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该死的猎鬼人……”
林中传出一声低低的咒骂。
形貌不似人类的怪物, 步履飞快地穿梭在茂密的树林。
他生着猴子一样的五官，皮肤表面却是树木一样的粗糙纹理，躲藏进枝繁叶茂的地方, 好似变色龙一样完美拟态周遭的环境。
“要不是那家伙, 我就吃掉那些人类了！”
狭叶阴沉着脸，表情相当难看。
属于夜晚的时间不多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要吃掉十个人类, 早日晋升十二鬼月，获得鬼之始祖的青眼。
偏生因为一个猎鬼人，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狭叶想到这里, 表情愈发难看。
他偏头看一眼自己被猎鬼人砍下以后, 新长出的手臂，五指成爪, 狠狠扎进胸膛，树汁一样的液体顺着伤口与手指流淌滴落。
最后渗入土地。
“尝尝我送给你的大礼吧。”
狭叶冷笑一声, 拔出五指, 垂下手, 更多的剧毒树汁顺着指尖流入土地。
深深刺穿胸膛的五个漆黑洞口快速愈合。
这就是鬼之始祖赐予他们的力量。
“这一片腐毒之土，能腐蚀掉一切走进这里的人或动物，只要猎鬼人踏进来一步……”
皮肉消解。
白骨裸露。
以人类的脆弱身躯，不消几息就会化作这片森林的肥料。
狭叶想到这里, 心中满是快意。
他横爪一挥，快速留下一些自己经过这里的痕迹, 以此麻痹猎鬼人的判断。
……
【恶意索引伞】飞快穿过大片林子。
熟桐油涂抹过的伞面蹭着擦过茂密生长在一起的枝条，速度半点不慢, 亮着浅浅的红光指引炼狱。
他目光追逐着红伞，暗自思忖：“听那只小猫说，这把伞并不是很坚固。”
可看【恶意索引伞】避也不避, 横冲直撞的姿态……
感觉也不是那么容易损坏的东西。
炼狱疑惑一下。
【恶意索引伞】停了。
他精神一振，抛去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
炼狱心神一沉，握紧日轮刀。
却不料【恶意索引伞】再一次动起来。
“？”
他讶异一下，眼看着红伞滴溜溜地转起来，猛一个后撤，嫌弃一般绕一个大圈接着往前飞。
仿若是避开什么洪水猛兽。
炼狱若有所思。
他收起日轮刀，再一次追上去。
【恶意索引伞】指引着他进入一个山洞，七拐八弯的岔路，要不是红伞会发光，炼狱差一点就追丢了。
“是你？！”
狭叶不可思议地看着炼狱出现。
为什么猎鬼人会出现在这里？
他明明留下血鬼术作为陷阱，就算腐毒之土留不下他，多少也应该给猎鬼人增添一点麻烦！
“我明白了……”
狭叶喃喃一句，五官抽搐起来，显得格外扭曲难看，道：“你看破我的血鬼术了。”
炼狱没听懂他的话。
但这不妨碍他拔出日轮刀，配合呼吸法，攻向食人的恶鬼。
“炎之呼吸玖之型——炼狱！”
斩鬼的刀刃狠狠挥下。
恶鬼伏诛。
．
奥莉抬起后腿，迎着明媚的太阳光，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充能完成！”
“奥莉号启动！”
她喵嗷一声，尾巴一拍启用环过脖颈的【认知更改领结2.0】。
梅眨一下眼，清楚地看见浅粉色的小毛团变成一个生着微卷短发的可爱女孩。
约莫六七岁大。
皮肤白皙，两颊生着婴儿肥一样的肉肉，下颌却是尖尖的。
“神明大人好厉害！”
她用力鼓掌，兴致勃勃地问：“这是什么法术吗？”
奥莉得意到翘起尾巴。
她喵一声清一清嗓子，故作矜持道：“只是借用特殊能力者的力量，制造的一点小发明，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东西。”
【认知更改领结】使用的是谷崎润一郎的异能因子，效果为改变旁人眼中使用者的形象。
第一使用人是工藤新一。
主要作用为迷惑黑衣组织，不让他们发现工藤新一没死，甚至回去帝丹高中接着上学。
“特殊能力者？”
梅歪头，不是很能理解。
奥莉晃一晃尾巴，解释道：“简单理解就是有特异能力的人类，有的能生火、有的能凝结出冰……”
如此这般的人类。
“哦。”梅不是很感兴趣地应一声，转而道：“我能摸一摸神明大人吗？”
比起什么特异能力，她更好奇奥莉的新形象。
“你摸吧。”
奥莉大方地昂起头。
在【认知更改领结2.0】的作用下，梅看见的是张开双手一副要抱抱姿态的卷毛女孩子。
她惊叹一声，弯腰小心地抱住奥莉。
“什么感觉？”
梅想一想，回答：“神明大人有一点重。”
她抱不起来。
“喵喵喵？”
奥莉不敢置信地原地转圈。
真正的她，自然是没被梅抱住。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认知更改领结2.0】中的自己，怎么会“胖”到人类都抱不起来。
“啊……神明大人不要难过，”梅连忙道：“我力气小，如果是哥哥一定能举起神明大人！”
奥莉委屈地呜呜两声。
她不接受【认知更改领结2.0】中的自己。
“你不用说了……”
奥莉低下头。
梅有点无措。
她看一看妓夫太郎，试图得到哥哥的一点帮助。
“一定是这个发明出问题了！”
奥莉抬起脸，十足笃定道。
猫肯定不会一下重到人类抱不起来。
奥莉没出问题。
那有问题的肯定是【认知更改领结】。
“奥莉懂了！”
她左右甩着尾巴，走来走去，琢磨道：“认知更改领结2.0用的是白白超能力的万分之一稀释版，作用和初版肯定有所不同。”
齐木楠雄的超能力更加强大。
【认知更改】与【细雪】相比，效用更广也更强。
就算奥莉提前进行过数次“稀释”，最后制造出的【认知更改领结2.0】和原版肯定也是有所不同。
“失策了。”
奥莉叹一口气，道：“白白的超能力稀释以后，应该多加两道处理工序。”
梅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唤道：“神明大人？”
奥莉甩一甩尾巴。
【认知更改领结2.0】流畅地改变梅所看见的一切以及大脑认知。
她看见的是奥莉故作老成，摆一摆手的动作。
“算了，重一点就重一点吧。”
奥莉决定坦然接受【认知更改领结2.0】的小问题。
伟大的猫猫发明家在制造发明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出现一点意外。
【认知更改领结2.0】的迷惑作用太强，以至于梅“看见”奥莉以后，潜意识觉得六七岁的小女孩不是她能抱起来的重量。
这一份认知，影响到她的大脑与身体。
“我们进城吧！”
奥莉重新打起精神，尾巴高高翘起，道：“出发！目标是前面的江户城！”
看见神明大人打起精神，梅也放下心，高兴地应和道：“出发！”
妓夫太郎走在一旁，腰间挂着镰刀，外披着以前的浴衣充当羽织，遮挡住武器。
他护着梅和奥莉，透过没完全束起的头发，隐晦地留意周围的人。
这里是江户城。
附近一带最大的城池，同时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贵族和武士不会少。
要是有什么人准备对梅和神明大人动手……
“哥哥，快看！”
梅兴奋地指向不远处的点心铺，叽叽喳喳，好似一只欢乐的百灵鸟道：“有牡丹饼和三色团子！”
妓夫太郎应一声，嘴角扯着不太明显地笑一下道：“我们去买一点，给神明大人也供奉一点……”
“神明大人已经过去了。”
梅抬手一指。
【认知更改领结2.0】作用下，外形与普通的人类小孩无异的奥莉跑到点心铺门口，昂头看一看上面的紫藤花标记，问道：“有这个做的点心吗？”
老板娘笑吟吟点头。
“奥莉要四份！”
她扶着柜台人立起身，左看右看，瞧见别的客人吃的点心，尾巴晃过去一指道：“那个也要！还有那边的！全部都要四份！”
老板娘有点惊讶。
她捧着脸颊看向“双手扶着柜台，眼巴巴昂头”的小卷毛，道：“这么多的点心一下吃不完会坏的。”
“不会坏。”
奥莉摇头。
她语气坚定，微微打着卷的浅粉色头发贴着婴儿肥的小脸，在左右的客人看来，可爱异常。
没有人知道跑进店里的是一只奇异小猫。
“好吧好吧。”
老板娘无奈地应下，道：“你家里人在吗？”
奥莉歪一下头，疑惑道：“你要认识奥莉的家人吗？”
“唔……算是吧，”老板娘弯下腰，对着奥莉笑道：“你点这么多点心，我总要先问一问你的家人是否允许，不然要是吃坏牙齿就麻烦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老板娘担心小姑娘付不出足够的银钱。
“奥莉的家人睡觉觉去了。”
她轻晃一下尾巴，稚声稚气道：“有一份点心是给家人带的。”
老板娘犹豫起来。
奥莉奇怪地看向她，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还不去拿点心出来。
直到她听见其他的客人说话——
“这么小的丫头，她跑出来，家里人知道吗？”
“老板娘做的点心好吃，用料也好，价格比一般的点心稍微要贵上一些，小丫头一下点这么多，等会要是给不出银钱，可如何是好？”
奥莉转一下耳朵，听着人类的议论，恍然大悟。
她扭头告诉他们：“奥莉有交换点心的东西。”
桃心状的尾巴叶灵活地钻进空间，寻到一块黄澄澄的琥珀卷着放到柜台上。
琥珀不算很大。
奥莉昂头观察一下老板娘的反应，稚声说道：“这个应该是够的。”
“……这个，太贵重了。”
老板娘面色更显迟疑。
她悄悄环顾一圈店内的客人，心下暗暗叫糟。
这么小的孩子随手就能取出一块琥珀。
虽说这里是江户城，可也不代表没有恶人。
偏偏来买点心的小姑娘不懂。
“点心！”
小猫爪爪拍一拍点心铺的柜台。
奥莉昂起猫猫脸，催促道：“要很多很多的点心，尤其是门口紫藤花做的那种。”
她要带回去给好朋友吃。
多出的一点分给名侦探，免得他又抱怨奥莉没事就不找他玩。
“紫藤花……”
老板娘心下一动。
她面上的迟疑一敛，从容地拿起柜台上的琥珀，假装没看见客人们的神色变化，笑着道：“我这就去，劳烦小客人先去那边的桌子坐一坐喝口热茶。”
人类答应了。
奥莉开心地翘起尾巴。
“神……”
梅一进店，正准备喊奥莉。
妓夫太郎压下她的手，偏头看向奥莉坐的桌子，低声道：“我们直接过去。”
梅一愣，乖乖点头。
她不太懂哥哥为什么这么做。
但梅知道妓夫太郎所作的一切都是为她们好。
第62章
“这是什么？”奥莉占据桌子一角, 低头看向老板娘端上桌的点心。
颜色深深一团，表面不太规整。
没有肉的味道。
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看。
她轻晃一下尾巴，认真道：“这不是奥莉要的点心。”
梅双手扶着桌沿, 眼巴巴看着桌上的点心。
她一听奥莉这么说, 连忙道：“这是牡丹饼！里面有甜甜的馅料，很好吃的！”
反卷如花瓣一样的小猫耳朵转动一下。
奥莉舔一舔嘴, 但还是对老板娘道：“奥莉没有点这个。”
“我知道，”老板娘弯下腰，配合着她眼中奥莉的高度, 温温柔柔道：“但小客人给的太多了, 我不能平白无故收下，只能多送你们一些点心。”
奥莉歪一歪头, 问道：“送给我们的？”
老板娘笑着点头。
小猫的鼻尖嗅闻着动一动。
她低头靠近牡丹饼，小小地舔一口, 感受一下道：“甜甜的。”
老板娘眉目弯起。
“很好吃吧？我最喜欢牡丹饼的味道了！”
梅见到奥莉开吃, 兴奋地前后晃动小腿, 拿起一块牡丹饼，喜滋滋地咬下去。
她脸颊鼓起一边，嘴里有点含糊道：“以前哥哥给我带过一小块牡丹饼回来，味道甜甜的, 比大米还要好吃。”
奥莉抖一下耳朵，抬头见对面的妓夫太郎没动, 稚声开口道：“太郎，你不吃吗？”
“哥哥？”梅疑惑地看向他。
妓夫太郎似是回过神, 放在桌下的手伸向牡丹饼，张口露出不规整的尖利牙齿。
他一口下去，吃掉小半个, 有种狼吞虎咽，迫不及待要把食物塞下肚的急切感。
周围隐约传来几声讽刺的轻笑。
他却不为所动，大口撕咬着点心，大口吞咽茶水。
梅有点愣住。
她眨一眨眼，回过神，见妓夫太郎面前的牡丹饼快要吃完，忙不迭把自己的递过去道：“哥哥，我这里还有！”
哥哥一定是很喜欢牡丹饼。
过去她吃掉的一小块是旁的客人剩下的，哥哥一口没吃，全给她带回来。
她都不知道哥哥也喜欢牡丹饼。
“嗯。”
妓夫太郎接过梅咬去一点的牡丹饼，径直往嘴里塞。
他的吃相快速又带着一点凶狠，近乎贪婪且不知饥饱地吃。
“客人……”
老板娘有点惊。
她试图阻止妓夫太郎这么吃，忧心不已道：“萩饼的主要成分是糯米，一下吃太多会撑坏肚子的。”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
其中有几道带着恶意的目光，扫过奥莉，再到梅。
“看见了？”
“嗯。”
“两个小的，适合送过去。”
“时任屋的遣手一向大方，可以先和她联系……”
不等他的话落下，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生着罕见浅粉色微卷短发的小女孩回头看过来一眼。
通透的天蓝色眼眸直接锁定他们。
男人心头一惊。
奥莉收回视线，仿若只是随便看一看，昂头问老板娘：“不是牡丹饼吗？”
“牡丹饼就是春天的萩饼。”
老板娘轻声细语道：“因为天气与时节的问题，有的材料，春天会有，但秋天不一定会有，所以我们会适当地替换一些材料，给秋天的牡丹饼，取名为萩饼。”
梅好奇道：“别的点心也会有不同的名字吗？”
老板娘想一想，笑道：“不同的地方对一些点心可能会有不同的叫法。”
梅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的“萩饼”给妓夫太郎了。
索性，桌上还有很多别的点心，看起来都很好吃。
她开开心心地拿起一个茶馒头咬下去。
“真的不用阻止他吗？”老板娘见梅和奥莉都不在乎妓夫太郎的食量，心头揣揣。
这个少年太瘦了。
他不会在她这里吃坏了吧？
“不用担心，”奥莉抬起头道：“他只是想多吃一点，补充体力。”
太郎连小老鼠都敢直接吃。
区区萩饼，打不倒他。
“……”
妓夫太郎用茶水咽下黏嗓子的点心。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敛起野兽一样的吃相，整个人“静”下来。
“吃饱饱了？”
奥莉问他。
妓夫太郎点头，站起身道：“我想出去买一点东西。”
奥莉歪头。
【认知更改领结2.0】扭曲所有人眼中的画面——
他们看见六七岁大，满满都是稚嫩之气的女孩昂起头，落下清脆的声音道：“要小心一点哦。”
人类的城镇很大。
做坏事要是让人看见了，说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我明白。”
妓夫太郎低应一声，快步走出点心铺。
梅有点呆。
她愣愣地看着人出去，下意识起身想追上去，道：“哥哥要去哪里？”
梅追上去两步，一回头奥莉还在原地，迟疑着停下脚步。
“奥莉大人……？”
梅看看门口，再看看奥莉，纠结到不行道：“我们不和哥哥一起走吗？”
这里不是自小生活的罗生门河岸。
妓夫太郎一走，梅就心慌，不知所措。
但偏偏奥莉没动。
她还在吃点心。
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
“太郎和好朋友一样都有需要去做的事情，”奥莉吃着黏牙的萩饼，晃一晃尾巴道：“我们等一等他们吧。”
人间界有好人类也有坏人类。
坏人类会偷偷打一些坏主意。
每当这个时候，好朋友就会悄悄走开一会再回来。
“……嗯。”梅重新回到位置，拿起桌上的点心，有点心不在焉。
她小口小口地吃，不时看一看门口的方向。
奥莉吃掉一整块萩饼，感觉肚子饱饱，舔舔嘴，开始清洁毛发，抽空问一句老板娘：“江户城有可以租下的房子吗？”
“小客人要在这里长住吗？”
老板娘有点意外。
她以为奥莉一行人只是路过江户城。
“喵……要住一段时间，”奥莉认真思考一会，正经道：“有一点事情要做。”
【天罗地网罩罩】里的异种人，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研究。
老板娘看一看奥莉脸上的小表情，忍俊不禁道：“江户城有专门租售房子的地方……”
“奥莉不去那里。”
她摇摇头。
老板娘一愣，不解道：“为什么呢？”
她乖巧地坐好，尾巴环过自己，诚实道：“奥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人类的世界有很多的规矩。
其中身份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不管租房子还是买卖房子都需要一个“身份”。
“小梅和太郎也没有。”
老板娘恍然大悟。
她心疼地看向奥莉和梅，道：“你们是出来避难的？”
梅眨巴一下眼睛。
她悄悄看向奥莉，只见浅粉色的小卷毛脸上一点不见羞愧之色，大大方方地点头道：“对！”
神明大人承认了。
那他们就是吧。
反正他们的确没有身份。
梅低头接着吃点头，等哥哥。
“这样啊……”
老板娘沉吟片刻，道：“我隔壁的中田先生，说是要回老家一趟，估计几个月不会回来，我去帮你们问一问吧。”
奥莉晃一晃尾巴，问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嗯？”
老板娘轻愣一下，笑语盈盈道：“小客人还想给我钱吗？”
奥莉不答反问：“你还想要漂亮的石头吗？”
她昂起的小脸，写满认真。
“不用了。”
老板娘温柔地摸一摸她的头，笑道：“小客人第一次给我的，已经超出太多了。”
奥莉歪头。
她稚声开口，声音透着一股不同世人的纯粹透彻道：“你这么说，奥莉就当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
老板娘失笑。
她一个二十多岁的成人，难不成还骗小孩。
……
江户城是附近一带最热闹的地方。
奥莉决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直到研究完异种人。
“小人乖乖～把门开开～”
她叼着钥匙，晃着尾巴，走进紫藤花之家隔壁的宅院。
看起来普普通通。
但有一个奥莉很喜欢的大院子。
非常适合晒太阳。
“神明大人，我们以后就住这里了？”梅左看右看，四处转一圈。
她有一点兴奋，又有一点不解道：“为什么不住昨天的房子了？”
【便捷猫猫房】多好。
床铺松软舒服。
随时都可以洗热水澡。
虽然不如这里大，但住起来，肯定更舒服。
“因为我们进入江户城了，”奥莉收好钥匙，取出【天罗地网罩罩】道：“住在人类的城市就要遵守人类的规则。”
人类的世界不会有突然出现的房子。
要是把【便携猫猫房】放进江户城，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类的注意。
奥莉要研究异种人。
她不希望有太多人注意到这里。
“好吧。”
梅嘟囔一声。
她小小叹一口气，踢一踢脚下的石子，看向敞开的大门，道：“哥哥还没回来呢。”
这两天妓夫太郎都在身边。
梅差点以为，哥哥再也不用早出晚归了。
“神明大人，我能去外面等哥哥回来吗？”
她看一眼门口，再看一眼门口，眼巴巴道：“哥哥不知道我们住进这里了，我想去门口等他。”
奥莉无所谓道：“你去吧，不要让其他人类进来。”
梅点头应声。
她踩着木屐跑出去，轻手轻脚关上门，坐在门口等妓夫太郎。
“要从什么地方开始研究呢？”
奥莉翘着尾巴，左右看看，试图找到一个心仪的位置。
猫爪爪扒拉开一扇障子门。
她钻进去一看，舔着鼻子摇头道：“这里不行，人类的气息太浓厚了。”
应该是原主人住的地方。
“其他的房间也不是很适合……”
她巡逻一圈租下不久的房子，边想事情，边习惯性地歪头用猫猫下巴蹭墙，嘀咕道：“只能去外头了。”
好在这里有一个阳光很好的院子。
奥莉愉快地晃一晃尾巴，爪子一扒拉困住异种人的【天罗地网罩罩】滚到阳光下。
“小人乖乖～把门开开～奥莉要进去啦！”
软软的猫咪肉垫贴着【天罗地网罩罩】表面。
下一刻，缩小至“饭粒子”大小的空间放大数十百倍，稳稳落在后院。
小毛团子的身体再也不能为鬼遮挡阳光。
她怔怔地看着头顶的阳光，凄厉地惨叫一声，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喵喵？”
奥莉奇怪地歪头。
