊池也要喝水,很大方地把水杯递给裴殊池,“你也喝。”
裴殊池想起自己之前把满满送回到房间里,听到满满对自己说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心情一时波动得有些厉害。
他又欣喜又不敢置信,又紧张又无所适从。
满满待他,总归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沈俞看不下去了,想要插上一脚。
“小裴,你扶得稳吗?”他走上前来,看上去是在试图帮忙,实则是想要搅搅浑水,“不如我来扶着77吧。”
祁珩原本想着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再分隔满满和裴殊池之间的关系了。
此时看到沈俞仍旧想要做出努力,不由觉得十分欣慰。
他想要出手帮沈俞一把,也是帮无力接近满满的自己一把。
“也行,满满跟小沈相处得好,”祁珩仗着自己的哥哥身份,直接把沈俞给安排了过去,“你扶着他应该不会反感。”
哪想裴殊池根本不吃这一套。
听见祁珩这样说,眼看着沈俞也要这样做之后,他直接不由分说地把水杯塞进刚站定在他和满满身边的沈俞手中。
而后,趁沈俞和祁珩还没反应过来,微微俯身,就将祁澜给打横抱了起来。
“各位自便吧。”
裴殊池撂下这么一句话,抱着祁澜扬长而去。
留下整整一沙发的人坐在原地咬牙切齿.
裴殊池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
本以为祁澜已经被醉意催得再次闭上了眼睛,不曾想刚把人放下,往脸上一看,就跟祁澜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裴殊池:“……”
他刚刚在外面说的那些话,这小水獭该不会全都听到了吧?
与此同时,祁澜眨巴眨巴眼睛。
裴殊池霎时间安下心来。
看这个状态,不像是已经恢复到能听得懂话的样子。
“你怎么不躺下呀?”祁澜的睫毛扑闪,好看得要命。
他拍拍自己身侧空着的床铺,招呼裴殊池道:“来呀。”
裴殊池哪受得了这个。
他摇摇头拒绝,并想起了一个比躺在满满身边更重要的事情。
“满满,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醉酒的人虽然不好沟通,但架不住他们自己酒后吐真言。
只要问到点子上了,想要的答案不就是信手拈来。
“你说一个人如果说自己活不久了,有可能是什么原因呢?”
这样的语气和内容很能够直击灵魂。
致使祁澜其实并没有听懂裴殊池的意思,却直接越过裴殊池的问话,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轻轻噘了噘嘴巴,紧接着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回答道:“好吧好吧,其实我是生病啦。”
听到祁澜的答复,裴殊池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
祁澜倒是很有耐心,低着头重复道:“我生病啦,活不久啦。”
裴殊池早在祁澜说第一遍的时候就听清了。
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觉得祁澜的这句话实在是过于离谱。
离谱到根本不足以成为一个合理的回答的程度。
因而他完全不去理会地重新追问。
可还是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裴殊池的喉结滚了滚。
满满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没有这样紧张,满满邀请他也躺在身边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紧张。
唯独语气清清淡淡的这么一句话。
让他的心如坠冰窟,又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无助与惶然交错,告诉他这件事情可能真的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心中的侥幸又让裴殊池自欺欺人地想着,这句话是每一个喝醉了的人都有可能说出来的话。
良久的沉默过后,裴殊池终于还是决定认为这是祁澜醉酒后的胡话。
就比如景嘉临喝醉的时候,也经常会emo,大着舌头说自己是这个世界的毒瘤,只会给社会带来副作用,完全没有价值的存在。
裴殊池虽然不喜欢满满这样说,但是他也知道,只要是人就会有压力。
满满这段时间被祁珩的病折腾得十分痛苦,所以在祁珩恢复健康之后,他开始释放自己的压力,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因此想到这儿,裴殊池也就没有过多地去追问。
只想着满满现在心情好,想说什么他就听着。
如果实在是有什么疑问的话,他也会暂时先记住,然后等满满恢复清醒之后,再认真地询问他就可以了。
毕竟满满看着面色红润,气血充足,完全不像是什么生病的样子。
等等……气血充足。
裴殊池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祁澜之前流鼻血的时候。
“你为什么会流鼻血?”裴殊池握住祁澜的肩膀,声音沉了些,“满满,你去医院检查过吗?”
