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哥×假少爷 18


    “我是不会穿的, 也不会下去,你死了这条心吧。”


    裴予拽着自己的衣服,一脸抗拒地看着裴宴手中的东西,耳根红的不行, 除了愤怒还有一些羞耻。


    那是一套欧式复古长裙, 白色的手工蕾丝是主调搭配浅粉色的丝带,清纯又可爱, 除了裙子, 还有一顶连帽假发,和裙子是一套的。


    裴宴将衣物搁置到一旁, 嘴角带着浅笑, 修长且有力的手指勾着裴予的衣领扣子用力一拽,将人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裴宴!”裴予惊呼一声,伸出双手抵在裴宴的胸前, 大有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我是男的!”


    “男的都可以当老婆了。”裴宴轻嗤一声, 将裴予的手拉开,自顾自地去解他的衣服扣子, “还在乎裙子不裙子的么?”


    “你说是不是宝贝?”


    “……”裴予无语。


    他死死地抓着最后的“尊严”,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句话, “你敢让我穿, 我今天就敢从窗户上跳下去。”


    闻言, 裴宴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挑眉顺着裴予的手指看向窗外, 他没看到外面的天空,看到的是窗外的银色栏杆。


    他忍着笑意,半威胁着, “阿予,今天妈妈也会过来的,你要是不穿裙子,也可以,到时候我就直接介绍,刚好也不用改口。”


    “你说好不好?”


    说完,他低眸看向裴予,看着又被重新养过来的脸颊肉,没忍住轻轻的捏了两下,好软。


    裴予快呕出血了,每每这种时候,他都无比悔恨,为什么他就没好好学习,好好攒钱,也不至于这种时候被裴宴拿捏的死死的。


    裴宴目光深沉地看着裴予面部表情的变换,见他不再抗拒,手指继续活动,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解开他的衣服。


    时间被无限拉长。


    裴予的皮肤变得格外敏感,当裴宴的手指再一次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他狠狠地抖了一下,再也忍不下去了,抓住了裴宴的手指,“我、我自己来。”


    裴宴这次倒没有再拒绝,没把人逼得太紧,只是松开了手,甚至不用裴予提醒,还特别绅士地转了个身,不去看他。


    裴予偷偷抬眼看了下裴宴,见他确实挺老实的,就开始看床上的衣服,这是怎么穿的来着?要先穿裙撑?


    他在原地足足站了有两分钟,都没搞明白要怎么穿,而且就他一个人,后面也够不着,蝴蝶结也不会系。


    裴予自暴自弃地坐在了床上,头顶一片乌云,语气也低了下来,好不委屈,“裴宴,你帮我穿吧。”


    不同于他的生疏,裴宴很是熟练,就连打结也很完美,裴予心里怪怪的,总感觉裴宴为这一刻准备了很久。


    他摇了摇头,把一些莫名的情绪都给摇了出去,感受到一股力道在自己的下巴上,他顺着力道抬头。


    这次裴宴眼睛中的情绪他看懂了,是不加掩饰的情/欲。


    裴予别开眼,避开那道灼热的眼神,看到了他手中的口红。


    裴宴的手里什么时候有口红了?


    还不等他皱眉,只见裴宴的手指轻轻一抬,捏着自己的下巴,紧接着口红落在他的唇瓣上。


    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触感,口红就拿走了,再往后就是裴宴的食指,按在他的嘴唇上,不知是在给他涂匀口红,还是在玩弄。


    裴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不公平对待,这种上位感的凝视,这种被…当成玩物的滋味,他通通不喜欢。


    眼眸中的厌恶一闪而过,被裴宴精准捕捉。


    裴宴没说什么,只是嘴角拉平,低头撕咬在裴予的嘴上,唇膏在两人的口中化开。


    “叩叩——”


    “先生,宴会马上开始了。”


    裴予猛地推开裴宴,用手背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这下好了,两人都没有涂口红,但唇瓣要比涂口红还要性感。


    裴宴舔了一下嘴唇,感受到丝丝甜蜜,心情好了许多,他伸出胳膊示意裴予揽着自己,“阿予,你要习惯哥哥的触碰。”


    “以后你还要给哥哥生孩子呢。”


    疯子。


    裴予看着裴宴这张虚伪至极的脸,掌心发痒,还是没敢动手,胸口起伏,不断告诉自己,冷静,今天是一个好机会,不能搞砸了。


    今天这场宴会是裴宴举行的最盛大的一次宴会,来的人一眼望不到头。


    当裴予揽着裴宴的胳膊出来时,整个人进入了一级戒备,原本有些吵乱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随着裴宴的讲话,下面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这会儿裴予已经没有心思关心大家在说什么了,在蕾丝帽子的遮挡下他找寻着熟悉的身影。


    宗沈呢,没有人影。


    找了一圈,他终于在角落找到了熟悉的身影,是妈妈与裴何资。


    “祝大家玩的愉快。”裴宴最后一句话落下,掌声响起,他与裴予十指相扣,低声耳语,在别人看来是如此亲密。


    裴予不敢抬头,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眼看六路,耳听八方。


    “裴总,好久不见,看来有喜事啊。”与裴宴搭话的也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人物,看了一眼裴予,又看了看裴宴,见他没有否认,又补了一句,“等着喝喜酒了啊。”


    裴宴和他碰了碰酒杯,这是他第一次带人参加宴会,而且还是这么亲密,别人这么问在正常不过了,“谢了李总。”


    听着两人的对话,裴予如芒刺背,如坐针毡,他扯了扯裴宴的衣服,轻声道:“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裴宴捏了捏裴予的手指,低头亲了亲裴予的侧脸,像是在安慰小妻子一样,“再等几分钟宝贝,等会一起回去。”


    当着众人的面“秀恩爱”,裴宴爽得不能行,满足了他内心的私欲,这会不管见谁都笑脸相迎。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裴予看着那两道身影越来越近,呼吸都要停滞,握着裴宴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背脊的冷汗绵绵,面色苍白地躲进了裴宴的怀里,“回去,回房间!”


    裴宴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放在裴予的头顶,轻轻地晃了晃,嘴上说着抱歉,却听不出来丝毫歉意,“宝贝,晚了,妈妈看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裴何资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大嫂。”


    裴宴感受到怀里人身体的僵硬,他的手轻拍了两下,无声安抚着,低沉的嗓音响起,“妈妈,何资。”


    李沛文与裴何资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其实一开始李沛文对裴宴今天带来“女伴”还有不满,毕竟裴宴说他喜欢的是男人,那就不要嚯嚯人家女孩子。


    结果她把话刚说出来,就听到裴何资在一旁给科普,“妈,其实穿裙子的不一定是女生,有的男生也习惯了穿裙子。”


    李沛文:“……”


    她皱着眉,看着自家大儿子脸上的笑容与宠溺,这才信了几分。


    “这位就是小鱼吧?”李沛文轻咳一声,主动挑起话题,“小鱼你好,我是裴宴的妈妈。”


    裴予这会的脑袋正在裴宴怀里,停顿了许久,想让裴宴帮他给糊弄过去,结果就听到他说,“妈妈,小鱼有些不好意思。”


    还不等他开心,裴宴的声音再次想起,“小鱼,这位是我妈,你可以喊阿姨,也可以跟我一起喊妈妈,这位是我另外一个弟弟。”


    裴予挤出来一个笑容,害怕自己暴露,便没有说话,微微倾身,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裴宴低笑一声,解释道:“妈,小鱼今天嗓子发炎了,说不了话。”


    李沛文刚提起来的心重新放回,“那就好,叫医生了没?”


    裴予点了点头,心里只想赶快逃离这边,而身边这个人怎么会同意,拉着他把熟人都认个七七八八这才放他回去。


    回到房间的裴予,全身泛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一把拽下自己脑袋上的脑子扔到了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嫌不过瘾又的裴宴枕头扔在地上殴打,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


    发泄完怒火之后,他赶忙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有多远扔多远,又去浴室洗了个澡这才彻底缓过来。


    房门被他反锁,裴予陷在柔软的床上,迷迷糊糊间进入梦境。


    他又一次梦见自己被蟒蛇紧紧地缠绕着,呼吸不畅,惊惧下他猛地睁开眼,就撞进了裴宴充满情.欲的目光中。


    不等他说话,暴雨般的吻落了下来,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等等…唔…”


    裴予的手臂被迫搂着裴宴的脖颈,感受到他不正常的体温,眉头紧皱,“裴宴,你怎么了?”