她的爪子拍一拍【天罗地网罩罩】的外壳，却唤不起鬼的注意。
全身心都陷入恐惧中的鬼止不住颤抖。
“你在害怕？”
奥莉开始思考。
她抬头看向头顶的阳光，再看向抱头缩成一团，努力压低自己存在感的鬼，问道：“你怕的是光？”
鬼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自血液篆刻进肉｜体、意识的恐惧，深深摄住她的心神。
奥莉有点苦恼。
她舔一舔鼻子，自言自语道：“这样不行啊……”
完全无法沟通。
“奥莉给你挡一挡阳光，你要好好回答奥莉的问题哦。”
鬼动一下。
她似乎是听见了。
杂乱的长发下，漆黑的眼球睁大到极致，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向阳光下仿若发着光的存在。
她不出声。
奥莉只当她是答应了。
她摇一摇猫猫屁股，看准【天罗地网罩罩】顶部，蓄力一跳——
没跳上去。
两米五高的长立方体，不是开始习惯依赖翅膀的小猫崽子能蹦上去的高度。
纯白的小翅膀活动起来，缓住奥莉下落的驱使。
她咕噜咕噜两声，掩饰尴尬，安抚自己道：“刚刚是奥莉没准备好，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能跳上去！”
奥莉一低头与鬼的视线对上，若无其事地转开道：“你看起来很害怕，奥莉就不耽误时间了。”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这一次先搞研究。
她扑腾着小翅膀飞到【天罗地网罩罩】顶部，看一看自己影子所在的位置，走到能遮挡住鬼的方位趴下去。
小猫的身体不大。
纵使她四肢大张，努力想要撑大自己的影子，看起来也是小小一团。
【认知更改领结2.0】悄无声息篡改鬼看见的一切。
她抬头看着上方小小的身躯，努力蜷缩起来，尽量把身体更多的部分缩到奥莉的影子下。
“你还好吗？”
奥莉注意到她放松一点了。
她翘起尾巴轻晃，稚声稚气道：“你是有光明恐惧症吗？”
鬼不出声。
“不是吗？”奥莉咕哝一声，奇怪道：“与黑暗恐惧症对应的不是光明恐惧症吗？”
夜晚的时候，异种人可活跃了。
就算给【天罗地网罩罩】困住也是一副很精神的样子。
“我们说一说话吧？”
鬼不理猫。
奥莉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道：“你为什么要吃人类的尸体呢？普通的肉肉不好吃吗？”
“不是尸体……”
鬼开口了。
破冰成功。
奥莉开心地晃动尾巴，转而又疑惑起来道：“不是尸体？那是什么？”
鬼抬起头，注视着她，良久后道：“是人，我吃的是活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咬住他的脖颈，撕开皮肤与血肉，大口大口地吃下去。
“真好吃啊……”
鬼不自觉舔起嘴角，回忆起大口吃下人肉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异食癖？”奥莉一开口打断她的回忆。
鬼有点恼怒道：“你又怎么会理解我们！”
“奥莉是不理解啊！”
她一只小猫怎么可能理解异种人为什么喜欢吃人？
过于理所当然且不带愤怒的语气成功噎住鬼。
她捂住脸，黑漆漆的眼球锁定奥莉，冷不丁地问：“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
奥莉反问。
鬼低低笑起来，道：“生气我吃人啊，你们啊……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自以为可以救赎一切，理所当然地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摩我们……”
她尖利的指甲不由自主地延伸出来，狠狠刺进皮肤，抓挠着皮肉，咬牙切齿道：“伪君子！”
奥莉低头看她。
好一会没出声。
“你为什么不说话？”
鬼阴恻恻地看向她，道：“我骂你都不生气吗？”
“你骂奥莉了？”
奥莉后知后觉，震惊到瞳仁放大。
她刚刚还在思考，异种人在说谁？
“……你以为这里还有谁？”鬼不知为何沉默一下，再开口道：“你不是要为死掉的人讨回公道吗？假惺惺！”
奥莉抖一抖耳朵，鼻头贴着空间外壳看她，好奇问道：“假惺惺是什么意思？”
鬼沉默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
奥莉迷茫。
她稚声稚气地问：“这是不可以告诉别人的吗？”
鬼深吸一口气，换一个骂法道：“虚情假意！装模做样！”
“你们居然会为一个陌生的人被吃掉而生气！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你们以前认识吗？”
非亲非故。
又有什么可生气。
“奥莉生气的是你浪费罐罐了。”
她抬起头，鼻头一直贴着空间外壳，有点妨碍呼吸了。
“只是因为那东西？”
鬼不敢置信。
奥莉不满道：“什么叫只是因为那东西！那是好朋友给奥莉买的罐罐！”
虽然是不怎么喜欢的口味，但奥莉一直都很宝贝地藏进空间！
她趴久了，有点不舒服，原地翻一个身，抻着腰和爪子，顺带伸一个懒腰，义正词严道：“你浪费了一个美味的罐罐！罪大恶极！”
鬼哑然。
她安静一会，突然笑出声道：“你在乎一堆烂肉，多过一个人啊？”
多么合适成为鬼的性格。
以这孩子的能力，要是成为鬼，定然会成为很出色的鬼。
“奥莉要生气了！”
阳光照耀下来，她的瞳孔缩成细细一线，显露大片大片的纯净底色。
她呜呜两声，左右甩着尾巴道：“不准你说好朋友买的罐罐是烂肉！不然奥莉就不给你挡太阳了！”
鬼一下惊恐起来，紧缩身体，不敢再出声。
奥莉生气地哼哼两声。
小小的身躯趴在上方，没有真的移开。
鬼悄然松一口气。
“奥莉不需要对你生气，你杀死人类、吃掉人类，罪孽深重，死后自会有惩罚你的地方。”
每一只转生的恶魔和天使都清楚，人类身躯的死亡不是一切的终结。
“死”后的世界会更加漫长。
不管是赎罪抑或是开启新的生活。
“……只要我不彻底死去，死后的事，干涉不到现在的我一点。”鬼给出如此的回答。
她一点都不觉自己吃掉进入吉原的男人有什么错。
奥莉低头看她。
鬼不甘地辩驳道：“你去过吉原，应该知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进吉原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统统都该死！”
“那小梅呢？”
鬼一愣，迷茫地反问：“谁？”
她不记得自己有吃过什么小梅。
“你那天晚上袭击奥莉和小梅了。”
奥莉看着她道：“小梅不是人类男性，你为什么对她产生食欲了？”
鬼开始回忆。
她想起来了。
那个叫梅的少女，美得令人失神。
明明是那么异类的发色，可看见她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那是因为你们先看见我吃人了，”鬼狡猾地辩驳道：“要是不吃掉你们，你们肯定会宣扬出去，找来游女屋的打手。”
奥莉站起身，抖一抖腹部压平的毛发。
影子遮挡的范围一下缩小。
鬼恐惧地尖叫起来。
“你说谎。”
鬼一愣。
她捂住脸的指缝一松，看向上方的奥莉道：“我没……”
“你说谎！”
奥莉直接打断她，道：“太郎是第一个攻击你的人类，但你想吃的一直都是奥莉和小梅。”
猫不抵触说谎。
她自己有时候也喜欢和人类开玩笑。
但是……
“你不和奥莉说实话，奥莉就不给你挡太阳了。”
她轻盈一跳落到地面，偏头看向蜷缩起来的鬼，认真道：“反正你不会死。”
鬼尖叫着抓挠自己的脸，试图扑向奥莉却一头撞向坚实的空间内壁。
她惶恐不已道：“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你抓我是想要得到那位大人的血液吗？”桑努力挤出一抹谄媚的笑，道：“我会帮你引荐的，不管是要力量还是不死的生命，你统统都会得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充斥着绝望与嘶哑。
奥莉安静地看她一会，道：“阳光会杀死你，对吗？”
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奥莉晃一晃尾巴，转头要回屋。
“你不要走！你别走！”
她急切地回答：“是！鬼的弱点是阳光！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桑太害怕了。
她不想独自面对这么璀璨的阳光。
“你不会死。”奥莉回头看向她，道：“天罗地网罩罩能隔绝一切时间和空间，所有的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无法跨越时空的力量。”
鬼怔住了。
她眼珠子僵硬地移动看向悬挂于天的惶惶烈日。
“不要丢下我……”
她呢喃着缩起身体，深深埋下脸，不敢直视那一轮对于鬼来说，如同末日的太阳。
一如吉原花街的游女，在黑夜中生存太久了。
早已忘记堂堂正正走出游女屋，走在阳光之下是什么感觉。
第63章
奥莉住在江户城有一段时间了。
中原中也见她定居在一个地方, 不到处乱跑，慢慢减少对“这边”的注意。
“鬼天然惧怕的存在是太阳与紫藤花，太阳光对鬼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紫藤花的气味令鬼不喜, 大量的紫藤花树能起到驱逐鬼的作用……”
恶魔尾巴卷住的笔一顿，笔尖提起悬空。
奥莉歪一下猫猫头, 思考片刻，接着写道：“一号试验鬼自述，讨厌紫藤花, 闻到紫藤花的香味, 只觉得恶臭无比，远远看见会不由自主地绕开走。”
梅坐在一旁, 握着药杵一下一下往臼里砸。
新鲜的紫藤花捣碎，砸出花的汁液收集起来。
“经实验, 鬼服用少量的紫藤花汁液, 身体会产生不适感。”
“推测一定量的紫藤花汁液与太阳光一样, 具有杀死鬼的致命伤害性。”
梅有点累了。
她甩一甩手，悄悄看一眼奥莉记录的本子，陌生的文字与江户城以及她过去所见过的文字都不一样。
应当是神明专用的文字吧。
梅这么想。
“神明大人，您为什么不对那只鬼用一次呢？”她揉着手腕, 低头看向记事本的时候，雪一样的白发垂落下来, 轻轻扫过奥莉的脑袋。
有点痒痒的。
奥莉抖一抖耳朵，抬起头道：“要是死掉了, 怎么办？”
“死掉就死掉啊。”
梅无所谓道：“鬼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的确如此。
鬼以人类为食。
它们大多不具备人类的情感，没有同理心，自觉转化为鬼以后, 与普通人不再是一种生物。
“但是桑伊向奥莉许愿了。”
奥莉低头，尾巴卷着笔写下最后一行魔界文字，道：“奥莉答应她了，桑伊告诉奥莉关于鬼的情报，配合奥莉的实验，最后会送她去寺庙里接受超度。”
不会简简单单用太阳光或紫藤花汁杀死她。
【天罗地网罩罩】具有隔绝一切的特性，连同鬼之始祖对鬼的操控也一并隔绝屏蔽在外。
“神明大人真的要相信她吗？”
梅偏过头，看向大块黑色绒布盖住的【天罗地网罩罩】轻哼一声，道：“她肯定是随便说点什么，先稳住我们，准备到寺庙再逃跑。”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稚声道：“没关系，我们白天出门。”
梅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幸灾乐祸一样道：“白天的太阳最是晒人，就算万世极乐教答应给她超度，她也不敢轻易离开笼子。”
“小梅很讨厌桑伊吗？”
奥莉有点疑惑。
她弯出尾巴问号，道：“你们以前不是不认识吗？”
“不认识也不妨碍我讨厌她！”
梅孩子气一样道：“她长这么难看，还妄想吃掉神明大人和我，我肯定是要讨厌她的。”
她和江户城的好孩子不一样。
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讨厌就是讨厌。
“要是桑伊不想吃我们呢？”
奥莉收起记事本，有点好奇道：“小梅还会讨厌她吗？”
梅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和哥哥妓夫太郎一样，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好人常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讨厌长得丑的！”
奥莉不自觉咬住尾巴叶。
她认真地思考一会，提问道：“人类眼中的丑是什么样的呢？”
“丑就是丑啊！”
梅想也不想地回答。
她低头和奥莉对视一眼，连忙道：“神明大人不用担心，您长得很可爱，我除了哥哥，最喜欢神明大人了！”
“奥莉知道自己很可爱！”
她松开尾巴叶，坐起身，骄傲地昂首挺胸。
不论是从恶魔还是人类的审美来看，奥莉都很可爱！
“哇！”梅鼓掌。
奥莉背后的小白翅膀轻轻挥动起来，得意洋洋道：“奥莉有天使一样的白白翅膀，这在魔界很少见的哦。”
她扭一扭身体，晃动起尾巴，道：“还有恶魔一样邪恶的黑尾巴！”
“尖利的牙齿！圆滚滚的身体！”
天使与恶魔的完美结合！
梅大力鼓掌。
奥莉动一动耳朵，有点害臊地放慢晃尾巴的速度，喵一声清清嗓子，矜持且不带夸张道：“奥莉一开始交换愿望，别的恶魔都是看在奥莉可爱的份上才和奥莉许愿的。”
“为什么？”
梅露出不理解的表情，道：“神明大人这么厉害，别的什么恶魔不应该追着赶着和神明大人交换愿望吗？”
太没品了！
虽然神明大人是真的很可爱，但可爱之余，无所不能的伟力才是最了不得且珍贵的！
那些什么恶魔居然不懂珍惜！
梅有点生气。
“因为当时的奥莉还太小了。”
她稚声稚气地解释道：“恶魔的生命很漫长，要是一些魔力特殊的恶魔更是一直都不会死，长久长久地活下来，魔力越来越强大。”
梅鼓起脸颊，闷闷地应一声：“所以他们就看不起神明大人？”
“是看不见。”
奥莉严谨地纠正道：“成年的大恶魔体型会很大，奥莉在他们眼里太小一只了，稍不注意就找不见奥莉了。”
梅低头看向奥莉，通透的天蓝色猫眼如浩瀚无边的蓝天，清晰地映出她不愉的小表情。
好漂亮啊神明大人的眼睛。
她愣愣地看着心头的不平衡与不忿都慢慢得以平息。
最后，梅问道：“现在的神明大人多大了？”
“奥莉七岁了。”
她稚声稚气地回答：“不过因为滞留人间界，身体暂时不会继续成长。”
梅一下高兴起来。
她弯下腰，挽起耳畔的雪发，笑盈盈道：“神明大人才七岁，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超过那些看不起您的恶魔！”
成年的大恶魔算什么！
等到神明大人成年，定会一统魔界，成为最厉害、最了不得的存在！
梅对此相当有信心。
“小梅希望奥莉打脸大恶魔吗？”
猫猫歪头。
梅听不太懂“打脸”的意思，但这不妨碍她点头。
她虔诚而专注地看向奥莉，道：“未来的神明大人一定会受到万人敬仰，不会再有人敢小瞧您。”
“这是小梅的愿望吗？”
毛茸茸的小猫爪压住梅的手背。
她弯下眼眉，用力点头，明媚的笑容璀璨到好似星光尽数降落此身，美神都愿给予她满满的偏爱。
“喵呜……有一点困难，”奥莉左歪头，右歪头，思考好一会道：“不过只要与人类交换的愿望足够多，应该总有一天能实现吧？”
她不懂梅为什么希望猫得到很多很多人的喜爱。
但既然是梅的愿望……
奥莉决定努力一下。
她昂起小猫脸，道：“奥莉第一次和恶魔交换愿望，闹出不少笑话，制作的发明不够持久，需要反工重修，花费足足小半年的时间才改造成最好的状态。”
梅不自觉捏起和服衣袖，紧张道：“那神明大人……”
“没事哦。”
奥莉摇头，轻晃着尾巴，得意道：“因为奥莉最后好好实现他们的愿望了！78号魔界的大恶魔只要用着奥莉的发明就是一个宣传，后面越来越多恶魔来找奥莉！”
他们用自身魔力凝结出的魔币，请求奥莉实现他们的愿望。
不知不觉，小猫崽子已经有上千枚不一样的魔币。
每一枚魔币都代表着一只恶魔的承诺。
“不愧是神明大人！”
梅笑靥如花，欢呼起来。
奥莉得意到直晃尾巴。
她稚声稚气道：“虽然与人类交换的愿望还不算多，但奥莉的发明也有保护过世界哦！”
这一句话，听起来有点夸张。
但也不能算错。
【愿力叠叠乐】解放作为人柱的阿尔克巴雷诺们，为彭格列抵御平行世界的白兰入侵。
【时间诡点】脱离以后，工藤新一的世界不再陷入重复性的时间迷宫。
【异能辐射器】扩散无效化的异能至全世界，消除吸血鬼异能，彻底杀死费奥多尔。
……
…………
不知不觉，奥莉的发明已经帮助过很多人类了。
“神明大人。”
“喵？”
奥莉歪一下头，软乎乎地问：“怎么啦？”
梅鼓起勇气问：“您是不是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了？”
奥莉有点惊讶。
她弯一弯尾巴，想起中原中也前两天过来说的话，干脆点头道：“好朋友催奥莉回家了！”
七五三节要到了。
奥莉要回去陪好朋友过节。
“哥哥说的是真的啊……”
梅不自觉地看向打扫院子的妓夫太郎。
她忍不住问：“神明大人，您可以不走吗？”
奥莉摇头。
“我许愿也不可以吗？”她急急地问。
奥莉静静看着她。
梅怔怔道：“对不起……”
她太任性了。
“奥莉已经答应好朋友了。”
梅轻轻应一声，情绪低落。
温暖的小猫轻轻跳进她怀里。
梅下意识抱住奥莉，迷茫道：“神明大人？”
“小梅和太郎来实现奥莉的愿望吧。”
她愣一下，眼睛慢慢亮起来，兴奋唤道：“神明大人！”
奥莉舔一舔鼻子，故作淡定地应一声。
梅一下跳起来，高高举起奥莉，快乐到转圈道：“您是不是愿意留下来了！”
“当然不是！”
小猫想也不想道：“奥莉已经答应好朋友了！”
梅兴奋的表情一下垮掉。
她抱着奥莉，踢一踢榻榻米，嘟囔道：“那神明大人要我们许什么愿望？”
“当然是一起去过七五三节！”
奥莉理所当然地回答。
梅有点迷惑道：“七五三节……？那是什么？”
从未听说过的节日。
“人类的小孩子要过的节日！”奥莉晃一晃尾巴，看向妓夫太郎道：“你们来实现奥莉的愿望吧！奥莉带你们一起回去过七五三节！”
梅看向妓夫太郎。
他停下打扫的动作，低哑着嗓音问：“神明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妓夫太郎甚至不多问一句要去什么地方。
无异议接受奥莉的条件。
“喵呜……家里的杂活都干完了。”奥莉开始沉思。
她尾巴左一晃右一晃，好半天都不说话。
梅有点着急地看向妓夫太郎，道：“哥哥！”
神明大人想不到要许什么愿望。
要不他们给神明大人提几个主意吧？
“梅，你太心急了。”
妓夫太郎放下扫帚，走回和室，安分地跪坐等待奥莉的“愿望”。
梅有点委屈，慢吞吞过去哥哥身旁一同跪坐着等待，小声道：“我怎么可以不着急。”
“神明大人不是立刻要走。”
他低垂着视线，声音嘶哑道：“我们可以等。”
妓夫太郎端正地跪坐不动。
梅受到他的感染，慢慢静下心，眼巴巴地看着奥莉。
“奥莉想好愿望了！”
清脆的声音落下。
梅亮起眼睛，喜怒形于色，半点不加掩饰地笑起来，积极问道：“神明大人想到什么愿望了？”
“咖啡味道的旧点心！”
奥莉一晃尾巴，相当自得地取出三袋不同的咖啡豆，推过去道：“这里是三种不同的咖啡豆，其中香气和泡出来的口感各有不同，可以用于制作不一样的咖啡味旧点心！”
梅打开一袋，嗅一嗅里面的味道，苦哈哈道：“好怪的味道！”
用这个做出来的点心，真的会好吃吗？
“小梅和太郎可以去找老板娘帮忙！”
奥莉低头顶一顶咖啡豆的袋子，示意妓夫太郎拿起来，朗声道：“不过要怎么请老板娘帮忙，需要你们去想！”
梅小声自语道：“这是要我们去实现老板娘的愿望，再拜托她帮忙吗？”
妓夫太郎拿起咖啡豆，点头起身道：“我们这就过去。”
“不可以用威胁的哦！”
奥莉提醒道：“威胁得来的不是愿望的回报。”
到时候是都会记到他们的灵魂，发配去更偏远的魔界。
妓夫太郎点点头。
他和梅一起出门，梅抱着咖啡豆走两步，突然好奇地回头问：“神明大人喜欢这样苦苦的点心吗？”
“不喜欢！”
奥莉的回答相当果断。
梅露出一丝迷惑之色，道：“那为什么要用这样苦的东西去做点心？”