祁澜听不懂裴殊池的话,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
……想亲。
“想亲。”祁澜挂着一副茫然的表情,说着流氓的话。
听得裴殊池一愣又一愣。
“满满你说什么?”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这两个字是从满满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
“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祁澜抬手指指自己的嘴巴,对裴殊池说道,“想亲。”
裴殊池:“……”
疯了。
“你的嘴唇很好看。”祁澜的双眼有些失焦。
可他抬起手伸出去的时候,还是准确无误地摸到了裴殊池的嘴唇。
祁澜的指尖微凉。
裴殊池被触碰到的一瞬,下意识用温热的唇瓣轻轻抿了抿,想要把那指腹捂得暖一些。
祁澜觉得痒,忍不住笑着缩回手。
看着裴殊池落空的错愕目光,他歪着脑袋,伸出刚刚碰到裴殊池唇瓣的手指,转而按在了自己的下唇上:“好暖和。”
裴殊池心中大震。
他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狂跳的巨响。
咕咚。
咕咚、咕咚、咕咚。
“呼……”
裴殊池不过是愣了二十几秒钟而已,让他心跳加速的始作俑者就已经闭上眼睛熟睡了起来。
看到祁澜能够心无旁骛地好好阖眸休息,裴殊池当然是开心的。
只可惜在被酒精麻痹的情况下,醉酒的人状态很不稳定。
祁澜睡了没一会儿,就惊着醒了过来,脸色苍白,眼尾泛红。
“怎么了?满满,做梦了?”裴殊池始终都在床边坐着,第一时间就握住了祁澜的手。
祁澜的眼镜被裴殊池摘下放在了床头柜上,仰躺在枕头上看人的时候,双眼也没什么焦距。
迷茫,无辜。
裴殊池的喉结滚了滚。
祁澜看着他,看了好半天。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眼底逐渐泛起明显的哀伤。
裴殊池伸手碰了碰他的颊侧,担忧地问道:“满满?”
他觉得今天的满满状态十分不对劲。
祁澜动了动脖子,把脸往裴殊池的手掌心凑了凑,似是很贪恋这抹温暖。
他吸吸鼻子,忽然问道:“殊池,我是不是很难看?”
“什么?”裴殊池有点儿懵。
他今天面临的问题都是迄今为止想都没想过的。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裴殊池问的那一句“什么”,并不是没听清楚,只是觉得诧异。
早在被程家认回来之前,祁澜就已经被祁贵强怀疑他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经常听到的就是“野种”、“丑货”之类的话。
只有哥哥会抱着他安慰他,说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小朋友。
过往的回忆总是痛苦夹杂着一丝半毫的美好。
让祁澜抗拒回忆,却又忍不住回想。
这种复杂的感受会强行拉着人的思绪越飘越远。
以至于让本就记忆力很差的祁澜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看到眼前的人,就联想到了其他的话题。
“你和学长的互动,很有爱的。”
祁澜说着,朝桌子上自己平时拿来绘画的数位屏指了一下。
裴殊池:“???”
祁澜没有注意到他五味杂陈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平时会画很多主角之间的互动,但是你和学长……”
裴殊池一脸懵逼地听着。
“……的很多互动都能给我提供灵感。”祁澜大喘气地补充道。
裴殊池十分费解:“……什么互动?”
他没办法搞明白满满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都知道的。”
祁澜醉酒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每次都觉得自己其实是在做梦,并不觉得他说的话是能够被别人记住并记录下来的。
因此越说,胆子就变得越大了起来。
“你和学长第一次见面,”祁澜吸了吸鼻子,“在火锅店的那天,我就知道你们两个看对眼了。”
他喝多了之后,话变得非常多。
“但是因为你们两个长得好看,”祁澜害羞地捂着嘴巴笑了一下,“所以肯定不是王八看绿豆的那种对眼。”
裴殊池:“……”
谢谢你哈。
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上夸人。
车祸后遗症让祁澜的眼睛有些畏光。
裴殊池观察到了这一点。
他已经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了床头的一盏暖黄的小灯给祁澜提供光亮。
“我不喜欢他。”裴殊池也不管祁澜到底是怎么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他觉得自己需要从根本上否定这件事情。
以免留下不必要的误会。
裴殊池停顿了一下,而后甚至还趁着祁澜这醉酒的工夫,借机一吐自己的真心:“我讨厌他。”
祁澜有些迷茫,抬头看他。
裴殊池拿准了他听不懂:“我有喜欢的人,不是他,也不是你认为的任何一个人。”
祁澜动动嘴唇,问出足以让裴殊池呼吸节奏猝然乱掉的话——
“那你喜欢我吗?”
