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嘿—咻——”
众人共同用力, 生气状态下的时作岸一人能顶两人力。
玻璃门上的破洞被柜台严严实实堵上。
“搞定!”江肆拍拍手里的灰,“进去不,小心点。”
进入大门后,正对着的便是一个长长的扶梯。
为方便购物车上楼, 扶梯的设计是带着细密凹槽的长坡, 通电的情况下确实方便,但他们现在只能依靠两条腿往上爬, 就有些勉强了。
四人扶着扶手, 腰都低低弯着, 费了半天劲才都爬上来。
“这扶梯也太长了!”宋子桥怒斥,撑着发软的腿往前踉跄了两步,就看到一个被撞翻了的试吃小摊。
原本提供试吃的可能是些新鲜水果,但在丧尸爆发的慌乱过后, 只剩下被碾成果汁的红心火龙果,在地上拖出不规则的长痕。
上面爬满不可名状的虫子与飞来飞去的苍蝇。
“呕——”他呆愣一秒,发出干呕声, 随即立马向旁边绕开。
“快逃快逃,这水果都臭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是水果专区,大部分需要冰箱保存的食物都已经腐烂, 散发出阵阵恶臭。
四人都捂着鼻子,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走走走!”宋子桥边喊边往前冲,没注意到旁边的时作岸偷偷向水果摊的位置走去。
夏奡的注意力大半都放在他身上, 所以当他脚步偏转的一刹那, 就察觉到他的动作。
没管向前走的宋子桥与江肆, 他停下脚步,拖着行李箱等在旁边。
看着时作岸走到榴莲区,在堆积如山的榴莲上这捏捏, 那捏捏,最后拎起一只超大个的榴莲。
随手抽出一个塑料袋装进去,转身就对上认真盯着他的夏奡……
“你干嘛?”
“我在等你。”
等一个跟还在上幼儿园似的进超市就撒手跑的小孩。
当然,后面半句他识时务地没说出口。
要是说出口了,那么大个榴莲估计就得落在他脑袋上了。
时作岸上下打量了一遍他。
打扮得人模狗样,手里还提个行李箱,实际上夹心太黑了!!!
“喏,拎着。”他当起了甩手掌柜,将榴莲丢给夏奡。
超大个的榴莲落入手中,夏奡猝不及防差点让它给拽进地里去。
最后稳住身体,微微一笑:“你喜欢吃榴莲?”
“……关你什么事!”
“嗯——没事,就是在想至少这俩天你可以吃个够,走之前咱们再打包两个走。”
夏奡勾着嘴角,帮他安排,后备箱的空间很大,挪两个背包到后排座位上,剩下的背包和行李箱装进后备箱,多余的空间带走两只榴莲还是绰绰有余。
“你还替我安排上了?!”时作岸不领情,一记眼刀飞过去,随即加快脚步追上江肆与宋子桥。
找到两人的时候,他们正排排坐在底层货架上分食超大包虾片。
“唔嗯,时哥夏哥你们来了。”宋子桥招招沾满调味粉的爪子,“哇塞,你俩挑了这么大的榴莲。”
江肆也被吸引过来。
“这么大榴莲,时哥是打算拆了后给夏哥当做跪垫吗?”
夏奡:……
江肆咧着嘴从夏奡手中接过塑料袋,放在地上,又从口袋里掏出把小刀。
“我来开个盲盒!”前段时间网上非常流行开榴莲盲盒,但江肆试了很多次,都没挑出过真正的“报恩”榴莲。
当她撬开榴莲壳顶端,内里嫩黄色的果肉暴露在空气中。
“哇,这榴莲你俩谁挑的,妥妥的报恩榴莲啊!”她被满满的果肉和如同纸一般薄的壳惊艳到了!
挑选榴莲的本人·时作岸骄傲地昂起头:“那些网上教的方法都太不准了,我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榴莲的皮更薄,果肉更多。”
“你以后去当榴莲测评博主吧,我绝对跟着你认真学!”
你们情侣两个真的很喜欢帮别人做职业规划。
四个人坐在地上将一整个榴莲分着吃光了,到最后甚至演变成了,像吃墨西哥tacoo一样将榴莲泥夹在虾片里一口闷。
太腻了。
“我靠我靠我吃不下了,时作岸你自己拿的自己吃光!”
宋子桥最后吃完一口,实在吃不动了,双手往后一撑,说什么都不再吃一口了。
时作岸爱吃,但吃到后面也被腻得受不了了。可现在没有冰箱,剩下就只能放着坏掉。
他肚儿滚圆,呆呆望着地上躺着的最后两房榴莲。
“你们说,丧尸会喜欢吃榴莲吗?”?
他们方才实施的“引丧尸出洞”计划效果出奇得强,至少肉眼在超市内部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丧尸。
但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谁能保证不会有蠢货丧尸钻进哪个犄角旮旯后被困住出不来了呢?
四人一合计,决定将这作为今日的饭后消食计划。
每人拿着一根钢管,打探超市的各个角落,比赛谁先找到丧尸。
时作岸脱掉外套,左手拿了块榴莲壳,右手拎着钢管。
“你是真打算拿来让我跪啊?”
“你跟上来干嘛?”时作岸瞥一眼旁边厚颜无耻的跟屁虫。
“我不跟上来岂不是你的搭子就没了?这么多刺的榴莲壳,你还想找谁跪去?”
时作岸嘴角抽动。
这人脸皮是真厚啊。
“那现在不用你跪了,你可以走了。”
夏奡听后,表情极度震惊,不可置信看着他:“你打算找谁来跪?”
“……”家人们谁懂啊,遇到戏精了。
“谁也不跪行了吧!谁·也·不·跪!!!”时作岸感觉自己喊得嗓子都要冒烟了,恨不得将榴莲壳直接甩去夏奡脸上。
但想到末世里可没地方给他配眼镜,还是忍了下来,“我只是拿它当个盾!”
盾?
夏奡被他不属于成年人的想象逗乐了。
“好主意,我也去拿一个。”
切,学人精。
“我可不等你昂。”
夏奡回到刚才几人吃榴莲的位置,拿走了剩下半个榴莲壳。但等他拿着榴莲壳去返回去找时作岸时,原地已经没人了。
还真不等他。
他勾唇轻笑,但笑意却不及眼底。
没办法,只好一点一点逛着找了。
夏奡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膨化食品区,其中包括前段时间网上风很大的薯片。
货架堆得极高,而且商品摆放一件堆着一件,非常紧凑。
要想看到对面,就只能绕一圈。
连续逛了五六排货架,都没看到时作岸。
这人能跑哪儿去?
半天不见人影,不知为何,夏奡有些心慌。
忙不及脚下的步频也加快,走马观花似的扫过大几排货架,最终在这一片区域最顶头的安全出口处察觉到一丝异样。
要知道,超市的安全出口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关着的。
虽然不会锁,但也会合上。
可这扇门此刻大敞着,不似慌乱间突破后随意的角度,反倒像是被刻意固定成最大角度。
他放轻脚步,紧攥手中的钢管,缓缓向门外靠近。
气氛安静得吓人。
夏奡一只脚踏出白色铁门,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异样……才怪!
背后的门忽然晃动,一道强有力的破空声划过他的身侧,被他扭腰躲过。
这时,夏奡注意到,他方才找了半天没找到的人此刻正坐在楼梯最上级的窗口下,大半身体都被一个背对着他的陌生男人挡住,只有一条熟悉的裤子彰显身份。
他转回视线,看向刚刚偷袭他的人。
这是一位穿着西装的女士,干净利落的短发,素颜,薄唇用力抿着,仿佛天生不爱笑般嘴角向下。
危险的警铃在夏奡心中敲响。
“你是谁?”他沉着声问。
但女士完全不理会他的问题,举起警棍再次向他袭来。
夏奡连忙抬起钢管应对。
两方金属撞在一起,撞击声听得人牙疼。
可这女人明显是个练家子,夏奡刚抵挡住下方的攻势,猝不及防女人的腿就向他的腹部踢来。
他连向后倒退,才将将躲过去。
“快——呜呜!”倒在上面的时作岸听到打斗的动静,迅速反应过来是夏奡,想出声让他快走,但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一只手用力钳住下颌。
挡在时作岸面前的男人挪开身体,这让夏奡终于看清他现在的样子。
下半张脸被一只巨手按住,强大的力道与手心粗糙的茧似乎弄得他很不舒服,眼尾晕起夏奡似曾相识的红痕。
巨手的主人也穿着服帖的西装,身高一米九打底,大块肌肉紧实,剃着短短的平头。
看面孔,像是外国人。
他和面前的女人绝对是一伙儿的,但不知为何,男人似乎是极其放心女人的实力,稳据上方,静静看着他们。
思考间,警棍挥舞着风又朝着他的脸袭来。
夏奡只能躲,他发现自己渐渐抵挡不住她的攻势,只能躲。
可逐渐得,就连躲的机会都没了。
该死!
钢管太重,夏奡挥动的手变得吃力,于是“砰”一下,被女人的警棍打在手腕。
钢管脱手。
没了武器,夏奡更加没有了与女人斗争的资格。
警棍重重砸在肩上,他一声闷哼,没撑住,啪一下跪在地上。
疼痛从肩膀的位置炸开,他痛苦的抬起头,女人正朝他走来,但他难以再直起身子。
“你给老子滚开——”一声怒吼由远及近,等夏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被一脚踹飞到旁边。
因为是偷袭,完全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扶着楼梯扶手才勉强站稳。
是宋子桥!
江肆趁着空档赶忙跑进来,扶起夏奡:“夏哥,你没事吧!”