    裴宴眼眸暗红,一方面是因为在自己家里,他放心,另一方面是他今天开心,所以就没怎么注意酒,没想到还是中招了,酒有问题。


    他寻求从裴予身上给他带来的快感,嗓音低哑,“阿予,帮帮我,酒有问题。”


    “哥,我去找医生。”裴予的心提了起来,下一秒就要拿起手机打电话,却在即将触碰到手机的那一刻,又被裴宴抬手扔远。


    裴宴的呼吸都热的,含有酒精的,他捧着裴予的脸蛋,声音无比郑重,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阿予,哥哥会对你负责的。”


    今天在宴会上裴予也喝了不少酒,但也不至于醉,最多是微醺的状态,可这会他无比清醒,他的指甲陷在裴宴肩膀上的皮肉里,做最后的挣扎,“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是阿予,是你弟弟。”


    裴宴追着他的嘴唇亲吻,一字一句,“阿予,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弟弟的。”


    “一直都是当老婆养。”


    “让你误会,是我的失职,不过从今往后,不会了。”


    裴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领带束缚到床头,他咬着裴宴的嘴唇不松口,哪怕见了血,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流进两人的口中。


    咸,涩,苦。


    “裴宴,我恨你。”


    这是裴予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管裴宴再怎么折腾,他就死死地咬着牙齿,不发出丁点声音,好似发出任何声音都是对自己的背叛。


    不知过了多久,裴宴背部的红痕触目惊心,他看着怀里早就昏睡过去的人,珍重地在额头上落下一吻,“阿予,我爱你。”


    第62章 大哥×假少爷 19


    裴予做了一场梦, 梦见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父亲还在,正值家里的上升期,所有人都很忙, 偌大的家里, 只剩下他和哥哥两个人。


    他害怕下雨,也害怕黑夜, 每天都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偷偷爬上哥哥的床, 被裴宴发现了也不害怕,只需要抓着他的衣服, 轻轻地晃两下, 再甜甜地喊一声哥哥,就万事大吉。


    有时候哥哥也会和他一起“幼稚”,两人蒙在被子里, 一起看手机, 看动漫, 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从来没有想过他与裴宴回到今天这种地步,为什么呢?他哪一步走错了。


    裴予躺在床上, 紧紧地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没有一点声音, 但早已泪流满面。


    “阿予, 宝贝……”


    还是那道熟悉的温柔的嗓音。


    他下意识答应,呢喃着, “哥哥…”


    半夜醒来,裴宴感觉自己抱着一个小火炉,连忙给人喂了紧急退烧药, 又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39度5,裴总,做个人吧。”家庭医生与裴宴是多年同学,说话丝毫不客气,他面不改色地给裴予打了退烧针,“你也是下得去手。”


    裴宴沉着脸没有回应,一遍又一遍给裴予擦拭着身上的热汗,又时不时轻拍后背,安抚着人。


    医生看了眼两人,叹了口气,提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客卧,“如果到明天早上没有发烧,就没有大问题,如果发烧了,再叫我。”


    裴宴低声“嗯”了一声,“谢了。”


    医生顿了一下,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再次提点他,“阿宴,再这样去,予予就像流失养分的花朵,很快就衰败了。”


    “你不要握得太紧,不然如同指间流沙,抓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把房间重新还给两人。


    房间门很安静,安静到裴宴可以听到墙壁上指针滴滴答答的声音。


    他握着裴予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眉宇间是不常见的疲惫,阿予,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这样做,你总是把我当成哥哥,我不想当你哥哥的。


    裴宴眼眸低垂,握着裴予的手放在脸侧,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六年前。


    他父亲是出车祸离开的,那辆车上不仅有父亲,还有母亲和弟弟,万幸的是母亲是轻伤,弟弟虽然比较严重,但也抢救过来了。


    那天他不仅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一个弟弟。


    过去多年,裴宴已想不起来得知弟弟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时的反应,但始终记得他特别坚定,哪怕阿予不是他弟弟,他也会把阿予养大。


    他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一切照旧,只是是什么时候,这段感情变了质呢?


    是他第一次做春梦,梦到的人是裴予?是当得知裴予要早恋,他暴怒,失去理智,用钱,用权,不顾一切将人调走;还是…当裴予仰着小脸看向他的眼神,那种崇拜,那种满眼都是自己的感觉。


    裴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特别自律的人,他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按照自己的规划一步一步前进,而一旦遇到裴予,他立马就变成了团成团的毛线,理不清,解不开。


    阿予,我该怎么做呢?


    你怎么才会爱上我呢?


    裴宴的目光落在裴予苍白的脸上,看着床上的人连睡觉都在哭泣,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力紧攥,又酸又涨又痛。


    他想用指腹擦去泪珠,结果刚低头,还没擦拭,自己的泪水先砸了下来。


    只这么一滴。


    裴宴给了自己两分钟的时间,两分钟之后,他又是那个游刃有余的裴宴,别人口中的裴总,裴予口中的哥哥。


    吃了药又打了针,裴予这次没有反复发烧,但整个人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昏昏沉沉,等他有自己的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裴予睁开眼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刚动一下身体一股酸痛就席卷全身,想到丧失意识之前裴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咬紧了牙齿。


    他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上了新的,干燥清爽,仔细感受,除了酸胀,那股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裴宴给他上药的画面,裴予耳朵泛红,转身就要下床,结果脚刚踩到地上,腿就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


    一个手臂横了过来,将他捞进了怀里,裴予抬眸就对上了裴宴的眼神,清晰冷静,没有那天晚上的…欲。


    裴宴抿了抿嘴唇,把人放在床上,低声说着,“抱歉,是我没控制住自己。”


    “……”裴予咬了咬嘴唇,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呢!他轻咳一声,别开眼神,除了羞耻,后知后觉的愤怒逐渐占据了心房,但是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发泄,裴宴也是另一个受害者。


    “已经抓到人,送到警局了。”裴宴响起医生的话,主动把手机递给裴予,低眉顺眼,森*晚*整*理“阿予,以后我们好好…好好过,可以吗?”


    裴予把手机放在手心把玩,他掀了掀嘴角,眼神特别冷静,一句又一句地反问,“好好过?”


    “你还会关着我吗?”


    裴宴:“不会。”


    “那我们的关系呢?要公之于众吗?能吗?你说啊!能吗?”


    说到最后,裴予的语气越来越冲。


    裴宴沉默,“阿予,我知道你没有办法接受,但是这不是问题,我可以给你更换身份,我们可以光明正大。”


    裴予轻蔑一笑,眼中满是嘲讽,“那别人问起来呢,说,你这情人和你弟弟真像,你怎么说?怎么回答?”


    裴宴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他扶着裴予的肩膀,两人的视线在同一水平线上,“阿予,我不在乎,只要你爱我,只要一点点,我就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我在乎!”裴予推开裴宴的双手,身心俱疲,“我害怕,哥哥,裴宴,我对你只有弟弟对哥哥的亲情,没有爱情的。”


    “我们之前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裴宴扯了扯嘴角,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轻念着裴予的话,“好结果”,不知道想到的什么,冷笑了一下,“阿予,所有的爱情到最后都会变成亲情。”


    “我们一步到位了,甚至明天就可以举办金婚纪念日。”


    裴予:“……”


    对牛弹琴。


    裴予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拿着自己的手机,钻进了被窝,给裴宴一个背影。


    裴宴抬手摸了摸裴予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缓缓吐出,“阿予,好好休息。”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裴予这才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必须要离开的。


    有手机又有什么用呢,上面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监控软件!


    就算要离开,要密谋,裴予也不会通过手机给人商量!


    他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思考着该联系谁。


    “嗡嗡——”


    【裴何资:哥,我拿到驾照啦】


    【裴何资:感谢哥的赞助,等我熟练了,开车带你兜风。】


    裴予眼眸一闪,想到当初自己给裴何资报名考驾照,没想到这么快就拿拿到手里了。


    【裴予:干嘛改天,今天就可以。】


    【裴何资:哥,你敢坐我都不敢开…】


    【裴予:从车库里面挑一辆顺眼的,来接我去兜风。】


    【裴何资:真的?】


    【裴予:?】


    【裴予:来不来?不来别和我说话。】


    【裴何资:你敢坐我就敢开!】


    裴予一个姿势坐得久了,他浑身难受,翻了一个身,等裴何资的好消息。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等裴何资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吃了午饭,甚至还睡了一小会儿。


    裴何资开到别墅区的时候,手都是抖的,终于开到了!


    可喜可贺。


    他没把车开上去,因为上去还要经过一小段盘山区,他这是真不敢,就把车听到了外面,让保安开着观光车把他送了上去。


    裴何资进来的时候,裴予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双腿盘坐在地毯上,分给了裴何资一个眼神,“哟,终于过来了。”


    裴何资摸了摸鼻子,坐在了裴予的旁边,捞起来边上了另一个遥控器,“带我一局?”