“一切都是为了未来。”
奥莉一甩尾巴半环住自己，故作神秘。
梅茫茫然地点头，追着妓夫太郎一起去隔壁的点心铺。
“喵……走掉了，”她慢悠悠地飞出门，猫猫头顶着左右的木门合上，再通过围墙飞回来，看向【预言相框】困惑道：“所以未来的奥莉到底为什么要送咖啡味的旧点心给白白呢？”
明明已经得到白白的超能力因子了。
“难不成是因为奥莉以后会全部用完白白的超能力因子？”
她简单扒拉一下空间里剩余没用的材料和特殊能量因子，摇头否定道：“白白的超能力因子是浓缩因子，一点点就能制作好几个发明，奥莉用一两百年都用不完。”
不是因为这个，又是因为什么呢？
【预言相框】能预见的画面很有限。
奥莉只看见未来的她给齐木楠雄送点心了。
但具体是什么因为，暂时还不得而知。
“算了，未来的事留给未来的奥莉烦恼。”
她低头舔一舔肉垫，踩一脚【隐身纹贴】趁着妓夫太郎和梅去找隔壁紫藤花家的老板娘，悄悄潜入她家，留下一枚玫瑰金的小纽扣并附上一封留言——
“不欠你东西了。”
这个世界有鬼。
但鬼怕的东西很明显。
【明光灿灿】有自动检索食人鬼的能力。
一旦食人鬼出现袭击老板娘【明光灿灿】就会释放出强烈的太阳光，同时朝四面八方喷射出“去香形”、“百倍浓缩”的紫藤花雾。
保证鬼侥幸逃跑，完全去香不留下一点痕迹的紫藤花雾也能通过鬼的皮肤渗透内脏，直接毒死它。
“奥莉真是遵守规则的好猫猫！”
她得意地翘起尾巴，摇头晃脑唱着自编自唱的猫猫之歌：“喵喵喵～好猫咪不欠人类的愿望，就算人类说不要！喵喵喵～一个愿望和一个愿望交换，一个愿望不能交换两个愿望！”——
作者有话说：[猫爪][猫爪]奥莉最后送出的愿望，对应的是老板娘帮忙租房，但是又不需要奥莉给什么的部分。
虽然人类说不用，但是小小猫宝宝有自己的原则。
第64章
发明送出去了。
奥莉晃着尾巴, 回到隔壁。
“桑伊！”
她朝气十足地打一声招呼，猫猫头一拱钻进黑色绒布之下，去看困在【天罗地网罩罩】多日的鬼, 道：“我们准备要出发啦！”
“……去哪？”桑伊打不起精神。
作为一只鬼, 她好半个月没吃东西，饿得快要发疯。
偏偏【天罗地网罩罩】太过坚固, 以桑伊的力量，根本跑不出去。
“当然是去万世极乐教！”
奥莉歪着头，看见桑伊不自觉朝她流口水, 习以为常道：“你要吃东西吗？”
她尾巴一转钻进蓬蓬松松的鬃毛要掏东西。
桑伊回过神, 生气地扭过头道：“我不吃紫藤花羊羹、紫藤花馒头和紫藤花大福！！”
“你什么都不吃吗？”
奥莉困扰地看向她，稚声稚气地劝说道：“不要任性了, 桑伊的肚肚不是很饿吗？”
她愤怒地瞪向奥莉，气道：“我再饿也不会吃对自己有害的东西！”
鬼与人类不同。
鬼不吃东西不会死。
但人不行。
“饮鸩止渴”是人类的词, 与鬼无关。
桑伊不吃, 最多……最多就是饿着！
“少量进食紫藤花能克制桑伊的鬼性, ”奥莉轻甩一下尾巴，卷着记录与鬼相关事宜的本子，有理有据道：“现在的桑伊和十多天前的桑伊相比，多出几分人性了。”
鬼不屑地嗤一声。
她看向一旁, 讥讽地问道：“什么叫鬼性？什么叫人性？鬼吃人天经地义，我们的天性就是吃人！不会因为吃两口紫藤花就改变！”
奥莉摇摇头, 猫爪爪一抬本子从最后开始翻起，第一页写的是——
《桑伊观察日记》day1
“第一天到江户城的桑伊还很想吃奥莉, 但是你闻到奥莉嘴巴里的紫藤花香味以后，远远躲到角落里说奥莉一嘴巴臭味！”
她抬头看向桑伊，重点强调道：“奥莉嘴巴不臭！紫藤花也是香香的！有问题的是桑伊的嗅觉！”
鬼哼一声不说话。
“第二天, 开始给桑伊投喂紫藤花点心，桑伊非常嫌弃，直接用足肢给全部切成碎碎了！”
奥莉摇摇头，严厉地进行批评道：“浪费粮食是很不好的行为！”
鬼生气了。
她恼羞成怒道：“你要是不想我浪费，就让我吃人啊！我保证一点都不浪费！”
“这个不行。”
奥莉摇一摇尾巴叶，稚声说道：“吃人是坏毛病！我们不能纵容坏毛病，而是要想办法改变！”
鬼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重重哼一声，道：“你要是真的同情我，有心想让我吃饱再上路就给我吃人！”
“桑伊一直饿肚肚，的确很值得猫同情，”奥莉翻过一页，舔舔鼻子，说：“但这只是基于喵道同情主义！奥莉饿过肚肚，知道饿肚肚不好受，所以同情桑伊。”
但同情归同情，是否要行动是两码事。
更何况，鬼只有吃人，强烈的饥饿感才能得到安抚。
“假仁假义。”
鬼斥骂一句。
奥莉不理她，接着念道：“第三天，奥莉给紫藤花的汁液去除香味，送去给老板娘制作馒头，投喂给桑伊，桑伊很生气，但是吃掉了。”
鬼羞恼道：“那是因为我肚子很饿！”
“不管是人还是鬼，饿到极致的时候都不会管到嘴边的食物是否合胃口！”
奥莉点点头，赞同她的话道：“所以桑伊吃掉去香味的紫藤花馒头了。”
鬼无能狂怒。
“桑伊吃掉紫藤花馒头，腹痛三天，虚弱无力，提不起精神和奥莉聊天。”
她相当人性化地摇头叹息，道：“好在一开始不确定桑伊能吃多少，只给老板娘一点点去香紫藤花汁。”
不然桑伊多吃两口，指不定就死了。
“我没和你聊天！”
奥莉无视掉鬼的反驳，接着念道：“桑伊吃掉紫藤花馒头，最脆弱的三天，无意识提到一个名字……”
“东阳君。”
小猫勾起尾巴问号，好奇道：“他是谁？是人类还是鬼？”
鬼的怒火一下浇灭。
她好似迷茫一下，脸色一冷，转身背对奥莉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但这是桑伊一直呼唤的名字。”
奥莉安静地看向她。
鬼的肌肤如雪，后背点缀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红梅斑纹，残破的布条缠绕着胸口一带的皮肤，发髻完全散落下来，长发如同深海中的海藻卷曲靡丽，若隐若现盖住后腰与蜘蛛下身连接的部分。
“要是奥莉痛痛一定也会忍不住叫好朋友。”
身后稚嫩的童音自顾自地说。
桑伊偏一下头，露出干净无红梅斑纹的小半张右脸，冷漠道：“人类之于我们只是食物，谁会记住食物的名字？”
“但桑伊记住东阳君了。”
鬼沉默无言。
好半晌，她开口道：“有的人类转化为鬼以后就不记得身为人的事情了。”
遗憾的是她记得很清楚。
“东阳君是我身为游女时的相好，我们约定好要一起离开吉原。”
奥莉晃一下尾巴，再晃一下尾巴，忍不住问道：“相好是什么？”
鬼恼怒道：“别打断我！”
她好不容易想倾诉点什么，结果没眼色的小猫崽什么都要问！
“喵……好吧。”
奥莉舔舔鼻子，关节一屈，身体盖着四只猫爪爪压下去。
她蹲成小小一只，昂头看向桑伊，只剩下尾巴还在晃动。
“哼！”
鬼扭过头，低声道：“相好就是情人！”
奥莉琢磨一下，猫猫嘴一动，鬼立刻转动上半身，指向她，恶狠狠道：“不准问情人是什么！”
天蓝色的猫猫眼无辜地看向她。
奥莉舔一口鼻子。
“反正就是这样，”她神色冷淡，话语间有种恹恹感，慢慢道：“约定好一起离开的那天，那个男人没来，我被游女屋的老板和打手抓住了……”
想要私逃的游女，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游女的脸和身体都是老板的财产，他不会轻易打我们，但一有不听话的游女出现就是杀鸡儆猴的时候了。”
桑伊淡淡道：“关去暗房，饿上三天五天，期间不会有一个人过来和受罚的游女说话，一直到逃跑的游女受不了求饶，老板才会出现。”
“没有水吗？”
奥莉不自觉咬住尾巴叶，问道：“人类一直不喝水，不是会死掉吗？”
“所以每隔两天都会开一次小窗送水，暗房很黑，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只有打开的小窗会泄露一丝丝的光……”
那一点光，简直是独自忍受黑暗两天的人，唯一能看见的救赎。
可游女屋的老板不会在第一次送水、游女求饶以后出现。
受罚的游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点微弱的光芒出现，再消失……
不管她们如何大吼大叫，哭泣求饶，整个游女屋上下都不会有人给予回应。
因为这就是给予私逃游女的惩罚。
“后来，”桑伊的声音一顿，接着道：“我遇到童磨大人，他代替无惨大人为我降下福泽，转化为鬼。”
身为人类时的痛苦与恐惧，一夕之间离她远去。
她不太记得当时的心情了。
只是诧异，自己为什么会害怕黑暗。
鬼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道：“就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过去的记忆，实在不堪一提。
光是回忆都令鬼想要作呕。
“桑伊把桑伊的故事告诉奥莉，”听完故事的恶魔小猫松口，尾巴晃一晃抱在怀里，道：“你实现奥莉的愿望了，你有什么愿望吗？”
鬼毫不犹豫道：“放我走。”
奥莉摇头道：“这个不可以。”
她低低哼一声，足肢踢踏舞一样不爽地踩着地面动来动去，道：“那我要吃人！”
“桑伊不要一直提不可能的愿望为难奥莉。”
稚嫩的小女孩声音流露出大人一样的无奈。
鬼不爽极了。
奥莉看着她，歪一歪头道：“桑伊要不要看看相好现在在做什么？”
“一个负心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桑伊怒声反驳。
但片刻后，她踩来踩去的足肢停下来，阴沉沉道：“怎么看？”
“先用记忆回溯画册，从桑伊的记忆锁定相好的样子，”奥莉低头，爪子挠一挠蓬蓬松松的鬃毛，勾住画册侧面的活扣拽出来，松一口气道：“接着把回溯的对象，从桑伊跳转到相好，看一看他的现在。”
漆黑的眼球紧盯着奥莉的动作。
她看见毛茸茸的奇异小猫毫无防备心地钻进【天罗地网罩罩】，舔一舔唇，恶狠狠地扑过去——
“咚！”
鬼的下颌撞上奥莉，如同撞上世间最坚硬之物。
桑伊捂住下巴，眼神凶狠地看向奥莉。
“喵？”
奥莉奇怪地回头看一眼，巨型蜘蛛一样的鬼女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偏过头，长发滑落肩头，遮挡住生有红梅斑纹的一侧脸颊。
她定定地看桑伊一会，说道：“奥莉所处的空间与桑伊不同，你吃不了奥莉的。”
伪装彻底给拆穿。
鬼女愤怒地看过来。
她气道：“要看那个负心人就快看！反正我也没有几天了！”
真恼鬼。
她都要死了。
那个负心人却能逍遥自在地活。
“桑伊的骨头还没长好。”
鬼的表情扭曲起来。
她气到快尖叫道：“不用你管！！”
奥莉晃一晃尾巴，不明白她生什么气。
“桑伊拿住记忆回溯画册，念一个相好还在的时间。”
她气呼呼地抢过画册，快速念出一个半年前的时间。
【记忆回溯画册】快速翻动起来。
一页一页往前，好似不会停下。
桑伊瞥见一些眼熟的画面，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
奥莉扑腾着小翅膀飞起来。
【记忆回溯画册】慢慢停下。
她探头看一眼，画册中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类男性给桑伊画眉，当即问道：“这就是相好？”
桑伊不情不愿地应一声。
“选定人物——东阳君！”
奥莉的猫爪爪一拍，画册表面好似出现一只无形的红笔，圈住看不清脸的男人。
红笔的印迹，慢慢渗透进画纸，直到消失不见。
男人为桑伊画眉的画面“活”起来。
他捧住桑伊的脸，轻而又轻，慎而又慎地画上弯弯的细眉，肉眼可见地松一口气。
桑伊抬眉，笑着动一动唇。
男人用描眉的工具尾端，挠一挠头。
两人相视一笑。
画面无声。
奥莉转一下耳朵，好奇地问桑伊：“你们说什么了？”
她的反应冷淡，道：“不记得了。”
无聊的事，不记也罢。
“好吧。”
奥莉舔舔鼻子，肉垫再拍一拍画中的男人，稚声稚气道：“目标转移！”
柔柔的光芒笼罩住画册。
【记忆回溯画册】飞快往后翻动，定格在更后面的一页。
鬼的脸一冷。
光芒散去，画册上的一页与方才几乎没什么不同。
“因为是通过画册定位相好的记忆，所以我们看见的这一页就是相好记忆中和桑伊在一起的那天。”
奥莉昂头解释一句。
桑伊轻哼道：“这些都不用看，直接去看他现在。”
【记忆回溯画册】开始翻页。
只是这一次，画册没翻出去几页。
“……这是什么意思？”桑伊皱眉瞪着【记忆回溯画册】定格的空白页。
奥莉歪一下猫猫头。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压在下面亮着光的一页，那是通过桑伊的记忆，定位到东阳君的一页。
与【记忆回溯画册】给她们看的空白页，相距不过七页。
“桑伊，他死掉了。”
鬼女清秀的小半张脸，明显出现一刻的愣怔，片刻后，她冷笑道：“死得好！”
足肢点着地面。
桑伊抱起双臂，阴着脸，冷冷道：“我还想离开吉原去吃了他！”
竟是自己就死了。
“真是活该！”
她啐一口吐沫。
奥莉静静看着【记忆回溯画册】猫爪爪一扒拉，道：“桑伊，你和相好是什么时候约好要逃跑的？”
“嗯？”
她的足肢不耐烦地点着地，回道：“就是他给我画眉的后面几天吧。”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毛茸茸的身体趴在画册上，挡住桑伊看向画册的视线，问道：“那离开呢？你们是约在什么时候？”
“啧，谁会记这么清楚。”
桑伊这么说，但还是回忆道：“半个月后吧。”
她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吉原花街的游女屋各家都养着打手。
平日都是各管门前事。
但只要有游女逃跑，所有的游女屋都会联合起来，齐齐派出人去抓回逃跑的游女。
“桑伊，相好不是故意失约。”
鬼一愣。
趴在画册上的毛茸茸小猫挪开身体，露出身下的画纸，昂头道：“他在给你画眉后的一个星期就死掉了。”
根本等不到约好的时间。
他死在去找桑伊的路上。
第65章
“……”
桑伊没有作声。
她垂眼看向画册的空白页, 半晌，出声道：“不重要了。”
“拿着你的画册出去吧。”
足肢点着地面，桑伊高高昂起头, 漠然地转开视线, 清秀干净的小半张脸满是高傲与冷淡。
奥莉昂头看她，尾巴慢慢晃动。
“还不走？”
桑伊半阖的双目, 不耐一抬横向奥莉，道：“准备直接在这里弄死我？”
她摇摇头，飞过去落到蜘蛛一样的下身, 软声稚语地问：“桑伊, 你要哭哭吗？”
“哈？”
鬼女不敢置信地扭过头，目光对上奥莉的天蓝猫眼, 嗤声道：“我为什么要哭？为一个早死的无用男人吗？”
浅粉色的小毛团昂起头。
猫爪爪踩着鬼女的足肢，小幅度地挪动两步, 调整蹲立的姿势。
桑伊抱起手肘, 反应冷淡道：“你知道我吃过多少个人吗？我已经是鬼了, 人类只是鬼的食物，谁会为了食物的凋零而难过哭泣？”
“真的吗？”
奥莉问她：“桑伊真的不难过吗？”
鬼女不屑地哼一声，以此作为回应。
“好吧。”
奥莉晃一晃尾巴，跳下她的足肢, 恶魔一样的尾巴半垂落下，走向【记忆回溯画册】低头一顶推着画册立起来——
空白页的另一面是一支沾染着血迹, 孤零零的蛇形金钗。
她回头看向桑伊，道：“这应该是相好要带去送给桑伊的礼物, 既然桑伊不在意他，这个插插，奥莉就不拿过来了。”
鬼女的足肢一动。
奥莉歪头一口咬住画册的活扣, 前爪抱住【记忆回溯画册】往空间里塞。
“……喂！”
反卷的小猫耳朵一抖。
奥莉背对着桑伊，尖尖的小牙与画册侧边的活扣卡一起。
她奋力地挣扎，尾巴左右乱甩。
“喂！”
奥莉呜呜出声。
她使出连环猫猫踹，踢向画册。
后爪子如弯钩一样的猫指甲弹出来，与牙齿一起卡在同一边的活扣上下。
“喂！你是故意的吧！”
桑伊恼羞成怒。
她的足肢哒哒踩着地面，不快地走向奥莉，庞大的身躯自上而下笼罩小小的猫咪。
“咪呜？”奥莉的牙给卡住了。
她尽量昂起头，动一动自己一样卡住的后爪子，向桑伊投出示意性的目光。
“……”好蠢的猫。
桑伊沉默。
她低啧一声，掐着腰，活动足肢帮奥莉卡住的后爪挑下来，再俯身撑开卡进活扣的小猫牙，嫌弃道：“你不是很聪明吗？能做出这样那样的发明，怎么还会卡住自己？”
得到解放的奥莉忙不迭合上嘴，舔舔张嘴时间太久，有点发干发酸的猫猫牙。
喵呼。
差一点要喊好朋友救命了。
“谢谢桑伊拯救奥莉的爪爪和牙齿，”她偷偷舔两口后爪子，再抬头，正经端坐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桑伊瞥她一眼，轻哼道：“反正你也不可能放我走，就把……那个给我吧。”
“哪一个喵？”
奥莉歪头。
她羞恼道：“你是故意的吧！”
奥莉无辜地喵一声，藏在猫猫屁股下的尾巴抽出来，卷着一支沾染上褐色血迹的蛇形金钗递过去。
桑伊一愣。
她慢慢俯身，接过金钗拢在手心，垂眸注视着它，好半晌道：“你刚刚果然是故意的吧？”
“桑伊在说什么？奥莉只是一只猫猫，听不懂哦。”
鬼女轻哼一声。
奥莉走向空间的边界，回头看一眼道：“刚刚是真的卡住了。”
只不过卡的不是“画册的活扣”而是陌生的记忆空间。
鬼女不语。
她离开【天罗地网罩罩】钻出黑色的绒布，大大伸一个懒腰，翘起尾巴道：“今天的奥莉也有好好进行喵道主义关怀。”
猫真棒！
“神明大人！”
梅踩着木屐，欢快地跑回来，叽叽喳喳道：“老板娘说那些咖啡豆是很少见的材料，她愿意用它们制作新的点心，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奥莉故作老成地点头，道：“辛苦了。”
梅笑嘻嘻地回答：“我不辛苦。”
她双手托着脸颊，手肘撑着檐廊的地板，以差不多平行的视线，歪头看向奥莉道：“神明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去别的世界啊？要等老板娘把点心做好吗？”
“不用，”奥莉轻晃一下尾巴，稚声稚气道：“研发新产品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老板娘一天两天的时间，肯定弄不出来。”
梅兴奋的小表情一落，失望道：“那怎么办？”
神明大人很快要走。
他们时间不多了。
“小梅把这个送去给老板娘。”
奥莉取出一个三层高的食盒，稚声道：“这上面有奥莉的魔力，不管过去多久，放进去的东西都不会坏。”
他们完全可以回来再取点心。
“我现在就去！”
梅提起食盒，急匆匆地往外跑。
她一出门，遇见妓夫太郎，笑靥如花道：“哥哥，我去给老板娘送食盒！”
“去吧。”
少年轻颔首，乱发掩盖下的五官看向妹妹的背影带着浅浅的笑意。
梅跑进隔壁的点心铺，声如黄莺，扬着压不下去的雀跃道：“老板娘，新的点心用这个装！我们回来再取！”
“小梅要出远门吗？”老板娘有点讶异。
她一昂头，得意洋洋地应一声道：“可能不会太快回来，不过老板娘不用担心放进去的点心会坏，这是奥莉大人的东西！”
老板娘迷茫地点头。
梅左看右看，瞧见一个个摆放整齐的萩饼，好奇道：“这是刚做好的吗？”
“对，小梅要试一试吗？”
她犹豫一下，摇摇头道：“还是算了。”
好东西要先供奉给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都没吃。
她也不吃。
“不想吃萩饼的话……”
老板娘想一想，低头看见梅好奇的目光，温柔一笑道：“要不要试着自己做一些呢？”
梅惊讶地抬头道：“我吗？”
老板娘笑着点头。
“会不会很难？”梅有点兴奋又有点犹豫。
老板娘鼓励她道：“不会很难，小梅试一试就知道了。”
“好！”
梅挽起一边的浴衣衣袖，跃跃欲试道：“我先试一下，要是做得好就供奉给奥莉大人！”
妓夫太郎回去后院。
这个时间，阳光正好。
不出意外的话，神明大人就在……
他一转头看见软趴趴好似糯米团子一样躺平晒太阳的奥莉，快步走过去，单膝跪下道：“神明大人，我们需要收拾东西吗？”
恶魔一样的尾巴甩起来，慢悠悠地动两下。
“都可以，”奥莉打一个猫猫哈欠，惬意地烤着太阳，放松道：“我们先去万世极乐教，再去找好朋友过七五三节，可能不会这么快回来。”
妓夫太郎点头，道：“我去收拾东西。”
万世极乐教不在江户城附近。
他们估计要住在外面几个晚上。
少年起身，快步回屋。
“喵呜……”
阳光暖烘烘的。
奥莉咂两下猫猫嘴，舒服到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万世极乐教的位置很偏。
