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VIP]


    安平瞪着通红的眼, 起伏的喘着粗气。


    安平这个人,不管是家人朋友还是圈子里认识的人,对他的印象都是好说话, 脾气好,他不喜欢跟人争,凡事都喜欢退一步。


    圈子里那么多交好的,还有不少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的人, 私生活十分混乱, 连太太们都不知道人在哪里,安平跟别人不一样, 他结婚几十年就守着这一个,别人都出去乱混, 他就在家里看书作画。


    圈子里的太太们不知道多羡慕柳平燕。


    褚纱纱这个当儿媳妇的都感叹过。


    她婆婆柳平燕命好。


    她嫁过来好几年,从来没见过公公安平发脾气。


    褚纱纱吓了一跳, 安毅立马把她挡在身后, 不悦的抿着唇, 他神情冷静,并没有因为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所变化, 黑沉沉的双眼扫过,轻轻在褚纱纱手上拍了下, 拉着她回卧室去了。


    门一关,褚纱纱小声问:“咱们不管了?”


    安毅朝她摇头:“都在气头上,先让他们自己谈谈。”


    他妈的性子安毅还是知道一点的,越是对着越是要逞勇, 他们去劝, 该说谁对?谁不对?


    等下这把火越来越旺。


    他这个亲儿子肯定是最了解他爸妈的。


    褚纱纱“哦”了声, 信了:“那等他们冷静冷静。”


    他们现在出去,他们两个当长辈的面子上可能也觉得过不去。


    要送还回去的礼服已经装好了,放在一边了,露出一个白色衣角,店铺那边登记了她的信息,送回去的时候说一声就能查到。


    这一件礼服虽然是小众品牌,但借一天的费用也不低,品牌的珠宝褚纱纱没借出来,去参加天盛的年终会戴的珍珠套是她自己的。


    安毅坐在沙发上看起了书。


    褚纱纱待在房间里无聊,见安毅还看得进书,她心里顿时不高兴了,一屁股挤进去,安毅抬眼看了她一下,没理她。


    褚纱纱完全不懂得知难而退,她双手攀上安毅的胳膊,拉着他的手开始甩来甩去的:“老公,我无聊。”


    “你陪我说会话好不好?”


    安毅在家里的时候穿的都是休闲装,头发干净利落,衣服样式简单,褚纱纱在他手臂上扯,把他的衣服都扯皱了。


    她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跟儿子小奶包一模一样。


    安毅无奈的看向她:“说什么?”


    褚纱纱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还往他颈窝处蹭了蹭,挠得安毅心里痒痒的,像是有羽毛在他心间撩拨,“不知道,老公你随便跟我讲讲话吧,要不然你读书给我听一听吧。”


    褚纱纱就是单纯无聊了。


    安毅失笑。


    跟个小孩子一样,他目光落在书上,正要给她读书,就听外边大门“砰”的一声发出巨响。


    褚纱纱身子一抖。


    安毅放下书,伸手揽过她:“我出去看看。”


    褚纱纱起身:“我也去。”


    声音太大了,把回了房间里玩,到中午休息时间就爬到自己小床上睡午觉的小奶包都震醒了。


    他坐在床上,小手还揉着眼睛,眼里迷茫,脸上还懵懵懂懂的,褚纱纱进去后,他扑到妈妈怀里,捂着小嘴悄悄跟她说:“妈妈,奶包做梦了。”


    “梦到地动了,我一下就醒了。”


    安毅去了客厅,褚纱纱抱着儿子:“没事,你就是在梦里长高呢,没有地动,还睡不睡?要不要睡一下?”


    小奶包他们每天在幼儿园都是要睡午觉的,在幼儿园的时候,中午他们先去食堂里吃饭,幼儿园的午饭有肉有菜,小朋友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很香,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就吃了。


    乖得很。


    等吃了饭休息一会,老师就会带他们去睡午觉,小班的小床,中班的、大班的都不一样,小床铺得好好的,软乎乎的,他们去床上睡觉,老师们就在床边走来走去,给他们盖被子,脱衣服之类的。


    小奶包会自己穿衣服,薄衣服他自己慢悠悠就穿好了,冬天的衣服穿得多又厚,要老师们帮忙才行。


    他现在习惯了睡午觉,玩上一会自己就爬上床去睡了。


    小奶包本来就困,现在点着小脑袋,还奶声奶气的撒娇:“妈妈一起睡。”


    “好,妈妈陪你睡。”褚纱纱把他放床上,盖上被子,自己也躺在他旁边搂着人。


    没几分钟小奶包就睡着了。


    他一身的奶香味,身子软乎乎的,褚纱纱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亲,穿上鞋子下了床。


    婆婆柳平燕已经走了。


    公公安平坐在沙发上,安毅坐在他旁边没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冷凝。


    “妈呢?”她悄悄问。


    安毅抿了抿唇:“走了。”


    柳平燕是气走了的。


    她从来没有被安平说过重话,现在被安平一吼,柳平燕先是没回过神来,等她回神,又是觉得丢了面子,又是不敢置信。


    根本没跟安平谈话,就气鼓鼓的走了。


    褚纱纱看了眼安毅,亲儿子也不了解当妈的。


    她婆婆根本不跟他们谈的。


    安毅在褚纱纱的目光下,沉默下来。


    安平现在也平静了下来,面对儿子儿媳妇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我今天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发了火。”


    褚纱纱还记得她妈赵芳芳女士说过的,不要小看了老实人。


    别以为人家老实就可以欺负人,老实人欺负狠了发火才叫吓人。


    她公公安平就是这个老实人。


    安平发了一顿脾气,心头的火气出了,现在想起柳平燕走的模样,心里又有些打颤,腿都软了。


    柳平燕面前,他还真的发火了?


    他可能真的胆子肥了吧。


    他巴巴的跟他们说:“你们最近忙吧,我住几天,给你们带奶包。”


    可谓十分谄媚了。


    安平都想好了,柳平燕这几天气性肯定大,他不能回去,等过几天她气消了,他回去再退一步也就过了。


    之前每次他都是这样做的。


    安平略过安毅,问儿媳妇褚纱纱:“你说呢?”


    褚纱纱:“爸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行,我打个电话给秦妈说一声。”


    褚纱纱准备去还礼服,她从房间里提了袋子出来,安毅要送她,褚纱纱拒绝了:“你陪爸吧,家里还有孩子呢,奶包一会要醒了,你看着他一点,我一会就回来了。”


    她这样说了,安毅这才点点头。


    安平也给秦妈打了个电话,让她在柳平燕面前提一句,透露下他的地址,他还叮嘱秦妈:“她可能心情不好,你做点好吃的给她吃。”


    他开的免提,秦妈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太太不在啊?”


    安平:“”


    婆婆柳平燕这么大个人了,褚纱纱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要是她这么生气了,出了门肯定找个地方消气去了。


    柳平燕她们圈子里的方法也就那几样,跟太太们去做美容,打打麻将,去商场购物。


    她安慰公公安平:“妈肯定是去找张阿姨她们去了,爸你别担心。”


    安平:“”


    安平叹了口气。


    他面上多了几分苦。


    家都没回,柳平燕得气成什么样?


    褚纱纱提着袋子走,临走又看了眼公公安平满是纠结的脸,心里十分同情,安毅送她出了门,褚纱纱拉了拉他的袖子:“老公,你劝爸想开点吧。”


    她不由得有些唏嘘。


    吼完了还要哄,人到中年了才开始反抗,这可能就是中年男女的婚姻吧。


    “老公,你千万别学吧。”


    要发脾气早点发。


    他们现在吵架还能称之为小两口闹脾气呢。


    安毅看她挤眉叹气,沉默片刻才说:“快到还礼服的时间了。”


    借礼服是昨天下午借的,今天下午要还,超过时间也是另外算钱的,一个小时就好几百。???


    褚纱纱脸一变。


    她到的时候,店里人不多,很顺利就还上了,借出凭据被勾掉,白色衣服很容易检查,都是简单的款式,店员眼一扫就知道有没有问题。


    还问她要不要办一个会员卡。


    “我们是新店,老板也是有名气的设计师,你要是成了我们家的会员,当季礼服和往季礼服都是可以借的。”


    现在店里的客人少,店员也有时间跟她们介绍,她还指了一条黑色的丝绒长裙:“这一条丝绒长裙跟其他的款式不一样,我们家的设计师在腰部和裙摆都是做了创新的,很适合这个季节穿搭。”


    这种小品牌的衣服都是不对外借的,价格并不昂贵,咬咬牙都是能买得起的。大品牌的衣服动辄数万起步,关系良好是可以从品牌里借出来的。


    褚纱纱有一条黑色的丝绒裙,但每个女性的衣柜都会缺一件衣服。


    褚纱纱刚碰到裙子,就听有人趾高气扬的:“这衣服我借了。”


    踏着高跟鞋走近,许云看到褚纱纱还一愣,但她随后就抬高了下巴,涂的大红的嘴唇动了动:“是你啊,你也看上这件衣服了,不过可惜了,我准备借了。”


    褚纱纱仔细在许云脸上看过:“你最近变了。”


    许云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有些得意:“你也觉得我变漂亮了。”


    褚纱纱摇头:“你是整了吧?”


    褚纱纱听说过有些人一整,桃花就来了,许云之前是单身,现在变了点,又交了男朋友,褚纱纱突然觉得这个说法的可能性还优点真。


    她凑近了许云,很八卦的问她:“许云,你跟楚风怎么在一起了?”


    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褚纱纱补充解释:“你不要误会,是我之前听别人说楚风喜欢长得漂亮的。”


    许云:“”


    “是他追的我。”


    褚纱纱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怀疑表达在明面上,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她还十分给面子的点头,怕自己的态度太敷衍被看出来,褚纱纱还添了句:“你说得有理。”


    许云:“”


    褚纱纱更关注许云的恋情,很大方的把黑色的丝绒裙让出去:“这个你要就给你吧。”


    她十分期待的等着许云讲一讲。


    许云:“”


    许云甩了手:“我不要了。”


    一边的店员问褚纱纱:“女士,这条裙子你要吗?”


    褚纱纱对着许云的背影唏嘘了一声,点点头:“要。”


    她去柜台结账,褚纱纱拿出卡来刷,目光还看到了店员压在柜台下的一本小说,名字叫什么落跑甜心。


    店员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事的时候看一看打发时间。”


    褚纱纱“哦”了一声,收回目光。


    刷完卡,褚纱纱提着袋子出门,准备回家了,刚出店门口就接了公公安平的电话。


    安平似乎极为不好意思:“纱纱啊,你去你大舅家一趟吧。”


    褚纱纱关心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褚纱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住在大舅家的外婆,她年纪大了,可能会有事。


    “不是不是,不是你外婆。”安平难以启齿,好一会才吐出来:“是你妈。”


    柳平燕跑回娘家告状去了。


    作者有话说:


    褚纱纱:哦,我那个落跑的中年甜心婆婆啊。


    第 52 章 [VIP]


    褚纱纱没去找婆婆柳平燕。


    她是先提着东西回了家, 要先跟公公安平他们商量一下。


    “你们怎么知道妈在大舅家里?”


    安平看向安毅。


    安毅缓缓跟她解释:“是二表哥打电话过来说的。”


    小舅家里的二表哥也是当老师的,教的是小学,二表嫂是传统温柔女性, 她没有工作,是全职太太。


    二表哥偷偷给安毅打了个电话来,讲他们姑姑柳平燕跑回了娘家,跟大舅两个兄弟告状,要他们兄弟两个出面, 过来给她撑腰。


    她娘家那么多兄弟侄儿, 柳平燕随便叫几个过来就能仗势欺人。


    褚纱纱挨着安毅,眉梢都带着骄傲:“看到了吗?还是我的面子好用。”


    二表哥为什么通风报信, 肯定是看在二表嫂的面子上,在整个柳家, 只有二表嫂跟褚纱纱是外地农村户口。


    二表哥跟安毅结婚的时候都遭到了家长的阻止,但他们都是意志坚定的人, 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最后成功把人娶进门。


    他们柳家的那些亲戚对她们两个外地户口很有意见, 逢年过节总是会拿出来说两下,二表嫂脾气好, 从来不计较,褚纱纱就不爱跟他们走动, 最后他们还把两个外地户口拿来比较,觉得谁更好些。


    选出来的人是二表嫂。


    因为二表嫂脾气好,没工作,跟公婆一起住, 家里有点事还能照顾伺候, 褚纱纱他们就不一样了。


    单独住, 还出去上班不在家照顾,每一条都比不过。


    简称是住进了他们本地户口上还不知道珍惜。


    安毅没说话,手在衣袖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褚纱纱四处看了看:“奶包呢?”


    安毅说:“在里边看图册。”


    褚纱纱放心了,面对一脸担忧的公公安平,褚纱纱就有话要讲了,她宛若一个在背后操纵的军师,给公公出起了注意:“看来,这件事充分证明了咱们给妈买的口服液没用。”


    褚纱纱起了个开头。


    在他们看过来后,褚纱纱清了清嗓子,小脸满是正经严肃:“我觉得我们不必这样慌张。”


    “咱妈说过,女人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各项能力,这样才有能力照顾家人,不然就是家庭的失败者,妈这样一个要面子的人,现在骤然让自己知道自己原来不是一个成功者,对她的心理也是打击的。”


    “比如我,积极参与家庭生活的任何一项,这样才能把家庭经营得和和美美,生活在一个幸福温馨的家里。”


    这一点,婆婆是不如她的。


    褚纱纱不好过多的夸奖自己,没好说出口。


    安毅眼中一软,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握住她的手微微有些用力,安平听了半天:“没听懂。”


    褚纱纱怜悯的看了公公安平一眼,微微倾了倾身,用大白话问他:“爸,你想不想改一改我妈的脾气,让她以后对着你的时候温柔一点?你要是不想,现在你就可以去我大舅家里,负荆请罪,可能会把我妈的心打动。”


    可能?


    安平犹犹豫豫:“那、那要是想呢?”


    褚纱纱郑重点头:“那就在家里待着。”?


    安平傻眼了。


    “可是这样,你妈她怎么回来啊?”


    在安平的传统观念里,他们这一代人要是吵架了,女人回娘家了,都是男人去娘家里把人接回来,继续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的。


    女人娘家兄弟多的,在婆家都要受到一些优待的。


    褚纱纱随口回道:“让她自己回来。”


    “现在的女性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她们啊更矫情了,你要是认错了服软了,她们就以为把你辖制住了,下次肯定比现在还过分,可是如果你现在不理她,现在就把你的态度给表明了,给大舅他们打电话把你的立场表达了,冷一冷她,她看到你每天吃好喝好,比她还过得好,她自然就慌了。”


    “这个时候,你就算不去,她就会主动回来了。”


    “现在啊,只有套路才能成功。”


    安平骨子里有老旧观念,要接受现在的观念有些困难,他皱着眉,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


    他虽然觉得这个说法跟他的理念不同,但听着也不是没有道理。


    安毅目光在小妻子骄傲得意的小脸上看过,她主意多,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很是精灵古怪的,安毅眼中若有所思。


    安抚好了公公安平,褚纱纱又去小奶包房里,看他坐在垫子上看画册,没打扰他,主动跟安毅他们说了去做晚饭。


    安毅主动提出来:“我去吧。”


    “不用。”褚纱纱摆摆手,双手在他肩上使劲儿,安毅就坐了下去,耳边是她甜甜的声音:“老公你每天带儿子也累了,反正我今天也休息,今天我来做饭,你休息。”


    褚纱纱虽然儿子都上幼儿园了,但她体态保持得好,皮肤就跟学校的学生一样,还带着青春的气息,说着那些撒娇的甜话一点也不违和,反而让人觉得她阳光明媚,让人想呵护。


    但肩膀上传来的力道又让人不能忽视。


    安毅微微一笑,话里还带着几点不易察觉的宠溺:“好,你去吧。”


    小妻子,只是力气有点大而已。


    褚纱纱脚步轻快的进了厨房,之前家里的饭菜都是安毅做的。


    他现在烧菜的水平不比褚纱纱差多少,做起饭来又十分赏心悦目。


    想到婆婆柳平燕,褚纱纱不由得唏嘘一声。


    她就是比她厉害。


    她妈赵芳芳女士说过,男人,要对付他们,不能一味的强,也不能一味的弱,一直强势了,总有天会让人反抗暴起,一味弱了,人家就不把你放眼里了。


    女人对付男人,要张弛有度,打一巴掌得给个甜枣。


    她婆婆错就错在一直强,没有一点示弱服软的时候。


    她就不一样了,她能屈能伸。


    现在安毅跟小奶包每天都在家里,安毅也把家里的饭菜都包了,褚纱纱当然不能坐享其成,她要是一起做,安毅肯定会觉得她人美心善。


    她做这一顿,就能换安毅好多顿。


    褚纱纱挺着胸膛,她真聪明。


    安平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儿媳妇,虽然心里百般复杂,但还是忍不住夸奖:“你说纱纱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怎么看着没变化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勤快贤惠。”


    这一点上,安平还是很羡慕儿子安毅的。


    儿媳妇褚纱纱还是要比柳平燕温柔一点的。


    他们父子两个还是有一个是幸运的。


    安毅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厨房,目光中带着笑意,也不解释,只淡淡的说了句:“是吗。”


    安平不明所以,肯定的点点头:“肯定是。”


    吃过了晚饭,褚纱纱又收了碗筷,时间还早,她给小奶包穿好了外套,带他出去走一走,公公安平比他们早,吃了饭就出门了,他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是有几个朋友的。


    小奶包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是长款,刚好穿到他脚踝,脚上穿的是毛绒鞋子,褚纱纱他们穿的是同样长款的衣服,一家三口像是穿上的亲子装。


    天还没黑,吃了晚饭出门的人不少,小朋友们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奶包看到萌萌十分高兴,还准备去跟小朋友抱一抱,结果两个小朋友穿得太厚了,手都伸不过去,只能摸了摸对方的衣服打了个招呼,牵着手跑了。


    褚纱纱在后边喊:“你们跑慢点,别摔了。”


    刚说完,两个小朋友就一屁股摔到地上去了。


    他们穿得厚,摔到地上也没感觉,还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安毅一手一个把人拉起来,萌萌十分礼貌的跟他道了谢:“谢谢奶包爸爸,你力气好大啊,比我爸爸力气还大。”


    安毅还没表示,小奶包已经凑过去了,他十分好奇别人的爸爸:“为什么你爸爸力气不大啊,那你爸爸力气多大?”