    裴予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不玩了,出去兜风。”


    裴何资觉得今天的裴予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早就听说过他这个二哥,开车很厉害,他也想感受感受。


    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在裴予的身后,结果两人刚起身,还没走到门口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裴何资抬头,对上了大哥冰凉的眼眸,“何资,你怎么把你二哥带走的,就怎么把你二哥带回来,不然…”


    “放心吧大哥。”裴何资立马就站直了身体,甚至掌心还贴着裤缝。


    裴予拉了一把裴何资,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裴宴,两人就离开了。


    裴宴看着两人的背影,手指细细摩挲着扶手,不知再想些什么。


    说去兜风,还真是兜风。


    裴予开着敞篷跑车在附近的郊区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来到了一座小山,这座山比较特殊,山上有一出断崖,断崖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只需要十分钟,就汇入一条更大的河,那条河直通大海。


    落日的余晖撒在身上,微风吹动发丝,裴予将车停在距离断崖约100米的地方,他趴在方向盘上,没有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眸,享受最后的宁静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碰了碰裴何资的胳膊,递过去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可以相信你吗?”


    裴何资原本惬意地都要睡着了,看到纸条的那一瞬间,他立马清醒,刚想张口说话,就看到裴予摇了摇头,指了指嘴巴。


    【是…因为大哥吗?】


    裴予看到裴何资写的内容,怔愣了一下,原来这么明显的吗?连何资都看出来了,那其他人呢?都在陪他演戏吗?


    一瞬间,晴天霹雳,将裴予打个措手不及,那…妈妈呢?


    【妈妈不知道,我也是刚刚猜测出来的,怎么帮?】


    【我想要一副手铐。】


    【只有这个?】


    裴予点头,没有再去写什么,只需要一副手铐即可,其他的他都可以自己完成,甚至这幅手铐还不一定能排上用场。


    既然裴宴不肯放过他,那死人总会放过的吧?


    事已至此,裴予已经不在乎,不去想别的东西了,他一心只想逃离裴宴。


    这天从外面回来,裴予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裴宴看他开心,情绪变化明显,嘴角上扬,边给裴予喂药,边和他商量,“以后我让何资经常来玩,陪你散心好不好?”


    “好啊。”裴予乖乖地喝着药,顺着裴宴的话说。


    喝的是中药,是用来调养身体的,很苦,他屏住呼吸就着裴宴的手一口气喝完,刚伸出舌头就被裴宴塞进嘴里一颗软糖。


    裴予开心地眯起眼睛,他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裴宴忙碌的身影,与身上的围裙,突然开口,“裴宴,以后我们就好好的吧。”


    “砰——”


    正在洗碗的裴宴一愣,玻璃碗从掌心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本平静的脸此刻欣喜若狂,他跑过来抱着裴予,眼睛很亮,“阿予,你说什么?哥哥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原来裴宴的眼睛也会这么亮啊,他不敢看,只好低着头,“没听清就算了。”


    裴宴却不给他机会,抱着他在原地转圈,情绪外泄,不加掩饰,眼睛中是裴予的倒影,抬手挑起裴予的下巴,“可以吗?”


    “……”裴予无奈又无语,“不可以。”


    语气不是很坚定,被裴宴抓住了机会,不同于之前的猛烈,这次的吻很温柔,像是在交换灵魂,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嘴唇,鼻尖,眼睛,额头。


    一一吻过。


    裴宴沙哑克制的嗓音响起,“阿予,我好开心。”


    自从裴予说了“好好过”这句话,裴宴好似拿到了免死金牌似的,不仅行为举止更加放肆,而且在那方面,也得寸进尺!


    总给裴予一种感觉,好像是在谈恋爱,老夫老妻的感觉。


    这天裴宴下班的很早,一般他下班都是晚上八点,这天五点都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裴予正在吃雪糕,平时裴宴管得很严,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的,他只能等裴宴上班l,自己在家里偷偷吃。


    听到外面骑车的轰鸣声,裴予连忙咬了一大口塞进嘴里,又把剩余的雪糕扔进垃圾桶,在裴宴进房间之前,抬脚一踹,把垃圾桶揣进了桌子下面。


    刚咬了一大口,嘴里凉的不能行,他只好不停地张着嘴“翻炒”,还怕裴宴看到,又伸出手捂着嘴巴。


    裴宴一进来就看到裴予一脸痛苦地半蹲在地上,捂着嘴,也不知道是嘴巴疼,还是肚子疼,他连忙加快了脚步,把人扶起来,就看到了裴予嘴边的糖渍,又看了眼地上的一小片包装袋,当即就沉下了脸,掌心朝上放在了裴予的面前,“不吵你,吐出来,乖乖的。”


    咕咚一声,裴予把残余的雪糕咬进了肚子里,他下意识张了张嘴巴,想到嘴里什么都没有时又要闭上,却被裴宴掐着脸蛋,被迫张开嘴。


    裴宴低头检查着裴予的口腔,先用食指摸了摸他的牙齿,确定没有因为吃凉东西导致牙齿脱落,稍微松了口气。


    裴予看着裴宴认真的样子,只好呆呆地不动,张开嘴任由他检查,但是这时间也太长了吧,而且怎么有点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摸自己的舌头!


    津液无法控制地下落,裴予摇了摇头,瞪着裴宴,口齿不清,“松、松手。”


    裴宴深深地看了一眼裴予嫩红的舌头,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松开了手,还冠冕堂皇道:“检查口腔有没有受伤。”


    裴予冷哼了一声,“好着呢。”


    其实也不是裴宴管得严,而是他正在吃着中药,平时忌口也是医生交代的。


    “阿予,我明天要出差,一周。”裴宴从背后搂着裴予,把脑袋抵在他的颈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嗯?就当去旅游了。”


    他将裴予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刚听说出差时的惊喜,又听说一起去的不愿,在他看来通通转换成了可爱。


    这段时间他像是在做梦,好不真实,像是踩在云端,恐怕一着不慎,一脚踩空,粉身碎骨。


    裴予强迫自己镇定,他摇了摇头,特别坚定,“不要,我去了只能在酒店等你。”


    “好吧,那你会想我吗?”裴宴缠着他,大有不给答案就不松口的架势,“会给我打电话吗?”


    “会的。”


    “今天晚上可以做吗?”


    “……?”裴予满脸通红,“可是昨天刚做完啊。”


    裴宴轻笑,熟练地去解开裴予的衣服扣子,“今天累一天,放假七天呢。”


    然而不等裴予说话,他的身体先给了反应,肚子突然一阵阵绞痛,冷汗直流,话都说不出来。


    裴宴冷脸给人揉着肚子,下狠话,“以后家里不允许出现雪糕。”


    理亏的人早就变成小乌龟缩进壳子里啦。


    这天晚上没有做成,因为肚子疼,他是后半夜睡着的,睡得很熟,但估计是心里有事,所以他半睡半醒之间能感受到裴宴看过来的目光。


    裴宴一整夜没怎么睡,他收拾好东西,看着裴予红扑扑的脸蛋,亲了亲,等我回来,阿予。


    从昨天晚上他的心跳就很快,预感不妙,可想着这段时间的甜蜜,他想学着去相信爱人,相信裴予。


    裴予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铺已经凉了,看来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想到今天的安排,他飞快的起床收拾东西,乖乖的等到晚上给裴宴打电话,报备,因为有时差,下午五点,也是裴宴那边的早上五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给裴宴打了一通电话,无人接听。


    又打了一通,还是无人接听。


    裴予嘴角带笑,这不是不打哦,是你没有接到。


    挂完电话,他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秒,裴予的手机暗了又亮,来来回回,响了好几遍。


    下午六点。


    裴予一路畅通,以极快的速度在郊区转了一圈,开着车直冲断崖。


    “轰——”


    轰鸣声在耳边响起,不是自己这辆车的声音,裴予好心情地扭头看了一眼,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是吧,后面这辆车比他还疯啊,车速爆表了吧。


    他没空管这些,眼看着断崖越来越近,心脏砰砰跳的厉害,虽然为了保险期间,下面有人接应他,但是不可避免的紧张。


    用力踩下油门,速度再次提升,犹如离弦的箭,跑车腾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飞速下坠。


    “裴予——”


    裴予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幻听吧。


    冰凉的河水蔓延,他顺利从车里面跑出来,屏住呼吸,正准备往外游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肚子隐隐约约开始发痛,这次比昨天还严重。


    腥气的河水灌进口腔,整个人被冲地转圈,不会这么倒霉的吧?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前,裴予好像看到了裴宴的样子。


    他疯了一样地往这边游,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裴予,不准睡!”


    这人好烦啊,怎么还管别人睡觉呢!


