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裹挟着对地震怒气的灵力从清诀四周溢出，解昼间很识趣的念了个诀躲在屏障里。
清诀从袖中乾坤袋里抽出雾里青，意念操纵剑身，瞬间横穿了好几棵千年老树。
遮住阳光的绿幕一下就被撕开了一条缝，清诀站在原地，雾里青随着他的想法飞到搬空，向下纵劈。
解昼间只看见了一道白光。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人护了起来。
再次睁眼的时候，整个树木透着光的那条缝，竟被劈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岩壁分裂，将地下不知道多少层的山洞裸露了出来。
他是知道自家师尊很强的，这一点也不意外。
但是令解昼间意外的是，劈开的那条缝正在试图再次合拢。
难道说这整个山体都是这只大妖操控？
清诀没等它彻底闭合，抱着解昼间一跃而下，这一次稳稳的落地了。
随着他的落下，头上的泥土墙壁也合拢了。
清诀落地放下解昼间，为了防止再次被猝不及防“吐”出去，用灵力把整个地板给封住了。
清诀伸手收回刚刚的照明珠，把它递给解昼间拿着。
真是的，他也不想总是破坏生态环境，动不动就拆山万一他徒弟几个觉得他是什么暴力狂怎么办。
就不能好好走剧情吗。
这次荆条们不再犹疑，朝着清诀和解昼间进攻过来。
解昼间不停地挥剑，一个孩子拿着比他都高的武器，看起来却不违和，反而很有力量感。
清诀操纵雾里青在四周打转，但是荆条源源不断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前进不了就算了，体力还会被消耗。
这妖能破清诀屏障，修为一定不低，想要攻击大可用更极端的方法，怎么会这样不痛不痒像蚊子挠。
只是想消耗他们的体力吗？
还是说……
清诀将雾里青收回手中，挥剑，剑气势如破竹，将前方的荆条全部斩断。
顺便破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几乎是将整个洞穴劈开了。
“师尊，”解昼间见状，问：“我们现在往哪走？”
“那片叶子带着我的灵力回到了本体，”清诀收起雾里青，指尖念诀点出一点火苗，说：“顺着就能找到了。”
然后，他用手一甩，将火苗抛到一边，周围瞬间燃烧起来。
清诀带着解昼间从大火中出来，走进劈开的那条道里。
洞里的墙体不再愈合了。
“果然，它已经很虚弱了，看来之前的地动消耗了它不少精力。”
解昼间几乎秒懂：“所以它只是阻止我们往前走，而不是直接和我们打起来。”
“对，正面它一定打不过，它知道。”
“……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袭击泉漳？”
清诀扯下墙壁上一根枯萎的藤蔓：“原因可能有很多，可能泉漳有它的仇人，或者是想吃人保命，总之说不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现在快要死了。”
“这种大妖也会有枯竭的一天吗？”
“万事万物都会有的，我也会呀。”
“……那昼间不太喜欢这个道理了。”
“哈哈哈，你还是小孩子，有些事情长大了才看得开。”
时间会抚平很多伤疤。
当年清诀何尝不是站在废墟中面对死亡和离别。
那是人生的必修课，清诀不打算瞒着他们，他一直都告诉他们，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
回到现代重复普通的生活，或者死在某个剧情杀里。
死亡和离别是必须经历的课程，清诀只是不希望解昼间他们和自己一样，面对的时候毫无防备，顷刻之间被击垮。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面对离别也不应该沉浸在悲伤里才对。
聊着聊着，两个人就走到了洞穴最深处。
这里黑的就算是照明珠也无法彻底点亮了，只能看见前面的一隅。
解昼间拉紧清诀的手，说：“师尊小心，这里有股难闻的味道。”
“嗯。”
地下洞穴的味道，这里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了，一股子腐烂的地下水味道，恶心的很。
走着走着，清诀感受到周边有东西在挪动。
深洞里再点火容易爆炸，之前几次拆家那大妖都修复了回来，荆条很久没再追过来，估计也是不想他继续破坏这里，那大妖还挺在乎这里的环境的。
所以动的东西会是什么？
清诀停下，拿过解昼间身上的照明珠。
他将照明珠移动到一边的石壁上，仔细观察，发现那蠕动的东西只是一只蜈蚣。
清诀刚想将珠子拿开继续探路，却在一个微妙的角度看见了石壁上刻着东西。
