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时作岸看了眼时间, 确实已经到点了。
他压回心中的怒意,上前把门拉开。门外站着的还是小天。
或许是经过中午时作岸的帮忙,她对几人已经完全没了恐惧之意。见开门的是时作岸,还温温柔柔朝她挥了挥手。
“哥, 这是你们的东西。”她先是从小推车里拿出今天的晚饭递给几人。
时作岸接到手里, 却发现拿到的东西还比中午的要多一点,饼干和水的基础套餐里还多加上了一根火腿肠。
但这就很奇怪了, 明明中午出去的那些人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基地,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天不知道他心中的疑问, 她紧接着就举起小本子,准备开始宣布屋内几人的命运。
时作岸有些紧张,让她进来再说。
小天终于不再客气,进来后把门关上才开口:“跟我中午猜的一样哦, 你们三个都被分去了外勤。现在基地里的人还是太少,所以身体好点儿的都会到外面去。”
“我看一眼哦……你们三个在一起,是明天晚上的早上的那一班。挺好的, 出完任务回来就可以休息了。”
“你们中间还有一个受伤的是吧。”小天探头在宿舍里扫视一圈,眼睛对上躺在床上的宋子桥,“因为我之前的搭档伤口恶化太严重, 玛蒂尔达小姐看过后把她送去了医务室,所以需要人顶上这个位置。我跟她说了情况,你要不要来跟我一起送餐?”
“不过你的伤好像有点严重, 如果不方便行动的话, 需不需要我联系玛蒂尔达小姐把你也送去医务室?”
她关怀地看着宋子桥。
申报前她只在名单上看过几个人大致的身体情况, 但那张表格都是每一个进入基地的人自己填写的,主观性很强。
而当时在填写宋子桥那一栏的时候,夏奡只是写了一句“腹部有伤”, 模棱两可,确实没法确定伤势的严重程度。
她还以为是没什么大影响的小伤,没想到会严重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鉴于此,她立马掀开笔盖就打算在本子上重新登记——
“哎别别别!”一直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宋子桥忽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改颓废的姿态从床上翻起来。
看得众人都是满脸的担忧。
要知道这段时间他可是连翻个身都能叫唤半天的人啊!
但此时他像是之前受的所有伤都好了,完全没有影响似的从楼梯上爬下来,凑到小天面前拍拍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倍儿健康。
绝对能担任小天搭档的工作。
只有夏奡在他路过自己身侧的时候,敏锐地注意到他额角划过的一滴冷汗。
小天站得远,并不知道背后的这些,见宋子桥虽然受伤但可以下床独立行动,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我之后还有宿舍要送餐,就先走了……对了,这张纸给你们。”
说着,她从本子最后拿出一张夹着的纸,递给宋子桥。
“这是基地的一些规定,也有外勤要注意的事项,你们可以看一下,如果有条件也可以用手机拍一下,等送完餐我会再来一趟把它拿走的……一定不要损坏哦!”
说完,她便继续拉着小车往其他宿舍去了。
门关上的一瞬,屋内其余三人迅速将宋子桥围住,而宋子桥也非常“配合”,一声痛吟后直挺挺就要往地板上倒去。
幸好被早有预料且反应速度极快的夏奡接住。
“你怎么回事?”时作岸看着他满脸的痛苦。
既然伤势严重,按照小天说的那样去医务室休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甚至不惜忍着剧痛从楼梯上半爬半摔下来。
“我,我不知道。”宋子桥已经被痛到连话都说不清,但仍然颤抖着声线解释自己为什么如此抗拒:“我就是突然不想去,好像脑子里有个声音在阻止我,一旦进了医务室就绝对没机会活着出来。”
?
这就是他直觉的部分了。
“你一个大男人家家,又没有什么第六感,还相信这个啊!”时作岸调侃地朝他眨眨眼。
“滚滚滚!男人怎么了?男人怎么——”
“我觉得他拒绝得对。”夏奡的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斗嘴。在小天离开后他一直在思考,就在刚刚,好像有灵光一闪。
时作岸和江肆不明所以,等着他说出个这么个“对”法,就连宋子桥本人都不知道的答案,他居然有数了吗?
夏奡轻咳一声,眉头依然紧紧锁着:“还记得今天下午被安塞尔关在厂房里的那些人吗?”
“你是说……”
夏奡点点头:“我担心进医务室里的人结果会和下午外勤的那批人一样。”
毕竟如果黎万生真的打算拿那些人来做实验,现成的伤者肯定比专门派安塞尔抓来的要方便、且安全得多。
反正进医务室的基本都是伤势严重,连行动能力都丧失了的人。就算突然“因为伤势加重而去世”,也挺合理的不是吗?
宋子桥听后,刹那间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他只是出于直觉拒绝了小天,没想到居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避开了这么大一个灾难。
连带着时作岸和江肆也松了口气。
“没想到你这第六感还挺准的。”时作岸思考片刻,“那小天的搭档怎么办?我们要救她吗?”
夏奡摇了摇头,倒不是不救。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医务室在什么位置,等小天呆会儿回来的时候问问她。”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小天走之前交给他们的那张纸,此时还在宋子桥手里攥着呢。
众人将这张纸摊开在课桌上,研究起来。
这张纸被折叠了两次,变成了张巴掌大的小方块。边角的位置都有或多或少的磨损,一看就知道在过去的日子里被传阅了许多遍。
摊开来,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而且全都是手写字,清秀干净没有练笔,不知道落笔的人是谁。
而且所有的内容都分成详细的条目明列清晰,每一条前面都有一个小小的标号。
众人把注意力放在具体的内容上。
其实里面的大部分他们都在与阿姨、陈雨捷或者小天的交流中了解过了,比如每天领餐的时间,还有厂房区域禁止入内的规定。
他们此刻主要关注的部分是外勤相关的规定。
纸张上规定:
1、每天的外勤时间会分为三个时间段,早上六点到十点、中午十二点到四点、晚上七点到十一点,每位外勤人员当天必须参与一个时间段的外勤任务。
2、外勤时间由领导者提前一天规定,不可以选择,也不允许私下调换。
3、搜寻地点由领导者带领前往,不得脱离队伍独自行动,不得提前返回基地。
4、外勤全程需要严格听从领导者安排,不得私自做决定。
……
11、搜寻到的食物全部归基地所有,如果被发现偷偷藏匿食物,将会被赶出基地。
12、如果外勤人员连续三天都不能带回食物,将会被处罚;情节严重者,将会被逐出基地。
最后第十二条的规定应当是这两天才加上去的,字体格外不同,是一手龙飞凤舞称得上极其漂亮的连笔字,而且墨水也比前面的部分更深一些。
“我们三个是明天早上的外勤,回来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和小天出发发食物了。”江肆对着宋子桥交代,“你小心一点,不要暴露在那几个人面前,如果必要的话尽可能让小天去。”
他现在可算得上重点保护对象。
“如果身体不适了,能撑的情况下尽量撑着些,可以等我们回来后帮忙,总之千万别被小天送去医务室了哦。”时作岸半开玩笑道。
别等他们一回来找不到人,一打听送去医务室了,那到时候可是想救都救不回来了。
宋子桥跟着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也不再是个蠢的了。
抬起手在太阳穴侧边敬了个礼,保证严格把朋友们的嘱托放在心上,绝对不贸然行动。
几人又讨论一会儿纸上的条目,江肆拿出手机留了张照片以备不时之需,不多久,小天就拉着空荡荡的小推车回来了。
她一个人负责四层楼还是有些吃力,结束时稍微超出了一点规定时间,打开门就看见她一副被骂了的可怜样。
但工作还有最后一项没有完成,在见到门后的时作岸后,她强迫自己振作力气:“你们看好了吗?”
看好了就把纸还给她,她要下班了。
但这次里面的人下定决心要耽搁她的下班时间,连哄带骗把她关进了屋里面。
江肆特意出一把椅子,让她先坐下。
“你,你们想干什么?”她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眼底的迷茫快要溢出来。
三位成年男性就这么围着她,虽然旁边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姐,但她还是害怕得要命。
“你别紧张。”时作岸开口驱散三人的“恶鬼气”,“你刚才说的医务室是在哪里啊?”
‘啊……啊?!他的伤还是很严重吗?我可以帮你申请不干这个工作的!’小天慌张极了,以为是宋子桥临时出了问题。
夏奡连忙摆手:“他没问题,明天你们俩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集合,你等会儿跟他说一声就行。只是我们比较好奇医务室的位置,毕竟之后要出外勤,万一受点什么伤也知道回来了往哪儿跑才是。”
时作岸和江肆不像他这么能编,但主打一个开团秒跟,配合地点头。
小天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回微笑:“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如果受伤郑哥会带你们直接过去的。”
“不过医务室的位置……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
作者有话说:月经痛只痛一天的我回归![让我康康]
第92章
接下来小天说的位置让他们都有点没想到。
“你们今天有去过厂房附近吗?如果沿着红墙一直往前走, 有一个小平房,好像以前是个小卖部,他们把它腾出来当做医务室用了。”
这个位置他们还真没注意到,光顾着探索厂房里面, 还差点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时作岸不敢说他们俩个今天已经非常冒犯地闯进禁地, 甚至还扒着窗户目睹了一出杀人事件。
他向小天道谢。
从今天中午开始他就一直知无不言,解答了他们的好多问题, 可以说是帮了很大的忙。
小天挥挥手让他们不用客气, 随后又同宋子桥确定了一下明天工作的时间便离开了。
房间门外的滚轮声渐行渐远。
“你早点休息吧。”小天一离开, 宋子桥立马又变回有气无力的样子。
夏奡催他早点上去躺着,免得伤口加重第二天起都起不来。
几个人合力把他托上楼梯。宋子桥几乎睡了一天,此刻已经没了一点困意,干脆竖着耳朵听他们三个要讨论什么。
“我想晚上再去一次厂房。”夏奡提议。今天下午因为那个陌生男人的出现导致他们不得不提前离开。
起初他们靠近那个位置就是因为怀疑实验室是不是在那里。
结果没想到还没跟实验室的搭上一点边, 就直撞上安塞尔动手的现场。
“你们说的那个陌生男人已经离开了吗?”江肆不确定地问。
夏奡摇摇头:“不确定。”
“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时作岸忿忿道,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但他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我也想去!”他为夏奡的提议投了一记赞成票。
眼看两位热血好男儿气势已经被鼓舞起来,越涨越高, 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开门冲出去。
江肆冷冷道:“你们俩胆子也真是够大的。既然厂房区域被黎万生列为禁地,那肯定是有必须遮掩的东西。你们觉得他会什么防护措施都不做,仅仅只是竖一块牌子警告来往的人就完了吗?”
这跟挂一块牌子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直直浇在两位男士脑袋上, 连带着头顶的气焰都被尽数浇灭。
看着两人低垂脑袋像是内心被击垮了的模样,江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觉得你们可以去,但不是今天。”
“我们现在才刚来基地, 除了纸上这些最基本的规章制度外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先打听打听黎万生是否派人在厂房外巡逻, 或者安塞尔抓人到底有什么规律。”
“还有那个陌生男人。”江肆低头一顿, “他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等看好了。”
总之就是说,这件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就莽上去, 白白赌命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头顶的床上幽幽传来符合的男声:“是啊是啊,我觉得阿肆说的对,你们两个还是太不沉稳了!”