    萌萌想了想,学了她爸爸说话,老气横秋的照搬出来:“萌萌啊,爸爸现在年纪上去了,抱不动你了,你自己走可好。”


    萌萌叹了口气,她弯腰学着爸爸的样子抱了下自己,结果站不稳,脚还踉跄了下,“就是这样的,我爸爸抱我,差点让我摔了。”


    “以后我再也不让我爸爸抱我了,他太弱了。”


    “哈哈哈,萌萌姐姐,以后我抱你。”


    两个小朋友吐槽自己爸爸,听得旁人的大人们都会心一笑,最坐不住的就是萌萌奶奶了,她打断萌萌的话:“萌萌啊,你爸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咱们不能拿这个说事,爸爸听到了会伤心的。”


    萌萌还是爱自己爸爸的,她掩耳盗铃的跟四周的每个人都确认了一遍:“你们不要告诉我爸爸他力气小好吗?”


    萌萌奶奶:“”


    他们很快就带着小奶包回家了。


    家里有暖气,一到家,褚纱纱就把小奶包的外套给他脱了,她去给小奶包拿衣服,安毅陪他去洗澡。


    最后父子两个一起洗了澡出来。


    褚纱纱正在擦脸,小奶包仰着小脸伸过来:“妈妈,奶包也擦香香。”


    褚纱纱给他拿了儿童宝宝霜,给他的小脸小手都擦了,整个人香得很,他就跑床上去跟爸爸玩,让爸爸闻他的小手手。


    褚纱纱上床的时候,他已经玩累了睡着了。


    安毅把他抱回房间里,两个人一个看书一个玩了会手机,到平时到点睡觉的时候,安毅关上了灯。


    褚纱纱许久都没睡着。


    似有若无的叹气声隐隐约约传了来,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褚纱纱的心里也不大好受,她爬在安毅的身侧,也跟着叹起了气:“老公,你以后千万不能对我发脾气啊。”


    黑夜里,有些话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口。


    公公安平跟婆婆柳平燕在一起几十年,现在突然闹了起来,肯定不习惯。


    翻来覆去半夜都睡不着。


    安毅一手揽着人,微弱的夜光下,他看着身边隐约的轮廓,也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那你还会骗我吗?”


    安毅看到过很多面孔,喜怒哀怒,高兴的,愤怒的,明媚的,现在的小姑娘会变脸的很多,很多上一刻还高高兴兴的,下一刻就翻脸无情,安毅不是接受不了这种变脸。


    他可以去试着接受。


    他只是不想被瞒着。


    “谁让你只喜欢温柔的女生,我也怕你知道了就不喜欢了,到时候我怎么办?奶包怎么办?”


    他们就不是幸福美满的家了。


    褚纱纱的剖析,安毅是第一次听到,他揽着她的手有些紧,心里软成一片:“你,是怕我不喜欢?”


    良久,传来低低的“嗯”声。


    安毅脸上漾开了笑,心里的隔阂彻底消融:“只要是你,我都会喜欢的。”


    她还是爱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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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3 章 [VIP]


    周一, 褚纱纱准备提着包去上班。


    昨天晚上睡得比平时晚,褚纱纱早上起晚了,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 赶在考勤前打了卡。


    他们公司茶水间里是有小面包的,没吃早饭的公司同时都可以领两个小面包,褚纱纱以前都是在家里吃饭,没有领过公司发的小面包。


    她到了部门里,刚把包放下, 端了杯子去茶水间, 领了小面包出来,关系好的同事拿了一张表格让她填:“纱纱, 你准备报什么?”


    公司到了年底都会举办年会,每个部门至少要出一个节目上台表演, 节目单有唱歌跳舞,表演朗诵, 公司的管理们是评委, 会对每个节目进行评价, 被评选出来的前几名还有奖品。


    奖品有钱和一些常见的小电器之类的礼盒,礼盒都是分给各部门的人, 钱就当着部门的活动资金。


    褚纱纱她们是新人,这是第一次参加公司年会。


    褚纱纱拆了个小面包吃了起来, 接了表格,同事把笔递给她,褚纱纱就填了起来。


    姓名性别都是最简单的,写到特长的时候, 褚纱纱犹豫了, 她问向同事:“你觉得, 我的优点是什么?”


    同事想了很久,她们其实私交不多,就是普通同事,因为差不多时候进公司的,关系比跟其他同事好一些,其实对对方都不算了解,也不知道到底擅长什么,同事思虑良久,看着褚纱纱迟疑起来:“长得漂亮?”


    褚纱纱若有所思的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摸了摸自己这张脸,笑眯眯的:“我老公也是这样说的,他当年跟我在一起,就是看中我这张脸了。”


    褚纱纱逼着安毅说的,问安毅喜欢不喜欢她这张脸,安毅被她烦得承认了。


    同事皱眉:“不对呀,上次你不是说你老公喜欢的是你的内在美?”


    褚纱纱很快找到理由:“我又不能把心给他看,他肯定是先看到我外在的优点,在喜欢上我内在的优点。”


    同事被说服了。


    “那你打算填什么?”


    褚纱纱也很为难。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的特长,其实还挺多的,她力气大,会做饭,长得还好”


    但最后褚纱纱还是填了个长得好。


    年会都是热热闹闹的,她也不能去做饭。


    正式上班前,部门里每个人都交了表格,交到了小组长手上。


    公司年会是有宣传布负责的,布景布台子,年会就在公司大楼旁边的酒店举办,他们各个部门的服装费也是公司出,部门报上去,财务批钱下来。


    小组长发了好几张酒店布置的照片到群里,让他们好好表现,参加完年会就放年假了。


    还有好几天才放假,现在公司的员工都开始浮动起来,恨不得明天就到过年了。


    年前的工作没有多少,褚纱纱一上午就把工作做完了,中午跟同事吃完饭回来,小组长不高兴的站在办公室里,旁边的同事们脸上也不大好看。


    褚纱纱也不管别人的事,冬天办公室有暖气,但大门开着,经常有一点冷风吹进来,中午的时候褚纱纱就不睡午觉了。


    她给安毅打字发信息,问他们在干嘛。


    很快,安毅回了她,说在置办年货。


    安毅还发了个视频过来让她看,他们现在正在外边商场置办年货,商场里边装扮得喜气洋洋的,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大妈们在抢购,像安毅他们这样男人出来置办年货的就没有几个。


    公公安平护着孙子小奶包,眨也不眨的看着人,安毅就带着陈扬扫货。


    褚纱纱还看到了陈扬的身影,还唏嘘了一句:“陈扬也要开始出来办年货了?”


    商场人多,安毅开的免提,陈扬也听到了,一句简单的话他顿时听出了不对劲:“褚纱纱那意思,是说我现在不比以前了?”


    沦落到跟安毅一样了?


    安毅瞥他一眼,淡淡说了句:“你听错了。”


    陈扬很肯定:“不可能,我没听错。”


    他们跟褚纱纱关系平平,大家都互相看不惯,代如对方,阴阳怪气说几句,陈扬觉得他也能理解。


    安毅就不说话了。


    陈扬本来是跟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在会所里玩的,他是看到了安毅发的消息才抛弃了那些好友找过来。


    他是想亲眼看看,现在这个安毅跟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安毅,到底变了多少。


    陈扬过来后,就被安毅带着,帮他一起提东西,安毅还是以前的样子,沉稳淡定,不好接近,他在商场里挑选年货的时候,就跟他平常看学生的作业,在团队里做事的时候一样,在他眼里,这些年货跟其他那些东西仿佛并没有区别。


    陈扬也第一次知道,原来年货还有这么多花样,什么贴纸礼包,什么糕点礼包,特产,家里吃的,专门送人的大礼包之类的,连毛巾袜子都能凑一个大礼包,专门给过年办酒席的人准备的,客人到酒店吃了酒席一走,这个礼包就直接送出去,体面又好看。


    陈扬看得眼花缭乱。


    最后安毅办了一车的年货,陈扬也跟着买了半车送回去。


    临走他还跟安毅约定好了:“过了年我们找个时间也聚一聚,严华他们都说约你好久了,一直约不出去。”


    安毅放假后每天都在家里带儿子,小奶包还小,严华他们去的地方他不能去,他们约了好几次安毅都没空。


    安毅现在还是摇头:“那几天可能没空。”


    陈扬:“怎么没空啊,你们家亲戚都在一个城市里,我们约晚上。”


    安毅说:“今年过年我们回菀城过。”


    褚纱纱就是菀城下边的小县城出来的。


    陈扬啧啧两声,有些好奇:“你妈就不说?”


    柳平燕现在还在娘家住着,听说还没有消气,她跟二表哥他们说的,今年她不回来过年了。


    安毅没说话,陈扬误解了,以为安毅是因为褚纱纱要去菀城那边过年,皱眉皱了很久,迟疑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其实吧,我们男人还是应该要有主见,你说是不是?”


    安毅偏头看他。


    陈扬心一横,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当妻管严要被人笑的。”


    安毅:“”


    陈扬还问到安平面前:“叔叔你来评评理,我说得是不是这个道理,咱们本地男人那是出了名的有性格,有脾气,都是男人当家作主的,要是被女人压到头上,肯定是要被人笑话的。”


    他挑眉看了眼安毅:“你看我叔,结婚几十年了,那在家里肯定是说话算话的人,你要跟我叔学着点。”


    “对吧叔。”


    安平:“”


    安平清了清嗓子,在陈扬需要他“主持公道”的眼中,不赞同的道:“我觉得吧,咱们早就男女平等了,你这思想觉悟不高啊。”


    安平当然不会承认,他在家里就是被柳平燕给压在头上的,在他们家,都是柳平燕发号施令的。


    他不是怕老婆,也不是气管炎。


    他只是学会尊重。


    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安平顿时就想开了,没错,他就是比他们圈子里的人更尊重人!“陈扬啊,你可千万别学你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些都是老古板的思想了,那什么都亡了,你们现在这些孩子,为什么找不到老婆,那还不是因为太挑了,你们性子太傲了。”


    “我听说人家楚风都找到女朋友了。”


    潜台词是,圈子里著名的花花公子都找到女朋友了,你们这些人还比不过人家楚风一个花花公子。


    而且许云是留学回来的,有文化,还有正经工作,陈扬他们要是找的女朋友比不上许云,还要被人说他们连楚风都比不上。


    花花公子楚风,凭自己一己之力,把这个圈子里的女朋友人选身份拔高了。


    褚纱纱在微信上又问了几句,问安毅买了些什么,还有哪些没买的,商量完,下午上班时间也到了。


    小组长站了起来,背着手在部门员工身上打量:“趁现在大家都在了,说一件事。”


    他还看了褚纱纱好几眼。


    褚纱纱心里顿时一跳。


    小组长阴阳怪气的:“你们交上来的表格我都整理了,有些人在自己的特长下边没有写任何特长,只写了自己长得好,这是优点,但不是特长,希望你们不要乱填乱写。”


    同事朝褚纱纱看过来。


    褚纱纱小胸板一挺,小脸十分正经。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要把姿态稳住。


    同事:“”


    她悄悄移过来:“你真写了长得好?”


    褚纱纱眼一眨,正儿八经的回她:“当然不是我。”


    她是不会承认的。


    小组长把自己的表格拿在手上:“现在,我们来报名了,我们部门一共准备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唱歌,一个是跳舞,想上台唱歌的举手。”


    小组长拿着笔把举手的人都登记下来。


    “那现在跳舞的举手。”


    关系好的同事举手了。


    小组长登记完,数了数人数,又对了一遍,喊住了褚纱纱:“唱歌和跳舞,你怎么都不举手?”


    褚纱纱很是理直气壮:“我不会。”


    小时候褚纱纱也被她妈赵芳芳女士送到培训班去学过几天舞蹈课的,但是褚纱纱在跳舞上没有天分,一个星期都没坚持到就被送了回来。


    她上初中后家里才开上了小超市,赚了钱,学舞蹈已经晚了,人家要学跳舞的,小时候就会送过去,基础早就打好了,她现在都定型了,学不出来了。


    赵芳芳又送她去学了声乐,刚开了口,声乐老师就说她不适合。


    所以,唱歌和跳舞她都不会。


    小组长:“”


    小组长不高兴的在表格上写了写,直接定下来:“跳舞差一个人,你去跳舞,不会就跟着学,我们还要培训好几天呢,培训完了还会先彩排的。”


    褚纱纱被划分到了跳舞组。


    小组长和几个会跳舞的去选舞蹈和音乐了,公司年会定在星期五晚上,现在还有三四天时间,时间很赶。


    他们下午就要把歌曲和舞蹈定下来,下班后就要开始培训。


    褚纱纱无精打采的跟安毅说了晚上要晚一点回去的事。


    安毅安慰她一下,说晚上来接她下班。


    说开以后,他们现在感情比以前还好,如胶似漆的,经常发消息,打视频电话。


    褚纱纱笑容满面的挂了电话。


    同事推了推她:“走了,学跳舞去了。”


    庄晴也被划分到了他们跳舞这组,被安排在最后一排,褚纱纱本来是安排在第一排的,学了几个动作后,教她们舞蹈的同事商量过后,把褚纱纱安排去了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都是跳舞不好的同事。


    学到晚上九点,大概的动作已经熟悉了,同事们也提着包下楼了。


    褚纱纱家里近,她不用去赶车,慢悠悠的提着包跟在后边,同事揉着腰:“早知道我也偷懒了,跟你们一样躲去最后一排就好了,这舞蹈也太难了,还是流行舞,扭来扭去的,那个金兰她们平时上班都浑水摸鱼的,现在跳个舞还知道上进了,比平时上班还要勤快,她们图什么。”


    褚纱纱完整的把动作都记在了心里,现在十分骄傲,闻言她思考了下,“可能她们更擅长跳舞吧。”


    同事:“是么?”


    褚纱纱也看向她,认真点点头:“是。”


    出了公司大楼,安毅已经等了好一会了,褚纱纱跟同事分开,高高兴兴的上了车,刚准备跟他分享一下今天学跳舞的事情,随即又带笑的脸一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老公,我好累了啊,我现在腿特别疼。”


    小妻子就是这样,高兴的不高兴的她都会说出来,很少会憋在心里,为人十分真实。


    亏陈扬还觉得小妻子不好,说她有心计,把他带坏了。


    她这样耿直,哪里能带坏谁?


    安毅看着她:“那你忍一忍,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褚纱纱朝他漾开笑:“好。”


    几分钟的车程,很快他们就到家了。


    安平带着孙子小奶包在房间里玩,安毅扶着褚纱纱坐到沙发上,提了医药箱过来,抬了她的脚。


    褚纱纱是穿高跟鞋上班的,在办公室也没有另外放一双鞋子,大办公司公司里同事多,公司有明文规定要着装整齐,除了经理往上级别的高层领导有单独的办公室,可以在自己办公室放鞋子外,普通员工是不行的。


    褚纱纱没说假话,她穿了高跟鞋学了舞蹈,现在脚背上都红了一片。


    安毅轻轻抬着她的脚,动作十分轻柔,仿佛是捧着一尊瓷玉一样,生怕破了碎了,弄疼了她一样,褚纱纱忍不住抽了抽脚:“老公,其实,其实我不疼了。”


    “别动。”


    安毅没放开,把她的脚放在他腿上,拿了喷的药水给她喷了一层,指腹轻轻在脚背、脚腕处按压,等干了又喷另一种药水,反复按压吸收。


    等一双脚都上了药,他才把她的脚放下,把医药箱放进柜子里:“好了,你先不要下地,晚上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安毅的目光从她鞋柜里一排的高跟鞋,半高跟鞋上移到几双平底鞋上,沉吟片刻:“跳舞还是不要穿高跟鞋了。”


    “你说呢?”


    褚纱纱本来也打算明天换鞋子了,她脚上是红了一片,但因为穿高跟鞋习惯了,其实红一点也正常,女生穿了高跟鞋后的正常反应。


    也就是穿了高跟鞋学跳舞比平时的不舒服多了几分。


    安毅不知道,他是真的以为她脚痛了伤了,才会这样小心翼翼,褚纱纱有几分心虚,靠在他肩上,十分乖巧的应下:“好,不穿了。”


    她乖了没一会,又开始喊了:“老公,我腰也疼。”


    安毅一顿。


    房间里还有他爸跟小奶包的声音传来,安毅在她耳边悄声说:“那回房里,我给你按按。”


    褚纱纱得逞,双手环上他脖颈:“那你抱我进去。”


    安毅把人揽住,面上带着无奈,低低的哄她:“爸和儿子还在呢,让他们看到了不好。”


    “不嘛”


    安平把孙子哄睡着了,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他听到门口有动静,知道是安毅把儿媳妇褚纱纱接回来了,准备跟他们说一声。


    他刚出门,就见到在沙发上抱成一团的人。


    安平忍不住老脸一红。


    现在的年轻人,简直就是不分场地的喜欢搂搂抱抱,安平一直以为儿子安毅性情冷冰冰的,没想到他在家里是这样的模样。


    儿子儿媳妇感情好啊。


    安平忍不住唏嘘,想到了自己身上。


    他跟柳平燕也曾经有过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候,那也是他们刚结婚的头几年,柳平燕在家里表现得十分柔顺,安平那时候也格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娶到了温柔的妻子,马上还有儿子要出生,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都是家庭幸福美满的人。


    事情还得儿子安毅出生后,没多久他就发现柳平燕完全不是表面上那样温柔了,整个人变得十分强势,柳平燕一强,安平就弱。


    第二天,褚纱纱享用了一顿安毅一早做好的早饭,亲了亲儿子小奶包,这才提着包上班去了。


    他们这几天都要排练年会的舞蹈,每天晚上都要练舞,要很晚才回来。


    小奶包他们幼儿园经常会学舞,六一的时候还会登台表演,对于跳舞这种事习以为常,妈妈说他们公司要排练舞蹈,小奶包很轻易就接受了,还朝她摆摆手:“妈妈,你要好好跳啊。”


    “奶包会给你打分的哟。”


    褚纱纱朝他勉强笑笑:“妈妈会努力的。”


    她要是跳不过儿子小奶包,是不是特别丢人?


    第二天排练舞蹈,褚纱纱明显进步了一点,虽然在教舞蹈的同事眼里,她现在还是只配待在最后一排。


    但是她努力,她的同事们比她更努力。


    年轻的女同事们,有年轻活力的身躯,跳起舞来比她们接受得更快,身姿也更加的灵活。


    她们在年会上跳的舞蹈是要录下来,到时候人手一份,是要带回去给家里看的,部门的同事们要是都跳得好,只有她跳得差,拖了整个部门的后腿不说,她也十分没有面子。


    褚纱纱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休息的时候,她悄悄跟同事说:“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大家都跳得很差?”???


    同事一脸震惊:“你要干什么?!”


    “这可是事关我们整个部门的荣誉啊!”


    褚纱纱:“”


    褚纱纱跟她解释:“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信不信。”


    同事看她的目光十分不信。


    之后的跳舞,褚纱纱发现同事经常看着她,只要她有一点划水或者动作不规范,同事就大义凛然的举报她。


    “褚纱纱抬手的姿势不对。”


    “她没有弯腰。”


    “”


    褚纱纱:“”


    褚纱纱受到了额外的关注,教舞蹈的同事把她从最后一排调了出来,单独教她每个动作,还很喜欢让她一个动作就做上十来遍,或者让她维持一个动作不动,感受力道和位置。?


