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幸福吗？
四年后……
临市最大的体育场馆。
人潮挤挤。
一路走来, 横幅拉满，彩旗招展。
气球、鲜花、应援灯牌……
红色、粉色、黄色、蓝色……从高空往下俯看，人群被各种色彩堆成一块一块的, 泾渭分明。
贴着女孩们美图的应援车一辆辆驶过。
响亮的口号、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就在这一年的夏天，一档偶像选秀节目横空出世。
爆点热点层出不穷，练习生们实力不凡, 美女如云。
节目策划新颖，平台大力宣传，一度占据热搜前排。
而经过两个多月的角逐, 比赛终于迎来了尾声, 最后的公舞台，也就是成团日, 即将拉开帷幕。
通过计票, 由排名最前的九名练习生一起组成为期两年的限定团, 开展团体活动。
公演即将开始，各大公司的老板和旗下艺人纷纷受邀参加，排场隆重而豪华。
此刻,
相比于比赛场馆外的热闹和欢声笑语，练习生训练室内，争分夺秒的紧张感笼罩着每一个人。
这群女孩, 从搬进练习生公寓开始，就开始了紧张和辛苦的训练。
一场场舞蹈、一轮轮的pk, 一次次的删选。
两个月后，留下了最后的二十五人。
“1234……2234，咚呲哒~哒，转身, 下腰……起，转……”
练习室超大的落地镜子里，女孩子们素颜便衣，湿寒淋淋……
结束了最后一次群舞彩排，舞蹈老师拍了拍手把大家集中起来。
表达了对这群朝夕相处两个月女孩们的不舍以及衷心的祝愿。
解散后，大家气喘吁吁的下了场，有蹲在地上的，也有随地捡起矿泉水仰头喝水的……
“最后一次比赛了，刚刚刘老师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挺想哭的。”
“虽然她平时很凶，很严厉，但是现在想想，我还挺感谢她的，记得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素人，没想到也能走到现在。”
“挺舍不得大家的……”
呆得久了，女孩子们彼此之间都产生了情谊，最后一天，除了紧张感还有一种道不明的伤感。
解散后，练习室中央，一个女孩仰着头和舞蹈老师说话，女老师嘴角勾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老师离开，她才走到角落喝水。
肩膀被人勾住，两三个女孩黏上去。
“念念，刚刚刘老师和你说什么呀？”
阮念扯下橡皮筋，咬在嘴里，随意拢起沾了湿汗的长发，在后脑绑了个丸子头。
女孩小脸素净，未施粉黛。
练功服是非常简单的米灰色套装，清爽又干净。
只是这张小脸，秀丽小巧、五官精致、轮廓分明，好看的不行。
是在人群里一下就会吸引你的类型。
“我最后的那个动作做不好，就向刘老师请教了一下。”
“咳~”高个子女孩摊手，“念念你也太努力了，人气都这么高了，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是啊是啊，念念一骑绝尘，断层成什么样子了，还这么抠细节呀！”
“我好羡慕哦，我上期的排名是8，能不能出道都是个未知数呢。”
……
几人围着阮念，各自哀叹。
阮念喝了口水，把盖子拧好，随意笑了笑。
“放心，你们都会出道的，不要紧张，公演把最好的自己发挥出来就可以了。”
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经过两个月朝夕相处，来比赛的女孩子们都建立了比较深厚的友谊。
“我想摸摸第一的手，沾点运气，嘻嘻……”
“啊，不行不行，我也要摸……”
其中一个女孩子一喊，几人纷纷围着阮念和她握手。
瞬间，散在练习室的女孩子们也都拥过去凑热闹。
“我也要摸一摸念宝……”
“念宝给我一点运气吧!”
“还有我还有我！”
一时间，整个练习室好不热闹。
捕拍花絮的摄影师立刻跟上，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散在练习室四周的工作人员低声讨论。
“这还没出道呢，连竞争者都成粉丝了，阮念吸粉效应是个迷啊！”
“这都比了多少场了，票数次次断层，上次那一场直接甩第二名两千万票，简直不要太夸张！”
“她C位出道毫无悬念，不瞒你说，我已经买了一箩筐橙汁了，上头！”
“卧槽，原来你也是星粉啊……”
“哈哈哈，对……”
……
结束了最后的训练，阮念洗了一个澡，然后进化妆间准备终舞台造型。
几日几夜的训练，阮念的眼睛有一些泛红。
造型师在给她的头发染色，阮念躺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只手机。
四人姐妹微信群，消息如同炮仗一样，手机震个不停。
阮念怕影响其他人，把群设置成了免打扰。
计吉敏，“秦清秦清，你在哪呢？我已经到了啊。”
秦清，“我在应援区，手里拿着一大块横幅，没看见你人啊。”
计吉敏，“我也在应援区啊，我怎么没看见你人？丫的，这人也太多了，见不着你。”
秦清，“我穿着黄色的衣服。”
计吉敏，“你仿佛在搞笑，谁不是黄色衣服啊！”
许新语，“无奈，你们两个别嚎了，念念不只一个应援区，粉丝包了六块区域……”
计吉敏、秦清，“……”
秦清，“突然觉得，念念好像不需要我们！”
计吉敏，“你才知道？”
秦清，“昨天是谁那么激动，仿佛要去干架一样的，是谁！！！”
阮念看着好笑，打了几个字过去。
“没有没有，我很需要你们的。亲亲~”
三人，“靠，正主诈尸了！！！”
秦清，“啊啊啊啊，念宝，你拿到手机了吗！555，老婆想你，哭~”
计吉敏，“秦清你恶心谁？自从进了粉丝群，就没正常过！”
秦清，“不要你管，我爱老婆我乐意！”
计吉敏，“你是小三，我才是正宫，冷眼~”
阮念呵呵笑出声。
“好啦好啦，你们都是我的老婆~”
秦清，“才不是，我看公寓花絮了，你到处拈花惹草！”
计吉敏，“这句话，我没意见！”
阮念摇摇头，表示很无奈，“我很无辜，我什么都没干!”