……你倒是评判上了。
时作岸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床上没话找话的某人。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静观两天,看看外勤的情况再定。”
无论如何还是要以自身的安全为重。
夏奡点点头。
决定了今天晚上的行动取消,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瞬时松了下来。
一股空荡荡的感觉从肚子里涌上来。
原来他们还没吃晚饭。
中午就只吃了一块很小的饼干,实在说不上“吃饱”。
水倒是基本上每人都只喝了几口,还剩下半瓶的量。
虽然陈雨捷和小冯提前交代他们可以把第一天吃不完的食物先囤着以防万一,但说实话,这么一丢丢的量连填饱肚子都不够,更别说额外留出多余的量了。
江肆说自己画了一个下午的图,颈椎不太舒服。囫囵把把饼干和火腿肠塞进嘴里,又往里面猛猛灌了好几口水,这才止住肚子里空落落的感觉。
“我先去休息了。”说着,她一边用手捏着颈椎,脑袋左右摆动,一边往栏杆边走去。
她极其主动选择了同宋子桥紧挨着的床位。
没有床垫被子,今天一晚上睡过去估计还得腰痛脖子痛,夏奡更加把外出寻找床品的任务提到了清单前列。
“哇,这个饼干好难吃!”夏奡正思考着呢,旁边突然传来吐槽的声音。
时作岸刚把饼干的包装打开,塞了一小口进嘴里,差点就要吐出来。
幸好丧尸爆发以来他已经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
即使再难吃,他也忍着喉咙间那股刮嗓子的痒意硬生生吞了下去。
但接下来一口都送不进嘴里了。
世界上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时作岸重新把包装袋端在面前,仔细端详。
其实他早该看出来的,紫色包装袋加上上面不明语言的名字,翻过去配料表也是全外文,但上面贴了张进口食品专门用的白色贴纸,上面用国语把备料表翻译了一遍。
他倒要看看这饼干都包含了些什么成分?
小麦、燕麦、油、赤藓糖醇……怪不得那么难吃,配料表比他的命都要长。
而且代糖加进去非但有一股怪味,还很难被身体代谢掉。
关键是难吃。
他下意识用指腹摩挲包装袋,端在手里左看右看,却始终不愿往嘴边送。
“给我吧。”夏奡无奈,大拇指和食指捏成鸟嘴状,把这个据说特别难吃的饼干从他手里叼走。
虽然时作岸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光是被拿走不喜欢吃的食物就值得这么高兴?
夏奡心中痒痒,盯着他看了半天,手拉开外套拉链,伸进去在内衬的位置摸索了半天,不知道在摸什么。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掏出来一块巧克力。
“你吃这个吧。”?
时作岸脑门前挂满问号。
“你从哪儿搞来的?”
进基地前所有食物都需要上交,为了防止有人偷偷藏东西,小冯还负责对每一个进来的人搜身。
他们几个进来时也都经历了这一段关卡。
“我这口袋在里面。”夏奡扒开自己的衣服指了指暗袋的位置,接近侧腰,从外观看来只是在这一块做了个微微收腰的设计,根本想不到里面其实藏着个口袋。
他就是这样把巧克力暗度陈仓带进来的。
时作岸接过巧克力,塑料包装袋摩擦的声音在空荡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明显。
他刚撕开一小块口子,抬头就对上床铺上方探出的两个脑袋。
“……你们要吃吗?”
江肆和宋子桥两人齐刷刷摇头,就连频率和幅度都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偏差。
“别了,您自己享用吧。”江肆翻了个身,改用无情的后背对着床下两人。
不吃就不吃嘛,阴阳怪气做什么。
时作岸心中嘟囔,随后将甜甜的巧克力送到嘴边,正准备咬下……
“吃吧,多吃点,别辜负了夏哥的一番好意。你要是真分给我们,今晚他就得躲在被子里反省下次是不是得趁着四下无人之境才能给你加餐了。”
时作岸:“……”
夏奡:“……”糟糕,差点就被他注意到自己还没松开的眉头了。
两人各自解决了晚饭,那燕麦饼干确实味道不怎么样,但也没到难以入口的程度。两小包吃下去口腔内的所有水分都被吸干,他又不得不举起水瓶灌了几大口水。
东西很少,但也算是喝了个水饱。
他拒绝时作岸递过来的剩下半条巧克力:“你收着吧,等下次饿了的时候加餐吃。”
时作岸没有客气,将剩下半块收进背包。
夜深了,月光穿过玻璃在房间内投射出冷白色的光。
明天要早起,夏奡催着时作岸赶紧上床,自己则把阳台门的窗帘拉上,只留了一条非常窄的缝隙。
一夜安宁。
——————
第二天,一早,时作岸就被窗外的吵嚷声吵醒。
挣扎着睁开眼,脑袋迷迷糊糊间贴上了床边的栏杆,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从迷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一下子坐起身,身子下面的床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怎么了?”就睡在他对脚的夏奡感受到晃动,也缓缓将搭在脸上的胳膊移开。
丧尸爆发到现在已经一个月过去了,H市已然步入五月。
温度上升,即使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盖被子,也不会第二天产生喉咙痛之类疑似要感冒的症状。
但这也意味着之后他们应该会面对更加严峻的问题。
一旦到了五月底,从这个时间段开始H市就会步入梅雨季,连续降雨加上温度持续升高,马上整座城市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蒸笼。
而他们已知正常人在不小心喝进雨水后也会变异成丧尸,只怕再过一段时间所有南方城市都会陷入一场灾难啊!
时作岸坐在床板上,脑子终于恢复到了平时灵光的状态。
外面吵嚷的声音在他耳朵里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喇叭里叫他们起床。
时作岸睡觉的时候压根没摘手表,此刻借着窗帘缝中投过来的一丝光亮看清表盘上的数字。
五点五十了!!!
“快起床快起床!”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拍了一把神志还混沌的夏奡,利落地爬下床去叫还睡在睡梦中的江肆。
连带着宋子桥都被他们这一大早的鸡飞狗跳惊醒。
幸好现在生活标准已经降到了最低,起床后几乎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准备,只需要往嘴里灌一口水漱两下,吞下去,这早起后的洗漱工作就算完成了。
“赶紧走!”
第93章
三人各自背上包就准备出发。
包里原本的东西他们早在进入基地前就已经基本藏进了车里面, 零零散散一些带进来的东西都在昨天晚上提前整理出来放在宿舍里的桌子上。
相当于此刻肩上背着的是三个空包。
这是时作岸和夏奡前一天在阳台上围观外勤集合时偷学到的。
宿舍门被推开,走廊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基本都朝着楼梯间的方向。
想来这些人同他们的目的地一样。
时作岸随机跟上一个从走廊右边深处过来的平头壮汉,一同往楼下走去。
楼下的模样和他们昨天看见的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少了那几个围在圆桌旁打牌的男人, 阿姨也没在前台坐着。
出了宿舍大门抬头便是灰蓝色的天空,与陆地的边际处还泛着一丝橙黄色, 微微的风拂过面颊, 吹得人很舒服。
他们跟着平头哥挤进人群, 这就是今天早上和他们一起出外勤的人员了。
由于围着的人太多,而且混乱没有秩序,虽然是宽宽一条柏油路,却几乎要被堵死。
“全都安静些, 按照队伍排好。”一声冷静的男声从人群后面传来。
时作岸听着感觉这声音还有点熟悉,但在喇叭的失真下,一时间他还真没听出来这是谁。
直到挡在他身前的人群渐渐散开, 彼此协调着整理队伍时,树下那张熟悉的面孔彻底暴露了出来!
树下站着指挥他们整理队伍的人分明就是他们昨天在厂房门口遇见的陌生男人!
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穿过熙攘的人群, 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漂亮的桃花眼像是蝴蝶的翅膀在空中翻飞。
还没等时作岸反应过来,胳膊上骤然攀上一道巨力,拽着他把他拖向一边。
眼前缝隙间的男人消失, 转而替代的是一个被安排好的位置, 和抬头正对着的一个秃顶后脑勺。
时作岸:“……”
小臂上是手掌用力到极致后留下的红白掐痕, 连骨头深处都好像渗着疼。
而罪魁祸首却一脸怒意看着他,仿佛是他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才会自作自受惨遭这样的对待。
“你怎么了?”时作岸不明所以。
他自诩询问时语气亲切, 绝对能称得上温柔解意,如果他现在正在参与初中班级心理委员的竞选活动,不需要额外拉票,就凭他现在这个表现就能毫无悬念拔得头筹。
然而他唯一的服务对象却似乎完全不吃这一头,冷冷撇过头,喉咙中还挤出非常细微一声冷哼。
时作岸:?
到底谁招他惹他了。
看着他满脸懵逼的样子,夏奡心中的怒火更盛,甚至拉着江肆往后排挪了个位置,颇有要拉小团体孤立时作岸的架势。
搞不懂搞不懂。
时作岸挠挠头,苦思冥想半天都没搞明白他到底在因为什么事生气,好在这个时候树下那个陌生男人又举起喇叭,开始说今天的安排。
“队伍都排好了,接下来我按照名单点个名,被点到了就答到,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了再出发。”
他的脾气似乎比玛蒂尔达或者黎万生要好得多,至少从表面呈现出来的亲和力来看是这样的。
他点名的全程脸上都挂着笑,桃花眼弯弯确实漂亮极了,让人情不自禁将视线落在上面。
时作岸听到自己的名字,差点没反应过来,顿了半秒立刻接上。
背后一道幽幽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背后刻出个什图案来。
“好了,所有人都到齐了,我再说两句。”桃花眼男人用铅笔勾掉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把文件夹收到一边,“今天的外勤队伍里来了不少新人,所以我简单介绍一下,我姓郑,负责每天带外勤队伍出去找食物,路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他姓郑?!!
时作岸想起小天和陈雨捷都曾说过带队出外勤的领队就姓郑,也就是“郑哥”!
这么一来就全部都对上了。
“还有就是——”郑哥故意拖长尾音,与笑意同时浮现的卧蚕也在瞬间消失,“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基地的新规定了吧。”
“前几天有人做得太过火,甚至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藏食物,还明晃晃在宿舍楼里大肆宣扬,这下好了,这事儿捅到了上面那里,出台了新的规定。”郑哥冷了语气,“昨天玛蒂尔达和安塞尔亲自带队,带出去的就是那些摸不清楚状况的人。上头不会像我这样滥好心救人,那些人是该死还是该离开,全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他提到的是昨天中午那支外勤队伍!