夏奡摇摇头,看向楼梯上方。
女人被一脚踢出去后,一直在上面坐山观虎斗的男人终于准备下场了。
他松开一直掐在时作岸脸上的手,扭了扭脖子,朝众人走来——
作者有话说:(下本先写鬼怪小短篇,预估10w+字完结,感兴趣可点点收藏哦~)
【瞎眼笨蛋小美人 X 阴湿男鬼真鬼】
虞绍是个瞎子,为了养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个在酒吧当氛围组的工作,只需要每晚进舞池里跳跳舞。
但最近这份工作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酒吧的客人好像变少了,原本吵嚷杂乱的音乐换成了悠扬的小提琴,就连原本交好的同事也不再与他聊天。
最怪异的还是……他的舞伴。
向来绅士礼貌的舞伴三番五次在做动作时“不经意”地冒犯他:一只手揉捏他脆弱的腕骨,另一只手落在窄腰间,大掌有一下没一下按着。
好冷。
搭档的手像冰块一样,冻得他皮肤发红。
他条件反射地瑟缩,却差点不小心跌下舞台,幸好搭档拉住了他。
但搭档凑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冰凉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是酒吧的冷气开太足了吗?
——————
为了微薄的工资,虞绍又再这个岗位上坚持了许久。
直到不对劲的人从搭档扩大到客人、同事、甚至酒吧老板,好像都试图对他实行骚扰。
他不干了。
一封辞职信摔在老板办公桌上,虞绍反锁家门,发誓往后再也不要回去那家酒吧。
“咚咚咚——”
奇怪,怎么会有人敲门?
他熟练地绕过家具,贴着房门怯生生问:“谁,谁啊?”
门外传来的嘶哑魅惑的嗓音几乎将他内心的所有防线击穿:
“宝宝,为什么不来上班?我一直在等你啊!”
是他的舞伴。
阅读指南(随时补充):
1、笨蛋美人,攻只有鬼哥一个,后期的客人同事都是攻变出来的!双洁!
2、攻受锁死,禁止拆逆!
3、全文架空,勿代入现实!
4、文案随时改,但设定基本不会动了,已于2025.9.27截图
第24章
江肆终于看到被控制在楼梯上方的时作岸。
他脸上全是用力导致的大片红痕。
长时间呼吸不畅, 鼻尖也泛红,眼睛里更是闪着生理性泪水,此刻如同救命般急促地呼吸。
“时哥……宋子桥小心!”
陌生男人的拳风直冲着宋子桥的脸,江肆瞳孔一缩, 同时余光又注意到, 旁边摔出去的女人已经爬起来。
刚刚那一下似乎完全没影响到她的动作。
依然超乎常人的迅敏。
宋子桥努力躲开,但连喘息都没来得及, 女人的警棍紧跟而来!
江肆捡起夏奡掉在地上的钢棍, 两只手分别抵住两端, 直直挡住女人的攻击。
趁着男女被缠住的短暂空隙,夏奡飞速钻上楼梯,去看倒在地上的时作岸。
不仅仅是被勒到缺氧,他应该是一进门就遭受了偷袭, 后脑勺的位置被敲出一个肿包。
此刻斜靠在他怀里,神智也有些模糊。
“你怎么样!”夏奡撑开他的眼皮,观察瞳孔扩散情况。
还能够聚焦。
估计是被敲的时候尽全力躲了一下, 卸掉了一半的力道。
不然就刚才那女人的力气,他想想便一阵后怕。
时作岸晃晃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受伤的位置传来阵阵刺痛。
但幸好这也让他神智回笼, 撑起精神从地上爬起来。
楼梯间里这两人绝对都是武功高超的练家子,刚赶来的江肆与宋子桥已经隐隐呈现出被压制的状态。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夏奡绞尽脑汁,可是该怎么应对呢?
“住, 住手!”半靠在他怀中的时作岸喘着粗气, 阻拦他们的动作, 但那男女连头都不偏一下。
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让你们住手,不然我就引爆手里的火然烧瓶,大家都别想活了!”
他竟然随身带着火然烧瓶!
所有人顿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 看向他手里拿着的小玻璃罐。
里面装满透明的液体,罐子严格密封,又接出一小节布条。
他另一只手举着打火机,十分靠近。
女人用手中的警棍挽了个花,收回腰间。
“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姐,我才想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上来就给人一顿酷酷揍,我朋友肩膀都得被你打骨折了!”宋子桥举着钢棍,指向女人张嘴便开始骂。
结果女人一个眼刀甩过去,他立马又怂的不吭声了。
“这里是我们先找到的地方。”她冷声说。
“嘿!你们先——”
“宋子桥,你先闭嘴。”时作岸阻止他将这场闹剧愈演愈烈,“超市很大,我们不打算抢你们的地盘。我们拿些东西就走了。”
女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凑到一旁壮汉的旁边说了一串时作岸听不懂的鸟语。
“我们没有恶意,相反,先开始动手袭击我们的是你。”时作岸继续补充。
说着还展示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伤口。
女人注视着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不能做主。你们能不能留在这里,得等我老板回来后才能确定。”
什么破人!给她脸了!!!
宋子桥听得一肚子火。
超市又不是她家开的,凭什么先来就能把这地方全占了去!
太没道理了!!!
奈何时作岸还在对峙,他不好中途插进去。
“你老板什么时候过来?”时作岸也被气得够呛,可惜深知自己的身手与他们二人相距甚远,也只好忍着不发作。
女人再次用鸟语与壮汉私语,随后壮汉从上衣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仔细核对过后,换成了男人来开口。
“#%…&…”
竟然是他们听不懂的鸟语。
旁边的女人也意识到这点,正准备帮他们翻译一遍,没想到还没张口就被一直默不作声的夏奡打断。
他走向前,开始交谈。
这人装得浓眉大眼的,张口竟然也是鸟语。
剩下的众人全都听不懂,只能目瞪口呆看着夏奡一个人与他交谈。
也只能通过夏奡紧促的眉头观察出他们疑似谈到了不愉快的地方。
半晌,交谈终于停下。夏奡退一步回来,一起过来的还有那个短发女人。
“你好,我叫玛蒂尔达,我和安塞尔都是D国人,很抱歉他不会说国语。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来和我交流。”
玛蒂尔达笔直站在他们面前,为表示友好,伸出手。
“刚刚的事情是误会,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时作岸听后蹙眉,就这么轻飘飘盖过去了?
他没伸手。
犹豫间耳朵旁凑过来一个声音:“先别和她起冲突,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夏奡压着嗓子在他耳边悄声说。
如此这般,时作岸只好也伸出只手,不情愿地同玛蒂尔达握了握。
随后,她与安塞尔便离开了楼梯间。
“啥情况啊?”他们走后,时作岸立马拉住夏奡的胳膊,追问。
但不巧他手抓的部位正好牵扯住夏奡刚才被砸的那块肌肉。
刚轻轻扯一下,就听他痛得冷嘶。
“你没事吧?”时作岸吓一跳,连忙绕到他背后,抬手就去掀他的衣服。
“诶诶诶,慢点!”
夏奡刚打算拦,就感觉背后一凉,衣服拜拜。
带着薄茧的手贴上他腰间温凉的肌肤……
诶?他伤到的不是肩膀吗?
差点以为是自己认知出了错,没想到身后那只手丝毫不害臊地在他后腰捏了一把,才慢慢挪到肩膀的位置。
顺着他的脊骨缓慢上爬,诡异的痒意让他汗毛直立。
“你干嘛!”直到实在难以忍受,他侧着没受伤的半边身体,一把抓住在他背后作乱的爪子。
夹带私货被揭穿,时作岸也稳如泰山,招呼宋子桥过来。
“宋子桥,你夏哥老乱动,我都没办法好好帮他检查伤口了,你过来帮我摁着他。”
“哎,好嘞!”他屁颠屁颠就跑过来,帮忙把夏奡伸向后面的手掰回去,又从上面拉住衣服,“夏哥,你都受伤了就老实些。虽然我很不支持你和时哥有身体接触,但现在是紧要关头,还是要以伤情为重啊!”
说着,还特意帮时作岸开了个手电筒,这样能看得更清楚些。
目睹全过程的江肆:……莫名其妙。
手电筒的灯光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开,夏奡背上的伤也显露出来。
小麦色的皮肤上一块条状的淤青。
袭击的人力气够狠,这才没过多久就泛起了紫色。
时作岸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上面。
夏奡被两个人压着,任由他们为非作歹。可目光散散望向门外的货架……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东西。
忽然,一滴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背上。
他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了!
时作岸的伤可比他的严重多了!!!
“我去时哥!你脑袋上怎么在流血!!!”宋子桥与江肆一进来就同那对陌生男女打起来,根本没发现时作岸的不对劲。
加上他的伤口又在脑袋上,被浓密的黑发挡着。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伤口。
时作岸呆滞地望着空白间的一点腥红。
“好奇怪……可我不痛啊?”
你当然不痛了!肾上腺素可是快工作疯了!!!
众人赶紧扶着他躺下,江肆去外面拿来纯净水和干净的纱布,宋子桥被打发去找找有没有碘伏啥的消毒用品。
“别紧张,我真的不痛。”时作岸躺平,脖子枕在夏奡跪着的大腿上,正好能将这人焦急的面容一览无余。
原本英俊的脸庞现在看起来皱皱巴巴的。
“闭嘴吧你。”夏奡被他气得头疼,拍拍这人屁股,让他往左偏一下身体,露出受伤的部位。
又从江肆手中接过纯净水,小心地帮他冲洗伤口。
“嘶——”痛觉仿佛终于回归时作岸的身体,棉签触碰到伤口的瞬间,他下意识蜷了下腿。
江肆看着婴儿拳头大小的伤口,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忙不迭把手里的东西给放到夏奡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夏哥,我出去给他找些药,除了止痛药还需要什么吗?”