裴殊池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呼吸频率。
低头看向祁澜。
裴殊池确信以祁澜现在的状态,等他酒醒之后,是完全不可能想起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以及他们两个人的谈话的。
于是,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喜欢的,”裴殊池摩挲了一下指腹,语气微缓地补充道,“很喜欢。”
自从祁澜刚刚在梦中惊醒,裴殊池就将他拢得离自己近了许多。
避免满满还没有缓过来,时不时会觉得害怕。
此刻的祁澜晕晕乎乎,由于听不清楚裴殊池的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前探了过去。
直到手臂缓缓搭在了裴殊池的膝盖上,才放任自己的脑袋趴在手臂上,歪着头看裴殊池。
“那……那你怎么证明你喜欢我?”祁澜顺着他的引导问道。
裴殊池低下头,眼带笑意。
问这话的时候,漂亮青年理直气壮地换了个姿势,改为仰躺在他腿上,自以为很有心眼儿地眨了眨眼睛,殊不知那点儿小心思早就被人尽数给猜透了去。
“我很喜欢祁满满,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很想拉拉他的手,再抱抱他。”
仗着祁澜脑袋糊糊涂涂地听不懂,裴殊池有些肆无忌惮。
没想到话音刚落,祁澜就张开双手,咧嘴笑了起来:“那抱抱。”
青年眨眼的速度因酒精的作用而变得很迟钝,眼瞳却亮晶晶的。
裴殊池呼吸一滞。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敢设想过,自己的人生还会有这么一天,这样一刻。
他竟然真的能够等到满满对自己张开怀抱的这个瞬间。
“算啦。”裴殊池摇摇头,轻笑着拒绝道。
他哪里控制得住自己的反应,只能从根源遏制这种很可能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冲动。
然而喝醉酒的祁澜和平日里的祁澜可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裴殊池在拒绝自己,一向胆小的水獭竟直接单手撑在裴殊池的腿上,支着自己坐起身子,微皱起眉头看向对方:“你刚刚还说喜欢我的。”
语气里尽是不满。
裴殊池极其罕见地感到惊讶,动了动嘴唇,承认道:“……我是喜欢你啊。”
祁澜顺势再次张开双手:“那抱抱。”
裴殊池:“……”
要是真的抱了,抱完之后恐怕会出大事情的。
只可惜一个清醒的人终归还是敌不过醉酒后胡搅蛮缠的小水獭。
裴殊池在心脏狂跳的激动状态下,强自忍着手指发颤的下意识反应,不可置信地迎接了祁澜向他投来的拥抱。
醉酒的人软绵绵。
裴殊池觉得自己似乎抱住了一朵洁白的云。
云朵在下滑,裴殊池强压着笑意,手臂稍稍用力,将云朵向上提了提。
“唔……”
云朵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紧接着,持续地表达着自己的不高兴。
“我要窒息了,”祁澜把自己憋在衣服里喘不过气来,声音闷闷地控诉着抱住他的人,“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想要把我折叠起来塞进柜子里。”
这种闻所未闻的神奇理由让裴殊池有些哭笑不得。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裴殊池的笑意收不住,逗他道,“写个保证书?”
哪知道祁澜似乎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听完裴殊池的提议,直接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啊~我们想到一起去啦。”
裴殊池很愿意做一些能够让祁澜感到高兴的事情。
即便写保证书的这个行为是这样的突然和幼稚,他也甘之如饴。
祁澜的桌上放了很多用来写写画画的纸张。
裴殊池走到桌边,在桌角的那一沓没用过的里面抽了一张出来。
想了想,转头问祁澜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信纸?”
裴殊池说的时候,又选了几张颜色各异的纸,朝祁澜的方向晃了晃。
他很喜欢跟晕乎乎的小水獭互动。
总是能听到新奇的回答。
祁澜毫不犹豫地指了一张:“这个。”
裴殊池看着绿色的信纸,深吸一口气,拒绝道:“不行,换一张。”
这个颜色太危险了。
“那……这个。”祁澜又指了一张。
裴殊池不放弃逗他:“这个是黑色的,把字写在上面就看不到内容了。”
祁澜不喜欢做无用功,闻言赶忙摆摆手:“那不行的,不能浪费小酥的时间。”
卧室里面很安静。
裴殊池清晰地听到了祁澜对自己的称呼。
他顿了顿,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须臾,才转过头惊讶地看向祁澜:“满满,你叫我什么?”
祁澜盯着他手中的信纸:“小酥呀。”
久违的称呼让裴殊池的信心一度冲向了顶峰。
虽然在景嘉临的面前,他嘴上表现出来的都是从没怀疑过自己会追不上满满,可背地里,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
此时祁澜所表现出来的亲昵感,无疑是将裴殊池的心填得满当当,让他在追逐爱人的道路上变得更有动力。
裴殊池没有打断祁澜的思绪,也没有去追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称呼自己。
他只需要这一丝丝的光亮,看到希望,就可以无限地坚持下去。
裴殊池坐在椅子上,拿起笔开始写。
“你写了什么呀?”祁澜坐在床上,距离不够,努力地探头去看。
裴殊池也不吝啬,索性直接把信纸递给他。
祁澜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向裴殊池投去求助的目光。
“我看不懂……”
裴殊池相当耐心地伸手接过来,把拿反了的纸翻转过来,嗓音温柔:“这个方向就能看懂了。”
祁澜笑吟吟地向他道谢,而后一字一顿地读了起来:
“保、证、书——”
裴殊池受不了这么可爱的画面。
还没等祁澜说完三个字,他就已经掏出手机,对着祁澜开始拍摄了起来。
祁澜对他的举动浑然不觉,依旧老实巴交地念着:
“我是……祁满满,我保证、会永远、喜欢、裴殊池……”
裴殊池不是个爱哭的性子。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的眼眶有点发烫。
耳边有稚嫩的童音在回响。
——满满哥哥,你会做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嘛?——
——那当然,等咱们两个见了面,我每天都会把我的干脆面分享给你一起吃——
祁澜认真地盯着纸上的字,没有发现裴殊池温柔望向他的目光,继续读着:“不和裴殊池离婚……”
