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反派升级第二步（22）
这位被朝景搭话的大爷, 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溃疡与脓包，他的一只眼睛腐烂掉挂在脸颊上，另一只眼睛浑浊不堪。
他的嘴唇不知道是萎缩还是什么原因不见了, 一口黄牙森森地露在外面，整个人仿佛活尸一般。
好在朝景以前见过类似的可怕场面，吃惊过后很快反应过来, 担心地问：“大爷, 你情况还好吗？”
“啥？”大爷凑近了耳朵听。
是耳背吗？
朝景深呼吸，就要提高音量喊，从茅草屋里走出一个男人，拍拍大爷的肩膀, 给他一碗稀粥, 大爷便不管朝景了, 动作艰难地喝粥。
这个男人的身上同样有溃疡，不过比大爷情况好很多，他冷冷地瞥了眼朝景：“村子里闹病, 出去。”
“是红蚊症候群？”朝景皱眉, 虽然在报纸上看到过相关报道, 但却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你们为什么不去医院？至少现阶段能延缓病情发作。”
男人看看她，用围裙擦擦手就进屋里去。
朝景伸长脖子往屋里看, 房子里破破烂烂, 只有几件旧家具, 灶火烧得正旺, 铁锅可能煮的是稀粥。
她推着自行车往村里走，过会儿, 她尝试把自行车装进无敌霸王环, 然后双手轻松。
空气里弥漫着恶臭味, 久久不散，令人反胃。村中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仿佛入无人之境般。
“咳咳！”
朝景扭头看，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提着板凳坐在屋前，似乎在等从东方升起的太阳。
她走过去，男生的情况没之前她见到的两人严重，溃烂最多的地方是左胳膊。
看见她，男生惊讶道：“小姑娘，我们村里闹病，你赶快出去吧。”
“这个病不会通过说话传播，而且我也没有看到这边有奇怪的昆虫，”朝景坐在另一旁，“哥哥，村子里有很多生病的人，怎么不去医院？医院是免费治疗的。”
男生抱着左胳膊，朝东边天空张望：“再免费也没用，治又治不好，不如死在家里安心。”
“市里的人来了几次，都走了，老人家不想折腾，一步的路也不想挪。我们嘛，去那儿也没用，多晒晒太阳，挺好的。”
朝景瞧着他身上的溃烂，说道：“治疗的药物在全力研究中，每个人体质不同，总要去看看，这样子会很疼的。”
“要死哪有轻松的？”男生自嘲地笑笑，“还有一个原因啊，村子里都是穷光蛋，大家都害怕去了市里被当作老鼠研究，然后研究出来的药给富人用，奶奶的，这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朝景抿了抿唇，之前她认为疾病是人祸，后来不论姚微还是年桧桧的话，都表明，这是场天灾。
而她不会医术，更不懂怎么治病，就连受伤用绷带包扎都是歪歪扭扭的。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哥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染上病的？是什么样的虫子咬的你？”她抱着未知的希望询问。
男生很久没和人聊过天，爽快地答应了。
半个多月前，村庄里已经有大半的人染了病，刚开始还哀嚎不断，渐渐的，人们连惨叫都力气都没有，每天早上村里都会多几具尸体。
男生比较热心肠，跑前跑后帮忙处理尸体，这种炎热天气，尸体在外放着超过三个小时就冒臭味。
上面来人说尸体得统一处理，免得又传染病，村庄里的人有自己的坟地，就没听。
他们把尸体抬到村后山的坟地里用土埋，男生干活太热，浑身都是汗，就忍不住把口罩和外套脱下来，没一会儿，他感觉左胳膊刺痛，低头看，发现一只虫子爬在他的胳膊上吸血。
男生下意识去拍虫子，虫子飞得快没拍到，当天晚上男生就身体发热，两天后，左胳膊出现溃烂的迹象。
据男生回忆，咬他的虫子拇指大小，身体圆圆的像瓢虫，背上有像人脸的花纹，看着就非常瘆人。
“现在坟地那边全是这种虫子，还有不一样的，我没细看，它们在吃那些尸体。”男生如是说。
“谢谢哥哥，我知道了，”朝景站起身，“再见。”
男生惊奇道：“别去那个地方，很危险的，闹出事不是开玩笑！”
“我知道，我不会去的。”
朝景对他笑笑，拐了几个弯离开男生的视线，向后山走去。
秦衣对她说过，研究所捕捉了几只虫子研究，但是这种虫子一旦察觉被捉，就会身体爆开化成血水，研究人员费了不少力气抓到只活的，最后能采集到的有效信息很少。
远远的，还没到后山，朝景就闻到极臭的味道，村庄里的人都生着病，埋尸体挖的坑都不深，这样炎热的天气，怕是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她琢磨了下，用能量制造出个小人进去，上次在工厂遭到攻击，紧接着被撞成脑震荡，导致她现在操控这种能量头还疼得要命。
为了防止她精神附在能量小人上时被虫子攻击，她干脆出了村子找了处隐蔽又干净的地方。
能量小人走路不快，朝景默了默，操控能量小人变成蚊子，第二次飞行她熟练多了。
一到后山坟地，她就看见作坟地的那一块洼地往外冒着白气，好像水被烧开似的，整个坟地上空都弥漫着这样的白气。
朝景额头青筋直跳，不会是形成沼气了吧？幸亏能量没嗅觉，要不然绝对晕过去。
她绕着坟地飞了圈，发现男生描述的小虫子的确到处都是。她悄悄停在一只虫子的身边，细细观察。
这只虫子的身体很圆，准确来说，它只有一个圆圆的身体，不知道哪边是头哪边是尾；它的背上有着形似人类五官的花纹。
朝景往前一靠，那虫子就飘走了，是的，它没有翅膀，就是飘走了，身姿轻盈无比。
这真的是虫？
朝景打算飞回去，生物研究这种事她搞不懂，心里惘然，如果真的是天灾，那么只能寄希望于研究人员了。
可是为什么，这种虫子不去市里呢？外边有适合它生存的条件吗？破坏这种条件是不是就可以了？
朝景回头看，鬼使神差的，她用精神能量感知。
“！”
朝景倏地睁眼，那些虫子身上的能量和霸王狼一模一样！
不，比起霸王狼来说更稀薄也更杂，但是同一种没错！
她紧抿嘴唇，霸王狼原先被困在祁氏药业的牢笼中，称之为零号。除此之外查不到与霸王狼其它信息，她认为霸王狼是祁氏药业人为制造出的，或者是祁氏药业的研究物。
怎么会……
那么祁氏药业是在用霸王狼研究出解决疾病的药物？还是祁氏药业利用霸王狼伪造天灾？
朝景摸着下巴，深思熟虑，总之先去平安镇看看。
她给火眼狮通信息，带霸王狼往平安镇走，又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呼～”她深呼吸，起身准备出发。
衣服被树杈勾住，朝景拽着衣服，手指摸到奇怪的东西，取下来看，眸色暗沉。
这个东西她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定位追踪仪。
为了防止反追踪，定位追踪仪在离开载物后会立刻停止运转，并自销程序。
俞之龄看着屏幕大红色的提示信息，索性关掉手机，捏着眉心。
“老板，人到了。”
助理躬身说道。
“让她进来。”
俞之龄望着进入包厢中的人，淡淡道：“找我什么事？”
“我、我想请俞小姐帮忙，”祁淇抓紧背包的带着，神情紧张不安，“阻止我姐姐。”
俞之龄表情没有变化：“她要做什么是她的事，她能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祁淇摇头：“不，姐姐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太固执了，俞小姐，你可以帮帮她吗？”
尽管外人都传名扬集团的俞之龄与祁氏药业的祁琛是死对头，水火不容，但祁淇知道，在她很小的时候，两人还是好朋友。
俞之龄比祁琛要小三岁，所以祁琛总是叫她小龄，还让祁淇叫她小龄姐姐。那时候她们关系很好，后来也许是理念不同，也许是工作，两人渐行渐远。
祁淇想，二人感情虽然淡薄，却不会像人们传言的那样势不两立，如今箭在弦上，她自身都难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请求俞之龄的帮助。
“是关于红蚊症候群？”俞之龄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也许有关，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祁淇紧张地舔了舔唇，“一个星期前，我收到一位前同事的定时邮件，我想她可能预料到自己会遭受攻击，所以提前编辑好了邮件。她告诉我，她所在的研究所……”
砰！
包厢的门被大力踢开。
几名保镖冲进来，祁淇脸色白了几分，手指微微颤抖，看向漫步而来的人。
俞之龄不动声色：“你向来不喜欢被打扰，这次反要打扰别人？”
“不好意思，妹妹不懂事，我来带她回去。”祁琛吸了口烟，莞尔一笑，“打扰了，这就走，”她转过身，脚步顿住，“哦，顺便提醒一下，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不了解的不碰，如果偷偷摸摸掺和，我会生气的，小龄。”
“姐……”
祁淇被保镖强行带出包厢，最后眼神祈求的望向俞之龄。
“姐姐，我……”
“你不是觉得劳累么？回家好好休息，”祁琛径直上车，“回祁家。”
俞之龄低头抿了口茶，指腹抚摸着茶杯，听到手机铃声，看了看，选择接听。
“你好。”
“是我，朝景。”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小反派升级第二步（23）
俞之龄起身来到窗边, 凝视着窗外明媚的景色，说道：“遇到什么麻烦？”
“你决定了吗？”朝景把玩着定位追踪仪，“光靠偷窥踪迹是没办法触碰到核心的, 如果你真的想做点什么，那得快点下定决心，否则时间不够。”
她隐隐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 并不像传闻中的死对头那样, 上次询问时对方忽略了这个问题。
如果她不弄明白这件事，答应俞之龄贸然入局，最后吃亏的可能是她。
“抱歉。”
“啊，那算了。”
朝景直接挂断电话, 两次, 要么拐弯抹角, 要么无视问题，她不跟这人说了。
她装好电话，拍拍脸颊, 骑车沿着石子路出发。约过了一个小时后, 石子路变成柏油路。
道路两边可见村庄, 大都死气沉沉，疾病以恐怖的影响力统治着这些地方。
朝景感到饥饿, 但是还能忍受, 想着快到目的地再坚持坚持。
胡案市距离平安镇有将近两百公里, 秦衣说的开车要差不多三个小时, 那是走特别的汽车道路。
而她骑车本来就慢，累了还会休息, 从昨晚到现在, 骑了将近十个小时, 离平安镇还有八十公里。
朝景擦擦额头的汗珠，坐在树荫下休息，趁着休息的功夫在网上搜索有关能量改造自行车的课。
搜了很多关键词都没有搜到，她干脆拿出笔记本，看看以前研究无敌霸王环时做的笔记，摸索着画出改造雏形。
她已经给改造后的自行车想了个新名字，就叫——无敌霸王车！
超级霸气，和她非常适配！
走走停停的，在晚上九点钟，朝景终于到达平安镇。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忙碌了整整一天一夜啊，虽然心里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是理智告诉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老板，我先暂时要二十碗面！”
朝景光闻着店里的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吃饭可是重中之重啊！
“二、二十碗？！”
面馆是年轻的夫妻俩开的，听到朝景的话，面面相视，女人问道：“小姑娘，就你一个人吗？”
“是的，就我一个，我饿得肚子都瘪了。”她擦擦口水迫不及待。
“那我一碗一碗给你做行不行？你吃完一碗再说，好吗？”
哪怕是位小客人，女人也不马虎，但她真担心是小孩子饿极了胡说的，真做出二十碗面没人吃不就浪费了？就算付了钱也不能这么糟蹋粮食啊。
“好呀，没问题，”朝景以为她两人做饭慢，也不好多要求，“还有那个鸡腿卖的吗？”
“卖的卖的，小姑娘你先吃这个。”
“好！”
朝景直接把那一盘子鸡腿都抱到桌上，吃了一半的盘子的鸡腿后，面端上来，她饿极了都不怕烫，糊弄着吹了两口气就送入口中。
仅用了七秒钟，那碗面连带着汤什么都不剩，女人跟看怪物似的，连忙叫丈夫继续做。
这回一连做两碗，小怪物风卷残云吃得干干净净，到最后，夫妻俩一起做，做的速度还不如小怪物吃的速度。
在吃过第四十碗面后，朝景的速度终于慢下来，仅仅是相比她之前吃饭的速度。
吃完第五十二碗面后，她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摸了摸肚子，诚恳地夸赞道：“我吃得很开心，老板你们做得特别好吃！”
“喜欢就好……”
夫妻俩大汗淋漓，忙碌程度顶得上二十个饭点高峰了！
紧接着，他们忍不住担心，这小孩能付得清钱吗？还是叫家长？
他们没担心多久，因为朝景擦擦嘴巴，就付了钱。
“老板，我可以问你们事情吗？”
朝景准备办第二个重要的事。
夫妻俩男人收拾锅灶，女人摘掉围裙，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笑着问：“什么事啊？你说。”