    这不就只是一个公司年会吗?


    她们是上年会舞台还是电视舞台?


    褚纱纱后悔了。


    因为公司年会临近,只有两三天的时间给她们唱歌跳舞,时间紧迫,下午在完成了公司的工作后,都会提前一个小时开始练习起来。


    第三天小组长把她们上台的衣服拿了回来,让她们试衣服改大小。


    公司出钱租的衣服十分影楼风,就是在普通的租赁演出服装公司租的衣服,特别适合线下的登台表演服装,没有大小码之分,大部分人都可以穿上,大了就用别针进行适当的收缩,勾勒出腰线来。


    旧干干的,已经穿过很多次了,小组长说的:“财务拨下来的钱没有多少,大家就将就一下,衣服虽然破了点,但是大家还是要好好爱惜,等表演结束后还是要还的。”


    褚纱纱也去试了衣服,她们跳舞这一组的衣服是现代装,里边是一件漏脐装,外边还有个黑色皮衣马甲,下半身是黑色的皮短裙,鞋子配的是短靴。


    她身材偏廋,上半身刚好合适,下边裙子稍微有些大。


    换了出来,褚纱纱还扯了扯裙子,觉得这条短裙太短了。


    就刚好把屁股包下一点,动作稍微大一点,裙子就要往上抬,太容易走光了,褚纱纱走出来又去卫生间换回来了。


    她还没穿过这样短的裙子。


    唱歌组选的是民歌,他们的衣服租过来的也是民族服饰,挺好看的。


    同事也觉得裙子太短了,尤其还要上台跳给公司的高层看,以后在公司里也经常能碰到,怪不好意思的,等褚纱纱出来,还悄悄问她:“这衣服怎么办,真要穿吗?”


    褚纱纱目不斜视,记恨着她那天告状的事,气哼哼的从她旁边走过。


    同事讨好的拉住她,跟她解释:“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我就是觉得大家都练习了这么久了,要是跳太差了,我们会被其他部门给笑话的。”


    褚纱纱还是生气,但是她也知道同事说的话是真的。


    一个公司里部门太多,每个部门都不一样,有时候还会有摩擦,大家都想把对方给比下去。


    见她脸上有些松动,同事又赶忙说了些好话。


    褚纱纱就听不得好话,被同事说了一堆好话,她内心虚荣心膨胀,最后勉强原谅她了。


    “先跟小组长问问,让他去再去借长一点的裙子,太短了我不穿。”


    小组长本来还不愿意的:“不就是短裙么,你们女人经常穿的,现在跳舞穿一穿又不碍事。”


    褚纱纱十分硬气:“反正我不穿,你爱穿就送给你穿。”


    她抱着胸,十分骄傲:“不换我就不上台。”


    明白白的威胁。


    小组长:“”


    最后,小组长答应了再去影楼看看。


    他要去租赁公司先看过了,借来的衣服还是放在她们自己手里的,回家的时候,褚纱纱本来准备把衣服放到公司里,想了想又提了一袋回家。


    他们到家的时候,小奶包白天睡多了,晚上精神正好,褚纱纱把袋子放到沙发上,他随手扔的,袋子倒下去,正好把裙子给漏了出来。


    小奶包很有礼貌的要把裙子给妈妈装进去,一提到手里,小奶包还没看到过,问褚纱纱:“妈妈,裙裙。”


    安毅在给她削水果,扫过来顿时皱起了眉。


    褚纱纱把袋子拿过来,让小奶包装进去,跟安毅嘀咕:“这就是借来参加公司年会的裙子,太短了,我才不穿。”


    安毅目光一闪,眼眸里有些别样的情绪:“嗯,不穿。”


    夜深,安毅到客厅里喝水。


    安平最近经常睡眠不好,半夜三更的起来,在客厅里走一走,因为是柳平燕的事,安毅他们也不好劝。


    安平跟他打招呼:“喝水呢?”


    安毅点点头:“嗯。”


    良久,他加了句:“爸,你也早点休息。”


    正要走,他爸安平把他喊住了。


    安平似有些难以启齿一样,脸上表情表换,最后在安毅的目光下,他咬了咬牙:“我、我就问问你。”


    安平经常看到儿子儿媳妇相处,十分羡慕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家庭氛围,这句话已经憋在他心里好几天了。


    他不耻下问:


    “你们平常在家里是怎么相处的?”


    安毅觉得这句话十分耳熟。


    想了想,他用他爸安平曾经回答过他的话回答他。


    听话,算吗?


    第 54 章 [VIP]


    安毅出去了很久, 回来的时候周身上下还带着冬夜的凉气。


    褚纱纱还闻到了他身上沾上的烟味。


    安毅平常是不吸烟的,他的习惯保持得很好,不抽烟, 酒也是偶尔沾一点,出去应酬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要跟人交际,喝上几杯。


    在家里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喝的。


    褚纱纱爬在他胸口上,小小的打着哈欠,声音都软了几分:“爸抽烟了。”


    安毅动作轻柔的躺下, 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睡吧。”


    褚纱纱眼角都沁出了泪珠,但是身为儿媳妇, 她还是十分关心公公婆婆之间的感情的,她还给安毅出主意:“要不然你明天跟爸去大舅家里, 把妈给哄回来吧。”


    安毅大掌在她发上轻抚,没有应声, 只道:“睡吧。”


    褚纱纱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 天已经大亮了, 褚纱纱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下床。


    因为排练舞蹈的事情,各个部门每天都要排练到很晚, 占用了员工的下班私人时间,所以从周二起, 公司就不用准时打卡上班了,但全勤还是计算在内的。


    褚纱纱洗漱好,换了衣服出门,客厅里小奶包已经坐在餐桌上大口大口的吃早饭了。


    他很关心妈妈的舞蹈进度:“妈妈, 你要上台表演了吗?”


    “会有小红花和奖状吗?”


    小奶包去年是九月份才上的学, 错过了幼儿园的六一儿童文艺汇演, 但是在幼儿园里边,六一文艺汇演的照片和视频都是有的,照片贴在公告栏上,说明某某班级的表演荣获了什么奖项,有单人的照片,也有整个班上集体的照片。


    视频是平常老师教他们跳舞的时候,有时候会放出来给他们看的,以大朋友们的表现来激励小朋友们在学习的时候要认真。


    文艺汇演表演前几名就有小红花和奖状,还会站在台阶上,被老师授一个奖牌,那是前几名的大朋友们,他们拍着美美的照片,要是自己的照片出现在了公告栏上,都会十分自豪的介绍给小朋友们说。


    褚纱纱摇头:“我们没有小红花和奖状。”


    小奶包又问:“那会拍照片吗?”


    褚纱纱点头:“会。”


    “那你们会”


    他往褚纱纱这边靠,安毅出声阻止他:“坐好,你们老师不是教你们坐的时候要挺直了身体,不能交头接耳吗?”


    “你好好吃饭,不许跟妈妈交头接耳了。”


    小奶包还有许多问题,但是他还是谨记着老师们教的,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的软面条,爸爸一早专门给他下的,只有他有,爸爸妈妈都是吃的牛奶鸡蛋。


    他吃饭不用人喂,但褚纱纱吃得比他快,吃完了就准备去公司上班了。


    安毅把衣服递给她:“不是说要带衣服回去还吗,我已经装好了。”


    小组长去租赁公司重新挑她们跳舞组的衣服,今天要拿新衣服来,这一套要还回去。


    安毅把她送到门口,褚纱纱透过他的肩,公公安平还没有起来,他最近经常睡不好,可能是因为婆婆柳平燕不在身边,安平经常半夜醒过来,睡不着就喜欢在客厅坐,等快天亮了又回去睡觉。


    褚纱纱唏嘘,忍不住怜悯起了公公安平。


    她婆婆不在,他睡都睡不着了。


    褚纱纱踮起脚,温热的呼吸打在安毅耳边,她拍了拍安毅的肩膀,悄悄告诉他:“老公,我告诉你,我给爸买了一瓶防脱洗发水,今天就能送到了,等送过来,你记得把洗发水拿给爸使用。”


    褚纱纱很骄傲的挺着胸。


    她昨天看到一个新闻,上边报道的是在一个农村地区,一个儿媳妇在公公过世后,还认真照顾当婆婆的新闻,被夸奖的女性勤奋,没有嫌弃当婆婆的,还是任劳任怨的照顾她,关心她。


    采访中,周围的邻居们对儿媳妇的行为都表示称赞,说她十分心细,当婆婆的要是有一点不舒服她都能察觉到,并且把人送去卫生所看病。


    褚纱纱想,她婆婆虽然还没有过世,公公住在家里,但她也不是那种恶媳妇,她也是可以做到的。


    安毅肩上被拍了两下,小妻子的力道用得很轻,就跟以前一样,小手轻轻的,软软的,她眼眸十分明亮,里边满是真诚。


    安毅有些沉默,他忍不住为他爸安平正名:“爸的头发并没有出现问题。”


    褚纱纱很是意味深长:“所以是防脱。”


    熬夜熬多了,总是会掉发的。


    安毅:“”


    时间不早了,褚纱纱搭上他的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欢快的提着包上班去了:“老公我走了。”


    她还跟个小朋友走路一样,走上几步就忍不住蹦蹦跳跳起来,像是还没长大一样,安毅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褚纱纱到公司已经是快十点了,大部分同事都到了,褚纱纱把衣服袋子还给小组长:“你检查一下。”


    小组长收了衣服,把新租的衣服递给她:“这是你们几个的,我专门给你们挑了裤子。”


    褚纱纱她们不想穿短裙,但也有人愿意穿短裙,小组长把她们愿意换的给换了,其他人照旧不变。


    位置都变了,穿短裙的在前面,穿裤子的在后面。


    褚纱纱“哦”了一声,一点也不在意。


    她本来就在后面。


    褚纱纱去卫生间换了衣服,这套衣服也是黑色的,长衣长裤,比之前那套露脐和短裙保守很多,也不能跟之前那套衣服一样很容易凸显出女性的身材,褚纱纱穿上还有些大,用了别针把裤子和衣服后腰给别了才好。


    她是觉得还挺好的。


    还对着镜子照了好几下。


    同事也捧着衣服来了,脸上还很是犹豫纠结,她悄悄跟褚纱纱说了:“我终于知道金兰她们为什么不换短裙,又那么拼命的跳舞了。”


    褚纱纱问:“为什么?”


    卫生间就她们两个,同事十分愤愤:“因为这一次参加公司年会的高层有很多,都是单身!”


    她们是想钓凯子!


    褚纱纱不懂她的愤怒,迟疑的看着她:“你也想?”


    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褚纱纱忍不住劝了句:“听我的,做人还是应该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这些捷径和歪门路是没有用的。”


    “女人的青春年华应该用在正道上。”


    同事:“”


    她没有。


    褚纱纱随后又皱起了眉:“而且,我们公司的高层里,除了咱们总监外,有谁长得好吗?”


    同事摇头:“没有,其他部门都是中年秃顶大叔。”


    褚纱纱:“还不如我们家教授的同事呢。”


    人家至少出门还会精心打扮一下,正儿八经出门的时候还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形象,不是油腻大肚的形象出现。


    同事不得不承认褚纱纱说得有道理,高高兴兴去换了新的一套衣服。


    第二天就是公司年会了。


    只上了半天班,下午公司就放假了,年会是可以带家属来的,他们部门里庄晴把两个孩子带了过来,等年会结束后,会有公司聚餐。


    大部分人都没带家属,褚纱纱也没带,中午吃了饭,下午就准备化妆换衣服,还有几个前排的同事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去练舞去了。


    晚上六点,公司年会正式开始。


    年会是在公司大楼隔壁的酒店举办,里边装扮得十分简洁,整个大厅没有多余的装饰,巨大的公司海报立在台子后,红毯高台上立着演讲台,台上放着一篮鲜花。


    下边是就坐区,放着大大小小的坐凳,最前面一排是公司高管的位置,每个人的位置上立着一篮小花跟名字牌,后边就是各部门的位置。


    鲜花彩带气球都没有。


    褚纱纱他们新员工四处看,老员工已经习以为常了。


    每个部门在总监带领下依次坐好,台上是经理们轮流上台讲话,陈述这一年的工作陈情,工作总结,工作展望,等经理们讲完了话,又轮到总监,最后才是公司总经理、老板。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穿着西装,他一上台就获得了热烈的掌声,老板笑得十分亲和,双手往下压,开始演讲:“首先感谢所有同事去年一整年的辛勤努力”


    讲完话,已经是七点半了。


    褚纱纱听到一半就坐不住了,之前这个时间,家里都已经吃饭了。


    她坐在后排,他们部门又在角落,褚纱纱往下一滑,前面的人就把她完全挡住了,褚纱纱悄悄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还有好几条信息,有褚怀问她的,问她几号回,还有堂妹问她回不回。


    褚纱纱都回了。


    橙子给她寄了一箱水果过来,褚纱纱填的安家老宅那边的地址,跟她说了他们要回她娘家那边过年。


    他们要回去好几天,今年的假期基本上都用在菀成那边了,褚纱纱上班,安毅已经把他们的衣服和平常用的先寄过去了。


    老板讲话结束后,整个大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褚纱纱也跟着鼓掌。


    宣传部的女主持人上台,“下边,让我们欣赏表演。”


    随后就是表演了。


    每个部门是抽签决定的顺序,褚纱纱他们部门抽中的是第六个,到他们表演的时候已经是八点过了。


    先是唱歌组上去,声情并茂的唱了一首歌谣。


    等他们下来,再是她们舞蹈组上去跳了一首现代流行舞。


    火辣的舞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获得了三等奖,有奖金和礼品,她们下来的时候掌声十分响亮,走在前边的几个女同事高高的挺着胸,仰首阔步。


    褚纱纱脸色难看的捂着肚子。


    同事扶着她:“你怎么了?肚子痛吗?”


    褚纱纱摇头。


    “我好饿。”


    她一饿,她就发慌心悸。


    同事安慰她:“快结束了你忍一忍。”


    褚纱纱一直忍到了九点。


    因为表演结束后还有抽奖,抽奖完了还有颁奖,等流程都走完了才去楼上大厅吃饭,公司领导也知道大家都饿了,吃饭的时候没有在做一番讲话打气。


    抽奖的时候褚纱纱也去了,转了七彩转盘得了一个口红套装,她也没全装,还分了几个出去。


    大奖是一台车。


    被其他部门的同事抽中了。


    最后是颁奖环节,总经理亲自给获得名次的团体和个人颁发了奖品,拍下了合照。


    当主持人宣布年会结束的时候,褚纱纱心里一松,会心一笑。


    吃饭的时候,褚纱纱实在太饿了,一直闷头吃,其他同事也差不多,等到大家都填了半饱,才开始敬酒说笑。


    褚纱纱也喝了好几杯,是跟几个经理碰了碰。


    出门的时候,褚纱纱脸通红一片。


    外边,安毅站在大门口。


    看到他,褚纱纱眼前一亮,扑了过去。


    安毅把人给抱了个满怀,小妻子身上酒气重,脸上红,但眼眸比上次喝醉酒清明许多,安毅想起上回的事,扶着她朝车子走过去,一边忍不住郑重的看着她:“你还记得,老娘是谁?”


    第 55 章 [VIP]


    褚纱纱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晕乎乎的。


    她酒量不好, 喝几杯就有醉意,还上脸,安毅跟她就不一样了, 安毅是喝得少,但他的酒量其实很好。


    褚纱纱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想起当年在学校的时候。


    他们那个年纪,好多谈恋爱都是忍不住的,褚纱纱经常听人说, 又想着等以后他们毕业了就要分开了, 也想试一试,当一个成熟的女人。


    她没有经验, 而且她一个女孩子,对着安毅那一张冷淡矜持的脸也不能直接开口, 最后褚纱纱下定了决心,给安毅打了电话。


    她都计划好了, 自己先跟朋友一起喝点酒, 等安毅到了又让他喝酒, 两个喝了酒的情侣之间做了什么,都是顺水推舟的事, 跟她完全没有关系。


    褚纱纱买了很多酒,最后自己差点喝醉了, 安毅一杯接一杯的,完全没有醉意!


    到最后事情是如愿了,褚纱纱如愿完成了女生到女人的脱变,全程, 安毅除了眼眶有点发红外, 头脑清醒, 条理清明。


    他们在酒店胡闹了一天,衣服都是酒店服务员给他们烘干了拿上来的。


    褚纱纱想起以前的事情,忍不住发笑。


    门被推开了一条细缝,随后被推开,小奶包裹着姜黄色的软毛衣跑了进来,还催褚纱纱:“妈妈,爸爸说叫你吃早饭饭了。”


    他们今天要去城中村的小楼,把退房的钥匙拿回来,要维护的地方要登记,过完年之后要找人补修。


    后天就是大年初一,他们明天飞菀城,晚上正好吃团年饭。


    褚纱纱捏了捏儿子嫩滑的小脸:“好,妈妈起来了。”


    小奶包跟她挥了挥小手:“那你去吧,奶包叫爷爷了。”


    他准备跑,褚纱纱把他的后领子拧住:“你爷爷在哪儿呢?”


    小奶包蹬了两下,双手把她的手臂给抱住,他浑身像个小太阳一样,浑身软乎乎的,穿着姜黄色的毛衣,毛衣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卡通图案,白色的毛绒裤子,软趴趴的头发,把他衬得唇红齿白的,他撅了撅嘴儿,悄悄告诉了妈妈一个秘密。


    “爷爷打电话,奶奶说的,说,说爷爷是坏人,说,说爷爷迷没心?奶奶要爷爷二选一,选谁。”


    太长的句子对小奶包还是有难度,尤其像这种语速快的时候,尤其有些话他只是跟着发出大概的音,根本不懂意思。


    他说的迷没心应该是婆婆柳平燕骂公公安平被他们迷了心。


    安平现在处于两难境地,柳平燕要他选,是要选儿子儿媳妇还是选她,十分的无理取闹。


    就跟问安平选她还是选他妈一样。


    两边都是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非要问他是要选上还是要朝下。


    褚纱纱问小奶包:“那你爷爷怎么选的啊?”