时作岸眼神一凝,眼神死死盯着他。
但鬼知道这郑哥怎么跟脑袋上装了雷达似的,在他眼神飘过去的瞬间就将他锁定住,桃花眼又弯了起来。
“可惜我这个人实在心软,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尽我全力保证大家在基地外的安全,只不过上头也对我下了严格规定,不能再用我找到的东西给大家当保底了。”
他再次举起手中的文件夹,铅笔头在展开的名单内页上轻轻敲了敲:“这边记录着你们前两次的‘成果’,不用我说,你们应该都知道自己之前工作的情况如何吧。”
他话语未落,队伍里就有人不由自主低下了头,甚至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但这些都丝毫不影响郑哥。
“你们其中有些人,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都给我认真一点。”锋利的视线往台下扫视一圈,见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立马恢复最开始那般富有亲和力的模样,“好了,我们出发吧。”
不得不说,他这一套连招玩得非常丝滑,先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时作岸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跟他的前领导师出同门。
队伍跟在郑哥后面向大门口的方向移动,原本在他后面的夏奡因为行进方向的转变而站在了他的右侧。
“笑面虎。”
“啊?什么?”时作岸没听清,只看见他嘴唇嗫嚅,耳边只有旁边人闲谈的交流声。
但他问了,夏奡又不说了,嘴巴像是被胶水封住了一般。
时作岸:“……”事儿真多。
他视线扫过一圈周围的人,其余人要么专心致志跟着队伍往前走,要么和旁边的人絮絮叨叨嘴全程没停过。
应该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时作岸低下头,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手小心翼翼往旁边抓去。
第一下没抓稳,抓了一手的空气,第二下终于结结实实握住了一只宽厚的大掌,干燥的热度灼人。
“你别不高兴了嘛~”
这几乎是撒娇的语气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雷人,时作岸话音刚落,就感觉两团红晕刹那间爬上面颊。
幸好他声音极小,除了他自己和夏奡应该没人注意到这动静……
“咳咳!”
他前一秒还在庆幸,下一秒就被斜后方一声咳嗽捅了一刀。
靠,把江肆忘了。
时作岸被撞见如此尴尬的一幕,瞬间手足无措,手似乎放在哪里都不合适,下意识就要把抓着夏奡的手松开。
可他刚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没想到紧接着夏奡抓着他的手就又一紧,将逃跑的他抓了回来。
“别动,就这样牵着。”
时作岸:‘!’
大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臊啊!
他还没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出柜啊!!!
接下来的路,夏奡一直牵着他的手没松,就连后面的江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了,没有再对两人恬不知耻的行径进行批判。
直到队伍停在基地大门口,时作岸才感觉手背被轻柔地捏了一下,然后温度骤然离去。
时作岸不敢与夏奡对视,可以抬头看向前方,避开他的视线。
结果刚一抬头,就看见郑哥抱着个塑料箱子从门卫室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陈雨捷和小冯。
“我现在发武器,都待在队伍里别动。”
说完,他便按照队伍的顺序一个一个往下发武器。
时作岸越过人群往箱子里一瞥,说是武器,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有钢管、小刀、美工刀……杀伤力也各不相同。
但分到什么是什么,谁都不许挑。
陈雨捷和小冯跟在他旁边帮忙,看到队伍后面藏着的时作岸等人还踮着脚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队伍人数不多,很快就轮到了时作岸。
郑哥端着箱子走到他面前,笑着道:“我就说我们很快会见面,怎么样,想我了吗?”
他笑眯眯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只满腹算计的狐狸。
可时作岸只感觉背后的那道视线卷土重来,如芒在背。
他强忍着心中的毛意,憋出个和郑哥相仿的笑容:“没想到郑哥在基地里担任这么大的官,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
阴阳怪气。
但郑哥似乎完全没把他的回击放在心上,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开了刃的长刀。
不知是从哪儿捡来的,这用来对付丧尸绝对是杀伤力爆表的武器。
要给他吗?
时作岸自己都不确定地指向自己。
周围的几个人看见分到他手里的武器,细小的讨论声迅速打破寂静。艳羡嫉妒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刀子刮在他骨头上。
“为——”
时作岸想问为什么,但郑哥赶在他开口前立刻就端着箱子离开,不多停留,也不给他问出口的机会。
很快,所有人手上都被分到了东西。
“麻烦帮我们开一下门。”郑哥把箱子交给小冯,自己则和门口的负责人简单交涉了两句。
那几个熟悉的壮汉再次准备就位,门缓缓拉开,露出久违的外界。
不久前还在悉悉索索交谈的队伍此刻立马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外面。
他们要正式出发了。
“嗬啊——”
第94章
门打开的瞬间, 附近的丧尸闻着味道就围了上来。
一眼望去至少有七八只丧尸朝着队伍扑来。
幸好在场的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这场面,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迎上去。
郑哥站在队伍最前端,也是最快反应过来冲上去的。
他手中拿着一根半米长的钢管,钢管内壁极厚, 撞在丧尸脖子上时发出闷响。
但丧尸身体只是晃了晃, 停顿半秒就又张开獠牙往他的脑袋上扑!
眼看下一秒尖锐的牙齿就要刺破他脖间的肌肉,时作岸也跟着心中一惊, 没想到郑哥不慌不忙, 飞快原地蹲了下来, 大腿肌肉绷紧,扭转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角度,整个人像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弓箭。
丧尸扑了个空,身体卡顿地调转方向, 还想追着咬。
但这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郑哥刻意所为。
他借着下蹲从丧尸跟前撤开身子,趁着丧尸靠着嗅觉重新锁定方向的短短零点几秒时间,他左手飞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 胳膊肘压住丧尸的肩胛骨,手中的刀利落地摸了丧尸的脖子。
“咚!”尸体砸在地上,暗色的血流淌成小溪的模样, 郑哥直至站着,连头都不低一下。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时作岸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敏锐地偏过头, 抓住他还没来得及移开的眼睛。
他脸上溅着几滴丧尸的黑血, 配合着脚下的尸体, 看起来恐怖极了。
但他本人却丝毫没有察觉,而是又弯起桃花眼,朝着时作岸笑了一下, 随后立即投入了同丧尸的斗争之中。
这下时作岸是真的搞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想要干嘛了。
两人在昨天之前应当没有过任何交集才对,为什么郑哥每次面对他的态度都如此诡异。
“你和他之前认识吗?”
你看不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觉得,就连夏奡都产生了这个感觉。
时作岸终于听出他语气中藏着酸溜溜的醋意,想必从早上开始的不对劲都是因为此。
但现在在外面,周围还有若干丧尸把他们当成现成的自助餐候着呢。他朝着夏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之后再说。”
最后抛下一句,他便提着手中的长刀也凑上前应对丧尸。
虽然不清楚郑哥到底对他有什么所图,但不得不说,他分给时作岸的这把长刀绝对是基地中数一数二好用的冷兵器。
即使他此前没有过任何相关的训练,但只要在丧尸近身前瞄准攻击的地方,远程攻击一打一个准。
也不怪刚才郑哥把这把刀分给他时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哥们你这个是真帅啊!”时作岸又一挥刀,救下一个差点被丧尸爆头的小男生。
男生看着年龄不大,染着一头粉毛,发根已经长出杂乱的黑色。
刀擦着他的耳边甩向前方,丧尸在他身旁倒下,就差几毫米他就见不到今天晚上的月亮了。
他跌跌撞撞跑向救命恩人旁,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与夸奖,“之前这把刀郑哥都不分出去的,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拿着,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分到你手里。”
他叽叽喳喳开始独自说话,但时作岸心中却被猛地投下一枚大雷。
这是郑哥的刀?
他看那人钢管与弯刀配合动作格外利落地样子,还以为那才是他习惯的攻击方式。
没想到是把自己常用的武器让给他了……
“走吧。”夏奡解决掉最后一个附近的丧尸,手上的血没法处理,他只能在路旁的石块上抹了一把。
队伍开始继续往前进,但时作岸还停在原地,眼神不知落在何处,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旁边还有个染着粉毛的毛头小子絮絮叨叨嘴就没停过,没看到时作岸压根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吗!
他凑上前,冷声打断时作岸的发呆,腾出自己干净的那只手抓住他,追上已经走到前面去的队伍。
“今天搜的是两公里外的一家小区,这个地方是我们基地的人第一次去,这次只搜小区外面的门面。”郑哥领队往前走的间隙抽空回过头向他们解释了一嘴。
两公里,说远其实也不算远,怪不得选择步行而没有开车。
时作岸只想到这一层,但刚刚被他救下后赖在他旁边的小粉毛却兴奋得多。
见恩人和他朋友三人眼神中都透露出不解,小粉毛非常热心地解释:“之前都是搜一些附近搜过了的地方,该被搜走的食物都被清空了,轮到我们过去的时候啥都没剩下,导致好多人出去一趟只能两手空空回基地。”
但现在出了新规定,连续三天外勤不能从外面带回来食物就要受到处罚,很多人都指着这一次外勤救命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郑哥带着他们去了一个还没被探索过的新区域,这就意味着找到食物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你看那个光头。”小粉毛指着贴在郑哥旁边的光头男,这人比郑哥还要高一个额头,却低着头凑在郑哥身边,神态伏低。
“这人之前两次外勤都跟我分在一个组里,就没见他找到过食物,也不知道是运气差到了极致还是纯粹摆烂想蹭着郑哥的救济粮当混子。”
他无语地撇撇嘴,好像很看不上光头男的做法。
时作岸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前两天的KPI都完成了?”
谁成想小粉毛非常坦荡荡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理直气壮到时作岸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东西。
他以为小粉毛是因为早已达成KPI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站在旁观者视角评价光头男。
“那您……”时作岸不确定地问。
“哎呀,能活就活,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强求嘛!”小粉毛摆摆手,甚至反过来劝慰时作岸等人压力不要太大。
“郑哥只说连续三天找不到食物会受到处罚,大不了罚我不吃饭,再糟糕也不过就是把我赶出基地嘛。虽然在基地里和这么多人一起很有安全感,但出去了也不代表我不能活下来。”
说完乐观的预想,他向众人证明了自己并不是凡事都往好处想的乐观白痴,“现在大家都过得那么痛苦,说不定变成丧尸也不是一件坏事~”
众人:“……”
好嘛,这才是真正的随遇而安。
所有因为焦虑恐慌而睡不着觉的人要是能吸纳到小粉毛百分之一的人生态度,此时社会的稳定性将会大大提高。
两公里的路途实在算不上远,但一路上小粉毛的嘴都没有停过。
时作岸都好奇他如何分泌出这么多唾液,说了快半个小时都不见得嘴干。
但也因于此,他们知道了小粉毛姓王,丧尸末日爆发前是附近一所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
丧尸爆发的时候他正拎着袋前一天晚上的外卖垃圾下楼准备上早八。
没想到刚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就有人呼着喊着朝他这个方向跑来,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跟着。
他虽然学习成绩不咋地,但平时没课的时候老看各种题材的灾难片。
当看到同学背后追着的“人”面目狰狞,跑步的姿势歪歪扭扭,手肘和膝盖关节像是被打了水泥一般僵硬,他立马就联想起自己前不久刚看完的一部丧尸末日片。
但电影里拍的都是主角啊!
甚至很多片子里连主角都活不下来,他一个小喽啰拿什么玩?!!