“你顺便看看有没有消炎药。”
“好。”
说罢,江肆也出去了。
小小楼梯间里又只剩下时作岸与夏奡两人。
夏奡已经非常仔细了,但棉签还是不小心蹭到了伤口里面,时作岸又没忍住叫了一声。
处理伤口的手立马停下,轻声问:“还行吗?”
他紧张的样子把时作岸都逗笑了。
“我说痛你就能不处理了吗?”
“……你怎么撞上这两人的。”不能停下,但可以聊些别的转移下注意力。
时作岸回想刚才发生的事,从头开始诉说。
“你走了之后我就专心去找丧尸了。但空旷的位置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没有,我就想着往角落里钻钻。”
“我刚过去的时候楼梯间的门是关着的,一推门,那个女人就给我头上来了一下,我当时脑子跟炸开了一样,浑身使不上力气。”
“后来她把我丢到台阶上,就不管我了。我扶着窗台爬起来想趁她绑鞋带的时候流出去,结果又冒出来那个叫安塞尔的男人。”
“他力气更大,箍住我的手,完全动不了。”
夏奡偏头,确实从他手腕上发现深红色的圈痕。
时作岸继续说,“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确定我不是一个人的,但那个女人同安塞尔对视了一眼,就将楼梯间的门大敞开了……然后你进来,她躲在门后偷袭你。”
在往后就是夏奡刚刚所经历的一起了。
夏奡用棉签将溢出来的血渍清理干净,宋子桥跟江肆都还没回来,他只好先用纱布帮他暂时止血。
纱布盖在他头发上的同时,滚烫的掌心不免也落在他的后脑勺。
时作岸不再说话,安安静静侧躺着,仔细感受着夏奡皮肤的温度。
第25章
这人或许很喜欢别人摸他脑袋?
夏奡胆大妄为, 脑海中冒出这样一个猜测。
悄悄将手搭在他头上没有伤口的地方。
大约停留了三秒,时作岸都没有反应。于是夏奡又试探性蹭了两下。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突然发作甩开夏奡的手。
昏暗的楼梯间只剩下默契的呼吸声与手心擦过发丝的细微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夏奡觉得手腕发酸, 低头一看, 才发现大腿上躺着的人已经睡着。
双眼紧闭,睫毛轻轻颤抖。
他小心脱下自己的外套, 盖在时作岸身上, 最后没忍住又给他脑袋顺了两遍毛。
楼梯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夏奡抬头, 是江肆和宋子桥回来了。
宋子桥一进门就招着手想打招呼,旁边的江肆一眼就注意到睡着了的时作岸,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想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走近后, 她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夏奡,悄声说:“超市里没有功能性的药物,只有一些保健品。我回车上拿的。”
袋子里是止痛药和消炎药, 还有以防万一备来的退烧药,都是原本从她和夏奡家里拿出来的东西。
刨去过期的,实际上能用的没有几个。
这让夏奡不得不思索, 他们或许还得找机会跑一趟药店。
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药物可是极难应对受伤或者生病。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好他们俩人的伤势。
夏奡从宋子桥手里拿过碘伏,小心翼翼给时作岸的伤口处消毒, 包扎。
动作很轻, 完全没将睡着的人吵醒。
终于结束, 夏奡放下用力到发僵的手,松了口气。
结果还不小心扯到自己受伤的肩膀。
烦死了。
江肆见他满脸烦躁的表情,注意到他不自然的肩部。
“夏哥, 你肩膀上的伤也处理一下吧,我帮你?”
“……”除非涂碘伏时他能一动不动,否则很可能吵醒正在睡觉的时作岸,“不用了,我晚点再处理。”
江肆瞄一眼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在担心时作岸。
她推推宋子桥,让他把外套脱给她。
接过衣服,她三下两下将其叠成柔软的枕头块:“没事的,你把他放到这上面来,不会吵醒的。”
“再说,如果你不好好处理伤口,等他睡一觉起来肯定又要吵,到时候对他的伤口恢复也不好。”
夏奡承认,后半句确实威胁到他了。
于是,他缓缓将时作岸的脑袋从他的大腿上挪开,放在宋子桥外套叠成的小方块上。
随后他想站起来,但膝盖被压住太久,一站起来就两条腿发麻,差点又趔趄着摔回去。
幸好没一膝盖跪在时作岸脸上,不然这人醒来绝对能把他杀了。
最后是把宋子桥当成人体拐杖,才重新站稳。
他换了个位置坐下,脱下上衣,让江肆帮他上好药后,确认时作岸已经熟睡,才低声开口。
“刚才安塞尔和玛蒂尔达向我道歉,他们以为我们是跟踪来刺杀的。”他穿回短袖,“他们老板是个大人物,作为保镖他们得排除潜在危险。”
“他们说是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了?那个玛什么地的,她给你和时作岸一顿敲,就嘴上道个歉就没了?”
宋子桥还不满意,质问夏奡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去,你去跟她打一架,打完让她过来给我们磕个头!”
江肆对他这个没脑子的劲儿无语透了,让他赶紧去找玛蒂尔达1v1去。
在这儿嘴上逞英雄算什么本事。
夏奡没理会两人闹来闹去,继续:“我问他们了,但玛蒂尔达说老板的身份必须保密,他们也不能透露。”
“之后我们可以继续待在这里,但不能出现在他们老板面前。”???
“这怎么可能?这超市又不是他们家开的,凭什么他说了算!”
江肆也不认同,皱眉看着夏奡:“这怎么保证?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楼梯间了,但我们又不知道他们的老板长什么样、在哪里,怎么能确保不是他们的老板先找上我们来了?”
这要求也太离谱了。
他们来超市只不过是为了找些吃的,对于他们的老板是谁压根没有兴趣。
可这么一遭,假设他们老板在超市里到处乱逛,逛到他们面前了翻到成了他们的过错。
夏奡叹口气:“这他们就没有给出处理方案了。”
“等时作岸醒来我们就去整理食物,尽快离开这里吧。”
没办法只能这样。
至少楼梯间是保镖们留给他们短暂的安全空间,四人都休息了一阵子。
等时作岸睡醒,大约也才刚过去两个小时。
头上的破口已经止血,被纱布缠了好几圈,不知道哪个傻逼还在上面打了个蝴蝶结。
最先注意到他醒来的是夏奡。
对上时作岸迷蒙的眼神,他贴心地挑挑眉询问:怎么样了?
“……又没人睡觉,你直接张嘴说话吧,这样搞得还是太暧昧了。”
他们还没有心有灵犀到读懂对方的微表情吧。
夏奡嘴角抽动。
另外被排除的两人装作耳聋眼瞎,左顾右盼却始终不敢将视线落在夏奡与时作岸的身上。
“嘴这么欠,想必是头一点也不痛了吧。”
谁嘴欠啊!
时作岸努着鼻子,长牙舞爪朝他呲了一声。
夏奡不理会他搞怪的表情,将方才他睡着没听到的话又说了一遍,但他丝毫没有刚被人敲了脑袋的后怕。
“他们虽然打架很厉害,还给我开了瓢,但是!”最后两字说得格外有力,“他们二人终究是肉体凡胎,而我们,可是手握热武器的!”
代人,时大变了,现在开始已经是热武器当道了!
难得有人跟宋子桥坚定地站在同一战线,他兴奋极了,恨不得立马拿着火乍药出去扔在那个什么什么马达的脸上。
夏奡再次面露无语地纠正:“人家叫玛蒂尔达,在D国语言中是勇气、勇敢的意思,下次如果当着人家面说错我可保不齐你还能活着出去。”
“诶呀知道啦知道啦。”
他看着可不像是记住了的意思,夏奡不放心,想再嘱咐两句,袖子被一旁的时作岸拽住。
“嗯?”
“他们俩都是D国人?”
“那个叫安塞尔是男人的D国人,玛蒂尔达像是华裔。”
夏奡思索一番。
玛蒂尔达长着一张亚洲人的脸,但开口说话确实极其流利是D国语言,华裔的可能性较大。
“还有,你们俩别老想着拿火乍弹去轰人家,我们手里现在只剩下几个□□了,不安全。”
“行了知道了,你怎么跟幼儿园老师一样!”
时作岸敷衍着应答,然后趁着夏奡不注意对宋子桥使了个眼色。
宋子桥立马明白他打算干什么坏事了,悄悄回应了个手势。
无论如何,一直待在楼梯间里都不是个办法,夏奡希望速战速决,最好今天收拾完食物就离开。
他拿着行李箱,剩下的背包三个人一人分一个正好。
“一定要小心,别想着和那两个人硬碰硬。”
另外三个人忙不迭答应。
首要的物资是纯净水与最能垫饱肚子的压缩饼干。
至于刚开始计划的抓只丧尸来研究研究,只能等下次有机会了。
照例是最节约时间的兵分两路,只不过考虑到这次团队里新增了两名伤者,没再采取以往的分组。
而是时作岸与宋子桥一组,夏奡与江肆一组。
当时作岸和宋子桥用手挡着压不住的嘴角离开时,夏奡心中不祥的预感油生。
但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就被江肆拉去饮品区了。
——————
时作岸躲在货架后面,一直盯着江肆与夏奡走远。
“走了吗走了吗?”宋子桥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走了,我们去找卖电器的地方。”时作岸同样激动万分,“那种小孩玩具也可以,把里面的电池抠下来。”
无敌破坏王,出发——
两人完全将刚才答应夏奡的“不要引起那两个D国人的注意”抛诸脑后。
“时哥,这个电池你要多大的?七号的行吗?”