    小奶包歪了歪头:“爷爷没说啊。”


    小奶包年纪小,能知道的毕竟少,褚纱纱给他理了理衣服:“去吧,妈妈去洗漱,你去叫爷爷吃饭去吧。”


    小奶包扭着屁股就跑了,还能听到他“爷爷爷爷”的喊。


    褚纱纱进了浴室去洗漱,她动作快,几分钟就把自己收拾好了,脸上只上了薄薄的上一层粉,配一只口红就够了。


    她出去到客厅的时候,安毅也刚把早饭端上桌。


    一家人坐在桌上吃饭,吃完,安毅收拾东西,褚纱纱回房里换衣服,她今天里边也穿了一件跟儿子同样的姜黄的毛衣,外套是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配着白裤子。


    记录城中村小楼的册子她也拿着,走出来他们也收拾好了,安毅开车,褚纱纱坐在副驾驶,安平带着小奶包坐在后排。


    逢年过节的时候,出门十分拥堵,出城的路都排成了长龙,他们往城里开的路段十分顺畅,车辆少,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城中村叫上阳村,原本有两百多户人家,在城市规划的时候,上阳村的土地大部分被征用了,但是村里没有被征用,形成了现在的一边是高楼林立,一边是矮破居民楼的格局。


    当初大部分村民得了土地征用费,都搬迁出了上阳村,住进了宽敞明亮的电梯楼房里,只有少数村民不想搬,还眷恋着这片土地,上阳村现在地方小了,主道路还宽敞,巷子里只有一个车道。


    上阳村以前不是这样的,没征用地以前挨家挨户的都是独门大房子,邻居虽然都是一个村的,但家家都有距离。


    后来村民搬走,炒房的进来了,买了房子重新推了盖,就把房子盖了好几层,一栋一栋的,谁都想多占点地方,就把挨家的距离越修越近,就形成了现在这种街上成排的房子连成片。


    真正的上阳村村民也跟着学,盖房子,占地方,盖楼房,好把房间给多修几间出来出租出去,多挣点钱。


    到了楼下,安毅停好车,小奶包还没来过这个地方,在车里就到处看。


    褚纱纱提着包,把登记本拿出来。


    除了要退房的人收钥匙外,他们还要检查楼房的水电气,墙面,公共设施,有没有私拉电线等。


    褚纱纱关了门,拿了本子要上楼:“我去看房子拿钥匙,你去四周先看看?”


    褚纱纱跟安毅商量。


    安毅点点头:“好。”


    小奶包看看爸爸看看妈妈,又靠在爷爷安平怀里了。


    褚纱纱刚下车,他们房子隔壁铁门里边冒出个脑袋,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端着碗跟他们打招呼:“纱纱来看房子了?你们来得还挺早啊。”


    “春婶,吃早饭呢。”褚纱纱跟她打招呼,一边把车里的儿子小奶包抱出来。


    春婶是当地村民,过年又不用到处走,大早上才起来,她目光放到小奶包身上:“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啊,这几年没看你带过来,那边有小卖部,让他去买点零食,我请啊。”


    褚纱纱每年都会过来检查,每次过来都没把小奶包带上。


    褚纱纱也不客气:“行啊,奶包,跟春奶奶说谢谢。”


    奶包下了车到处看,这里的路跟家里外边的路不一样,有些地方还坑坑洼洼的,不平顺,他还没走过,小脚丫抬了半天不敢下脚,妈妈让他说谢谢,他就奶声奶气的跟人道谢:“谢谢春奶奶。”


    春奶奶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褚纱纱跟小奶包交代:“妈妈上楼了,你跟着爷爷在旁边走走,不要走远了。”


    小奶包还在研究怎么走路,抬着小脚丫就是不敢下脚,连头都没抬就说:“小奶包知道。”


    褚纱纱就提着包上楼了。


    过年退房和过年找房的人是最多的,很多外来务工者过年要回家,年后不过来打工了,或者是准备回老家干了,就会把房子退了。


    等过完年,打工潮一来,涌进城市里的多,又有很多人找房子租,安顿下来了就开始找工作。


    她本子上登好了记的,有好几家之前就跟她联系过了,在年前要退房,褚纱纱都记下来了,跟他们把时间约好了的。


    她先去的第一家,是二楼的租户,租客是个独居的女孩子,上阳村虽然是城中村,但是本地人留下来的有,其他的配套设施也都不远,楼下还有专门的门卡才能进大门,监控经常维护,安全性还是有,褚纱纱刚敲了门,门就开了。


    包裹都装好了,租客坐在床上玩手机,等褚纱纱检查房间和桌椅板凳。


    大问题其实都没有,墙面和桌椅板凳都算完整,也没有损坏,褚纱纱收了钥匙,把合同拿出来,按照合同约定退还给了她押金。


    人女孩一个人提着两个大箱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包,一个手提袋,褚纱纱本来是准备上楼的,看她东西多,提得又艰难,先帮着把她的东西给提到了楼下。


    “谢谢,我叫了车的,已经快来了。”


    褚纱纱一手提了一个箱子,几下就给她送到了楼下去:“没事,好好过年,新年快乐。”


    “你也是啊,新年快乐老板娘。”


    她叫的车很快就到了,褚纱纱帮着一起把东西给她送上车,看她走了才转身回去。


    春婶已经吃完早饭了,看见大堆的东西也不意外,他们这些房子都是租给外来务工人员或者是附近工作的人,经常看到搬上搬下,尤其是过年前后,走的走,住进来的住进来。


    “那不是王纱纱吗,她也不住了?”


    租客叫王纱纱,她叫褚纱纱。


    褚纱纱点头:“是啊,住了一年多了,算久的了。”


    这栋楼买下来的时候王纱纱就住进来了,老租客了。


    春婶指了指他们楼上:“我听说顶上那家也要搬了?”


    等褚纱纱点头,春婶忍不住面露同情:“他们家的那个老太太实在太难缠了,这一片提起她就没有不摇头,人家踩了她家一块地,她都能骂上三天三夜不带停的,你去他们家小心点,免得她骂你。”


    楼顶那家也是老租客,租的年龄比褚纱纱买下这栋楼的年龄还大。


    褚纱纱接下楼的时候也顺便接下了原先的租客,楼上的卫家就是当时的其中一家,人家不搬走,还有合同在手,褚纱纱也不能赶人。


    卫婆子的大名她听过。


    听说这一片原本的小偷小摸都是因为卫婆子战斗力太强悍,怕她讹上他们,要找他们赔生活费精神费,后半辈子要赖上他们,人家搞小偷小摸的都不在上阳村打转。


    褚纱纱跟春婶想得不一样。


    她还挺遗憾呢。


    他们楼里出了个“定海神针”,多威风啊,多平静啊,她走了才是损失。


    但人家卫家打电话来的时候说了,他们卫家在城南的新楼盘小区买了新房子,早就装修好了,过年之前搬进去,要在新房子里过年,接待亲朋。


    褚纱纱唏嘘着,十分鼓励的看向春婶:“婶,以后这里就靠你镇着了。”


    春婶:“”


    卫家等了好一阵了,他们之前就搬了大部分能用的家具走,现在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卫婆子在家里等着。


    “新房子多宽敞多明亮啊,我大孙子他们都不愿意过来,就要在新房子里边玩。”


    卫婆子其实挺好相处的,褚纱纱检查房子的家电用具,她就在旁边说,哪些是原本的,哪些是他们后来置办的,坏没坏都说了,褚纱纱把坏的扣了费用,她也没说什么。


    卫家就剩了最后一点东西没搬走,卫婆子要等她儿子来接,褚纱纱跟她算好账,交了钥匙,把押金给了,就先下楼了。


    要退房的是三家人,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就等她看房退房,交接进行得很顺利。


    退房的事情安排好了,褚纱纱就每一层检查墙面,瓷砖,地板,各种表,线路有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做好登记,要请人来修,急的慢的规划好。


    下了楼,褚纱纱去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安毅把房子四周绕了一个圈,刚好走过来,褚纱纱递了瓶水给他,看他拧开了要喝,顿时急道:“老公”


    安毅停下动作,看着她。


    褚纱纱眼巴巴的看着他已经开好的水,把自己手上还没开的递过去,十分理直气壮的:“人家拧不开。”


    安毅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看过,沉默了下来。


    她的手指纤细,手掌也不大,被他的大掌轻轻一合就能全部包在手心里,在安毅眼中,她的巴掌就跟人一样,纤细娇弱,看着很是需要人呵护的那种。


    “老公?”


    安毅的目光移到她脸上,“嗯”了声,把手中的水递过去,把她手中未开的水拿了过来:“喝吧。”


    褚纱纱漾开小脸朝她笑。


    安毅不由得移开。


    娇气。


    褚纱纱喝着水,在小卖部外边的凳子上坐下,小腿晃来晃去的:“爸和奶包呢?”


    安毅往左边指了指,上阳村的房子不高,只有几层,路也不宽,门面也是低低矮矮的,招牌挂在顶上,显得门面也小小的。


    安毅说:“在那边店里坐玩具车,还有几台小游戏机,够他玩好久了。”


    游戏室是最吸引孩子的了。


    褚纱纱“哦”了声,喝好了水,又把登记的本子翻开,跟他说起等过年后哪些要重新修的,问他:“你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私搭线路之类的。”


    安毅摇头:“没有。”


    是春婶跟他们聊天说的:“前几年还有私拉电线之类的,还有乱搭线路的,就你们刚开始买下那栋楼的时候还有呢,后来街道整改,我们上阳村也划分到了街道里,上边天天开着车,喊喇叭,不让乱搭乱改,喊了不听的就他们派人来给清了,现在没人搞这种违章的了。”


    春婶是房东,每天就是守房子,也没什么事,褚纱纱他们难得来,她吃了早饭就过来跟他们说说话。


    说起褚纱纱他们楼顶住的卫家人,春婶还问褚纱纱:“你上去这么快就把她搞定了?她没为难你?没给你难看,没骂你?”


    褚纱纱诚实的说道:“没有啊,还挺好说话的,坏了的东西改扣的钱也让扣,连价都没跟我讲呢。”


    褚纱纱脸色有点奇怪。


    她跟春婶总结:“婶子,人家挺好的,真的。”


    褚纱纱拍拍她的手,其实她能理解的,街坊邻居之间,有人合得来,有人合不来,她们邻居当了这么久,中年妇女之间不合十分正常。


    她小时候住在老婆旧的小区里,周围的邻居也是这样的,好的坏的,合不来的天天吵。


    而且妇女之间看对方不顺眼的理由很多,有可能是因为一个葱,也有可能是因为一颗蒜。


    春婶满脸怀疑。


    她再三跟褚纱纱确定,得到褚纱纱十分肯定,让春婶都不禁有些怀疑了。


    当真是她心眼小了点?


    “不是,上个星期她才从我家门前过的时候,还专门跑一趟,非要从我家扯一把苗子呢。”


    春婶在铁门四周镶嵌了花台的,后来花台的花被她拔了,改成了种菜,她就种点葱苗蒜苗这种。


    卫婆子拔了她的苗子,还很是理直气壮的,说她是为了维护她们上阳村的街道卫生清洁,人家巡逻车天天转,除了让他们不要乱搭乱建外,还让他们主意清洁卫生,爱护环境。


    卫婆子就是用的这个理由。


    她说她的蒜苗叶子过了界,伸到了外面,外面属于街道位置,不属于她家的,蒜苗叶子这算是违章了,她就把她家的蒜苗叶子给拔了,还得意洋洋的夸自己是为街道做贡献。


    她这样说,义愤填膺的,褚纱纱心里越肯定。


    她见春婶说得胸脯直抖,脸上都憋红了,恨不得把卫婆子做过的缺德事全一口气的说出来,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胸脯,十分有眼色的安慰她:“不气不气,合不来咱就不合,而且以后你就不用烦心了。”?


    春婶看着她。


    褚纱纱:“人走了啊,她都走了,离这里远着呢,以后烦不到你了。”


    对春婶这些住在旁边的人来说,卫婆子的走简直就是让他们送瘟神,恨不得奔走相告,敲锣打鼓,喜大普奔那种。


    春婶回过了味儿,也不抖了。


    褚纱纱趁机跟她说了糊墙铺地的事。


    “就糊一层,多大点的事,我家就有材料,明天我儿子要给家里补,到时候我让他多弄点,帮你们那边一起补了就行了。”


    “不过电路那边你得打电话让人来检查,现在人家应该也放假了,要过完年了。”


    褚纱纱也是这样想的,她先把问题写好,都不算太急,等过完年请人来排查检修。


    卫婆子他们还没搬,褚纱纱他们又等了半个小时,卫家才开了个小货车来拉东西。


    小奶包玩具车都坐了七八趟了,又去玩游戏机,现在大部分人都回家了,来玩游戏机的都是家在村里的孩子们。


    小奶包没玩过这种游戏机,她眨也不眨的看着一旁的小朋友们玩了才抱着爷爷的腿说要玩。


    这种游戏机是要投币的,玩的游戏也很单调无聊,但刚开始接触的小朋友很喜欢,安平宠孙子,小奶包说要玩,他就去问人家怎么投币。


    老板指了指桌子上的牌子:“就跟刚刚坐的玩具车一样,拿钱换币,便宜,一块钱换一个,那几台小游戏机一个币玩一把,其他的游戏机有两个一把,三个一把的。”


    游戏机最开始火爆都是好多年以前了,安平记得他们年轻的时候游戏机就出来了,风靡得很,他有好多同学那时候每天下了课都成群结伴的去打游戏,生活费都拿来玩游戏机了。


    安平家里管得严,他自己对游戏机也没多大游戏,到现在还没接触过,他一直觉得玩游戏这种事就是玩物丧志,是引人学坏的东西。


    安毅也没有玩。


    到了孙子这辈,安平本来也想跟他好好讲一讲玩游戏机这些坏处的,但是孙子眼巴巴的一看他,安平顿时就把老思想给抛弃了。


    “那咱们就玩一会知道吗?”


    小奶包眼一亮,小嘴一个劲儿的说好话:“爷爷真好,爷爷最好啦。”


    安平心头跟吃了蜜一样。


    褚纱纱跟安毅找过来的时候他们爷孙两个在游戏机面前玩得正有劲儿呢,小奶包人还没有人家游戏机高,但两只小胖手已经稳稳的握住了面前的方向盘,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


    安平就在旁边给他加油鼓起:“就是现在就是现在,抓抓抓,哎呀,绳子没有套到老虎。”


    “再来一把。”


    说着,他就往游戏机孔里丢了个游戏币。


    技术十分熟练。


    等到游戏机屏幕显示开始,爷孙两个又开始新一轮的套老虎游戏。


    一把游戏其实很快,三四分钟就结束了,玩这一把的时候,时间很快就过了,玩的时候格外的紧张刺激,一直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了,安平把兜里的游戏币都投完了才清醒过来。


    果然玩游戏机费钱,没多久就能消耗掉十来个币。


    他们当年哪些同学出去玩游戏玩到生活费都没有了,安平一直不了解,现在倒是知道为什么他们玩游戏怎么这么花钱了。


    小奶包还想玩下一台游戏机。


    适合他这种矮墩墩的小朋友玩的游戏机这里不多,只有三台,一台是刚刚玩的套老虎,还有一个跳跳龙小游戏,还有一个打地鼠小游戏,他刚刚看到别人玩了。


    他拉着安平的衣袖往另外两台游戏机走:“爷爷,还有。”


    “还玩啊?”


    安平有些犹豫,小奶包倒是很肯定:“玩。”


    安平准备去给他换游戏币,见褚纱纱他们来了,连忙澄清:“我们就玩了两把啊。”


    褚纱纱和安毅都没揭穿他们。


    小奶包看到爸爸妈妈来了,一下扑过去抱住了妈妈的腿:“妈妈。”


    褚纱纱把他抱起来,把他的头发理了理:“玩得开心吗?”


    小奶包使劲儿点头:“开心呢。”


    “我们该走了,把你的手伸出来妈妈看看,我们到车上去洗了手,要去舅爷爷家了。”


    安平问:“好了吗?”


    卫婆子家里人已经来了,东西都抬到小货车上走了,临走还跟他们说了声。


    安毅点点头。


    他们一家明天要去菀城过年,这边的亲戚过年走动不了,就要先把年礼挨家的送了。


    他们是小辈,送的也只有几个舅舅。


    小奶包还有些舍不得,但褚纱纱已经抱着人出游戏店了,他看不到也就不惦记了,到了楼下,褚纱纱把儿子递给安毅:“你给奶包洗洗,我上去看看门窗有没有关。”


    “要不然我去。”


    褚纱纱摇头:“没事,我去就行。”


    褚纱纱上了楼,门倒是关了,褚纱纱开了门,又检查了一下门窗和水电气,准备关门的时候,看到客厅桌子上空荡荡的。


    她下楼上了车,等她上来,安毅发动车往舅舅家开,随意问了句:“关了么?”


    褚纱纱叹气:“关了。”


    安毅听出了她话里的迟疑,“怎么了?”


    褚纱纱捂着小脸,幽幽叹了口气:“卫婆子把风扇给带走了。”


    那台风扇她第一次上楼的时候,卫婆子还给她介绍了,说是房子原先就有的。


    结果现在桌上的风扇没了。


    之前春婶说的时候,她还帮卫婆子说话。


    褚纱纱现在后悔。


    她识人不清。


    是她年轻了,把人看得太好了。


    安毅心里忍不住闷笑几声,他安慰褚纱纱:“没事,左右已经坏了,她要是喜欢就当送给她吧。”


    褚纱纱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她也不是心疼一台破风扇,她只是没想到她看错了人。


    大舅舅家其实离得不远,他们上午忙过了,到的时候刚好快到中午。


    大舅母给他们开的门,脸上还带着笑:“快进来吧。”


    安毅提着礼,把东西递给了大舅母。


    他们进了门,在沙发上坐的大舅先是冷哼了一声。


    他很明显的对着安平说的:“过来道歉的?”


    安平好脾气笑笑,“大哥,燕子呢?”


    大舅朝卧室努了努嘴:“照顾妈呢。”


    柳大舅住的是三室一厅的房子,家里不算宽敞,他们一家加上两个老的,还有过年回来的儿女,其实地方不够住的。


    当年房子是外公外婆两个的,地方被征用了后,赔给了他们两套房子和一笔钱,一套房子换了两套商品房,外公外婆舅把房子给分了,他们退休后就回老家住了。


    安平:“那、那我去看看。”


    安平往卧室里去,没一会柳平燕端了水出来,看见褚纱纱他们也十分没好气,只有面对她大孙子小奶包才有笑脸。


    大舅母朝他们笑,小声跟他们说让他们别介意:“你们妈口上是不说,但其实心里早就服软了,就等着你们给个台阶下呢。”


    她去厨房里忙,褚纱纱十分体贴的去帮忙,让安毅跟大舅聊天。


    褚纱纱还去看了外婆,跟她说了话。


    中午外公也回来了,家里就他们在,表哥表嫂都不在,吃了饭,褚纱纱他们就准备走了。


    他们还要去二舅家送礼,还要回去收拾东西。


    大舅母也知道他们忙,没留。


    褚纱纱两个往外走,褚纱纱给小奶包穿鞋,推了推安毅,让他去喊公公安平。


    安平在卧室里,可能是在跟婆婆柳平燕说话,他很快出来了,后边婆婆柳平燕也出来了,板着个脸。


    褚纱纱还暗想,他们两个可能又吵架了。


    褚纱纱把小奶包的鞋子都穿好了,小衣服也穿好了,看安平还是没动:“爸?”