计吉敏，“你长那样，就已经不无辜了好嘛。”
阮念，“……”
在选秀比赛期间，练习生们集中在一处地方生活和训练，手机这些通讯工具是不允许带的。
阮念在这两个月里，除了排练、比赛，就是赶各种通告。
采访、综艺、广告……
因为人气实高，她几乎是所有练习生里最忙碌的一个。
作为某视频网站top级别的博主。
其实早在入营之前，她就自带了一定量的人气，是平台重点关注的对象。
但自带粉丝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那时候，来参加比赛的甚至有已经出道的女团成员。
而阮念第一次疯狂吸粉的，就是她的初舞台。
什么叫“用脸杀人”，“人间芭比”，“白月光”，“第一初恋”……
在她除此露脸的瞬间，就惊艳了好大一批人，勾到了一批颜粉。
随后，一袭白衫水袖舞蹈，更是吸粉无数。
两个月，五次公演……
她次次断层第一，且涨粉票数越飚越高，一骑绝尘。
热议、头条、追捧……
在这个夏天，阮念火了，爆火！
……
夜幕降临，临市最大的体育场馆彩光顿开，欢呼声震耳欲聋……
女孩子们在舞台上尽情舞动，一展歌喉。
比赛场下，粉丝挥舞着荧光棒，尽情呐喊。
热闹不停。
……
相比于此刻的紧张和喧闹，大洋彼岸，一场暴雨袭击着高楼林立的城市。
洛杉矶市中心，一幢幢高耸入云的玻璃大楼，此刻正笼罩在狂风暴雨当中。
明明是白天，却被乌云压的黑沉沉一片。
电闪雷鸣，林氏集团的顶层没有开灯。
一道闪电打下，掩盖住了主持人控场的声音……
宽大的落地窗，地砖擦得光亮。黑色带着艺术气息的装饰，皮质沙发上不曾有一丝坐痕。
禁欲系装修风格，简洁也冰冷，无时无刻不展示着属于精英的严谨和理性。
只是此刻，就在这间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传来了极为失衡的欢呼声，
此起彼伏、喧闹嘈杂。
落地窗旁，男人白衣黑裤，斜斜的靠在椅背上。
撑着一条腿，上面搁了一台笔记本。
衣袖被他解开，露出一截冷白色的颀瘦腕骨。
男人姿态慵懒，食指一下一下轻轻点着银色的金属内盖，漫不经心的看着屏幕。
彩色的画面，妆容精致的女孩子们甜甜笑着，舞动身躯激情唱跳。
“谢谢我们的选手，哇，刚刚的舞蹈简直是太炸了！”
“大家说看的过瘾不过瘾？”
……
镜头扫过一个又一个选手，却十分偏心的在其中一个女孩面前多停留了十秒。
男人慵懒的双手停在敲打，微抬起，轻点按键。
咔嚓一声……
界面图片被放大，然后……
闪存。
*
一轮轮比赛过后，终于到了唱票环节。
九位女孩出道，主持人从第八名开始宣布。
第八名、第七名……
终于，等到了万众瞩目的C位。
“第一名是谁呢？”
“哇塞，她在粉丝投票选举中得到的出道值是，48973681票！”
“没错，毫无悬念……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阮念！”
“阮念以48973681票断层出道，是我们当之无愧的C位!！”
掌声，欢呼声，雷霆炸耳……
舞台上飘下数不尽的金丝彩带，阮念在聚光灯下，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被万众瞩目的位置。
自信、阳光，美得不可方物……
玻璃杯碎裂在地上，闪电划过黑沉沉的天空，一道雷劈下。
男人隐没在暗处的轮廓被微微照亮。
薄唇紧抿，眸色阴沉至极。
所有的克制和忍耐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手机铃声响起，一声声不断……
男人指尖轻点，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
“那个堂哥，你……你听我解释……”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是小嫂子她……”
“林路彤！”林江黎打断他。
“你可以！”
＊＊＊
＊＊＊
结束了比赛，阮念和其他八位女孩一起，和平台方签了协议。
以组合S-NiNE集体出道，进行为期两年的限定团活动。
经纪公司很人性的给阮念她们放了三天假期。
离开学生宿舍当天，计吉敏和秦清来接她。
“哎呦我的念宝呀，两个月时间你怎么变这么瘦了。”
秦清看着阮念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明明电视里看起来还可以啊，现在怎么这么瘦啊。”
计吉敏道，“秦清你有没有常识，镜头是非常显胖的好不好。”
“不行，得好好补回来。”
阮念有些疲倦，捏了捏眉，“两个月不见了，秦清你怎么变得这么吵啊。”
“噗嗤~”计吉敏笑出声。
秦清不开心了，“好你个念念，居然嫌弃我吵！”
“秦清你悠着点，念念的人气你昨天也看到了，要是被粉丝知道你骂她，一人一句唾沫都能把你给淹死。”
秦清一愣，直摇头，“哎，忘了，念宝已经今非昔比了。”
阮念把行李丢给秦清。
“那还不帮钮祜禄.念拿着。”
“得得得，小的遵命！”
……上了车，阮念靠在椅背上浅眠。
“敏敏，我先回趟……住的地方。”
“还去你那里吗？”计吉敏微微愣。
阮念点了点头，“嗯。”
秦清安静下来。
“念念，现在不一样了，听说进了娱乐圈，随便拍个广告都能赚很多钱，你要不要考虑，搬家的事情啊……”
阮念闭着眼，轻哼一声。
“嗯，我再想想。”
车子上了高架，然后驶入老城区。
老城区不比新城安静，水泥地面磕磕绊绊的，也更多了几分烟火气。
车子一路驶入一个年代悠久的小区，小区像是拆迁房，安保很差，计吉敏的车直接就开了进去。
停在一幢单元楼下，阮念戴上帽子和口罩，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下了车。
没有电梯，狭窄的楼道走起来空旷感十足。
一步步仿佛整个楼都在晃动。
阮念从兜里掏出钥匙，刚刚想去开门，门被轻轻打开，钻出一个一米八高的少年。
他茫然开门，在看见阮念的瞬间，眼睛一亮。
“啊，姐！”
阮念回来比较突然，她并没有通知阮嘉禾。