宋子桥从一辆玩具小车的底座里扣出两节七号电池,举着问时作岸。
“都可以,取完电池最好把里面导线跟电热丝取给我。”
“?这怎么取出来?”
这话问的。
时作岸手里的活都停下,直直望向宋子桥,仿佛他做了什么极度违背世俗的发言。
“你认真的吗?”
“嗯?”
时作岸从他手里拿过玩具小车,顶着他好奇的视线,用力砸在地上,又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
小车的外壳是塑料材质,没几下就变成了一滩碎片。
……要这么直接的吗?
掌握了方法,宋子桥自己试了一遍,不出两分钟就美美接受了这个处理方法。
这可比切肥皂视频解压多了。
将平时当祖宗一样供着的电器拼命砸在地上,只为了从里面取出小小一部分的零件。
不多久,他们就攒了一手。
时作岸数了数东西都数量,觉得差不多了,打算叫宋子桥收手走人。
不成想刚转头就看见他靠在个电视机上,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他。
又指了指身体贴着的液晶屏。
……只允许这一次——
作者有话说:回归![加油]
有几个剧情实在是磨得我有点痛苦,甚至可能现在写出来的东西也不是最优解……但俺真的尽力了[化了]莫四莫四,这两天俺攒下来存稿,发出来前咱还有机会改!
第26章
“哐—哐—嘭——”
巨大的LED屏幕撞在地面瓷砖上, 轰然碎成无数个细小的碎片,向四周飞溅。
尽管一旁时作岸已然做足了心里准备,但当小塑料渣朝着他脸上飞来时,差点没蹦出三米远。
“诶诶诶, 你慢点!”他连忙找了个货架掩避, 指挥宋子桥换个方向砸。
这人倒好,光顾着自己砸, 也不知道顾着点旁边的人。
碎渣子进若是飞眼睛里就糟糕了。
“知道啦!那你躲好, 这块太结实了, 我再砸两下——”
随即又是巨大两声。
时作岸怀疑这地板估计都被他砸烂了。
“好了吗?”好像没动静了,他放下堵耳朵的手,问。
可不知为何,半晌没等到宋子桥的回应。?
他感觉奇怪, 从货架后面探了个头出来——我去!
那两个外国人怎么来了?!!
此刻,宋子桥手里还抓着碎下来的一大块电视机残骸,但脖子被紧紧握在玛蒂尔达手中, 整个人还明显发着懵,但呼吸已经变得不畅。
“出来!”
玛蒂尔达提着宋子桥,眼神凌厉地扫向角落里的时作岸。!!!
哈哈兄弟, 吾命休矣,你命也休矣啊——
这外国女人的实力他们都心中有数,更何况现在唯一能用来抗争的火乍弹尚且只能算个受/精卵的状态。
火然烧瓶被留在了楼梯间。
这下好了打又打不过, 那只能逃了!
时作岸飞速转身, 打算先摇人过来帮忙, 结果转头就撞上了一堵墙。
捂着脑袋抬头一看,哦,原来是安塞尔啊。
要命。
……
五分钟过后, 时作岸和宋子桥两个倒霉兄弟老老实实坐在碎渣旁的地上。
安塞尔与玛蒂尔达笔直站着,没有灯光,但坐在地上的两人依然深觉被笼罩在恐怖的阴影之下……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玛蒂尔达先发问。
“我们做什么关唔——”
都什么时候了,宋子桥怎么还装得那么硬挺!
时作岸一把捂住他的嘴,讪讪陪笑:“我们做什么……关系未来的事呢?啊对对,我们国家有一项传统,就是在做出重大决定之前通过摔碎贵重物品进行占卜,我们只是在占卜而已!”
“……”
这人好像在欺负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
玛蒂尔达皱眉,可她偏偏没有办法。
“我明明说过,你们可以继续待在这里,但最好不要闹出大动静,也不要接触到我的老板。”她不陪着时作岸开玩笑,冷声说,“你们的朋友没有告诉你们吗?”
她以为是夏奡没有传达到位。
可事实是他俩不管不顾夏奡的劝告,仍不放弃用超市的材料补充他们的弓单药库。
“呃……可能是他的D国语言不是母语级别,所以传达上有那么一点点偏差。”时作岸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真的只有一点点。
对不起了,夏哥,既然你不在,那就暂且先背一会儿锅吧。
只要现在玛蒂尔达相信,愿意放他们走,他可以当面向夏奡道歉TAT。
幸好玛蒂尔达尚还未泯灭人性,沉默思考了半分钟,认可时作岸的解释还算合理。
冲安塞尔点了点头,重新面向时作岸:“不准有下次了。”
说完他们俩人就打算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时作岸忽然想起:就算宋子桥刚才拆东西的声音足够大,这俩外国人是怎么做到不到两分钟就赶过来的?
“你们是在超市里巡逻吗?”
玛蒂尔达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时作岸,半晌,开口道:“是的。为保证老板的安全,我们会一直在外面巡逻。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抱着不好的心思。”
警告完毕,他们彻底走远了。
宋子桥一下子将肺里憋着的浊气全部呼出来,整个人放松多了。
“我去,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刚把剩下那块整的砸下去,一只手就朝我脖子掐过来。”他拍拍自己躁动的小心脏,心有余悸,“靠这女人手劲也太大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时作岸从地上爬起来,拍干净屁股上的灰,又将旁边的宋子桥也拉起来。
“赶紧起来收拾东西。”
他重回到刚刚那一地的烂摊子旁,弯腰从里面找出能用的部件。
这个电视机里的,加上刚刚从各种玩具里面搞出来的一些,基本上够做十个左右了。
十分钟前他还扬言要用火乍弹让外国友人长长见识。
十分钟后,他仔细思索一番,这个需求其实也没那么迫切。
不如回家后找个安全的环境慢慢完成。
经过教训,两个倒霉熊大人明显老实了许多,将材料整理好装进背包,便出发去完成原本的任务。
不知是不是超市的压缩饼干藏得太深,他们找了快半个小时才摸到地方,但货架上的东西所剩无几。
晚了几天过来,没想到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是那两个外国人拿走的吗?”时作岸看着货架上只剩下花生味压缩饼干,摸着下巴猜测,“他们两个,加上老板,估计还有守着老板的人,啧,他们外国人对这儿对哪儿过敏的,就是他们没跑了。”
但他们也不可能放着这些东西不拿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搜罗搜罗将最后十来包花生味压缩饼干全部收进背包。
剩下的空间,只能找些泡面饼干之类的来填满了。
“服了这群外国佬,夏哥他们那边的水估计也不会放过,咱们跑这一趟几乎没啥大收获啊。”
宋子桥泄气,感觉这几天为此跑来跑去,甚至被挟持,搞半天原来都是在浪费时间。
“好啦,别这么想嘛,等会儿出去了我们可以顺路再找找小超市,还有药店也是必须去的。”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时作岸将袋装泡面最外面一层的外包装扯下来,里面的小袋见缝插针塞进背包的空隙。
还拿了七八瓶花露水,喷头款和常规款各占一半,不够放了就斜斜插在背包侧面。
两个大背包填满也是花了些时间,每一丝一毫的空间都被充分利用,饼干装满后还在上面倒了一包散装的糖。
任由它们滚落进任意狭小不可见的角落。
时作岸最后拎着拉手颠颠书包,确认没有再多出能装东西的空间,与宋子桥两人各自的包。
尽管提前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差点被出乎意料的重量压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稳。
“走走走,去找江肆他们!”宋子桥上半身努力向前,才将前胸与后背的重力平衡。
此刻,所有未消的恩怨都不重要了,他内心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背着这老些东西回家。
——————
遇到夏奡与江肆时,他俩不知为何鬼鬼祟祟迎面跑来。
还不时转头向后观察什么。
江肆率先注意到二人,连忙摆手让他们退回去。
手都甩出残影了,还不忘边跑边回头瞥。
时作岸与宋子桥不明所以,但也非常配合地转身往回走,
终于几人躲在一块货架与墙壁形成的空隙间,江肆终于说出他们这般偷感贼重的样子是在干嘛。
当然,声音特意压得极低:“玛蒂尔达他们跟在后面。”?
“你们干啥了?”干啥招惹那俩外国佬的事了?
江肆说话前专门看了眼夏奡的脸色,没发现抗拒的意思,便继续,“我们俩刚刚去拿货架上的水,结果玛蒂尔达突然从身后冒出来。”
“她一把把我手里的矿泉水拽走,然后对着夏哥一顿阴阳怪气!”
“说什么‘本以为他交流时那么自信是真的会说D国语言,没想到是个半吊子’,这女的吃什么枪子儿了?”
哦,这个锅是他们给夏奡扣的,怪不好意思的。
时作岸尴尬地挠挠头,对上江肆疑惑的眼神与夏奡满脸的怒气,半句话不敢再多说,催着江肆继续。
“她瞧不起夏哥就算了,我们要拿水她也不让,说超市里的物资是归他们所有的。”她愤懑不平,“凭什么啊?她先过来插个旗子东西就是她的了?小学生都不这么玩了吧!!!”
什么叫做“瞧不起夏哥就算了”?
眼见夏奡脸色愈发难看,时作岸慌张地打着圆场:“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夏哥呢?必须要让她道歉!”
“啊?大哥你搞不搞得清重点啊——啊对对对,重点就在于她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夏哥!”江肆可比宋子桥会读眼色得多,见时作岸左眼皮如抽筋一般不停向他暗示,立马反应过来。
“不让我们拿水是小事,侮辱夏哥可是天大的不敬!”