    他挣扎着失去意识,轻飘飘地任由河流拍打,然而下一秒他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很安心,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63章 假少爷×大哥 20


    往日的奢华豪宅被蒙上了一层黑纱, 处处弥漫着压抑与冷清,唯有楼上断断续续传来的、压抑不住的痛哭声,打破了这篇寂静。


    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人都屏息凝神,脚步放得极轻, 交谈只用气声, 生怕一丝多余的动静都会惊扰到濒临崩溃的夫人,或是触怒那位周身散发着骇人寒意的裴大少。


    谁能想到, 好端端的, 裴家那位最张扬肆意的二少爷,竟就这么……唉, 飙什么车呢?听说车子都撞碎了, 人直接坠了海。


    这都四天四夜了,搜救队都说……希望渺茫,今天晚上是定好的葬礼和追悼会了, 所有人心头都像压着巨石,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砰——哗啦——!”


    二楼猛地传来瓷器重重摔碎的巨大声响, 紧接着是女人痛苦的哭喊。


    楼下的人动作一顿,随即又仿佛习以为常般低下头, 继续手中的工作,自从大少坚持要举办葬礼和追悼会开始, 这样的冲突已经发生了太多次。


    “不许办!我说不许办!!”李沛文的声音带着哭喊后的沙哑, 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我的予予没有死!他肯定没有死!万一、万一是被人救走了呢?!万一他只是在哪个医院里等着我们去接他呢?!你怎么能就这么给他判了死刑!裴宴!他是你弟弟啊!你最疼爱的弟弟啊!”


    她不知道为什么裴宴着急举办这些事情,在她看来都是虚的, 不如花费精力去寻人。


    裴宴冰冷的脸上有些动容,他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克制住自己言语中的悲伤, “妈,我请了大师过来,为阿予祈福。”


    李沛文短短几天人就消瘦得不行,脸上的气血全无,眼中布满红血丝,与以往温婉得体的样子截然不同,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哽咽地说不出话。


    那是她的孩子,她一点点带大的孩子。


    她看着裴宴冷静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裴宴一样,像是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大儿子。


    太冷静了,冷静到她心里有些打鼓,还有一丝怀疑。


    葬礼和追悼会正常布置,不过在李沛文的强烈要求下,里面没有放裴予的照片,好似只要没有放照片,她心里还能有一丝希望。


    “砰”地一声,房门被重新关闭。


    裴宴放下手中的工作,双手合十抵在额头,缓缓闭上了双眼,请了大师,是祈福,是忏悔,唯独没有超度。


    “嗡嗡——”


    特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猛地睁开眼,只看了一眼手机,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离开了。


    那天他将裴予救出来,将人安排到了他一处私人房产,也安排了国外的专家医生来看病。


    因为撞到了脑袋,整整昏迷了四天,刚刚医生说,患者醒了。


    他开着车前往的路上想了很多后果,会不会失忆了?如果失忆了,他要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当他看到裴予充满恨意的眼睛时,他翘了翘嘴角,好,还好没有出问题。


    裴予醒来了,伴随着明显的头痛,他睁开了眼睛,陌生的环境和消毒水味儿,这是在医院?


    又想到陷入昏迷时熟悉的感觉,心中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医生?”裴予一张口,嗓音沙哑,他按下床边的响铃,“我这是在哪里?”


    进来的是外国人,一张口还是外语。


    裴予一脸迷茫,他这是在国外?他真的逃出来了?


    迷茫转化成惊喜,他和宗沈配合成功了?!


    裴予吞了吞口水,紧张地用蹩脚的外语尝试沟通,“你好,请问宗沈在哪里?”


    “已经发过消息了,正在路上。”医生大致听懂了裴予的意思,刚听到铃声的时候,他们已经给裴先生发去了短信,想必已经往这边赶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裴予任由医生为自己检查身体,除了头痛,他的脚踝也扭了,这会正肿胀着,还没下地都很痛,其他地方倒是都还好。


    他乖乖地等着宗沈过来,百无聊赖,目光落在窗外,看到场景时皱起了眉毛,外面有山,而且好冷清。


    难道国外的医院都是这样?


    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他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心中的不详越放越大。


    脚步声越来越近,裴予眼巴巴地看着房门,在看到裴宴风尘仆仆赶过来时,眼中的迷茫转为震惊,随后带有一丝厌恶,怎、怎么可能。


    所以那天晚上裴宴根本就没有出差,当时他身后的那辆车就是裴宴?


    疯子。


    裴宴一身冷冽,身上的压迫感没有任何收敛,他大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裴予,嘲弄道:“怎么又落我手里了呢,宝贝。”


    裴予身上正穿着条纹病服,孱弱地好似风一吹人就跑了,他别开眼,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任由裴宴奚落。


    他不想张口,也不想说任何话。


    裴宴对裴予的冷淡好似无所察觉,他自顾自的开口,“你想用死亡,来金蝉脱壳。”


    “呵,聪明反被聪明误,阿予,哦,不对,从今天往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叫裴予了。”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顿,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伤感与惋惜,“裴家的二少爷也已经死了。”


    “你什么意思?”裴予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宴,伸手拽着裴宴的衣角,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恐慌。


    裴宴勾起一抹微笑,他微微弯腰,视线与裴予齐平,“阿予不是想要换身份生活么,我帮阿予实现了。”


    “以后阿予变阿鱼,之前的所有证件通通被销毁,不生效,从今以后,裴予这个名字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只有哥哥,阿予的世界只会有哥哥,哪里都去不了,真可怜呢。”


    裴予用力推开裴宴,气急了,指着他,“不可能,我下落不明,你怎么能宣判我的死亡!”


    “因为我是家属,我同意了呢。”裴宴在裴予耳边呢喃,欣赏着裴予脸上的所有情绪,“阿予,权利是个好东西。”


    “不相信没关系,我带阿予去个地方。”


    裴宴按了下手机,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他拿着衣服袋子走进,不容置疑地去解裴予的衣服扣子。


    裴予抓着裴宴的手指,用力甩开,看着床上的衣服,沉默着不动。


    “呵…”裴宴忽地笑了一声,被压抑了许久,心中戾气横生,宽大的手掌抚上裴予细嫩的脖颈,逐渐收紧力气,眼睛通红,似有泪花在闪烁。


    哪怕死也要离开他么,裴予啊,我真的恨不能一下掐死你,再自杀。


    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痛苦吗?之前那端甜蜜时光,也是骗他的么,你有没有,有没有一丝爱我呢。


    出差那天,他心跳很快,选择跟从了自己的直觉,没有出差,而且在酒店住了下来。


    一开始都很正常,直到晚上,裴予开着车出来了,心中那股感觉再次涌现,他顾不得其他,开着朋友的车就往裴予那边开。


    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裴予扭头看过来,随机果断地冲进断崖,是看到后面是他,所以才这么决绝吗?


    那一刻裴宴头脑发空,他恨裴予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特别是在他看到裴予轻飘飘地往下坠落时。


    他不愿设想,万一他今天没有来呢?阿予,怎么办啊,是不是会就这样睡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咳——”裴予呼吸不畅,用力拍打着裴宴的手臂,撞进了裴宴痛苦的眼睛中,见他的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咳咳。”


    裴宴松开手,用尽力气将裴予抱进自己的怀里,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留下了一个牙印,“裴予,我恨你。”


    恨你不爱我。


    恨你哪怕死也要离开我。


    裴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哪怕牙印见血了,也只是颤了颤眼睫毛,脑海里全是刚才裴宴痛苦的眼睛与泪水,他的声音很轻,但又很重地敲了一下裴宴的心脏,“何必呢。”


    这段不正当的感情,让我们两个都很累,何必呢,要不算了吧。


    裴宴掐着裴予的下巴,眼眸早已恢复那副冰冷的样子,“没关系阿予,爱不爱的,我不在乎了,只要你在我身边。”


    接下来的裴予充当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由裴宴给他换衣服。


    这身衣服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眼皮子还是抖动了一下,上身是贴身的西装,下身是中性长裙,还带有一顶西式礼帽,帽檐前方的蕾丝细纱直止脖颈,后方坠着长长的丝绸带子。


    像是…去参加葬礼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裴予吓了一跳,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裴宴低眸给他佩戴好口罩,牵着他的手带他离开。


    这是裴宴的另一处房产,私密性极好,就连他也才知道这个地方。


    只见裴宴开着车,带他七拐八拐,开了约摸有一个小时的车,这才到了他熟悉的场景。


    等他们来到裴家时已经下午五点了,刚好追悼会开始。


    裴宴有意把追悼会开的很大,但凡与裴家有合作的,几乎上都过来了。


    【裴予追悼会】


    裴予跟着裴宴下车,当他透过头纱看到牌子上的字体时,瞳孔紧缩,自己的追悼会?