“姐，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为什么不通知我啊？我好去接你啊！”
阮嘉禾的语气充满了不满，顺手去夺阮念手里的行李。
阮念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头，“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多关心关心你的学习。”
阮嘉禾不悦，“姐你不要老是小瞧我，我很厉害的好不好。”
“哦？上次考试考第几？”
“第一！”
阮嘉禾白了个眼，“姐你问的什么话，我们家有出现过二这个数字吗？”
“啧啧啧……”
秦清在一旁鼓掌，“了不得，瞧瞧，听听，这什么话……真凡尔赛啊？我这个普通人都听不下去了。”
计吉敏抱着拳，“你也不赖。”
秦清，“？嗯？”
阮念点头，表示赞同。
“嗯，你有2，也不错。”
秦清愣了几秒，“啊啊啊，你们……阮念，现在连你都开始都欺负我了！”
……
几人笑笑闹闹的进屋。
房子很破旧也很小，但是整理的非常干净。
屋子的空气有一点点灰尘气，看起来，挺久没住人了。
“嘉禾，这个时间你不是在学校吗？”阮念问他。
阮嘉禾道，“刚刚考完试，所以今天放假，我想着你比赛结束应该会回来，所以就过来打扫一下。”
“嘉禾真的懂事了呢。”秦清点头赞扬。
计吉敏在屋子走了一圈。
“念念。”
她欲言又止，“要不你还是搬过来和我住吧。”
“是啊是啊，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身份特殊，这里安保也不好，万一有私生什么的，不安全。”秦清点头应和。
阮嘉禾也点头，“对，姐，你就去敏敏姐那里住吧，不用担心我的，马上要高考了，我打算回宿舍住。”
阮念摇了摇头。
“不能再麻烦敏敏了，我怕又遇上之前的事情。”
众人一瞬间沉默。
“没关系，过段时间，公司就会安排集体宿舍，那时候我再搬也行的。”
计吉敏想了想，“我不放心，如果那帮人再找上你怎么办？而且你在住了这么久，没准人家已经发现了呢！”
“还是住酒店吧。”
……
计吉敏给阮念定的是市中心的豪华酒店。这个位置安保极好，是明星富豪最爱来的地方。
几人一起去吃了顿饭，然后把阮嘉禾送回学校。
在车里，阮念不方便下车。
她拉了拉阮嘉禾的衣袖。
“嘉禾。”
“嗯？”
阮念努了努嘴，“保护好自己，然后……别让人知道，我是你的姐姐。”
空气有一瞬间静滞。
阮嘉禾的眼眶开始泛红。
“姐！”
“听话。”
阮嘉禾突然凑近阮念，一米八的高个子，微微屈身，抱住了阮念。
“知道了，姐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嗯。”阮念拍了拍他。
“还有，忘了和你说。”
他的眸子里充满了崇拜和骄傲。
“姐，恭喜你得了第一，C位出道。”
……
和阮念签约的这家公司是和煦传媒。
要说现在娱乐圈一家独大的传媒经济公司，那一定非嘉畅传媒莫属。
嘉畅传媒是贺家少爷贺琪创立的，背靠贺家，以贺家资源人脉为靠山，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前几届选秀，嘉畅是平台方的运营公司。
平台方组织比赛，出道艺人由嘉畅运营。
只不过经历了三四界选秀后，本就艺人众多的嘉畅更是人满为患，资源有了些许纷争。
于是今年开始调整策略，不再大批量选秀签艺人，而把目光转移到公司内部艺人的运营上。
于是今年，选秀比赛由第二大的经济公司和煦接盘。
其实成团后由和煦运营这事，正和阮念的心意。
因为她知道，嘉畅传媒的老板贺琪，和那个男人……
很熟。
而阮念，不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了。
……
阮念走进和煦大楼。
作为组合里c位出道的断层艺人，和煦对阮念非常看中。
公司给组合九个人成立了一个经纪人团队，团队主要负责团体活动的对接和运营，而除此之外，还给他们各自配备了经纪人。
而阮念，由蒋毅负责。
蒋毅是和煦当家经纪人，在他手上出过好多个当红一线。
前段时间，蒋毅手上的一线流量女星突然公布了婚讯，打得他措手不及。
随后，女星更是任性的提出解约，甩了一笔违约金走人。
这事让蒋毅恼火了一阵子，外出散心，一回来，公司便把阮念塞给了她。
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见到阮念第一面就非常严肃的问她。
“说，你有没有在谈恋爱。”
阮念有些莫名，摇摇头，如实回答。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蒋毅刷的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纸，递到阮念面前。
“来，没有那就把这个给签了。”
阮念拿过来一看，一时不明所以。
“怎么了？不识字啊？”
蒋毅啧了一声，“得，还是个文盲，行，那我念给你听，你可听好了。”
“咳咳，本人阮念在此发誓，本人目前处于单身状态，并且承诺，在签约期间将一直保持单身状态，若违反此项规定，本人愿意给经纪人蒋毅先生赔偿精神损失费一千万元。注：此条例乃本人心甘情愿签下，绝无任何人逼迫。”
“听清楚了吗？”
蒋毅念完，很嘚瑟的看了看她。
阮念，“……”
蒋毅，“你这是什么表情？”
阮念有些无语，糯糯道，“你知道，你这是……霸王合同吗？”
“什么是霸王合同？”
阮念，“……”
她有些想死，你确定他真是和煦传媒的当家经纪人吗？
阮念甚至怀疑，他仿佛是一个文盲。
阮念打开手机，把霸王合同的定义读给他听。
“霸王合同就是指：“普遍侵犯合同制定者相对方权益，……违反法律的合同。”
“你这是犯法的。”
蒋毅啧了一声，“你这丫头，性子挺倔强的啊。”
“反正我不管，你要让我当你经纪人，就得承诺在我手下这些年，不！准！谈！恋！爱！！！”
阮念，“就这？”
蒋毅，“嗯？”
“好，我答应你。”
“okk，我已经录音了。”
阮念，“……”
……