夏奡一句话还没说,就看着两人捧哏逗哏似的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中间还夹着个摸不清状况的宋子桥……
怎么办?火气更大了。
“你们俩快收了神通吧。”他无奈扶额,“我们跑这一趟就是奔着食物跟水来的,她这样霸占着资源我们一瓶水都拿不走。”
“你们俩那边呢?吃的拿到了吗?”
宋子桥回答:“估计外国佬是去你们那边了,我们装了满满俩书包呢!”
说罢,他还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
“不过我们俩也看她老不爽了!这次一点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他兴致昂然,却在时作岸开口后,如同被浇了一头水似的焉了。
“问题是,打又打不过,怎么给她点颜色瞧瞧?”
……
症结所在。
“不行,别在这里思考。”江肆打断埋头苦思的众人,“刚刚来的时候玛蒂尔达就跟在我们后面,先去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这两天可能会修一下前面的文,尽量修文的同时不断更[亲亲]
第27章
玛蒂尔达和安塞尔持续不间断地在超市里巡逻, 无论何处都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
就连楼梯间都在他们的巡逻范围之中。
这种情况下去哪儿比较好呢?
四人讨论了一番,最后甚至煞有其事搞了个投票,从餐吧与回车上中选择了去超市办公室探索一番。
“我们进去就把门锁上,如果他们试着来开门, 我们就装丧尸往门上扑!”时作岸提议。
除了有些丢脸外, 是个非常完美的办法。
夏奡仍有顾虑:“万一他的老板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呢?我们进去把人家扔出来?”
他皱眉,“玛蒂尔达和安塞尔敢一直在外面游荡, 就说明跟在他们老板身边的人肯定综合素质更加强悍, 所以他们才敢放心离开。”
“那等碰上了再说, 哪有那么巧的事啊!”时作岸信誓旦旦,他们肯定不至于那么倒霉!
又不是在演倒霉能,不至于不至于。
于是当他们打开会计办公室大门时,迎面撞上一个年轻男人, 所有人内心都骂得脏极了。
开门的时作岸首当其冲,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试图合上门再打开, 防止这一切都是他梦中的幻像。
事实证明,没用。
再次打开门,男人还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
“你们是?”
他的眼睛很圆很大, 额头饱满,鼻梁高挺,即使带着黑色圆框眼镜也不会让人产生缩小眼睛的感觉。
同时, 也因为圆眼与看起来廉价感拉满的眼镜让人猜不透他的年龄。
感觉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 因此对他的第一观感就是:不是坏人。
“不好意思, 我们只是路过。那你呢,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干嘛啊?”夏奡先小小试探一下。
听闻,男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好像在同他们抱怨:“有几个外国人一直在外面巡逻,我没地方躲了才待在这里。”
同病相怜啊哥们!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众人瞬间卸下了防备心,都觉得这人是个同他们一样被安塞尔和玛蒂尔达欺负的可怜虫。
“我叫黎万生,都躲在这里两天了。”黎万生捂着肚子,委屈巴巴看着众人,“你们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对着这种眼神,正常人很难不升起恻隐之心。
宋子乔从包里拿出一包曲奇饼干,外面的盒子太占空间已经被他扔掉了,只剩下朴素的蓝色包装。
递到黎万生手里,他拆开包装吃得狼吞虎咽,浓郁的黄油味迅速在小小的房间内扩散开来。
“有,有水吗咳咳——”可能是吃的太快了,他被饼干渣呛住,边咳嗽边向四人讨水喝。
可水都被玛蒂尔达和安塞尔守着,他们一瓶都没带出来。
江肆又向他解释了一遍原委,黎万生立刻明白,与大伙儿同仇敌忾,发誓要让那两个外国佬好看!
“他们俩武力那么高超,咱们也打不过呀。”
他说自己只是刚到的第一天跟那两个D国人正面对上过一次,仅仅只是看到玛蒂尔达将一个试图闹事的大汉胳膊折了赶出去,就立马被吓得收了心思。
百般承诺会离开超市,才趁着他们不注意溜进办公室。
黎万生解决掉饼干,不讲究地用袖子抹干净嘴角的渣渣。
“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有时哥在,当然有办法咯!宋子桥刚打算大咧咧将时作岸会手捏火乍蛋的事秃噜出去,就被离得最近的江肆一把拧在腰间的软肉上。
“哎哟喂——”
“我们也是被追得没办法了,才躲进来的。”她还指了指先一步抢占了椅子的时作岸和没抢到位置只能靠在扶手上的夏奡,“你看他俩,一个脑袋刚止住血,一个被打得肩膀都抬不起来了。”
时作岸可配合了,立马扶着额头装作头晕的样子,虚弱地往夏奡小腹间贴。
……
被骚扰的人只能小心地避开伤口,将作乱的脑袋推回去。
“我们这儿战斗力稀薄,两个伤者,一个不会打架的女人,再加上个傻子,全部人加起来都打不过玛蒂尔达一个。”
夏奡耸耸肩,明确表示他们并不具备同那两个D国人正面对抗的能力。
他这么一通预防针打完,黎万生燃起的一丁点儿斗争的欲望都尽数熄灭了。
亮晶晶的圆眼没劲儿地耷拉下来,像条咸鱼似的靠回椅背。
“那完了啊。那女人那么厉害,再加个我也照样打不过……”
“别泄气嘛!”江肆熟络地坐在黎万生旁边,拍他的肩膀,“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了吗!”
她自然而然的姿态与动作完全没有一点避嫌的意思,甚至比对待宋子桥还亲密许多。
导致刚刚还被狠狠掐了把腰上的肉,现在又被忽视的宋子桥眼红极了。
目光死死盯着江肆搭在黎万生肩膀上的那只手,恨不得将其身上的肉沿着骨头仔仔细细刮下来。
快被盯出个洞来的当事人双方都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黎万生对江肆口中所说的“惹不起还躲不起”非常好奇,嘴上问着“是什么”,眼睛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旁若无人的暧昧发芽。
此旁人单纯只指代宋子桥。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干嘛一直盯着江肆!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他火气腾地窜进大脑,获得全部身体的支配权,直冲上前,一把将江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掀开。
“啊?”黎万生满脸迷惑,眼睛顺着鼻梁滑下几毫米,“我没有啊?”
“哎呀,宋子桥!”每次都是你出来捣乱!
江肆大喊他的名字,语气危险,“你能不能别搞破坏,老老实实待一会儿不行吗?!!”
“你你你你凶我!QAQ”他满脸不可置信,指着江肆的手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你为了他凶我!”
……
到底为什么突然从商量正事转场到三人情感小剧场的……
身为旁观者的夏奡与江肆也是被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江肆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宋子桥攥住江肆的手腕,双眼腥红。
时作岸超小声贴在夏奡耳边:“以后绝对要杜绝这小子看狗血霸道总裁小说,哦对短剧也不行。”
尊重新兴行业,一个都不能放过。
剧情发展走势愈发离谱,最终以宋子桥甩开江肆的手腕,夺门而出告终。
看他连背影都透露出一股伤心难过的感觉,夏奡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们先说,我去看看他。”
直到这会儿,江肆都还一脸懵逼。手指无辜的指向自己,又指了指空无一人的门口,迷茫地看向时作岸。
时作岸两手一摊,别看他,他也不知道。
“你们俩是情侣吗?”黎万生幡然醒悟,“是我的问题让他生气了吗?对不起……”
“怎么会是你的错?”江肆满怀歉意向他道歉,“他就是这样,那么大年纪还小孩子脾性我们还希望你别跟他计较就是了。”
黎万生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刚刚说的方法是什么?”
来了。
江肆偏头撞上时作岸的眼神,心门一清,开始叙叙道来……
——————
另一边宋子桥甩着门出去,封闭的走廊透不进一丝光亮,除了办公室,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失魂落魄溜达着,竟然晃进了人家的员工休息室。
四周靠着墙壁都是一米高的柜子,中间摆着拼起来的红色皮垫长椅,不知哪个员工正在休息室里换衣服,就突然遭遇丧尸摆放。
几条外套毫无章法扔在上面。
宋子桥脑子里的烦恼丝都快绕成毛线团了,丢开那些衣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江肆凭什么对那个小白脸态度那么亲近?
虽然看着是比他年轻一点,但俗话说得好,年龄大的男人会疼人。
他比江肆其实也才大了四岁,就算是五岁一甚至估计代沟,他们俩之间也应该没有到那个程度。
难道江肆对他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向他提出分手……
难过的间隙,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宋子桥差点一蹦三尺高。
他惊恐的转过身,发现拍他的其实是夏奡。
“你吓我一跳……”他埋怨地把夏奡的手从他肩膀上扫下去,甚至顾及夏奡肩膀上的伤,没有太大的力。
夏奡不恼,推推宋子桥的手臂让他往旁边挪个位置。
随后自己坐下。
“你怎么突然跑出去了?”
听到他的关心,宋子桥彻底绷不住了。
头无力地垂下,双手托在下巴上,室内静静的,能听见听外面风扫过墙壁的轻擦声。
他的目光随意聚焦在地面两块瓷砖之间。
黑色泥水般的缝隙中不知什么时候落进去了一个米粒,卡在里面动弹不得,只能永远躺在里面被鞋底摩擦,沾满尘土。
长久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开口:“夏奡,我是不是真的应该跟江肆分手了?”
