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桥高声质问,声音大得就连早已躺下的陈雨婕都没忍住朝这边瞥了一眼。
“嘘嘘嘘,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时作岸赶紧示意他压低声音,接着戳戳旁边夏奡的腰,让他从包里拿出火乍弹来示范一下。
宋子桥一眼就认出这包是昨天夏奡找了的新包。
说是这个太重,所以把之前轻一些的包扔给他背。
只见夏奡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带引线的塑料瓶,交到时作岸手里。
“火乍弓单,怎么样厉害吧?”
?
“你说什么东西?”
“火乍弹啊?你耳朵不好啊?”时作岸非常贴心地凑在他耳边又大喊了两声。
“火乍弹??!!”宋子桥像个坏掉的复读机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最后在众人威胁的眼光中,才终于说出些别的。
“你怎么搞来这种违法犯罪的东西的?!”他难以置信,这居然是一件能从严格打击易燃易爆危险品的国家掏出来东西。
时作岸白他一眼:“你想啥呢,这是我自己做的。”
“……所以你那天说你是造火乍弹的,是真的?”
……傻逼。
无奈,他只好点点头。
旁边早就知道的夏奡与先反应过来的江肆都满脸慈爱地看着宋子桥犯蠢。
宋子桥一下子兴奋地抱住时作岸的手,仔细观察他手里的东西。
哪个男生会对这种热武器提不起兴趣呢?
“我去,这也太帅了!”他摸完这个,又去翻包,“你做了几个,能不能给我玩一个。”
说着,他就想捞一个装进自己包里,被旁边盯着他的夏奡拦下。
“你干嘛?”
“小孩子不准玩危险品。”夏奡冷漠道,并将他手里的炸弹拿下来,装回包里,拉上拉链。
宋子桥炸了:“谁是小孩啊!夏奡我就比你小一岁!”
最后,在宋子桥的噪音折磨下,宋子桥终于如愿以偿拿走了一个电子火乍弹。
条件是他背着夏奡原本那个最重的背包时,不准有一句怨言。
连续两天晚上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耽搁了睡觉,几人终于没了挂念,踏踏实实轮班睡了一觉。
没算上陈建华与陈雨婕,他俩也没上赶着凑过来。
偌大的候车厅像是被分成了两个派别般,两帮人互不理睬,也互不干涉。
直到下午太阳快落山,所有人全部睡饱了,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开始收拾行李。
陈建华知道他们这是要离开了,没说什么,但当夏奡持续不断往包里装水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们差不多点可以了,水本来就不是你们的,全装走——”
“爸!”
陈雨婕挺着肚子过来扯父亲的袖子。但体力悬殊,她不可能扯得动。
反倒一不小心,没抓稳自己向旁边倒去,被江肆辅扶住。
陈建华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女儿埋怨的眼神,最终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他转身默默离开,坐回之前的位置上,对着玻璃窗发呆。
陈雨婕重新站稳后,对着江肆不好意思地笑笑。
“实在不好意思,我爸他确实有些过分了。”她态度诚恳。
看江肆在往包里装饼干,她便走过去帮忙撑开背包。
“这些食物都是你们找来的,候车厅的丧尸也是你们赶走的,我和我爸不过是占了你们的便宜。”她不好意思地哂笑,“你们能带走的就带走吧。”
众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
最后是时作岸于心不忍,说,“我们只会带走我们四个人一天的食物量,剩下的都留在候车厅……陈姑娘,你爸年纪比我爸小些,所以我姑且先这么称呼你吧。”
“走之前劝告你一句,别当没脑子的滥好人,该去争取的东西就去争取。”
时作岸说完,她面色铁青。身体两侧的拳头捏紧,但迫于两方悬殊的差距,不得不又松开。
气氛紧张,江肆见她身体都在发抖,还是将手贴在她的后背上,安慰了几句。
“陈姐,他说话比较难听,但本意是好的。别什么事都想着别人怎么样,你现在怀着孕,你爸一个人照顾你也不容易,你们俩还是多存些物资好。”
“……我知道。”听完江肆的话,陈雨婕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啜泣,“可他从小就教我做人要善良,有东西要和别人分享……我只是还没接受我们生活的世界变成这个鬼样子。”
正因为善良,才会愿意把多出来的食物留在餐车里,给下一位逃亡路过的人一个喘息;才会在父亲争取物资时觉得羞耻。
父女两个貌似都没做错什么大事。
只是一个迫于生存不得不展现自己经年的苦楚与挣扎,另一个却在密不透风的保护罩里坚持着内心的理想主义。
四人组收拾完东西,计划晚上十点离开,出发前往旁边的工地。
制造完大动静后,一鼓作气潜入商场。
为此夏奡特意掏空一个24寸行李箱,里面又放进去三个背包。
到时候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剩下三个人背包。如果用体积小但顶饱的食物装满,便足够他们支撑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月亮轮班爬到半空,将入站口前的台阶照得通明。
四人各自背起包,并立在玻璃大门前。
陈雨婕特意来向他们道别,临走前给江肆了一个拥抱。
“谢谢你们,我想明白了。等过段时间食物吃光,如果还是没等来救援,我会和我父亲一起出去找食物。”她眨眨眼,“这次他再怎么拦着我我都不会听了。”
收音机太大,不方便带走,时作岸干脆留给了他们。
江肆最后说:“嗯,好。你们在这注意安全,门窗都是玻璃的,还是小心为妙。”
“嗯!”