——那满满哥哥,如果你以后结婚了怎么办?你还会把干脆面分给我吃嘛?——
——就算我结婚了,我们也还是好朋友呀,你可以来我的家里蹭饭——
——满满哥哥,你理想中的老婆必须要会做饭嘛?那我如果学会做饭,是不是可以做你的老婆——
——当然不是呀,我会做饭洗衣服,不需要我老婆做这些的,我不要让我未来老婆的日子和我妈妈一样可怜——
祁澜坐得有点累了,直接身子一歪,仰躺在裴殊池方才用来给他垫腰的软枕上。
他朝裴殊池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上视线后,咧开嘴憨憨地笑了一下,才把视线移回到纸上:“吃裴殊池做的饭,喝裴殊池煮的茶。”
裴殊池的喉结滚了滚,睫毛泛起湿意。
——诶?小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那我如果学会做饭,是不是可以做你的老婆呀?——
——可我们两个都是男孩子诶,怎么结婚呀——
——我妈妈说,相爱的人不分性别,也不分高低贵贱——
读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祁澜抿了抿嘴唇,语速放缓:“……一辈子都和裴殊池在一起。”
听到祁澜读出自己的保证书时,裴殊池心觉怅然的同时,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虽说是满满向他要的保证书,可他在落笔的时候,却是把两人的身份给颠倒过来了。
简而言之,是裴殊池反过来,替祁满满写了一封保证会永远喜欢裴殊池的保证书。
“受保人,裴殊池。”
白酒的劲儿太大了。
祁澜又开始头晕起来。
不过他做事一向有始有终,非要把纸上的所有字都念完才肯罢休。
“保证人,诶?祁……满满?”
裴殊池实在憋不住笑。
这个语调。
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在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语气像是从来都没有听过一样陌生。
裴殊池笑得镜头都抖了抖,确认祁澜全部读完之后,才有些不舍地结束录制,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祁澜歪着脑袋看他,目光都慢吞吞的,不过似乎认出了裴殊池。
“诶?你、你是我老婆,”祁澜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有证据的。”
裴殊池猜到了祁澜在找什么,但并不敢确定。
“满满在找什么?”裴殊池的语气和哄孩子无异。
偏偏喝醉的祁满满很吃这一套。
听到裴殊池这样温柔地询问自己,他不禁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可以帮助到自己的。
于是赶忙求助道:“我想要找到我和我老婆的结婚证给你看。”
裴殊池心头发烫。
“他和你差不多漂亮,”祁澜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裴殊池的表情,“你看到之后,也会很喜欢他的。”
裴殊池轻笑。
这个“也”字用得就很灵性。
“你喜欢我啊?”裴殊池诱哄着问道。
祁澜被这么一问,不由歪着脑袋愣住片刻。
而后突然害羞起来,放下保证书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承认地摇摇头,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好好好,不问了,”裴殊池轻轻按住他的后颈,嗓音温沉,“满满不摇了,一会儿又头晕了。”
祁澜听话地放下手,乖乖坐好。
裴殊池从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造型精致的小盒子,笑着塞到祁澜的怀里。
盒子上有密码锁。
喝醉酒的祁澜总是习惯性地把任何东西拿反。
信纸是这样,小盒子也不例外。
“这个要怎么开呢?”祁澜努力把话说得流畅通顺,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证明他的脑袋不糊涂,思维也不混乱了一样。
裴殊池在祁澜的眼前拨弄密码。
毫不意外地听到青年“咦”了一声,好奇地说道:“是我的生日诶……”
裴殊池笑了笑:“嗯。”
顺手把包裹严实的结婚证从盒子里拿出来,一层又一层地拆开后,递到祁澜的手里。
祁澜凑近欣赏了一会儿,突然把结婚证拿远了一些,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证件上的裴殊池的脸,转头对另一位持证人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裴殊池很想点头,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身份给应下来;又想要摇头,看看这小水獭接下来打算说什么。
毕竟祁满满的这句询问,显然是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准备好了答案。
只等自己十分给面子地说一句“不知道诶,他是谁呀”之后,他就会用着很得意的小表情,来笑眯眯地告诉自己,他指着的人究竟是谁。
思来想去,裴殊池还是决定满足水獭的炫耀欲,听话地按照祁满满的剧本走下去:“不知道诶,他是谁呀?”
果然,听到自己想要的话术后,祁澜立即提高了些音量,很高兴很高兴地用力点了点证件照的边沿,以保证自己不会戳到照片上二人的脸:“是我的老婆噢!”
“哇,”裴殊池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脱口而出,“你老婆真是好福气。”
“不对,是我好福气才对,”祁澜抬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梢,语气变得落寞,“我有病,长得也不好看,配不上我老婆的。”
像是耗尽了现有的所有力气,祁澜说完这句之后,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一头倒在枕头上,闭上眼睛昏睡了起来。
看着青年即便在睡梦中也微微抿紧的嘴唇,裴殊池皱了皱眉。
无论是这种长久以来形成的自卑心理,还是口口声声强调着的自己有病,他都有必要将这些事情搞得一清二楚,水落石出才行。
*
祁澜对醉酒期间的自己做出的事情、说出来的话都毫不知情。
因此他根本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一觉睡醒之后,还没有从头痛头晕的后遗症里完全地缓解出来,裴殊池就非要带着他去医院检查身体。
“殊池,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医院体检呢?难道……昨天我们喝的是假酒吗?”
