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时作岸一人累得犯困,夏奡和江肆也都是从昨天开始熬了一个通宵,此时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剩下。
三人各自找了个“大通铺”,脑袋一挨上座椅软垫,浓重的困意便涌上脑门。
直到时作岸最先被尿憋醒,迷迷糊糊间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才睡了一个小时。
从椅子上起来,半眯”着眼晃荡着去厕所,中途还不小心把夏奡的鞋子踢飞出去半米远。
他站定,瞅一眼,最后决定还是假装没看到,先去解决人身大事。
飞快处理完鼓胀的膀胱,打开水龙头发现没有水流出来,他才竟然发现,他们似乎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他又四处翻翻顺了张湿巾纸,擦了遍手,回到刚才躺了的味道。
夏奡侧身抱着胳膊,眼睛紧闭,但眼皮底下眼珠子不规则转动。
应该是在浅眠。
时作岸直觉自己忘了件极其重要的事,却死活想不起来。于是,也顾不上思考叫醒一个正在睡觉的人是多么罪恶的一件事。
“喂,醒醒!”他拍拍夏奡叠在最上面的大臂。
夏奡睡觉时也脱掉了最外层的卫衣,现在只穿着一条黑色打底工字背心。
因为贴身,平日里锻炼的痕迹全部勾勒得一清二楚。
时作岸手贴上温热的皮肤,肌肉松弛时手感不错,摸起来软软的,像他以前隔壁邻居家养的大肥猫的肚子。
他居然摸着摸着摸上头了。
“你干嘛呢?怎么又趁我睡觉的时候骚扰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奡睁开眼。
怎么能说“又”呢?
这分明是个小概率事件。
他刚准备反驳,便被一脸困意的夏奡打断:“到底什么事?你总不能叫我起来就是为了跟我斗嘴吧!”
说回正事。
“你有没有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嗯?”
“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但事情太多,我一下子想不起来……”
“woc,宋子桥!”
“宋子桥!”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大得将一旁还在睡梦中的江肆也吓醒。
“怎么了!宋子桥?宋子桥怎么了???”她一愣,突然反应过来,“我去,宋子桥!”
他们三个人居然光顾着处理高铁站里的丧尸,累昏头了后直接就睡了,没一个人想起宋子桥还在车上等他们接!
江肆睡着时作岸对面的一排椅子,连忙坐起来穿鞋。
“这傻逼估计现在正躲在车里哭,还怂得要命以为我们把他抛下了。”
“走吧去接他。”夏奡套上卫衣,动作利落准备去接人。
“你们俩别去了,我去就行。”江肆还没忘记自己欠夏奡的一个人情。
给这俩人留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他们虽然嘴上斗个没完,但夏奡那点小情愫在旁人看来其实超级明显。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夏奡皱眉,表情严肃认真,“至少我或者时作岸跟你一块儿。”
时作岸点点头,支持夏奡的说法。
“要不我陪江肆去,你再睡会儿?”
“真不用!”江肆摆手,劝两人,“我总不能干啥事都要你们陪着吧!喇叭停了,丧尸也都从门口散开了。”
“而且我是女生,走路比你们两个男人都轻。我走之前多喷些花露水,菜刀也拿手上,不会出事的。”
“可是……”夏奡仍不放心,但被时作岸打断,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那行,一定注意安全,如果出事了……啧,好像也没办法通知我们。”
“那就靠命了。”江肆露齿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皮筋,将短发扎成后脑勺的小揪揪。
“嗯,靠命吧。”
江肆走后,夏奡不解。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他眉头拧紧,“外面那么多丧尸,很危险。”
“对啊,很危险,但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我们能护得了她一时,难道还能护一辈子吗?万一丧尸灾厄不会结束,人类需要永久与丧尸共存呢?”
“而且,她是女生就不代表着她好像不如我们。她胆子大、面对危险时很勇敢,而且心思细腻、处理问题时细心……”
“我没觉得她不如我们。”夏奡打断他,“今天如果换了是你要独自一个人出去,我也不会觉得放心。这种情况下,到底还是多一个人多些安全感。”
他语气诚恳,听到时作岸的怀疑后还显得非常不高兴。
原来他抗拒让江肆一个人出去,主要原因不是“她是个女生”,而是换任何一个人来,他都不希望有人独自面对危险。
时作岸莫名松口气。
“你人真好,小夏~”
“呵呵。”
江肆离开,偌大候车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人没事干,干脆四处转起来。
夏奡从东南拐角的小卖部里翻出两个个装满热水的老式暖水瓶,而时作岸无意中发现茶水间的饮水器里居然还存着热水。
“估计是里面的储水箱本身就是保温材质,才能这么久温度都不散掉。”
“这下不但有热水喝了,吃饭也能吃上口热乎的!”