当时,他只感觉脑子里爬过一条长满触手的虫子,瘙痒过后是刺痛,刺得他瞬间转过身,一秒都不敢耽搁往寝室里跑。
等他哒哒哒跑上四楼关闭寝室房门,剩下三个室友还在床上躺着。
听见他慌乱的脚步声,一个室友被吵醒,还迷迷瞪瞪问他是不是忘记带上课的书了。
小粉毛魂已经被吓飞,慌忙给房间上锁,手和腿都抖成了筛子。
不清楚情况的室友被他这副样子直接吓清醒了,慌忙爬下床打开阳台门才发现外面已经变成了地狱。
而走廊里全是吵嚷声,刚开始几分钟还能听到学生逃跑或者交谈的声音,到了后面基本上都是惨叫声和丧尸的嘶吼。
他们寝室因为小粉毛极快的反应暂时逃过一劫,但等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过来了点,一个更大的问题横亘在他们面前。
他们没有足够的水和食物。
在小粉毛接触的灾难电影、小说中,要么就是主角有勇有谋在丧尸危机爆发的第一瞬间就赶往附近的超市为自己储备食物,要么就是作者给主角开了极大的金手指,让已经知晓未来的主角重生穿越到灾难发生之前提前做足准备。
而他两种都不属于。
小粉毛和室友在寝室里绞尽了四个人的脑容量都没想出个办法来。
看着只能勉强放满一半桌子的食物,小粉毛第十次将手搭在门把手上,都做不到劝谏自己踏出安全区。
或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奠定了他们寝室并不能成为末日中逆袭突破重围的“主角团”。
最后纠结半天,四个人没一个敢出去的,只好决定先在寝室里苟着,等手里的食物都吃完了再说。
说不定丧尸危机并不严重,国家一周时间就能控制住局面呢?
可没想到,一周时间过去了,头从阳台边缘探下去发现校园里徘徊的丧尸越来越多。
没了网络信号,他们也接受不到外来的消息,几个人越来越焦虑,直到所有食物被消耗完,一直以来被压抑着的负面情绪突然爆发出来。
一个室友实在无法面对现实,选择了跳楼。
另外两个室友鼓起勇气,想趁着天黑时去学校超市寻找食物,但关上房门后,小粉毛等了两天都没等到他们回来。
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被困在了超市还是找到食物充足的地方选择留在那里,还是在抵达目的地前就被异化成了丧尸。
小粉毛不知道,但肚子的饥饿感不足以支撑他度过那个晚上了。他最后还是选择在死前赌一把,去丧尸横行的街道上闯闯看——
作者有话说:姗姗来迟了,抱歉各位[求求你了]
第95章
他运气很好, 刚出寝室就遇上了同样耗尽食物而准备外出寻找的另一个寝室。
小粉毛跟他们一起去学校超市混了点吃的,又陪着他们到停车场找到他们自己的车。
这几个学生家就在本地,见小粉毛无处可去,还邀请他跟着他们回家。
但小粉毛这人也算是知恩图报, 虽然他两手空空, 也报不了什么东西,但这个时候能不去当拖油瓶、不去打扰他们回去找自己的家人也算得上一件善事。
最后这几位善良的同学开车离开学校, 把小粉毛留在了学校旁边的一家超市。
超市已经被附近的人搜寻了一遍, 货架里空空如也。
他们给小粉毛留下了够吃三天的食物便离开了。
后来他在超市里躲了两天, 正好撞上在附近搜罗食物的基地外勤队伍,被郑哥捡了回去。
“你这条命也算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了,还不珍惜?”时作岸好奇地问他。
听他讲述完丧尸爆发后的这一系列经历,时作岸甚至都觉得这人出场设置的时候是不是女娲娘娘多给了一道幸运buff加成, 但凡少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他们今天都不可能遇见小粉毛了。
但小粉毛挠挠头,依然随意;“我这么菜, 活到现在只能算是运气好,但运气总会花完的,早死晚死都得死嘛!”
说完, 他仿佛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极含哲理的话,骄傲地微微仰首。
……行吧。
“到了,今天要搜的区域是从这边的水果店开始, 一直到这条路尽头的那家房地产中心, 记住走到头后一定不要左右拐!”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结束了两公里的徒步。
郑哥在最前面清理掉两个扑过来的丧尸, 轻轻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解散让大家分开头去搜寻食物。
“呀,我们也快点走!”一看队伍如鸟雀般散开, 小粉毛立马着急起来,抓住时作岸的手腕就往小超市的方向冲。
除了他之外,队伍里的大多数人的第一目标也都是这条路上唯一的一家小超市。
这下就连江肆都忍不住勾起嘴角:“小粉毛,你不是生死随意而安吗?怎么这会儿又这么努力?”
这行动逻辑,可是跟他刚才自己口述中的完全不一样。
面对她的调侃,小粉毛坚决要为自己正名:“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看看你们三个新人,动作太慢!到时候什么东西都抢不到,小心被赶出基地去!”
人还怪好的嘞。
三人看着他脖子处攀上的微微红晕,都勾起了嘴角。
赶到超市门口,看着狭窄的门口挤着这么多人头,这下他们算是理解小粉毛为何要那么着急了。
外勤队伍固定人数总共才二十五个人,算上郑哥也才二十六个人,现在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都挤在这个只有不到一百平的小空间里。
但刚一进来,超市里的模样便势必要让在场所有人失望了。
除了排列整齐的塑料筐中还残存着一些腐烂的菜叶,直立的货架基本都已经被清空。
地上偶尔出现几个零散掉落的小包装零食,但等他们看见的时候已经被眼疾手快的人飞速捡起塞进口袋里。
“操,什么狗娘养的玩意儿!”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句难听的骂声,时作岸抬起头,发现是不久前贴在郑哥身边的那个光头男正与一位中年男子起了冲突。
仅仅围观了一秒,他们便清楚了这场争执到底从何而起。
想来是那光头男捡东西的速度没比过人家,现在就想靠硬抢来当做自己的成果。
他一把夺过被中年男子护在怀里的小包果冻,又一脚踹在中年男子的腹部。
他力气极大,被他踢了一脚的那人根本来不及抵抗,后背就重重砸在了身后的货架上。
附近几个人听到声音也想过来阻拦,但一看到闹事的人是光头男,就里面停下了准备帮忙的动作,更有甚者转头就走,仿佛半点不想沾染上腥臊。
光头男低头看了眼自己刚刚抢到手里的东西,一小包果冻,里面也就五颗,放在往常,他看都不屑得看一眼的东西此时居然还要从别人手中抢过来。
不过……
他恶狠狠瞪了一眼扶着货架哀嚎的中年男子。
什么玩意儿,居然还想抢在他前面把东西捡走。
他大摇大摆转头离开,一点不在乎被他踢伤了的人。
时作岸视线飞快在超市内扫过一圈。
郑哥不在。
“这傻逼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趁着郑哥不在从别人手里抢东西,欺软怕硬。”小粉毛愤愤不平道。
他每次看着光头男抢别人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试着阻拦过,但体格力气差距太悬殊,一招就被那光头男撂倒了。
后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欺负人。
“他就是趁着郑哥不在故意的!如果郑哥在的话,肯定不会放任他这么欺负人的!”
看着小粉毛瞪大眼睛、咬牙切齿的模样,时作岸觉得好笑,抬起手准备在他的粉毛上搓一把,结果刚伸到半中途就被旁边突然冒出来的一只手截住。
又是夏奡。
时作岸:“……”
够了昂,这个人设差不多适时该结束了。
另一边,被踢后撞在货架上的中年男子踉跄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但起来的时候手撑了下空货架,一时间失去平衡,差点整个货架都摇摇晃晃地砸下来。
江肆眼疾手快,赶忙冲上前去把人扶住,时作岸和夏奡小跑上前,手抵住货架,防止它继续倒下来。
中年男子重新站稳,肚子上被踹了一脚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他咳嗽了两声,向几人道谢。
“谢谢你们。”
时作岸摇了摇头。
刚才光头男踢他的时候他们几个都没反应过来上前帮忙,受不起这声谢。
“叔,你身体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去找郑哥说一声,让你休息?”江肆见他重新站稳才松开搀着他胳膊的手。
“对呀对呀!那光头男每次欺负人都挑着郑哥不在场的时候,咱们这次直接告到郑哥面前,肯定让他以后不敢再欺负人!”
小粉毛舞着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超市。
但当事人中年男子却面色平静无波,深棕色的瞳孔一直盯着小粉毛,直到将他的所有气势盯没,才缓缓开口:“没有的。”
“为什么?”小粉毛不解。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你猜为什么那么巧,每次那光头动手的时候姓郑的都不在现场。”
他的眼底藏着讽刺的笑。
留下这样一句话,不等任何回复,他转身就从货架间出去,继续找食物去了。
留下小粉毛满头雾水。
“他什么意思啊?”小粉毛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听不明白中年男子的话也很正常,毕竟还是个没出社会的学生。
时作岸这回手快,终于搓到了那一头蓬松柔软的粉毛。
无视背后一双灌满醋意的眼神,他语气柔和,说话的声音像在哄人一般:“你就别纠结这个了,赶紧想办法去找点吃的吧。这次再两手空空回去,就算你郑哥再厉害也保不了你的安全。”
“!”
视线往旁边一扫,其他人该忙的都在忙,脚下的步子就没有停过,只有他们这一圈人看上去跟闲的没事干在这聊天一般。
“那我走了!你们也加油!”丢下这句话,小粉毛哒哒哒跑开了。
他走之后,货架的阴影间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江肆靠在另一侧货架上,双手抱胸,两条腿无聊地交叠。
“这个郑哥看着是好心,但实际上根本懒得处理队伍里的纠纷。无论是谁拿到食物,最后到他手里的数量不会变。只要不闹到整趟行动没办法进行下去的程度,那就干脆眼不见为净。”
她幽幽开口,道出了方才那名中年男子未说出口的部分。
“这个郑哥……”时作岸皱着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个人。
从头到尾的所有行动都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特别是把自己专用的武器分给他……
时作岸指腹摸索着被他握在手中的长刀,手柄处被缠上严不透风的软胶带,摸起来也不硌手。
“他好像很关注你。”
突然,一直沉默着的夏奡语出惊人。
一瞬间连带着空气中都飘荡着冲鼻子的醋味。
江肆识时务,不想掺和进他们俩的感情纠纷,打了声招呼便先去其他店铺找食物了。
这下夏奡干脆一点不掩饰,墨眸认真地盯着时作岸的眼睛,眼底似乎藏着一团黑压压的。
“昨天中午在厂房门口偶遇时放我们离开,今天又把自己的武器让给你。”
夏奡说着,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水果刀。
这郑哥还挺偏心,分给时作岸的是近一米长的长刀,在远程作战中可以算得上无敌。
而且不容易给丧尸近身伤到持刀者的机会,将时作岸被丧尸所伤的机会压到了最低。
但分到夏奡手上的只有一把短短的水果刀,每一次和丧尸搏斗都必须万般小心谨慎,稍有不注意那锋利的爪子就得落在他脑袋上。
即使是江肆也只分到了根细长的钢棍。
可以说是把“区别对待”直接放在了明面上。
时作岸摇头:“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郑哥到底为什么会对他那么上心。
“总不能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时作岸半开玩笑似的开口,刚一抬眼就对上夏奡压抑着情绪的眼睛,“……我,我开玩笑的,我跟他毫无关系,他怎么可能对我一见钟情呢?哈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谁说不可能了?”