祁澜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个问题来询问裴殊池。
裴殊池:“……???”
他怎么会这么理解?
“只是常规的体检而已,”裴殊池担心祁澜会警惕,或者是会害怕,于是温声安抚他道,“而且我也到了该做体检的日子了,我们正好一起,好不好?”
祁澜其实确实是想要查一查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的。
但是不是跟裴殊池一起。
他只想自己偷偷地来医院查一查,看一看。
……做一些有关于他还能活多久的那种检查。
见祁澜半天没有回答,裴殊池轻笑着问道:“还是你想要跟祁珩哥一起去?”
在一个人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的时候,往往只需要给他一个二选一的处境,他就会立刻做出选择。
相比于哥哥,祁澜当然觉得自己明显在裴殊池的面前才更能放得开。
或者可以说是,他很怕自己如果有什么问题,哥哥这样一个刚重病初愈的人可能会受不了这种程度的刺激。
裴殊池看得出祁澜非常抗拒去医院检查。
“要不你今天先陪我去,熟悉一下流程之类的,”裴殊池尽可能地弱化体检这件事给祁澜带来的压力,“改天我再陪你去好不好?”
这种类似于交易的话术果然让祁澜放松了警惕。
“如果我不陪你的话,你就会自己一个人去吗?”祁澜表情有些担忧。
裴殊池就坡下驴地点点头:“当然,不过也没关系。”
祁澜知道自己一个人就诊时的感觉,他不想让裴殊池也经历这些。
“怎么会没关系……”
裴殊池没等祁澜说完,就开始发挥自己的心眼子:“确实没什么问题的,无非是抽血的时候要多照看一下自己的证件,去拍片的时候可能要拜托医生帮忙放一下外套之类的,满满不要担心。”
这番话的画面感太过强烈。
以至于祁澜直接就想象出了裴殊池自己一个人按着手臂上的针孔,抬头到处寻找下一个检查室时的可怜模样。
根本不知道裴殊池的体检地点是自家的私人医院,有数不清的医护人员跟在身边为他提供帮助。
“那我陪你去。”祁澜不允许自己再想象下去了,只想要帮裴殊池解决问题。
但他也知道,裴殊池这样好的人,是绝对不会只接受别人的善意,而不向对方付出的。
因此祁澜便非常体贴地补充道:“等我后面要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你也陪我去,好不好?”
他说是这样说,到时候怎么做可就不需要经过裴殊池的验收了。
此举只是为了让裴殊池能够没有亏欠感地同意自己陪他去医院而已。
协议达成。
“好啊,那就先谢谢满满愿意陪我去医院检查身体了。”裴殊池笑得人畜无害,看着丝毫没有危险性,表面上还是一副从容自得的样子。
实则心中暗爽着这只小水獭的心思之简单,想法之天真。
“那我们出发吧,还能早点回来。”祁澜提议道。
“好啊。”裴殊池当然乐意,拿起早就帮祁澜准备好的外套,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祁珩刚做完几乎已经临近中午的早饭,一抬眼就看到祁澜跟裴殊池从祁澜的房间里走出来,心跳顿时加速。
“满满,你们……”
祁澜笑了笑,指指落地窗外:“我要陪殊池出去一趟。”
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是很隐私的事情,祁澜当然不会替裴殊池说出体检的事情。
但显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像祁澜这样想的。
至少裴殊池不是。
他不但不觉得这是隐私,还要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祁珩哥,满满陪我去医院体检,”裴殊池俯下身把出去玩抱起来,拢在怀里安抚了一下,同时对祁珩说道,“出去玩就麻烦你照顾了,我们尽量早点回来。”
祁珩就怕祁澜跟裴殊池单独相处,哪怕身边有只狗,有只猫都好说,只要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他就心慌得厉害。
总觉得下一秒两个人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夫。
毕竟裴殊池这家伙一看就不老实,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占满满的便宜。
“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的,哥哥,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休息。”祁澜摇摇头,不同意祁珩跟他们一起折腾。
裴殊池也附和道:“是啊,祁珩哥,满满陪我就可以,不麻烦你了。”
既然还要在一起相处,祁珩也不介意跟裴殊池假装一下塑料兄弟情。
裴殊池演技是不错,但他祁珩的皮笑肉不笑技能练得也不算太差。
甚至能在诛心这一块上做到更胜一筹。
非常懂得拿捏祁澜的心。
“多一个人好照应,”祁珩笑笑,不显得殷勤,倒是十足十的破碎感,“何况我在医院住了那么久,哪个科室的位置都比较熟悉。”
然而不知道是久了没跟满满沟通,还是裴殊池对他施了什么术法。
祁珩原以为自己说完这话之后,会让满满不忍心留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会带着他一起去医院陪裴殊池体检。
可得到的反应却让祁珩恨不得嘎巴一下当场死掉算了——
“那更不行了,哥哥,”祁澜一想到哥哥受了那么多苦,心里就难过得要命,“我不想让你”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小满满跟裴殊池这小子站在一起的画面,对祁珩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刺激。
现在这当头一棒,简直更是让祁珩心痛到无法呼吸。
祁珩:“……”
裴殊池顺利把祁珩踢出了他和满满的约会,美滋滋地带着祁澜出门去了.