不是非一般的远离人烟与城市。
“又走错了？”
奥莉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地图，猫爪爪扒拉着转过来转过去，道：“不可能啊……上面不是写着进山以后要右拐右拐，再直走去找平地吗？”
这么简单的指引，猫不至于看不懂。
为什么还会走错呢？
“神明大人，不如我们去找人问一问吧？”梅托着脸颊，趴在【阿拉灯之毯】和奥莉一起看地图，小腿一前一后地踢动。
妓夫太郎扶着魔毯的边沿，低头看向地面道：“下面有人。”
奥莉一抖耳朵，下定决定收起地图，气势汹汹道：“好！我们去问人！”
看不懂人类画的地图，不是猫的问题。
一定是人类有自己的特殊加密方式。
【阿拉灯之毯】快速下落。
奥莉左右看一看附近无人，松一口气跳下魔毯，道：“我们走！今天的目标是到达万世极乐教！”
“到达万世极乐教！”
梅举手附和。
妓夫太郎拉着梅一起跳下魔毯，环顾四周一圈，不自觉警惕起来。
这一带的山林树木生长十分茂盛。
说不准会有什么大型动物栖息在这里。
“前面有人！”
奥莉转一下耳朵，瞳孔感知到光线的变化，稍稍放大一点如同橄榄仁。
她匍匐身体钻进一旁的灌木丛，小心翼翼地行动，看见不远处的人类女性，严肃道：“发现三名人类，小心前进！”
梅和她一起钻进灌木丛，板着漂亮的小脸点头。
妓夫太郎看一看她们的动向，灌木丛是钻不进人了。
他选择上树。
少年三两下灵活地爬上树，躲藏在树冠之间，窥伺着不远处的妇人。
“喵喵卫呼叫！喵喵卫呼叫！”
奥莉压低声音，抬头看一眼树上的妓夫太郎，慎重问道：“喵喵卫一号，前方情况如何？”
他蹲在树上，视线一扫重点观察妇人的手臂和身躯，判断她们的身体素质，片刻后道：“无异常，只是三个普通的女人。”
身材不算纤细。
应当是常年生活在外，上肢看起来，比较有力量。
砍柴？洗衣服？
妓夫太郎思忖一圈，觉得都有可能。
“喵喵卫零号收到！”
奥莉一晃尾巴扫过灌木丛，弄出些许细细簌簌的声音。
她一转头看向梅，严肃道：“喵喵卫二号，组织现在要派你去打探一下情况，你能完成任务吗？”
梅眼睛一亮，兴奋地点头道：“放心吧神明大人！”
她保证能完成神明大人交代的任务。
“喵喵卫二号，奥莉现在是喵喵卫零号！”
她稚声稚气地道：“你要称呼奥莉为喵喵卫零号！”
梅用力一点头。
她相当配合奥莉的小趣味，钻出灌木丛，拍一拍浴衣上的碎草屑，回头道：“喵喵卫零号放心！喵喵卫二号一定完成任务！”
奥莉愉快地甩起尾巴，道：“去吧，喵喵卫二号，我和喵喵卫一号在这里看着你，随时接应。”
梅深吸一口气。
她踩着木屐，跑向不远处抱着木盆的几个妇人，远远喊道：“你们是万世极乐教的人吗？”
“嗯？”
水谷夫人闻声回头，看见梅的第一眼差点以为是山中的女妖。
雪白的长发与美丽到女人都为之感慨谓叹的容颜。
她微微失神，道：“你是……？”
“我来找万世极乐教！”
梅跑到她们面前有点喘。
她平复一下呼吸，昂起美丽的脸庞，笑盈盈道：“你们是万世极乐教的人吗？”
水谷点一点头，道：“小姑娘，你是来投奔教祖大人的吗？”
梅笑着歪头，好似会说话的漂亮眼睛轻眨一下，道：“我有点事，需要找你们的教祖，姐姐们方便给我指个路吗？”
“可以倒是可以。”
水谷与身旁的两名妇人对视一眼。
她们都是在家里待不下去，投奔万世极乐教的可怜人。
如今看见梅这么大的女孩，心中油然升起怜惜与关爱。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前面就是万世极乐教。”
水谷腾出一只手，指向她们身后的来路，道：“不过你要见教祖大人的话，可能不太容易。”
“为什么？”
梅奇怪地问：“他出去了？”
水谷哂然一笑，好脾气地同这个天真的丫头道：“教祖大人事务繁忙，就算不是出去，我们也不会经常看见他。”
“……这么麻烦？”梅小声嘀咕一句。
“快别这么说！”
水谷笑容一敛，严肃道：“教祖大人是为拯救我们而出现的！要不是教祖大人，我们现在都不得解脱！”
一旁的两个妇人连连点头。
其中一人道：“教祖大人为信徒尽心尽力，我们侥幸得到教祖大人的点化，无以为报，只能为万世极乐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
“你有什么疑惑，尽可以去找教祖大人解惑，”另一人笑着道：“以教祖大人的智慧，定能化解你的烦恼，早日得享自在极乐。”
梅凝起眉心。
她抬头看向高上自己些许的水谷几人，义正辞严道：“我已经信奉奥莉大人的猫猫神教，不会再信别的教了。”
几人面面相觑。
她们迷惑道：“猫猫神教是什么新出现的教派吗？倒是没有听说过呢。”
“猫猫神无所不能！”
梅一脸自豪地道：“你们现在还信万世极乐教是因为没有见过猫猫神的厉害！等你们真正见到猫猫神，感受到猫猫神的强大与无所不能就清楚什么万世极乐教都不如猫猫神教！”
水谷皱起眉。
她不赞同道：“小姑娘，如果有什么教派宣扬自己无所不能，那定然是骗人的。”
万世极乐教就不同了。
她们的教祖信奉“凡事随心，以沉稳快乐的心态去应对一切，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这听起来不比猫猫神教的“无所不能”实际多了。
“才不是骗人的！”
梅气到脸颊都红了。
她高声回道：“猫猫神教就是很厉害！猫猫神无所不能也是我见过的！”
水谷眉头愈深。
她摇头叹息道：“小姑娘，你怕不是被什么戏法给骗了？”
世上没有无所不能的神。
如果有，一定是骗子。
“不是戏法！”
梅气到连连跺脚，道：“你们什么都不懂就敢妄议猫猫神是骗子！”
气死她了。
“梅。”
妓夫太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梅气愤的表情一下转为委屈，道：“哥哥，猫猫神很厉害，对不对？要是没有猫猫神，我早就死了。”
妓夫太郎点头。
他目光冷淡地看向水谷一行人，再转向梅，柔和下来道：“要是没有神明大人，我们早就不在了。”
得到哥哥的支持，梅一下绽开笑颜。
她小人得志一样瞥向水谷等人，轻哼一声道：“你们不相信猫猫神，只是因为没有见过猫猫神！猫猫神可比什么万世极乐教的神厉害多了！”
水谷动一动唇，想说点什么。
可碍于妓夫太郎的形象，她们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摇头离去。
“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是啊，妹妹这么漂亮，哥哥却是那样……”
妓夫太郎面无表情。
他都习惯了。
不管旁人再如何说他丑，只要有梅在，妓夫太郎都不会在意。
梅就是他的骄傲。
“喂！你们回来！”
梅生气地大声喊道：“不准你们说我哥哥的坏话！”
跑走的几人听见声音，抱着木盆加快步伐。
“可恶！”
梅鼓起脸颊，气呼呼道：“随意评价别人的相貌一点都不礼貌！”
妓夫太郎不算温柔地拍一拍她的头，以作安慰。
“神明大人，梅已经问出万世极乐教的位置了。”
灌木丛抖一抖。
奥莉钻出一个猫猫头，毛发微乱，顶着碎草屑道：“干得好！喵喵卫一号、喵喵卫二号！”
梅转怒为喜。
她蹲下身扶着膝盖，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神明大人，不如我们去把万世极乐教的地盘抢过来吧？”
奥莉歪头。
她舔一口鼻子，问道：“抢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发展更多的信众啊！”
梅理所当然道：“万世极乐教的教祖只是说一些好听的话就能收获一大堆的信众，神明大人这么厉害，要是创立教派，肯定比万世极乐教更厉害！”
“不抢。”
奥莉一句话结束。
她蹬着后腿，奋力挣开灌木丛缠缠绕绕的枝条。
“为什么？”梅瞪着眼，道：“神明大人刚刚听到她们这么说都不觉得生气吗？”
奥莉抻着脖颈，后腿踢来踢去。
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摆脱“纠缠不休”的灌木丛。
她松一口气，甩一甩尾巴道：“这里太偏僻了。”
梅一愣。
“奥莉要开店，肯定要找一个有许许多多人类路过的地方。”
小猫扭头环顾一圈四周，严谨地评价道：“这里不行。”
太荒凉了。
找都不好找。
“侑子开的店，虽然有准入门槛，但也算是开在城市。”
这里就差远了。
猫要是在这里开店，怕是一年都见不到几个人。
不行不行。
奥莉用力摇头，道：“这里不好！”
不适合开店。
“好、好吧。”
梅懵懵懂懂地点头。
她一垂眼看见奥莉高高竖起的尾巴，盘踞在心口的不忿散去大半，开心道：“神明大人说的是！万世极乐教的地盘这么偏僻，白送我们也不要！”
神明大人值得在更好的地方创立宗教！
她重新振奋起来，道：“神明大人，我们去万世极乐教看看她们的教祖到底是怎么经营的吧！”
虽说猫猫神无所不能，但未曾见识过猫猫神厉害之处的人都不愿相信她们。
梅决定去万世极乐教取一下经，琢磨一下别人是怎么吸引信徒。
“去咨询一下营业方式吗？”
奥莉思考一下，点头道：“也好，固定开店的经营模式和流动经营，多少有点不同，的确是要先多做一点功课。”
她晃起尾巴，前爪一抬，喵喵道：“前进！”
梅积极响应。
她看见路边开得漂亮的野花，摘几朵编成小小的花环，跑去找奥莉道：“神明大人，这个给您！”
小猫昂起头。
湿润的粉鼻子碰一碰花朵，忍不住打一个喷嚏。
“神明大人！”
梅吓得连忙收手。
她背着手，藏起花环，低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神明大人不喜欢……”
“奥莉喜欢！”
她大声地抢过话，跳起来用猫猫头一顶，花苞一样的小角勾着花环挂在头顶。
奥莉得意到昂首挺胸。
梅喜笑颜开，为她鼓掌。
“我再去找一点花，给哥哥和自己都编一个花环。”
妓夫太郎看着她跑开，确定梅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低头道：“抱歉，神明大人，可能要耽误你一点时间了。”
奥莉无所谓地晃着尾巴，道：“没事。”
她很喜欢梅给编的花环。
小猫昂头嗅一嗅，灵活的恶魔尾巴取下头顶的花环，晃动着比划一下能不能套到脖子上。
差一点。
她遗憾地舔舔鼻子，尾巴卷着花环左一晃右一晃。
“神明大人、哥哥，我回来了！”
梅抱着一捧花跑回来。
她额头冒着细细的汗珠，跑来跑去，累得喘起来。
但面上的笑容却格外明媚灿烂。
“等我一会，我再编两个花环出来！”
奥莉晃着尾巴，给自己重新戴上花环，跑去梅身旁，探头一看道：“喵喵卫二号，你以前编过花环吗？”
梅摇摇头，道：“这个是老板娘教我的。”
她笑嘻嘻道：“老板娘说我们出去玩，要是遇到好看的花田，不影响的话，可以摘一点来编花环。”
不过这一带是没有什么好看的花田了。
只有一点小小的野花。
梅编好一个花环，笑着唤道：“哥哥。”
妓夫太郎配合地低头，以绿色为多的花环轻轻落在他的发上。
他看着梅灿烂的笑容，不自觉也扯动嘴角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喵喵卫出动[猫爪]
梅试图传教，顺道踩一把万世极乐教。
第66章
万世极乐教的门头很气派。
奥莉揣着猫爪爪, 趴在妓夫太郎头顶，四处看一看道：“不用敲门就能进啊……”
“我们这就进吗？”
妓夫太郎停一下脚步，梅在一旁好奇地左右看看, 见哥哥停下也乖乖站定, 偏头去看猫猫球一样趴定的奥莉。
恶魔尾巴轻晃一下。
她咬住不听话乱动的尾巴，嘴里含糊不清道：“走！去看看教祖是什么样的人类！”
听闻万世极乐教有自己的神明。
教祖作为能聆听神语的人, 天生外貌不凡，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崇敬之心。
妓夫太郎与梅进入寺院。
“打扰了。”
“你们是？”
“我们兄妹二人从外地赶来，听闻万世极乐教的教义, 心有感慨, 想请教祖大人指点一二。”
“原来如此，两位稍待片刻, 我去请示一下教祖大人。”
妓夫太郎看着人走开。
他低着声音，道：“神明大人, 这里的教祖真的能超度食人鬼吗？”
“喵……先试一试, ”奥莉悠闲地轻晃着尾巴, 道：“不行再找别的办法。”
她对万世极乐教很有兴趣。
小猫崽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到人类的寺院，看什么都很新鲜。
“教祖大人同意了。”
负责通传的人回来，微微一笑, 为他们引路。
奥莉抖着耳朵，昂头看向顶部的房梁。
好高好高。
建筑的木头嗅起来很有时间的味道。
“万世极乐教的教祖几岁啦？”
引路人听见童稚的声音, 以为是梅说话，头也不回道：“教祖大人生来不凡, 作为神之子降世，为我们传播神的福音，自然是深受神明喜爱, 容颜不老不灭。”
啥意思？
奥莉歪一下猫猫头，琢磨片刻道：“你们的教祖是小婴儿？”
引路人皱一皱眉，回头不愉道：“当然不是！”
“教祖大人的威仪，你们一见便知，不需要旁人多说。”
他深深看一眼妓夫太郎和梅，摇头叹息。
这两个孩子都是没有灵性的。
希望教祖大人见到他们不要生气。
“到了。”
引路人收敛一切的心神波动，双膝跪下，毕恭毕敬对着障子门内的人，道：“教祖大人，这二位便是想要见您的人。”
门内有烛火跳跃。
明明是白日，教祖所在的房间却不见一点光，只在内室点着蜡烛。
“请他们进来吧。”
柔和的男声开腔。
奥莉耳朵一动，叼着尾巴，不自觉磨一磨牙，陷入沉思。
“是。”引路人低着头，膝行挪动，跪着为他们打开障子门。
他抬眼一看妓夫太郎和梅脸上没有半点恭敬之色，不忿之情起于眉眼，暗暗瞪过去一眼却不敢当着教祖的面说什么。
“你就是这里的教祖？”
梅率先开口。
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盘腿坐在卧榻的童磨，不以为意地转开视线，左顾右盼道：“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童磨尚未说话。
跪坐在门后的引路人愤愤抬头道：“你这小丫头！岂能如此对教祖大人说话！”
梅回头瞥他一眼，娇蛮地轻哼一声。
她生得漂亮，斜眼看人，娇声娇气说着不好听的话也不惹人厌。
若是旁人，最多是觉得她有点孩子气，不会和她多计较。
但引路人是万世极乐教的忠实信徒，最见不得人轻视童磨。
他猛一起身，张嘴要呵斥梅。
“你先下去吧。”
童磨笑吟吟地摆手。
他一点都不计较梅的冒犯，单手托着脸颊，笑问：“你不喜欢我吗？”
梅奇怪地看他一眼，以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有信奉的神明了！”
正要离开的引路人眉头一皱，忿忿地瞪向梅。
她昂着脸，半点不理会身后的瞪视。
以前在罗生门河岸，嫉妒讨厌她的人难道还少了？
只不过是瞪一眼。
他要看就看，梅半点不虚。
“哈哈哈你不是找我问问题的吗？”童磨勾着嘴角，眉头一皱不皱，从容淡定地笑道：“既然有信奉的神明了，为什么不去问他？”
妓夫太郎看他一眼，道：“因为是我们的神明要我们到这里找教祖大人。”
“哦？”
童磨饶有兴致地笑起来。
他摆一摆手，俊秀的面上微笑不改，引路人默默看他一眼，压下心头的不忿，关上障子门悄然退走。
“你们能听到你们的神说话？”
梅得意地哼哼两声，骄傲地笑起来道：“当然！”
他们的猫猫神就在这里呢！
“你听不见吗？”梅随口反问一句。
他微笑的弧度都不变一下，彩虹一样绚丽神异的眼眸深深看向他们，意味深长道：“当然，我也能听见哦。”
鬼舞辻无惨就是万世极乐教的神明。
童磨当然能听见他的声音。
“你们的神有告诉你们找我做什么吗？”他兴致盎然地问。
好似真的一点都不介怀妓夫太郎和梅信奉别的神明，更不觉得他们是上门挑事的人。
梅看向妓夫太郎，得到哥哥点头。
她上前一步，从袖口取出一个香囊掏一掏放下一枚饭粒子大小的“金粒”道：“你有办法超度里面的鬼吗？”
童磨倾身一看，眼睛微微睁大。
金光笼罩着小小的空间，乍一眼去不能看清内里的存在。
但……
童磨的眼力与一般人不同。
他清楚地看见这一块指头大小都不到的空间里囚禁着一只鬼。
“太棒了！”
童磨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语调轻快地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将鬼囚禁在这样小的空间里随身携带。
鬼杀队做不到这样的事。
“是你们的神吗？”童磨眼睛一亮，好似孩童遇见有趣的事物，兴致勃勃道：“我可以见一见他吗？”
梅疑惑地看他一眼，道：“你不是有自己的神吗？”
童磨坦然点头，笑吟吟道：“可我也想见一见别的神啊！”
梅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哥哥。
妓夫太郎抬眼，透过散乱的前发看向童磨干净的脸庞，语气不明道：“教祖大人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嗯？”
童磨笑着歪头。
他捏着【天罗地网罩罩】转一转，举高到眼前，赞叹一声微笑道：“超度这个需要一点时间，先放在教中吧。”
梅想也不想地要答应。
妓夫太郎拍一下她的肩膀，压下梅的话，开口问：“需要多久？”
“唔……不好说呢，”童磨微笑着回答：“我以前也没有超度过鬼。”
奥莉歪一下猫猫头，叼着尾巴看他。
童磨笑吟吟地不说话。
妓夫太郎也不吭声。
室内一时间无比安静。
梅左看看，右看看，闹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
“哥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答应？”她拉住妓夫太郎衣服一角，自以为压低声音说话童磨会听不见，小声道：“鬼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管万世极乐教要超度多久。
直接把这个麻烦扔出去不就好了。
“……”
妓夫太郎以下至上地抬眼看向童磨，隐隐有种预感。
万世极乐教的教祖很不简单。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反正他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感觉身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好似小动物察觉到危险的天敌，虽然危险未至，但直觉已经先一步告诉他们这里不宜久留。
“哥哥？”
梅疑惑地看他。
妓夫太郎回过神，偏一偏头，低声道：“神明大人希望处理好鬼的事再走。”
她郁闷地应一声，不爽地瞪向【天罗地网罩罩】里的桑伊。
都怪她！
不肯去晒太阳也不肯吃紫藤花，折腾来去，跑到万世极乐教都解决不了问题。
她瞪一眼桑伊，又去瞪童磨。
这个也是没用的！
这么小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深受保护的天真小姑娘一点都觉察不出童磨的危险之处，看见他笑眯眯还以为这个人好欺负。
“怎么样？”
童磨用折扇敲一下手心，微笑问道：“要留下她吗？”
妓夫太郎垂眼，伸手要拿回【天罗地网罩罩】道：“不了，我们再去找别的办法。”
折扇一下打开挡去妓夫太郎的手。
扇叶透着深深的寒意。
他沉着脸，问道：“教祖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童磨歪头，望着他不善的眼神，笑意加深道：“都说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们找到万世极乐教，那就把她留下吧。”
危险的气息蔓延开来。
梅不明所以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刚要开口就见妓夫太郎一下拔出腰间的镰刀，狠狠向童磨劈砍而去。