“最近疾病蔓延，到处都是生病的人，这个镇子里有人生病吗？”
“哎，我知道那瘟疫的事，但是咱们这镇子运气好，就两个月前吧，有个人生了病，后来就没人生病过，看看周围那些村子，真是太幸运了。”
“那么镇子里有没有很奇怪的事情发生？或者奇怪的人。”
“都没有啊，镇子里挺太平的。”
朝景若有所思地点头，又听女人说：“再说大公司的人在这儿，谁都不敢闹事。”
“大公司？”她好奇。
“叫……叫祁氏药业，在镇子东边有个工厂，来小镇这儿有三年了吧，前两年都不怎么见人出现，最近这段时间来了很多人，每天都有大卡车进进出出的，工厂有好多拿枪的人，离工厂十里地，就不允许人过去。”
“在做药吗？”
“不知道干嘛的，应该是吧，”女人笑笑，“这公司是个好公司，肯定是在做了不起的药。”
朝景看看她：“为什么说是好公司？你刚刚还说有拿枪的人，不允许人过去。”
“嗐，你这孩子真是死脑筋，那是人大公司的秘密，咋能随便过去？这个公司啊特别好，就我知道的，买不起药的人家公司都免费给治疗。”
“好几年前，我老公生了场大病，去市里的医院治，手术费得几十万。医生跟我们说要是付不起钱，就联系祁氏药业的人，可以报销。”
“我们还当骗人的，结果公司真就来人了，到我们家里调查清楚情况，知道我们是真付不起，就报销了大头，剩下的每年还一点，还没有利息。”
“祁氏药业啊，只要是附近的人，没有说公司不好的，她是真的救穷苦人。我们还想着以后让孩子好好读书，到这个公司里上班，帮助别人。”
朝景失神地望着女人充满幸福的笑容，半晌，回以微笑：“我知道了，谢谢，我先走了。”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面馆，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思绪一团乱麻。
是愿意甘心救助贫困人群的祁氏药业，也是会用残忍手段制造出诡异生物的祁氏药业……
这样就下定论未免太早了，她必须去工厂调查，必须证实这一切。
朝景眼神坚定，向东快速跑去。
同一时间，祁家。
祁淇忐忑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祁琛，抱着胳膊，紧紧抓着衣服：“姐姐，我只是想……想做点什么，不应该这样下去。”
祁琛翘着二郎腿，手肘抵在沙发扶手上，微微歪着脑袋，神情散漫：“为什么要去找俞之龄？”
“我、我希望她能够给予帮助……”
“啧，”祁琛扬起眉稍，“谁允许你擅作主张？”
祁淇嘴唇动了动，深深地看着祁琛，她想起八岁那年从孤儿院被接回祁家时，来接她的阿姨说着在她一岁、两岁时发生的趣事，她全然没有印象。
她心中又害怕又兴奋，不是像孤儿院的其他孩子被领养，她找到了亲生父母，但是，可以好好相处吗？她老早就知道祁家是本地的富贵人家，在外生活的她，会被家人接受吗？
怀着不安的心情，她见到了爸爸妈妈，在久别重逢的哭哭笑笑中度过一个下午。妈妈说她还有个姐姐，晚上放学才回来。
后来趁着没人，妈妈偷偷告诉她，姐姐的脾气不大好，对谁都一样，叫她不要多想。
祁淇性子柔弱，听到这番话难免紧张，走路都同手同脚起来，满脑子都是姐姐，她能不能让姐姐也喜欢她，接受她？
就在这时，她听到佣人唤着“大小姐好”的话，转身去看，却迎入坚实的怀抱中，耳边是平静得让人忍不住向往的声音：“欢迎回家。”
祁淇回过神时，只见得到挺拔的背影，那之后，她们不常见面。
她读书上学，忙着学业，暗暗关注姐姐的动向，姐姐祁琛继承家里的药厂，一步一步地扩大药厂规模，改名“祁氏药业”，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成为风山域最大的制药商，虽说是在风山域中，但药品可是在全帝国售卖。
人们尊敬祁琛，祁淇也不例外，从小到大祁琛就是她崇拜的对象，但同时，也许是没有真正意义上一起长大，尽管祁琛从没对她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她也很害怕祁琛。
害怕惹祁琛不高兴，让祁琛不满意……
此时此刻，面对明显生气的祁琛，祁淇心中是惧怕的，她觉得喉咙干涩，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使她的心脏急速跳动。
“罢了，”祁琛抽出根烟，保镖立即弯腰为她点燃，她抬手叫来助理，“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我会查的。”
助理交给祁琛一部手机，祁淇见是自己的，瞳孔紧缩，就想上去拿回来，却被保镖牢牢控制住。
“姐姐！”
“真是谎话连篇的信啊，”祁琛扔掉手机，“就因为这封邮件？”
祁淇暗暗掐了下大腿，试图冷静下来：“不止是这样，研究所中奇怪的标本，还有我亲自看到可怕的生物，在用活人做实验这件事毋庸置疑！”
如果不是那天意外看到的可怕景象，她就不会逃离研究所，也不会心慌意乱撞到那个孩子。
祁琛头疼地捏着眉心：“淇淇，你要学会理性思考，我在你眼中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她用手指敲敲烟灰：“那些人都是自愿的，为医学研究做出牺牲，细究医学发展史，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任何发展与进步，都伴随着错误与牺牲。”
“那不是医学研究，分明就是变态的实验！”祁淇鼓足了力气，“姐姐你真的有看过自己在做什么吗？疾病肆虐，无数人在痛苦中死亡，我们本应该去拯救他们，却拿着这些人做变态实验，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祁琛微微摇头：“是的，很多人因为这场疾病死亡，难道我们要做的仅仅是拯救？我告诉你，为了避免引起恐慌，给市政所的有关红蚊症候群的报告只是十分之一。”
“这场疾病没那么简单，甚至，它可以说是诅咒而不是疾病，我聘请了有关方面的专家，为攻破这场疾病而努力，彻底杜绝这场诅咒的根源，才是我的目的。”
祁淇不可思议：“可是你看到邮件里说的，哪里像研究？”
“骨博士性格孤傲，瞧不起同领域的人，姚微被她刺激，开始胡编乱造。”祁琛耸耸肩膀。
“学姐才不是那种人！”
“那么我就是罪大恶极的人？”
祁淇噎住，撇过头不说话。
祁琛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深深叹口气：“行吧，明天或者后天，我带你去工厂那边看看。”
祁淇眼睛一亮：“如果、如果是在做什么变态实验呢？”
“哦，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变态了，”祁琛漫不经心，“如果你将志愿者当做什么人体实验的受害者，情况确实够严重。”
她起身解开衣袖的纽扣，挽起袖子，向餐桌走去：“阿姨做好了饭菜，一起吃吧。”
祁淇心乱如麻：“那，俞小姐那边该怎么办？我没有向她说太多，但是……”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该干嘛干嘛。”
祁琛暂时不想听到那个名字，近两天见那个人的次数，比过去两年还多，让她心中非常不满。
俞之龄打开手机，又关掉，反反复复好多次，最后，她终于点击“拨号”界面，望着那串电话号码。
她先点击联系人，备注输入“朝景”，在点击确定时犹豫起来。
脑海中又浮出那个孩子坚定的神情，仅仅代表她自己么？
俞之龄选择“取消”，并编辑短信发送。
——你要怎么做？
不到一分钟，就有信息回复。
——你的考虑？
……
俞之龄思忖少顷，先将联系人备注改为“首领”，随后回复信息。
——好。
——你俩什么关系？
是第三次询问了。
——曾经是朋友。
——现在是仇家了吗？
——也是朋友。
三分钟后。
——信息费一条折算下来要一块钱，下次记得一次性说完，天亮之后我给你打电话。
朝景脸快皱到一起了，这人说话能不能说完整？信息费这么贵，有钱也不可以这样浪费呀，不如打电话实在。
她装好手机，继续向前走。
平安镇的这座工厂有没有能量做的特殊结界，她观察不到，想来像胡案市外的那座小工厂都有，这边应该也是配备了。
这样一来，如果她用能量单独行动，再遭受一次精神攻击，脑袋估计会炸掉。
思来想去，只能亲自动身，最终她选择从下水道出发。
整座工厂大得不可思议，是山中那座工厂的面积十倍不止，光下水道歪歪绕绕的就差点把朝景绕晕，便跟着水流的方向往上流走。
她看向匀速流动的水，见水面倒映着下水道顶部的昏黄色灯泡，这些灯泡有些年头，时不时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光芒闪烁着。
哗啦啦——
第53章 小反派升级第二步（24）
哗啦啦——
水流声在下水道中回响。
整条下水道非常宽敞, 高约三米，宽约六米，两边有将近一米的石道, 中间用来供水通过。
虽说是称作下水道，却没什么臭味，只弥漫着一种年代久远的腐朽味。
这里也看不见老鼠或者蟑螂, 可能是洒了什么驱虫药。
朝景走着走着开始晕头转向, 又不敢贸然用能量探路，忽然想起来手机里有个指示方向的软件，便拿出来，锁定东方。
下水道中路径错综复杂, 终于, 她看到一条梯子, 是嵌在墙壁中的铁质扶梯，上方被井盖盖得严严实实。
她小心爬上去，侧耳倾听, 确定没半点声响后推开井盖, 眼睛明溜溜, 瞧了圈。
这似乎是库房，摆放着各种杂物, 空无一人。
朝景彻底推开井盖钻出去, 又将井盖放好, 打量四周, 悄悄来到门边。
“十四号研究室，是正在进行第一阶段实验的实验品, 今天就能看到成果, 总共十六个实验品。”
“喔, 比上次多哦，质量怎么样？”
“找中间商处理的，送来一百个，就剩这十六个，你觉得质量怎么样？”
“真是的，别到最后全部成废品，骨博士那边就不好交代啊。”
两人说着，声音渐渐远去。
朝景悄悄将门推开条缝，从门缝里看去，只见到两个穿白色制服的人的背影。
她注意到监控，关上门，摸着下巴思索。
实验品是他们做变异生物实验要用到的？是那些小动物么？还是某些植物标本？
想是没有用的，跟上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身姿轻巧地爬进去。
动画片也是有用的！
朝景得意地想着，跟踪两名穿白色长褂的研究人员，看他们停在一扇编号“14”的金属门前。
其中一名研究人员用人脸识别打开金属门，朝景找准房间的方向，沿着通风管道爬进去。
看清实验室内的情形时，她呼吸一滞。
这间宽敞而干净的实验室中，两面墙壁垒着十几只铁笼，每只铁笼中都困着一个人，都是三四岁的小孩。
有男孩也有女孩，从与众不同的外形看，他们全都是低等人。
这些低等人小孩蜷缩在狭窄的笼中，无一例外光着身体，看向两位研究员的视线中，充斥着恐惧、惊疑、绝望……
“九号送去解剖，全身都是红疹子，不良反应太明显了啊。”
“十一号打针镇定剂，送去做第二阶段的实验，看起来适应良好。”
“还有三号、六号，宰了扔掉吧，又是个废品，没有研究价值。”
……
研究人员像在处理砧板上的肉，安排着哪块肉该送去哪个地方。
小孩们无声地哭泣着，无力地接受为他们所安排的命运。
朝景脸色发白，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渗出血来。
好过分！
好过分！！！
她的瞳孔充血似的泛红，残存的理智极力劝说自己，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就会功亏一篑！她的主要目的是查清工厂中究竟有没有做那些诡异生物的实验，现在暴露的话……
去他臭萝卜的理智！
朝景气得牙齿发颤，使用能量让两个研究人员悄无声息地倒下。
随后，她从通风管道中跳下去，不管不顾地撕扯牢笼，怕吓到他们，努力让激动的声音变温柔：“不要害怕，我来救你们了，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笼中的小孩试探着爬出牢笼，朝景连忙从无敌霸王环中取出衣服给他穿上，幸亏她买的衣服够多。
她连忙如法炮制将其他小孩放出来，又一个个给他们穿好衣服，眼睛红通通的，不停地安慰他们：“别怕别怕，我会保护好你们的，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朝景的个头本就不高，衣服穿在三四岁小孩的身上也不显大，小孩们都紧张地抓着衣服，一声不吭，有的在默默哭泣。
“我们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马上就能出去了。”朝景保证似的说，同时思考从通风管道出去的可行性。
那个她最开始救下的小孩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努力展现出笑容。
是在感谢她吗？
朝景笑笑：“不用谢，等出去之后再说这些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摇摇手，然后张开嘴巴，他的嘴巴里空荡荡的，没有舌头，也没有牙齿，什么都没有。
朝景的笑容凝固，恍地看向其他小孩。所有人都是这样吗？被撬掉牙齿拔掉舌头，防止他们发出声音？
她鼻子一酸，扭头重重地擦掉眼泪，现在不是讲这种事情的时候，她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不可以随随便便哭，她也是大孩子了。