    柳平燕哼了一声。


    安平往前走了一步。


    褚纱纱以为他过来了。


    结果安平只走了一步,立马很是郑重的看着他们:“我不走,你们走吧。”


    他往后一退,对着婆婆柳平燕十分谄媚,指着他们:“我不走,都是他们唆使不让我来的,他们是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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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6 章 [VIP]


    二舅家里跟大舅是同一个小区, 房子的平方和户型都一样,一个在四栋,一个在五栋, 他们从四栋出去,转几步就进了五栋。


    二舅舅家里比大舅舅家里热闹很多,二舅舅和二舅母,二表哥表嫂都在,他们去的时候家里正在贴春联, 二表哥站在凳子上, 二表嫂站在下边拿着对联。


    看到他们去,二表哥从凳子上下来, 带他们进门。


    二舅舅家里也是红彤彤的,到处都是贴纸, 家里还挂着灯笼,桌子上还摆着没开封的年画, 窗花贴, 福字。


    大舅舅家里跟二舅舅家不一样, 大舅舅家里跟之前没什么变化,就是添置了一些礼盒, 有他们送过去的,也有大舅舅那边走人情送过来的。


    二舅母给他们端了水, 刚泡的茶水,茶几上连装盘的果盘都贴上了个福字。


    “过来坐,听说你们明天要去菀城,你们大舅舅那边去了没?票买好了吗?”


    安毅话少, 都是褚纱纱回的:“去了, 找的他们朋友买的票, 前两天就定好了,他那边是开票务公司的。”


    陈扬的票务公司跟安毅他们几所大学都有往来,学校里出差都是把票务打包过去的,票务公司有月结服务,很适合用于要出差的公司、团体。


    这对于很多公司来说,也可以减轻他们的资金周转压力。


    说着,二舅母把话题转到了她公公安平身上。


    “你爸去接你妈了没?”


    安毅想着先前他爸安平的反应,沉着脸,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褚纱纱也忍不住唏嘘一声。


    公公安平之前还不知道在儿子媳妇和妻子之间怎么选呢。


    褚纱纱那时候还非常同情他。


    她还想过了,等今天过来送了礼,看过了婆婆柳平燕的反应后,他们回去后再商量一下,让公公安平怎么把婆婆柳平燕给哄回去。


    放他一个人过年,想想都心酸。


    结果他公公安平不声不响的踩着儿子儿媳妇把人哄回来了,他们前脚走,后脚公公安平他们就要回家了。


    出门的时候,褚纱纱还听到公公安平在跟大舅舅诚挚的表达着歉意,替婆婆柳平燕回娘家打扰这么久跟他们道歉。


    他们在卧室待的时间,她婆婆柳平燕把行礼都收好了。


    二舅母点头:“那就好,你们妈在大哥家里住几天,又过来住几天,我们都是欢迎她的,但是再好肯定不如自己家里啊,都一把年纪了,吵什么架呢?”


    褚纱纱好奇:“二舅母,你跟二舅舅就从来没有吵过架么?”


    二舅舅从书房出来,抬头挺胸,超大声的大声道:“当然没有了。”


    二舅母说话细声细气的,几十年了,她已经习惯了二舅舅的大嗓门,让他过来陪安毅说会话。


    小奶包门都没进,围着二表哥两个打转。


    看他们贴春联。


    他也想贴,但他才到人大腿位置高,只能仰着小脸跟着他们转。


    贴窗花和福字的时候褚纱纱也来看了会,他们家里没买这些东西,明天就去菀城了,不在家里过年。


    她拿着窗花看,还分了一张拿给小奶包,让他拿着玩,窗花种类多,圆的方的,剪出来的各种图案,有花鸟,鱼,还有生肖图案,呈各种姿势,每一张几乎都是栩栩如生。


    作为柳家和亲戚户口本上唯二的外地农村人,二表嫂很羡慕褚纱纱:“也不知道哪年我也能回去过年一趟。”


    褚纱纱随口就说:“你要想,明天就可以回去。”


    二表嫂笑了笑,摇摇头。


    褚纱纱突然想起了二舅母说的,她婆婆柳平燕会到他们这边来住几天,她凑过去,悄悄问她:“我婆婆过来有没有说什么?”


    二表嫂温柔的摇头:“没说什么。”


    褚纱纱不信,她肯定的说道:“她肯定说过我的坏话。”


    二表嫂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褚纱纱叹了口气,有些高深莫测的:“这,估计就是婆婆跟儿媳妇之间的了解吧。”


    她摆了摆手:“二舅母这样慈祥大度,这样的了解你是没机会懂的了。”


    二表嫂:“”


    褚纱纱顿时笑开了,满脸好奇:“嫂嫂你说说,她说我什么,我也想听听。”


    二表嫂:“”


    二表嫂不好讲长辈的坏话,就是不肯说,两个人在桌子边闹来闹去,一会就笑成一团,小奶包傻乎乎的也跟着笑。


    二舅母朝他们看了眼,笑道:“你看,她们都是外地来的,在一起有话说。”


    听起来像瞧不起人一样。


    安毅话本来就少,二舅舅问他一句他答一句,闻言顿时眉头一蹙,眉心显然十分不悦,但他又不好说长辈。


    正好二舅母还问他:“你们怎么样,纱纱怎么样?”之类的话。


    “她很好,家里都是她安排的,纱纱心地也善良,她嫁给我,是我走运了。”安毅难得说这么长的话,他站起身:“家里还有事,二舅,舅母,我们先走了。”


    二舅也知道他们忙,也没留了,只是让他们过完年抽空过来吃个饭。


    二舅母嘴里还有好几句话没问的,但安毅都站起来往门口走了,她也不好在说了。


    安毅抱着儿子小奶包走在前面,褚纱纱被喊出门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她小跑几步追上去,扯了扯他的衣角:“老公,怎么了?”


    “你不高兴啊?”


    小奶包也朝爸爸看过去。


    他们母子两个眼睛都有点圆圆的,眼巴巴看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心软,一大一小担心的看着他,安毅心里的火气顿时就散了。“没事。”


    褚纱纱“哦”了声儿,甩了甩自己的小皮包:“那有事你要说呀,我们小奶包最厉害了,他这个小男子汉已经可以保护爸爸妈妈了,是吧奶包?”


    小奶包这个年纪最喜欢听人夸,只要夸他他就十分自豪:“没错,奶包是小男子汉。”


    他捧着爸爸的脸:“爸爸,奶包会保护你的。”


    安毅哭笑不得,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你少跟着电视学。”


    晚上,安平躲在厕所里悄悄跟儿子儿媳妇打电话。


    安平心里很愧疚。


    他看着儿子安毅的冷脸,心里又是愧疚,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听了你说的,我想了想,我觉得你说得也很对。”


    挂了电话,褚纱纱才出声,她十分疑惑:“你给爸说什么了?”


    安毅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


    他爸问他的家庭和睦的相处之道,他只是把他之前说过的话回他。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赶到了机场。


    从平都到菀城要两个小时,褚家在菀城下边的县城,到了之后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才到。


    褚纱纱晚上没睡好,上了飞机就一直靠在安毅身上睡着了。


    安毅守着儿子小奶包,不让他大声喧哗,小奶包在位置上扭来扭曲,最后也睡着了。


    赵芳芳女士一大早就起了床,去菜市场挑了新鲜的肉菜买回家,褚永强跟在后边提水果。


    过年的水果不便宜,尤其是进口的车厘子等,一斤要上百,平时赵芳芳都是舍不得买的,今天直接买了一箱。


    他们早就从老破小的房子搬到了小区里,他们家的超市就在小区不远,路上街坊邻居都跟他们打招呼。


    赵芳芳就说:“我女儿女婿要回来,给他们买的。”


    小区认识他们的都知道赵芳芳的女儿大学毕业就嫁人了,嫁到大都市平都,有房有车还有鸽子蛋。


    嫁出去富不富就看这几样,豪车、房子,鸽子蛋。


    褚怀很早就到了,中午在堂姐家里吃团年饭,晚上在他家里吃团年饭,都在乡下老家过年,初二堂妹结婚,从老家发嫁。


    褚纱纱他们回来过年,就是她堂妹褚叶要嫁人了,他们回来吃喜酒。


    褚怀主动去提东西,赵芳芳没让:“马上就到了,我们在家里吃饭,你去门口看看,看你堂姐回来了没,给她带个路。”


    她不知道路么?


    褚怀不敢说,出去接人去了。


    还有人在说她堂姐褚纱纱嫁出去当富婆了,要开豪车回娘家,褚怀嗤之以鼻。


    他还不知道吗?


    褚怀上次在堂妹们找堂姐褚纱纱死皮赖脸的要了礼物后,他也耍赖的要到了一样,是一个钻石耳钉。


    褚怀不信,他坚信这是十块钱三个的批发货。


    他朋友这两天要去参加聚会,还专门借过去了,说要戴出去充面子。


    褚怀在小区门口吹冷风,他计算过时间,褚纱纱他们到的时候应该是快中午的时候了,现在还不到十一点,他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面前停车道上缓缓开过来一辆路虎,褚怀只是在车开过来的时候羡慕的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


    路虎虽然不壕,但他也买不起。


    车门开了又关,接着是谈话声,褚怀没在意,“褚怀。”


    褚怀玩起了游戏。


    “褚怀!”


    声音大了点。


    褚怀茫然的抬起头,正对上堂姐褚纱纱不耐烦的脸,褚纱纱晕车,现在不大舒服:“站着干嘛,回家了。”


    “哦,哦。”褚怀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在他们身上看过,又看了眼刚刚停在面前的车。


    “你们开车过来的?”


    褚纱纱点了个头:“嗯。”


    褚怀给安毅打了招呼,朝他怀里揉着眼睛的小奶包挥了挥手,他天然的正义让他十分看不惯这种事。


    他悄悄到褚纱纱旁边,气得跳脚:“堂姐,我都跟你说了,咱们做人还是实在一点,你这样虚荣实在是不好。”


    “我跟你说的你都忘了吗,我们褚家的人”


    褚纱纱停下脚步,朝他伸手。


    “怎、怎么了?”


    他跟个女孩子一样捂着胸。


    褚纱纱:“一千块你还了吗?”


    褚怀委委屈屈的闭了口。


    刚进门,褚怀就焉哒哒的跑进房间里去了。


    安毅十分不解:“他怎么了?”


    褚纱纱不想跟他讨论涉及到虚荣这个话题,她想了想,找了个借口:“他可能是又想借钱吧。”


    安毅沉默了一会。


    接着他抬起头,眼眸里满是宠溺:“他是你的堂弟,你要借就借吧。”


    大有古代为了宠妃没有底线的霸主。


    在安毅看来,这种涉及金额不大的金钱来往,小妻子就是不告诉他也没关系,但她偏偏事无巨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会跟他商量,他能感觉得到,她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褚纱纱:“”


    第 57 章 [VIP]


    褚家是个大家庭, 平常要外出打工,要到处挣钱,过生满日都聚不齐, 过年吃团年饭的时候一大家子一起吃。


    这一顿在大哥家,下一顿在二哥家,这样轮流着来的。


    只有逢年过节这几天有空聚一聚,等过完年要去外地打工的又走了。


    赵芳芳跟褚永强从厨房里出来,正好看到褚怀往房里跑。


    “他这是怎么了?早上来的时候还问堂姐问了好几回。”


    褚纱纱挥挥手:“不管他, 可能是玩游戏玩上瘾了, 觉得我们耽误他了。”


    褚纱纱给褚怀扣了一顶帽子。


    褚怀每天抱着手机沉迷,赵芳芳轻易就信了, 从他们手里把年礼接过来,还念叨了句:“他就是这样的, 他爸妈都说他平常好吃懒做,只会打游戏。”


    她不提褚怀了, 眼巴巴的从女婿安毅手里把大孙子接了过来, 小奶包已经清醒了, 只是才睡醒还有些呆头呆脑的。


    赵芳芳把早就洗好的车厘子喂给他。


    褚永强招呼了他们一下:“你们也快过来坐。”


    两个老的眼里最重视的是孙子,女婿还是热情客气的瞥了眼。


    褚纱纱习惯了。


    她爸妈至少没有跟婆婆柳平燕一样还朝她冷哼, 给她冷脸看。


    她跟安毅去房里换衣服,跟她妈说了声:“妈, 你先带他去洗手。”


    等他们换好了衣服出来,褚怀也坐到外面来了,他正在打游戏,小奶包眼巴巴的在旁边看, 紧紧挨着他, 眼睛眨也不眨的放在屏幕上头。


    他现在对玩游戏很有兴趣, 就跟他刚开始接触玩具一样,恨不得一直看着。


    赵芳芳两个去厨房里忙去了。


    他们一大早就起来了,昨天就把有些菜给备上了,今天只放进锅里蒸一蒸就好了,今天就是炒几个新鲜的小菜就行了。


    褚怀玩得正起劲,赵芳芳从厨房里吼了一声:“褚怀,你问问你大伯你爸妈来了没?”


    褚怀“哦”了声,完全没动。


    他抬了抬眼皮,褚纱纱有点头晕,安毅正揽着她的腰,小心翼翼的带她回房间里去。


    褚怀自己吊儿郎当的,但是平常跟人说起佩服的人,一定会提及他堂姐夫安毅。


    安毅长得太好了,气质也太好了,跟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他敢说,那些大明星也就这样,褚怀第一次见到姐夫安毅的时候,是真的觉得他堂姐走了狗屎运的。


    也不是堂姐褚纱纱配不上姐夫安毅,他堂姐褚纱纱也是他们老家出了名的长得好,比他们这些堂哥堂妹们都长得好看,但他姐夫安毅更好。


    像他们身边平时接触到的人,都是些模样一般的普通人,男的露肩的露胸的,露啤酒肚的,穿大裤衩,穿夹板拖鞋的,这些他都没在姐夫身上看到过,每次他看到人,安毅都是穿得整整齐齐的,连坐姿都是规规矩矩。


    褚怀在堂姐褚纱纱身上看过,不由得撇了撇嘴。


    娇气,就几步路还要人扶的。


    褚怀从小到大在身边看到的,就是生病了,走不动路了,才有人扶,一般就是说上两句多休息就算了,他姐夫对她可真好。


    天然的正义让褚怀又很是恨铁不成钢,他为堂姐褚纱纱急啊,这样好的男人,连他一个男人都是认可的,堂姐不赶紧把人抓住,每天为了她的虚荣心,打肿脸充胖子干嘛!


    她分不清主次啊!


    这样的男人跑了她就知道后悔了!


    小奶包等了好一会了,推了推褚怀:“褚怀舅舅,你死了。”


    他说的是游戏里的角色。


    褚怀赶紧低头一看,忍不住悲愤的叫了一声。


    他就是打了个岔!


    赵芳芳又在里边喊了:“褚怀,我让你问你问了吗?”


    家里闹哄哄的,十分热闹,褚纱纱忍不住又给褚怀扣了个帽子:“他有病。”


    安毅忍不住笑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褚大伯二伯一家都到了。


    褚家是个大家庭,褚纱纱她爷爷奶奶前几年就没了,本来身子骨也是很精干的,后来生了个病,顿时那病痛就汹涌过来了,她爷是走路摔了一跤。


    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一摔,十有八九都救不回来,摔了人就没了。


    他们生了五个子女,三子两女,在他们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是好几个,奉行人多力量大。


    前面三个都是儿子,褚永强排老三,后边还有两个妹妹。


    褚纱纱他们家里只有她一个,因为当年他爸褚永强在县里送牛奶,为了把工作拿稳当,不让别人拿话拿理由给撬了,褚永强跟赵芳芳连生孩子都只生了一个。


    等后来开了超市,又要忙着挣钱,更没时间生了,褚纱纱上初中后,他们也没生二胎的心思了。


    大伯家里生得早,生了一儿一女,小的比褚纱纱小,是大堂妹,二伯家里三个孩子,大堂姐,褚怀,还有个小的堂妹,他们家就是她一个。


    嫁出去的两个姑姑都在镇上。


    大堂妹就是后天要嫁人的那个,大伯娘在忙她的嫁妆,两个都没过来,只有大伯跟大堂哥过来了,二伯跟二伯娘,还有最小的小堂妹。


    晚上在二伯家里吃饭,二伯跟二伯娘上午也在家里忙呢,过来是大堂哥开的自己的长安车。


    褚怀走得早,早上吃了早饭就赶车过来了。


    褚纱纱也跟安毅从房间里出来了,跟他们打了招呼喊了人,二伯娘一来就去厨房里帮忙去了,中午开了两桌。


    大伯他们坐一桌,褚纱纱她们坐一桌。


    不是褚纱纱不爱坐大桌,跟他们一起坐之类的,也不是他们这里有男女分桌的习惯,是他们上桌子就喜欢喝酒,褚纱纱头晕闻不惯。


    她还看了眼的。


    她爸跟大伯二伯喝酒,大堂哥没喝,安毅也没喝,他们两个等下都要开车,大伯在劝褚怀喝,说他都二十几了还只抱着饮料喝。


    “我还小呢,等以后我想喝酒了,我比你们还能喝。”褚怀抱着一瓶饮料,就是不喝。


    大伯他们能劝他,轮到大堂哥和安毅了,知道他们要开车,劝了一句知道他们不喝也就不劝了。


    褚纱纱他们回来得少,结婚这几年就回来了两三回,要么就是赵芳芳两个去平都,褚家人见安毅也见得少,跟他还有些生分。


    小奶包坐在妈妈旁边埋头吃饭,赵芳芳做的这一桌子菜大都是按他的口味来的,肉菜顿得软糯糯的,他吃饭又不要人喂,自己很快大口大口的就把小碗里的饭菜吃了。


    二伯娘看他唇红齿白的,软乎乎成一团,喜得她一直盯着人看,大堂哥已经结婚,孩子都上小学了,他们二房只有一个出嫁的大堂姐生了孩子,大堂姐已经嫁出去了,回娘家的时候少,二伯娘正想让褚怀早点结婚,让她好早点抱孙子。


    小堂妹还在读书,离结婚还早。


    二伯娘还跟褚纱纱说:“你们家老大都这么大了,上幼儿园了,你可以在生一个了。”


    “你妈他们当年想生呢,没机会,你刚好生两个。”


    褚纱纱回娘家还被催生了。


    褚纱纱没这个心思:“算了吧,我平常也要上班,他也要上课,我们都没时间,我们有小奶包一个也挺好的。”


    独生子女也没什么不好的,褚纱纱就是独生子女过来的。


    她是,安毅也是。


    二伯娘理解错了:“你们大城市里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说什么养不起,我们小地方的人家生两个,生三个的都有,照样把孩子带大了。”


    这是观念问题,褚纱纱也不跟她争,还笑了句:“行,到时候你让褚怀给你生三个,让你抱都抱不过来的。”


    小堂妹嘲笑了声:“我哥,他养得起吗?”


    别人家的哥哥过年还要给弟弟妹妹送礼,他们家的哥哥见了她第一句就问她还剩下多少生活费!??