他向后一仰，轻轻松松地躲过妓夫太郎的攻击，委屈万分一般道：“哎呀，你怎么突然生气了？你哥哥是不是突然发起狂了？”
后一句话是对梅说的。
虽然还不明白情况，但梅无条件站自家哥哥。
她毫不客气道：“哥哥做的事不会有错！肯定是你有问题！”
童磨眨巴一下眼睛，见装委屈不管用，他再次笑起来道：“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可惜。
他不喜欢吃男人。
不然把兄妹一起吃掉，救赎他们的灵魂，融合进他的身体一同获得永生也是一件好事。
“真是困扰啊……我是想和你们好好沟通的。”童磨叹一口气，看也不看妓夫太郎劈砍下的攻击，榻榻米连同下面的地板一同破碎，飞溅出碎木块。
他铁扇打开，遮挡住嘴角的笑意，唯余一双世间罕见的彩虹色眼睛。
眉毛弯弯，语带笑意。
只是那一双眼睛不带半分属于人类的情感。
童磨是在笑。
可他又好似只是模仿人类的行为，做出微笑一样的表情，不懂人为什么要笑。
“你是鬼。”
妓夫太郎提起镰刀，半压着眼，好似野兽一样锁定他。
童磨微微睁大眼睛，笑容灿烂道：“你知道了？”
“什么？”
梅一愣。
她差点没反应过来，道：“这个什么教祖也是鬼？”
童磨笑着看向她一眼。
他相貌出色，身材也格外高大，肌肉不过分夸张，但每一处都显得十分合宜。
单从外表看，童磨无可挑剔。
与藏匿在吉原，偷偷吃人的桑伊相去甚远。
“你不是鬼杀队的人，但直觉也很灵敏啊。”
童磨一闪身以人类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移动到妓夫太郎身旁，搭着他的肩膀笑道：“要是成为鬼，说不定能和我一样晋升十二鬼月的上弦呢。”
奥莉耳朵一抖，昂起头，安安静静地注视他。
“嗯？”
漂亮的眼睛眨一眨。
童磨笑起来，伸手要去摸一摸奥莉道：“这里还有一个小可爱啊……”
妓夫太郎手腕一动，镰刀毫不留情往自己的肩膀砍去。
“哈。”
童磨笑一声，躲也不躲，直接用铁扇架挡住镰刀的利刃。
折叠起的铁扇稳稳挡住镰刀的尖。
一点一点给推回去。
他做出惋惜一样的表情，道：“我们真的不能聊一聊吗？你们不是鬼杀队，没有必须要杀鬼的任务，我们可以聊一聊各自信奉的神啊！”
话到后面，童磨好似一点都不觉得妓夫太郎不喜欢自己，脸上犹自扬起灿烂的笑容。
“我没有要想和你聊的。”
妓夫太郎的力气比不过童磨。
但他也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生着锈迹的镰刀一下甩开，借着童磨注意力移开的短短一瞬间，妓夫太郎脱离他的钳制。
他一抬手，重新接住落下的镰刀，嘶哑着声音道：“像你这样的人……”
童磨微笑着看他。
“相貌优越，身材又高大，吃得饱长得壮实，深受信徒的爱戴……”
乱发后的眼睛紧紧盯着童磨。
他愣一下，高兴道：“这是在夸我吗？”
“真令人讨厌！”
妓夫太郎嫉妒这样的人。
他举重若轻，极其自然地投掷出镰刀，童磨打开铁扇挡飞出去，下一瞬间，眼中出现妓夫太郎的身影。
天虹一样的瑰丽眼眸惊喜地微微睁大。
妓夫太郎的另一把镰刀尖，径直刺入他的心口。
他低头看向渗出血液的胸膛，微笑道：“刚刚那一下真不错，不过你应该知道，这东西是杀不了鬼的吧？”
镰刀是普通的镰刀。
生着锈迹也不是能杀鬼的武器。
童磨一贯玩心重，不会一开始就使出全力。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会料到一个呼吸法都不会的普通人能伤到自己。
“……”
妓夫太郎快速向后退去。
铁扇闪着锋芒劈向他。
眼看着妓夫太郎跑不及，要给砍下一条手臂。
童磨的铁扇一下定住，如同遇到某种阻滞。
“哦？”他眼睛亮亮，看着妓夫太郎退走，兴奋又好奇地问：“刚刚是你的神出手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哥哥！”
梅担忧地跑向妓夫太郎。
她刚刚差一点要吓死了。
“你们的神在哪？”童磨左看右看，找不见帮助妓夫太郎的存在，眉头都耷拉下来，好似很委屈的样子道：“真的不能让我看一看吗？”
妓夫太郎不理会他的话。
他屈膝一跳，握住钉入天花板的镰刀，手上一用劲取下来。
余下的另一把受到童磨快速自愈的血肉推挤，松脱落地。
童磨摸一摸心口，破损的衣服如同血肉一样生长愈合。
他又活动一下手臂，确认刚刚阻滞他的力量消失，遗憾地叹一口气，复又笑道：“你们的神很关注你们啊！”
那么说……
他是不是可以……
童磨一下逼近妓夫太郎和梅。
他甚至面上的笑容都不曾变过，释放出冰晶一样的攻击，笑吟吟道：“快出来吧！”
通过攻击“神”在意的人去逼出他。
“！！”
四面八方的冰晶飞射而来。
梅无处可躲。
她睁大眼睛看着逼近的危险。
妓夫太郎手臂一抬，镰刀以挑、劈、砍各种形式挡开冰晶的攻击，刀刃一触及冰晶，看似坚硬的冰一下爆开，碎成闪亮晶莹的小块飞散出去。
“不错嘛。”
童磨笑着赞一句，从容不迫地再一挥手，更多的冰晶飞舞着攻向妓夫太郎和梅所在的角落。
他甚至不需要动用更强大的血鬼术。
这些冰晶足以对付他们。
与鬼相比，人的体力太过有限。
童磨有足够的耐心玩这个游戏。
“哥哥！”
梅惊叫一声。
冰晶划破妓夫太郎的皮肤，寒意如同找到门径一样立刻钻进血肉，渗入骨髓，冷得他唇瓣发紫。
不过眨眼间，妓夫太郎就变得伤痕累累。
梅哭着喊道：“神明大人，您快帮一帮哥哥！”
童磨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
他兴致盎然地等着他们的“神”出现，好看一看“神”到底长什么样。
毕竟万世极乐教的教祖不相信世上有神。
“奥莉可以帮你吗？”
童磨面带微笑，睁大着眼上前一步。
他看见一直趴在妓夫太郎头顶不动，好似皮草一样的奇异生物甩起尾巴，张开嘴就发出人类的声音，笑意不断上涌抵达到眼角眉梢。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这一刻的童磨，只怕是以为他看见什么有趣欢乐的存在。
“神明大人？！”
梅半是慌乱，半是诧异不解奥莉的问题。
她看见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的妓夫太郎，慌慌张张道：“请您帮帮忙！”
“但是……”
猫猫头一歪。
奥莉有点困扰道：“太郎要奥莉暂时不要帮忙。”
梅一愣，急得快要哭出来道：“为什么啊？”
要是神明大人帮忙，哥哥肯定不会受伤。
“……”
妓夫太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全身都受到寒气的侵染，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生着锈迹的镰刀最后一抬，打飞直射而来的冰晶，再也支撑不住地单膝跪下。
身体已经超负荷了。
童磨的血鬼术，不单单是释放出冰晶。
冰晶碎裂以后的粉尘会顺着人类的呼吸，进入他们的肺部。
“哥哥！”
梅的泪珠止不住地落下。
她扶着妓夫太郎，觉得他要死了，大哭出声：“神明大人，我向您许愿，救一救妓夫哥哥！”
不管哥哥的愿望是什么，也不管愿望先来后到。
反正她不要妓夫哥哥死。
开水壶烧开一样的哭声，好似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吓得奥莉耳朵撇到脑后，麻爪道：“听、听见了。”
梅的哭声和人类四五岁的小孩子一样。
好可怕。
奥莉撇着耳朵，猫爪爪一碰妓夫太郎，正要使用时间之力回溯他身体的创伤，突然一停问道：“你要留下身体这一部分的战斗经历吗？”
虽说可以直接回溯时间去治愈身体。
但与强大的敌人战斗，激发身体潜力所能得到的经验一样很宝贵。
妓夫太郎提前告诉奥莉，不用出手帮他。
不就是为的这个。
“要……”
妓夫太郎闷着声点头。
他快说不出话了。
身体无限接近濒死。
喘不上气的窒息感与寒冷，笼罩身体以及精神。
但他大大睁着眼，死都不肯闭上。
当温暖的光落下时，缠绕着四肢躯干的寒意一下退散，呼吸也慢慢得以缓解。
“你就是他们的神吗？”
童磨看着快要死去的人，再一次恢复生机。
他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宛如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眼睛亮着异常的光看向奥莉，笑嘻嘻道：“只要许愿就可以实现愿望的神？”
“不是哦。”
奥莉从妓夫太郎身上跳到一旁，防止影响他恢复，昂头道：“奥莉不是许愿就实现愿望的猫猫神。”
童磨眨一下眼，歪头笑道：“可你不是实现那个女孩子的愿望了？”
救回她的哥哥。
一个原本必死的人，好似鬼一样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恢复一切的创伤。
多么神奇。
它长着猫咪一样的外形，没有鬼的气息，更不是使用血液去治愈妓夫太郎。
“奥莉实现小梅的愿望，是因为小梅也会实现奥莉的愿望。”
她严肃着一张可爱的小猫脸，稚声稚气道：“奥莉不接受霸王愿望。”
谁都不能白嫖猫。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向你许愿？”
童磨兴致勃勃地上前一步。
他看也不看梅气呼呼瞪过来的眼神，蹲下身看奥莉，语气柔和道：“我也实现你的愿望，这样可以吗？”
理论上可以。
但是……
奥莉歪一下头，身后的梅呜呜出声，生怕奥莉真的答应实现童磨的愿望。
她越哭越大声了。
猫撇着耳朵，扭过头道：“奥莉不是很喜欢你，算了吧。”
“欸——？”
童磨拖长声音，好似撒娇一样问：“为什么？你讨厌我吗？”
他眨巴眨巴眼睛。
彩虹一样绚丽多彩的眼睛，确实很美丽也很罕见。
奥莉抬起后腿踢一踢脖子挠痒痒，诚恳道：“你的声音和奥莉认识的另一个人类太相似了，奥莉不是很喜欢坏人类，所以也不是很喜欢你。”
接受童磨的愿望，莫名有种帮太宰治的感觉。
虽然不是不行，但是一想起太宰治，奥莉就不是很乐意了。
第67章
中原中也不喜欢太宰治。
奥莉深受好朋友影响。
她见过太宰治“欺负”好朋友, 对一样欺负自己朋友的童磨，有差不多的印象。
“你当鬼多久了？”
反卷如花瓣一样的小猫耳朵半压着撇开。
奥莉尾巴一晃一晃。
她身后的梅搀扶着站起身的妓夫太郎，红着眼眶, 抽噎声慢慢变小。
“哥哥……”
少年慢慢摇头。
他半挡着梅, 看向童磨，目光深深。
然而, 知晓奥莉更为有趣的童磨已经不会再注意一个普通的人类，兴趣与注意都灌注到奥莉身上。
这时候妓夫太郎要是再对童磨动手。
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唔……几十年？上百年？”童磨故作姿态地想一想。
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配合着奥莉蹲下身, 环住膝盖小腿, 歪头看向她，笑语盈盈道：“你对我产生好奇了？”
奥莉坐在一块完好的榻榻米上, 左右看一下四周道：“你身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咦？我吗？”
童磨抬起手臂，东嗅嗅、西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一如平日, 没有什么特别。
他摆出郁闷的可怜表情, 道：“真的有很奇怪的味道吗？我没闻到呢。”
奥莉昂头看向他, 稚声稚气道：“有的。”
他低头直直与奥莉对视，看着猫咪眼中的自己，郁闷可怜的表情一下敛去笑吟吟道：“可能是因为我在这个房间吃过人吧。”
童磨轻描淡写一句，半点不含个人情绪。
他一如不通情感的怪物, 只知道人类面对这种情况，应该露出什么表情, 所以摆出相应的可怜样给奥莉看。
“下次一定要小心一点，”他摇着头, 叹气道：“不然吃得满屋子都是怪味就不好了。”
鬼一样的尖牙，隐约能从张合的唇瓣窥见。
“不如这样吧！”
童磨兴致一起，高高兴兴道：“我去别的地方招待你, 你喜欢吃什么？”
奥莉摇头。
她昂着可爱的猫猫脸，语气严肃道：“奥莉不吃你给的食物！”
“为什么呢？”
童磨快乐的眉眼耷拉下来。
他委屈巴巴地看向奥莉，悄悄伸出手想摸一把猫。
休想！
奥莉警觉地瞪向他，恶魔一样的尾巴甩起来，拍开他的手，喵喵道：“奥莉不和欺负奥莉朋友的坏家伙交朋友！”
童磨一愣。
他看看自己的手，再眨一眨眼，高兴道：“原来你一开始是要和我交朋友的啊！”
“你在生我的气吗？我和你道歉吧？”
童磨从善如流地露出歉意的表情。
奥莉奇怪地看他一眼，扭过头，尾巴半圈住自己。
他好声好气地哄两句，见奥莉还是不理会他，灵机一动道：“对了，你不是好奇我当鬼多久了？”
小猫耳朵一抖。
童磨笑意加深，食指从太阳穴刺进大脑搅动两下，惊喜道：“想起来了！我当鬼一百零七年了！”
“呀……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都一百多年了，”他笑着拔出食指，带出一点脑浆和血，眼睫一弯笑意柔柔道：“我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哦！”
他抬眼看向妓夫太郎，道：“你很渴望力量吧？我可以帮你。”
“……”
奥莉给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瞳孔都放大了。
现在又听见童磨引诱妓夫太郎的话，忙不迭回头道：“太郎不要信他！奥莉说过可以帮你变强的！”
“你相信吗？”
童磨笑着挑拨一句。
他托着一边脸颊，蹲在奥莉面前，看向站立的妓夫太郎，慢悠悠道：“人终究是有极限的……舍不得人类的身份，随着年岁的增长，你的力量和体能会慢慢衰退，终究无缘攀上更高的位置。”
童磨不是对武学有极致追求的鬼。
但他见过许许多多的信徒，聆听过无数的欲望……
妓夫太郎毫无疑问，不是一个甘于弱小的人。
“来吧。”
童磨划破自己的手心，淅淅沥沥的血流下来，微笑道：“你可以和我一样成为鬼。”
妓夫太郎垂眼看向滴落榻榻米的血液。
他没有出声。
梅有点不安，拉一拉他，小声唤道：“哥哥……”
“我不会变成鬼。”
妓夫太郎一出声，奥莉松一口气，童磨歪头诧异。
他不懂妓夫太郎为什么拒绝。
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很有道德感的人。
“呸！”
奥莉压低前肢，后背的小翅膀用力一扇飞起来，闪击童磨，猫猫后腿之踹！
她一脚下去给童磨脑门留下一个微微泛红的肉垫印子。
“你比坏人类还要坏！”
奥莉生气地亮出小牙，凶巴巴地哈他一声道：“你这个坏鬼！”
童磨摸一摸脑门，神秘莫测的从容蛊惑之色褪去，疑惑道：“你不想要力量吗？变成鬼以后，你想要什么都会有。”
力量。
美貌。
权势地位。
只要妓夫太郎想要，他全都可以得到。
童磨能看出他是个野心不小的人。
“就算是想去掉脸上的印记也可以哦。”
他自觉好心地劝道。
奥莉看一看童磨，看一看妓夫太郎，生怕他给骗去当鬼，急急道：“奥莉也可以！”
梅用力一点头，气呼呼地瞪一眼童磨，哼道：“神明大人肯定比什么鬼要厉害！”
“嗯……”
妓夫太郎点一下头。
他看向慢慢站起身的童磨，以一贯自下而上，视线顶到极致，导致眼球的下半部分全都是白的方式去看。
这样的表情，无疑很不好看，甚至还显得有点凶恶。
但妓夫太郎不在乎。
他喜欢别人怕他。
只是童磨比他更加强大，不会因为妓夫太郎一两个眼神和表情露出忌惮和恐惧之色。
“你们看破我的身份，又不肯成为我的同伴……”
童磨状似无奈地叹一口气，重新扬起笑脸道：“那我只好杀掉你们了。”
妓夫太郎握住镰刀。
两把铁扇一下展开扇面，霜寒之气覆面而来。
室内温度瞬间低至零下。
奥莉最是怕冷。
她喵一声，哆哆嗦嗦飞向梅的怀抱，不敢置信道：“气量好小！”
招聘不成就打人！
这样的企业文化太差了！
梅抱住温暖的小猫，不住点头附和道：“神明大人说的是！”
“太郎，我们不和他玩了！”
奥莉一低头埋进梅的手臂间，闷着声音喊道：“快走快走！”
再不走猫要冻成坨坨了。
“现在想走，不可以哦。”
童磨微笑着挥起铁扇，释放出大片冰晶一样的莲花与藤蔓，掠过面前的妓夫太郎，冲向梅所在的位置。
他脸色一变，扭头喊道：“梅！”
少女愣愣地看着蔓延而来的【血鬼术蔓莲华】想要躲开，可双腿已经冷得僵硬住了。
“奥莉有办法找到青色彼岸花！”
浅粉色的小毛团拔出猫猫脑袋，高声喊一句。
仿若是触动什么机关的密钥，通过血液监控所有鬼的鬼舞辻无惨压下童磨的攻击。
妓夫太郎借此机会脱身。
“你能找到青色彼岸花？”鬼舞辻无惨的声音与童磨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怪异到不行。
妓夫太郎退到困住桑伊的【天罗地网罩罩】旁，捡起不到指甲盖大的东西攥在手心。
“当然！”
奥莉昂着猫猫脑袋应声。
虽是稚气的女童声音却异常镇定，下一秒，她湿乎乎的小鼻子流出鼻水。
“在哪？青色彼岸花在哪？”
鬼之始祖的力量涌向童磨的身体，只一瞬间撑开他的皮肉，把半边的身躯都变成丑陋的肉筋。
他完好的半张脸笑意不改，只是加深几分，好似一点都感受不到身体力量暴涨的过载痛。
“现在还不知道，”奥莉用力吸一吸鼻子，声音有点发闷道：“不过奥莉可以制作一个专门寻找植物的发明！”
小猫的鼻头沾着水光。
她不时吸两下，显得很是狼狈，可高高昂起的脑袋与笃定的语气，无疑显出她的自信。
鬼舞辻无惨占据童磨一半的身体，绚丽的彩色虹膜转变为梅红，阴晴不定地看向奥莉。
半晌，他开口道：“要多久？”
“喵呜……少说也要十天八天吧！”奥莉看一眼顶着巨大压力跑过来的妓夫太郎，不高兴地喵喵道：“你少给奥莉摆脸色！十天八天找到青色彼岸花很快了！”
她垂落的尾巴大幅度甩动。
这是生气了。
童磨完好的半张脸，笑吟吟地看向她。
鬼舞辻无惨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慢慢地越笑越大声，肉筋一样的半边身体，张扬地挥舞起来，砸向四面八方。
“他、他怎么了？”
梅吓得止不住发抖。
她下意识靠近妓夫太郎，却见哥哥握镰刀的手也颤起来。
好恐怖。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与灵魂，来自生命求生本能告诉他们不要与之为敌的恐怖威压。
但是……
她不自觉看向奥莉，呢喃道：“神明大人不害怕。”
奥莉不光不害怕。
她还凶巴巴地亮出小猫牙，哈一口气道：“你们两个坏家伙！不准你们欺负奥莉的朋友！”
“给我找出青色彼岸花。”
鬼之始祖无视她的话，直接命令。
奥莉生气地大力甩动尾巴，驱使时空魔力勾勒出银白色的魔法阵，大骂一声：“做你的猫猫大梦！”
她不帮欺负朋友的坏家伙。
银白色的魔法阵绽放出强烈的光，包裹住奥莉和妓夫太郎兄妹，粗壮到好似人类腰身的肉筋狠狠砸过去。
只一息，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鬼舞辻无惨的攻击落空了。
“给我找出他们。”
浅粉色的小毛团与两个人类的身影面貌通过血液细胞，传达给鬼之始祖掌控的每一只鬼。
不管上一刻的鬼在做什么，脑海中出现鬼舞辻无惨的声音与影像后，他们都齐齐单膝跪下，低头朝着不在面前的最高存在，恭敬无比地应下。
梅红色的眼睛不带一点感情地扫过破碎的地面与墙壁。
门外有脚步声匆匆赶来。
“教祖大人，出什么事了？”万世极乐教的信徒听见这边的声音，生怕外来的人冒犯童磨，纷纷拿起武器跑来。
鬼舞辻无惨眉头都不动一下，粗壮的肉筋一下横扫过去，鲜血喷涌飞溅。
那些信徒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断开两半，后知后觉地惨叫起来。
“处理好这些人。”
鬼之始祖脱离童磨的身体。
梅红色的眼眸恢复原本的色彩。
童磨张开双臂，放任自己的身体倒下，经由鬼舞辻无惨占据过的半边血肉，以极慢的速度恢复。
他感受着身体的痛苦，消化鬼之始祖留下的血液力量，俊秀干净的半边脸勾起灿烂的微笑.