“没、没关系，”朝景深呼吸，抱抱男孩，“没关系的，以后也能成为很厉害的人，会有办法的，我们先离开。”
她先上通风管道，然后用能量把小孩一个一个接上来，随后在前面引路，顺利地到达杂物间。
刚踏入下水道，刺耳的警报声响遍整个工厂，她冷冷地瞪了眼工厂，带着小孩们从下水道离开。
她没有走来时的那条路，换了个方向，最终从一条破旧的小巷返回地面。
小孩们见自由了，呜呜啊啊地发出开心的声音。
朝景扭过头抹掉眼泪，努力调整情绪，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样子：“这里很危险，大家先要跟我躲起来，你们有谁会写字吗？”
小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
朝景没有意外，揉揉离她最近的小孩的脑袋，那小孩有四只眼睛，其中一只眼睛坏掉了，只剩个空空的眼眶。
小孩冲朝景笑笑。
朝景坚定地说：“我是大姐姐，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她找了处破旧的房屋，将小孩们安顿其中，安抚着他们睡着。
当东方天际吐白时，朝景拨通俞之龄的电话。
“你现在出发，来平安镇，踪迹不要被人暴露，记得多开几辆车。”
“知道了。”
朝景揉揉眼睛，看向熟睡的小孩们，发现那男孩抱着膝盖靠墙而坐，垂着脑袋发呆。
是害怕得睡不着吗？
那种恐怖的事情，任谁经历都会害怕。
朝景走过去，小声说：“快点休息啦弟弟，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男孩张张嘴巴，发出几道含糊不清的叫声，随后蜷缩着身体躺下。
“安安心心的，不会再有那种事情发生。”
朝景握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慰，这男孩耳朵很长很尖，像动画片里的精灵，屁股后还有更细长的尾巴，不知道是天生光秃秃的，还是被剃了毛，朝景给他穿衣服时把尾巴装进裤子里。
约莫四个小时后，俞之龄的汽车停在房子前，她几乎立刻就察觉到朝景的情绪不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朝景朝里看了看，语气平静：“把他们安排好，并且送到医院检查身体，他们还没有吃东西。”
俞之龄看向房子里面，那些一眼就能认出是低等人的小孩们紧张无措。
她嗯了声：“我会叫人安排的，你呢？还好吗？”
“没事。”朝景吸了吸鼻子，转身进去宽慰众小孩，又亲自送他们到车上去。
那名男孩抓着她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没事的，过后我会来看你们的。”朝景向他保证，之后目送汽车远离。
俞之龄正要开口，听见她说：“你和祁琛什么关系？”
“从小就认识，”俞之龄眸光微敛，“她性格好，心思活络，到哪里都和人关系好。那时候刚好我们两个的家离得近，一起上下学，比起别人更谈得来。”
说着，她似乎回到那段被初春和煦的阳光与老树枝冒尖芽充斥的时光。
从小学起，她们就并肩走，后来高中的时候，祁琛接手家里的产业，三天两头请假，成绩却仍名列前茅。
大学的时候，俞之龄开始接触生意时，祁琛已经小有名气，再后来，祁琛便是报纸头条的常客，成功的商业家，慈善家……
“你讲得有些远了，”朝景说，“我想知道，如果必要做点什么，你会手下留情么？”
俞之龄沉默半晌：“我会理智的。”
“理智不可靠。”
朝景双手插兜往外走，“你要是理智，就不会来找我。”
俞之龄沉默着跟上去，干脆转移话题：“你有发现什么？”
“在我眼里，目前所发现的，够让她死刑了，”朝景扭头看看她，“我这样的低等人，如果出现在那座工厂，就是令人宰割的实验品。”
俞之龄注视那双澄澈的眼睛，她想，她知道低沉的情绪从何而来。
“虽然我这么说有些过分，但是，她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看吧，你就是不会理智。”
俞之龄还想解释，朝景忽然抬手，叫她安静，轻声道：“这次我不打算走下水道了，你会开车吗？”
“会。”俞之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是一辆停在路边的卡车，车厢空荡荡的没装东西。
车身印着“祁氏药业”四个大字。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小反派升级第二步（25）
卡车的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皮肤黝黑，身材肥胖。
她把车停在路边，从驾驶座跳下来时手里拿着一只不大的竹篮子, 来到路边一棵果树前，踮脚摘那些红透的果子。
“好吃吗？”
“酸的，放几天就甜……”
司机话出口, 意识到不对, 猛地转身，吓得手中的篮子掉到地上，苹果滚到旁边。
她盯着抵在脖子上的利刃，舔了舔嘴唇, 僵硬着表情说：“你们要抢劫吗？我我我我可是祁氏药业的人。”
“找的就是你。”
朝景直接用能量带她到树丛里。
司机大气都不敢出, 手机和对讲机都在第一时间被拿走, 她眼神闪烁地观察面前的两人。
一个个头高，带着黑色的墨镜和口罩，看不清脸；一个年纪看起来就小, 没有什么表情, 但眼睛里透着冷漠疏远。
目前为止, 都是小的在跟她说话。
“你的职位是什么？”朝景问道。
司机吞声口水：“我就是送货的，你们想打听什么, 绝对找错人了。”
朝景看看她, 抬抬手：“不诚实, 杀掉吧, 找下一个。”
“哎哎哎！”司机一下子急了，那小孩的表情分明在说, 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等一下！我我我我是负责把城外的货物送到工厂内, 然后再把工厂的货送出去, 真的我保证，我这副样子哪能接触到什么秘密啊对不对？”
朝景停了停，问道：“什么货物？”
司机摇头：“我真不知道，到地方都有专门的人搬运操作，我就是负责运输的，”她看朝景表情不大好，绞尽脑汁思索。
“可能、可能是一些猫狗什么的，我有时候往工厂里拉货，能听到车厢传来声音，像哭声似的。往外运的货就很安静，我一直觉得是些药瓶子之类的垃圾。”
“往外拉的货都送到哪里？”
“距这儿六十公里，有个废物处理点，在那儿卸货，后面的事不归我管。”
“你现在准备去做什么？”
“平常都是两天往外拉一次货，我昨天才拉过一次，刚刚紧急通知我去再转一次货。”
“那你还有闲心摘果子。”
“让它们掉地上挺浪费的……”
朝景捡起一颗果子，问道：“好吃吗？”
“这个……”司机刚张开嘴巴，就被塞进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咽了下去。
“带我们进去工厂，如果你想做什么手脚，你肚子里的东西会爆炸哦，它知道你的所有心思，”朝景咬了口果子，“上车吧，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司机惊恐地瞪大眼睛，紧紧捂着肚子，听到她的话手忙脚乱地摘了果子上车。
朝景和俞之龄钻进车厢躲到杂物箱后面，俞之龄悄声问道：“你给她吃的什么东西？”
朝景拿出一颗橙色的糖果：“她的那颗是葡萄味。”
俞之龄眼神复杂，方才那样的朝景，是她从未见过的，仿佛一头充满力量的野兽，表明平静，实则内心极其暴怒，已到了疯狂的边缘。
“我想你调查过祁氏药业，她不可能干出拿活人做实验这种事。”她直觉自己该拉住这头即将疯狂的野兽。
“也许在她眼里不算人，”朝景说，“你可能调查过我，但依然不了解我，”她看着俞之龄的眼睛，“我会用眼睛去看，我已经很努力客观了。”
否则，她内心的怒火早就将整座工厂夷为平地。
司机提醒到工厂了，两人便都沉默下来。
卡车顺利进入，没有到正面的工厂，而是绕路到后面，司机说她要联系人送货物出来，她们如果要走就趁现在。
朝景告诉她事情做成以后就给她解药，便与俞之龄从一扇小门进入工厂中。
司机长长地呼了口气，揉了揉肚子，暗暗安慰没啥大事，就两个人而已，怎么可能给工厂造成伤害？
可能是不走正道的记者，想做成什么大新闻，反正最后祁氏药业一定会把消息压下来的，不会有事的。
从那扇小门进入工厂内部，虽然地面修葺整洁干净，但远远比不上朝景之前看到的场景，她心想可能这里不是核心区域。
工厂内部某处地方大概摆放着超大型制冰机，源源不断的冷气从头顶的通风管道中冒出，让整个工厂寒森森的。
走了没多久，便遇到分岔路，两人相视一眼，朝景指着墙壁悬挂的标志：“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俞之龄看过后说道：“左边这条路通向主控研究室，中间这条是材料室，右边的通向准备研究室，”顿了顿，“这种工厂，内部通常有很多条互通的路。”
朝景摸着下巴：“走右边。”
“不去研究室？”
“那边监控很多，这边基本没有，去准备室那边看看有没有机会伪装混进去。”
俞之龄便没有意见，她几次表达出分歧意见全都是因为祁氏药业作风问题，对于其它事，她全听从朝景的安排。
走过十来米的通道后，两边出现整齐的房间，有些敞开着，里面都是杂物。地面也出现深深的车辙印，印记很乱，通向各个房间的都有。
空气中渐渐充满腥臭味，随着前进，越来越浓。
察觉到有人靠近，朝景连忙示意俞之龄躲进一间空房间，轻轻掩着门。
“就这些了吗？昨天拉来挺多的啊。”
“那些还没有处理，先拉走这批吧。”
“可得抓紧时间，实在不行不做分拣，都处理掉吧，话说老板真的下午过来？”
“来是肯定来的，不是下午就在明天早上，提前收拾干净再说。”
“真是的，老板平常都不来的，为什么突然到工厂视察？”
“谁知道呢，忙死人了，腰酸背痛的，要不中午休息会儿？下午三点前应该处理得完吧？”
“哪儿还顾得上休息？话说老于他们呢？苦力活就咱俩干？”
“在大厂厅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德行，也算是处理货物了吧。”
两人用小推车推着木箱子离开，朝景问道：“祁琛要来？她发现你的踪迹了？”
俞之龄摇头：“不会，我以出差的由头离开胡案市，特地走反方向绕路，我确定过没有人跟踪。会不会是你暴露踪迹？她现在盯上你，可能在沿途派人放哨。”
朝景说：“没有，我也确认过，没有人跟踪。她有没有跟你说盯上我之后要做什么计划？”
“之前她派去的武士都失败了，我猜，以她的性格可能会请更强大的武士去对付你，”俞之龄说，“她要你带走的那个人……是人吗？”
“不知道，是奇怪的生物，祁琛没说过用它做什么研究？”
“没有，只讲过会有可怕的后果，但不清楚真假。”
朝景从门缝里看那两个人关门后彻底离开，说：“她说不定是来销毁证据的，只要她稍微用心调查，就能知道我跟市长有来往，怕研究变态生物实验的事情暴露，所以亲自来监督销毁，你们这样的人怕不怕市长？”
“没必要怕，”俞之龄说，“只是一种职业而已。”
朝景回头瞧瞧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确定外面没动静后，离开房间。
她们可能来晚了，过道两边的房间都空空如也。
“他们收拾的速度很快。”俞之龄说，见朝景停下来，便顺着她的视线向房间里看去。
地面有大滩大滩黑红色的血，还没有凝固；到了这里腥臭味已经浓得呛鼻，走廊顶部不停工作的换气扇丝毫没有让这种情况减少。
俞之龄拍拍她的肩膀。
朝景摇摇头，往前走：“这里的东西看起来都被处理干净了，实验室的东西都是他们精心准备、付出了心血的，没有那么容易丢弃，我们想办法过去，你可以看懂那些数据吗？”
在之前的十四号研究室，朝景看过不少记录册子，不幸的是那些数字单独她都认识，放在一起就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而且研究人员为了方便，大多用缩写，这更增加了她分析的难度。
俞之龄道：“没问题，以前和祁琛一起上学时，她经常给我讲她的笔记内容，一来二去就记住了，只要不是太复杂就都能看懂。”
“你这个样子，我是不会指望你能对祁琛做什么，你只要别妨碍我就好。”朝景说，她选择俞之龄也有她的考量，倒从来没指望过让这个人去做什么。
俞之龄抿了抿唇：“如果一切都证实的话，我会保持沉默的。”
又到分叉口前。
“左手这条通向材料室与主控研究室，如果我们要去研究室，大概还是要找新的路。”
“通风管道可以，不知道他们戒严了没有，”朝景正要往左边走，多嘴问道，“右边这条呢？”
俞之龄：“显示的还是准备研究室，估计和前面一样都搬空了。”
朝景没有多说，她们也要在祁琛来之前将事情解决。
她刚踏上左边的通道，就听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右边的通道传来，声如裂帛，在通道回响中扭曲。
第55章 小反派升级第二步（26）
那声惨叫太撕心裂肺, 朝景和俞之龄相视一眼，当即朝右边的通道走去。
这条通道和之前走过的路相同，飘着浓烈刺鼻的味道, 起初还能在通道两边看见敞开门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
走着走着，房间没有了, 只剩下墙壁, 同时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前方传过来。
“玩玩差不多得了，赶紧收拾干净。”