    他环顾四周,看到来的人不是白色打扮就是黑色,心中升起一抹荒诞,他人好好的在这里,竟然在办追悼会。


    “先生,马上到大师算好的时间了。”一旁的助理低声给裴宴汇报进度。


    助理汇报完之后,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目光又落到两人紧握的手上,心中了然,想必这位就是裴总的对象了,他怎么觉得这身段有一点熟悉。


    原来这就是裴宴的方法,举办追悼会,落实他死亡的这件事情。


    想到这,裴予嘴角带笑,眼睛中带着跃跃欲试,如果他现在就摘掉帽子,岂不是当众就打了裴宴的脸吗?


    他还没动,只见裴宴拉着他的手,穿过人群继续里面走,路上还能听到人说“节哀”。


    “阿予,今天妈妈生病了,不能过来,等会儿我带你去见妈妈。”裴宴若无其事地开口,“她最近食欲不振,你还得帮我多劝劝。”


    裴予放在帽子上的手一顿,眼睛的光又熄灭,他可以不顾裴宴,可他不能不顾妈妈,如果他今天这样做了,妈妈怎么办,两个儿子乱/伦吗?


    裴夫人今天确实没有过来,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儿子已经离去,也恨别人在她耳边说,更别说像这样的追悼会葬礼了。


    助理调试好话筒,请裴宴过去讲话。


    裴予看着下面的人,抿了抿嘴唇,耳边是裴宴虚伪的话语,浑浑噩噩,声音越来越远,有点听不清。


    除了听不清,眼睛也逐渐模糊,变成一个个色块,下一秒裴予就倒了下去。


    裴宴的讲话进入尾声,眼疾手快地把人抱在怀里,匆匆结束,将人打横抱起,也不顾下面人的议论。


    “这没想到裴二少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哎,没福气的命。”


    “可不是,没享几年福啊,不过我看裴大少真的疼裴二少吗?刚刚那个人是谁?裴少急得连话都没讲完。”


    “……”


    “小先生一个是气急攻心,一个是低血糖,这才昏过去的,药已经输完了,马上就能醒来。”


    裴宴漫不经心地听着医生的话,把裴予的放在手心,看着他光秃秃的手指,心神一动,想定制一对戒指。


    医生的话音刚落,裴宴的手心就感受到了动静,立马就抬眸看过去,只见裴予的眼睫毛乱颤,却怎么都没有睁开眼。


    他挑眉故作要去按下铃声,自言自语,“怎么还没醒?是不是药不起作用,再打两针吧。”


    话还没说完,裴予就睁开了眼睛,他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也没有说话。


    “医生说是主要是低血糖,没有大问题。”裴宴也不逼他说话,捏了捏他的手指,“不要生气,会气坏身体。”


    “阿予有气就往我身上发,不要憋在心里。”


    他边说边端过来一碗粥,挖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抵在了裴予的嘴边,“乖,喝点饭,这样才有力气。”


    裴予紧闭着嘴,不松口,无声反抗。


    “不喝吗?”裴宴又问了一句,见裴予还是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他自己抬手喝了一口,捏着裴予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黏糊的粥液在两人之间流动,裴予被欺负的眼红,牙关被抵开,零星一点粥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裴予呛了一下,咳嗽了好一阵,缓过来神后见裴宴还要继续这样操作,他咬了咬牙,终于开口说话,“我自己喝。”


    说完就要去接裴宴手中的玻璃碗,裴宴也没有再做其他的动作。


    把喝粥喝出来了吃药的架势,他大口大口地咽下去,把碗“砰”地一下搁在了一旁,人又躺进了被窝。


    裴宴看着裴予生气的背影,把碗收了起来,起身离开。


    裴予听到房门的声音之后,又换成了平躺的姿势,他眨了眨眼,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


    今天睡了太久,他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想到在追悼会上的样子,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黏腻地不行,加之刚才吃饭时落在脖颈上的粥渍,裴予立刻起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面的装修和他之前房间的几乎一样,来到镜子面前,肩膀上的牙印触目惊心,原来咬的时候没感觉到疼,这会儿轻轻一碰就疼的厉害,暗骂道:“属狗的吗?”


    还是恶犬。


    裴予慢慢脱下其他的衣服,躺进浴缸,浴缸自带按摩效果,再配合温热的水,今天的疲乏去了一大半,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脚有点肿,不敢跟着泡,只好耷拉在外面。


    “咔哒——”


    浴室门的声音很小,裴予没听见,直到耷拉在外面的脚被碰了一下,他这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裴宴的手掌握着裴予的脚踝,一下又一下地打圈揉捏着。


    裴予下意识地想要把脚收回来,却被裴宴拍了拍,低声呵斥道:“别动。”


    又悠悠补充一句,“上药呢。”


    裴宴的力道不大,甚至可以用轻来形容,落在他的脚踝上,不像是上药,反而像是在调/情。


    裴予:“……你快点。”


    在他的催促下,裴宴终于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


    还没等裴予松口气,就看到裴宴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裴予:“?你干什么?”


    裴宴理所当然:“洗澡。”


    “我正在洗,稍等几分钟可以吗?”裴予浴缸里面的上面一层是绵密的泡沫,所以他刚才反应不是很大,但裴宴不走,他的警惕心立马就升了起来。


    裴宴的衬衫扣子已经解了大半,露出姣好的肌肉线条,蓬勃的力量感,“一起洗。”


    伴随着这句话,裴宴的上半身已经赤裸。


    裴予接受不了,他紧抿着唇瓣,思考了两秒,快速起身,低声道:“我洗好了。”


    比起等会与裴宴一起洗澡,那他宁愿现在出去,哪怕被裴宴看光,总比那样好。


    裴宴握着裴予的手臂,将人抵在浴缸的角落,很快他的裤子也浸湿了一大半,黏在腿上。


    裴予屏住呼吸,热气熏腾,脸蛋白里透红,“你干什么?”


    “你。”裴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裴予,牵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皮带上,“乖宝,解开。”


    裴予后面是冰凉的墙壁,前面是裴宴,无处可逃,“我不想做。”


    裴宴歪了歪脑袋,“没让你动,你躺着,我来就好。”


    听听,这是人话吗?


    裴宴不在给他说话的几乎,低头擒住了他的嘴唇,两人密不可分,不知道何时,只听啪嗒一声,是金属皮带扣的声音,紧接着两人一起跌进了浴缸。


    “不要。”裴予再次拒绝。


    像以往,如果他连着拒绝三次,裴宴肯定就会停下动作,然而今天裴宴不仅没有停下,动作更加激烈。


    裴予被逼到绝境,他猛地推开裴宴,想也没想地伸出了手,用力一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开,裴予自己先森*晚*整*理愣住了,低头看着发红的掌心,他居然……打了裴宴。


    后知后觉,指尖发麻,呼吸凝滞,他盯着裴宴脸上渐渐浮现的红痕,整个人抖得不能行,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他掀翻宴会厅,被裴宴按在膝头教训时那样,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先记住恐惧。


    所以他对裴宴有一种又怕又依赖的感觉。


    可这次,没有皮带破风的声响,没有冷厉的“伸手”,只有裴宴偏着头,用指腹蹭了蹭发红的唇角,忽然低笑出声。


    “抖什么?长本事了。”裴宴掌心滚烫,力道不重,却让他瞬间僵住,像被猛兽叼住后颈的猫,连挣扎都忘了,“予予,你当我弟的时候,连哭都不敢出声,现在当情人,你打我,我只会担心……你的手疼不疼,还想不想再打一下。”


    他边说边握着裴予发抖的手,吻了吻红彤彤的掌心,又把裴予的手掌贴着自己的另一边脸,“这边要不要也打一次?”


    “这样就对称了。”


    裴予抽回自己的手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裴宴!”