    打主意都打到她生活费上来了。


    他到底有多穷,小堂妹都算不出来。


    二伯娘瞪了她一眼:“那好歹是你哥,大过年的给他留点面子。”


    小堂妹答应了。


    褚纱纱没吃几口就不吃了,她本来胃口就小,头晕的时候更吃不下,最后喝了点汤就跑沙发上坐去了。


    吃完饭收拾好,休息没一会就要往乡下去了。


    他们乡下也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下边农村了,下了楼,二伯娘叫褚怀去楼下小超市买几斤白糖和面粉,正好顺路带回去。


    褚怀还叫上了小奶包:“走,舅舅带你买棒棒糖。”


    小奶包:“棒棒糖!”


    褚纱纱基本上不让小奶包吃这些小零食,糖也很少让他吃,他仰着脸看着爸爸妈妈:“妈妈。”


    褚纱纱看他期盼的小脸,看在过年的份上答应了:“那不能买多了,买两个就行了。”


    小奶包超大声:“好。”


    他撅着屁股就朝舅舅跑。


    小堂妹也跟过去:“我也要吃。”


    小超市不大,平常家里用的柴米油盐都有,过年的时候东西的价格都提上去了,楚怀买的还是最好的,称了两样各买了几斤就几十块了。


    小奶包一进小超市就被镇住了,在各种花花绿绿的小零食上看都看不过来,褚怀对零食十分了解,指了指棒棒糖的位置:“那一排就是棒棒糖,你快选两个。”


    两块钱一支的棒棒糖,小奶包选了两个,小堂妹选了两个。


    付款的时候,褚怀手机里的钱不够。


    小奶包还小还不懂,有妹妹在,褚怀觉得脸都丢完了,他在想是把买的白糖面粉之类的重新称一点还是让他们不买棒棒糖了。


    小奶包举着棒棒糖站了好一会,见舅舅没动,忍不住问道:“舅舅?”


    小堂妹跟他说:“你舅舅是个穷光蛋,没钱付账了。”


    “钱?”


    小奶包从自己的小兜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块递过去:“是这个吗?”?


    褚怀沉默。


    小奶包穿得厚,他手酸了:“舅舅,钱啊。”


    褚怀颤颤巍巍从不到五岁的外甥手里接过了钱。


    小奶包看到付款了,小脸顿时笑开了,他可以吃棒棒糖了,让姨姨帮他撕纸的时候,他还不忘了问道:“舅舅为什么没钱啊,绿绿都有。”


    褚怀沉重的提着东西,问了句:“绿绿是谁?”


    小奶包仰着脸:“绿绿就是绿绿啊,是小乌龟。”


    “绿绿有这么大个红包哦。”他比划着。?


    所以,他还比不上四岁外甥家的宠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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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8 章 [VIP]


    这几年支付快捷方便, 大家都用上了手机支付,用现金的机会反而很少了。


    但过年包红包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到过年的时候, 当长辈的还是会从银行里取一些现金,装在红包里发给小辈,图一个吉利。


    安毅他们是到褚纱纱娘家来过年了,但是走之前,褚纱纱他们去两个舅舅家里提前送了年礼, 小奶包得了两个舅爷爷, 舅奶奶,表叔表嫂的红包, 爷爷安平和奶奶柳平燕也给他塞了两个大红包。依誮


    幼小班学数学都是最简单的数数字,小奶包在三岁之后家里就买了画册给他看, 爸爸妈妈也会教他一点,他比刚学的要多数几个数字出来, 但也只能数到二十以内。


    几个红包的钱多, 他数不清, 褚纱纱把公公婆婆给的最大的两个收了,其他的让他自己分配。


    小奶包本来是想把红包跟萌萌姐姐分的, 但是萌萌姐姐回老家过年去了,很早就走了, 他的小朋友们不在,小奶包最后把自己的过年钱分了一半给小乌龟。


    两台车刚好坐满,大堂哥开的长安车,是七座的, 可以坐七个人, 他们的车是五人座, 可以坐五个人。


    褚怀出门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他带着小堂妹坐堂姐褚纱纱他们的轿车。


    他把糖和面粉提给他妈,站在门边犹犹豫豫的:“那个三叔三婶,我跟你们换位置吧,你们不是很久没见我堂姐了吗,正好你们一家人在路上还可以说说话。”


    他之前出门可不是这样说的。


    说的是反正褚纱纱他们回来好几天,有很多时间慢慢说。


    赵芳芳拿他的话堵他:“不急,你堂姐他们回来好几天呢,有时间慢慢说,你们年轻人,路上有话说,正好你们堂妹要发嫁了,我们正好商量下后天的事,得把事情给理顺,免得出嫁那天手忙脚乱的。”


    农村当地嫁女儿是有风俗的,每个地方的风俗还不一样,一个镇上都能出好几个不一样的风俗出来,像他们这样的至亲,结婚当天都是要跟着一起办事跑路的。


    二伯娘把袋子放腿上:“对,事情还多呢,你别杵门边了,我们还要赶回去呢,你别耽误事。”


    还推了他一把:“你赶紧过去,就等你了。”


    小堂妹已经带着小奶包上褚纱纱他们那台车了。


    小奶包甩着小腿,美滋滋的吃着棒棒糖,他口袋里还有一支,棒棒糖的甜味浓郁,小朋友们基本上都喜欢吃甜食,小奶包也是,他平常被管的严,能吃到零食的机会很少,每次吃零食都十分珍惜。


    甜得他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堂妹悄悄碰了碰他,把自己手中的一支棒棒糖递过去。


    小奶包大眼弯成月牙,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有原则了:“小奶包不能要,只能吃两个。”


    他比了个二。


    小朋友眼中尽是天真单纯,明明一直用小手在悄悄摸自己口袋里的棒棒糖,但看着她递过去的棒棒糖又丝毫没有动心,换了其他的小朋友,早就高高兴兴的接过去了。


    接过去后能给她说声谢谢,亲亲热热的就已经是乖巧懂事的小朋友了。


    小奶包完全不一样。


    小堂妹问他:“为什么不要啊?”


    小奶包晃着腿:“妈妈说的,吃两个,奶包答应了。”


    妈妈说了可以吃两个,他答应了吃两个棒棒糖,所以就不能多吃了。


    “其实多吃一个两个没问题。”


    小奶包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白牙牙,小大人似的跟姨姨讲:“牙牙会坏的,老师说了,小朋友不能乱吃东西的,小奶包是好孩子。”


    他摸了摸肚子。


    “肚肚饱饱,不能多吃了。”


    小堂妹说不服四岁的小朋友。


    她有些理解哥哥褚怀面对四岁外甥的那种挫败了。


    小堂妹觉得她妈说得没错,城里的孩子确实更注重教导,从小他们就有意识什么不能过界,把自己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四岁的小朋友还知道不能贪多的含义,他们这些大人都经常忍不住。


    小堂妹羞愧啊。


    这种羞愧驱使她也很想下车,换到另一辆车上去听他们讲一讲家长里短,闻一下大堂哥车上因为经常拉货残留下来的些许味道。


    褚纱纱跟安毅凑在一堆:“我们三个人,要住好几天,衣服带够了吗?”


    褚纱纱头疼,是安毅收拾的他们一家的衣服,他手指在褚纱纱手上摩挲过,移到她额头上:“还晕不晕?”


    褚纱纱摇头,想说不晕,对上安毅关切的眼,她顿时改口了,头靠在他肩上:“还有点。”


    “老公,你给我按按。”


    安毅温热的手指在她额头发间穿梭,他动作轻柔,像是在如珍如玉的对待一件珍宝一样,轻轻细细的用指腹按压。


    安毅耐心好,相同的动作不厌其烦的进行也丝毫不焦躁,褚纱纱自己耐心其实不好,但是儿子小奶包的专注和耐心就是随了安毅。


    安毅的这份定力,来源于他长年累月的作息,在家里时,他能看书看一天,褚纱纱就不行了。他放缓了动作,微微倾身,在她耳边低沉缓慢的说起安排:“我给你们一人带了两套,都放在行礼箱里了,家里离得近,不够了我们开车回来拿也方便。”


    “结婚那几天人多,东西带太多了也不好,免得出错了。”


    褚纱纱舒服的溢叹一声,她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回家搭配衣服的珠宝首饰也带了好几套,安毅给她挑了几样,褚纱纱现在只带了一条海蓝宝花瓣钻石手链,一个宝石钻石戒指,小众品牌,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专门找人定做的。


    农村要办酒席,家里每天人来人往的,谁来了谁走了都不知道,东西要是掉了也不好说,尤其在办喜事的时候,他们少添点麻烦也好。


    安毅想得周到,褚纱纱就撒开手不管了。


    要不是地方不对,她枕在安毅身上都能睡着的。


    大堂哥的长安车已经开出来了,从他们旁边过,大堂哥朝他们说了句:“我们先开,你们跟着过来。”


    大堂哥开出去了,还跟车里人笑他刚刚看到的:“纱纱他们两个感情挺好啊,我看他们到哪儿都是粘一块的。”


    刚结婚的新人就是到哪儿都是一起的,但像他们这样结婚多年,孩子都大了的,基本上已经不会这样了。


    堂妹褚纱纱他们两个倒是感情一直这么好。


    赵芳芳抿唇笑,十分谦虚的回了句:“哪有这样好,他们就是还不懂事。”


    长安车都开了,褚纱纱也只有起来了,她心里还有点不高兴,娇气的哼了声,她让小堂妹他们把安全带系好,对着还没上车的褚怀就十分不客气了:“还不上车你准备走回去吗?你去送个东西怎么这么磨蹭啊,跟个没力气的小姑娘一样,提东西不行,走路都不行了。”


    “你快点褚怀,不然让你走回去了。”


    褚怀是褚家二房唯一的儿子,二伯娘跟二伯都宠他,褚怀脾气大,平常要是被这样说了,他二话不说就走了。


    他自己坐车还不能回去吗?


    早上他不想坐大堂哥的车过来,也是自己坐乡村客车到县里的。


    但现在,褚怀想着自己卡里的存款,不敢放这个狠话了。


    褚怀忍气吞声的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车,跟小媳妇一样,还不敢顶嘴。


    褚纱纱这个堂姐,是真的能干出来让他走回去这种事。


    小堂妹捂着嘴笑。


    小奶包也学着她捂嘴笑,他还十分大方,看表叔垂头丧气的不高兴了,在自己的小兜兜里掏啊掏。


    把自己剩下的一支棒棒糖递过去。


    “吃。”


    他们幼儿园的小朋友不高兴或者生气的时候,分享了自己的零食过去,小朋友们吃了零食都会高兴起来的。


    很好哄的。


    褚怀没那个脸跟堂外甥抢棒棒糖,他在棒棒糖的花花绿绿的糖纸上看了看,是他平时喜欢吃的香橙味的,但褚怀还是摆摆手:“算了,我不吃,你吃吧。”


    小奶包“哦”了声,跟他聊天:“褚怀舅舅,你喜欢钱哦。”


    褚怀今天丢了人,现在破罐子破摔了,他朝后靠,跟四岁的外甥聊起来:“是啊,谁不喜欢钱啊。”


    小奶包靠近他,悄悄说:“我妈妈就不喜欢。”


    “嗤”


    褚怀嗤笑一声。


    别人他信,堂姐褚纱纱他不信。


    小奶包生怕他不信,连忙挺着自己的小胸脯,“真的真的,妈妈都把钱换成纸了,好厚的,一张一张的。”


    褚纱纱从小就培养儿子学会理财投资的习惯,经常会带他去看他名下的那些产业,用薄薄的合同文件等体现,告诉他,这些都是他以后的产业,是用钱买的。


    小奶包听不懂理财投资,但是他知道钱,也认识纸,在他心里就形成了,妈妈花钱买了好多纸。


    褚怀跟四岁外甥的代沟就出来了。


    他听不懂。


    “反正我就喜欢钱。”


    小奶包想着姨姨说过的,褚怀舅舅是个穷鬼,他连棒棒糖都买不起,小奶包很心疼舅舅,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啊掏啊,又掏出来好几张大钞票:“给舅舅花。”


    红色的钞票被他胖乎乎的手指抓在手心里,皱成了一团一团的,还有几张他手包不了,直接从指缝中间划出来了。


    褚怀大约数了数,至少是五百以上了。


    面前的钱直勾勾的摆着,褚怀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侮辱性实在太高。


    小奶包歪着头,完全不知道钱的珍贵,他握不住,有些想放下了:“舅舅,钱啊。”


    褚怀完全不知道该不该接。


    褚纱纱听到后面的动静,瞥了眼过来,目光顿时移到褚怀身上:“让小孩给你钱花,褚怀你这饭吃得挺软。”


    小奶包听不懂,但他很兴奋,屁股一颠一颠的,十分高兴:“妈妈,褚怀舅舅穷。”?


    穷怎么了!他只是突然没钱了。


    褚纱纱转过身:“你把钱放回兜里去,等你褚怀舅舅要买东西了,你帮他付账就行了。”


    去付款结账是大朋友的事,小奶包还没有单独去结过账,他仿佛接到了一个重大的任务,郑重的点点头:“嗯,奶包知道了。”?


    褚怀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我那是公司还没有发工资,我还有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没领,过年还会多发一个月工资呢,今天肯定能到账了。”


    没人理他,都十分不以为然。


    褚怀:“”


    从县里到镇上开车只要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大堂哥他们在镇上停留了会,在几个卖杂货的店取了几包干果回来,出了镇,又开了将近二十分钟,就到褚家老家在的梨田村了。


    家家户户的公路都是通了的,公路四通八达,田里边光秃秃的,里边灌了水,什么都没种,沿着村公路进去,褚家的房子就在村头。


    褚永强在县里开超市挣了钱以后,给两家的老家都出了钱的,这几年褚家自己又添了钱,把房子盖成了一栋小别墅。


    两栋小楼房,左边是大房的,右边是二房的。


    中间还有个两层小楼,是原来的老房子的基础上盖出来的,没有两边的房子新,以前是褚爷爷褚奶奶两个住的,年纪大了,他们还不喜欢爬上爬下,都是住一楼,二楼就是留给褚永强他们一家住的。


    铁门一开,两台车开了进去驶进车棚下,大伯娘把东西接了,又给他们端了水来洗手洗脸,又去抓了花生瓜子糖果放院子桌子上,还专门给小奶包拿了一盒奶。


    褚纱纱下了车,先跟安毅把东西放到楼上。


    赵芳芳之前就回来把房间收拾了,楼上有三间房都收拾出来了,褚纱纱他们一间,他们一间,还有一间留给明天过来的客人住。


    下了楼,褚纱纱问倒茶的大伯娘:“大妹呢?”


    刚说完,后天要出嫁的堂妹依在栏杆上,“纱纱姐,上来玩啊。”


    大伯娘说的:“她在收自己的东西,后天要一起带过去。”


    他们这里的出嫁风俗是发嫁那天,娘家的这些亲戚要把女方的东西一人一个的搬过去,搬到男方家里得红包。


    大伯娘他们置办的陪嫁包括被褥,被面,枕头,盆子桶,镜子之类的,最后压箱底的是钱。


    这两年老家结婚也有不置办这些,换成给县里的房子办家具的,总体还是要看彩礼,再办嫁妆。


    褚纱纱上楼看了眼,被褥被子都叠好放的,专门收了个房间放这些嫁妆,被褥软乎乎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棉花弹出来的。


    褚纱纱没见过堂妹夫:“有照片没,给我看看,别后天人来了我还认不出来。”


    大堂妹拿了手机里存的照片给她看,挺清秀的小伙子,穿的是上班的工服,就在他们镇上的邮局上班。


    大堂妹给褚纱纱说了他们的事,就是镇上的一个姑姑给介绍的,两个认处了一段时间觉得还可以,就商量起了结婚的事。


    说了会话,褚纱纱看到村里有人过来喊大堂哥他们,问他们要不要鱼,村里的鱼塘抽了水在抓鱼,现在自己去抓鱼也行,买鱼也行。


    大堂妹出嫁要鱼,要肉,大伯娘他们是肯定要鱼的,先买了过来喂两天。


    褚怀他们找了篓子和桶去抓鱼,小奶包眼巴巴的拉着爸爸的衣角:“爸爸,去抓鱼。”


    安毅看了看他,站在院子里动了动嘴:“问你妈妈。”


    小奶包蹬蹬蹬的跑到楼下喊起来:“妈妈,妈妈。”


    褚纱纱早就听到了,她跟大堂妹说了声就下楼了,小奶包扑过来抱着妈妈的腿:“妈妈,我们去看鱼啊。”


    家里人基本上都过去了,褚纱纱看了眼安毅,他没说话,就等着她发话,褚纱纱勾唇一笑,牵了儿子的手:“走,我们去看抓鱼。”


    小奶包最高兴了,他一手牵着爸爸妈妈,蹦蹦跳跳的。


    去鱼塘的人不少,路上褚纱纱也跟村里的长辈们打了个招呼,没走一会就到塘子了,鱼塘边站着不少人,腿边都放着桶,塘子里水都抽了,里边抓鱼的人多,一个个的提着桶。


    褚怀他们来得晚,之前村里人已经抓鱼都抓了好一会了,大堂哥跟大伯要抓后天办酒席的鱼,大的小的都要,褚怀他们要抓今天晚上团年吃的。


    吃团年饭必须有一道鱼,寓意年年有余。


    褚怀负责抓小鱼,他的手速比不上人家村里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还跑了,看到堂姐褚纱纱他们来了,褚怀眼一亮,朝着堂姐褚纱纱喊:“姐,你快来,快下来,这塘子里的小鱼好多啊。”


    褚纱纱没结婚前,每次回老家,下田到鱼塘里抓鱼可比他厉害。


    褚纱纱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拉着安毅的手臂,对着一身泥的褚怀皱起眉,娇滴滴的说了声:“他好脏啊。”?


    褚怀下意识往自己身上看。


    塘子里的水抽了,现在就剩下泥,和着水搅着到处走,一洒就洒到身上了,肯定脏啊,但是她以前到塘子里,一身都是泥也没见她嫌弃啊。


    小奶包看得可有意思了:“爸爸抓鱼,爸爸抓鱼。”


    褚纱纱也仰着小脸:“老公我也想看你抓鱼,我也想去,但是我又不敢。”


    安毅面对着这一大一小两张脸,在他们的期盼目光下,只得卷了裤腿袖子下了塘子。


    安毅这还是第一次下到泥地里,他下去站了一会,等习惯了才慢慢走到褚怀身边,弯腰从泥水里抓了个小鱼:“桶拿过来。”


    褚怀:“哦,哦。”


    褚怀木然的把桶放到堂姐夫旁边。


    他还沉浸在堂姐褚纱纱说的话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刚刚说啥?


    她不敢?