“真是的，老板又不会来这种地方，难道我们找合适的货很容易？说毁掉就毁掉, 还不如让老子玩高兴了, 小东西们可都没□□啊。”
“这种货色满大街都是, 喂，别把下水道堵住啊。”
“你一定要用刀子吗？敲碎脑袋更方便吧，真会自找麻烦。”
“哈哈哈哈他打牌输了, 心情不好呢。”
……
她们看见一扇门, 朝景走在前面, 俞之龄见她直接进了那门中，就要阻止, 随后注意到她神情不对, 意识到什么, 赫然向房间里看去。
这一看, 让她心脏停顿了瞬，脸色霎时惨白。
门后的面积大之前的房间几十倍不止, 也更加寒冷。这里仿佛一座大型屠宰场, 血腥、肮脏, 已经被屠宰的是各种小孩，年龄均不超过六岁的低等人小孩，密密麻麻堆叠足有上百具。
左手边是一个大型的特制水槽，水槽边趴着一排排被放血的小孩，鲜血流进下水管道中，腥味扑鼻。那个拿刀的屠户正和另一个人争论自己有没有打牌输掉。
右手边堆叠着相对完整的尸体，大多都没穿衣服，一个中年男人正对尸体整理打包。
这整个一幕深深地刺激了俞之龄，平时她也许会去捂住那个孩子的眼睛，让她不要看这些；但现在，她浑身僵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喂！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进来的？！”
屠户发现她们，连忙抽出枪，大声呵斥。
下一秒，他的枪还没来得及举起来，一道黑灰色的能量进入他的体内，瞬息旋转，他的内脏被瞬间搅碎，当场死亡！
其他两人也不例外，整个过程发生不到两秒钟！
“首、首领？”
俞之龄艰难地出声，第一次当着她的面使用这种称呼。
朝景脑袋里嗡嗡直响，像谁在哭，又像谁大笑。她浑身的血液冰冷，好像凝固了；很快，血液又开始沸腾，仿佛在烈火中被煮沸。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残缺不全的，布满淤青的，痛苦的脸，绝望的表情……
视线突然模糊。
朝景用袖子擦掉眼泪，跪在地上抚摸死去小孩的脸颊，是极其消瘦的脸，颧骨甚至硌手。
她吸了吸鼻子，握着小孩的手，扭头环视四周，都是这样的，听不到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泪水汹涌，已经来不及擦拭，朝景拿出几套衣服，双手时不时痉挛，跪在地上边哭边给那个小孩穿。
然后她跑到另一具尸体前，用绷带缠住喉咙的伤，认认真真地打好结，再给小孩穿上崭新的衣服，把小孩身体摆好，他们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似的。
俞之龄上前，试探着说：“我来帮你。”
“别碰他们！”朝景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她，眼睛煞红。
“好，我、我不碰，我不碰。”
俞之龄后退数步，远离尸体，做出保证。
朝景这才收回视线，动作笨拙地整理尸体，到后来，她的表情麻木，连哭也哭不出来。
俞之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注视着那道小小的身影，这样的场面，连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都会被震撼而心惊难受，这个孩子心中的阴影与痛苦只多不少。
朝景固执且坚定地将所有尸体整理摆放好，自始至终沉默不语。俞之龄安静地站在一旁，看她抱着最后一具小孩的尸体，久久不撒手，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要坚强起来。”
“你不会知道，也不会理解，”朝景的声音干涩，她低着头，紧紧抱着那具尸体，“就算你亲眼看见，也只是稍微震撼了下，他们的死亡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离开这道门，你不会再记起这件事，就算偶尔说起来，也只会像去屠宰场观赏一样，轻飘飘地带过。”
俞之龄嘴唇动了动，握紧手指。
“但他们是我的同胞，我曾经和他们相同的处境，只要某个上等人心情不好，就随时都有死亡的风险，每一天都如履薄冰，所渴望的东西，是上等人生来就有的权利。”
“我确实很难受，我觉得心脏好像被捏碎了一样，我好像和他们一起，死掉了无数次。”
“然后，我感到恶心，恶心得让我身体都在颤抖，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之前读的书都是上等人写的，书里歌颂的和平、尊重、人人生而平等、人人与众不同……这些东西是针对上等人而言。”
“可能是因为帝国某个高官或者将军是贫民出身，然后书里要去宣扬，贫富差距不是人格差距，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包含低等人。上等人从来不会说自己是上等人，他们生来就是人，而我、我和他们，都不算人。”
“上等人要杀低等人，只要是低等人，那就该死，怎样都好，反正没有任何损失。而这个时候，我却在考虑人人与众不同，哪些上等人是好的，我去探究每个人的思想，我希望不要伤害到无辜的人。”
“真的是太蠢了，我真的是太蠢了……”朝景重重地吸了口气，“我的爸爸妈妈死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学会教训；我几次三番差点被执法官杀死，我没有学会教训；现在，我总该聪明一点了。”
俞之龄慢慢靠近她：“是的，总有恶劣的人存在，但是这些人不能代表所有人，最起码在我的眼里，人人平等，没有低等人也没有上等人的分别。”
“那是你的事，”朝景郑重地放好尸体，掌心出现一颗黑色的能量球，“让这座工厂为你们陪葬吧。”
俞之龄震惊地睁大眼睛，连忙说：“不要这么做！首领，很多人是无辜的！”
朝景终于回头看她，瞳孔泛红，神情平静：“你说得对，她还没来呢，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俞之龄还想说什么，从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
“我说这都几点了，你们还没结束？”
“老板就要来了，出问题你们负责？”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嘴巴被什么东西捂住，身旁的同伴直挺挺地倒地，表情还是一副悠闲的样子。
朝景漠然注视着男人：“知不知道工厂的监控室在哪里？”
男人感受到抵在后背的利刃慢慢推进，刺进皮肉，他惊恐地连连点头。
“带我们去监控室，要是耍小心思，他就是你的下场。”朝景用下巴指指他的同伴。
男人再度点头，随后，捂住他嘴巴的东西消失了，转而，他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喘气稍微用力就异常痛苦。
“走吧。”
朝景冷漠地看着俞之龄。
俞之龄低下头，最后看了眼那近百具尸体，深深地吸了口气。
还有十分钟就到达工厂。
不知怎的，祁淇心慌意乱，看了眼镇定自若的祁琛，心想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姚微的邮件是出于嫉妒心理的报复？
在她胡思乱想时，汽车驶入工厂，她看见工厂前站着很多人，是迎接她们的？
司机打开车门。
“老板。”
祁琛刚下车，为首的女人就贴心地迎上前。
祁淇不动声色观察这个女人，形容枯瘦，只剩皮包骨；她的眼睛深深凹陷，透露出市侩又精明的目光。
“嗯，到工厂看看，希望没打扰到博士。”祁琛说。
女人说道：“老板客气了，还希望您能多提提意见。”
祁琛微微颔首，介绍祁淇：“这位是总部生物信息研究所副部长祁淇，”又对祁淇介绍那个女人，“这位便是骨博士，生物研究领域的专家。”
两人客气地握手问好。
骨博士问道：“老板想先去哪里看看？”
祁琛说：“去主研究室，看看你的工作。”
骨博士便在前面领路，边走边说：“因为零号的缺失，目前研究进入瓶颈状态，我们想办法突破，但收效甚微。”
祁淇好奇道：“零号？那是什么？”
“祁部长，是这样的，”骨博士解释道，“几个月前，我们的研究人员发现一种非常怪异的生物，至少目前没有记载过这种生物。”
“通过研究发现，这种生物体内含有大量未知的细菌病毒，红蚊症候群就是出自它。它的血掉到地面时，内含的微生物会在几秒钟内变成独立的生命体，这些生命体通过吸食人体血液而活，被接触的人会感染病毒。”
骨博士说着，拿起几份文件给祁淇：“这是之前的研究数据，零号所造成的红蚊症候群就已经是极其霸道的疾病，而它身上的未知病毒如果全部爆发传染，对于整个人类来说，都是恐怖的灾难！”
祁淇翻看着数据，皱眉道：“红蚊症候群的传染源来自零号，它有生存环境限制？”
“与其说是生存环境限制，不如说数量限制才对，这些传染源来自最初研究人员的不注意，导致零号流血。”
“传染源尽管被定性为独立的生命体，但是无法繁殖，将它们暂时地困在某个地方，是可以办到的，之后就说不准，所以攻破零号身上的秘密是重中之重。”
“零号怎么丢的？”
“唉，是一个新来的研究人员不注意，叫它逃走的，真希望它还没有造成危害。”
祁淇抿了抿唇，看向实验室中的各种器材，与特殊存放的生物组织，仅仅就这些吗？
她继续向前走，听到急促的叫声，快步上前，捂着嘴巴惊呼一声：“这、这是什么？”
祁琛随之上前，见一名研究人员将一只体型如小狗的生物困在笼中，那生物长着人脸，表情异常扭曲。
她皱眉看向骨博士，后者连忙挡在那位窘迫的研究人员的面前，解释道：“不要惊慌，这是我们在研究零号细胞时，被它体内的病毒感染的实验体，这副样子确实可怕，但是能理解的。”
骨博士拿出张照片：“零号的外形特征有部分与人类相似，所以我才说它很怪异。”
祁淇接过照片看了又看，想继续观察笼子里的生物时，那名研究人员已经快步带着生物离开。
她想了想，问道：“那么骨博士，在研究中只是用到这些实验小白鼠吗？”
骨博士摇头：“不，祁部长，我们还有志愿者，他们都是得了红蚊症候群的人，愿意为研究做出贡献，这样的人非常值得尊敬，非常值得。”
祁淇又问：“志愿者们都在哪里？”
“请跟我来，”骨博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有两种志愿者，一种是受疾病已死亡的，他们有的生前表达要捐献的想法，有的死后由家属代替签署捐献同意书；一种是还活着的人，症状从轻到重都有，通常我们在他们的身上实验最新的研究成果。”
骨博士推开了一扇大门：“这里是志愿者的宿舍。”
祁淇环视着，每个志愿者都有独立的公寓，房间内布置整洁，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很多志愿者看见祁琛，激动地在窗户边问好。
“为了避免交叉感染的情况出现，志愿者们的活动范围是隔离的。”骨博士说，“我们有时候会通过环境的干净与否，来观察对疾病的影响，这是个慢活。”
祁淇看着那些生病却笑容灿烂的志愿者们，轻轻咬着下唇，真的是搞错了吗？
“还想去哪里看看？”祁琛问她。
“没有……”祁淇想到什么，“工厂这么大，研究室还有志愿者宿舍都在这两栋楼，后面那几座呢？我想去那里看看。”
骨博士面露为难，看向祁琛。
祁琛向祁淇解释道：“那些是博士的私人领地，博士名誉海外，有着自己钻研的项目，我特意为博士建造几座工厂，供她专心研究，连我都不能随意进入博士的领地。”
祁淇问道：“几座工厂么？还有别的？”
“有，除了这个，还有两座，”祁琛道，“我为博士提供了专受她驱使的护卫队与研究团队，对于博士这样的人才，我想，这些还不够。”
这些……还不够？
朝景死死地盯着监控中的人，手指紧握成拳。
祁淇有话要说，当着骨博士的面不好意思开口，只能道：“我知道了。”
祁琛见她没有别的问题，说道：“那么今天……”
轰隆——
后面几座工厂突然爆炸，震耳欲聋的轰隆声让地面颤动不止！
第56章 小反派升级第二步（27）
爆炸太突然了, 许多人仅听到轰隆的声响，没反应过来，就被剧烈摇晃的地面晃倒, 抬头只能看见巨大的灰尘团。
“不！！！”
骨博士五官扭曲地大叫一声，爬起来向后面的工厂跑去。
“博士回来，危险！”祁琛喊的时候, 骨博士的影子已经消失在灰尘团里。
她连忙抢过身旁守卫的对讲机：“立即报警, 工厂发生不明原因爆炸，派人进去保护博士安全，清点人数，管理人报告工厂内有没有可燃可炸物, 拉警戒线, 盯着有无可疑人员……”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盯着从灰尘中冲出来的人，难以置信道：“小龄？你怎么在这里？”
俞之龄抓住她的手，快速而紧张地说：“我问你, 后面进行的人体实验是不是你搞得鬼？！”
“你在说什么？”祁琛从没见过这样慌张的俞之龄, 皱眉道, “什么人体实验？我已经向祁淇解释过，那是自愿参与实验的志愿者！”
俞之龄汗如雨下：“逃, 现在就逃, 越远越好！”
祁琛还想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爆炸是不是她搞得鬼, 就看到几条黑灰色的能量锁链拔地而起，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将围在她身边的几名保镖打飞出去。
她没来得及关心保镖, 身体就遭到重击, 整个人摔了出去, 当即喷出一口浓血。