虽然第一次见面，阮念觉得她这个经纪人有些神经大条，可是相处了那么几天，她发现，似乎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蒋毅做事很有调理，嘴皮子六，行事果断。
而在和合作方的交谈中，阮念是真见识到了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靠着这游刃有余的社交能力，这段时间，阮念的工作多得堆成了山。
“明天上午我们有一个广告拍摄，拍摄完需要接受媒体采访，然后下午要赶飞机去A省参加一个商演……晚上团体这边有个合体采访……”
蒋毅一路念叨，被阮念给拉了下胳膊。
“我想问你一个事。”
“嗯？你问。”
阮念眨了眨眼。
“这些活动参加完，我大概能拿多少钱啊？”
蒋毅，“……”
“你很缺钱？”
阮念点点头，视线有些落寞。
“嗯，很缺……”
……
和煦非常看中S-NiNE这个组合，为此不惜买下了一套豪华别墅。
还精心打造成了粉色的城堡。
今天是她们搬进宿舍的日子。
公车载着九人，一路往城堡的方向行驶。
车内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每个人都对即将见到的新宿舍满怀期待。
“哇塞，公司真不会买在这附近吧，这边物价很高的。”
“临市有名的富人区，不可能吧。”
“我居然有一点点期待。”
“啊啊啊，好像是真的，我经纪人让我悠着点……”
每个人都在期待着，笑容满面。
除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孩。
阮念偏着头，车窗外，熟悉的景色一点点后移。
这条路，和记忆里那个地方经过的路段。
一模一样。
四年了……
阮念不曾一次从这里经过，因为这里的每一棵树木，每一片叶子。
都会悄无声息的把那段压在心底的记忆撕扯开来。
她微垂下眸，单手捂着胸口。
窗外的风声仿佛化成了那夜肆虐的夜风。
这里的空气都是这么冰冷无情，仿佛一把把尖刀在她心底硬刺。
提醒她那段日子，不是梦。
是真实存在的。
近了，更近了……
一个女生指着前方道，“你看那里，御景嘉苑。”
“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御景嘉苑，是林氏集团林江黎的住所。”
“这你都知道？”
“那是……”
女生抬了抬下巴，“听说林江黎曾经在这里藏了一个喜欢的女孩。”
“还有这事？那女生是谁啊？”
“我不知道。”女生摇了摇头。
“但是结局不太好。”
“林家迁去美国后，御景嘉苑就封了。你看见那些松树没有？听说是封楼的时候，林江黎让人来栽的。”
“一眨眼，树都这么高了呢。”
“是呀，别墅都看不见了。”
“哎？你们说，那个女孩还会不会在里面呀？”一人好奇的问。
“噗嗤～”几人笑开。
“那都是童话里的故事，现实里哪有那样的爱情呀！”
“不过我觉得，那个女孩，应该是很幸福的。”
“嗯，我也觉得。”
阮念偏头，车子开过，刚好路过那熟悉的别墅。
她喃喃出声，不知道在问谁。
“幸福……吗？”
18. 第十八章 他掏出了手机。
日升日落, 人流匆匆……
时间一点一滴的往前走，带来了成长，裹走了稚嫩, 也消散了那些记忆里的好与坏。
临市机场……
送机人群人挤人，围得水泄不通。
一翻等待，有人大喊一声，“来了来了！”
“是S-NINE吗？是S-NINE吗？”
人们踮起脚张望, 很快，机场出口走出了一排黑衣保镖。
而被他们包裹在中间的，是九个长发女孩。
她们穿着各自的便服, 造型不一, 色彩各异，软糯、甜酷、中性……
一个个长发飘飘、露出白嫩纤长的大长腿。
虽然每个人都戴着口罩和帽子, 但是一望过去, 一眼就能被抓住眼球。
“是是是！来了来了！！！”
现场的相机咔嚓咔嚓不断响起。
记者、狗仔、站姐、粉丝、私生一拥而上……
她们被包围在其中, 艰难而缓慢的挪步。
几个月前，S-NINE成团出道，就在众人以为出道即巅峰的预测中, 这支女团反而混得风生水起，资源不断。
而在这群女星中，有一个穿着黑色工装服的女孩被猛扑过来的一群人给隔离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 念念啊！”
“念念！念宝！”
“老婆你终于出现了，我想死你了！”
“念念啊, 啊啊啊啊！”
……
粉丝们疯狂尖叫，四面涌来把女孩围了个水泄不通。
通过缝隙观摩，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黑卷发下，那张脸长得极美。
饱满的后脑和恰到好处的精致五官, 水灵的双眸睫毛长得飞起。
短短的背心和短裤，外面罩着机车工装外套，漏出一节藕段般纤细的小腰和又嫩又白的大长腿。
链条包从肩膀划过，勾出凹凸有致的身材。一眼望去，简直是又纯又欲。
如果你认识四年前的阮念，那如今的她，可谓是，天差地别。
阮念微低着头，笔尖不停的签着名。
最后，保镖破开人群，才勉强把她带走。
“大家让让，让让啊～”
阮念抬起头，和她们挥手。
“小心啊，大家回去小心点，不要挤～”
“啊啊，念宝！”
“念念，这是我给你写的信，能拿着吗？”
“姐姐你穿这么少，太漏了。”
“不要太累啊，要注意休息。”
……
粉丝们跟在阮念身后，千叮咛万嘱咐。
直到她们一行人上了车，才依依不舍的整理照片离开机场。
……
阮念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公车最后靠窗那个位置专门空了出来留给她。
阮念没说话，戴上耳机靠在窗边浅眠。
女孩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为什么我们行程大家都会知道啊？消息也太灵通了。”
“听说有人专门卖这个……”
“刚刚有个私生跑过来搂了我的腰，吓死我了。”
“我也是，刚刚一个男的拦着我怼着我拍～”
随着人气高涨，多出来的除了粉丝，一些骚扰也日益增加。
带着白色棒球帽的女生喝了口奶茶，道，“你们这还是小事，上次念念那事闹的，那才是吓人好吧。”