“……之前我以为只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她看不惯我,想要通过分手的方式让我改掉坏习惯。”他说话的声音极其微弱,夏奡离的那么近,还差点没有听清,“但我现在感觉她好像根本不爱我,一切都是我太自大了……”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夏奡故意停顿,等着宋子桥好奇心被勾起,主动抬起头来,“宋子桥,你真的很自大。”——
作者有话说:才不是一点点小事呢,请好好给我们江姐当狗
第28章
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宋子桥憋了一肚子的真心话想要朝他倾诉, 结果九个字就轻轻松松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他呜咽一声,将脸埋进手掌,不愿再继续面对。
“哭了?”
“……”
“真哭了?我看看——”他弯下腰,试着去看宋子桥为挡得严严实实的脸。
虽然没看到眼泪, 但却对上了他爬满红血丝的眼白。
“……你傻逼吧。”
委屈巴巴的声音, 让夏奡忍不住轻笑出一声。
“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
“嗯?”
夏奡没再犯贱折磨他,而是缓缓讲起了二人高中时期的事。
大概是高二刚开学那会儿, 他们年级刚刚完成选课, 原先的班级也被打散。
夏奡当了一年的乖乖好学生, 不打游戏,不交朋友,吃饭从来都是一个人去食堂速战速决。
刚分班的时候,他就被分到跟宋子桥做同桌。
那时候的宋子桥比现在还要欢脱, 毫不夸张说,开学一个星期了,夏奡都没见过他在非上课时间翻开过书本。
一下课就抱着个篮球, 召集乌泱泱一堆人跑到操场上去。
除了吵还是吵。
好学生夏奡一心想着学习,对于他们从早玩到晚的做派极度的不屑一顾。
第四十次刚下课宋子桥的课桌旁边就围了一圈男生,夏奡心中的烦躁感彻底抑制不住。
他用力从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隔壁班男生的手下扯回自己被压着的卷子, 看着右上角的裂痕与纸张的毛边,他一把拿起,砸在宋子桥背对他的后脑勺上。
男生间的嬉笑吵嚷瞬间被按下暂停键。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宋子桥是最后一个。
“……”
“同学, 你有什么事吗?”
分班前宋子桥就是班里的交际花, 以至于到了高二,很多同学即使被分到了不同班级,也乐意来找他玩。
至于隔壁这个新同桌, 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就拿了套教辅资料天天开始刷题。
他实在搞不懂,这才刚高二上,有必要搞的那么紧张,仿佛明天就要高考了一样吗?
但他与新同桌明显不是一路人,同桌刷他的题,他交他的朋友,双方互不干涉。
于是当卷子轻敲在他脑袋上时,他人都懵着。
平常也没见这个新同桌情绪那么不稳定啊。
“宋子桥。”即使没有过交朋友互相认识的流程,夏奡良好的记忆力也让他在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记住了同桌的名字,“我不在乎你课间学不学习,交了多少朋友,但请你和你的朋友不要影响我!”
宋子桥呆愣愣的看着发泄怒火的他:“……谁影响他了?”
旁边一个小寸头默默举起手,小声说:“应该是我……”
只是不小心把手蹭到了他的卷子罢了。
男生不理解他为什么做出那么大的反应。
宋子桥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这位新同桌看他不顺眼,故意要找茬,结果原来真是自己这边的锅。
“抱歉啊同学。”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面颊,向夏奡道歉,“我们这就出去。”
宋子桥不像他预想中的“坏学生”那样,被指出影响到别人后会涨红着脸反驳,坚决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并倒打一耙讽刺他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轻易就换来了道歉,夏奡还有些恍惚,但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那一群人就已经勾肩搭背出教室了。
再之后的一段时间,宋子桥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再让他的朋友们将他的座位围成班级里的著名景点。
但一个交际花与书呆子交集情实在少得可怜。
尽管在那之后宋子桥有意想跟夏奡交朋友,可夏奡从不配合。渐渐的,他有了新的乐趣,也就没再试着骚扰他了。
两人再次产生公事公办之外的交流,已经是开学一个半月之后。
新的班级同时也意味着新的老师。
夏奡运气不好,一个曾经教过他的老师都没有碰到。
恰逢开学不久就有个全国性的生物比赛。但分配到每个省只有二十个名额,通常都是在校内先举办一次考试,决出前五名再去参加市里的比赛。
这种情况下,一般每个班的老师都会通知到位,让学生自己报名。
可偏偏新换的这个生物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只挑选了几个曾经在他班里生物比较好的学生私聊。
夏奡还是某天在办公室里交作业时,偶然间听到其他老师在跟学生谈论,才知道这回事。
当时,他就去找了生物老师。
可换来的只不过是各种各样的推辞。无论是“名额已定,现在报名已经错过培训了”还是“你也别怨老师,你先思考思考是不是你自己不够努力,成绩没有优秀到让老师看见你”。
高一期间,他虽然算不上是成绩优异到让全年级的老师都对他有印象,但生物成绩至少也稳定在年级前十。
何来不够努力一说?
但在办公室里跟老师争论这些毫无意义。他将抗议的话语吞进肚子,泄气似的松开攥紧的拳头,转身打算离开办公室。
就在此时,旁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他的动作。
“老师,我也想参加生物竞赛——”
夏奡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说话的竟然是他的同桌。
这人应该是刚打完球回来,校服背部湿透,汗顺着头发往下滴,抬手抹一把汗,油脂和细菌混杂的味道立刻挥散开来。
尽管两人间还没有过深入的交流,但光是开学那几次摸底测试,夏奡已经知道他的同桌成绩有多么的糟糕。
至于参加生物竞赛,估计一分钟前的他自己都无法共情现在说出这话的自己吧。
很明显,老师也是这么想的。
“宋子桥同学,你在开玩笑吗?”他好笑地从文件夹里翻出上一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单。
夏奡的学号在宋子桥前面,其实很明显就能看到他那一栏生物成绩有九十来分,在没有赋分的情况下已经非常高了。
如果认真计算,至少也是班级第二或第三。
可生物老师摸在纸张上的手丝毫没有多做停,径直移向宋子桥的名字。
“找到了。”看到对应的分数,他笑得更加不屑,“46分,宋子桥,你要靠这个成绩去参加竞赛吗?”
这下就连夏奡都不忍直视地看着他。
但当事人丝毫不觉得害臊,大列列扯着嘴角,“老师,我觉得我的实力绝对不局限于此,说不定参加一个竞赛超常发挥,能拿下金奖呢!”
做梦呢哥们儿。
越来越多老师和同学注意到他们这个小角落,有从头到尾听完宋子桥发言的,此刻根本憋不住笑。
在整个办公室悉悉索索的笑声中,宋子桥仍然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老师,我真的对生物很感兴趣,你就给我报上呗。”他贴着裤兜擦了擦手上的,伸手去抓生物老师的胳膊,学着撒娇的样子,轻轻摇晃了两下。
“还有我的同桌,像他这样成绩好的去了如果得个奖,学校那边不也得表扬您嘛?”
生物老师被他这出死动静恶心得够呛,但出乎意料的,同意把他们俩的名字加进比赛名单,然后摆摆手让他俩赶紧滚出去。
“之前错过的课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知道啦,谢谢老师——”
“赶紧滚滚滚!”
离开办公室,宋子桥关上门,转身就打算回教室了。
夏奡先他一步出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叫住他。
“宋子桥。”
“咋了,同桌?”他仿佛还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原因被叫住般,眼神无辜且明亮。
“……谢谢你。”
“嗐,咱们都当了这么久的同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此后,两人间的关系微妙得好起来,就连中午吃饭的时间,宋子桥也不去跟外班那群人跑操场上打篮球了。
而是准时准点跟着夏奡去食堂打饭。
值得一提的是,那场生物竞赛他还真跑去参加了。
没有基础,也没有突击的冲刺培训课,理所当然的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
而夏奡真的硬生生挺进了决赛。
——————
“就算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跟高中时期一样自大。”
宋子桥酝酿出来的那点泪意早在他提及高中围在他左边的那一圈同学时被憋了回去。
“……”
员工休息室竟然真的给他们提供了这么长的回忆时间,夏奡最后做了个收尾。
“虽然你很自大,但我愿意放弃刷题时间跟你玩交朋友的游戏,江肆愿意跟你谈一场恋爱,这不是足够说明你的‘自大’并不算是你的缺点吗?”
好像在夸他?
不确定,再问问。
“那你说江肆要是不讨厌我这一点,为什么还不愿意跟我复合啊?”
“第一,人家不是答应给你一个机会了嘛?”夏奡掰着手指给他提示,“第二,我不干涉你们俩之间的感情纠纷,她不愿意爽快跟你复合的原因就要你自己去找了。”
宋子桥依旧垂着脑袋,但心情已经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
“第三——”
“怎么还有第三啊?!”
“你也少牵扯进我和时作岸之间的关系。”
“啊?”——
作者有话说:一些没用的xql默契——从小就超喜欢打别人的后脑勺[狗头]
第29章
“所以你是真对他有意思?”宋子桥不可置信的大喊。
空荡荡的休息室里, 他的声音经过回音更加响亮了。
夏奡被他吓一跳,迅速用手捂住他的嘴,看向休闲室门口,没有人过来。
这下意识的反应, 不用再等他解释, 如果宋子桥这下还是不明白,那他便真成傻子了。
他扒拉开堵在嘴上的手:“你来真的啊?马上三十了我都没见你对谁动过心, 这次是真喜欢上了?”
从高中到现在, 即使夏奡出国两人也维持着联系, 从未听他提起过有谈过什么恋爱。
至于高中往前,就他学习的那个疯样,虽然宋子桥从来没有打探过,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去早恋的。
前面安慰了他那么久, 跟放屁一样。反倒是简简单单一句八卦,直接让这傻逼原地满血复活。
夏奡无语了:“你不难过了?”