“姐姐！”祁淇惊呼一声，连忙去扶祁琛，“姐姐，我们先离开这里。”
“晚了。”
冷漠的、如同地狱判官的声音从灰尘中传来。
祁淇扭头，震惊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是她？
祁琛嘴唇动了动，紧紧盯着自灰尘中走来的人。
这个时候太阳西沉，大片大片的赤红色光芒从西方天迸射，把浓厚的灰尘团照得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般。
朝景从大团大团的灰尘火焰中走出，表情冷漠，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向祁琛逼近。
俞之龄急忙拦在祁琛的面前：“她不知道这件事，是那个博士阳奉阴违，她不知道的！”
“走开。”朝景淡淡地说，一挥手，俞之龄被能量撞到一旁，顿时动弹不得。
“朝朝……”祁淇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孩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她会是这个样子。
朝景不由她说，将她打飞，居高临下俯视着祁琛。
数不清的能量缠住了祁琛，让她连呼吸都困难，她眼神闪烁地看着朝景，不露怯懦。
“直接杀掉你，未免太便宜你了，”朝景漠然道，“他们经历的，你统统都要经历，别想逃掉。”
“哼，”祁琛冷笑一声，“随便你，就算你带走零号也没用，会有更多的人出来阻止你们。”
她现在明白了，以朝景为首的这伙人，偷走零号，目的就是为将更多的疾病散播出去。
“不对，不是这样的，”俞之龄说道，“祁琛我告诉你，你单独给骨博士的工厂，她用来做活人实验，她让人残忍杀害许多孩子！”
祁琛愕然：“不、不可能，博士不是那种人……”
她猛地看向朝景，看着那双眼睛里涌动的滔天的怒火与恨意，她终于问出她自以为掌握答案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
“低等人。”
朝景歪了下脑袋，一条能量锁链骤然暴起，直接洞穿祁琛的肩膀。
她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如纸，大脑飞速转动，俞之龄的话、朝景的态度、姚微的那封邮件……
祁琛不可思议地看向隐藏在烟尘中的工厂，将目光投向朝景：“她……她在用低等人做实验？”
朝景没有说话，用能量做成支弯刀，准备下一次的报复计划。
“朝朝，这件事和姐姐没关系，有误会我们解开好不好？”祁淇也想清楚发生的事，焦急地劝阻，奈何身体动不了一下。
朝景依旧沉默，蹲下身将利刃抵在祁琛的锁骨上，一点一点用力。
来自肩膀的痛祁琛近乎晕厥，她咬着下唇，强撑精神，嘴唇颤了颤，发出有气无力地声音。
“抱歉……”
朝景抬起眼眸。
“因为我……我的失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我……我很抱歉，对不起……”
朝景握紧弯刀：“用不着假惺惺，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们这些人渣，一个都别想躲过。”
祁琛想抬起手，但她控制不了身体，注视着朝景的眼睛：“对不起……可我妹妹、俞之龄，还有很多人，他们是无辜的……你杀我就好……”
“姐姐……”祁淇泪如雨下，“朝朝，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我姐姐是无辜的，她很好的，她建了很多免费的救助站，她帮助很多人，不管是不是低等人，她不会做那么残忍的事……”
朝景沉默着，手腕的力度加重。
“求你了！要杀就杀我吧！不要伤害老板！”
“放过老板吧！老板是最好的人！”
几个保镖和研究人员苏醒过来，纷纷出声乞求。
朝景看着祁琛的脸，长久地凝视着，她缓缓站起身，向后退了步，脚步虚浮。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不对啊，完全不对……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传来，朝景慢吞吞地转身。
“杂种！你这个该死的杂碎！”骨博士脸色狰狞，瞪着朝景，“我的实验成果，差点就要被你毁了！畜生！狗养的畜牲！”
祁琛愤怒道：“你欺骗了我，你在做用活人做实验！”
骨博士表情凝固了瞬，缓和下来：“哦老板啊，我告诉过你的，任何牺牲都是必要，”她无所谓地摇头，“如果我光是用小猫小狗小白鼠，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老板，我会愿意将这份荣誉分你一份的。”
“我不需要，你这个恶心的变态，”祁琛咬牙切齿，“我会调查你所有的研究项目，你的恶行一定会被曝光！”
骨博士看看她，无奈地摊手：“好吧，反正我已经成功了，当然了，我还是要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不可能有这么多财力人力，作为回报——”
她想了下，“就告诉你吧，如果你还找得到零号，花费——我想想，一个普通的实验就可以解决红蚊症候群，前提是你找得到。”
“你！”祁琛才意识到，自始至终她都在骗她！
骨博士说：“我诚邀你观赏我的实验成果，而你——”她看向朝景，“小杂种，我会让你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她手指弯曲，在嘴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随着口哨声响起，众人四面出现一双双或墨绿或红色或赤色的眼睛，散发着威胁恶毒的光。
它们完全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时，在场之人无一不感到吃惊。
“这些是什么东西？！”
“什么怪物啊！”
那些生物长得千奇百怪，有人脚猪身的，有狗头蛇尾的，透露着诡异。
束缚身体的能量消失了，祁琛挣扎着站起来，祁淇连忙过来扶住她：“姐姐，要赶紧去医院才行！”
祁琛微微摇头，看了眼沉默的朝景，又看向骨博士：“你做出这些怪物来，是满足自己变态的研究欲吗？”
“当然不是，”骨博士蹲下身，亲昵地抚摸一只有着小孩脑袋兔子身体的生物，“它们是我忠诚的仆人，也是我最强大的帮手，唯独它们不会背叛我。”
她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那些怪物便四散开来，无差别发动攻击。
“这个世界需要来次大清洗了，我等这天已经等待很久，”骨博士阴恻恻地笑笑，“我告诉你吧，老板，事实上我是低等人。”
祁琛微怔。
朝景抬眼。
骨博士给自己点了根烟，听着周遭的惨叫声，仿佛是最美味的下酒菜：“我早就受够了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你们让人感到恶心。”
“我意外拜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学习，老师向我传授毕生所学，当我听到细胞分裂、变态成长等等时，我突然想到，如果可以将上等人彻底地改变，起码能让这个恶心的世界多一点颜色。”
“可是上等人多让人作呕，我的同盟只能是低等人，不，我将他们称为比上等人还要纯粹的优秀人种。我精挑细选同伴，让他们获得强大的力量，零号的出现让我的研究更进一步。”
祁淇满脸反感：“你才让人恶心，你把活生生的人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骨博士摇头：“这你就错了，要是没有我，他们永远都只是在垃圾堆里苟活的废物，我让它们更强大的活着，现在，像你们这样的上等人，也会感到害怕，不是吗？”
她后退几步，张开双臂：“好好聆听吧，这个恶心的世界将因我而改变。”
怪物们疯狂地攻击人，向小镇内扩散，每个被怪物咬到的人，会在短短几秒钟内变成同样的怪物，转而攻击其他人。
这会儿天刚刚擦黑，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人大都聚在一起，怪物的袭击让尖叫声此起彼伏，之后是接连不断的枪声，大抵来自执法官。
“姐姐，怎么办……”
祁淇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这灾难的一幕。
祁琛失血过多脑袋晕得很，强撑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晕倒，鼓足劲说：“向市里发出警告，出动所有执法官，告诉他们要小心。”
“先带你姐姐去医院，”俞之龄拍拍祁淇的肩膀，事到如今，只能尽力将伤亡降到最小。
“等等，等等……”祁琛看向朝景，“她呢？”
俞之龄二人看去。
朝景向骨博士靠近，后者发现了她，冷笑一声：“差点忘记你这小杂碎了，宝贝儿，上。”
骨博士脚边的怪物听令向朝景扑去，却被一道黑灰色能量拍在地上，当场死亡，血肉模糊。
“不，不可能！”骨博士尖叫一声，“它们有再生功能，不可能死的！”
“你——”
骨博士倏地抬头看她。
朝景平静地注视着骨博士：“这个世界给予生命食物与水，世界很美好，该死的是你这个变态。”
话落，浓稠的能量以她的脚底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几乎笼罩整个小镇，随后，能量陡然上升，遮天蔽日，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急速涌动的能量带来狂风，卷起尘土与草叶，让人睁不开眼。
俞之龄连忙扶住受伤的祁琛，眯着眼睛向能量中心的朝景看去。
黑灰色能量形成的牢笼中，同样被困住的还有怪物们，它们疯狂地攻击能量，但只要碰到，身体会在顷刻间干瘪，只剩一具骨架。
俞之龄心中来不及震惊，太多太多横生的能量挡住她的视线，在狂风涌动中，她几乎站不稳，紧紧握住祁琛的手。
怪物们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能量牢笼里，好像从深渊爬出的恶鬼，光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变小，能量牢笼抽离而去。
俞之龄等人才睁开眼睛，月亮静静挂在天空，月光静悄悄洒在地面；被薄纱般的月光覆盖的，是零零散散的怪物尸体，无一例外浑身干瘪。
骨博士也躺在地上，惊恐地睁大眼睛，掐着自己的脖子，她的身体和那些怪物相同，只剩一副骨架，不过她本来就极其消瘦。
那个孩子，朝景，背对着她们站在月光中，身形笔挺。
踏、踏、踏……
脚步声传来，几人回头看，是个眉眼明媚的少女，以及穿着厚衣服的小孩。
祁琛一眼就认出个子小的那个是零号，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出声。
火眼狮来到朝景身边，眼神关切。
“工厂内有他们的尸体，将他们安顿好，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我过后会来找你们，”朝景说，揉揉霸王狼的脑袋，“在不伤害小狼的前提下，找到治疗红蚊症候群的解药，祁淇你来做。”
说完，她便向月亮升起的方向走去。
火眼狮安排好霸王狼后，追上朝景的步伐，一起消失在氤氲的月光中。
祁琛再也坚持不住，抓住俞之龄的手：“小龄，以我的名义快点去做，还有两座工厂……”
朝景来到一座草坡上，捂着胸口坐下，终于忍不住，大口喷出鲜血……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小反派升级第二步（28）
“主人, ”火眼狮半跪在朝景的面前，满目担忧，“你还好吗？”
“没事, 休息会儿就好。”朝景用手背擦擦嘴角的鲜血，宽慰着火眼狮。
事实上，她身体难受得厉害, 透支力量带来的痛苦压倒她的忍耐度。
“小狮, 我睡一会儿，不用太担心，我在用这种方式恢复精神。”
朝景说着躺在草地睡过去，与其说是睡, 不如睡昏迷更准确。
自从妈妈死后, 朝景没有睡过这样舒坦的觉, 感觉好像是枕在妈妈的臂弯里，又安全又温暖，漆黑的夜晚不用怕, 寒冷的冬天不用怕, 肚子饿不用怕, 连凶狠的执法官也不用怕。
她听着妈妈温柔的歌谣，拉长的调子变成柔和的风, 从她的衣角与脸庞擦过。
当歌谣唱到尾声, 轻风也停止时, 她悠悠转醒。
朝景缓缓地睁眼, 眼神懵懂，望着澄净的天空与一半遮挡天空的树叶, 好一会儿才渐渐记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胳膊撑着草地坐起来, 手指捏了下脸, 忽然鼻翼轻动，烤肉的香味随着风飘过来，扭头看，是奉长川和火眼狮在烧烤。
朝景鼓足力气站起来，双腿还发软，朝她们走去。
“哦，醒来了？”奉长川抬抬下巴，“坐，马上就烤好了，这可是上等的野牛肉。”
火眼狮去扶朝景，朝景道了声谢，坐在奉长川身边，问道：“姐姐，你怎么来这里的？”
奉长川用棍子拨弄火堆：“好久没你的消息，问了小狮的。”
“很久吗？”朝景看向火眼狮。
“七天。”火眼狮说。
朝景捂着头：“是使用能量超过极限的原因吧。”她倏然对之前的记忆更加清晰，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望着火堆发呆。