众人挥手道别。
再次回到三天前来过的地方,众人已经轻车熟路。
这次没有闹事的易拉罐,几人顺利通过长廊回到车上。
几天不见,suv上溅满了脏污的血迹。
江肆从后备箱里拿出毛巾,几人轮着将窗户玻璃上的血渍擦干净。
将行李箱与背包放进后备箱,才各自入座。
驾驶员还是江肆,宋子桥本想坚持自己发过的誓,绝不给夏奡和时作岸独处的机会,但副驾旁边转头就能看到的江肆侧脸实在太过诱人。
这次先放过他俩。
他咧着嘴系上安全带。
“阿肆,我来啦!”
……
后排,时作岸先上车,还没等挪到位置上,一只手顺着探进来,贴在他陷进座椅里的手的旁边。
夏奡一只手撑着软垫,坐在位置上,另一只手关上车门。
一转头就与盯着他的时作岸对视上。
“怎么了?”
“……我在想,你是不是挨我太近了。”
时作岸规规矩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但他不知道该吐槽夏奡屁股大还是怎么的。
两只手皮肤紧贴,方才他一坐进来,膝盖就撞上他的大腿,将他腿弯堆起的布料压平。
这人做的位置不像靠窗,而像是专门挑了后排中间的一个位置。
他们又没有第五个人在,何必贴得那么近!
夏奡沉默了一瞬,与时作岸对视上。
没开灯的车内一片漆黑,但他还是看见了旁边人的眼睛。
漂亮的玻璃面上,好像清清楚楚投射出他的样子,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好意思,天太黑了,没看清楚。”
信你的鬼话!
时作岸刚想给这人冒犯的腿上来一脚,前排的朋友就开始抗议了。
“你们俩有完没完,收起那点暧昧小情愫ok?那么多人呢,真不害臊——哎哟!”
宋子桥在前面阴阳怪气,结果被江肆在胳膊上拧了一把。
“你才是有完没完!上次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怎么就你话多!”
“可夏哥……”
在宋子桥出声的一刹那,夏奡就不自然地移开眼神,屁股也规规矩矩挪回本来该在的位置上。
手背贴合处的温热触感抽离,只剩下清冷的空气。
“……”时作岸也有些不自在。
无视前排吵吵闹闹的两人,他假咳一声,将气氛带回正事。
“等会儿去工地,直接把车开进去吧。现在有了火乍弓单,可以先利用火乍弓单将里面的丧尸引出来。”
他思考了一下,有了火乍弓单,他们完全可以在工地十米左右的距离引爆,然后调头将车开向反方向。
等丧尸被吸引出去了,他们就能直接开车进去。
唯一的问题就是车开进去后,该如何出来?
宋子桥赞成提议,只不过有个疑问:“既然都能用火乍弓单引出里面的丧尸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超市门口,在哪儿引不是引?”
他说的有点道理,但……
夏奡接过话头,帮他解释:“仓储型超市太大了,人流量多不说,光是超市入口就有好几个。高铁站里的材料能凑出这么多火乍弓单来已经很不容易了,造成的响动根本不够吸引里面大部分的丧尸出来。”
躲在超市最深处的丧尸可能根本就听不到外面的响动。
以防万一,还是利用工地造出大动静来得成功率高些。
商量完,几人按照计划开始实施。
汽车趁着夜色靠近工地大门,蓝白色的围挡大门早已被掀开。
被发动机运作声吸引的丧尸渐渐靠过来,试图阻挡他们驶入。
但时作岸的火乍弓单早就在他们围上了之前扔了出去。
□□特意做了延长,等一波带动另一波,丧尸群体中出现躁动,大家开始聚集时。
“嘭——”
亮光闪烁,砂石四溅,烟雾渐起。
几只离得最近的丧尸被伤到,头朝地倒下,一动不动。
剩下的也都被声音吸引,换了目标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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