清诀低头和解昼间对视一眼，两个人默契的朝那边走过去。
石壁上的的确确是刻着东西，好像是画。
为了彻底看清，清诀将灵力送进照明珠，增加了些许亮度。
“这是……”解昼间仰头：“两个人？”
第一幅画上刻着一个长发道士，穿着打扮像是正统的修仙世家，他与一个美丽的妖精姑娘遥遥相望，虽然是没有表情的画像，但是清诀莫名能感受到他二人之间惺惺相惜，对望之间流转着缠绵。
第二幅画上，长发道士和妖精姑娘并肩而立，似乎在描绘着两人的相知相熟，默契与信任，长发道士手握一柄长剑，妖精姑娘裙摆翩翩，二人看上去郎才女貌。
第三幅画上，长发道士牵起妖精姑娘的手，二人对视，周围环绕着雾气缭绕的气旋，似乎是在渲染着什么氛围，还是没有脸，但是能感觉到两个人的情绪，羞赧中带着些喜悦。
第四幅画的画风完全不一样了，长发道士提着剑，朝着冷漠的妖精姑娘刺去，虽然只有一个动作，但是看这个提剑姿势，绝对不像是单纯的比试或玩笑。
清诀和解昼间沿路看完了四幅画，若有所思。
这难道是……一个负心汉辜负了一位姑娘的故事？就和之前梦兰的事件一样。
清诀摇摇头，感叹这故事有些俗套了，怎么修真界里有这么多渣男。
解昼间说：“这位道士的衣服，和师尊有点像。”
清诀一愣。
刚才他倒是没注意，因为修道的人衣服都大差不差，靠配色区分比较方便，或者特殊纹样，比如云家的云纹，清家的青竹。
石壁上的刻画相对简洁，也看不出颜色。
但是仔细一看的确，腰带的捆法，衣服形制的细微细节……
的确只有清家的道服对得上。
清诀确定自己的记忆里，包括先前的雾青仙君，都没有和这姑娘相识的经历。
难道说负心汉是清家人？所以这个姑娘才袭击泉漳？
……总该不会是雾青仙君连这茬都不记得吧。
看样子两个人最后闹得不太好看，都提剑相向了，亲昵的时候也是真的很亲密。应该不至于不记得。
“可能是清家某位前辈，”清诀说：“这里起码百年历史，之前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反正来这里就是为了调查和解决的，知道前因后果也好。”
“嗯，”解昼间点点头，说：“那师尊，找到它之后，我们要杀了它吗？”
清诀沉思片刻，考虑到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和梦兰那件事恐怕不太一样。
“……它害了人肯定不能就此放任，不过具体情况尚未可知，如果有意悔改，我们尽量不杀。”
“昼间明白了。”
清诀和解昼间继续往前走，穿过一滩死水，破了两道石门。
终于走到了地下洞穴的最深处，清诀感觉到这里臭味几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木质香。
他推测这大妖的原型可能就是树木一类的植物，说不定和石壁上画着的妖精姑娘有关联。
这里脚下有一条蜿蜒直通前方的溪水，缓缓的流着，证明前面有出口。
清诀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越来越近，拉住解昼间说：“小心，快了。”
果然下一秒，几根比荆条更加粗壮的藤蔓打破了墙体朝着这边冲过来，清诀拉着解昼间跳上去，手上一用力，炸开一道口子。
清诀再次感受到了一股视线，这次更近，但是却并不可怕。
刚才那几下，它应该已经很累了。
“我们真的不想冒犯，”清诀再次开口：“只是想要一个交代，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协商解决。”
否则……
就只能动手杀掉了。
趁妖之危虽然不道德，但是有效。
低语声再次响起，这次听的清楚了一点。
但是……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啊。
妖有自己的语言吗？之前遇到的要么不会说话，要么就是说人话的。
不过她貌似是听懂了清诀的话，真的动手把堵路的藤蔓收回去了。
下一秒，这里突然亮堂了起来，道路两边的石壁上点起火焰，蓝色的，是妖焰。
清诀收起照明珠，牵着解昼间接着往前走。
快要走到深处的尽头清诀才看清，原来最里面的石墙上，嵌着一个真正的女妖。
她的面部已经开裂，但能看出来长相曾经貌美，头发与周围树枝融在一起，没有表情，只是孤零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细看会觉得这是一尊石像，像极了寺庙里用于保佑和供奉的神仙。
清诀看她越发眼熟，解昼间说：“……是石壁上画着的那个妖精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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