    褚怀目光放在鱼塘岸上,看着柔柔弱弱的堂姐身上,顿时缺乏了言语。


    安毅一开始抓鱼还有些不会,等他抓了一会就掌握到了技巧,手伸进泥地里几乎没有空着出来的。


    小奶包不由得为爸爸加油喝彩:“爸爸你好厉害啊。”


    褚纱纱拿出手机,镜头正对着田里那一个人,他身材高大,但弯腰下去的动作一点也不慢,手腕处露出来的肌肤白皙健康,又带着一股蓬勃的力量,褚纱纱看了好一会,突然喊了句:“老公。”


    安毅抬头看过来。


    褚纱纱顿时按下键,把他看过来的瞬间给抓住了。


    冷淡疏离的人身上沾着泥土,看过来的眼里没有平时的漠然,顿时多了几分接地气。


    拍完照,褚纱纱收了手机,朝他笑。


    安毅看了她一会,又转身抓鱼去了。


    二伯母跟大伯母已经先提了两桶回去了,那都是后天办酒席要用到的,今天晚上吃的抓两条大鱼,安毅他们这里再提半桶的小鱼就行了。


    跟他们一样摸小鱼的多,等他们摸了半桶多,鱼塘的鱼也抓得差不多了,大家都纷纷上了岸,去称鱼,留下来的就开始放水。


    褚怀提着鱼,跟安毅去旁边田里洗了洗,穿了鞋子就回家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是快三点了,现在抓鱼回来快五点了,冬天天色早早就黑了,带着些昏暗的灰,路边的路灯亮了起来,一路到褚家。


    褚家院子里也大亮着,二伯母几个接了小鱼就厨房里忙,他们就回去换衣服洗澡。


    安毅平时是非常注重自己仪容仪表的,现在一边的裤腿还卷着,跟村里的叔叔们没什么区别。


    他虽然没说,但去浴室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褚纱纱忍不住偷笑。


    等他清清爽爽的出来,母子两个一边依着一个,安毅心里又忍不住软成一片。


    外边,褚怀忍不住喊:“堂姐,这小鱼还没清理完呢,你快来帮个忙。”


    小鱼他们准备炸了来当小零嘴,二伯母几个打法褚怀几个来干这个事,小鱼清理起来是最麻烦的。


    褚纱纱在里边回他:“我又不会,你快点弄。”?


    她又不会了?


    他堂姐褚纱纱残废了?


    “你怎么不会了?”褚怀跟她叫嚣,绝对不当这个被欺负的老实人。


    褚纱纱有理有据的:“我怎么会了,外边的鱼都是处理好了的。”


    褚怀:“”


    安毅也不会,但他对几个堂弟堂妹做不到无动于衷,主动走过去问:“我能帮点什么?”


    褚怀在堂姐夫身上打量,他穿着毛呢毛衣,下边是一条同色的裤子,显得瘦弱,手腕微微掀起,露出一块做工考究的手表。


    褚怀凭感觉觉得很贵。


    他四处看了看:“那、那就洗、洗吧。”


    “可以吗?”


    面对堂姐夫,褚怀下意识的不敢造次。


    安毅点点头:“可以的。”


    他没有丝毫架子,弯着腰身就开始洗着桶里的小鱼。


    晚上八点,一大家子总算吃上团年饭了。


    院子里外,房间里挂着彩灯、灯笼,贴着春联、贴纸,偶尔外边的礼花声传来,透过玻璃窗看得眼花缭乱,热闹气息十足。


    最中间摆着一道鱼,旁边是依次拱托出来的各种大菜,平时不沾酒的,在吃团年饭的这一天都会喝上一杯。


    “新年快乐。”


    吃团年饭没有时间,这一夜十分漫长,从吃团年饭,到放烟花,吃茶聊天,最后是挨着的发红包,等看完了联欢晚会,才各自回房休息。


    大伯二伯他们还能熬,褚纱纱他们走还泡着茶在聊天。


    小奶包早就窝在爸爸怀里睡着了,粉着小脸,把他放到床上都没反应,褚纱纱打着哈欠,也脱了衣服上床。


    被窝里还有点冷,褚纱纱忍不住拍了拍旁边床:“老公你快来。”


    等安毅上了床,她一下滚了过去,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临睡了,还没忘记跟他说上一句:“新年好。”


    安毅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新年好。”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了。


    这一天是最好玩的一天,都不用做事,就是纯玩,但他们不一样,大堂妹明天出嫁,到下午他们就要忙起来了。


    远亲都是头一天就到家的,房间被褥铺床要够,碗筷要够,饭菜要备齐,记账本,回礼怎么摆,他们几个手上都有事。


    到下午就开始杀鸡杀鸭了,褚怀搬着箱子出来:“堂姐,三婶说晚上炖鸡炖鸭,叫你去圈里抓几只出来。”


    抓鸡抓鸭?


    褚纱纱把他的箱子接过来:“我不去,你去,我给你搬。”


    褚怀不干:“我不去,你去,你忘了我怕鸡。”


    他小时候被鸡啄过。


    再说了,堂姐褚纱纱,夏天摸鱼,抓鸡杀鸭的,她哪样不会?


    他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都说褚纱纱虽然生在县城,但是一点也没有城里小姑娘的娇气,她就天生适合在农村,她连鹅都不怕。


    在褚怀心里,堂姐褚纱纱什么都会。


    能干,能人。


    “我是姐姐,搬箱子应该我来,你去抓鸡。”


    褚纱纱把姐姐的身份都搬出来了。


    最后事情安毅出来了,他去抓鸡抓鸭,小奶包跟在爸爸后边撵鸡撵鸭的,最高兴的就是他了。


    褚怀看堂姐夫把事情给揽下来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晚上,来吃喜酒的亲朋好友都到了,一共开了七八张桌子,这都是离得远的,离得近的要明天才来。


    褚怀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堂姐夫安毅拉到一边。


    天然的正义和相通的性别让他站在了堂姐夫这一头,他苦口婆心:“姐夫,你别太惯着我姐了,她该做的事你别老替她做,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他也是为了堂姐褚纱纱着想。


    她这样娇气,这样作,还有搞虚荣那件事,要是让姐夫知道了,要怎么看她?


    怎么看她这个人?


    为了堂姐的幸福,褚怀也是操碎了心。


    他先给姐夫打个底,等以后他知道了也能减少些抵触。


    安毅刚开始还客气:“没有的事,你姐挺好的。”


    安毅不太喜欢别人用不好的语气提及小妻子,说关于她不好的话。


    褚怀跺脚,把话敞开了说:“姐夫,我说的是我姐。”


    “抓鱼她其实会抓,抓鸡抓鸭她也会抓,还有理小鱼她也会的。”


    安毅眉宇间染上了点不耐,他沉沉把他的话打断:“我难道不知道吗?”


    第 59 章 [VIP]


    褚家院子里和门前的路边连开了七八桌。


    桌席是请隔壁村专门掌流水席的师傅来做的, 现在做流水席的在乡下十分盛行,大家不用租车请客的往镇上赶,也给主人家省些力气, 挑的是做流水席味道最好的一家。


    一两个月前就把桌数和日期给定下来,把菜单给定下来,主人家这边要做的就是把食材给准备好,其他的桌椅板凳,锅灶台子, 甚至下雨用的雨棚都由做流水席的准备。


    人家一车拉了过来, 除了烧菜的切菜的,还请了五六个帮厨的上菜、收拾, 一条龙服务,完全不需要主人家搭手的。


    大伯母她们几个要收拾清点大堂姐的嫁妆, 要安排明天早上发嫁的事,招呼人的事就安排了褚纱纱来做。


    她从小就口齿伶俐, 毫不怯场, 家里的亲戚们对她也熟, 褚纱纱这个桌子坐一会,那个桌子坐一会, 就跟她们聊起来了。


    褚怀跟小堂妹就不行了,褚怀他们这个年纪的, 跟长辈没有话讲,他上了桌就拿出手机,边玩边吃。


    还悄悄把安毅拉到一边去了会。


    褚纱纱嫌弃褚怀坏习惯太多了,把儿子小奶包让小堂妹看着, 说着话的时候, 小奶包从姨姨旁边跑了过来, 把自己兜兜里的一个水果糖放妈妈手心里:“妈妈吃。”


    褚纱纱捏了捏他的脸:“你不吃啊?”


    小奶包兜兜里其实不少,他这两天收了红包,收了长辈们往他兜兜里塞的糖果,但是他还记得妈妈的话,糖果不能吃多了。


    小堂妹带他玩的时候,旁边有小朋友很喜欢跟这个长得白白胖胖,从城市里来的小朋友,去牵小奶包的手,还把自己认为最好吃的糖果放到他手心。


    小奶包眼睛亮铮铮的:“最好吃?”


    小朋友们点头:“对,最好吃,是所有的糖果里最好吃的。”


    他们没有小奶包这样的自律,说吃一颗糖就吃一颗糖,已经把桌子上摆出来的所有糖果种类都尝了个遍,选出了他们认为最好吃的糖果,几个小朋友已经单独把这一种糖果给挑出来,瓜分完了。


    只有他们兜兜里才有这种糖果了。


    现在他们把兜兜里的这种糖果大方的分给了小奶包,对护食的小朋友来讲,是一件十分大度的事情。


    小奶包转身把糖给了妈妈。


    他张了张嘴,露出嘴里边的一颗糖,洗了两口糖水:“奶包嘴嘴有,今天吃一颗。”


    他今天这一颗吃了就不会再吃第二颗了。


    旁边的四姑姑探过头来,抓起桌上的一把糖要往小奶包兜兜里放,小奶包苦恼的摇头:“奶包不要了,太多了。”


    四姑姑笑,用他们家里的小朋友举例:“这哪里多了,一把糖两三天就吃完了。”


    “妈妈。”小奶包可怜兮兮的看着妈妈。


    褚纱纱让他去玩,把四姑姑的手给推回去:“你今天给他带了奶过来,别拿糖给他吃了,我们房间里他得了好打一把糖,都够他吃到明年了。”


    四姑姑这才放回去:“你们就是管得太严了。”


    观念差距太大,褚纱纱也不跟他们争。


    四姑姑跟五姑姑是褚家最小的,结婚的时候都嫁到了镇上去。


    这里边还有一桩事的,他们这两个姑姑因为年纪都差不多,当初读了个初中没考上就没读了。


    农村都是这样,不读书了,过几年到年纪了就让媒婆给介绍对象。


    当初媒婆是先给四姑姑介绍的,直接就给介绍了镇上的男家,说是人家男方家里也想找个村里的女孩,说村里的女孩会做事,勤快,正好褚家让媒婆帮忙找,媒婆一看两边都合适,就直接给两个人牵了线。


    第一次相看,是褚家到镇上去看的,去了男方家里,在他家楼下店子里坐了会,见了个面,把对方的家庭情况都给问清楚了,他们褚家兄妹多,但家里也不穷,上头哥哥们都结婚了,还有个在县里买了房安了家,四姑姑又是读了初中的,不是文盲,年轻的女孩子长得也水灵。


    褚纱纱那时候刚上小学,他们家也没有买房子,只是有这个意思,但是透出去别人都知道他们家迟早是要在县里买房子安家的。


    她妈当着褚纱纱的面也没有遮掩,褚纱纱还隐约记得她跑老家跑了好几回,回来就骂。


    她四姑姑相了个镇上的,男方那边对她也满意,四姑姑自己也满意,两边就说定了,说让他们处一处,本来年纪也不大,年头处,年尾就能办酒结婚。


    五姑姑比四姑姑小一点,等四姑姑嫁出去后,就到给她看人了。


    两家人都定亲了,亲戚都坐一张桌子上吃过饭,那就是过明路了的意思,四姑姑跟那个镇上的都处上了,结果五姑姑插了一脚进来。


    都是褚家的女儿,家里还出了这种丑事,褚纱纱她爷爷奶奶还被送进了镇医院一回,住了两三天才回来。


    这种事情出了,吃亏的是女方,人家男方那边可不吃亏,相反,一家两个姐妹争他一个,男方家都笑死了,反正最后谁嫁过来他们都不亏。


    按褚家当时的意思,是这门亲身就算了,认识的都知道是跟他们大闺女处对象,现在小闺女又搅合进来了,谁嫁都要叫人笑话。


    两个都不嫁,还能有点骨气。


    结果最小的五姑姑褚文娟偷偷跑过去跟人住一起了,回来的时候肚子都大了,人家男方之前相亲的时候还说了要给彩礼,现在白得一个媳妇,说好的彩礼也不给了,态度都强横起来了,反正就是那意思,爱嫁不嫁,反正怀上孩子的不是他们。


    褚文娟非要嫁啊,回来哭了几天,临走还从褚家拿了几百块的嫁妆钱走,就这样嫁到镇上去了。


    她干出这样的事,褚家脸都丢干净了,赵芳芳回去骂褚永强都骂了好几回。


    当年那个年代,离婚的都没几个,别说姐夫争夫的事情了,那就是大事件了,过了好几年人家提起来都不好听,褚纱纱那几年放暑假寒假都没回来,上初中后,结婚离婚的事多起来了,褚文娟又没回来,也就没几个人说了。


    四姑姑褚文丽在家里住了两年,还跑到厂里打工挣钱去了,第二年在厂里跟厂里的职工谈了恋爱,第三年就领证结婚了,也住在镇上。


    厂子没了后,他们都办了退休的,只要等到了年纪就能领退休工资,她四姑父会开车,没在厂里干那几年就帮人开车,一家人也过得下去。


    褚纱纱坐在四姑姑褚文丽旁边,就见四姑姑旁边上了年纪的妇女碰了碰四姑姑的肩膀,她是知道早些年这些事情内情的,压着声儿悄悄问:“听说这婚事是褚文娟给介绍的,她这个当媒人的今天不来?”


    事情都过了快要二十年了,褚文丽早就把事情给放下了,不过放下归放下,被亲妹妹抢男人这种事,过一辈子褚文丽都忘不了,哪怕两个人都嫁到镇上,但就是从来没有走动过,没当对方是亲戚。


    褚文丽嘴角往下压了压:“谁知道她的,爱来不来。”


    来了,她也不会认。


    妇人没看到她的脸色,继续说:“那可能不来了,你们都住在镇上,你有没有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褚文娟现在抖起来了,我听说她家那夏倩倩去年高中毕业就跑到平都去了,说是读不下去,知道的本来还笑话他们呢,结果今年夏倩倩跑回来了,说是在平都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家里住别墅开豪车的。”


    “你是不知道,我们去镇上的时候,褚文娟可得意了。”


    褚文丽明显不想听:“她找到也是本事。”


    褚纱纱还端了杯茶水,听得挺有意思的。


    她小时候见过这位五姑姑褚文娟,但是后来没见过,小时候的事情,褚纱纱早就忘了。


    提起平都,就问到了褚纱纱身上来:“纱纱,你们家在平都是不是也是住别墅开豪车的?咱们村里都说你嫁得好呢。”


    褚纱纱一愣,心里一喜,有些得意,她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随即捧着茶杯放到桌面上,露出自己的钻戒和宝石钻石手链,恰到好处的惊讶一声儿:“不是啊。”


    妇人在她手上看过,又有些失望:“不是。”


    那估计是比不上她表妹夏倩倩了。


    人家可是住别墅开豪车戴鸽子蛋呢。


    妇人嘴有点碎,就想去问问其他妇人知道不知道这事儿了。


    褚纱纱捂着嘴娇笑两声儿:“大别墅多贵啊,哪里住得起呢,我们家也就住在市中心二百平的大平层里头,车库里有两台车而已。”


    “别墅么?我公公婆婆倒是住在大别墅里。”


    她指甲点了点:“不过我也不是很喜欢住,房子太大了,放假的时候过去住两天可以,有花园有草坪,还有一个公园,地方也美,但是要上班的话还是不怎么方便。”


    妇人顿时眉开眼笑的,身子都朝这边倾斜起来,满脸羡慕的看着她:“市中心啊,那地方房子可值钱了,纱纱你真是享福了哦,那么大的房子得值多少钱了。”


    褚纱纱红着脸,说话细声细气的,脸上很是天真无邪,带着两分满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不就是房子么,就是住的地方。”


    “市中心的房子有两套呢,我们住这一套是我公公婆婆给买的,还有一套是我老公学校分的,平常也没人住,就是请钟点工去打扫一下。”


    褚纱纱看着人,笑得温热动人,一副被宠出来的不谙世事,还问她:“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妇人:“”


    妇人不是羡慕,是嫉妒了。


    她的样子跟赵芳芳他们的年纪上下几岁,都是一个年代走过来的,她的儿女也早就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


    结果她生的没出息,连镇上都没嫁过去,当时读书的时候,读了个初中她就没要上了,反正又考不上,去读什么职业学校那就是浪费钱。


    她跟赵芳芳就上下一岁的差距,都是农村出来的,结果她的女儿还嫁到农村,想去县里买套房都不够钱,还回家让她支援呢,让他们家的日子也过不好,赵芳芳的女儿手上又是带钻石又是带宝石的,家里还有那么多房子车子的,一看就知道不缺钱的样子,让妇人心里就不平了。


    都是农村闺女,差距也太大了吧?


    她还有点后悔,当年要是她也让女儿去平都打工,肯定现在也给她带了个有钱女婿回来了,哪里还用看别人的日子过得好的。


    妇人推了推褚文丽,皮笑肉不笑的:“你们可是亲戚啊,你外甥女嫁这么好,又有钱,你家谢敏还愁什么啊,以后靠着这姐姐给她找个有钱的,你家谢敏也是过去过好日子的命。”


    “我家谢敏还要读书。”


    妇人觉得她不会想,往安姨那边看了眼,问褚纱纱:“你家男人那边还有没有没结婚的亲戚,我这里有个没结婚的小闺女,长得好,又勤快,人家男人在外边工作挣钱那么累,回家肯定也想有个知冷知热的,娶得也不亏,嫁过去就是当翘脚大爷,那就是最幸福的人了。”


    褚纱纱觉得这话隐隐有些耳熟。


    好一会她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媒婆的词么。


    她当了两回媒人,还借用过的。


    褚纱纱反应过来了:“婶子,你说的该不是你小闺女吧?”


    没等妇人回话,褚纱纱幽幽叹了口气,很是遗憾的表示:“我男人家里那边没结婚的倒是不少。”


    妇人面上一喜。


    下一句褚纱纱就说道。


    “但是人家家里对儿媳妇的要求可高了。”


    “对了,咱妹妹什么学历?”


    “本科?”


    “研究生?”


    “硕士?”


    褚纱纱一个个问下去,妇人面上涨得通红,她有些不高兴:“人家夏倩倩不也去平都找了个有钱人么。”


    褚纱纱的问题她哪里回答得上来。


    还真就是她小闺女。


    她能说她闺女虽然读了个初中,但初中毕业证都没拿?