时作岸高兴极了,按高铁站资源的储备量,他们若是不打算长期在这里停留,便也完全不用过度节省。
他算了算现在已经找到了水资源,向夏奡提出今天晚上能不能洗个澡。
当然可以。
连续几天省着水生活,加上几人运动量都不小,身上不免有些汗味。
而且现在若是不洗,等到了后期,水资源只会更加紧张。
夏奡偏头,对上时作岸像个小孩一样蹦蹦跳跳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
“喂,夏奡,快来这边!”
时作岸突然朝他招招手。
两人不知何时晃荡到了检票口。
检票口后面通向站台的大门刚刚被他们顺手关上了。但透过大门旁边的整面玻璃窗可以看见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站台上停着列高铁。
但纵眼望去,一排车门都紧紧闭合着。
隔得太远,加上玻璃的反光,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小夏,你说里面还会有活的人吗?”
“啧,估计够呛。”夏奡双手叉着腰,跟时作岸一样目光将整列高铁扫了一遍,“站台离候车厅就几步路的距离,倘若里面有活人,何必将自己困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
“而且高铁这种高速行驶的密闭空间,只要里面混进去一只丧尸,全车人都逃不掉。”
时作岸单手贴在玻璃上,凑近脑袋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依然是死寂。
他叹息:“哎,丧尸爆发这么多天了,一个活人都没有看见过,我都要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我们四个人还活着了?”
“嗯?老张不是人?”
“他不算!”
就算生理意义上算个人,但从道德价值上来看,他们都没把老张当成个人。
“走吧,休息去了——”
“嗯。”
——————
宋子桥跟着江肆回来,撞上的就是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时作岸最先发现他进来,非常敷衍地打了个个招呼:“嗨你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下,就又转头扔出手里的两张牌,“啧,你别乱晃,我马上就能赢了……靠你等等!”
时作岸没抽出自己想要,这会儿手里多一张牌,立马将牌藏进背后,调换顺利。
“你们把我忘在车里,然后自己在这里玩抽鬼牌?!!”
宋子桥不可置信大吼。
很遗憾,夏奡一下就抽走了最后一张能配对成功的牌。游戏结束,时作岸悻悻将鬼牌扔回中间被当成桌子的空座位。
“别那么激动嘛,你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他竟然一丝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宋子桥两眼泪汪汪望着夏奡,祈求关怀:“夏哥——”
“……”
“行了行了,别在那装了,你要求的我都答应你了,大男人家的别这么唧唧歪歪。”江肆被吵的头疼。
“你答应他啥了?”时作岸发誓自己只是随口一问,绝对没有好奇打探的意思。
因此当听到江肆的答复时,恨不得抽死几秒钟前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
“我答应再给他个谈恋爱的机会。”
眼看江肆话都还没说完,宋子乔的眼睛就亮的跟探照灯似的,嘴巴张开就要开始哔哔——
夏奡眼明手快,一巴掌捂住他的嘴。
“你先别高兴太早了!”江肆对他来了个标准的咧嘴假笑,“宋子桥,我只是答应给你一个机会,具体能不能复合还得看你的表现!”
“唔唔唔!!!”
当事人兴奋地,试图挣脱夏奡掌心的桎梏。
时作岸迅速甩给夏奡一个眼神:千万别松开他!
夏奡冲他点点头,眼神坚定,随后问:
“你们俩刚刚来的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还好,除了宋子桥踢到瓶子罐被丧尸追了一阵外,没遇到其他什么危险。”
没危险的地方宋子桥便成了最大的危险。
宋子桥持续不断抗议,终于挣脱出夏奡手掌:“我又不是故意的!鬼知道那为什么跑过来的时候还能顺便带过来个易拉罐。”
像踢皮球一样落在他脚前,他真的是下意识的接力踢出去。
结果那该死的易拉罐不知道是干啥用的,里面居然装满了沉甸甸的石子。
他踢一脚,没飞出去,反而脚尖撞得生疼。
与此同时,附近的丧尸都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向两人靠近。
最后狂奔了快十分钟两人才安全回来。
听起来还挺凶险的。
不过能安全回来,那便是万事大吉。
时作岸从旁边拖了个28寸的行李箱过来,招呼大家来打牌。
宋子桥还没吃早饭,表示先观战一会儿,让他们剩下三个人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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