银白色的魔法阵铺满港口黑手党最顶层的房间天花板。
光亮夺目。
直接给这里增加几个亮度。
“哦呀？”森鸥外端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搭在一起，抬头看向头顶的亮光，笑道：“奥莉酱很久没来顶层玩了。”
中原中也眉头一皱，有点无奈。
他叹一口气，低头道：“奥莉应该是把回来的坐标弄我身上了，请首领赎罪。”
这只笨猫。
招呼都不打一声。
首领办公室可不是她能随便跑来串门的地方。
“这倒是正好了，爱丽丝酱最近总是念着要找奥莉酱玩。”
森鸥外温和地笑一笑。
他很乐意见到奥莉出现在港口黑手党。
“是。”
中原中也松一口气。
他抬起低下的头颅，看向上方的魔法阵，奇怪道：“今天怎么这么久？”
平时一下就出来了。
中原中也神色微凝，正要分出一点注意去奥莉身边的临时载体。
“好朋友！！”
由远及近的呼喊声，引得房间里的人一同看向上方。
奥莉张开四肢如同一只飞鼠掉下来。
他想也不想去捞自家的小猫崽子。
浅粉色的小毛团“啪”一下挂到他的右手，垂落的下半身如同秋千摆动一下。
奥莉晕乎乎地抬头问：“奥莉有没有迟到？”
“……没有，”中原中也对她很是没有办法，托着猫肚子抱进怀里，给她摸一摸脑袋，道：“今天怎么这么狼狈？”
她喵呜一声，甩一甩头醒醒神道：“有坏坏的家伙追我们！”
“你们？”
中原中也一挑眉，若有所觉地看向上方未曾消失的魔法阵掉出最后两人。
第68章
妓夫太郎和梅一前一后掉出魔法阵。
中原中也抬头看去, 啧声道：“一个接着一个的……”
他们真以为港口黑手党的顶层是什么商店街，想逛就逛的地方吗？
“等会再教训你。”
他一拍奥莉的猫猫屁股，推着她去肩膀上待着, 发动异能抓住掉下来的两人。
银白色的魔法阵光芒一敛, 消失不见。
整个房间，肉眼可见地暗下几度。
“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好点的解释。”中原中也手一松, 扔下妓夫太郎和梅。
他皱着眉，表情有点冷。
奥莉动一下耳朵，紧张地用尾巴圈住自己, 吸一吸鼻子道：“好朋友, 我们从一个超级大反派爪爪下跑掉了。”
猫真厉害。
那个什么无惨一看就很能打。
“……为什么不叫我？”中原中也眉头压得更深。
奥莉左看右看，见到森鸥外, 尾巴叶翘一翘，打招呼似的晃动两下, 带着点鼻音稚声道：“好朋友在忙啊。”
她用力一吸鼻子, 鼻水要流下来了。
中原中也啧一声, 找出外套里的手帕纸给奥莉擤鼻涕道：“哼一下。”
她乖乖靠过去，对着手帕纸用力一哼，擤出堵住鼻腔的液体。
“每次都给自己弄这么狼狈，”他折叠几下手帕纸给奥莉擦一擦残留的鼻水, 语带嫌弃道：“不是给你买衣服了？为什么不穿？”
她见中原中也不是真的要和自己生气，环住身体的尾巴一松, 安下心对他喵喵抱怨：“不是奥莉的错，是有一个坏家伙放冰块欺负奥莉和太郎了！”
“好冷好冷的哦！”
奥莉稚气地控诉道：“小梅都给冻僵腿腿了！”
她低头向愣住的梅求证道：“对吧？坏鬼招聘不成就打我们！”
气量真小。
谈不拢就打人。
“是！”
梅回过神。
她的身体还记得鬼舞辻无惨出现时的威压, 本能地颤抖，压都压不下去，精神却极端亢奋起来, 附和奥莉道：“神明大人说的没错！好一个小气鬼！”
妓夫太郎拉她一把起身，声音嘶哑问：“神明大人，这里是？”
“这里是首领的地盘。”
奥莉一晃尾巴，从中原中也的肩膀跳到森鸥外的办公桌，昂头稚声道：“不好意思哦，奥莉不小心跑到你的地盘了。”
森鸥外含笑的眼眉一深，双手拢着搭在一起，温和道：“没关系，这两位小友是奥莉酱的新朋友吗？”
她开开心心地用力点头。
“这是太郎，这是小梅。”
森鸥外顺着奥莉的尾巴指引看过去，微微一笑对着兄妹二人轻点头，道：“鄙人姓森。”
他的目光落在梅的脸庞一顿，再看向妓夫太郎，神色虽不变，脑海中却浮现出一点猜测。
“森首领。”
妓夫太郎收敛起一切的桀骜之气，微微低头，配合地站在原地不动。
梅看一看哥哥，乖乖跟着打招呼。
她雪一样的长发微微凌乱，脸颊沾着少许的灰尘，狼狈却又不失美丽。
小小年纪，已见绝代风华之姿。
“首领，我想先带奥莉和这两个小鬼下去安置。”中原中也正色道。
工作汇报肯定是不能继续了。
奥莉不属于港口黑手党。
她偶尔会到事务所玩一下，但涉及首领与港口黑手党的事务，中原中也觉得还是要分清楚一点。
“去吧。”
森鸥外轻点头，微笑着对奥莉道：“爱丽丝酱很想奥莉酱，有空的话多来和她玩一下吧。”
她大大方方地应下。
中原中也抱起猫，看一眼妓夫太郎和梅，道：“在这里，别到处乱看。”
妓夫太郎点点头。
梅抬头看向中原中也，总觉得他有点眼熟，但见哥哥和奥莉都很配合，她也乖乖跟着走。
“太郎和小梅不用怕！”
奥莉晃着尾巴，探出猫猫脑袋对后面的两人道：“奥莉罩你们！”
中原中也眉心一跳。
他没好气地敲一下奥莉道：“你罩什么？这里又不是你的地盘！”
大言不惭的小猫崽子。
真以为事务所是她的地盘了。
“喵呜……好朋友罩奥莉！”她舔一舔鼻子，振振有词道：“这里是好朋友的地盘，好朋友罩奥莉！奥莉罩别的朋友！”
“你真是……”
中原中也给她气笑了。
他捏住奥莉的后颈皮，严肃警告道：“不准乱来！听到没有！”
奥莉撇着耳朵转一转，左看右看道：“好朋友，我们要去哪里？”
“别、给、我、装、傻！”
他压住奥莉的猫脑袋，加重语气警告。
好朋友要生气了。
奥莉舔着鼻子，弱弱道：“知道啦。”
中原中也低哼一声，松开压制住她的手。
“我先送你们去我的办公室，”他走路的步伐很大，头也不回道：“桌上的东西不能动，待会伊予田会过去，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他，他会负责准备。”
小猫崽子弄过来的人。
总不能真的放着不管。
妓夫太郎闷闷地应一声，问道：“你是之前的那个娃娃吗？”
中原中也瞥他一眼，不冷不淡地应一声。
“那是一具形似好朋友的临时载体，”奥莉晃着尾巴，回头道：“好朋友想奥莉了，只要分出一点点注意力操控临时载体就能看到奥莉在别的世界干什么。”
他垂下眼，轻拍怀中的小猫道：“不是你想我了？”
奥莉昂起头蹭一蹭他，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软乎乎道：“奥莉也想好朋友。”
中原中也眉眼间出现一点软化。
不过，他还是轻哼一声道：“我看你去外面玩得开心得很。”
一点都不记得家中的老父亲了。
“新的世界有新的朋友，这里有好朋友，”她眯着眼睛，咕噜咕噜地兀自开心道：“奥莉都喜欢！”
虽然知道这只是小猫崽子说的好听话，但中原中也还是给哄好了。
他勾一勾唇，快步回到自己的干部办公室，放下奥莉道：“你和小鬼先在这里玩一会，我回去找首领汇报完就过来。”
奥莉乖乖点头。
干部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
梅左看右看道：“神明大人，这就是您生活的世界吗？”
气派的建筑。
远比江户城更加严密的守备。
她跑到窗边，探头往外一看，忍不住道：“好高啊！”
梅眼睛亮亮地看向奥莉。
“不是哦。”
她伸一个懒腰，指甲扎进沙发嘎啦嘎啦地抓挠起来，懒洋洋道：“这里是好朋友生活的人间界，奥莉出生的魔界在更远更远的地方。”
她翘起尾巴，昂头看向梅道：“人类死去以后，灵魂才会转生到天界或魔界，到时候就是天使或恶魔啦！”
梅想也不想道：“我和神明大人一起去魔界！”
“不可以选的啦。”
她稚声稚气道：“灵魂转生进天界还是魔界要看人类生命阶段做过的事情分配，不是可以自由择业的地方。”
梅有点失落。
她一转头看见妓夫太郎，漂亮的眼睛再度亮起，绽开明媚的笑颜道：“我还有哥哥！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
妓夫太郎不语。
半晌，他道：“梅，你要去天界。”
梅茫茫然地看着他，笑盈盈道：“好，我们一起去天界！”
“他去不了。”
奥莉开口，引来梅的目光。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太郎杀人了。”
妓夫太郎杀过两个人。
一个是罗生门河岸，拉扯着最低贱的游女经营的老鸨。
一个是曾经送过发簪给梅，后来又绑起她点燃火把的武士。
看见心爱的妹妹焦黑的身体，愤怒之下的妓夫太郎投掷出镰刀，夺走他们的生命。
这是重罪。
“不管理由是什么，只要没有得到人间界律法的支持，擅自杀人，灵魂都会蒙上灰尘。”
奥莉静静地看向妓夫太郎。
他低着头，前额的长发掩盖住眼睛，声音嘶哑道：“我不后悔杀死他们。”
“那我也要去魔界！”
梅深吸一口气道：“哥哥和神明大人都在魔界！你们休想丢下我！”
妓夫太郎猛一抬头道：“梅，你有更好的选择！”
“我不管！”
梅用力一抹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带着哭腔道：“哥哥去哪我去哪！你不可以丢下我！”
她倔强地瞪着妓夫太郎，眼中含着泪。
少年慢慢握紧拳头。
妓夫太郎不出声。
她瞪着他，久久得不到哥哥的安慰“哇”一声哭出来。
震天响。
奥莉撇着耳朵，窜到抱枕底下，躲避梅的哭声。
妓夫太郎慢慢抬起手，擦去她的眼泪，低声道：“你为什么不肯听话？”
“我……我只这一次……不听话……”
梅止不住地抽噎，声音都断断续续道：“哥哥不要丢下我……”
说好要一直在一起。
不管别的地方多好，哥哥所在的地方多坏，梅都只想和哥哥在一起。
“叩叩。”
敲门声掩盖在梅的哭声之下。
尾崎红叶挑一挑眉，推门而入。
她简单地扫一眼办公室，没看见中原中也，只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女孩哭得眼圈红红，抽抽噎噎，不住地用手擦眼泪。
可怜又可爱。
尾崎红叶想到自己刚刚隔着门都听见的哭声，勾一勾唇道：“妾身还以为是中也惹奥莉哭了，声音这样大。”
“不是奥莉！”
沙发上的抱枕一下给顶起来，出现一个猫猫头。
她喵喵着道：“奥莉七岁了！不会随便哭哭了！”
尾崎红叶轻笑一声。
她点晕着冶艳妆容的眼眉一扫，施施然地走进来道：“这两个孩子是中也给领回来的？”
奥莉跳上沙发背，骄傲地昂起猫猫头道：“是奥莉！他们是奥莉的朋友！”
梅可怜兮兮地抽噎。
妓夫太郎挡住她，看向尾崎红叶。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带回来的。”
涂抹着艳红蔻丹的手指轻抚过奥莉的脑袋。
尾崎红叶垂眸，轻启唇道：“你可知道，寻常的外人是不能进入干部的办公室。”
奥莉属于中原中也的家人。
她有能力，森鸥外也愿意给她一点特殊待遇。
但这两个孩子……
尾崎红叶冷淡地抬眼看去，道：“擅闯港口黑手党之人，不是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就是——”
浓烈的杀气如刀剑刺向两人。
奥莉毫无所觉。
妓夫太郎却被激得出手了。
【要在别人夺走他们的宝贵之物以前，先一步下手为强。】
这一句话，贯彻妓夫太郎的生命，同时他也是这么教导梅。
对童磨下手，是因为他要抢走奥莉的桑伊。
对尾崎红叶下手，是因为她对他们产生杀意。
妓夫太郎永远不可能成为什么好人。
生着薄薄锈迹的镰刀如弯月切向尾崎红叶。
她怒笑一声道：“好小子！”
头覆面具，身姿飘渺的金色夜叉拔出剑。
刀刃与刀刃碰撞在一起，擦出火花。
妓夫太郎飞快地挥舞镰刀，应对夜叉攻击的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机会一闪而逝，而他捉住了。
少年反手握着镰刀，瘦弱的身躯比鸟雀还要轻盈，刀刃以竖直的方向从头劈到夜叉的颈部。
面具出现一条裂缝。
尾崎红叶讶异一下，轻笑道：“实力倒是还不错。”
金色夜叉停止攻击。
包围着妓夫太郎，刺激他神经的杀意也尽数消失。
他垂下手，不动了。
“小家伙找回来的人不错，”尾崎红叶偏头，笑吟吟道：“告诉中也，这两个孩子我领回去了。”
奥莉舔一舔鼻子，有点困扰地看向她，道：“太郎和小梅是和奥莉回来一起过七五三节的。”
不是要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新人。
“嗯？”
尾崎红叶有点意外，道：“他们不是你给中也带回来的徒弟？”
奥莉迷惑地摇头。
“这就奇怪了。”
尾崎红叶若有所思道：“我听闻中也最近在指点某个孩子，他还说是小家伙捡回来的麻烦。”
中原中也不是个很坦率的人。
他的部分意识寄宿在临时载体，看见妓夫太郎打扫完院子会耍一会镰刀，借口希望他好好照顾奥莉，指点过妓夫太郎的体术。
虽然只是偶尔有一两次，但作为港口黑手党体术最强，他给出的经验足够妓夫太郎受用一阵。
“我以为中也想收徒弟了。”
尾崎红叶如此说道。
奥莉疑惑地歪头。
她轻晃一下尾巴，稚声稚气地问：“太郎，你要当好朋友的徒弟吗？”
妓夫太郎垂下视线，看着地面，低声道：“我听您的吩咐。”
奥莉开始纠结。
她左歪一下头，右歪一下头，琢磨好一会，昂起脸道：“如果好朋友要太郎当徒弟，姐姐带走他，不是抢走好朋友的徒弟吗？”
尾崎红叶勾着红唇。
她顺着奥莉额头上的毛发走向细细抚摸，柔声细语：“妾身开始也只是想看看中也看好的孩子。”
奥莉表示怀疑。
她看向妓夫太郎和梅，晃一晃尾巴道：“等一等吧。”
“小家伙是想等中也回来？”
尾崎红叶抚摸的动作一停，似笑非笑地问。
奥莉摇摇头。
软软的毛发与硬质的小角蹭过女人带着茧子的手心。
尾崎红叶半垂着眼睫，看向奥莉的眸光温和而怜惜。
她昂着脑袋，尾巴朝天，朝气十足道：“奥莉答应太郎，要制作出令他变强的发明了。”
“哦？”
尾崎红叶饶有兴致，道：“还可以有这样的发明？”
奥莉相当自信地点头。
她晃着尾巴，侃侃而谈：“人类的头脑控制中枢神经，小脑影响身体平衡，遇到危险，求生意识剧烈的时候，甚至能爆发出远超平日数倍的力量！”
尾崎红叶轻颔首。
“绝大部分的人类一生都无法完全开发出自己的潜能，不管是体能抑或是智力，能达成全状态的百分之一都很厉害了！”
她摇头晃脑，得意道：“奥莉计划用发明启动太郎的后备潜力，增强他的身体素质，激发更高的上限！”
正如童磨所言，普通人类能达到的高度是有上限的。
但要是能开发出更多的潜能，身体的其他部分也会一应跟着升级。
“……你说的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奥莉构想中的发明，饶是尾崎红叶听见都不能不心动。
她谓叹一声，提出另一方面的顾虑道：“只是因危机出现的肾上腺素激增是暂时的，激情褪去，身体会迎来更加强烈的疲惫感。”
一时激情导致的强大，只有短暂的时效性。
真正要变强还是要靠平时的日积月累。
“这样的手段是透支身体，不利于以后。”
尾崎红叶遗憾地摇头。
奥莉却不见沮丧，桃心状的尾巴叶甚至越发得意地晃晃悠悠，道：“要是身体潜能提高的同时，恢复能力与自愈能力都大幅度提高呢？”
美艳的干部大人轻愣一下。
她顺着这一点去思考，若有所思道：“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
奥莉骄傲地昂起头。
她对妓夫太郎道：“桑伊的血液中包含很强大的自愈能力，虽然不如坏鬼，但多少也能用。”
早些日子，研究桑伊的时候，奥莉抽过两小管子血。
加起来有50cc。
看起来不是很多，但只要很少的一点就足够了。
“奥莉需要一点时间分离鬼之始祖对桑伊血液的监视与控制能力，只留下自愈的部分，其他的全部不要！”
她想一想，开始取出记录本写下来，顺口道：“你们不用担心自己会害怕太阳，奥莉会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单纯地激发大脑潜能，估计不会出现如同异能或血鬼术一样的力量。
异能源于自身。
血鬼术源于血液。
奥莉有点困扰地踢一踢耳朵，嘀咕道：“桑伊的血液不太够……”
桑伊不是多么强大的鬼。
用她的血液，最好只留下自愈的部分去平过度开发大脑和身体潜能的“账”。
奥莉左右甩着尾巴，想起童磨远超一般食人鬼的力量，愉快地决定道：“找一个时间去绑架他吧！”
用童磨的血液去催发人类使用的“血鬼术”。
“那个……”
梅看见奥莉埋头苦写，想说点什么。
反卷的猫咪耳朵一动。
她以为不会有空关注她的神明大人抬起头，软声软气地问：“小梅在看奥莉吗？”
梅连忙点头。
她紧张地捏着拳头，迫不及待地出声道：“神明大人，我可以和哥哥一样变强？我不想给哥哥拖后腿！”
尾崎红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两个孩子居然是兄妹。
“可以是可以……”
奥莉歪一下猫猫头，问道：“但小梅要实现奥莉什么愿望呢？”
梅先是绽开极其亮眼美丽的笑容，听闻奥莉的后半句话，她也开始苦恼“呃”来“呃”去，好一会道：“我去给神明大人的好朋友当徒弟！”
奥莉思考一会，摇摇头道：“这得是好朋友的愿望，才算是实现奥莉的愿望。”
要是中原中也一开始就不打算收梅当徒弟。
这个愿望就是梅的，而不是奥莉或中原中也的。
“唔……”
梅再一次苦恼起来。
尾崎红叶走近她，弯下腰，细细地打量梅，高挑的身形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茫茫然地抬起头。
“你叫梅？”
梅点头。
“你哥哥呢？”
梅老老实实地回答：“妓夫太郎。”
尾崎红叶半垂下眼，问道：“这就是他的名字？”
梅不明白她的意思，只道：“哥哥的工作是讨债人，周围的人都这么叫他，他也用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出生在罗生门河岸的梅不明白。
“名字”是寄托着美好祝愿的最简短词。
而妓夫太郎……
这个名称，指代的是为游女屋去向客人讨债的打手。
根本不能充当一个名字。
“你要与妾身走吗？”
尾崎红叶低头问她。
梅飞快摇头，后退一步，警觉道：“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若说妾身愿意为你去实现小家伙的愿望呢？”
梅再一次摇头，坚定道：“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尾崎红叶轻叹一口气。
拥有如此美貌，心性却这么天真。
她实在不放心这孩子。