    “宝贝,你骂人怎么总是这一个词语,我是有病的,病的还不轻。”裴宴嘴角的笑意很温柔,他松开手,继续说着,“阿予不打的话,我要开始享用了哦。”


    紧接着不再给裴予任何拒绝的机会。


    当年用来教训裴予的皮带,这会儿变成了绳索,束缚裴予手腕的绳索——


    作者有话说:这章是5800字的,不知道大家看到时不时,之前复制过来好像少粘贴了一段[爆哭]


    第64章 大哥×假少爷 21


    北城正式进入了雨季, 密密麻麻的小雨能连绵不断地持续三五天,就连房间里面都染上了潮湿。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极速降温。


    房间里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外面的阳光,房间里面昏暗一片, 裴予被折腾地身上遍布深深浅浅的指痕与吻痕, 这几天来,他睡得昏昏沉沉, 对时间的概念几乎没有。


    他掀开沉重酸涩的眼皮, 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早就在心里把裴宴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祝他精.尽.人亡,还他自由。


    不仅身上疼,喉咙也疼的张不开口, 裴予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忍着痛,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床边的桌子上就有一直被恒温的温水,他抿了抿嘴唇, 一点点润着嗓子,好受了许多, 但身体还是燥的很。


    他盯着桌子发呆, 一杯水花了好久才慢吞吞的喝完, 随手把玻璃杯放在木桌上,不抱希望地按下房门上的把手。


    只听“啪嗒”一声, 房门被顺利打开。


    裴予原本平静的眼眸亮了一瞬,随即又暗了下去,是啊, 裴宴已经把他所有的证件全都给销毁了,而新的证件有没有给他。


    就算开门了又如何,他还是离不开,逃不走。


    想到这,裴予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脚步更加沉重,缓慢地来到客厅,地上被铺满了地毯,他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偌大的房间此时安静无比,连一个佣人都没有。


    呵,怕自己暴露么。


    走到客厅,他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黑乎乎一片,心中有了大概,才走了一点路,就觉得走不动了,腿都是飘的,脑袋也有些沉重。


    “砰”地一声,裴予倒在地毯上,睁着眼睛看着上空,好累,不想动,躺在地上就躺了,反正也不冷。


    裴宴今天必须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等他处理完,带着裴予喜欢吃的菜来到家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裴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了无生息,他的心脏跟着猛地紧缩,呼吸停滞,慌乱间急忙将人抱起来,一边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一边呼喊着裴予的名字,“阿予,阿予醒醒,哥哥来了…”


    裴宴的声音由远及近,裴予听到了,但他偏偏不想睁开眼。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有水滴滴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整个身体腾空而起。


    裴予心中没理由的慌乱,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裴宴满头大汗,眼睛通红,抱着他往外跑。


    两人对视,裴宴看到裴予清明的眼眸,一切都懂了,后怕的情绪过后,心中升起一团团怒火。


    裴予心里发毛,知道这是裴宴发飙的前奏,抬起手指抓着裴宴胸前的衬衫,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撒娇,“裴宴,我好难受。”


    这是他之前保留的习惯,遇到裴宴发火,就要拽着裴宴的衣服,撒撒娇,祈祷他哥手下留情。


    但以往,他哥总会在他撒娇完之后,严厉地让他站好。


    裴宴的怒火被裴予轻飘飘的一句话冲散,将人放在沙发上,用小毛毯给人盖上之后,马不停蹄地去拿医药箱里面的退烧药。


    刚抱着裴予的时候,就感受到他皮肤的滚烫,肯定是又低烧了。


    这怪他。


    没有照顾好人,他没资格去发火。


    裴予病恹恹地窝在沙发里,下巴抵在柔软的毛毯上,看着裴宴一身正装在房间里面有条不紊地忙来忙去,心中有些异样,很快就被他忽略了。


    他就着裴宴的手吃完药,苦着一张脸,又缩在了毛毯里面。


    裴宴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冰糖葫芦吃不吃?”


    裴予还是没说话,不过他伸出了一小截胳膊,手心朝上。


    冰糖葫芦是山楂和草莓的混拼,一口酸一口甜,但裴予最喜欢吃的是上面那一层硬糖。


    原本认真地吃着糖,不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被裴宴给吸引走了,只见裴宴在厨房里,背对着他,把黑衬衫挽到小手臂上,看来是要做饭了。


    说实话,他没见裴宴做过饭,不由得有些怀疑,真的能吃吗?


    他这边刚怀疑,就从厨房里面飘出来一阵阵香味儿,弄得他冰糖葫芦都不想吃了。


    香味儿还在继续,而裴宴转身的很突然,一抬眸把裴予看他的样子抓个正着,单边挑眉,逗他。


    裴予别开眼,用力咬了一口山楂,完整的一颗山楂大半直接进他嘴里了,这一颗比前面两个都算,瞬间口腔内涨满了津液,皱着一张脸。


    正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吐出来时,只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人捏了一下,顺着力气将山楂吐到了裴宴的掌心。


    裴宴看着掌心中那颗带有牙印的山楂,想都没想直接送进了自己的口中,看着裴予的耳根逐渐染上红色,他轻笑,“宝宝,口水都吃过好多次了,山楂不算什么。”


    裴予顿了一下,挤出来:“……滚。”


    裴宴抬手摸了一下裴予的额头,确定开始退烧后,就滚去换衣服了。


    冰糖葫芦也不好吃了,看着就烦,裴予把它扔到了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裴宴,一会骂他神经病,混蛋,一边又不知道想到什么,骂他去死。


    骂完之后,又赶紧呸呸了两声,小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还是不要死了,他说错了。


    裴予现在对裴宴的感情是复杂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对他又爱又恨,恨得时候恨不得让他马上暴毙,但很快又怨自己说得太重。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周,期间裴宴没有碰他,但是不同意分开睡,每每睡觉的时候都会把他抱进怀里,搂的很紧。


    这一周,裴宴每天下午六点准时下班,回家给他做饭,也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甚至还给他一部手机,让他上网。


    这天裴予一早醒来,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一摸就摸到了温热的触感,那股睡意被彻底消散,掩盖住眼底的震惊,“你怎么没去上班?”


    裴宴闭着眼睛亲了亲裴予的侧脸,“让你老公休息休息吧。”


    裴予:“……?”


    裴予憋红了脸:“说什么呢你!”


    裴宴慢悠悠地睁开眼,“不想让我休息啊?”


    裴予咬牙瞪着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说的是称呼!


    裴宴眼底的笑意止不住,把头抵在了裴予的颈窝,蹭了蹭,“今天我们搬家。”


    “阿予,我们搬去北洮市,那里认识你的人少,去那里你可以出门,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北洮市是新一线城市,国家在扶持,也是裴家产业的新阵地。


    裴予低眸遮盖住眼中的失落,没再说话,而裴宴收紧了抱住他的胳膊。


    说搬去北洮市,当天下午他们就出发了,到了那边,一切都已妥当,房间的风格是按照他的喜好装修的。


    裴予觉得有点心惊,这装修不像是新装修的,他不让自己去想裴宴从什么时候都有把他藏起来的心思。


    除了搬家,裴宴还了他一张北洮大学的学生证。


    裴宴将裴予的变化都看在眼里,眼睁睁看着他由一朵肆意风中摇曳的花变成一朵塑料花。


    他也不想这样。


    所以他把学生证放在了裴予的手中,摸了摸他的头发,“阿予,不用在家里天天待着。”


    裴予惊喜地把学生证放在了口袋里,背着手点头,很是乖巧,“知道了。”


    他捂着自己的口袋,跑到房间,将自己摔进大床上,又在上面滚了好几圈。


    明天可以去上学了,那他是不是有机会…可以跑了?


    很快裴予就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跑肯定是不行的,裴宴肯定会把他抓回来的,得让主动放他离开。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等裴宴不喜欢他,自然就会当他离开。


    裴予抱着手机,非常苦恼,他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


    【怎么让一个男的不喜欢自己?】


    高赞是:男的啊,只需要交给时间,他自然会有二心。


    裴予:……


    什么鬼,裴予捂着脸把手机扔到一边。


    第一天上学是裴宴送他过去的,同行的还有一些校领导。


    其中为首的领导主动和裴宴握手,又笑着看向裴予连连点头,“裴总,这位是您弟弟?”


    裴宴嘴角的笑意不变,“不是,是我爱人。”


    校领导们大惊,看看裴宴,又看看裴予,顺滑地变了话题。


    裴予瞪圆了眼睛,心里气得要死,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交朋友啊。


    再他即将受不了,社交终于结束,裴予领了课表,去了自己的班级。


    大学不像是高中,转过来一个人就转了,并没有惊起波澜,老师也只是和班干部说了一声,并没有让他做自我介绍,这让裴予松了一大口气。


    第一天上课,裴予几乎是在睡梦中度过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困呢!


    裴予苦恼,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脸严肃地拒绝了裴宴的亲密要求。


    裴宴没说话,只是抱着裴予一起在淋浴下面洗澡,追着裴予的嘴唇亲吻,手指灵活地握住他。


    裴予喘息一声,推开裴宴,声音断断续续,“真的不可以。”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在学校是睡过去的。”


    “以后只有周六日可以!”


    裴宴:“?”