只有两个人的狭小空间突然挤进了第三个人的身影。
第96章
时作岸和夏奡猛地转头, 对上的是拎着钢棍悠闲靠在货架上的郑哥。
钢棍垂在身侧,上面沾满黑黑红红的血色脏污,就连黑色战斗靴的鞋尖都像是被血浸泡了一样,泛着红色光泽。
他固定在背上的包里似乎装了点新东西, 原本看着还轻飘飘的, 此时重重垂在腰间。
他靠在货架上,一点不为自己偷听到了时作岸和夏奡的交流而感到脸红。
这回是也是时作岸真正第一次有机会认真观察这人的脸。
虽然被所有人称做“郑哥”, 他看上去年纪其实并不大, 估摸着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尤其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和笑起来时自动浮现的卧蚕, 将这人的面容显得更加清秀年轻。
如果不是下巴位置上的一点青茬,第一眼望去只会感觉这人是二十来岁的大学生,能跟小粉毛称兄道弟的年龄。
他刚才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不止钢棍和靴子上, 墨蓝色冲锋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包括脸上, 到处都溅的是血和恶心的黄白的液体。
在昏暗的室内,两排货架形成的狭小空间之间,配合上这人苍白的皮肤和靡丽的桃花眼, 看上去跟在演鬼片似的,压迫感十足。
“你——”
时作岸刚开口,准备上前一步时, 就被夏奡抓住胳膊拽在原地。
而拽他的人向前一步, 半个身体挡在他面前, 呈现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奡懒得再去说一遍“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对话你听到了多少”诸如此类没什么意义的废话。
他直奔主题,希望郑哥就自己所有奇怪的行径给出一个解释。
郑哥还靠在货架上,先是看到夏奡亲密的动作, 手抓着时作岸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后,而另一位当事人没有任何不适或者挣扎的反应。
在他看来逾矩的行为,放在这两人中间却十分自然,仿佛他们本就应该如此亲密一样。
甚至他还没来来得及说什么,这人居然还抢先一步代替时作岸来质问他。
郑哥没忍住上扬的嘴角,语气间尽是讽刺:“怎么?连别人一见钟情都要防着吗?你是谁啊,管得那么宽?”
他说话时还挑衅地看着夏奡。
挑起的桃花眼看得夏奡生出一肚子火来。
刚才时作岸一直盯着的就是他这双眼睛是吗?看着也没多好看,丑死了!
他一把抓住时作岸的手,扬在空中:“我们俩是情侣关系,我不来管难道还让你来管吗?有些人家没住在大海边,管的倒是比大海还宽。怕不是上辈子是只猪,天天被关在猪圈里,现在投胎成人了来报复人类社会来了!”
自从和夏奡谈恋爱后这人老实了太长时间,长到他几乎忘了这人毒舌的人设。
时作岸手被他拽着,但思想已经轻飘飘飞了出去。
还真别说,只要这毒舌的功夫不是对着他使的,听起来还真是悦耳……
“……他承认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在这边妄想你们中间有一段情。”
“你是不是缺爱缺到被害妄想症了,我就是为了伤害你这只单身狗而特意编造出这么一段虚假的故事?”夏奡被气笑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告到动物保护组织说我虐狗了?”
毒,太毒了!
而且两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小超市里的大部分人都在没发现食物后选择了离开,但不乏有几个不死心的还在犄角旮旯的位置翻找。
要是被这些人听见了,时作岸恐怕自己的面子也被丢尽。
于是他赶忙出声,捏了捏与他手心相贴的大掌,示意夏奡可以停下了:“他确实是我男朋友,如果是要追我的话就算了。”
郑哥:“你,你们——!”
时作岸自以为杜绝了一段违反道德标准的婚外情,说完还认真地看了眼郑哥,见他表情难受,还安慰:“你别难过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在我这一棵树上……哦对了,这把刀也还给你吧。”
如果是因为暗恋而对他施予便利,那么他不需要。
时作岸从腰间取下长刀,说着下一秒就要物归原主。
郑哥:!!!
“我——”
“哎呀,你放心,我们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你在基地里的威严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时作岸向他保证,发觉旁边的夏奡没有任何反应,还拽了一下这人的胳膊。
第一次被时作岸介绍成“男朋友”,夏奡此刻的心情也好极了,微微抬起头小幅度点了两下,答应之后不跟郑哥一般计较。
但在郑哥看来俨然就是一副小人作派!
小人得志!
我呸!恶心死了!!!
本来也只是开个玩笑,但经由夏奡这么个反应,他心中的恶趣味骤然攀起。
“哦?你们俩居然在一起了吗,真是没看出来。不过不要紧,我不介意的。”他猛地向前一步,抓住时作岸的手,“阿时,我不介意你现在在和别人谈恋爱,我可以等你。”
他展现“深情”的同时,甚至还不忘了踩夏奡一脚:“你看他长得就像是在男同里很有市场的样子,这种人惯会沾花惹草。”
这种样子在男同圈子里很有市场吗?
时作岸不确定地看向夏奡。
浓密大眼,鼻梁高挺,薄唇也很性感……确实很帅……不对!
当时在名单上登记时他们特意用的是假名。作为完全第一次认识的陌生人来说,郑哥了解到他的名字只能是通过这个途径,他应该叫他“施”才对!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调会很容易弄混吗?
他又不是像夏奡一样刚从国外回来的留子,总不能他当时随口一扯糊弄人的借口还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如果都不是,那么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他的真名?
夏奡也瞬间反应过来这人字语间的漏洞,揽过时作岸的腰警惕地往后退。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俩的动作,郑哥居然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说漏了嘴。
他放声大笑,不管不顾小超市里的其他人:“你和你父亲形容得一模一样,聪明、叛逆、警惕心高……但却很心软。”
耳边传来正向这边靠近的脚步声。
时作岸在听到他爹出现时大脑就已经处在一种发蒙的状态。
郑哥看着他两眼空茫的模样,没有再浪费时间扯东扯西。
他把背上的包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两包饼干和一瓶水递给时作岸:“这是你刚找到的东西,记住是你一人份的。”
说完,他饱含深意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夏奡,意味极其明显:别来沾边,要找自己去找。
当然,夏奡也不稀得他的施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郑哥。
两人之间的火花快要绽放出实质来。幸好这时候货架口有人走了过来,郑哥不方便再继续留在这里,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用平常的语气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路过的那人本好奇地打算钻进来找时作岸和夏奡搭话,但还没走进货架之间的窄窄缝隙就被郑哥拦了下来。
远远听着好像是在询问他在小超市里半个小时的成果……
借此机会,时作岸赶忙拉着夏奡从另一头绕开。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几个老老实实跟着队伍搜寻食物。虽然郑哥给时作岸开了小灶,但他也没真不争气到把补给的这么一丁点儿东西当成今天的战绩。
找到的食物数量如果按照基地分发食物的方式来计算,足够二十多个人吃上一顿了。
快到集合时间前还没忘记从小超市的仓库里搜罗出四条小毯子,希望这东西在返回基地时不会被收缴上去。
挨个儿搜店铺的一路上也杀了不少丧尸,期间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为何郑哥会被小天他们奉为“外勤的神”了。
他们三个从丧尸爆发开始一路打过来,对付的丧尸也能以百计了。但面对户外随机性极强的丧尸也只能堪堪处理,好几次都差点被丧尸抓上一爪子。
但郑哥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被输入特定的战斗程序,有队员遇到危险的时候喊一嗓子,他居然就能飞速赶过去将突然冒出来的丧尸击杀。
战斗力太强悍了,时作岸收回作弊的长刀,叹为观止。
九点半的时候,郑哥吹哨召集所有人集合。
不知道是不是附近的丧尸都被杀完了的缘故,他们集合的过程中居然连一只丧尸的身影都没见到,整条街空荡荡的。
郑哥站在队伍最前方,他身上的血腥气更加浓郁了。
冲锋衣被散发着恶臭的血液浸透,他似乎自己也受不了这个气味,干脆将外套脱下随手丢在路边。
“列队集合,今天都辛苦大家了,这次换了新地方应该都找到食物了吧。”
他问完,台下有人两手空空,着急又带着怨气准备开口,但下一秒被挤在第一排的光头男打断:“拿到了拿到了!多亏了郑哥找的这个新地方,我可是装了满满一书包!”
说着,他还把背包取下来展示给郑哥。
他这一整个包装得鼓鼓囊囊,看起来甚至跟时作岸装了四条毯子的背包旗鼓相当。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这些东西都不是自己找来的。
底下还有细碎的响声,但要么被光头男凶狠的瞥了眼吓了回去,要么被郑哥开口打断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往回走吧,今天这个位置远,走回去半个小时的时间差不多。”
他依然笑眯眯,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出底下众人的异样。
被光头男抢了东西的人满肚子怨气却无处发泄,但郑哥已经背过身带着队伍往回走了,想着不好耽误大家伙的时间,居然团吧团吧又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时作岸三个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在所有人往前走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小声交流。
“这个郑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江肆刚从他们俩这儿得知方才她离开小超市后郑哥找上他俩的事。
郑哥对时作岸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说真是暗恋,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有人搞暗恋能搞成这个样子的……最关键还是说不通!
当事人却一直低着头,已经陷入了思考——
作者有话说:这个勾勾又崩了,卡了我半天,依旧姗姗来迟[求求你了]
第97章
“怎么了?”夏奡担心地贴上去询问他的情况。
“……我不知道, 我怀疑他是不是我爹找来的人。”
时作岸自己都不确定,先是迷茫地摇摇头,而后又愣住。
关键就在于刚才在超市时郑哥提到他和他父亲所形容的一模一样。
他是怎么跟他父亲有过交流的?
还有,这人到底是怎么认出他来的?名单上登记的是假名, 同时他和他那破爹长的并不像, 凡是见过他母亲的人都会说他和他母亲更加相似。
“今天外勤结束再去找他聊聊吧。”夏奡看出他的浓重心事,主动道。
“嗯。”
回到基地, 一进门陈雨捷和小冯就端着个框出来重新回收武器。
陈雨捷见队伍中一个人都没少, 三人组也都全身无伤平安归来, 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郑哥估计也累得够呛,从里面端了把椅子出来,边喝水边看着他们。
这一轮外勤结束,休息不了一个小时他还得带队出去, 工作量堪称恐怖。
返回基地的后续工作理所应当落在小冯和陈雨捷头上。
只见他们两人收完武器,又分别从保安室里端出一个空箱子和笔记本。
要开始统计今天上午找到的食物了,现场悉悉索索的声响猛然停止, 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在紧张。
小冯在后面端箱子,陈雨捷负责在笔记本上记录每个人手里的情况。
队伍排得很整齐,陈雨捷绕到最头上开始, 第一个人就是光头男。
“我跟你说,这趟外勤出去老子找到的东西是最多的,你一定得给我记上去!”光头男用力拍了拍鼓囊的包, 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塑料袋撞在一起, 发出簌簌响声。
他得意极了, 把沉甸甸的背包放在地上,爽快地拉开拉链,准备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
“饼干、饼干……八宝粥、巧克力……”
他掏出来的东西摆了一地, 光是某品牌的夹心饼干都列了整整十三包!