“嗐,江肆百分百看不上那个小白脸的, 与其担心我和她的事,倒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这个母胎solo。”
“……”心情调整得还挺快。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宋子桥极其直接,他本身就是想上就上, 直球派的。
夏奡非常后悔自己最后多说一句,但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要么宋子桥继续杠着破坏他与时作岸所有的独处机会, 要么就大嘴巴给他捅出去了。
“谁说喜欢就要表白?”他特意叮嘱, “我不打算跟他说, 你也不准给我说出去!”
“什么?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早不兴暗恋的一套了!”
宋子桥看着比他还要崩溃。
“现在世界这么危险, 谁也说不好明天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就足够了,不要画蛇添足增加压力。”
从以前到现在,夏奡总是顾虑周全,坚决贯彻‘三思而后行’的古人言。
宋子桥都不敢想他这辈子错过了多少机会!
他还想继续劝,但话语被夏奡强硬堵回去了。
“……我什么样的进度自有我的安排,反正在此之前你绝对不能给我捅出去了!”
说完,他警告似的瞪了宋子桥一眼,随后便径直走出员工休息室了。
刚才宋子桥一个人走到这里待着,全靠喜欢的人跟其他小白脸做出比对他更亲近的动作刺激的。
现在想开了,一个人留在这里便总有种群尸环绕,被盯着的恐惧感。
“你等等我!”他边喊着,边追上夏奡。
两人回到办公室时,留在那里讨论计划的三个人似乎已经想出了对策,此刻热火朝天,聊个不停。
尤其是时作岸,丝毫不记得自己脑袋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左一右分别对着黎万生和江肆絮叨个没完,期间头转得飞快。
……
夏奡默默走到时作岸旁边,强制靠自己吸引他的视线,让电风扇似的转来转去的脑袋停下。
“你们回来了,宋子桥怎么样?”
他刚刚那一下夺门而出还挺让人担心的。
“没事。”夏奡让他放宽心。
但刚一转头,就看见宋子桥气势汹汹插坐在江肆与黎万生中间。
“你们聊什么呢?跟我说说呗~”
语气冰冷。
……应该没事吧。
时作岸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怀疑。
“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刚刚走后你们聊了什么?有什么办法了?”
夏奡连忙将话题转回正事。
江肆无语地将宋子桥凑过来的脸推回去,拿出桌子上的一张纸。
纸是从办公室随便掏的,背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商品价格信息。
正面空白的区域此时也被画满了东西。
“这是超市大致的区域分布图。”她展示白纸上的图画,同时对上面每一块区域都做了介绍。
夏奡回忆刚刚找水时走过的大致路线,发现与这张纸上画出来的完全吻合!
“既然说打不过还躲不过嘛,那咱们就躲着走!”
“我们第一次碰见他们是在水果区旁边的楼梯间,第二次是时作岸跟他们撞上,在电子产品的区域,第三次是我和夏奡,在卖水的地方被他们抓到。”
她又拿了支红笔,在纸上画出清晰显眼的线条。
“都说他们D国人谨慎的要命,他们巡逻想必也不是漫无目的的乱转。咱们可以根据这条线路,大致躲着他们。”
江肆讲述完毕方才三人商量出来的计策,“不过,我还是建议再观察一下他们巡逻的路线,万一他们是不严谨的D国人呢?”
她开玩笑似的眨眨眼睛。
夏奡从她手里接过纸,用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这超市地图是你画的吗?线条笔直流畅,而且空间感也没有出错的迹象,绝对是专业水平的。”
“嗯,我之前就是学建筑的,现在基本上就是给工程画画图。这张地图是结合我们刚才走的路线,还有办公室外面墙上的安全逃生路线补充的。”被这么一夸,江肆还有些不好意思,笑得内敛。
反倒是一旁的宋子桥,反应比她大多了。
“我家阿肆可是建筑师,担任过项目总设计师的,可厉害了!”
……行了,人家秋*结婚,你搁这儿又唱又跳的。
不过不止宋子桥,这次时作岸也加入了夸夸大队:“她刚刚开始画图都惊到我了,真的很厉害!”
“嘿嘿,没有啦///w///。”
——————
研究完地图,众人都拍了一张存在手机里。
已经装满了的背包被留在办公室。
随后他们出去,又躲着安塞尔与玛蒂尔达的巡逻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们的路线还真是固定的,。
这就好办了!
众人拍掌庆祝,准备就按照刚才的计划,在那两个外国佬眼皮子底下将他们守着的水全部暗地陈仓了!
五个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了些。于是还是分成了两组,不过不是分头行动,只是前后隔开些距离,不至于一窝被端走。
这会宋子桥主动就黏上了江肆,说什么也不愿跟别人一组。
时作岸倒是无所谓,还是跟夏奡一组,只是刚跟来的黎万生有些尴尬。
刚还被宋子桥认为是勾引江肆的小白脸,现在好像无论如何都挤不进人家的小组。
他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时作岸……
“嘿,那个姓黎的,你过来跟我们一组!”
“啊?”
居然是宋子桥叫他!
黎万生迷惑地转头看向他。
这人一只手插兜,下巴向上抬起,只比他高了五厘米左右,但从上向下的眼神充满了不友好。
丝毫不像是高兴乐意地吸纳他加入……
他有些迟疑,但宋子桥旁边站着的江肆迅速注意到他的尴尬,拍着宋子桥屁股让他别瞎闹。
“小黎你跟着我们吧,他们俩都伤挺重的,估计照顾不上你。”另一组可是全员伤员。
黎万生想了想,确实有道理,便同意了:“……好。”
三人组躲在左边纸巾的货架下面,时作岸与夏奡两人离他们稍微隔了些距离,在他们右后方的货架后面躲着,能清楚看到三人组的动作。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刚才经过的电子产品区是最近的。
十分钟前,安塞尔和玛蒂尔达最后一次经过这里。
根据他们计算的时间,从超市的最南边走到最北边大约需要的时间是二十分钟。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正好是这条路线中间的位置。
果然,当他们找好地方隐蔽身体,经过训练的脚步声轻轻响起。
两个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时作岸与夏奡对视一眼,读懂对方眼里的意思,从靠近里侧的过道追上去。
行进间只能尽可能放轻脚步,动作缓慢。
幸好谨慎的外国佬在巡逻的过程中没有一板一眼搜寻每个角落,这才让他们有机会转移位置。
透过货架上商品摆放间的缝隙,时作岸清楚看到,尽管是在巡逻的过程中,玛蒂尔达似乎都处于两人关系中的指挥地位。
安塞尔更像是个打手。
几次都是玛蒂尔达对某个方向做出手势,他听令去相应的位置检查。
基于此,他们只要始终维持着一个货架的间隙,就不会被注意到。
等到了位置,外国佬们会转身倒回去巡逻,他们就可以趁机搬走瓶装水了。
时作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过道,确认外国佬们走远了,便拍拍旁边的夏奡。
走啦,跟上去。
两人又勾着腰从货架最右边的缝隙往前挪了一排。
“#$…%…/**”
那俩外国佬说啥呢?
时作岸能听清声音但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刚转过头,夏奡就瞬间看明白他脸上的意思,手揽在他侧腰上轻轻勾了一下,两人顺势换了个位置。
这下轮到夏奡离路中央玛蒂尔达和安塞尔更近了。
他微微将头凑上货架,做出窃听的姿势,半晌:“你为什么要放那四个华国人离开?”
是安塞尔在提问玛蒂尔达,经由夏奡悄声转述。
竟然聊到他们几个了!
这可得好好听听了。
尽管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时作岸依然秉持着极其热切的八卦意愿,同夏奡的姿势一样贴着货架,将耳朵往上凑。
可位置换过,现在无论怎么听都只有模模糊糊的声音,他不知足。
为了听的更清楚些,没办法他只能竭力往夏奡那边凑。
夏奡本还早专心致志当着翻译,忽然一道熟悉的气息压下来,同时靠近的,还有滚烫喷洒的气息。
他目光微凝。
短短几天下来已经在清醒与昏睡中描摹了无数次的面容近在咫尺。
就连呼吸是唇肉的细微颤动都被一清二楚地捕捉到——
作者有话说:台风,湿透的一天[化了]
第30章
夏奡僵着身子不敢动, 仿佛被不属于他身体的气息入侵,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
但大脑极度叛逆,只想着再凑近一点便好了……
啊啊啊啊啊什么傻逼恋爱脑——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如此严肃的环境下, 他恨不得直接抬手扇自己俩巴掌。
“诶诶, 他俩说啥呢?”
时作岸貌似丝毫没注意到他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仍专心致志关心玛蒂尔达和安塞尔在背后偷偷蛐蛐他们什么。
精致的面容更靠近了, 细长的睫毛在卧蚕上映下一层层密密的影。
“她…她说她不喜欢……”
“啊?”什么东东?你自己听听这前后能接上吗?
……偏偏刚才那下啥声音都没进脑子, 他是真不知道玛蒂尔达说了什么。
为了不暴露, 他只好开始胡诌:“她就说不喜欢我们,想让我们赶紧滚出去。”?
真假的,那女人叭叭叭说了一长串,只能翻译出来这么多吗?
时作岸有些不相信, 但奈何不会D国语言的他只能夏奡说什么他信什么。
坏男人。
夏奡偏头不再看贴在他身上的人,正了正语气,继续翻译:“没必要多惹事, 老板说了,先保证超市的安全。”
“那几个人不像很老实的,到时候跟我们鱼死网破, 还得找新的物资和地方。”
玛蒂尔达这话还真没说错。
他们几个若是能老实的,就绝对不会这么大胆子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去偷水。
短暂交流结束,安塞尔点点头, 两人继续向前巡视。
见没得偷听了, 时作岸悻悻然, 准备退回开始说的位置。
不曾想,衣服帽子竟然意外勾在了后面货架的东西上,“哐”一声, 一包抽纸砸了下来。!