    “我怎么不知道阿予还这么好学呢。”


    “记得在高中的时候,三天两头被叫家长。”


    裴予梗着脖子:“反正就是不行。”


    裴宴轻笑一声,嘴唇磨着裴予的锁骨,声音含含糊糊,“不做。”


    “用手。”


    第65章 大哥×假少爷 22


    上了一个月的课, 裴予终于把班里面的同学认识了个七七八八,还交了两个玩得一起的朋友。


    一个是他的同班同学,叫邓鸿远,两人经常在课上打盹, 慢慢地也就认识了, 经常相互占座,中午一起吃饭;另外一个是他参加社团活动认识的, 叫陆涿, 人很精致,远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儿。


    这天他刚参加完社团活动, 恰好是周五下午, 他准备直接回家,正好周六日在家里住。


    鸭舌帽在他手中转了一圈被湿滑地戴在头上,这是裴予新的“爱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 他习惯了去哪里都戴着鸭舌帽, 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戴好帽子,他正准备低头离开时, 忽地肩膀上一沉,一股果香味袭来, 紧接着是熟悉的嗓音。


    “小鱼, 一起吃饭去?”陆涿勾着裴予的肩膀, 还刻意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裴予的身上,“累死了, 要不是因为学时,我才不来参加。”


    裴予深有同感,但还是不习惯别人碰他, 推了推陆涿的胳膊,“我回家。”


    “回家?”陆涿收回自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车钥匙,上下抛动,“刚好我要出去吃,带你一路。”


    裴予看了看时间,还不等他拒绝,就被陆涿推着肩膀,来到了楼下停车的地方。


    他抿了抿嘴唇,有些焦虑地按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眨了眨眼,要在以前,他肯定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但是现在,陆涿是他为数不多能玩在一起的朋友。


    思索再三,裴予坐在了陆涿的身后,低头给裴宴发消息。


    【裴予:你不要下车…我自己上去。】


    裴宴没有回他,一直到校门口,手机都很安静。


    心脏砰砰跳,裴予生怕陆涿看到裴宴,生怕他们这见不得光的感情被人看到。


    刚出校门口,他就抓了抓陆涿的衣服,“阿涿,你放我下来吧。”


    陆涿“啊”了一声,转了转头,“你家长来接你?还是打车?要是不远的话,我直接送你回去得了。”


    裴予扯了扯嘴角,捏着手机屏幕的手指泛白,“比较远,我打车回去,你快去吃饭吧,等会人多了还得排队。”


    “行吧,那我先走了。”陆涿对他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裴予看着陆涿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而在不远处的裴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自裴予从校园里出来,他的目光就停留在裴予身上。


    看着裴予的表情,裴宴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五味杂陈,又生气又难受,可他又能怨谁呢?恨谁呢?这不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他眼眸一沉,五官愈发冷冽,手指捻灭燃烧半截的烟,好似感觉不到痛一样。


    裴予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在外面站着的裴宴,心中咯噔一声,加快了步伐,裴宴对自己可真没有有自知之明,看看,有多少人驻足偷看他。


    他还嫌不够低调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裴宴。


    “不是说了要你在车里等着吗?”裴予一开口就是带有埋怨的话,一边说一边拽着裴宴让他回车里。


    裴宴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眸直直地看着裴予,他反手捉住裴予的手,声音有些艰涩,“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校外的人越来越多,回头率也越来越高,裴予心急如焚,没有听出来裴宴语气的异常,只想让他赶紧进车里,催促道:“先回车里。”


    裴宴又深深地看了裴予几眼,眼神越发冷沉,最后停留在裴予急得出汗的鼻子,这才收回目光,上了车。


    裴予利落地坐在副驾驶,这才后知后觉,裴宴…好像生气了?


    他转过头,看见裴宴坐在驾驶座上,手臂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丝毫没有启动车的意思,忽地想到刚才裴宴问他的问题。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应该他说了不算吧。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裴宴说了算。


    干吗又来问他。


    裴予抿了抿嘴唇,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只听到“叩叩”两声,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被人一打断,裴予收回了想说的话,按下车窗,瞳孔一缩,看到陆涿对他招手,一脸惊喜地看着裴予,又穿过车窗看向裴宴。


    裴宴自然也听到了声音,扭头不耐地抬眸看向窗外,看到陆涿逐渐发红的脸颊,皱了皱眉,收回目光。


    裴予看到陆涿呆呆地看着裴宴,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几乎要喘不过气,“你怎么过来了啊涿?”


    陆涿如梦初醒般地收回了目光,脸更加红了,结结巴巴,“人太多,我买了饭准备回去吃。”


    “远远看到你,觉得很熟悉,没想到真的是你。”


    说完,又抿了抿嘴唇,凑近裴予的耳边,“小鱼,那个…是你哥哥吗?”


    裴予看了一眼裴宴,胡乱地点了点头,“嗯,是我哥哥。”


    陆涿笑容更大,挥了挥手,“哥哥好,我是小鱼的朋友陆涿。”


    裴宴扯了扯嘴角,点了下头。


    裴予看了看陆涿,又看了看裴宴,心中有些不适,但他还没来得急思考,就见裴宴升起车窗,启动车子。


    他还在想那股不适从何而来,结果裴宴俯过来,从裴宴身上传来独属的味道,让人心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屏住呼吸。


    紧接着,裴宴抬手掐住他的下巴,吻了过来,又急又凶,像是再标记猎物,满满当当的占有欲,不容一点拒绝,裴予只能被迫承受。


    约摸有三分钟,两人都气喘吁吁,裴宴几乎是贴着他的嘴巴说话,带着蛊惑与胁迫,“叫哥哥。”


    裴宴看着身下的裴予,看着他脸颊白里透红,看着他眼中逐渐弥漫起来水雾,抬手将裴予眼前的碎发往后拨动。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粘稠却不压抑。


    缠绵悱恻。


    裴予的脑子里忽地出现一个成语,然而裴宴还没有结束,他只感觉自己的嘴巴被裴宴用指腹按压,摩挲,“阿予刚才不是应的很好吗?”


    “叫啊,叫哥哥。”


    原来是对刚才他的回答不满。


    【叮咚~】


    安静的空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裴予回过神,猛地推开裴宴,一脸惊恐地看着窗外,用力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气急了,“现在还在学校周边?!你知不知道!”


    甚至有可能,陆涿还没有走。


    哪怕窗户上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裴予也接受不了,他生气的点在于裴宴一点都不注意场合,一点都不为他考虑。


    万一被别人发现了,他在学校该怎么办啊。


    裴宴嗤笑一声,手指放在裴予的后脖颈,一个用力,迫使裴予靠近自己,张口咬在他的嘴唇上,直到尝到血腥味。


    “哥哥会这么亲弟弟吗?”


    “弟弟晚上会把腿缠在哥哥的腰上吗?”


    “……”


    “啪——”


    裴宴微微侧脸,抬手摸了摸嘴角,眼睛竟然红了,他静静看了裴予几秒,声音很轻,“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说话这句话,两人都没有在说话,一直回到家都没有说话。


    裴予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脑子里是刚才裴宴的话和眼神,刚才自己也没有很用力,可是裴宴竟然红了眼睛。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他默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竟发现自己呼吸有些不稳,裴宴还想要自己怎么在乎他啊,自己都已经认命了,都已经做好了要和他纠缠到死的准备,还不够吗?


    非要他爱的死去活来,没有一点筹码,这才算在乎吗?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怎么会和裴宴这样下去。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他掀开眼眸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陆涿:啊啊啊啊啊】


    【陆涿:小鱼,你哥哥好帅啊!】


    【陆涿:可以把你哥哥推给我吗?他精准地踩在我的点上啊啊啊啊】


    【陆涿:求你了。】


    裴予抿了抿嘴唇,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又点,删删减减。


    【裴予:不好意思呀阿涿,我哥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陆涿:心碎了!!为什么会这样!】


    【陆涿:如果没有谈的话,我感觉我好像又可以了,我可以追!】


    裴予舔了舔嘴唇,还可以尝到刚才的血腥味,伤口隐隐作痛。


    他几乎有些自暴自弃,飞快地回了一条消息,趁着红灯,把手机摔进了裴宴的怀里。


    裴宴虽然没有扭头往裴予这边看,但眼睛的余光还是时时刻刻关注着裴予的动作的。


    胸口一沉,他捞起裴予的手机,直接人脸识别通过,入目就是裴予和陆涿的聊天记录。


    【陆涿:只要你哥哥没有谈,我就有希望,快快快小鱼,推我。】


    【裴予:我刚刚问了我哥,他已经谈上了,而且刚才我问的时候,我嫂子也听到了,不让我给微信,吃醋了。】


    【裴予:对不起Ozzz】


    裴予捂着脸,不敢去看裴宴的表情,声音从手掌的缝隙中传出,“满意了吧。”


    “我的好哥哥。”


    晚上,裴予以身体的形式,明白了,裴宴不是满意,那是相当超级满意!


    听听,说什么…


    “我要死在你身上了,裴予。”


    “你要负主要责任。”


    裴予忍无可忍,“死开!!”