“有问题是要解决的，憋在心里只会生出一堆小问题。”奉长川语气轻松。
朝景看看她，又低下头：“我不懂我自己，我真的很难过同类所遭受的，也是真的恨始作俑者，可最后，我却似乎没有报仇。”
“我的仇恨好像是假的一样，心里想着所有上等人都该死，正好趁着机会让他们死掉，但是看见无辜的人遇到危险，也会为他们难过。我是个向上等人投诚的低等人，最后只有我的同类受伤。”
奉长川把手中的烤肉交给火眼狮，拍了拍手：“真死脑筋啊小不点，你不是用上等人的身份救助他人，也不是用低等人的身份去思考，你只是一个独立的人。”
“人是有着复杂的情绪，爱恨情仇，因为你不是机器，所以没办法变成除了爱就是恨的两种极端状态，人就是这样。”
朝景抿了抿唇：“死掉很多人，他们都和我一样。”
“那你向真正的罪魁祸首报仇了吗？”
朝景沉默着点头。
奉长川道：“这样就好，死去的人终究要成为过去，可以悲伤为可以怀念，但不能停滞不前，小不点，更重要的是为还活着的人去努力。”
朝景眼神闪烁着，认真地、用力地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姐姐，我刚刚说关于上等人的话，你……”
“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是个人就行，”奉长川拍拍她的肩膀，岔开话题，“小狮，不准偷吃。”
“我没有偷吃。”
“把嘴巴擦干净再说这种话！”
“我是在品尝它有没有熟。”
“诡计多端！”
朝景注视着奉长川的侧脸，深呼吸，积压在胸膛的郁气一扫而空，她笑着说：“我也要吃，我都饿好几天了。”
奉长川：“这是我捉的，你们俩都滚得远远的！”
“不要，我吃不到姐姐也别想吃。”
……
晚十点，君玉酒楼。
再次收到朝景信息的秦衣心中涌动着他无法形容的复杂滋味，听完祁淇描述的事情经过，他又担心又害怕。
担心朝景的身体与状态，又害怕她做出什么别的事。
事情发生后，多方联手将消息压下来，剩余的两座工厂被全部清理干净，所有参与人员接受了详细的调查盘问。
在第四天，祁淇和姚微从零号的血液中分析研究出针对红蚊症候群的疫苗，疫苗由祁氏药业大批量生产，经过专人为患者注射，效果显著。
有一点骨博士没说错，零号身上蕴藏的未知细菌多得不可思议，它们之间能够共存更让人叹为观止，对于任何一个研究人员开始，它都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祁淇思绪万千，把霸王狼从汽车带下来，安抚它不用害怕，朝景说过要带上霸王狼，当然就算她没说，这些日子霸王狼的情绪低沉与不吃不喝也会让祁淇带它去见它的主人。
“小衣，我们走吧。”
祁淇对秦衣说道，后者点点头，呼了口气，向酒楼走去。
“咳咳……”
祁琛捂嘴咳嗽，脸色有些差。
“还不能剧烈活动么？”俞之龄抱着胳膊，站在一旁问。
朝景发消息让她过来，还要带上祁琛。
“没有的事，”祁琛摇头，“她没再说别的？”
事情结束后，祁琛在医院昏迷了一天才苏醒，醒来就马不停蹄地处理烂摊子，内心觉得，这样远远不够。
俞之龄看着电梯下行的箭头：“没有，你不用担心，那天她放过你，之后就不会动手。”
祁琛嗤了声：“我看起来像担心的样子？”
“姐姐？”
祁淇看见祁琛，唤了声，忧心道，“现在还不可以乱走动吧？你们也是……”
“嗯。”俞之龄简短地回应。
君玉酒楼属于名扬集团，早在收到朝景的信息后，俞之龄就让人提前清场，因此整座酒楼除了几名老员工，没有别人。
电梯到达一楼。
众人进去之后向十楼上行。
叮咚——
提示音清脆空灵。
秦衣发现自己手心渗出很多汗，悄悄调整呼吸。
包厢是十二号。
秦衣正琢磨着敲门和开场白，走到跟前发现门没关，一眼就看见朝景坐在椅子上吃菜，她的面前摆着一桌子菜。
“嗷呜！”
霸王狼激动地叫了声，冲过去扑进朝景的怀里，使劲蹭蹭她的脸颊，一会儿用舌头舔舔她的手，一会儿叫个不停。
“我也很想你的啦，”朝景笑着揉揉它的脑袋，“喏，趁热吃，这可是我专门给你搭配的。”
“嗷呜嗷呜！”
霸王狼兴奋得不得了，舔舔她的脸颊，一口吞掉食物，求夸奖似的抱着她的胳膊。
“小狼好乖好厉害呀！”朝景也是非常捧场，又给它放好食物，“看看，你都瘦了。”
说着，她抬头看向门外：“不想进来吗？”
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地进来，坐在她的对面。
“想吃什么就吃吧，”朝景喝了口水，“工厂的事情处理到哪一步了？”
祁琛说：“一共有三座工厂，参与人员都接受了调查。”
平安镇的工厂是骨博士掌控的，所有实验全部用低等人来做；另外两座工厂则是用各种流浪小动物以及高价买来的动物。
祁氏药业清点盘查后，将所有还活着的动物集中收养，做出妥善处理。
当初随骨博士而来的，还有几个效忠她的博士，祁琛都按照骨博士的要求给他们独立的工厂与实验室，他们的勾当败露后，都被祁氏药业的人控制，该法办法办，决不姑息。
经朝景救下的那十几个人，还有后来祁氏药业发现的幸存者，被安排在医院中，接受全面的治疗。而那些被用与实验死去的人，祁氏药业将人埋葬在墓园中，立的都是无名碑。
“关于实验的具体项目，在进一步调查中。”祁琛喝了口水润嗓子。
朝景点点头，又问：“它什么来历？”
她指霸王狼。
祁琛看看专心吃饭的霸王狼：“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送给我的，说是在黑市花高价钱买下的稀缺生物，在来胡案市的途中，它挣脱牢笼逃掉，商人和骨博士一起抓住了它。”
之后骨博士以研究的名义与祁琛认识，并且祁琛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给了独立的工厂供她研究，按照提前说好的那样，不过问骨博士个人研究项目。
一个多月前，一位新来的守卫看霸王狼被困在笼子，身上插满管子，于心不忍，想着在没有实验的时候放开霸王狼让它轻松些。
霸王狼趁机逃走，在工厂中逃跑时破坏许多设施，导致部分骨博士造的变异生物逃跑，朝景后来见到的几个怪物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骨博士不敢通知祁琛，只能让自己的人秘密抓捕，但这种事情终究瞒不住，她以怪物都是霸王狼感染，消息散播会让民众恐慌为由，叫祁琛压住了消息，没传播开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直专心研究红蚊症候群的姚微发现不对劲，看到变异生物的实验后，以为是祁琛默许的，便联系祁淇。
一来姚微信任祁淇，二来她想通过祁淇让秦衣知道此事，阻止实验的继续。
不出所料的，姚微被骨博士发现并暗杀，好在及时送进医院，醒来后哪怕有祁氏药业的保护也装疯卖傻。
“之前我就问过那名商人，对它的来历一问三不知，那个在黑市售卖它的人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再查就查不下去。”祁琛说。
朝景摸摸霸王狼的脑袋，目光一一从在场几人的脸上扫过，说：“我要你们来，是有件事要你们做，你们可以自己商量一下都负责什么。”
她身体向后靠着椅背：“首先要记住，你们都听命于我，我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容置喙。”
众人面面相视，秦衣最先说：“好，首领。”
“这个组织叫做‘朝命’，我是唯一的首领，”朝景说，“你们的影响力已经能做很多事了，建几座学校也没问题。”
“学校？”俞之龄疑惑。
朝景说：“是的，学校和宿舍，学生是低等人，你们应该知道必要教给他们的东西，然后，”她顿了顿，“为他们办理身份证。”
“我知道，外在的显著特征一定会引起风波，”她抢在秦衣前说，“不过那个时刻，风山域、或者说整个亚岚帝国已经没有什么上等人低等人了。”
朝景眼神坚定：“不会太久的。”
从一开始，这就是朝景的目的，找到合适的权势或者创造权势为自己所用。
她可以保证打败所有对手，但没办法建起一座座学校，退一步讲，即便她费力建出学校，教育资源从何而来？
她到底只有一个人，哪怕教会一个低等人读书识字，然后呢？在垃圾堆里抢食物又不是比比谁认得字多。
读书识字是为了过得更好，想要安心读书，就需要适合的环境，想要以后靠学问生存，就要适合的身份。
但拥有新的身份不代表遗忘从前，要好好记住苦难的根源来自哪里，要为同样受苦的同胞努力。
在场的几人沉默着，半晌，祁琛道：“我已经有方案了，”默然少顷，“首领。”
朝景看向秦衣：“江栖呢？”
秦衣连忙道：“回凤城了，刘川柏的死被定性为黑吃黑，但副队长的位置谁来顶替就不太清楚。”
“通缉令没发？”
“没发，我保证过的，不会有通缉令出现。”
朝景点点头：“你叫她发一份通缉令……应该说通告，内容由我书写。”
秦衣点点头，好奇道：“是什么？”
朝景莞尔：“很快就会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二步结束啦，接下来是第三步！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的宝宝们，有没有建议或者想法要说呢？我很期待大家的留言！.
相比前两步，第三步整体氛围轻松欢乐，也会有之前所说的玩家打赏，嘿嘿.
第58章 小反派升级第三步（1）
啪！
随着打火机按下滑轮, 蹿起赤色的火焰，几根蜡烛相继被点燃。
摇曳的蜡烛光芒使桌旁几张面庞忽明忽暗。
“今晚，我们聚在这里, 是为了见证伟大的历史时刻。”朝景眼神示意萝萝多。
萝萝多声音清脆：“朝朝成功升级到青铁十级了！”
朝景骄傲地扬起下巴。
火眼狮和霸王狼互看一眼，严肃中带着懵懂。
“鼓掌呀。”朝景忍不住提醒。
火眼狮连忙鼓掌，霸王狼有样学样, 不过它毛绒绒的爪子发不出声音。
“谢谢大家的肯定, ”朝景咳嗽几声，拿着胡萝卜当话筒，咬了一口，边嚼边说, “这只是小小的进步……咔嚓！”又咬一口, “以后的路还很长, 共勉，共勉……咔嚓！”
萝萝多飘起来：“这是朝朝努力的成果，我非常为朝朝感到开心！”
火眼狮说：“恭喜主人, 贺喜主人。”
她手指擦了块蛋糕, 浅尝一口, 瞳孔放大，恭喜完就默默吃蛋糕。
霸王狼：“嗷嗷！”
它显然也被蛋糕吸引, 嗷完就跟火眼狮抢蛋糕。
朝景捂着胸口：“与民同乐, 普天同庆, 这块蛋糕就是我为你们打下的江山, 以后保证有数不清的蛋糕。”
默默观看的奉长川：……
一个小怪物，一只异兽, 一只未知生物, 加上指引精灵, 这圈子她注定是融不进去了。
朝景闹腾完，才打开灯，从沙发背面翻过来坐在奉长川身边：“姐姐，你不喜欢吃蛋糕吗？”
“不喜欢，也不讨厌，”奉长川侧坐着看她，“升到十级可以知道能量属性，你的是什么？”
朝景道：“和我之前做出的推测一样，是‘吞噬’，能够吞噬任何生命体的能量，这么久，我倒是控制好了，能够掌握吞噬的轻重。”
奉长川打心眼里不相信朝景的真实力量可以用普通的等级判断，说：“等级是一回事，你还是照着自己的修行节奏和方式来。”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朝景摸着下巴，“还是要和强大的存在对战才能升级啊。”
她猜测，这次之所以能够升级，是因为超限制地吸收许多变异生物的能量，质量与数量的共同上升引起的升级。
奉长川开了瓶酒：“说起来，那封通告是什么意图？”
三天前，一封从凤城发出的通告，经由网络的传播，引起不小的讨论。
通告内容简洁，指近日风山域中出现名为“朝命”的反叛组织，其首领是低等人。
后附带一张朝命组织的图腾徽章，由燃烧的火焰和相交的刀剑构成。
反叛组织在帝国内屡见不鲜，几乎每年都会冒出十几个反叛组织向帝国宣战，最终这些组织要么被帝国消灭，要么搞出几次破坏后杳无音信，要么加入更强大的反叛组织内。
朝命让人讨论的地方在于，首领是个低等人。这点确实罕见，被官方通报出来的反叛组织，就没有过低等人当首领的。
低等人都没修为没能力没学识，只有影响力较大的反叛组织才会要，多半是用来蹚雷的。
人们认为朝命都是草班台子，是那些自怨自艾，觉得命运不公平，又无处可去的低等人组成的，光靠蛮力，甚至不用理会，最后它会因为一块馒头分不均匀而自相残杀。
朝景看到那些充满嘲讽的评论，鼻子轻哼声，说：“现在帝国内有几个存在时间很久的反叛组织，基本上都是想顶替亚岚帝国的存在，对我来说，它们和帝国没区别，我只是昭告我的存在，然后，吞掉它们。”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奉长川咕哝了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不打算送小狼崽走吗？”
朝景说：“它是个危险因素，没有找到它的栖息地之前，就这样放走它，对它很不负责，而且还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行吧，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朝景正要说，听到电话铃声。
“萤萤，怎么了？”
是姬萤打来的。
“朝朝，我明天要跟人比试，你要不要来给我加油呀？”
“好啊没问题，在哪里？”
“威罗市，大密武场。”
“威……？”朝景想了想，“萤萤，威罗市很远的，我就算现在出发，也要四五天，赶不及的。”
“没关系的，我用飞机接你，很快就到。”
“飞机？”