众人一顿，视线齐涮涮偏到后座窗户的位置上。
阮念耳朵上插着白色耳机，脑袋微微侧着，眼皮耷拉着，睡得有些深。
一看就是相当的疲惫。
“哎，说实话，之前有些羡慕念念，人气这么高，不管我们在哪里表演，她的灯牌都是我的好几倍。”
扎马尾的女孩很诚恳，说完这话视线抬起又瞥了眼阮念。
“可是后来经过那次私生以后，我突然就不那么羡慕了。”
“对啊。”其他女生也很赞同，“人气越高，骚扰也越高。”
“咱们还是知足常乐吧，你看看她，这几天跑通过就没休息过，都累的睡着了。”
“嘘，那我们说话轻一点……”
作为队内C位，阮念肩负着宣传团队的重任，比其他成员活更多任务更重。
而比较难得的是，女生团体里，其他成员从来没有因为阮念和她们差距悬殊的高人气而产生嫉妒的心理。
也许是因为她偏佛系的性子，也许是因为过于好看的脸蛋，从小到大，阮念仿佛天生自带一种磁场，会不自觉吸引女生的靠近。
也因此，从幼儿园到大学，她的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女孩子，对她照顾有佳。
没日没夜的赶通告，从苏格兰赶回来，坐了一天的飞机，现在整个人疲倦到了极点。
公车一路向前开，车内，女孩子们都困顿的睡着了。
阮念睡得熟，手机突然颤了颤。
她眯着眼打开。
是计吉敏的消息。
“大明星回来了啊，今天有时间搓一顿吗？”
她靠在椅背上，满脸疲倦。
“怕是不能。”
“你在睡觉啊？”计吉敏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沙哑松软。
“嗯。”
“等下就要赶去参加颁奖典礼。”
“……我再睡会儿。”
关了手机，阮念把眼罩摘下继续眯眼。
手机又震颤个不行。
她有些许起床气，烦躁的一把拽下盖在头上的工装连衣帽。
“谁呀～～～”
语气带着点幽怨，气呼呼的，有些炸毛～
无不显示着她此刻的心情，告诉来电人，你打扰到我休息了，我现在很不开心！
“额……”对方显然有些愣。
顿了几秒，出声。
“那个……小……小嫂子，是我！”
“不要喊我小嫂子。”听到这个称呼，阮念下意识的爆出一句话，就和条件反射一样。
四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后，阮念和一些人和事都断得彻底。
唯一让她无比苦恼的就属林路彤了。
他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走。
久而久之，阮念也懒得再多费口舌。
林路彤挠了挠后脑勺，等到阮念轻哼了一声。
他才喜笑颜开的巴拉巴拉开始讲话。
“小嫂子，你今天回来了啊？到哪啦？我来接你啊！”
“你今天有其他安排没有？拍广告？杂志还是排练啊？”
阮念把手机换了个边。
“林路彤，你很吵～”
阮念悠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林路彤身旁沙发上，男人翻阅杂志的手一滞。
林路彤抬头看着身旁一身黑衣、矜贵淡漠的男人，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嘿嘿嘿，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关心你嘛。”
“额……那个，那个～小嫂子。”
“那你今天在干嘛呢？”
……
挂了电话，林路彤憨憨笑着，求表扬的凑到男人旁边。
“堂哥，小嫂子她今天去参加一个颁奖典礼。”
沙发上，男人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秒，很快垂下眼，继续翻看手里的杂志。
“嗯～”
……
S-NiNE最近在录制团综，这次团综的策划以旅行为主，分别去到六个不一样的地方，体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前段时间他们已经去了日本、韩国、大西北以及苏格兰。
在日本，女孩们穿上和服和Jk，大玩cosply，清纯又可爱。
在韩国，她们和各大女团进行交流，一起跳舞切磋。
在大西北，她们穿上民族风情的衣服，在苏格兰，她们穿上了格子裙，拉起了手风琴……
这档团综收视率非常高，也将S—NINE这九位女孩的可塑造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今天，她们刚刚结束苏格兰之旅，赶回来参加一档颁奖典礼，然后继续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这次是几大视频网站的庆典，来的明星和圈内大佬特别多。
S— NINE作为当红女团，主办方给她们排了靠前的弧形沙发椅。
中途，阮念被蒋毅叫走。
“阮念，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难得遇上这种大场合，聚集了圈内知名的导演和投资方，平台高层，经纪人带着艺人到处认人这事是必然的。
所以当蒋毅向她招招手，她就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不过不比其他艺人，有蒋毅这样的业内知名经济，攀谈这事也轮不上她。
阮念只需要乖巧的站在一边，然后美美的露个脸，也就万事大吉了。
跟着他越过一些座位，走到右侧嘉宾区。
蒋毅热络的迎上去。
“哎呀，张导你好你好，好久不见啊～”
“这不是蒋毅嘛，你也来了啊～好久不见。”
“这位是？”
“这是王权编剧。”
“哦哦哦，久仰久仰。”
“认识一下，这是我手上的艺人，阮念。念念，快叫张导。”
“张导好～”
“哎，真漂亮啊，这丫头我知道，最近人气很高啊，原来是你小子的艺人～”
“……”
大人物在一旁攀谈，阮念则静静站在一边。
临近的观众席不断有闪光灯传来，她被光刺得微微躲了躲眼。
半转过身。
视线往右边一扫，猝不及防硬生生一愣。
顺着她的视线往前，右前方的嘉宾席，走过来一行人。
四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被工作人员引入贵宾区。