事实证明,只要喜欢,就算是在医院检查身体,都不会导致对喜欢的人减少半分的心动。
裴殊池很喜欢祁满满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关切神态。
这种迷人的感觉是足以让他心甘情愿每天都抽血检查的存在。
“痛不痛?”祁澜抱着裴殊池的外套,坐在副驾上紧张地问道,“你刚刚抽血的时候好像很不适应,你是晕血吗?”
裴殊池当然不会承认那都是戏。
关注度,都是要靠夺人眼球的精湛演技才能获得的。
闻言,他点点头,又懂事地摇摇头:“不痛,也不晕。”
裴殊池说到这儿,战术性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抬眸去看祁澜,适时展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很明显吗?”
祁澜哪见过这种场面,本就很容易生出怜爱的心不禁越发柔软起来,神情真挚地朝裴殊池点了点头。
更何况,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早就在醉酒的过程中,把那点儿心事向裴殊池这个正主抖落得一干二净了。
在裴殊池面前,他哪里还有什么感情秘密可言。
“挺明显的,”祁澜应了一句,开始低头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东西,“我这里有巧克力,给你补充一下糖分吧。”
这一刻,裴殊池的心情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超级无敌爆炸好。
然而他身后摇晃个不停的隐形狗尾巴还是在祁澜提到别的男人名字的瞬间,耷拉了下来。
“这根是学长的,这根是俞哥的,”祁澜对裴殊池绿着一张脸的状态全然不知,依旧沉浸在介绍巧克力的世界里,“我尝过学长的,还没有尝过俞哥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裴殊池听得快要死了。
先不说巧克力都是谁谁谁的,光是这个歧义……就让他酸得快要冲破车顶,爬到医院楼顶的天台上一跃而下了。
不行,得先下手为强。
管不了那么多了!
“满满,你知道吗?你昨天醉酒的时候,”裴殊池偏头看他,“跟我说了很多话。”
或许是平日里把裴殊池的形象想象得太过于温良友善,以至于祁澜完全没有发现此时对方眼里的那点儿掩藏得极好的促狭意味。
祁澜没怎么喝过酒,唯二的酒后经历都是在裴殊池的面前。
因此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酒后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只能通过裴殊池的描述来进行了解。
“我都说了什么?”祁澜实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说……”
裴殊池勇敢起来自己都觉得害怕。
望着祁澜的那双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睛,他突然有了无限动力:“你喜欢我。”
祁澜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巧克力都掉在了座椅缝隙里。
“我怎么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告诉。
裴殊池本来是说笑的,可祁澜这句话音还未落,他的心脏就已经漏跳两拍,而后又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清醒的满满这样说。
意味着什么。
祁澜这句话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只不过点不太一样。
祁澜保持安静的时间比裴殊池的要短一些。
因为他比较担心脸色一阵苍白一阵红润的裴殊池的身体状况。
“嗡——滴滴——”
“您的心率过高——”
裴殊池今天来医院,穿得很宽松舒适,还顺便带了块运动手表。
腕上的运动手表发出振动提示的瞬间,驾驶座和副驾上的两个人便齐齐地将目光落在了那块小小的电子屏幕上面。
祁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看着裴殊池高达149的心跳数字,他忍不住好奇地歪过头,顺着裴殊池的角度看向屏幕。
天生的钝感力让祁澜没有察觉到这是一件多么特别的事情,甚至还抬手推了推镜框,神情严肃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故障吧。”裴殊池匆匆摘下手表,以免让它暴露自己更多的丢脸反应。
两人静默了半晌。
最后还是祁澜出于担心裴殊池的身体,而主动开口了。
他指了指被裴殊池丢到中控台边的运动手表:“我们要不要先回医院里给你检查一下心脏?”
裴殊池:“……”
“嗡——嗡——”
祁澜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打断了二人接下去不知道该作何表现的沉默。
“电话。”裴殊池主动开口,提醒祁澜道。
祁澜赶忙“噢”了一声,掏出手机接通:“俞哥?”
裴殊池被这个称呼叫得两眼一黑,面上还保持着得体的礼貌微笑。
电话那头的沈俞不知道祁澜这边发生的事情,一开口就是兴高采烈地分享话题:“77,你知道《祈愿小栈》马上就要重新开始录制了嘛?”
能够再次跟祁澜一起录节目,是沈俞朝思暮想的事情。
因此一听说这个苗头,他就立刻打电话给祁澜,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有关于重新录制,祁澜最先想到导致节目暂停录制的根本原因以及人物,忍不住为夏执许的状态感到担忧。
“执许的身体恢复好了?”