“嗯嗯，我的私人飞机，专来接你。”
朝景特意放开声音，叫奉长川听这段，满脸的震惊与崇拜。
奉长川只想给她一锤，没见识的，谁还没个破飞机！
“好！我一定到现场！”
“那我明天派人来接你，再见。”
放下电话，朝景拉拉奉长川的袖子：“姐姐，是飞机欸！”
奉长川面无表情：“哇，真神奇。”
朝景听出她的阴阳怪气，撇撇嘴，而后又提议道：“姐姐，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吗？”
“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我离开家，你能不能帮忙照顾小狮和小狼？”
奉长川：“……我是保姆吗？下次你打算带回来什么？养不起就别生……不是，别捡。”
“没有养不起，”朝景叹口气，“不可以就算了，唉，就让它们出去找食物，体验体验人间的复杂……”
“行了，别叨叨了，”奉长川真是头疼，“正好我打算出门办事，叫它们跟我一块去，你嘛，哪凉快待哪去。”
朝景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我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奉长川：……
可恶，又来这套！
翌日，姬萤清早就派来飞机，机身是粉色的，有着很多小蛋糕图案的。
朝景连忙换了套和飞机搭配的粉黑色衣服，与飞机合影好多张，就迫不及待地踏进机舱。
飞机上除她外有两个人，一个是驾驶员，另一个似乎是服务人员，很贴心地问她需要什么饮料，或者要不要听首音乐。
朝景两手握着两杯饮料，一杯是橙汁，一杯是葡萄汁，感受着飞机升空的奇妙感。
她从窗外向下看，城市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小，整座城市渐渐的全被装进小小的窗户里。她连忙喝完饮料，对着俯瞰的景色一顿拍。
半个小时后，飞机停在一片草坪上，朝景刚下飞机，在草坪等候多时的姬萤扑过来抱住她，激动地说：“好久不见，朝朝，我特别想你！吃零食的时候都在想！”
“我也是！特别特别想你！”朝景笑着回以她大大的拥抱，“比试快要开始了吗？”
姬萤抓着她的手往一辆红色的汽车走：“在晚上呢，现在我们去逛街。”
朝景问道：“对手是什么等级？不准备一下吗？”
“和我差不多啦，我会赢的，”她皱皱鼻子，“一个狂妄的小子，我会让他好好尝尝我的拳头。”
见状，朝景也不多说，跟她坐进汽车里，汽车立刻启动。
等汽车行驶到一座大门前，朝景忍不住问：“这个地方，是你家吗？”
姬萤点头：“对呀，宽宽敞敞的，很好玩。”
“真……厉害。”
朝景咋舌，在飞机上的时候她就看见被白色围栏围住的区域，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不敢想象属于“家”的范围，还以为是公共场合。
姬萤带朝景去逛商场，正好朝景也想买衣服，上次工厂过后，她只剩两三件衣服了。
“鞋子也要买，啊对了，”姬萤拉着她到另一边，“朝朝，这边还有武士专用的衣服，都是带属性的，你要不要试试？”
朝景听说过有能量衣服之类的，有的还能攻击敌人，却没亲眼见过，听她这样说立刻来了兴趣，跟她到另一间专卖店里。
远远的，朝景就感受到各种不同的能量，有冰霜、有烈火、也有植物……
她看向店中悬挂的衣服，一眼就能发现衣服中蕴藏的本质能量，应该很贵。
“这件不错。”朝景指着一件外套，其中蕴含的是蓬勃的草木能量，比起其它衣服更浓郁也更纯净。
店长抬起眼皮：“这件衣服啊……”
“果然是没品的乡下妹，也只有在这种小地方的商城逛的份。”
讥讽的声音传来。
朝景回头看，是个十三四岁的男生，趾高气昂。
姬萤立马生气了：“你很有见识吗？没家教的土鳖，等不久，我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还有你的主子，一块揍！”
“哈哈哈哈哈……”男生大笑起来，“好凶哦，听着我都害怕呢，比试的时候可别哭啊乡下妹。”
他走进来，直接抢过朝景手里的衣服：“难看死了，给我家的狗用倒挺合适，我买了。”
店长接过衣服，平静的说：“不卖，请离开这里。”
“你什么毛病？老子买东西还不乐意？！”男生气愤道。
店长注视着他：“不卖。”
“哼，老子还不稀罕呢，”男生踢了脚凳子，径直离开，“果然都是没进化的乡下人，臭毛病真多，闻着就股酸臭味。”
“土鳖子！”姬萤气得骂道。
店长把衣服还给朝景，微笑着道：“这件衣服有着草木属性，凡是能量相近的武士，都能够启动防御和修复功能。”
“好，我知道了，”朝景看向姬萤，“没事吧？”
姬萤摇头：“等晚上我打赢他们就没事了。”
朝景心里好奇，以姬萤和她母亲的身份，在风山域都是数一数二的，居然会被称为乡下人。
她匆匆买了衣服，离开店才问姬萤：“他是谁呀？”
第59章 小反派升级第三步（2）
姬萤不满地撇撇嘴：“他叫许茂, 从帝都来的。”
“帝都？”朝景讶异。
“嗯，听说在帝都中也不是小门小户，”姬萤拧着手指, “他跟着一个叫廖维的男生，前天的时候在武场碰到他们，一直在贬低武场, 嘲笑威罗市, 我就很生气嘛，然后跟廖维比试。”
姬萤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赢，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看不起就不要来啊, 那种下巴看人的姿态真过分, 没教养的土猴子！
朝景握住她的手：“那就彻彻底底地打败他们, 我会为你加油鼓劲的！”
姬萤笑起来：“好！哎呀，我们不要被那种土猴子破坏好心情，我最近发现一家超好吃的冰激凌店, 我带你去尝尝。”
“嗯！”
比试的时间在晚上七点钟, 姬萤提前带朝景去熟悉地方。
大密武场比当初奉长川在斗兽场建的那座武场还要大气磅礴, 内里设施更加齐全完善。朝景从自助服务台拿了份引导手册，看完之后发现武场的基础设施没有差别, 这让她不用困难的适应。
“这边是对战擂台, ”姬萤推开门, “就在这里进行。”
门后的空间宽敞, 和虚拟擂台差不多，擂台外是一排排观众椅, 这时候有零星几个观众坐在席上, 闲说着话。
在武场进行擂台对决需要预约, 随后武场方会公布对战双方的基本信息，非对战方亲友，需买票进入，有时候，强大的武士会吸引数不清的观众，武场将赚得盘满钵满。
“人不多哎，你说的那个廖维应该也没什么知名度。”朝景和姬萤坐在最上方的位置，她边研究工作人员给的东西，边说。
姬萤嗯了声：“因为以武士的身份，我们俩确实在排行榜八百米开外。”
“排行榜？”
“就是面板上的武士排行榜呀，”姬萤说，“有武士等级榜、力量榜、知名榜、还有以完成任务数为准的雇佣榜，你不知道吗？
“打开面板我教你怎么看，说起来，朝朝我到现在都没有加你面板好友，我有时候看到论坛上好玩的东西，特别想给你分享呢。”
“……”朝景嘶了声，“我的面板它……坏了，正在维修，给我看看你的就行。”
继上次面板忘在家没拿后，面板还能坏再次刷新姬萤的认知，本着无条件相信朋友的原则，她没有怀疑，打开面板给朝景。
虽然朝景接触过很多武士，但真正意义上，这是第一次直观的看到武士面板。
个人页面详细的写着姬萤的信息，女，八岁，青铁二十七级，能量属性风，持有兵器……
“这些兵器是我在面板中买的，但是说实话，我现在就学会了一样，朝朝你想要的话，我投送给你。”
“谢谢，我不要了，我目前不需要武器。”
朝景又看面板中其它板块，和手机里网络论坛的板块大差不差，有可以畅所欲言与交友的频道，也有发布各种高价任务的频道，有些论坛频道需要相应的等级才能打开。
可以说，能出现在面板中的，都是武士。朝景想到除了让她获得打赏外没有任何作用的虚拟擂台，顿感挫败，要是可以在排行榜里挑选合适对手，一定会有大进步的吧？
她看了又看面板，眼中全是羡慕，不行，办法是要行动才会有的，回去她就跟萝萝多商量，造一个面板出来！
“我有好多想去的板块，可惜等级还不够，”姬萤叹口气，“在普通论坛里，我听说有个超级怪物横扫了虚拟擂台，很多人讨论呢。”
朝景惊讶：“这么厉害？有图片吗？”下次她就选这个人。
姬萤摇头：“虚拟擂台的专属板块里有录像，跨板块就不允许传播，只能提一两句，等我再加把劲修行，就也能进虚拟擂台啦，但是我可不敢挑战那种怪物。”
“哦，这样啊，”朝景说，“加油！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还是二十六级？这么短时间升到二十七，肯定很快到三十级的。”
姬萤垮下小脸：“其实我在二十六级就卡了很久，现在又被二十七级卡住，就算整天修行，也完全没有升级迹象，好像路被堵住了似的。”
朝景认同地点头：“我懂这种感受，我也是被等级卡住，好不容易才升的级，不过你这种——”
她若有所思观察姬萤，“可以很快升级的。”
这时工作人员来找姬萤，让她准备上场，姬萤告别朝景就跑去后台。
“请问，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朝景拿起工作人员给的东西，她没研究出名堂。
“你好，这是能够与正参与对决的武士实时通话的耳机，”工作人员贴心地给她戴好，“目前对决武士中的姬小姐只留了你的信息，所以你拥有了它，对决结束后要记得归还哦。”
朝景问：“场外指导是允许的吗？”
“根据选择的擂台类型决定是否允许指导，这场是允许的。”
“好的，谢谢。”
朝景摸摸质感温润的耳机，看向擂台上。
武场的大型对决都会派出专业的主持人进行播报，不过今天的这场观众最多二十人的对决，由虚拟电子音进行流程。
姬萤踏上擂台，斗志昂扬，心说不为她，也要为威罗市出口气！
廖维是个十二岁的男生，穿着华丽，姿态随意，透着志在必得。
“要是平常，我可不会自降身份跟你这种乡下妹比试，不过这风山域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只能将就将就啦。”他用手指撩撩头发，“二十七级啊，真自信，让你三招。”
姬萤气得很：“少说废话，待会儿就让你跪在我面前认错！”
朝景细细观察廖维，表情疑惑，这个人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像……像在平板里看似的，有种不真实感。
是的，就是很强的不真实感，和姬萤和在场所有人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好奇怪，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触，难道是帝都人自带场景隔离气质？可是，远的不说，就白天见到那个陈茂都没这种感觉。
她疑惑的表情被世界之外玩家精准捕捉。
［是的朝朝，没错，很熟悉吧，前几次第一个死你手里的炮灰。］
［前面的人好扎心，好歹也是云养榜的人物，炮灰就过份了，路人甲才对。］
［哈哈哈哈你们都扎心，偷偷摸到廖维的直播房间看，并没有人发现咱家朝朝。］
［哦豁，朝朝不会真有记忆了吧？毕竟尖塔的程序错误想不到，那可就真是大反派在世了。］
……
比起这边的幸灾乐祸与迫不及待，廖维直播间的玩家们则情绪高涨。
［维维宝贝太可爱！跟这种乡下土包子不用一般见识。］
［乡下妹好心给宝贝送经验，怎么能不收呢～］
［虽然乡下妹没什么见识，又菜得很，但是有几分姿色，可以当维维的女朋友预备役。］
［可以，但只能当备胎，我可瞧不上，一股子没见识的味。］
［我只求千万别通过这种手段吸引宝贝注意力，真心机！］
……
姬萤听着倒计时的播放，心里非常不舒服，上次遇到廖维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不舒服，让她起鸡皮疙瘩。
她想了想，把这个归类为帝都人能量有问题，诡异可怕得很，离得远远的才行。
“三、二、一！”
随着倒计时结束，姬萤主动发起攻击，挥着一条软鞭向廖维打去。
廖维轻松避开软鞭：“还剩两招。”
姬萤咬着牙齿，挥出软鞭的同时带起两道旋风，两面夹击向廖维冲去，被后者一脚踢散。
“还剩一招。”
“话真多！”
姬萤呵了句，重重一挥鞭子，软鞭便成了硬鞭，她提着鞭子向廖维劈去。
廖维侧身一踢腿，直接将鞭子踢飞出去，他哂笑道：“该我出招了。”
话音落下，他的手中出现一把锋利的长剑，仅仅一挥，附在剑刃的能量打在姬萤身上。
姬萤当即被打飞十米远，吐出一大口鲜血，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拿出一把大刀：“我才不会输呢！”
朝景望着擂台心有所想，廖维是金属性能量，本就擅长攻击，且等级在三十一级，有着不少的对战经验。
而姬萤，虽然是个充满冒险精神的热血少年，但实验经验几乎为零，尽管她说经常和武士对战，但是朝景设身处地地想，谁要是给她五六百万就打一场，别说打，她不仅不会让对方擦破一点皮的，还会生动的表演什么叫惨败！
差不多因为这种原因，姬萤的等级几乎是修行而来的，没有对战的经验可言。
不过，就像朝景之前说的，姬萤可以很快升级，找对方法就行，越级战斗并胜利，不是难以想象的事。
朝景按住耳机：“萤萤，你听我说，不要硬拼，你的属性能量很适合偷袭，对方的缺点明显，照我说的做……”
姬萤定住心神，让自己稳下来，听着朝景的话，悄无声息将风能量散布在空气中，与之融为一体。
“怎么了？要哭了吗？”廖维步步紧逼，想看她绝望哭泣的表情，他最喜欢在战斗中享受对手的溃败。
意料之中的绝望没有出现，姬萤啐了口：“土猴子。”