星光熠熠，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自带一股冷冽的气场。
只是他脚步极快，一闪而过间，阮念只来得及看到他大半个侧影。
落座，沙发背完全将身影挡住。
那个位置，坐着这场晚会视频平台的高层。
“念念，念念～”
蒋毅的声音插进来。
阮念一愣，“啊？”
“看什么呢，来和你介绍一下陈制片人……”
一点小插曲，很快被抛到脑后。
跟着蒋毅认识了一些人，阮念回到团队里。
此时。
舞台右侧最佳视野的贵宾区。
一帮人在彻谈寒暄。
坐在平台总裁右侧的男人一袭黑衣，手里摇着酒杯，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场。
周围领导笑呵呵和他说话，他勾着唇，偶尔应和。
林江黎的突然到访是这些人没有预料到的。
四年前，在临市独占一方的林家突然一夜巨变。
林家众人集体迁去了美国。
而在这四年内，林氏集团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扩张，以至于在各行各业，都有林氏的身影。
而这脱胎换骨的巨变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就是身旁这个男人。
早在四年前，他们就听说林家这位少爷年轻有为，做事圆滑城府甚高。
几年不曾接触，如今身上的气势愈发冷冽逼人。
他话不多，偶尔应和。
可就在工作人员送来一份节目单后，男人慵懒冷冽的气势变了。
冷白色修长的食指往下移动，视线在一处名字那轻点。
而让这些人更加大跌眼镜的是……
当前台主持人报出一个组合名字的时候。
这位清淡冷漠、生人勿近的男人……
掏出了手机。
19. 第十九章 你说你想人家干嘛不自己去？……
那个位置视野最好,
阮念一身黑色闪钻抹胸裙，白皙似藕段的双臂和锁骨暴露在闪光灯下。
天鹅颈、直角肩，仪态小巧而端庄、美艳至极。
阮念这次的发型是瀑布般的卷发夹带着几缕辫子, 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女团妆容化得有些浓，眼尾的眼线拉长，贴着闪钻。
她嘴角勾着甜甜的笑容, 代表S-NINE从主持人手中接过水晶奖杯。
微微转身之际，后背那对蝴蝶骨仿佛就要飞出一般。
其他女孩拥过来把她围在中间，现场灯牌齐开, 呼喊声铺天盖地。
“我们让念念来代表大家发言。”
阮念被主持人点到, 整个现场齐齐炸开。
“念念！啊啊啊，念宝！”
“老婆, 老婆你好美！”
“念宝永远支持你！啊啊啊啊！”
铺天盖地, 难以控制……
直到最后阮念举起一根食指, 贴在耳边嘘了一声，现场的音量才缓和下来。
“大家好，我是阮念。”
“念念！！！啊啊啊啊……”
“谢谢大家对我们S-NINE的支持, 很荣幸获得这个奖项，希望接下来继续努力，也希望大家能继续陪伴我们哦！”
“会！！！”
九人鞠躬, 现场口哨掌声不断！
台下，林路彤从侧边悄悄溜进贵宾席。
主桌边, 林江黎刚刚把手机放下，林路彤没看清，蹭一下溜过去。
“堂哥堂哥~小……”
林江黎眼神对视过来，他顿了一顿, 掩饰不住激动的指着前台。
“快看快看，小……好不好看，美不美？我的妈！”
林路彤激动的直跺脚，把旁边几个高层弄的不明所以。
“这位是？”
林路彤偏头，把头上的应援灯牌拿下。
几人恍然认出，“原来是林先生啊。”
当年大部分林家人离开临市，也就林路彤怎么也不肯走，语言考试也没过，他父亲奈何不了他，便留着他呆在了这里。
林路彤向来爱混，背靠林家，渐渐的像是成了林家在临市的代表，没有人不知道。
“你好。”林路彤显然不是很想搭理他，拽着林江黎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指着舞台。
“表哥你看，你看……”
“嗯。”林江黎把他手拿开，“我在看。”
“好不好看，美不美？我滴天呐……”
林路彤一个劲儿的叽叽喳喳。
林江黎的脸有些不自然，眉眼微眯，“闭嘴。”
“那个……林先生原来也关注娱乐圈啊？”旁边一个穿西装的看出了点端倪。
“舞台上这个组合是今年刚刚成团的，人气很高。”
“知道。”林江黎淡淡应了一声。
“不知道林先生，对哪一位成员比较感兴趣呢？”
那人刚刚问出，林路彤兴致勃勃的打算接话，被林江黎一脚踹开。
“啊。”林路彤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几人对视，不明所以。
舞台上，S-NINE已经发表完，工作人员引导着她们向右侧下台。
林江黎静静注视着那个方向，几秒后，站起了身。
阮念的长裙有一点点勾地，为了避免绊脚，她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让其他几人先走。
直到挪至最后，才提着黑裙一点点挪步下台阶。
走到中间台阶时，长裙流苏被高跟鞋踩住，她想弯腰去整理。
“需要帮忙吗？”
一群男爱豆正走上舞台领奖，白西装男生看见驻足，低笑了一声，问她。
阮念摆摆手，男生靠近道，“那给你扶一下。”
阮念笑笑，单手搭在他肩膀上借了下力，把流苏扯开。
“谢谢……”
转身离开，这一幕插曲发生的很快，短短二十几秒的时间。
白衣男生回眸，看着阮念远去的背影，然后被其他队友拍了拍，笑呵呵的调侃。
舞台右侧楼梯下方的暗处，男人单手插着兜。
阮念拿着奖杯，小跑经过，黑色的裙尾摇曳，空起来飘动着一股甜甜的花果香。
香气嗅进肺，男人静静站着，透过黑沉的眼眸，一股若有若无的焦躁的烦意愈发浓重。
……
领完奖杯，女团成员带着位置上的行李匆匆离场。
参加这样的颁奖典礼向来如此，明星们行程忙碌，一天的时间能分成好几块用。
这场搬讲典礼也是她们急匆匆赶回来参加的。
“阮念！”
靠近公车，林路彤噗嗤噗嗤赶来。
阮念回头，看到了他。
其他成员也都停下脚步，略带疑惑的看着来人。
“有事吗？”阮念有些不耐烦，语气带着明显的客套。