偏偏中也和他家的小猫崽都不是个细心的。
“妾身与中也同为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你去妾身那里，不会与兄长分开。”
梅一愣，迟疑地看向妓夫太郎。
少年沉默片刻，道：“你真的是要收梅当徒弟？”
尾崎红叶轻颔首，道：“妾身收下她，自是会好好教导。”
女孩与男孩的教导方式不同。
她曾经教过中原中也，但过去的办法不能丝毫不改地用在梅这里。
“……”
奥莉写好新发明需要的用品，收起记事本和笔，翘尾巴伸懒腰。
她见妓夫太郎不出声，歪头想一想道：“奥莉知道姐姐家在哪。”
尾崎红叶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点一点猫咪的鼻头。
手指凉凉。
她舔舔鼻子，见妓夫太郎点下头，提出一个要求：“我每天都要见到梅。”
“这有何难，”尾崎红叶抬袖掩唇，道：“你们若是加入港口黑手党，所为的便是同一组织。”
奥莉歪一下头。
姐姐似乎是认定太郎和梅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但好朋友没有说过这件事。
“算了，这是人类要决定的事。”
与猫无关。
奥莉张大嘴，打一个猫猫哈欠——
作者有话说：无惨找青色彼岸花是要治疗自己惧怕阳光的问题。
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出身大家，但体弱多病，人人都说他会很早死，后面有一个医生出现，说能治好他。
无惨就按照医生说的天天吃药，但因为药效一开始没起来，无惨以为这也是个骗他的，提着刀去把医生砍死了，再过不久，无惨的身体真的恢复健康，只是变得喜好人肉，惧怕阳光。
他翻看医生留下的手稿，得知青色彼岸花的存在，可以治疗他惧怕阳光的毛病，所以就一直去找。
《
普通人家养猫，自己装监控，想猫猫了就看。
中也养猫，奥莉给自己放个监控，想中也就叫他。
第69章
七五三节的前一日。
中原中也忙碌一个多月的工作, 总算是处理完，得到两天休假。
“鸡蛋没有了……还有葱、培根和牛排也要买……”
他揉一揉头发，关上冰箱门。
最近一直忙着工作, 好一阵子没去买东西, 都没注意到家里的冰箱快空了。
“奥莉，我出去一趟。”
中原中也脚步一转, 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身后由远及近传来小马驹一样哒哒哒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奥莉从自己捣鼓发明的小猫房跑出来, 急急地问：“好朋友去哪里？”
嘿, 小猫崽子。
中原中也没忍住笑一下，拍拍外套, 故作姿态道：“我去超市，你去吗？”
“去！”
她高高应一声, 指甲勾着中原中也的裤子往上爬, 爬到肩膀的位置, 尾巴都高高翘起来。
瞧她得意的小模样。
中原中也笑一笑，拎着出门的外套示意一下，道：“麻烦让让，我衣服还没穿呢。”
奥莉看一眼深棕色的夹克, 舔舔鼻子，乖乖应一声。
要让去什么地方呢？
衣帽架？鞋柜？
她都不去, 后腿一蹬抱住中原中也的脑袋爬，窜到头顶的位置, 骄傲地昂首挺胸。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中原中也似真似假地抱怨一句，穿上外套。
她晃一晃尾巴，得意洋洋道：“好朋友喜欢奥莉, 所以奥莉可以放肆！”
灵活的恶魔尾巴伸向墙边一勾，取下钥匙串递给中原中也。
他顺手接过揣进口袋，换鞋出门道：“有什么想要买的吗？”
“超市都有什么？”
奥莉好奇地问。
中原中也一般买菜都是去商店街，很少专门跑一趟超市。
“什么都有啊，”他随口回一句，想一想又道：“猫粮、猫罐头和玩具都有，不过超市不是专门卖这些的地方，就算有能选择的品类也比较少。”
不如专门去宠物商店给奥莉买。
“那也去看一看。”
奥莉爪子的位置不是很稳，她干脆趴下，垂着尾巴荡秋千一样晃来晃去，道：“我们为什么不去商店街？”
中原中也双手揣着口袋，昂一昂脑袋道：“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商店街早关门了。”
“超市不关门吗？”
她有点奇怪。
商店街和超市都是卖东西的地方。
为什么营业时间不一样？
“超市有人轮班，商店街的蔬果店都是个人租下来经营的，”中原中也抽出手，托住因为他昂头的动作，半边身体都往下滑的奥莉，接着道：“你总不能要求人家一大早开门，做到天黑都不能回家。”
她回头看一眼后背托住自己的手，放松身体往下滑，道：“不可以的吗？”
“这不是好朋友一直以来的工作时间？”
刚接住猫兜到前面的中原中也无言以对。
他轻咳一声，道：“我的工作不一样。”
黑手党怎么可能和商店街的小贩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什么不一样？”
奥莉昂头问：“你的钱特别多吗？”
中原中也给她逗笑了。
他摇摇头，揣着猫塞进夹克的侧面口袋，道：“港口黑手党给我的薪水的确很不错，但重点不是这个。”
深棕色的防风夹克口袋不算大。
奥莉有一半塞不进去，只能挂在外面一晃一晃。
她伸着猫爪爪，肉垫都舒展开，从爪子的上面看好似开出一朵浅粉色的毛茸茸花。
“奥莉懂！”
她给自己开两下爪爪花，自娱自乐一样振振有词道：“好朋友的工作见不得光！”
中原中也一阵猛咳。
“你怎么啦？”
她向后仰着猫脑袋，问道：“不舒服吗？”
中原中也摇摇头。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压下来，罩住奥莉的猫脑袋狠狠揉搓一通。
直给奥莉搓得喵喵大叫。
“超市到了。”
他一步迈进去，喧闹声扑面而来。
夜晚的街道不见多少行人。
超市却热闹得很。
奥莉好奇地左看右看，道：“好多人啊！”
她喜欢人类多的地方。
“现在很多人晚上都要加班……”中原中也接过一张传单，瞥见堆叠在一起的购物篮，他想也不想地迈步走过去。
“等一等！等一等！”
奥莉一叠声地叫唤。
他不得不停下来，无奈低头道：“干什么？”
“奥莉要坐那个！”
她爪爪一伸指向不远处推着购物车的年轻男女，购物车内反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中原中也看过去，道：“但我们没那么多东西要买。”
“好朋友不是喜欢吃牛排排吗？”
她昂起头，藏进夹克口袋的尾巴兴奋地拍来拍去，道：“我们可以多买一点！”
中原中也眉头一挑道：“可我这一次不准备买太多牛排。”
天蓝色的猫猫眼直视他。
瞳仁圆圆占据大片的空间，湿润的鼻头是比毛色更深一点的粉色，嘴套鼓鼓显得猫脑袋圆乎可爱。
奥莉昂看着他，半晌，郑重其事道：“奥莉批准了！好朋友可以买很多的牛排排！”
“谁要你批准啊！”
中原中也给她气笑了。
他大步走向空置的购物车取出一辆，哼道：“我不买很多是我不想买！不是等你批准！”
“是吗？”
奥莉歪一下猫猫头，看向中原中也推着的购物车。
无所谓了。
反正猫有车车坐。
她蹬一蹬后腿，离开夹克的口袋，欢欢喜喜扑向购物车。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坐的，”中原中也嘀咕一句，推开购物车上的儿童位给奥莉放进去，道：“你平时坐的车少了？”
她左右看一看其他的人类小孩怎么坐。
感觉都不太合适猫。
奥莉索性选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扶着儿童位的靠背，站起身看得更远，精神奕奕地回答：“这不一样！”
中原中也低哼一声道：“我是觉得没什么不一样。”
购物车能有机车好？
没眼光的小猫崽子。
他推着购物车走向最近的货架，俯身低头研究一会，皱着眉问：“这里有你喜欢的图案吗？”
“什么东西？”
奥莉转一下耳朵，看向身旁的货架，好奇道：“这些是人类的小零食？”
他直起腰，重新扶上购物车的把手道：“千岁糖，给过七五三节的小朋友买的。”
“喵！”
奥莉懂了。
她开心地晃起尾巴，道：“因为是送给奥莉的，所以奥莉可以随便选？”
中原中也应一声，又怕奥莉买上一堆吃不完，连忙道：“意思意思选几个就好，别买太多。”
小猫崽子糖吃多了。
怕坏牙齿。
“知道啦！”稚嫩柔软的童音拖长应一声。
奥莉活动着小翅膀飞出购物车，开开心心地左看右看，抱住两包千岁糖道：“奥莉要一个兔兔！小鸟给好朋友！”
中原中也一愣。
他看着奥莉甩着尾巴，欢欢喜喜抱着千岁糖飞回购物车，眉眼软和下来，轻笑一声道：“我已经成年了，还吃什么千岁糖。”
又不是小鬼。
一两口糖果，有什么好贪嘴的。
“但好朋友不是不记得了？”
她昂起可爱的小猫脸，稚声稚气道：“七五三节是给小朋友过的节日，好朋友的记忆从七岁开始，肯定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吃过千岁糖。”
买两包刚刚好。
奥莉一包，好朋友一包。
“……笨蛋，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没吃过千岁糖？”中原中也俯下身，洒脱的眉眼一弯，低沉磁性的嗓音柔和语调道：“说不定我以前吃多了，现在都不想吃。”
奥莉歪一下猫猫头，道：“是吗？”
中原中也煞有其事地点头。
她想一想道：“没关系，好朋友长大也可以吃千岁糖！你七岁的时候，奥莉不在，现在奥莉七岁，好朋友在，我们一样可以吃！”
他闻言失笑，拿起奥莉选好的千岁糖，垂眼看一会勾唇道：“你知道仙鹤寓意着什么吗？”
奥莉舔一舔鼻子，摇摇头。
他俯下身用千岁糖，轻敲一敲她的脑袋，笑道：“仙鹤和龟都有长寿的意思，你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好和你一起回去魔界吗？”
中原中也晃一晃千岁糖，故意道：“千岁千岁……要是再选一个仙鹤，我说不定真的会很长寿。”
小猫昂头看向他。
目光专注而认真。
她开口道：“那奥莉会很高兴。”
稚嫩的声音透着一股诚挚。
她摇头晃脑道：“爸爸转生为时空恶魔以后，至少有一千年！要是人类时期，爸爸也能活一千岁，奥莉和爸爸在一起的时间就有两千年！”
桃心状的尾巴叶高高竖起。
奥莉开开心心道：“千岁糖这么厉害！我们每一年都要吃千岁糖！”
中原中也顿时失语。
他低咳一声，清清嗓子道：“笨猫，正常人谁能活一千岁。”
“爸爸耳朵红红。”
她歪着猫猫头，话一出口中原中也又是一阵咳嗽。
他实在不擅长面对过于直白表达的爱意，慌乱之下捞起奥莉就是一顿搓，给她搓得喵喵大叫，毛发全乱。
“太过分了！”
奥莉奋力地挣扎，好不容易摆脱中原中也的乱搓式揉猫。
她一下窜到购物车远离中原中也的角落，舔舔毛，警惕着他道：“好朋友今天太过分了！奥莉要和你冷战三分钟！”
一定要给好朋友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可以这样揉猫猫。
毛全部都乱了。
她生气到呜呜出声，边舔毛边控诉道：“因为好朋友的不当行为，奥莉要舔毛好久好久！”
中原中也心虚。
他妥协地低声道：“回去给你梳毛……行了吧？”
“不行！”
奥莉费劲地舔着脖颈一圈蓬松的毛发，猫舌头的倒刺和毛缠一起，舔起来麻烦死了。
她严肃道：“你还要给奥莉道歉！赔奥莉罐罐和小猫饼干！”
中原中也摸着后颈，理不直气不壮地道：“我给你买一车罐头和猫粮？”
奥莉翘一翘尾巴。
不行。
不能给好朋友看出来。
她一猫猫屁股坐住尾巴，不给它乱翘起来，故作严肃道：“道歉呢？”
中原中也张一张嘴。
天蓝色的猫眼直直地看向他。
他吸一口气复又吐出，酝酿好一会都说不出口。
“好朋友不和奥莉道歉，奥莉就三分钟不理你！”
她振振有词地说。
中原中也却觉得有点好笑。
三分钟算什么。
不是一下就过去了。
但看见奥莉认真的小表情，中原中也抿着唇，思忖一会还是慢慢开口道：“对不起，不应该不顾你的意愿去揉乱毛。”
话一出口，他整个人都松下来了。
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或许为人父母就是很难对孩子道歉。
即便是中原中也和奥莉这样的父女关系。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可能是某种属于父母的权威，不容孩子侵犯，也可能是某种不想示弱妥协的心情。
中原中也只记得上一次的自己没有道歉。
奥莉嘴上说着生气，可只要一点点好吃的罐头或猫粮就能转开注意力，不再计较中原中也的行为。
“三分钟结束！奥莉和好朋友和好啦！”
她亲亲热热地蹭过来，毛茸茸的小猫脑袋贴着中原中也的脸颊，响起机车马达一样的呼噜声。
吵死了。
中原中也勾起唇，压都压不下去道：“你领回来的两个小鬼，要给他们买千岁糖吗？”
“可以吗？”
奥莉的猫胡须扎着他，软乎乎地说：“小梅和太郎不知道七五三节，他们应该都没有吃过。”
中原中也取下两包不同图案的千岁糖，道：“我不也是成年再吃，有什么不可以。”
她转一转脑袋，湿润的鼻头碰到中原中也的脸颊，蹭他一脸湿。
“别用我当手帕纸。”
中原中也笑着骂一句。
她舔一舔鼻子，后退一步稳稳当当站在人类的肩膀，稚声问道：“好朋友不是说自己以前吃过很多吗？”
“咳……男孩只有三岁和五岁才过七五三节，”他找着借口给自己挽尊，故作镇定道：“我的记忆从七岁开始，说不定以前就是吃过很多呢？”
奥莉恍然大悟。
她点点头道：“有道理！”
中原中也刚松一口气。
奥莉飞向千岁糖的货架，言辞振振道：“既然好朋友不记得了，我们应该用很多很多的千岁糖去弥补以前的记忆！”
道理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
中原中也眯一下眼睛，捏住一尾巴卷住好些千岁糖的奥莉后颈皮，加重语气道：“不准吃这么多糖！”
“为什么啊？”奥莉可怜巴巴地看他。
她尾巴卷着一堆千岁糖，晃都晃不起来。
中原中也理所当然道：“吃坏牙齿怎么办？”
人尚且可以说种牙。
猫要是坏牙齿，宠物医生都是让全口拔牙。
“奥莉有口嚼叶！”
她眼睛亮亮地说：“不怕蛀牙！”
中原中也一脸冷酷道：“不行。”
奥莉只能吃出一点甜味。
她要是为了吃甜，大量吃糖，不说牙齿对身体也不好。
“喵呜……奥莉只吃一个，其他的千岁糖送给别的朋友，”她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中原中也道：“这样可以吗？”
他皱一皱眉道：“真的只是送人？”
奥莉连连点头。
中原中也啧一声，妥协地松开手。
她欢呼一声，开开心心地往购物车扔千岁糖，嘴里念叨着道：“要给小梅千岁糖、太郎千岁糖、姐姐千岁糖、首领千岁糖还有首领的人类女孩子！”
港口黑手党的朋友全送。
武装侦探社的朋友也送。
“坏人类……”
奥莉抱住一包富士山图案的千岁糖，纠结半晌，扭头问道：“好朋友，奥莉可以给坏人类送千岁糖吗？”
中原中也挑一下眉，道：“太宰？”
她小小地点一下头，解释道：“奥莉要给侦探社送千岁糖，要是只有坏人类没有……”
想一想就很可怜。
“你想送就送吧。”
中原中也无所谓道。
反正一包千岁糖要不了几个钱。
奥莉用力一点头，把最后一包千岁糖放进购物车，抬头道：“这是给坏人类的同情千岁糖！”
坏人类虽然不是一个好人类。
总是喜欢捉弄好朋友，气奥莉。
但猫有容人大肚肚。
春节的时候，她还给太宰治送贺年卡了。
虽然带有一点点目的，希望坏人类以后不要再欺负好朋友。
“拜托了，”她郑重地看向落入一堆千岁糖中的富士山千岁糖，猫爪爪压一压，小声道：“你肩负着让坏人类以后少欺负好朋友的重任！”
中原中也眉头一动，语气不善道：“喂，我听见了。”
奥莉舔舔鼻子，昂起可爱的猫猫脸，细声细气地无辜问道：“好朋友听见什么了？”
“你说太宰总是欺负我。”
他不屑地哼一声道：“那家伙能欺负我？笑话。”
中原中也一边推着购物车去生鲜区，一边道：“你是没见过太宰以前怎么被我报复的！”
呵，区区一个青花鱼。
小猫崽子不会以为他真的怕太宰吧？
“哎呀，这里好像有一条黏糊糊黑漆漆的蛞蝓在说大话呢？”
中原中也额头的青筋一跳。
他咬着牙，猛一扭头看见不远处的太宰治故作姿态地左看右看，高声道：“超市的清洁大叔也真是的，看见蛞蝓应该狠狠撒盐啊！”
“咦？中也也在这里？”
太宰治好似才看见他，捂住唇，一脸自己说错话的表情，笑吟吟道：“抱歉抱歉，我最近眼神不好，还以为是蛞蝓都跑出来逛超市呢。”
中原中也咬紧的牙松开，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眼神不好，我送你一根导盲杖吧？这么大的人都能看错。”
太宰治眨一眨眼。
他扭头无视中原中也，径直和奥莉打招呼，笑道：“好久不见，小奥莉最近有弄什么有趣的发明吗？”
“有啊。”
她昂头看向太宰治，晃一晃尾巴道：“但不给你。”
坏人类欺负好朋友。
她都看见了。
“小奥莉好狠的心！”
他抹一抹不存在的眼泪，叹一口气幽怨道：“你明知道我是你的发明的忠实粉丝。”
奥莉瞪着圆溜溜的猫眼，洞若观火道：“奥莉更知道你是来空手套白猫的！”
太宰治幽怨的表情一敛，笑吟吟地看猫。
中原中也啧一声，推着购物车转一个弯，挡住太宰治看过来的视线，道：“我们还有别的东西要买，别跟他废话。”
奥莉乖乖应一声。
她看一看站在原地没动的太宰治，昂头道：“好朋友，千岁糖可以今天送吗？”
“嗯？”
中原中也先是一愣，明了过来，瞥一眼不远处的太宰治。
真让人不爽。
他低哼一声还是道：“对太宰来说，今天和明天没什么分别，你想去就去吧。”
中原中也不干涉奥莉的交友。
就算是太宰治这样讨人厌的家伙也有他的可取之处。
“奥莉去啦。”
她抱起富士山图案的千岁糖飞起来。
中原中也推着购物车留在原地等她。
“哦，对了，你昨天不是问我有没有方便收集情报的异能吗？”
奥莉停在半空，乖乖点头。
他抬一抬下颌，示意太宰治的方向，不太情愿道：“不借用组织的情报库，只能去问他了，那家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渠道消息。”
“坏人类这么厉害吗？”
奥莉有点惊讶。
中原中也点一下头，难得中肯地评价道：“除了体术，太宰擅长的东西不少，他这个人想要做的事，很少有做不到的……与人打交道通过只言片语去收集情报，更是他最擅长的事之一。”
奥莉不属于港口黑手党。