沈俞很不喜欢听到祁澜提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听见祁澜这样问,他不开心地噘起嘴,声音都变得皱巴巴的可爱:“你都没有表现得很高兴诶,一张嘴就知道问其他人~”
祁澜很喜欢可爱的人和事物。
沈俞这样的语气,很难不让人听完之后被可爱得笑出声来。
也是因为最近的生活压力小了很多,祁澜也变得爱笑了不少。
沈俞话音刚落,他就好言好语地温声哄道:“我有很高兴呀,我很喜欢跟大家相处的。”
在祁澜的认知里,他们大家都是愿意跟他这个普通人做朋友的大好人。
沈俞也在这群人之内,所以这样说,沈俞应该是会很开心的。
“不要嘛,”沈俞还是老大不高兴,“你为什么不说只喜欢跟我相处呀?”
祁澜深知自己不擅长说使人开心的话,听完不由紧张地抿了抿唇,担心沈俞会跟他生气。
“我喜欢跟你相处的,你性格很好,很可爱,也很热情。”
老实人说的真话是最让人有成就感的。
沈俞知道祁澜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自然相当高兴。
不过他就是不想挂断电话,就是想要跟祁澜多聊几句,最好还能一起出来吃个晚饭。
“你今晚有空嘛?”沈俞笑着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当面夸我诶。”
祁澜最近这几天确实不怎么忙,晚上也算是有空。
但……相比之下,他更想要回到家里跟裴殊池和哥哥一起吃晚饭。
裴殊池听不下去了。
他在祁澜开口回答沈俞的问题之前,不悦地清了清嗓子。
本以为能让沈俞见好就收。
没想到反而听见了沈俞在电话那头表现得过于明显的挑衅。
“哟,77,你跟谁在一起呢?”
祁澜还是会帮裴殊池守住到医院体检的秘密,不过也没完全撒谎,诚恳地回答道:“我跟殊池在一起。”
裴殊池暗爽地弯了弯唇角。
紧接着就听到了祁澜用于补充的后话:“啊,是待在一起。”
裴殊池扬起的唇角倏地垂了下来。
祁澜不可能不解释。
接到沈俞电话之前的那段交谈,让他对自己的控制能力失去了绝大一部分的信心。
祁澜暗骂自己为什么会管不住嘴,能在本该醉得倒头就睡的状态下,跟裴殊池说出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话。
*
沈俞之所以敢这样理直气壮地在裴殊池这个正室面前逗祁澜,正是因为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祁澜和裴殊池将要面临着以离婚作为收场的结局。
裴正勋希望裴殊池离婚,并另娶他人的这件事,沈俞知道了,其余的有心人自然也就都知道了。
祈愿小栈里这群人都是身家不菲的继承人,得到这个消息也不足为奇。
谁都有点儿人脉,只要稍加打探,总会得到一些碎片的消息,回去一拼凑,豪门联姻这回事便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乍一听到裴老爷子的话,沈俞说不同情裴殊池是不可能的。
可刨除同情,他也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祁澜只有一个,裴殊池失去了,也就意味着他沈俞马上就有可能得到了。
因此这一次的录制,所有人的态度便都和以往不同了。
除了会着重照顾一下夏执许的身体状况之外,似乎没有人打算心甘情愿地在争夺祁澜好感的这件事情上做出什么退让。
祁澜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指发呆。
【呜呜呜终于重新开始录制了】
【想死小祁了o(╥﹏╥)o】
【满满宝宝,贴贴亲亲抱抱】
【这次的录制,我感觉肯定会有很强烈的火药味儿】
【宝宝为什么在发呆啊,看起来好emo的样子】
到达录制场地之前,祁澜接到了程家夫妇的电话。
意思大致是让他争气一点,尽可能地抓牢裴殊池的心。
虽然离婚是不可避免的,但只要裴殊池对他有意,对他有愧,即便后面离婚了,程家借着裴殊池用来补偿祁澜的资源,也可以过得悠然自得,安闲自在。
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他这个当事人却是最后才知道的。
不过祁澜并不清楚自己和裴殊池的婚姻关系在豪门圈子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只当自己为了裴殊池,还是要坚持保护着他已婚的身份。
在这场联姻里,每一个人都有所求。
只有裴殊池是无辜的。
祁澜每每想到这里,都觉得自己实在不配对裴殊池生出那些隐秘的情感。
本就是不公平的,裴殊池没道理要对他的感情做出回馈。
“小七,来,”扬帆端了两杯水,放在祁澜的面前,“喝点水。”
还没等他回头确认一下自己要坐的位置,沈俞就先一步抢到了祁澜身边坐下。
“沈俞,你刚刚说,厨房你要收拾。”伊戈尔的普通话有了进步。
他眨着那双仿佛映着大海的湛蓝眼睛,走到祁澜面前:“我们已经分工好了,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和看小熊。”
伊戈尔说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本相册。
他草草地翻了两下,算是示意给大家看看他拿的是什么,随即就塞到祁澜的手中:“很多小熊,狮子,老虎,豹子,希望你可以喜欢。”
说完又红着脸补充一句:“都是我拍的,也有我养的。”
【纷争开始了】
【不对劲,你们所有人都不对劲(盯)】
【《也有我养的》好小众的文字】
【学长真的太搞笑了,守在旁边好明显,满脸写着“我要伺机而动”哈哈哈xswl】
【满满:(呆滞.jpg)大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都这么爱干活?】
【伊戈尔:雄不雄竞倒是其次,主要是喜欢劳动】
意识到自己在沙发上坐得有点久,祁澜猛地回过神来,抱歉地朝伊戈尔抿嘴笑笑,转身想要朝厨房走去。
“我……我先去做饭,相册让大家先看吧。”
祁澜始终记得自己在这档节目上的身份。
所以就算来到了录制现场,他也想要缩到角落里不被大家注意到。
但沈俞显然不这么想。
他性格向来是张扬外放,他觉得好的,就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就比如此刻的他,对祁澜生出的特殊情愫,很难不被人发现,也很难在人前掩藏。
“77,等一下,”沈俞跟在祁澜身后,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进厨房,反而把他按在一张放着软垫的小凳子上,“你坐在这里好不好?”