    第66章 大哥×假少爷 23


    裴予也不知道他现在和裴宴算什么,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了下去。


    他守不住自己的心,只要裴宴稍稍示弱,稍稍强硬,他心中的天平就会来回摆动。


    所以到了这种境地, 他也怨不得任何人, 是他自己不够坚定,饮鸩止渴般地贪恋着这段扭曲的感情。


    裴予是这样想的。


    十二月底北洮市已经很冷了, 也即将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裴予裹挟着冷风回到家中, 摘掉红色的围巾,顺手按下开关, 漆黑的房间瞬间被点亮, 终于有了点活人气。


    在一片寂静下,他踩着拖鞋来到了柔软的沙发旁,直接倒了下去, 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空气中安静地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就连经常振动的手机,今天竟然也格外安静。


    抬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两下, 把手机捞在手机,蔫蔫儿地按了一下, 消息一栏空荡无比, 没有一个小红点。


    他和裴宴的聊天记录还在今天下午。


    【裴宴:明天回家, 给我们阿予带了礼物。】


    【裴宴:猜猜?】


    而他很是高冷地只回复了一个字“不”,接下来两人就没有再聊下去。


    裴予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 难道他回复的真的很冷吗?


    还好吧,他之前也是这样啊。


    脑子里思索着,手指不停地往上划拉聊天记录, 他和裴宴的聊天,大多是裴宴主动挑起话题,而他则是挑几个问题看着回复。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经看了将近半个小时,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着,他已经看到一年前了,那个时候裴宴还是哥哥。


    现在他们的“地位”几乎是翻转了一下,之前总是他自己找话题。


    裴予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等到裴宴的消息,他咬了咬嘴唇,唇瓣凹陷进去,眉眼间满是纠结,要不要…给裴宴发消息?


    当裴宴主动发消息时间久了,再让他自己主动发,心中总觉得有些别扭,好像要输了一样。


    就这么主动发吗?会不会让裴宴觉得,自己已经“松口”了?而且他们今天下午还聊天呢,裴宴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黏人?


    种种思绪在脑子里盘旋,裴予把手机扔在一边,轻吐出一口气,最终给了自己一个时间限制,再过一个小时,如果裴宴还没有给他发消息,那他就主动问问他,以关心安全的名义,毕竟长时间不给自己发消息,确实不想裴宴的风格。


    一个小时,刚好趁这个时间点个饭吃。


    打开外卖软件,选好自己要吃的东西,付过款之后,顺便看了一眼消息栏,没有消息。


    打开短视频刷视频,看到自己一直在追的一个综艺,下意识停了下来,看了一会儿又退了出去,喃喃自语,“这一期好无聊啊。”


    还是没有消息。


    等饭来了,刚吃了两口,就觉得有些饱,果断放下筷子,抱着手机,忍无可忍,直接给裴宴打了语音过去。


    无人接听。


    裴宴不会不接他的电话,绝对不会。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


    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而他的通讯录里面只有裴宴和北洮市这边朋友的联系方式,至于裴宴助理秘书的联系方式,通通没有。


    还有牢记于心的妈妈的手机号,但是这个不到迫不得已,万万是不能联系的。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直到过去了有半个小时,裴予才收到裴宴的消息。


    【裴宴:刚结束酒局,手机没电了,宝贝。】


    收到消息之后,裴予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千言万语在舌尖滚动,最终汇成一句话,人没事就好。


    有了裴宴的消息,裴予又把自己的饭给热了热,一边看综艺一边吃饭,时不时还能听到悦耳的笑声。


    到了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了裴宴问早的消息,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这才会对嘛。


    他顺手给回复了两句,等收拾好东西,临出门上学校时,又删删减减发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好像很为难似的,“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有两三分钟,才发了过来。


    【裴宴:抱歉阿予,这边临时出现了一些事情,跨年…可能回不去了。】


    裴予的心情说不上来,但还是有些失落,甚至还有些小生气,如果不能实现诺言,那当初干嘛说的信誓旦旦?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插曲,一上午他都不是很开心,到了下午去参加社团活动时,这才好转了一点点。


    陆涿远远就看到了裴予,给他挥手,占了位置,这次活动很简单,就是听讲团课。


    裴予刚坐下来,就看到了陆涿拿着手机放在了他面前,是一张熟悉的照片。


    只见陆涿神秘兮兮地和他说,“和你哥长得像吧?”


    “嗯?”裴予下意识反问了一下,随机反应回来,又心虚地“嗯”了一声。


    陆涿继续给他科普,“我昨天误点击了一个财经视频,没想到这个人长得这么帅,而且还是裴氏集团的老板,天啊,老天爷一点都不公平!”


    听到陆涿的话,裴予也笑了出声,没有打断他,继续听他说。


    “不过,我昨天扒消息的时候,看到一个小道消息,说裴宴在国外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急救室躺着呢,你说……”


    昨天出车祸了?可昨天裴宴不是和他说在喝酒应酬吗?给他发消息了,而且今天早上也给他问早了,怎么可能在重症监护室!


    这不可能。


    裴予听不清陆涿在说什么了,耳朵轰鸣,几乎有些坐不稳,手指止不住地颤抖,“你说什么?”


    陆涿看他面色苍白,一脸担忧,“不过是小道消息啦,也不一定…”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裴予疯了一样地跑了出去,着急地连书包都被拿。


    “嗳!”陆涿看了看桌上的书包,又看了看手机上裴宴的照片,忽然福至心灵,瞪大了眼睛,我靠,不会吧?


    裴,都姓裴。


    我去,陆涿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咂了咂舌。


    这边裴予出去之后,疯了一样地给裴宴打电话,发消息。


    一边打一边在心里祈祷,是不是他前几天咒裴宴去死生效了?对不起对不起,是他说错了,他说的是气话。


    裴予的眼睛通红,在这一刻,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所有的恨意全部消散,剩下了只有绵绵的爱意。


    神啊,如果你能听到我诅咒裴宴的话,那也应该能听到我祈祷的声音,我求您,一定要保佑裴宴平安。


    是我说气话,您让我烂舌头好了。


    在他拨打的第十通电话,那边终于有人接通了。


    裴予的声音带着哽咽,“喂,你在哪里?”


    那边先是沉默,紧接着是一道陌生的声音,“您好,我是裴总的助理,现在裴总在开会。”


    “开会?你让他接电话。”裴予冷笑一声,到现在了还在瞒着他,裴宴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今天是12月29,本来裴宴订的是今天的机票,结果昨天工作提前完成,恰好有回国的机票,他立马改签,提前回国,想要给裴予一个惊喜。


    但是万万没想到,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出了意外,出了车祸。


    他按照裴总的指示,先瞒着裴予,不让他担心,可还没一天,裴少就发现了。


    裴予气得浑身发抖,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直接下达命令,“给我安排私人飞机,我要过去。”


    助理有些为难,“裴总那边…”


    “裴宴也听我的。”裴予不耐地打断,“有事我负责,你只管听从。”


    有了裴予的担保,不到一个小时,裴予就坐上了飞机。


    重症监护室,这五个字足以摧毁任何犹豫。


    哪怕有被妈妈发现的可能,他这会儿已经顾不得了。


    这种时刻,之前裴宴对他的种种好像是走马观花似的在他眼前播放着,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了。


    一路上他都保持着警惕,没有合眼,下森*晚*整*理了飞机全身僵硬,来不及休息直接跟着助理前往了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里面,还不能进入看,要等48小时,确定没有问题了转到普通病房之后,才让家属看。


    助理看裴予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眼下一片乌黑,忍不住劝他,“小少爷,您先回去吧,这边有我们呢。”


    裴予摇了摇头,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放心,你忙你的吧,我就坐一会儿,不用管我。”


    他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裴宴,原本平复好的心情此刻又酸了鼻子。


    在他心里裴宴永远都是他哥哥,哥哥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意味着无所无能,意味着避风港。


    而如今他的避风港被被白色的纱布包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心痛地无以复加。


    长时间处于紧绷的状态下,加之没有充足的睡眠和食物,裴予眼前发黑,身体跟着晃了一下。


    “阿宴在哪里?”


    是妈妈的声音。


    裴予忽地清醒,他撑着沉重的步伐,往拐角走去。


    李沛文得知自己的大儿子出车祸之后,连忙赶来,她已经没有阿予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不想体会第二次。


    她来到门口时,眼睛的余光扫过一旁,身体一顿,好似看到了阿予的身影。


    随即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怎么可能,是她眼花了。


    这边的裴予靠着洗手间的墙壁,再也支撑不住地半跪在了地上,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这是他想要的吗?


    一辈子躲躲藏藏,连家人都不能相认。


    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呢,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裴宴,你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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