“我这一个人找到的量比一个队伍早上找到的数量加起来都多,无论如何都得有些奖励吧。”光头男将背包里的东西倒空,蹲在地上,眼皮抬起盯着陈雨捷,目露凶光。
怪不得要抢其他人的食物,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陈雨捷举着本子登记,显然光头男这一串堪比报菜名的贯口给她的记录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麻烦,笔尾巴都甩飞了都还没登记完。
又被光头男这么盯着,她心中一紧:“上面没有规定找食物多的人有奖励……”
“我呸!”谁知光头男居然一下子暴起,往地上吐了口口水,直直朝着陈雨捷走去,“傻逼玩意儿,三天找不到吃的就要把人赶出基地,老子找这么多东西回来,要么我拿走一半,要么就把这项惩罚取消!”
说着,他似乎立马就要挥着拳往陈雨捷的面门上招呼!
“啊——!”
“住手!”坚硬的拳头落在她脸上的前一秒,时作岸快步冲上去,手掌张开拦住了他的手。
“你TM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光头男浑身都是大块肌肉,在末日降临前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威胁人和惹是生非上颇有成就。
对着陈雨捷挥拳时,他只用了一半的力道,毕竟是个柔柔弱弱的孕妇用不着他费这么大的力气。
只是没想到半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这么个毛头小子,突然伸手接住了他的拳头。
力气还不小。
即使他一半的力气,也足够一个普通的成年男人喝上一壶了。
没想到这人不但接住了,甚至还能反过来用力将他的胳膊甩开!
“呵,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怎么,老子被丧尸追着赶的时候你还有空在基地里找姘头?”光头男的前一句话是对着陈雨捷说的,“小兄弟,这女人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能玩得起来?”
本来被这光头男称兄道弟就已经足够恶心了,没想到他充满恶意的猜测更是让人反胃。
“有些人嘴里开着垃圾场却一点道德都没有,见人就要打开垃圾桶盖子。”时作岸跟夏奡相处久了,没想到这不吐脏字骂人的能力居然也日益见长。
“怎么,把别人的东西抢回自己的垃圾堆里就当成自己的了?”
“你!”
在他们没来之前,光头男就已经在基地里竖够了威风,加上一直表现出一副同郑哥很亲密的模样,导致其他人即使被抢了东西也敢怒不敢言,
再加上之前就算外勤期间没找到东西,有郑哥包庇也不会有任何事。
这还是光头男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下威风。
他绞尽脑汁想憋出点更恶心的话来,但贫瘠的大脑里除了那些毫无营养的词语外,居然憋不出来一句话。
既然骂不过,那就只好动手了!
这小白脸绝对不可能打得过他!
光头男涨红了脸,手背上青筋暴起,想趁着时作岸视角盲区时偷袭一把!
没想到还没等他甩出胳膊,他的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钳住了!
他转头,捏住他的人是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白脸。
但箍在他手腕上的力气全是同这张脸截然相反的不容置喙!
“你,你们!”
“吵吵闹闹地干什么呢?!”一声悠闲的嗓音打断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
“郑哥!”
原来来的是那个姓郑的。
光头男好似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望向来人的方向,“这群傻逼自己找不到东西,还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时作岸:“……”
长成这样一张脸装柔弱,实在是怪倒人胃口的。
光头男还以为郑哥是来帮他“主持公道”的,完全不在乎在场其他人的感受,一秒钟跪在地上,朝着郑哥申冤。
“这几个人怕不是自己从别人手里抢东西,还想把锅甩在我头上!”
“放屁!明明就是你抢别人的东西占为己用,我都看到了!”
小粉毛本来还躲在后面,但眼见光头男即将甩锅成功,对象还是他刚结交的新朋友,“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是啊是啊!明明就是他拿的!”
“邀完功了还在这里倒打一耙,这种人真是恶心!”
“……”
只要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对于光头男的怨念逐渐都倒了出来。
熙攘的声音差点把基地正门口变成菜市场。
光头男没想到这群窝囊货还能有胆子合起伙儿来反抗他,太阳穴处的青筋都突出来了一条。
“你们这些傻逼,小心我让郑哥把你们都赶出基地去!”
他能在外勤队伍里混这么长时间,靠的全是郑哥的“冷处理”间接帮他竖起的人设!
听到他又把郑哥推出来当挡箭牌,在场的人怒气更盛。
甚至已经有人扬言要把事情闹到玛蒂尔达那里去,把光头男和郑哥两个人打包一起赶出基地。
“咳咳,我什么时候成你的手下了?”眼看自己马上都要被逐出基地了,郑哥才幽幽开口。
他的语气森然,冰冷到几乎刺骨。
但这也只是在光头男看来的。
他以为自己这么多次靠近郑哥都没有拒绝过,就是默认允许他攀这层关系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现在拆他的台?!
他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郑哥我——”
“嘘——”郑哥抬起右手,在嘴前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基地的规则重新制定了,之前为了包庇你们所有人我也受了罚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偏向任何一个人。”
说着,他抓起时作岸的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我的时间很紧张,没空在这里陪你们玩侦探推理小游戏。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抢了谁的食物,接下来我将全权交给我的朋友。”
他抓着时作岸的手,向着在场所有人挥了挥,“希望你们都乖乖配合他,在我回来之前把这些东西都分清楚。”
他说话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窄缝,尽管如此,威胁的气息还是从里面溢出来。
仿佛在警告其他人,如果敢不配合时作岸,那么就相当于是在跟他本人做对。
……
全场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
只有时作岸被他抓着手,脑中混沌。
谁来?他吗?郑哥指的人居然是他吗?
圈住他手腕的一圈滚烫如烙铁,他还没来得及挣脱,又一股视线正对着他扫来。
夏奡正幽幽盯着他俩。
视线居然比手腕上的温度还要灼人……
“好了,我要走了,你们加油哦~”
不知道是不是夏奡的盯盯战术起到了作用,郑哥居然真的松开了手。
只不过下一秒的举动更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他俯身凑到时作岸的耳边,以一个极其近的距离对他耳语。
近到唇齿间细小的风将时作岸耳边的碎发刮起,挠在面颊上带来轻轻的瘙痒。
“加油哦,宝贝~”
这一句虽然是耳语,但实际上的声音足够距离他们最近的光头男和夏奡听清。
光头男在听见这一句后面色刷白,呆呆的,连大脑当中唯一那点没营养的东西都忘了个精光。
而夏奡只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说话就说话,离得那么近做什么吗!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知不觉间他的指甲已经陷入了手掌的肉里,凶狠的眼神几乎要将面前的猎物撕碎。
郑哥见自己挑衅成功,成就感将胸口填满,哪儿还管时作岸的死活。
反正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他只需要结束下一班外勤回来知道个结果就行。
他搞事不嫌大,兴致高昂地向时作岸道别,转身就去召集下一批外勤队伍了。
光是从离开的背影都能看出他有多么的喜悦。
时作岸:“……”
666。
第98章
郑哥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了, 留下的烂摊子硬塞到时作岸手里,可谓是烫手。
本来要处理的东西就让他够头疼的了,这人在走之前还专门挑衅一通夏奡,让他本就艰难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幸好在他做出这出格的动作之前, 他和夏奡已经有猜测他这么搞的目的并不是真的对他有意思。
否则应付他一个人不够, 时作岸还得分神哄着夏奡。
郑哥走后,外勤队伍又开始吵闹起来。
就连原本在隐蔽位置守卫的人员也渐渐围上来凑起了热闹。
小冯端着空箱子站在旁边, 地上摆着那么多东西, 捡也不是, 不捡也不是。
“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你自己找到的,你应该心里也有数,大家伙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夏奡抓着他的手还没松,巨大的力道让光头男本来抓在手里的包装袋再次落回地上。
“你们!”
光头男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尤其是郑哥在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死死盯着时作岸。
这小白脸和郑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死光头,我劝你把抢来的东西都老老实实还给大家,之前大家伙对你百般容忍还不是看在你和郑哥关系很好的份上, 现在看来全是你一个人在攀关系么!”
差点忘了,小粉毛刚刚带头出来抗议光头男,站得也非常近。
刚才那姓郑的开的玩笑, 百分百是进他脑子里去了。
他朝着时作岸眨眨眼,似乎在说这件事就包在他身上了。
“郑哥愿意把权利赋予我施哥,这才叫做关系好, 一个人的独角戏那只能算作你这个人不要脸——”
时作岸:两眼一黑。
就在他看不见自己未来的时候, 江肆居然又穿过人群挤了进来。
“嘿, 你和姓郑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够了昂!”时作岸眼神威胁。
江肆轻咳两声,玩笑就开到这里。
“早点解决,宋子桥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小声凑在时作岸耳边催促。
差点把那货给忘了。
时作岸上前一步, 拎起光头男的衣服领子。他还想挣扎,但他的手腕被夏奡紧紧箍着,挣脱不得。
“我□□m——”
“啪——”
光头男刚开始辱骂,没想到第一句话没说完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
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他的脑袋被扇向一边,耳边还传来重击过后的嗡嗡声。
“如果没礼貌可以学会不张嘴,我最讨厌别人骂这一句了。”时作岸声音冰冷,“大家都很忙,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耗着,今天这里所有的食物全部物归原主,以后不准再从别人手里抢东西!”
“否则,你的下场绝对不会是被赶出基地那么简单。”
最后一句直接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光头男本就被一圈人围在正中心,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宛如刀片,这感觉说实在的并不好受。
但任谁来都不会对他抱有一丝怜悯之心,他能有现在这一刻也不过是之前所有恶果的叠加。
“……”光头男无力地垂下脑袋。
时作岸没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而是让大家伙从地上的这堆东西中直接认领自己被抢走的食物。
光头男还被压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东西一点点减少,
直到郑哥带着中午这批外勤队伍走到大门口,地上已经一件东西都不剩了。
那么多东西里面,居然没有一件是他自己找来的。
“我不会放过你的。”光头男瞪着时作岸,目眦欲裂。
刚开始他还试图用自己凶狠的眼神阻止众人排队从他面前拿走东西,但一个两个人成功,其余人见他没了威胁性,后面的人胆子更加大了起来。
甚至有人拿起自己的成果,直起身来特地往他脸上吐了口水。
侮辱极了。
郑哥没想到他们这边处理的这么快,想着干脆在自己离开前就给这件事画上个句号,结果一来就听到这句话。
“哟,你还想着报复呢?”他手上提着时作岸上午用过的长刀,上面的血迹已经擦干,但萦绕已久的血腥气却没有办法去除。
他极其侮辱性地用刀尖拍了拍光头男的脸颊:“老实一点,乖乖等我回来,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活路。”
说罢,他抽起身,“各位,既然这件事已经处理完了,大家登记完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心满意足的众人端着自己拿到手的东西散开,光头男身边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郑哥最后嘱咐:“辛苦你们把他带回宿舍楼,去问前台阿姨把这人先关进禁闭室,剩下的等我回来再处理。”
时作岸点点头。
他这会儿可算是当了把大恩人。
郑哥走前交代给他们的最后一个任务是把光头男关进禁闭室,时作岸只提一嘴就能无偿获得免排队提前登记的权利。
可以说是威风极了。
登记完,他背着只剩下毯子的背包帮着夏奡一起押着光头男往宿舍区走去。
前台阿姨估计在基地呆了很久时间,见多识广。
看见他们把人押进大门居然飞快就反应过来。不等时作岸开口,她立马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带路。
说是禁闭室,其实只是一个空荡荡积满灰尘的小房间。
没有窗户,门一关上就是漆黑一片。
光头男还想挣扎,但力气根本敌不过夏奡,一个踉跄居然直接被锁在了里面。
“嘭嘭嘭——放老子出去!!!”