“你居然敢这样称呼我？”廖维脸色一变，恼羞成怒，“本来准备放点水呢，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话音落下之时，抬剑要朝姬萤挥去，却见姬萤的身体如闪电般从他的眼前掠过。
“萤萤，速度才是你的长处，与你的风能量合而为一，身体放松在空气中，你的速度可以很快，和空气的传播一样。”
刹那间，姬萤便越过廖维，抬起大刀重重砍在廖维的腰间。
廖维猝不及防，腰间被砍出个口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电光火石间，姬萤再次逼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一用力，廖维又是喷出一大口血。
“不要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你的速度是致胜的关键，现在空气中都是你的风能量，将它们汇聚打在对手的肚子上，他缺点最大的下三路。”
姬萤握紧拳头重重打在廖维的肚子上。
“啊啊啊！”
廖维再喷出一口浓血，晕死过去。
“对决结束，获胜武士姬萤！”
电子播报随之宣布。
结果宣布后就不允许再出招，姬萤收起手，沉沉地呼了口气，还觉得恍惚，就、赢了？
“廖少！”
廖维的几个同伴都不可思议，陈茂恶狠狠地瞪着姬萤：“你二十七级怎么可能赢？你作弊！”
姬萤气势不示弱：“输不起就别赌，现在就道歉，向我还有威罗市。”
“恶心的乡下人，一定是用什么手段！”陈茂呸了声，看看昏迷的廖维，“等我送廖少去医院，再找你好好算账。”
“真怂，不敢道歉，那就躲被窝里哭去吧，记得哭的时候和妈妈打电话，不然可没人安慰委屈的小宝宝。”姬萤转身就走。
“你——”陈茂气得脸红，狠狠瞪着姬萤，转身就跟另一名同伴送廖维去医院。
“朝朝！”姬萤激动地抱住朝景，“真的赢了！而且还升到二十八级了呢！多亏了你！”
朝景得意洋洋：“我说过你肯定能赢。”原来动脑袋打败对手是这样的感受，真是太有意思了！
“走走走，我们去吃大餐庆祝！”
姬萤兴奋得很，到了饭店很豪爽地让朝景想吃什么点什么，朝景便不客气，照例是全点，双份。
“萤萤，那两个人都不是愿赌服输的样子，而且来自帝都，不会对你家造成什么影响吧？”朝景担心这个。
姬萤喝完一大杯果汁，拿出手机给她看：“这是我妈妈发给我的消息。”
朝景探出脑袋瞧。
［最爱的妈妈］：惹不起的人，惹一遍就惹得起了。
［最爱的妈妈］：有钱人不怕有权人，记住咱们有钱又有权。
［最爱的妈妈］：要是能把那种人踩在脚底下，是我女儿有本事。
“我现在就要告诉妈妈，多亏了朝朝我才能赢，”姬萤说着就编辑信息发送，“我之前跟妈妈说，你和那些因为钱才跟我交朋友的人不一样，她还不信。”
朝景：……
默默擦了把汗。
［哈哈哈哈朝朝汗颜了吧。］
［小财迷的沉默震耳欲聋哈哈哈哈。］
［真诚才是必杀技，我朝朝已经大脑飞速运转怎么岔开话题了。］
“啊，萤萤啊，”朝景转移话题，“你觉得那个廖维怎么样？”
姬萤想了想：“就见了两次面，每次都特别不舒服，浑身难受，”说到这儿，她板着小脸，“肯定是帝都人邪气得很。”
真的是因为出身帝都的缘故？
朝景想不出名堂，最后暂时把那个人奇怪的状态归类为能量造成的。
“我们不谈这种土猴子，”姬萤道，“朝朝你这么厉害，以后可不可以多教教我呀？”
“当然可以！有什么问题随时随地都可以问。”
吃完饭，两人离开包厢，姬萤先去前台付款，朝景就在门口等她。
“听说廖维跟人比试输得一塌糊涂！”
“真的？这么惨，可得好好嘲笑去。”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小反派升级第三步（3）
朝景扭头看几个勾肩搭背从饭店走出的人, 她看得出，他们都是武士。
“他本来就是个废柴，会输给乡巴佬一点也不意外哈哈哈哈。”
“走吧走吧, 咱们去医院瞧瞧……哎，你小子真够慢的，带我们去医院。”
从饭店后走出的男生点头哈腰：“抱歉, 结账的系统出了点问题, 您们要去医院，出什么事了吗？”
“要你去就去，废话真多！”男生不屑地说，“小子, 伺候好我们, 保你罗家顺风顺水, 百事无忧。”
“少爷说得是，我这就叫人将车开过来。”男生谄媚地笑笑，吩咐司机将汽车开来。
汽车开来后, 几人陆续上车。
朝景目视汽车驶远, 喃喃自语：“罗家, 凤城罗家……”
她向内望了眼，姬萤还没出来, 便拿起电话, 拨了个号过去。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楚骄吓得魂都要飞了, 拿起手机一看，五官都扭曲了。
接还是不接？
她吞声口水, 颤颤巍巍地接通电话, 小心翼翼地说：“喂, 小祖宗，突然打电话是怎么了吗？”
“你还好吗？”朝景问，“你很久没有给我通消息，遇到麻烦了吗？需要我的帮忙吗？”
“不不不……一点都不需要帮忙！”楚骄声音有些激动，“我好得很，我也马上就成功了，没有任何麻烦，我这边有些忙，要是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电话被挂断。
朝景皱着眉头，放心不下，真没问题吗？
“好啦朝朝，我们回家，”姬萤从饭店里出来抱住她的胳膊，“我早就给你安排好房间，保证你会喜欢，这次来威罗市，就多玩几天好不好？”
朝景笑道：“好，你经常住在这边吗？是不是很熟悉这里？”
姬萤想了想：“也不是经常啦，有住了两年吧，市中心的地方都熟悉得很，其它的我没经常去。”
“这样呀，萤萤，明天我有些事得离开，过几天再和你玩好吗？”
“当然可以！我可是全力支持朋友的伟大事业的！如果你决定向不公平命运发出伟大的挑战，记得带上我呦，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小点声。”
回到姬萤超大的庄园，她开心地带着朝景去安排好的卧室看。
“朝朝你要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看待，不过你要是住不习惯，我单独送你一套房也没问题。”
“习惯的，谢谢萤萤！”
时间不早，姬萤告别朝景就蹦蹦跳跳地回房间，朝景呼了口气，她也得要回姬萤礼物才行，送点什么好呢？
很快，她脑袋里就有了想法，不过得花点时间好好准备，目前还有件事。
“多多，我们不可以造个武士面板吗？”
被召唤出的萝萝多看着委屈巴巴的朝景，无助地对手指：“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朝朝会没有面板，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的。”
因为不是从正规渠道成为武士的嘛。朝景心里补充一句，戳戳萝萝多柔软的小肚子：“不能是随时出现的面板也行，我就是好奇。”
“可以在中间区域试试。”萝萝多这样说着，带朝景到中间区域。
中间区域是片深蓝色的空间，四面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往常朝景就是乖乖站在这里，等待进入虚拟擂台。
她抬头眺望，地面是比空间更深一层的蓝色，快接近黑色，目光所及的相同颜色，让人对空间的远近失去概念。
“我试着可不可以在这里让面板出现。”萝萝多说着，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朝景便不打扰它，向中间区域的深处走，视线里永远都是深蓝色，区域似乎是无尽的。
与此同时。
滋……滋啦……滋……
直播画面仿佛信号受到干扰般，时不时飘过雪花。
［？头次看见直播还能出现信号不行的。］
［尖塔能不能把你那破程序修一修，实在不行我给你几个亿请个程序员行不？］
［要不然我来上，敢情公司的程序问题都出在我家朝朝身上了是吧？］
……
滋啦……滋！
随着全屏飘起雪花，场景久久没有恢复。
朝景已经走很远，她并不担心萝萝多会找不到她，因为她和萝萝多是一体的，就算她把萝萝多放在几百公里外，下一秒萝萝多也可以原地消失，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走着走着，听见水流声越来越近，心里好奇，加快了步伐。
随着深入，她看见地面与空间的颜色渐渐融合，变做一体，浑然一体的空间看久了头会很晕。
哗啦啦——
水流声清晰又响亮，仿佛就在她的面前，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看来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朝景无奈地想，准备打道回府，不经意抬头望了眼，心脏吓得停顿了瞬。
脸。
头顶有好大一张脸！
那张脸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朝景吓得腿都软了，鼓足勇气细细看去，发现那张脸非常得熟悉，她看了又看，猛地一个激灵。
是她！
头顶的人脸是她自己的！
朝景骇然地摸向脸庞，怎么会……
正在这时，那张她的脸发生变化，脸冲着朝景微笑，说着什么，但是没有声音，随后脸渐渐的消失。
朝景浑身血液倒流，心脏狂跳，久久回不过神。
“朝朝。”
萝萝多的出现又吓到她，前者专注什么事，没有注意到这点，愧疚地说，“抱歉，我还是没办法造出面板。”
“没、没关系，”朝景艰难地站起来，“多多，中间区域是无尽的吗？”
萝萝多说：“是的，它没有尽头，而且都是一个样子，只是作为中间转场使用。”
“嗯……这样的啊……”
朝景又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距离她很远。
她回到卧室，汗水早就把衣服浸湿，她干脆去洗澡，洗完澡坐在梳妆镜前，盯着自己的脸，喉咙干涩。
此时，直播间才恢复正常。
［真是服了官方，虽然只有几分钟，但也有可能错过重要剧情啊。］
［再出现这种故障，我真的会生气！］
［只能希望别错过什么重要剧情，要不然我第一个骂死官方。］
朝景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做了几个口型。
她额头的汗珠渗得越来越多，手指紧紧抓住衣服，如果她没记错，那张她的脸当时是在说——
你和我一样。
朝景噌地站起来，条件反射地背过镜子，眼神闪烁，目无焦点。
是什么一样？在说什么？还是因为精神进入中间区域产生的压力太大导致的幻觉？萝萝多说中间区域什么都没有的。
是幻觉吗？
她爬进被子里关掉灯，却怎么也睡不着，那张脸真的吓到她了，如果只是幻觉就好了，如果只是幻觉……
朝景刚闭上眼睛，脑海里立马浮出那张巨大的她的脸，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
三秒钟后，她果断穿好衣服，给姬萤发了消息就从无敌霸王环中拿出自行车，严肃着脸猛踩脚蹬。
自行车经过她用能量改造，速度快从前两倍不止，她在夜色掩映的田野小路狂蹬自行车，风吹着衣服猎猎作响，吹得头发扬起。
凌晨四点五十分，一刻不停狂踩八个小时自行车的朝景终于停下，随意地抹了把汗，语气轻松：“幼稚的幻觉，我可不害怕。”
［我的朝，是做噩梦了吗？］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但是朝朝你腿还在抖啊！］
［崽都说了不害怕，肯定是骑车太累。］
［真的吗？我不信。］
［哈哈哈哈给孩子一个面子行不行？］
她收回自行车进城，双手揣兜停在早餐摊前：“老板，我要两只煎饼。”
“好嘞，”老板立刻张罗着开做，瞧了眼她，笑问道，“小姑娘，你这满头大汗，脸红得跟果子似的，是不是有坏人在抓你？”
朝景扬起眉毛：“没有呀，怎么会，不可能的啦，我只是出门跑步而已。”
老板说：“要是有坏人欺负你，跟大姨说，大姨保护你。”
“谢谢大姨，”朝景左右张望，“我可以问你问题吗？大姨，我是个记者。”
“哦哦，是作业啊，我女儿的学校也老是布怪里怪气的作业，”老板说，“你问就行。”
朝景说：“城里最大的那个罗家，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
“你们学校还挺八卦，”老板嘟囔了声，说，“什么事都没有，好生生的。”
“没人找他们麻烦吗？比如报仇什么的。”
“嗐，谁去寻仇罗家，这不是自找死路嘛。”
“我知道了，谢谢大姨。”朝景接过煎饼，便和她道别离开。
她找了处公园，坐在长椅上，边吃煎饼边琢磨，两个多月的时间，楚骄是不是根本没来凤城？
还是来之后发现搞不定就又走了？真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朝景心里是想要帮助楚骄的，但对方很抗拒她来凤城中，是觉得她摆不平这件事吗？那可真是小瞧她了。
朝景拿出手机，打开信息编辑页面，给楚骄写消息。
她很认真地告诉楚骄，不需要感到害怕，她很厉害，可以解决这种事，而且她可以不出面，在幕后指导怎么报仇。
朝景写完看了遍，确定没什么遗漏的，正要发送，听见熟悉的声音。
“不是，怎么还流行占人窝的？我在这儿住老长时间，让让位置吧，小朋友，回家找妈妈去。”
朝景关掉手机，抬头，表情平静。
“淦！”
楚骄一副见鬼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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