林路彤并不在意，乐呵呵的问她，“那个……你这就走啊？”
“嗯。”
“有事？”
“哦，没。”林路彤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咋说。
索性一把将手里的西装递过去。
阮念往后退。
“哎呀，你看看你穿这么点，感冒了怎么办。”
顿时，其他人看他们的眼神异味更加浓了。
“不是……我。”
林路彤感觉有些犯难，最后往前一垮步，直接将西装外套丢在她怀里。
“穿着穿着，我走了。”
说完，林路彤刷一下跑远。
阮念拎着手里的西装，眉头促很紧。
“念念，那个男生是不是喜欢你啊？”一成员勾住她肩膀问。
“我觉得也是，当时念念和我们参加比赛的时候，那个男生投得可猛了。”
“富二代吧？真土豪。”
“看这衣服，还挺贴心的……”
阮念把西装抱怀里，指尖触碰的位置，衣服的面料触感透过指尖。
衣服的剪裁、设计……
四年前，阮念不止一次披过他的衣服。
高档的私人订制，价格昂贵至极。
他的审美极挑剔，吃穿用度全都要用最好最贵的。
以至于因为那段经历，养成了她如今对于这些高奢品的敏感度，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念念，念念……”
“嗯？”她回过神来。
“怎么啦，在想什么呢？”
阮念摇摇头。
“你看那个男生。”成员指了指前方。
她的视线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角落拐角处，林路彤还在偷偷看她。
阮念神色冷漠，几步走后，把衣服递给了旁边的保安。
她说了几句话，保安点点头。
……
全部上了车，很快，公车驶离现场。
保安拿着衣服向林路彤走来。
“先生，这是您的衣服吗？”
看到他递来的西装外套，林路彤大咳。
“我……去。”
“谁让你送来的！！！”
保安稀里糊涂，很无辜，“刚刚那个女星……”
“她让你拿就拿啊……哎，坏事！”
林路彤暴躁惯了，藏不住情绪，说话粗鲁直接。
他拿着西装转身，默默想着：这衣服肯定得被丢了。
他也得被揍。
只是没走几步，他一抬头，突然发现体育馆的铁架下，发现了一个笔挺的身影。
林江黎静静站在那。
那个位置前有灰色的应援牌，他站在背后，半个身影藏着。
一抹猩红在他指尖闪烁，他微仰着头，视线盯着马路的尽头。
那个方向，车子早已没影。
林路彤了然，他堂哥这是偷偷藏在这看阮念呢。
“堂哥……”林路彤走近，问道，“你是不是还喜欢念念啊？”
林江黎没理他。
“哎，你说你想人家干嘛不自己去，老让我干这事干嘛啊？”
林路彤想不通。
实在想不通。
林江黎这种天之骄子，做事杀伐果断，商场上恐怖的要命。
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向来直接。
什么时候对待感情，居然还会扭扭捏捏，拘谨得像个小纯男了。
“你想追回小嫂子，上就行了，直接一点，这不直接点，到时候人就跑了。”
林路彤替他着急，那架势仿佛你不追，我都替你干了一样。
“虽然……你当年那行为，做得的确挺渣的。”
林江黎收回目光，顺着他，视线停在了林路彤的臂弯里。
一顿……
林路彤意识到什么，嘿嘿笑，把衣服递过去。
“堂哥，我真送了，小嫂子不要。”
林江黎，“丢了。”
“哦。”
得，猜对了。
他知道林江黎脾气向来如此，自视甚高。
送出去的东西就不可能再拿回来。
当然，从小到大也就没人拒绝过他。
谁敢这么不识好歹？
“哎……”林路彤把衣服折起来，往垃圾桶边走，边走还边凑近闻了闻。
嘀咕着，“堂哥你是不是喷了香水啊，我刚刚明明已经给小嫂子了，人揣怀里抱着呢。”
“怎么最后就不要了呢？”
话落，他正要把衣服往垃圾桶丢。
“站住！”
“啊？”他扭头。
林江黎已经走过来了，刷一下，一股大力直接扯走了他手心的西装。
人已经走远了……
林路彤眨了眨眼。
艹，什么情况？
＊
离开颁奖典礼，车子带着他们往机场赶。
有成员问了句，“连夜赶飞机吗？”
“对啊，刚刚芳姐说了。”
“哎，一刻不得歇息，大家都先睡一会儿吧。”
一阵唏嘘。
阮念把固定帽子的夹子拆了，然后从包里掏出蒸汽眼罩打算睡觉。
她睡觉怕光，到哪里身上都得带着眼罩。
这个习惯这么多年，愣是没有改掉。
“念念，你眼罩还有吗？借我一个呗。”一个成员看她掏出眼罩，笑嘻嘻凑过去。
阮念点头，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给她。
“嘻嘻，谢谢。”
女生接过，想了想，凑近她道，“我悄悄和你说件事，刚刚那个男生我知道。”
“嗯？”
“他叫林路彤，其实是林家的人，背景很强大，但是念念，他们林家人特别没有心，一个个冷的要命。”
“我叔叔和我说过，林家人就没有一对婚姻和谐的，就上任林家当家人，夫妻俩各玩各的，外面情妇小老婆一堆。”
女生把声音压低。
“就算是现在那位出了名的林江黎，二十多岁就开始金屋藏娇了……”
“所以啊，那个林路彤，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阮念听完她的话，礼貌笑了笑，“嗯嗯，我知道。”
“那……”
“他只是我一个大学同学。”
“哦，原来是这样啊。”成员点了点头，似是放下心来。“
“那就好，我还怕你被忽悠呢。”
……
车子开到机场，大家下了车。
蒋毅站在机场外等他们。
“蒋老师，你怎么在这啊？”
蒋毅板着脸，“注意形象。”
“你们的团综收官就要来了，这次我和你们一起去。”
“哦哦，那蒋老师，我们收官的地方在哪里啊？”
蒋毅低头看了眼手表。
“嗯……美国。”
“洛杉矶。”
20. 第二十章 真的是，长大了呢！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到达洛杉矶，已经是深夜。
相比于国内，没有那么多粉丝接机, 离开的通道特别顺畅。
大家拖着疲软的步伐上车，车子带着她们到住宿的酒店。
酒店非常豪华，旋转玻璃门外，黑发碧眼的洋人安保绅士有礼的迎接她们。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 这里的前台仿佛是中国人。办理入住的时候，中文说的非常流利。