“什么声音?!”玛蒂尔达瞬间捕捉到异样,脚步调转准备过来一探究竟。
夏奡与时作岸看着那包罪魁祸首,一动不动。
这个角落算是靠墙的位置。
靠墙一排货架,他们委身的地方在与墙垂直的数排货架之间,完全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
怎么办?
两人心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再不躲他们就只能被当场抓包了。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地朝两个方向跑开。默契到一句话都不用多说。
夏奡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倒着跑回去。
时作岸则艺高人胆大,借着货架的遮挡躲在过道看不见的死角位置。
如果玛蒂尔达直接笔直走走回来,那么她将不会注意到躲在货架背后的时作岸;但如果她走进来……
我去,还真进来啊!
没想到玛蒂尔达不但精准定位了东西掉落的位置,而且没有犹豫,果断就拎着她的警棍朝时作岸现在的位置走来。
如果不走,就百分百会被她抓到!
时作岸心一横,背部脱离货架的金属板,踮着脚飞快撤到货架侧面。
整个货架从上方俯首是一个规整的长方形,玛蒂尔达与安塞尔此刻就站在长方形的另一条长上,与时作岸只有两排餐巾纸之隔!
“@~&$…?…。”声音从货架后面传来。
该死的,唯一一个能听懂鸟语的人跑后面去了。
时作岸气愤自己当年怎么没点小爱好,多学几门语言。
不过据说学D国语言需要学会弹舌,他以前闲的无聊时试过几百遍,都只能像只羊驼一样喷口水。
那还是算了吧……
他只能凭借玛蒂尔达的说话时的语气,大概猜猜她的心情如何。
冰冷且凶狠,听着不太妙。
估计他们是发现那包刚刚被他不小心一屁股撞下去,还来不及归位的餐巾纸了。
时作岸可不敢赌,听见两人的脚步有在附近展开搜寻的意思,立刻像秦王绕柱一样,他们往左,他便往右。
他们到了他最开始藏匿的货架与货架垂心的位置时,他也移动到了正对面。
紧接着,时作岸趁着他们排查异常的时机,迅速转移至前排的货架。
撅着屁股撞进宋子桥等人视线中的时候,还不忘冲着目瞪口呆的几人眨眨眼。
我去,牛杯一啊——
早被甩到后面的玛蒂尔达朝四周环顾一圈:“没人。”
安塞尔也绕着货架检查了两遍,确定没人,提出自己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是猫狗躲在这里,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将抽纸撞下来?”
“不可能。”他的想法迅速被否定,玛蒂尔达的声音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刚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搜寻过整个超市了,里面没有大体积的动物,它们也不会忍那么久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而且我不相信有那么巧合的事。”
比起偶然,她更倾向于超市里那几个小虫子还没有离开。
她将警棍插回腰间,皱眉,向安塞尔下令:“安塞尔,你现在回去矿泉水售卖的区域,他们应该是还没有放弃。”
她则继续往前搜寻。
“这次如果再碰到那几个小虫子,直接杀了。”
“玛蒂尔达,你早该如此。”
她不置可否。
说罢,两人终于分头行动。
躲在拐角后面货架之间角落里的夏奡将一切收入耳朵。
与此同时,额角的冷汗直冒。
他刚刚向后找躲藏位置的时候专门分神注意了一下时作岸的动作,因此他非常清楚时作岸现在的位置。
在场的他们之中,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听得懂D国语言,若是安塞尔直接掉头回去,撞上他们几个……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放弃现在藏匿的位置,直接冲出去大喊通知他们。
但玛蒂尔达的脚步声再次于他几米之外响起,他只能尽可能蜷缩身体,连紧张的呼吸都压抑回喉管。
一滴汗顺着吞咽口水时滑动的喉结滑落。
机灵一点,快发现啊,时作岸!!!
另一边,时作岸借着货架挡住身体,以为没事了,微微松了口气。
他没同宋子桥三人组汇合,而是蹲在他们对面。
隔着不远不近的过道非常清楚看到宋子桥故意夸大的口型:你是秦*皇吗。
……
他不甘示弱:sha,bi——
显然被寄予厚望的人已然放松了警惕。
被宋子桥挡在后面的江肆正打算给他个脑瓜崩,提醒他们还处于作战计划中,胳膊忽然被背后的手戳了戳。?
是黎万生。
他表情凝重,极力压低着声音说:“别停在这里,那个男的巡逻过来了。”
他还指了指对面包装袋上的反光,确实能看见一块大体积色块向他们的位置靠近。
江肆脸色一变,赶紧去抓宋子桥的衣领,同时向对面时作岸比了个手势。
先走。
共同奋战了那么久,看她的动作和脸上焦急的表情,时作岸立刻反应过来,回了个“OK”便飞快向后退去。
直到众人都看不见彼此,昏暗的超市里仿佛安静到只剩下心跳声。
时作岸靠着货架,耳边心跳的鼓点震得脑袋上的伤口发出持续不断的钝痛。
时间被拉长,他甚至多出空闲思考:幸好玛蒂尔达和安塞尔不像特工片里演的那样,能通过心跳声知道房间里有几个人。
他这么想着,脚步声渐渐靠近,步频规律。就在他以为安塞尔就要这么走远时,脚步声忽然顿住。
他停下来了吗?
心脏瞬间被拉到嗓子眼。
时作岸嘱咐自己冷静,门牙咬上大拇指最饱满的位置。
如果安塞尔过来,他就立刻往右边跑,这样不会让他有机会撞上其他人。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试图找出个解决方案。无果后,干脆想着如何牺牲自己一个让其他几个人能够逃脱……
万幸,脚步声虽然停下,但也没有调转方向朝他走来。
大约十几秒,便走远了。
时作岸终于松了口气,浑身血液仿佛被抽空,小腿发软到无法支撑站立,最后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太吓人了。
这下众人都被这短时间内过山车似的起起落落吓老实了,乖乖待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等夏奡猫着腰回来,就看到坐在地上,眼神虚无望向前方的时作岸。
“咋回事?”
“别管了,收拾收拾准备升天了。”
“……”
夏奡无语,将人从地上拉起来,顺便帮他检查了下头顶的伤口,没有继续往外渗血的迹象了。
“他们几个在哪儿呢?”
时作岸无力地给他指了指对面货架。
陆陆续续三个脑袋探出来,宋子桥在最前面挤眉弄眼。
用眉毛特指了一下他按在时作岸脑袋上的手。
……神经病。
确认过玛蒂尔达和安塞尔一个向后离开,一个向前走,几人简单讨论过后,依然选择跟在安塞尔后面去矿泉水的货架。
之后一段路都出奇得幸运,全程安塞尔都没回过一次头,或者进入两排货架之间查看。
到了地方,他也只是随意扫视了一圈,没有多做停留就转身返回了。
众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尚且有些微妙。
“他就这么走了?”宋子桥尤为严重。
看他目光一直盯着如同依依不舍不愿安塞尔离开一般。
“不然呢?非要躲猫猫被人家抓到你才爽了是吗?”江肆鄙夷的目光瞒着他。
就连黎万生也恍然大悟般:“原来你喜欢刺激的吗?”
那倒也没有……
这边时作岸数了数剩下的桶装水和瓶装水,总共只剩下六桶5升的和四扎24瓶装550ml的。
为了节省空间,他想了想,觉打算先将瓶装水外面的塑料膜拆开,尽可能全部装进行李箱。
剩下的桶装水可以拎回车上。
只不过得牺牲掉装榴莲的空间了。
“别聊了,快来干活!”——
作者有话说:(下本先写鬼怪小短篇,预估10w+字完结,感兴趣可点点收藏哦~)
【瞎眼笨蛋小美人 X 阴湿男鬼真鬼】
虞绍是个瞎子,为了养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个在酒吧当氛围组的工作,只需要每晚进舞池里跳跳舞。
但最近这份工作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酒吧的客人好像变少了,原本吵嚷杂乱的音乐换成了悠扬的小提琴,就连原本交好的同事也不再与他聊天。
最怪异的还是……他的舞伴。
向来绅士礼貌的舞伴三番五次在做动作时“不经意”地冒犯他:一只手揉捏他脆弱的腕骨,另一只手落在窄腰间,大掌有一下没一下按着。
好冷。
搭档的手像冰块一样,冻得他皮肤发红。
他条件反射地瑟缩,却差点不小心跌下舞台,幸好搭档拉住了他。
但搭档凑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冰凉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是酒吧的冷气开太足了吗?
——————
为了微薄的工资,虞绍又再这个岗位上坚持了许久。
直到不对劲的人从搭档扩大到客人、同事、甚至酒吧老板,好像都试图对他实行骚扰。
他不干了。
一封辞职信摔在老板办公桌上,虞绍反锁家门,发誓往后再也不要回去那家酒吧。
“咚咚咚——”
奇怪,怎么会有人敲门?
他熟练地绕过家具,贴着房门怯生生问:“谁,谁啊?”
门外传来的嘶哑魅惑的嗓音几乎将他内心的所有防线击穿:
“宝宝,为什么不来上班?我一直在等你啊!”
是他的舞伴。
阅读指南(随时补充):
1、笨蛋美人,攻只有鬼哥一个,后期的客人同事都是攻变出来的!双洁!
2、攻受锁死,禁止拆逆!
3、全文架空,勿代入现实!
4、文案随时改,但设定基本不会动了,已于2025.9.27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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