“哎,又得吵一个下午了。”阿姨收回钥匙放进自己兜里。
夏奡活动了活动这么久已经僵直了的手腕:“这个房间里经常关人吗?”
阿姨回忆了一下:“基地刚成立的那段时间多一些,但最近已经很少了。”
“那关进这里的人最后会怎么处理呀?”江肆接着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每次都是小郑把人带走。”
“嗯……可能是被赶出基地了吧,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些人了。”
三人飞快交换了一个视线,同阿姨打了声招呼便称回自己房间了。
“被带走的人可能不是被逐出基地,我怀疑——”
“我知道,回去再说。”夏奡打断时作岸的推测,他们现在在楼梯上,聊这个并不安全。
只是没想到他们刚踏上二楼,就迎面撞上分配完食物回来的宋子桥和小天。
“诶,哥你们回来了!”
一天多的相处,她面对时作岸等人时已经没了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瑟缩。
宋子桥落后她一步,两人正准备把空的小推车抬楼梯。
他见到来的人是同伴后,空茫的眼中立马迸发出明亮的光。
“哥,夏哥,能不能帮个忙,我,我想去厕所。”
看上去是身上的伤疼得过分,实在快坚持不住了,但话说到一半又想起自己还得在小天面前装作不碍事的模样。
他着急地直跺脚,仿佛多一秒都坚持不下去了。
江肆见他这副惨样,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心疼,而是被他逗笑了。
罪过,罪过。
她主动往前走到宋子桥旁边,代替他的位置拎起小推车:“我来吧。”
两个姑娘抬着推车下去,宋子桥跟着刚从外勤回来的两人回宿舍里去。
刚一进门他就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被夏奡拉住。
“如果实在坚持不了就早点提出来,我们再想办法。”
宋子桥被他扶着坐上椅子,手捂着肚子才终于感觉好了一点。
他缓过来立马摆手:“不用,就这样挺好的。”
“对了,你们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新进展吗?”
进展。
时作岸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四条毯子扔进宋子桥手里。
“不会就这个吧?”宋子桥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时作岸竖起手指摇了摇:“你哥能是那种拿到一点点东西就出来邀功的人吗?”
把他想的太廉价了。
毯子只是顺便,最重要的还是今天一趟外勤出去得到的情报。
时作岸把今天遇见郑哥的事向他讲述了一遍,同时将这个人与昨天那位在厂房门口放了他和夏奡一马的陌生男人联系在一起。
宋子桥大脑过载,差点理解成郑哥真的对时作岸有意思,顶着夏奡的死亡视线也要追人。
他虽然不鼓吹这种行为,但如果有人胆子能大到这个程度,他还是很愿意支持一下的。
没等他发表完见解,夏奡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头顶。
把他还未出口的话硬生生砸了回去。
正巧在这个时候,宿舍门被推开。
江肆:“……”
这傻子又怎么招惹人了。
她一推开门就见到这“父慈子孝”的一幕,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没忍住叹了口气。
“打扰了。”小天从她背后冒出来。
时作岸也看了半天戏,见这两人回来,连忙让出位置。
他们以为小天是来交代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没想到她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大八卦。
只不过这个大八卦他们在不久前已经提前知道了。
“你还记得邵家宝吗?”
“?”时作岸一时间没有将这个名字和任何一张人脸对应上。
“就是那个小眼睛。”小天提示。
这下所有人都想起来了。
昨天夏奡和时作岸潜进厂房偷看的时候,就已经目睹了小眼睛死在安塞尔的手下。
果不其然,小天这次来和他们八卦的就是这件事。
“我早上的时候去领今天发的食物,玛蒂尔达小姐交给我一份新的名单,说是基地里的人员有变动。刚开始我还没怎么在意,毕竟有人进进出出的很正常,一直到发到邵家宝他们宿舍的时候才发现他人不在。”
由于小天经常被小眼睛刁难,因此在发到那人宿舍门口时,按照往常那样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骂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落在她的头上。
第99章
“他们宿舍原本是三个人, 但今天打开门却只有一个人在里面。”
她说到这里,宋子桥终于回忆起是今天早上的哪间宿舍。
怪不得小天在打开门后表情那么奇怪。
当时说什么了来着?
……宿舍唯一剩下的一个男人在见到他们两个后表情带着明显的恐慌,颤抖着问小天有没有见到邵家宝和他的另外一名室友。
两人被安排在中午同一批出外勤,结果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看来安塞尔将人处理后并没有做好善后, 在其他人看来, 昨天中午外勤出去的那二十五个人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然后我偷偷翻了昨天中午外勤出去的人员名单,又对照着玛蒂尔达小姐给我的新旧两版名单对照了一遍, 发现昨天中午那批外勤人员全部被从名单上删掉了!”
这是必然的。
毕竟没有一个人活着, 也就不需要占着名单上的位置了。
小天惊叹于自己发现的大瓜,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完后其他人却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
就在她懵逼无措之际,夏奡开口问:
“之前基地会经常出现大批人突然集体消失这种事吗?”
小天找了张空板凳坐下,手掌托着下巴, 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好像半个多月前也有过一次。当时我还没有来基地,是我的室友跟我讲的。”
“当时她的男朋友被安排参加那一次的外勤,结果过了时间很久都没有回来, 她一直等到第二天才收到消息说是外勤队伍在中途遇见大片丧尸被全军覆没。”
难道这次名单的大变动也是因为这个吗?
如果真是这样,虽然邵家宝那种人确实该死,但二十五个人中还有不少平时就对她很友善的人。
小天垂着眸, 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样子。
“如果这次也是因为遭受到丧尸袭击导致的全军覆没的话,唉——”
看她失落的模样,时作岸并没有把他们昨天目睹的事告诉小天。
无论后续玛蒂尔达或者黎万生那边会给出什么解释, 这件事暂时都只能被他们藏在心里。
如果贸然将事情捅出去, 很有可能会造成基地的大慌乱。那些完全不知情的人不能因为这件事而白白送死。
“对了, 说起你的室友,她的身体好点了吗?”江肆想起小天上次说室友也就是她之前的工作搭档因为伤势恶化而不得不暂停工作,这才让宋子桥混了个轻松点的闲职。
既然正好提起, 那就用她来转移话题吧。
“你说她啊……我也不太清楚……”
“嗯?”这么说?
之前听她说女室友被送去了医务室,两人关系那么好,居然连探望都没探望过一次吗?
小天看出她脸上挂着的疑虑,连忙解释:“我上次去了医务室,但正好遇上玛蒂尔达小姐在,她说病人需要静养,现在除了生病受伤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一律都不能进去。”
她想进去探望的,却被玛蒂尔达拦在了门外。
等一下。
时作岸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
“之前的医务室都是正常开放的吗?”
“是的呀,不然我上次怎么会说让宋哥去医务室看看呢。”!
外勤队伍以为自己只是正常的一次出外勤,却没想到刚出基地就被安塞尔带回来关进厂房。
小天的室友因为伤势加重被送进医务室,但却被隔绝外界探望的可能……
时作岸猜测自己已经将两件事串起来了!
“小天,你这里有昨天中午那批外勤人员之前一段时间的外勤记录吗?”
本来他问的时候没抱太大希望,想着实在不行等郑哥回来,他还可以想办法从他那边获取资料。
但没想到小天一拍大腿,表示他这就算是问对人了!
刚才她为了研究明白两份名单之间的联系,将纸质名单上的内容全部存进了手机里!
时作岸迅速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屏幕。
如果只看前面身高体重诸如此类的基本信息,看见的人只会觉得这些内容之间一点关联性都没有。
但……时作岸将放大的图片移到最右边的两部分
一列记录的是刚进入基地时每个人自己填写的身体备注部分,剩下的几列记录的都是这些人最近一个星期外勤的成果。
纵观二十五行内容,不难看出被放在一起的这些人要么是本身就有些小缺陷,比如骨折、崴脚之类,比较严重但坚持一下也能出外勤的伤痛。
基地刚成立之初,人员短缺,这些人即使身上有点毛病,但为了维持基地最基本的食物来源,他们还是被分配到了外勤人员的类型。
除了这些人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在连续一个星期的外勤任务中没有找到过一丁点儿食物。
时作岸与夏奡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现如今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黎万生在某个隐藏的地方正在进行的那个实验。
消失的外勤队伍和禁止入内的医务室,很有可能是黎万生那边缺少受试者而想办法在基地里抓人。
能为基地创造价值的人留下来也无妨,而他挑选的范围正好能让那些无法效力或者没有意愿效力的人“发挥最后一点价值”。
小天不知道他们的沉默中隐含的头脑风暴,她还在为室友忧虑:“你们说我要不要去找玛蒂尔达小姐求求情,我进去不说话不会影响任何人,就是想去看看阿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找到黎万生的实验室!
只要实验不终止,玛蒂尔达和安塞尔随时都有可能在基地中物色新的人抓去做实验。
而且根据小天所说,上一次出现“外勤队伍全军覆没”的事件是在大半个月前。这样大规模又很容易产生疑点的大动作,如果不是实在必要黎万生不可能会冒这个风险。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那边需要点受试者数量急剧增加,或者是之前的受试者出了什么意外,导致需要重新更换一批。
不能再让他们这样无法无天下去了,至少要赶在下一批大规模“人员失踪”前逮出黎万生来。
时作岸朝着夏奡一挑眉:今天晚上就去厂房一探究竟。
夏奡没有任何沟通门槛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在小天的视线之外微微点了点头。
之后的时间,他们和小天又闲扯了几句,算是把她劝住暂时不要打医务室的主意。
等她做了保证后才终于放人离开。
“黎万生这人真是个畜生!”小天走后,江肆将自己的猜测与两人的补充信息一对应,也明白人员失踪背后可能隐藏着的真相,“你们今天晚上要再去一次厂房吗?”