祁澜不解地看着他。
“今天的晚饭我来做。”沈俞大手一挥,示意所有人都不要抢他的活。
见祁澜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唇,沈俞生怕他阻拦自己,赶忙解释道:“你就坐在我旁边,指挥我,好不好?”
祁澜刚想说好,就听见刚迈进别墅大门的夏执许先一步给了沈俞回应。
“我不想因为食物中毒被送到医院。”夏执许怼起人来毫不嘴软。
无差别攻击在场的所有情敌。
夏执许对任何一个向祁澜表现出殷勤模样的人都嗤之以鼻,并且在攻击完对方之后,开始……努力学习。
“我来做饭吧,”夏执许把包随意丢在沙发上,走到祁澜面前,语气不冷不热,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这段时间,我跟着家里的厨师学了不少菜。”
夏执许毕竟是没有追求过人的,又是个倔驴一样的性子,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让人脸红的话,简直比杀了他都让他感到难受。
不过一想到这话是要对着祁澜说的,他便什么都不在意了。
“你想尝尝吗?我可以做给你吃。”
祁澜的表情有些复杂,看向他的眼神也很懵。
【我真的很担心伊戈尔会为了讨好满满,直接从黑河上船把小棕熊给抱过来】
【讨不讨好不重要,主要是想看看小棕熊(捧心)】
【77,让他做!我倒要看看他能做成什么样!】
【起猛了,看到夏执许当舔狗了(doge)】
“77,你不是说过,你想学开车嘛?”沈俞拿起一个土豆开始削皮,扭头跟祁澜攀谈起来,“有空我教你,正好我有一家驾校。”
沈俞这一句话,无疑是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
夏执许占得先机,伸手捏住祁澜的衣摆,脸红得要命:“我教你开车好不好?我刚拿证,所有的理论和操作知识都很熟练。”
伊戈尔在情急之下,也不管语言通不通顺,发音标不标准,直接抢断:“我不但可以教你开车,我还可以教你开床,不是,开船……”
姜白初退让了太多次,如今也不甘示弱起来。
他握住祁澜的右腕,轻咬着嘴唇:“小祁,我们可以从你家到宠物医院那条路开始熟悉,等到你学会开车之后,就可以亲自送出去玩绝育了。”
扬帆坐在小板凳上,顺势揽住祁澜的一边膝盖,轻轻拍了拍的同时,仰起脑袋看祁澜:“满满,你不是喜欢看风景嘛,我教你开车,我们可以去野外露营,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连哲跟祁澜面对面,占据着很好下手的绝佳地理优势,轻笑着握了握祁澜的肩膀:“跟我学吧,满满,无论哪种车,我都会开。”
于是当裴殊池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六个人……
每人拉着祁澜的一个身体部位,想要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扯的修罗场景。
裴殊池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
【补药哇!!!你们都走开呀!补药带坏我的小祁!!!】
【哈哈哈哈哈小裴一进来就听到大家在开车】
【不过这是真的开车(认真脸)】
【出去玩:ber,怎么还有我的事呢?(werwerwer)】
【看看人家池子这个正宫多淡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表面上看着淡定罢了,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池子:你们说的内容把我给听死了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满满:(水獭局促)大家太热情了,我都不知道该上哪辆车才好了[可怜]
池子:(两眼一黑)满,又不处了吗?[小丑]
小沈:(愤怒拍桌)这明明是我提出的话题!你们都给我闭嘴![愤怒]
小夏:(不屑嗤笑)这玩意,谁说了算谁的[墨镜]
伊戈尔:(嘴笨心急)我真的很会开床,不是,开船啊[爆哭]
小姜:(无能徘徊)完蛋了,我没什么竞争力,只能从狗这方面下手了[托腮]
小扬:(附议楼上)我也没什么竞争力,不过可以搅浑水[菜狗]
学长:(自信开麦)终于到了我的主场了,满满,让学长教你开车吧!!![垂耳兔头]
哥哥:(无力挣扎)你们懂那种巴掌伸不进屏幕里的无力感吗[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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