她要去情报库找资料要通过首领，怕是没有问太宰治方便。
“这样哦。”
奥莉若有所思。
她怀里抱着千岁糖，飞向站在罐头货架前弯腰看的太宰治，尾巴点一点他的肩膀，唤道：“坏人类，这个给你。”
“嗯？”
他直起腰，笑吟吟地回过头道：“小奥莉要送什么好东西给我？”
“这是千岁糖，提前一天送给你了。”
奥莉扒拉一下他的风衣口袋，千岁糖丢进去，昂头道：“明天是七五三节，提前祝你节日快乐。”
太宰治眨巴一下眼睛，好笑道：“我没记错的话，七五三节是三岁和五岁的男孩才过的节日吧？”
他早过这个年龄了。
“有什么关系，”奥莉晃着尾巴，天真道：“千岁糖有人类喜欢的美好寓意啊！”
太宰治微笑的表情一变，急匆匆去翻风衣口袋，拿出千岁糖的手不住地颤抖道：“你说这是美好的寓意？”
奥莉不明所以地看他，点头道：“对呀，人类不是都喜欢长寿吗？富士山也很长寿的。”
太宰治闻言惨叫一声，两根手指捏着千岁糖离自己远远的，捂住脸看都不看道：“诅咒……这绝对是诅咒！！”
“喵、喵？”
奥莉给他吓懵了。
不远处的中原中也看见太宰治的反应一愣，后知后觉想起这家伙一直以来的“梦想”，幸灾乐祸地笑出声道：“哈！保佑长寿的千岁糖对太宰来说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阴差阳错之下。
奥莉给他出一口气了。
第70章
太宰治对千岁糖的反应极大。
最后自然是没送出去。
“这个……”
奥莉抱着富士山千岁糖回来, 困扰地晃一晃尾巴道：“怎么办呢？”
中原中也接过去，无所谓地扔进购物车，道：“买下来呗。”
送不出去就送不出去。
这包千岁糖给他“报仇”了。
他乐意给它买单。
“好吧。”
奥莉舔一舔鼻头, 回到购物车的专座, 问道：“好朋友，我们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中原中也想一想道：“吃的东西, 刚刚都拿了，剩下生活用品，你看有没有要买的。”
卷纸、牙刷、毛巾什么的……
奥莉带回来的两个小鬼, 一个给大姐头领走了, 一个有伊予田看顾，吃穿住都不缺, 不需要中原中也操心。
他负责自家的小猫崽子就够了。
“罐罐呢？”
奥莉昂起头，期待地翘起尾巴, 道：“好朋友刚刚答应的罐罐和小猫饼干！”
中原中也无奈地看她一眼道：“那些东西去宠物商店买。”
超市能有什么好东西。
“喵呜……明天节日, 好朋友还有什么想买的吗？”奥莉跳进购物车, 猫猫爪扒拉一下堆成“小山”的千岁糖，仔仔细细又盘点一回要送的朋友们。
太多了。
猫的朋友实在太多了。
多到她总担心自己漏下谁，必须要反反复复去数。
“七五三节是小鬼的节日，我有什么要准备的。”
话虽如此, 中原中也推着购物车经过销售红酒的柜台还是忍不住停下来看。
他拿起一瓶红酒看看价格，再看看出品的酒庄和年份, 有点心动道：“这两天有折扣啊……”
奥莉动一下耳朵。
她不明所以地看过去道：“好朋友，生日的时候, 奥莉送你的臭臭水都没有了？”
“有啊，”他认真看着介绍红酒的信息，随口回答：“那些酒, 我只开了一两瓶，剩下的都没动。”
四百二十九瓶的高级红酒。
中原中也怎么可能不到半年全部喝完。
“那为什么还要再买？”奥莉困惑。
他闻言低下头，似笑非笑道：“你买罐头和猫粮，难不成是因为空间里的吃完了？”
她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不是！”
空间里的是空间里的。
新买的是新买的。
怎么能相提并论！
“那就是了。”
中原中也收回视线，淡淡定定道：“你生日送的红酒，我准备留到更好的时候喝，平时喝点普通的就好。”
又不是天天过节。
每天开一瓶高级红酒多奢侈！
“喵？”
奥莉似懂非懂。
她歪着脑袋想一会，后爪子踢踢踢，稚声道：“奥莉吃的罐罐不分更好和普通的。”
反正只要是罐罐，猫都喜欢。
最多是“很喜欢”和“没有那么喜欢”的区别。
“那是因为你平时吃的都是好东西，”中原中也轻哼一声，拿两瓶红酒放进购物车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买过差的。”
小猫崽子要吃好□□，身体才会健健康康。
中原中也虽然是第一次养猫，但买给奥莉的东西，从来没有差的。
“好了，我们去结账吧。”
他心满意足地推着购物车去收银台。
信用卡一刷。
中原中也俯身在账单签下字。
奥莉给打包好的东西，全部塞进空间。
一人一猫两手空空地进超市，再“两手空空”地出超市。
“回去吧。”
他偏一偏头对站到肩膀上的奥莉说话，双手揣进夹克口袋。
恶魔尾巴一晃一晃。
稚嫩的女童声音软乎乎地响起，与青年低沉磁性的嗓音一来一回，问答相谐。
……
翌日一早。
中原中也洗漱完毕，换上一身不同平日的“正装”。
西装革履。
深蓝色的西装外套与赭红带暗纹的领带，袖口别上低调不失华丽的黑曜石袖扣，笔直的裤腿前端用熨斗压出直直的折痕，显得双腿更加修长笔挺。
半长的微卷赭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用与西装同色系的发带系好搭在胸前，钴蓝色的眼眸深邃而明亮。
他打理好自己，快步走向奥莉的研发专属小猫房，伸手进去掏猫。
“起床了，奥莉。”
她耳朵动也不动。
身体完全放松，落到中原中也手里，软趴趴成一长条。
“叫她昨晚早一点休息，这家伙肯定是没听。”
中原中也有点无奈。
奥莉一遇见想做的发明，基本就是扎进她连接魔界实验室的小猫房，日日夜夜去捣鼓个不停。
有时候忙太狠会忘记吃饭。
等到有空的时候，再大口大口地胡吃海塞，势要把遗漏的给吃回来。
“坏习惯一堆。”
中原中也嘀咕一声，显然是没觉得奥莉的行为与某个人很相似。
他揣着睡不醒的猫，用湿巾给清洁一下脸和耳朵，最后再套上尾崎红叶帮忙准备的猫猫和服。
与人类要穿的繁琐衣物不同。
奥莉的猫猫和服，只有最外层的一件，后面留出翅膀活动的位置。
花苞一样的小卷角，缠绕着绑上与中原中也发带同色的丝带，立着“蝴蝶”翅膀，垂下剩余的部分。
和服背后的腰带结是装饰性缝上去的。
“不错。”
中原中也举着猫，左右打量一下，满意地轻颔首。
奥莉闭眼打一个哈欠，猫爪爪舒展开花，咂着嘴含糊道：“好朋友……你醒喵……”
软糯糯的声音犹带着困意。
“我早醒了。”
中原中也轻哼一声。
小猫崽子以为他是她吗？
奥莉迷糊地喵呜一声，尾巴左晃右晃如同钟摆一样，闭着睁不开的眼睛猛一下瞪圆，道：“奥莉醒……啦……”
高高扬起的声音到最后又落下去。
如同她猛一下睁开又缓缓闭上的眼睛。
中原中也无语道：“你要真这么困，我们改成下午去也行。”
正好上午人多。
下午的神社估计能少点人。
“不行！”
奥莉甩一甩猫猫头，给自己强制开机，道：“一定要上午！”
她伸爪蹬腿，舒展一下睡懒的骨头。
中原中也奇怪道：“为什么非要上午？”
七五三节有一整天的时间。
他们去完神社，再去照相馆拍一组合照不就完了。
家里人不多。
中原中也又不是什么讲究人。
“因为约好了！”
奥莉扭头看一看身上的猫猫和服，围着两边小角绑好的蝴蝶丝带随着猫脑袋转动甩起来。
她昂头对中原中也道：“奥莉和小梅、太郎约好了。”
要一起过七五三节。
“你约了那两个小鬼？”
中原中也挑一下眉，道：“大姐头知道吗？”
奥莉歪一下猫猫头，道：“知道吧？”
语气不太确定。
他眉头一动，正要说什么。
“姐姐一定知道！”奥莉昂头，振振有词道：“小梅肯定告诉姐姐了！”
居然是指望别人说了。
中原中也叹一口气，道：“我们先出门吧。”
离港口黑手党近的神社只有一个。
尾崎红叶要是知晓这事，多半也是去这个神社。
同为五大干部之一且曾经又是尾崎红叶的手下，中原中也实在不好意思打电话去催问。
“出门？”
奥莉转一下耳朵，奇怪道：“我们不吃早饭吗？”
猫肚肚饿了。
“先出门，”中原中也铲一勺猫粮进空的零钱包，见奥莉凑过来，顺手给她塞两颗道：“你要早上去，我们就要早点出发了。”
七五三节当天的神社，肯定人多。
早一点去，早一点走。
奥莉一口一颗小猫粮，咔吧一吞，晃着尾巴道：“人类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吗？”
中原中也摇头。
他抄起奥莉放在臂弯间，给她简单顺一顺毛发和丝带的位置，回答：“适龄参加七五三节的孩子不会很多，但好歹是个节日，去神社凑热闹的人不会少。”
奥莉理解了。
她也很喜欢凑人类的热闹。
中原中也锁好门，揣着猫，端正又笔挺地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好朋友，叔叔不和我们一起吗？”
她左看右看，没见魏尔伦。
奇怪。
不是要拍家庭合照吗？
虽说叔叔凶巴巴的，但拍家庭合照总要一起吧？
“兄长不和我们一起去神社。”
魏尔伦的身份毕竟有点问题。
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阳光下。
中原中也大步走向停在角落的亮红色跑车，车钥匙一按，车门升起，送奥莉去副驾驶的位置。
“神社附近的停车位不多，”他启动跑车，轰轰的引擎声响遍整个停车场，中原中也若有所思道：“先去看一看有没有位置停，实在不行，车塞你空间里。”
奥莉乖乖点头。
他一脚油门驶出地下停车场，汇入马路的车流。
“先去参拜，再去照相馆……”
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
中原中也专注地看向前方的道路。
奥莉腹部朝上，安全带拦腰压制住她，尾巴只能贴着坐垫，无聊地扫来扫去。
她打一个哈欠，尾巴叶翘起晃动几下，道：“好朋友是不是忘记戴手套了？”
人类的手掌不同猫咪。
没有皮毛覆盖。
中原中也不戴手套，在奥莉看来就是他忘记穿上自己的“皮毛”。
“不是忘记，”他头也不偏一下道：“是没有合适的手套配衣服。”
奥莉动一动耳朵，奇怪道：“家里的手套都不行吗？”
他疏懒地应一声。
很是无所谓。
奥莉看一看他的手，再看一看他的头发。
她对人类的外貌不敏感，不知道今天的中原中也好好打理过一番。
“好朋友身上有香香的味道。”
中原中也哼笑一声，暗含得意道：“今天不是要拍照吗？我就稍微打理了一下。”
奥莉不明所以地歪头。
她稚声稚气地问：“平时不用稍微打理一下吗？”
中原中也“嗯”一声，以理所当然的口吻道：“去事务所打扮得花枝招展干什么？”
工作就是工作。
有个差不多的样子就行了。
“我从进入港口黑手党就是大姐头帮我置办的衣服，”他转着方向盘，拐一个弯道：“后面衣服不合适了，我去找裁缝也是定制成同版型的不同尺寸。”
那一身衣服已经成为中原中也的标志。
一如尾崎红叶的和服。
唯有特殊的场合如宴会之流，他们才会换一身不同的衣服，以表郑重。
“喵呜……黑球球和首领的衣服也不变，”奥莉左右甩着尾巴，奇怪不已道：“但是首领的人类女孩子会穿不同的衣服！”
她转头问道：“为什么？”
中原中也神色微妙。
奥莉看着他，等待更懂人类的人类好朋友给予一个答案。
他低咳一声，正经道：“首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要过多去置喙。”
奥莉舔舔鼻子，遗憾道：“好吧。”
好朋友不给问。
这应该是首领的秘密。
好猫猫不去窥探人类的小秘密。
“前面就是神社了。”
中原中也抬一抬下颌，看向前方的车流，啧一声道：“外头的停车场没位了。”
不出他的预料。
人真的很多。
他有点头痛。
奥莉晃一下尾巴，稚声问道：“车车要收起来吗？”
他轻颔首，熄火抱着猫下车。
浅粉色的小毛团探头用脖颈一圈软乎乎的鬃毛贴向跑车，时空魔力拖拽着亮红色的跑车塞进空间。
车流间，顿时空下一个位置。
“走吧。”
奥莉昂头看向深红的鸟居，高高立在台阶之上。
中原中也抱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去，随着人流，到达神社门口的塞钱箱。
“——”
排队在前的孩童懵懵懂懂在家人的指点下投入一枚五円的硬币。
硬币砸到钱箱的横格滚落下去。
声音清脆。
孩童合掌拍一拍，双手合十低头祈愿，最后握住粗厚的麻绳用力摇晃起来。
“当啷～当啷～”
神社前的铃铛碰撞着响起。
参拜完成，孩童牵起母亲的手离开队伍。
中原中也走上前。
他低头看向奥莉，道：“你来还是我来？”
“奥莉自己去！”
她朝气十足地应一声。
中原中也挑一挑眉，递给她一枚小小的硬币。
“这是五！”
奥莉叼起硬币，飞到钱箱上方，含含糊糊道：“我们不多给一点喵？”
他双手揣进西裤口袋，笑着道：“下一次吧。”
七五三节要与神明结缘，祈愿健康与幸福。
最好还是按照规矩来。
奥莉懵懵懂懂地点头。
她一松口，硬币掉进钱箱，碰碰撞撞告诉神明有一只小猫崽子来了。
“神明神明，今天是七五三节哦。”
奥莉趴在钱箱上方，低下猫猫头，尾巴叶垫在脑袋下如同人类俯首跪拜。
她稚声稚气道：“交给你啦。”
中原中也笑着看她。
奥莉念念叨叨完，飞起来撞向铃铛。
她力气小，扒着绳子也晃不动神社的大铃铛，只能奋力一撞告诉神明她来过这里。
大铃铛摇摇晃晃，响得欢快。
“奥莉和神明说完悄悄话啦！”
她后脚一蹬，踹得铃铛更响，飞扑向含笑看她的中原中也。
系在小角上的丝带飞舞起来。
奥莉稳稳当当落到中原中也手上。
她骄傲地昂头道：“奥莉和这里的神明说好多话了！”
“你说什么了？”
中原中也让出位置给身后的人，笑着问。
她歪一歪头，稚声稚气道：“说奥莉和好朋友是第一次来这里，神明有空可以多看看我们。”
他忍俊不禁道：“你老是往外跑，还好意思叫神明看顾你？”
就算真的有神。
小猫崽子老是往外跑，神明想找都找不到她。
“奥莉跑去外面，神明就看不到奥莉了？”
她疑惑道：“神明和别的世界的神明不熟吗？”
中原中也笑着骂道：“你一天天往外跑，神明交多少朋友都撵不上你！”
她一听，得意地昂起头道：“那奥莉很厉害了！”
交的朋友比神明都要多。
“不要脸。”
中原中也敲一敲她的小角，走到鸟居下看见尾崎红叶与梅、妓夫太郎站在一起。
他讶异一下道：“大姐头今天不是要去事务所吗？”
奇怪。
七五三节是家里有小鬼的黑手党才要请假。
尾崎红叶没有孩子。
她以前的这一天都是在事务所工作。
“有什么办法，”尾崎红叶抬袖掩唇，似笑似叹道：“妾身手下这孩子与中也家的小家伙约好了，非要到神社来。”
中原中也迷茫地看向她，道：“那他们自己来就好了。”
妓夫太郎和梅都十几岁了。
自己跑一趟神社又不难。
尾崎红叶没忍住瞪他一眼，道：“妾身是这样狠心的人吗？”
“啊？”
中原中也懵逼。
她怜爱地摸一摸梅的脑袋，道：“这孩子以前过得不好，没过过七五三节，难得小家伙邀请，她兴奋得不行却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冶艳的红眸一横看向中原中也，暗藏锋芒的笑意。
尾崎红叶以和服的袖口遮挡住嘴角的弧度，不急不缓道：“因而妾身来陪着走一趟。”
“原来如此。”
中原中也了然。
他点一下头，看向尾崎红叶，道：“大姐头赶着回事务所，可以把这两个小鬼交给我。”
“不必。”
尾崎红叶断然拒绝。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
美艳的干部大人却不再解释。
她半垂下眼，静静地看着举起奥莉，开心到笑靥如花的梅以及一旁看向她们的妓夫太郎。
这三个孩子投缘。
一凑到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奥莉刚刚和这里的神明说话了！”
她翘一翘尾巴，得意洋洋道：“铃铛响得很大声！”
梅兴奋道：“我知道！铃铛的声音越大，神明越有可能听见我们的祈祷！”
妓夫太郎问：“神明大人对这里的神明说什么了？”
“奥莉告诉他，奥莉和好朋友来了！要他多看一看奥莉和好朋友！”
梅连连点头。
她看向排成长长一队准备参拜的行人，笑嘻嘻道：“我也要这么告诉这里的神明！”
“去吧。”
奥莉一挥猫猫爪，道：“这里的神明肯定能听见我们的声音。”
妓夫太郎看着她们。
他不相信什么神。
神从未出现在他的世界，真正拯救他和梅的是奥莉。
“好！”
梅高高兴兴应一声。
她穿着尾崎红叶准备的漂亮和服，踩着木屐，拉起妓夫太郎的手道：“神明大人，我们参拜完就回来！”
兄妹二人没入人流。
尾崎红叶看过去，眸光温柔而怜惜。
中原中也接住飞向自己的奥莉，摸一摸猫头道：“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奥莉奇怪地反问。
中原中也有点好笑道：“那两个小鬼不是叫你神明吗？”
她恍然大悟，甩着尾巴，大度道：“奥莉是小梅和太郎的猫猫神，但这里的神明是保佑横滨的神明，他们初来乍到和当地神打一声招呼才好落脚！”
没错。
正如人类搬去一个新的地方要完成各种手续。
梅和妓夫太郎到新的世界也应当有一点“手续”。
“等这里的神明记住小梅和太郎的脸，他们就能好好在横滨生活了。”
她得意地晃动尾巴。
中原中也挑一挑眉，道：“你信这里有神？”
人类转生不是去天界就是魔界。
他以为小猫崽子来参拜，只是迎合一下人类的习俗。
没想到她这么认真。
“神明不是具象的某种存在。”
奥莉摇头晃脑道：“人类的心里有神，他们就能得到动力与目标。”
一如梅和妓夫太郎把奥莉当成“神”。
她不会去否定他们。
猫猫神是否存在，只看梅和妓夫太郎怎么想。
“别的世界也有和神明一样的人类，”她稚声稚气道：“他一次又一次地拯救自己的世界，所以奥莉也把他当作那一个世界的神明！”
齐木楠雄是人类。
他的肉｜体再强大，也不会说不老不灭。
但他所有的力量与所行所想，远比一位“具体”的神明更加了不起。
因此，奥莉认为他是“神”。
“拯救世界？”
中原中也啧一声，语气变得危险起来，道：“你又跑去什么地方了？该不会是和人家一起去拯救世界吧？”
奥莉转一下耳朵，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中原中也“呵”一声，捏住奥莉的后颈皮道：“别装傻。”
“……奥莉没有去干危险的事！”她理不直气也壮道：“拯救世界都是白白在忙！奥莉就负责出一个发明！”
没错。
猫只是在好朋友允许的范围去“冒险”一下下！
好朋友不应该凶奥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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