夏奡点头,大致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天黑的时间比较晚,如果要借着夜色隐蔽行事,他们最好是要等到晚上七点之后再行动。
但这个时间点内基地里的人员活动性比较大,比较稳妥一点的话,最好是等到八点半或者九点之后再往厂房那边去。
而晚上的外勤结束时间是十一点,他们必须要保证自己在十一点之前回到宿舍楼,拦下郑哥搞清楚他和时作岸之间到底有什么隐藏的关系。
这么一列出来,其实他们晚上能行动的时间非常短了。
“晚上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吗?”夏奡问江肆。
毕竟厂房区域被黎万生列为了禁地,他不可能不设下任何防护措施。要么会派人值守,要么玛蒂尔达就会在附近的区域巡逻。
如果江肆愿意和他们一起行动,那样多一个人注意周围的情况帮忙把风,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他们也能及时做出应对。
江肆当然表示没有问题。
她本来就对黎万生所做的一切正怒火上头着呢,必然希望这件事能越早解决越好。
还剩下个宋子桥。
“你今天伤势好点了吗?”
夏奡走到宋子桥椅子旁边,手扶着让他脑袋靠向椅背,另一只手抓住衣服下摆将整个掀起来。
“呀!你你你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宋子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一颗红苹果。
肚子被风吹得凉飕飕的,他下意识想挣扎着用手把衣服往下拉,但他的力气哪是夏奡的对手。
被反手一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光滑洁白的肚子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当然,他真正在意的其实只有江肆一个人的视线。
“别,别看了,阿肆……”
太丢人了。
江肆还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老实点,早点检查完休息一会儿,别耽搁时间。”
宋子桥祈求的眼神在她这里并不顶用。
在江肆的冷声威胁下,宋子桥终于老实了,乖乖靠在椅背上展露自己柔软的肚子。
尽管从表情上看当事人依旧不是很乐意,但只要他撇过脸去,别乱动,就算是极其配合工作了。
夏奡趁机凑近观察他腹部的淤青。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宋子桥并没有出现吐血等症状,这么看来应当是没伤到内脏。
只不过这淤青实在看着吓人,大片大片的青紫色,甚至有几块地方皮下爬着红色的血丝。
“不算太严重,多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如果放在丧尸末日之前,他这个伤在床上养个一个星期就能正常行动,不受半点影响了。
但现在为了在基地苟活,并不能给他留下一个静养的环境。
时作岸叹了口气,怜悯地在他光滑的肚皮上擦了一把:“苦了你了,再坚持一段时间吧。”
滑滑的,还挺好玩。
他又搓了一把……
“够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馋我身子!”——
作者有话说:最近太沉迷thh了,我的过错……[求求你了]
第100章
因为一时手欠被冠上了个“变态”的罪名, 时作岸悻悻收回爪子,恨不得找到时光机传回五秒前把自己伸出的那只手给剁了。
他侧过身,想从这片伤心地离开,却没想到一转身就对上了夏奡奇怪的眼神。
时作岸:“……”
“我真的对他白斩鸡的肚子没有兴趣, 你信吗?”
他自己说的时候都感觉底气不足, 为啥他刚刚非要手欠啊!!!
夏奡还能说什么,只能是相信他咯~
毕竟自己肚子上的那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 也不是想夷为平地下一秒就能达成的。
再说, 时作岸总不至于审美真的有那么差吧!
既然已经确定了晚上的行动, 接下来的时间便不能浪费了。
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他们必须要对里面的内容做更加详细的准备。特别是推测可能遇到的各种意外情况。
几人简单吃了几口东西就开始了紧密的筹划。
宋子桥虽然有伤在身,但也没有闲着。
为了晚上的行动,江肆提议利用下午的时间提前将基地桥以南的剩下半部分的地图绘制完整, 对地形有了了解,到时候出现突发情况,逃跑也不至于迷失方向。
但她一个人去肯定还是不叫人放心, 于是宋子桥主动提出要顶着伤保护江肆开展工作,在她画图的时候帮忙放放风。
时作岸和夏奡也不是那么冷血的人,并不打算看着一个连路都走不平的人来保护另外一个女生。
时作岸主动提出要不他陪着去好了, 但换来的却是宋子桥的再三拒绝,加上江肆本人无所谓的态度,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好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门。
宿舍内只剩下了他和夏奡两个人。
两人拿出本子, 提前开始商议晚上的安排。
他们和江肆两人约定好了时间, 五点前一定要回来,把两边各自的信息从头到尾过一遍。
——————
认真思考的时间过得飞快,时作岸还没感觉这么的, 没想到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再一抬头,发现窗外的阳台已经溢满橙黄色的落日,像是透明玻璃杯装着的冲泡橙汁。
“你们怎么样了?”夏奡终于抬起头,活动了活动一个下午已经僵直了的脖子,问刚进门的两人。
看宋子桥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嘴角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应该成果很丰富吧。
果然,江肆打开笔记本,将上面的内容展示给两人——密密麻麻,详细到了那天他们躲的小树林里的小路!
“哇塞,你这个画的可以啊!”时作岸从她手里接过本子,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虽然之前就知道身为建筑师的江肆在绘制建筑图纸方面天赋异禀,但再看一遍,还是会被她展现出的能力惊掉下巴。
这个本子差不多A4纸大小,可以平摊。
书页装订的竖线正好卡着桥廊的位置,左半边是大门进来厂房以及小树林的位置,右半边就是他们此时正处于的位置。
图上只有厂房的一块被用一个简单的线条方块代替。
这次江肆和宋子桥一去到门口就看到了“禁止入内”的牌子。
“隔着将近五十米距离宋子桥就注意到了玛蒂尔达,为了不被发现我们就没敢进去。”
当时那一段可谓是极其心惊肉跳的经历啊!
路上除了他们两人外一个人都没有,江肆因此放松了警惕,端着笔记本和笔边走边画。
幸好宋子桥这次当了回称职的保镖,一直守在她旁边。隔着快五十米的距离发现厂房旁边有个人影在晃悠,再仔细定睛一看,发现那不是玛蒂尔达吗!
他迅速拉着还在埋头画图的江肆往旁边一闪,钻进一旁的垃圾桶背后。
那边有一片不知什么时候废弃丢下来的蓝色钢瓦板,有韧性的材料在坠落的时候就被弯折,一个角压在墙上,形成的阴影正好能将两人的身形挡住。
江肆在被他抓住的一刻懵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没有挣扎,顺从着躲进来。
正巧钢瓦板被折后与墙壁之间留下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他们可以通过这里观察外面玛蒂尔达的位置。
她不知道在那里做什么,宋子桥发现她的时候她正背朝着厂房大门,头左右转动。
等他们现在再观察,她已经朝着这边的方向走来了。
一直走到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位置,宋子桥紧张地感觉心脏在胸腔里乱撞,一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们会被发现吗?
如果玛蒂尔达发现了他们,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冲到江肆面前,他一定不允许江肆死在他前面!
耳边只剩下安静的空气,就连喉结滚动的声音此时在他看来都同躁动的架子鼓没有区别。
幸好玛蒂尔达并没有继续往前。
她好像只是路过往这边检查了一下,确认这边没有什么异样便转头离开了。
等两人从彩钢瓦背后出来,这条路上再次恢复空无一人的状态。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万般小心谨慎从那边撤离,转了个弯才发现他们刚刚躲的地方是这栋建筑的背面。
这个地方正是小天之前提到过由小卖部改成的医务室。
怀疑玛蒂尔达就在里面,两人只好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绕路从这边离开。
经过这一遭,他们也不敢再往这边乱晃了,将远一些地方的位置迅速探查了一遍就准备往回走。
回来的途中又路过这里,没看到玛蒂尔达的身影,江肆突然提议他们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一番玛蒂尔达的行动路线,如果有规律,那对他们晚上的行动来说绝对是极其有帮助的。
于是两人又鬼鬼祟祟找了个位置躲好,确保玛蒂尔达不会一出医务室大门就撞见他们两个,在小角落蹲着。
后面玛蒂尔达出来,两人又不知道吃了哪儿来的熊心豹子胆,竟然直接在她后面跟踪。
一直跟到她再一次进入医务室,太阳已经落山,江肆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快到他们的约定时间,两人才抓紧时间往回跑。
“这张图上的线就是指玛蒂尔达的行动路线吗?”
时作岸指着江肆新翻开的一页,上面是简略版的地图。
与上一页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些简单的线条图案之间被用带箭头的线条穿梭着,尽管密密麻麻,但只要找到起点的位置,整个行动过程都极其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我们一直蹲在那里,后面玛蒂尔达出来,安塞尔也在医务室里,他们俩说了几句话,玛蒂尔达才离开。对了!”
江肆想起了什么,非常迅速把手伸进了衣服口袋中,拿出了手机,
“他们俩交流用的是鸟语,我和宋子桥都听不懂说了什么,就干脆录了个音带回来了。”
说完,她点开对应的音频文件,手机自动开始播放。
一串鸟语自然流出。
好在夏奡给力,虽然声音在被录进手机里时经过了压缩,有些失真,但他在D国待了七八年的敏锐的耳朵还是识别出那两人当时说了什么。
不过里面的内容……夏奡听完后皱紧了眉头。
“安塞尔叫住了玛蒂尔达,说前两天刚送来的那个女生情况不太好,可能需要改组。”
“玛蒂尔达让他暂时先不要急,她今天晚上会去和黎万生沟通,看一下那边的受试者需不需要更新,如果可以的话直接把她送过去顶上,如果不行就还得想办法搞来新人。”
不一定全部都是原句,夏奡听完后重新组织了一遍语言,整理后再传达清晰明了得多。
音频为证,这基本已经坐实了黎万生等人趁着末日,借助“幸存者基地”一名将生人汇集于此处,但实际上只是把这些人当做自己人体实验的储备源。
只要受试者不够用了,以各种理由让基地里的某个人或某些人消失就好。
对他来说,这丧尸末日竟然反倒成了最完美的保护罩。
玛蒂尔达和安塞尔简单交流过后,玛蒂尔达说自己要再巡视一圈,晚上的时候回去找黎万生说这件事。
对话到此为止,之后玛蒂尔达便离开医务室去巡逻了。
“这张图上画的是她的巡逻路线。”时作岸表情严肃认真,看着本子上的图画,好似要将上面的每一丝细节全都深深铭刻进自己的脑子里面。
江肆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蹲了一个下午,画出来的居然还真是有用的重要信息,一时间也有点兴奋。
“太好了!那你们快用手机拍下来,今天晚上就按照这条路线躲着她就好了!”
“但她今天晚上会去找黎万生,他们俩的对话中并没有透露出具体的时间。”夏奡提醒。
不是说不能照着这个路线躲人,只不过到时候很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现在最好提前打下预防针。
另外几人都点点头,明白他的顾虑。
商议的间隙,宿舍门又被敲响了。
时作岸低头看了眼时间,确实快到晚饭发放的时间了。
他拉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小天。
“哈喽,我来找宋哥,东西都准备好了。”小推车放在楼下,她一个人扛的话有些费劲。
时作岸回头看了眼宋子桥,还搁座椅上瘫着呢。
他叹了口气,有机会的情况下还是让他多养养伤吧。否则按照现在这个趋势,等他们真的找到黎万生的位置,估计将会有一场大战。
只是没想到发展到了最后,变成了他和夏奡两个人都出来帮着小天一起送饭。
时作岸从夏奡手里接过面包和水,再由小天交给宿舍里的人。
说实话他现在所处的这个环节似乎并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幸好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工作,夏奡推着车他们往楼下走。
小天突然向他们传达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百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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