    最后一学期的时候,她家里正好要用钱,想着她小闺女本来读书就不行,反正毕业了也是出去打工的份,就没要她去读书了。


    褚纱纱满是可惜:“这就不知道了。”


    “婶子你也别说勤快不勤快这个事了,人家平都有钱人不在乎这个的,人家有钱呢,家里请保姆的,房子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饭菜什么菜系都会做,享受着呢,要换了咱们不懂的,你给人家做什么菜?人家瞧得上?”


    四姑姑在旁边总结一句:“所以现在读书还是好的。”


    妇人被她们说得没话讲,正要走,褚纱纱先站起来了,她跟她们说话,一边也是注意着安毅那边的。


    她大伯他们带着他去招待人,褚纱纱看到他之前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


    褚纱纱坐不住了。


    “姑姑,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添点茶水来。”


    褚纱纱确实去里边倒茶去了,只是又单独泡了一壶浓茶,浓茶是给安毅准备的,她过去悄悄拉了人,把手里的茶递过去:“刚泡的,你喝了酒快喝点。”


    大伯家里只有大堂哥一个,人手不够,要让下边的堂弟们帮忙,又只有褚怀这个不知事的,只有把安毅带上帮忙了。


    褚纱纱对安毅温言细语,对他身后跟着的褚怀就是另一幅面孔了:“你怎么回事,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主动点啊,都是姓褚的,你怎么这么没用呢。”?


    褚怀忍不住疑惑。


    他惹她了吗?


    褚怀委屈巴巴的:“可我还小啊。”


    “二十几岁的人,是还小,你还是个大男孩呢。”褚纱纱毫不客气。


    褚怀不说话了。


    褚纱纱仰着小脸,声音娇软细声:“老公,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安毅做的事褚纱纱都是看在眼里的,下午大伯他们去村里借东西,大堂哥跟他搬搬抬抬的。


    他身上都沾着灰,一身也脏。


    安毅哪里有过干这些事的时候,不说她公公婆婆的家庭环境,就是他从上学到工作,在工作中也从来没有自己弯腰去干这些与专业不同的事,干需要使力的事。


    他只要进入领域,这些事情早就有人干好了。


    安毅捉住她的手,把茶水递给她:“不累,还有会就完了,我没事,你去那边坐着跟人聊聊天去吧。”


    褚纱纱接了茶,柔顺的点点头:“好,你累了就过来,我给你按按。”


    她端着茶走了。


    褚怀莫名其妙的:“姐夫,你看看我姐,凶巴巴的。”


    她什么意思啊。


    他也在这里,端茶连他的份都没有?他姐夫喝了都舍不得让他喝两口的?


    安毅心里其实很受用,面对褚怀这个小舅子的时候,褚怀之前拉着他说了些话,其实也有两分影响到安毅的心情。


    就像有人一直在试图的挑开他们掩盖上的那层平静,非要把遮眼下的东西摆到眼前来让他认清一样。


    他难道不知道吗?


    安毅心里有些烦躁,但直到小妻子小心翼翼的端着茶水过来,关切的让他去休息,她眼里的关心做不得假,安毅心里的烦躁就平静了。


    小妻子有许多面,这许多面都是她。


    但是她只对他温柔。


    独一无二。


    安毅面对小舅子褚怀有些优越,瞥了他一眼:“别胡说,你姐姐哪里凶了。”?


    褚怀瞪大眼。


    姐夫他瞎了吗?


    “你们等着,你们不就是觉得我孤家寡人,独木难支么,等我找了女朋友,她肯定会帮我说话的,咱们二对二,说不过你们肯定也打成平手了。”


    褚怀其实长得不错,清清秀秀的,又是标准的年轻人,大男孩的穿戴打扮,还是很吸引女孩的。


    他仰着下巴:“我们公司的前台就很喜欢我,还每天给我买早餐,不过我都没接受。”


    安毅点点头。


    看着他傲娇的模样,安毅眼里就浮现出小妻子每次骄傲的样子,挺着小胸脯,像极了炫耀的小朋友。


    让人只会觉得她娇俏可爱。


    褚怀有些动作跟小妻子相似,安毅不由得升起了提点两分的心思:“我上大三的时候,就已经是学生代表了,有过很多次演讲,已经挣下了一笔不菲的金额,跟你姐姐谈恋爱的时候,已经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钱财了。”?


    褚怀一脸迷茫。


    什么意思?


    安毅看着他:“你有钱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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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0 章 [VIP]


    菀城的冬天黑得早, 尤其是早晚温差大,晚上风吹过来能冻得人裹衣服。


    褚家门口已经用大棚挡起来了,冷风打在棚面上, 还带着冷风咧咧的声响,风劲大,但空气中都充满了年味,往镇上县城的方向,隐隐能看到高高升起的礼花。


    院子里还有两三桌在喝酒, 都是一群男的还在聊天, 妇人孩子已经下席了,坐在一边喝着热茶, 吃着零食聊天。


    帮厨在收拾下桌的几张桌子,院子里就搭了灶台, 引了水来,帮厨就烧水洗碗, 地上被打得湿漉漉的, 褚纱纱没要小奶包下去玩。


    小奶包很高兴, 看了会烟花也看得拍手鼓掌,本来是让大堂哥家的孩子强强陪他玩的, 又有小堂妹在旁边看一下,结果强强嫌小奶包年纪太小了, 刚开始还能带他一会,过一会就跟着认识的同年纪的小朋友到处跑了。


    强强说幼儿园的孩子太小了,跟他这个小学生玩不到一起。


    还说人家幼稚。


    小奶包很实在,他跟满院子的小朋友都不一样, 玩也是这样, 前边他们跟着跑, 像小奶包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是最容易跟着他们后边的大孩子跑的,结果小奶包看他们跑远了,有些地方又没有灯,强强他们每个角落都摸熟了的,疯着就过去了,小奶包不敢去,小脚跑着跑着就顿住了,脚尖动了又动,还是不敢去。


    褚纱纱就把人领回来了。


    她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已经有些凉了,跟他商量:“外边太冷了,妈妈冷得直抖了,我们进去吧,今天是小猪侠最后两集了。”


    褚纱纱没有说天气冷,不让他在外边站了,她说着还抖了抖。


    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在老师家长的夸奖试引导下,通常会自豪于自己是小男子汉或者接受我已经是大孩子的设定,通过他们平时从电视上等各方面接触到的,经常会有样学样,被赋予一种荣誉感。


    像爸爸妈妈很高大,但是爸爸妈妈也很弱小就是一种。


    小奶包本来脸上还有两分不情愿,一看妈妈怕冷,顿时小男子汉就牵上了妈妈的手,还蹙着小眉心训妈妈:“妈妈你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我们快进去,妈妈你要多喝热水。”


    褚纱纱任由他牵,很听话的点点头:“好,妈妈听我们奶包的。”


    进了房间,小奶包让妈妈坐到沙发上,自己拿了旁边的薄毯子,扯着往她身上盖,就跟平常爸爸妈妈给他盖被子一样,毯子上压着几本书,小奶包扯得吃力,褚纱纱就悄悄帮他,小奶包拉过去,给妈妈盖上了,奶声奶气的:“谢谢妈妈。”


    褚纱纱捏了捏他的小脸:“不客气。”


    小奶包不喜欢妈妈捏他的脸脸,他都是小男子汉了,但妈妈现在冷了,冷了就要生病,小奶包撅着嘴,没有反对了,站着任由妈妈捏了好一会,撅着屁股跑到一边,把保暖瓶抱过来递给褚纱纱:“妈妈喝热水。”


    现在农村家庭用的暖水瓶都不是几十年前那种老样式了,现在的暖水瓶小巧,也更安全一些,但是要倒热水出来,对小朋友来说还是很危险,端水的时候也是,褚纱纱他们从来不敢要他单独端水倒水,都是用的单人的保温杯,保温杯外壳是特殊材料,无毒耐高温,他抱着也没问题。


    放到了妈妈手上,他还催她:“妈妈,喝热水啊。”


    小奶包十分操心,小胖手还轻轻拍了拍她:“妈妈,你都是大人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了。”


    他叹了口气。


    动画片里边小猪侠的爸爸妈妈也是,经常要小猪侠为他们操心。


    褚纱纱在他的催促下喝了水,小奶包凑过来了:“妈妈,你好了吗?”


    这个热水估计是灵丹妙药。


    褚纱纱面对儿子的关心,心里暖洋洋的:“好了好了,妈妈已经好了。”


    小奶包长长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褚纱纱揭开一点薄毯,拍了拍:“奶包,快来坐,小猪侠开始了。”


    电视里的动画片小猪侠已经在唱开头的儿歌了。


    小奶包高高兴兴的爬上沙发,窝在妈妈怀里,跟着电视里的儿歌开始唱起来。


    小猪侠在所有少儿频道都有播放,早中晚都能看到这个动画片,打开电视机就能看到。


    天盛没有出第二部的打算,今年所有重心都放在了两部动画电影上,特聘请了安毅当美术指导。


    除了晚上的按集数更新,其他所有播放的都是重播了。


    母子两个窝在房间里看动画片,刚看了一小半,堂妹找了进来,抬头看了眼:“你们开空调了啊,难怪比外边热。”


    小奶包探出头喊人:“小姨。”


    他还是很关心小姨的,指了指桌上的水壶:“小姨,喝热水。”


    “盖被子。”


    小朋友心里其实也有亲疏远近的,他们也会关心担忧,但面对不同的人也是有不同的反应的。


    对爸爸妈妈就会像平时爸爸妈妈照顾他们那样,学着反照顾。


    对其他人就是只说不动了。


    小堂妹很感动:“小奶包你真好。”


    她亲哥哥都没叫她喝热水,盖被子。


    上来的时候,小堂妹遇到了褚怀,他看她冷得发抖,还笑话她,说谁叫她不多穿点,活该。


    褚纱纱点了点外边:“他们还在喝酒?”


    小堂妹说:“姐夫没喝了,在旁边陪着说会话。”


    安毅对外疏离,看着就不好亲近,褚家这边的都知道他的性格,也不要求他一定要对人必恭必笑的,他能坐在旁边,偶尔点个头,说两句话就已经给面子了。


    褚怀坐不住,他还年轻,根本不习惯跟一群中年男人坐一桌说家常,说谁家去年干什么挣了多少钱,谁家今年准备干什么,要搞什么创业。


    他们还提到了他身上,问褚怀现在在哪里上班,一个月挣多少钱。


    褚怀抬头挺胸:“我在县里上班,我们公司那可是上市公司,公司大着呢,要不是我读了书,人家面试第一轮就把我刷下来了。”


    紧接着问:“大公司啊,那可以的,一个月挣多少?工作几年了?什么时候升职啊?”


    “也没多少”


    褚怀之前坐旁边还在思考姐夫安毅同他说的那些话。


    他思考了很久。?


    姐夫是在炫耀自己有钱吗?


    褚怀想问,姐夫又在跟长辈说话,他们说的明年的各个行情问题,褚怀听不懂,他们说的投资之类的更不懂了,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想的都是吃喝玩乐,又刚出学校不久,对未来的规划还没有形成,还没有想过那么长远的时候。


    但是在安毅他们说话这些时候,一个人思考过后的褚怀突然脑子里又延续了。


    姐夫问他有没有钱,其实是看不上他!


    他觉得他没有能力养女朋友吗?


    是觉得他不配谈恋爱吗?


    褚怀不服。


    在安毅跟长辈们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褚怀终于找到了机会,他气鼓鼓的看着安毅:“姐夫,我觉得你说的话不对。”


    “你们这些人的心太功利了!”


    他表达着自己的观点:“我们这一代年轻人跟你们不一样,我们追求的是对爱情的美好,而不是追求的是物质和条件,我有一颗真诚的心,肯定有女孩儿不嫌弃我,愿意跟我在一起的。”


    “你们那一代跟我爸妈他们那时候就太功利了,只看中对方的经济实力和家庭条件,人物长相还抛开次要,我跟你们就不一样了,我要找,我肯定会找个我喜欢的,也肯定会喜欢我,不嫌弃我的。”


    他把不嫌弃三个字格外重重的念了一遍。


    对他们这一代人之前的婚姻观还十分看不上。


    安毅一边听着长辈那边说话,不时点个头,给足了面上的尊重,对褚怀说的,最后只回了他一句:“所以,你已经决定了以后要女朋友养了?”


    他声音里没有情绪,仿佛就是随口一问。


    褚怀有些迟疑。


    一桌的长辈开口了:“褚怀啊,要我说你还是去找个厂子上班算了,现在厂子里一个月做满了也有六七千呢,比你进的这个什么大公司领的钱可多不少,你都上两年班了还是个小职员,这有什么前途啊,去厂里干两年,说不定你还能当个生产线的小组长呢。”


    “你在县里吃喝住,等你把生活费都算完了,也剩不下钱了,不存钱,谁家女孩愿意跟你在一起?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是现在的女孩势力,而是都是爹妈养大的,谁有那个大病愿意吃苦耐劳的奉献自己,伟大别人?


    二伯都跟着点头:“你们说得对,我之前也跟他说过,说不进去。”


    很快,桌上就成了褚怀这个当小辈的声讨场所了。


    每个人一句,让他多反省反省,让他勤快点,多挣点钱。


    褚怀:“”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不就是跳出了辖制人们许久的迂腐观念思想吗?他不就是做到了众人皆醉他独醒吗?


    褚怀觉得委屈。


    当长辈的,逢年过节面对小辈的时候总是免不了问候他们的工作、学习,婚姻情况等,在全国任何地方这样的关心方式都会出现。


    褚家的长辈们也不例外,读书的问学习,工作的就问工作情况和感情情况,结婚的问孩子的学习,都是为了拉近距离。


    像褚怀这个年纪,根本不喜欢他们这样唠唠叨叨的,他看姐夫安毅一言不发,虽然话少,但那些叔叔伯伯说话他都认真听,不时点个头,说上一句,别人问他的事情,他能说的也说,不能说的就笑笑,大家也不追问了。


    面对这些当长辈的,姐夫跟他们坐一起,气势并不比别人弱,坐在长辈坐里说话也游刃有余的,这些长辈偏偏对姐夫还十分信服,还问他的意见。


    褚怀的目光太直接了,他爸转过身来看到了,忍不住唏嘘了一口:“看看你姐夫,再看看你,没比你大几岁呢。”


    褚怀:“”


    褚怀不服,他们的父子之情又不是看这些外表条件和能力决定的:“那我也是你儿子呢,你还能认我姐夫当儿子啊。”


    褚二伯一脸他傻了的模样:“要是有那机会,我肯定选择你姐夫当儿子啊。”


    安毅的本事他们谁不知道的,谁家出一个这样有能力的儿子不得吹上天了。


    褚怀:“”


    下午五点就开的席,现在都七点过了,酒喝完了,都准备散了。


    小堂妹出去走了一圈,跑上来找褚纱纱:“他们下边都说散了,我妈他们都准备撤席了,说是我们那个小姑姑来了,姐,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褚文娟不是一个人来的,从镇上到村里开车都要快二十分钟呢,她是坐的她那个从平都找了个富二代女婿的女儿夏倩倩的车。


    说是夏倩倩的车,其实也是她富二代女婿的车,只是人家说了等过完年领了证就把车过户给夏倩倩。


    奥迪的车,他们都查过了,值五六十万。


    褚纱纱记忆里就没有见过褚文娟这个小姑姑,她妈也从来没走过,说都很少说,对这个抢亲姐姐男人的小姑姑,褚纱纱还是好奇的:“走,去看看。”


    外边冷,褚纱纱没让小奶包下去,把电视机频道给调到少儿频道,让他看小猪侠的重播:“妈妈下楼一会,你在房间里看看电视。”


    这两天没有给小奶包规定看电视的时间,他看电视的时长比平常长了一点,现在妈妈主动给他延时,小奶包高高兴兴的点头:“妈妈我不出去。”


    他看电视呢。


    褚纱纱就穿了件羽绒服,跟小堂妹下楼了。


    明天大堂妹发嫁,头一天晚上留下来住的亲戚不少,有不少都去了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了,现在也听说了褚文娟来了的事,都下来看。


    褚文娟中年模样,还化着妆,烫着短发,穿了件皮大衣,提着包,一副有钱人打扮,正招呼她的富二代女婿把车开进棚子里停车。


    大门是被棚子挡住的,褚文娟来了,刚刚是让人把棚子给掀开了的。


    褚纱纱下来,先走到安毅旁边,“喝多没?”


    安毅拉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兜里:“没喝,怎么下来了。”


    褚纱纱朝褚文娟努了努嘴。


    安毅刚刚是准备上楼去了的,他们刚说完话准备散了,又有客人来了,安毅又不认识,正跟几个长辈说了声准备上楼了,就看见小妻子走在堂妹后边下来了。


    褚纱纱凑近他:“说是我小姑姑。”


    赵芳芳板着脸走到他们旁边,她是看褚文娟不顺眼的:“你爸刚说还要下来给她打招呼,打什么招呼?她配吗她,还倒转了,当哥哥的还去贴她当妹妹的了。”


    褚纱纱跟安毅看了眼。


    褚纱纱拉着她妈的手臂撒娇:“妈妈,这个真是我小姑姑吗?”


    褚文娟人都来了,赵芳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点点头:“就是她,你刚上小学她就嫁人了,那时候我们那么忙,两三年都没回来,你就见过她一两次。”


    褚纱纱点点头。


    褚文娟一家人停好了车,车里的人下来了。


    一男一女,男人中年模样,女孩看着年纪不大。


    看着中年模样的男人挺着啤酒肚,褚纱纱跟安毅说的:“那可能就是我姑父。”


    对这个引起姐妹两个相争的男人,褚纱纱多看了好几眼,认认真真把人打量起来了。


    她跟安毅悄悄说了这段往事。


    安毅神情都变了。


    他一贯是冷淡疏离,但对人还是亲和的,很少有这种明显表露出情绪的时候,眼里直直的显露出不悦。


    她这位姑父可能年纪已经大了,头发都秃了一半了,还有一半把头发梳了上去,露出十分稀疏的发丝。


    脸颊因为胖的缘故,显得眼睛很小,嘴肥大,尤其是挺着着啤酒肚,看着就是很普通的中年发福男子。


    人到了中年,发福成这样也不少见。


    褚纱纱也能理解,她只是忍不住有几分唏嘘感叹:“果然是岁月催人老啊。”


    褚纱纱听到人家讲了两位姑姑的事就想过,能引起姐妹相争的男人,必然是有不同之处的,在长相上肯定是要比别人长得好。


    只有长得像祸水的男人,才有女人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褚纱纱一直很想见一见。


    但是现在见到了,褚纱纱却很失望。


    这位被姐妹相争的姑父,到底也是个普通人啊。


    她姑父两个走过去,还把车钥匙交到了她这个姑姑褚文娟手上,她姑父还恭恭敬敬的叫人。


    褚纱纱当下把她姑姑褚文娟的家庭地位提高了。


    抢了姐姐的对象,还能把人给震住,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呢。


    结果她这个姑父对着褚文娟喊了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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