九个人，阮念住独立单间。
这在S-NINE组合里仿佛成了惯例, 因为她跑的活动最多, 而且睡眠浅，大家都不想打扰她。
"念念, 你还好吗？"
从登上飞机那一刻起, 阮念就一个人缩在角落, 也不怎么说话，眼神空空洞洞的，仿佛在思索什么。
阮念回过神, 红唇微微扬起。
"没事，太累了，有些晕机。"
卸完妆, 套上酒店准备的白色浴袍，阮念倒了一杯酒, 坐在床边。
马尾辫被解开，头发半湿微干，瀑布般随意挂在两侧，水珠低落下来, 在白色发光的锁骨上蜿蜒。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酒精度数有些高，这在n年前，她能被辣得皱眼，可如今，眼睫都不曾跳动一下。
大床正对着落地玻璃窗，窗帘敞开，整片夜色光景映入眼帘。
屋外，星光点点，路灯摇曳。
阮念漫不经心，嗤笑一声。
原来，这就是洛杉矶的夜晚。
……
第二天，拍摄的地点是在一片网红街。
她们穿上色彩缤纷的小吊带、短裙短裤，带着服饰帽子，在涂鸦墙、艺术博物馆以及网红店铺游走，拍摄下一张专辑的MV。
一整天拍摄终于收工。
阮念摇着手里的橙子汽水，坐在木凳上休息。
队员纷纷在拍照。
大家自拍完，纷纷踊过来把镜头凑近阮念。
她抬头，笑开，反射性的比起剪刀手。
"哎，念念这也太好看了。"
"我的头好大啊。"
"你个笨蛋，看念念脑袋这么小你还往前凑。"
接过手机，阮念杨手，"行行行，你们都到我后面可以了吧。"
咔嚓咔嚓拍了很久。
女孩子们把照片发在群里，开始挑着上传社交软件。
"念念，你不传一张吗？"成员低头编辑，胳膊肘碰了碰她。
"你的围脖很久没营业了，粉丝会伤心的。"
阮念嗯了一声，在群里找了几张。
发了上去。依誮
【照骗（汽水、阳光、笑脸～）】
阮念不太会说话，社交账号里基本都是简短的几句话，但是粉丝超级容易满足。
表示念宝什么都不用说，多发自拍，他们舔颜就够了。
到底是国民第一甜妹，照片发出去短短五分钟。
刷一下直接上了热搜。
【阮念自拍】
底下粉丝刷得无比激动。
"啊啊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老婆发粮了！"
"美炸，这是什么活动？这装扮也太美了吧！"
"念宝多自拍啊，求求了！"
"这颜值……老天爷啊，这是我可以免费看的吗？"
"念宝在哪里，呜呜呜，是新歌吗？"
"求九宫格！"
"……"
队员们拿着手机在看粉丝评论，点到阮念账号下。
"哈哈，念念怎么发了这几张啊，我觉得侧脸那种很好看啊，我来发我来发。"
说着，她在阮念评论区补了一张图。
"这张更好看，飒～JPG"
"啊啊啊，这张好好看，求求再发点粮吧！"
"突然发现，我们念宝不知不觉间，有了——女人味。"
"我也发现了，哭！念宝长大了。"
"好攻，好飒，以后是不是要喊老公了？"
"我也发现了，眼神都变了……"
队友看到粉丝对她的讨论，下意识瞧了瞧阮念。
她们发现，好像阮念的确不一样了。
在她们这些参加选秀的人当中，阮念算是自带流量的。
几年过去，阮念所签约的视频网站日益壮大，在年轻人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为粉丝量top级别的博主，她们几人还没出道的时候，就有好几个是她的粉丝。
那时候的阮念，非常的嫩，单纯软萌的甜美。
眼神也很简单，乐观爱笑。
可是现在，再去观察她。
发现虽然她比之前长开了，颜值美得更加有冲击感。
可似乎也多了几分凌冽和孤冷。
仿佛无形中，对这个世界，多了戒备。
"你们，看我干嘛？"阮念摸了摸脸，很奇怪。
她们摆摆手，"没有，是你的粉丝。"
"我的粉丝？"阮念有些懵。"怎么啦？"
几人捂嘴偷笑，"咳咳，她们说啊，念宝长大了，现在啊，很有女人味！"
阮念："……"
女孩子们热热闹闹的调侃。
突然其中一个人说，"咦，我听说，这边有一家酒吧特别特别火爆。而且，在这里还经常遇到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呢。"
"我知道这家酒吧，挺多圈内人去玩的，我们公司的师姐也提过。"
有人惊讶。
"喂，你们现在已经出道啦，偶像不能随随便便去这种地方的，被人拍到会上热搜的。"
"哎～你不要担心，这里是国外，又不是在国内，没有人认识我们的。"
"嗯嗯，听说安保设施做的很好，不用担心。"
"要去吗？"
"今晚没工作，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去嘛去嘛大家……"
僵持中，大家把视线看向了阮念。
"念念，你说呢？"
阮念微微抬眼，视线从她们的脸上看过去。
一个个满含期待和激动。
她起身，把帽子戴上。
"去啊，干嘛不去？"
几人对视，"耶，念念最好啦！"
"开心开心！"
……
Tokik club
隐藏在洛杉矶艺术街巷的一间高档酒吧。
一踏入店门，浓浓的工业艺术气息铺面而来。黑色、涂鸦、□□，小小的钢管通道，直接通往酒吧中心。
在侍者的带领下，几人推开几十厘米厚的隔音墙，顿时，酒吧内震耳的节奏铺天盖地般涌来。
"哇塞，好热闹的～"
入眼，酒吧内男男女女在疯狂的舞动，欢笑声不断。
为了来酒吧释放，大家都有精心打扮一番。
因为怕被认出，所以画上了浓重的妆容。
迷你小短裙、大亮片、窄腰大长腿。
就在她们出现的那一刻，整个酒吧口哨声不绝。
她们中有几个以前就是酒吧常客，豪不拘谨，大大方方的走进舞池。
她们点了一个卡座，整个酒吧因为这一群美女的到来，顿时更加热闹起来。
众人的视线在她们坐的地方聚集。
阮念坐在最中间，安安静静的拿了一杯红色的鸡尾酒。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流苏亮片裙，裙子是紧身抹胸的款式，两根细细的带子跨过锁骨，缩在她白嫩的直角肩上。
只不过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把里面的裙子包裹了起来。
没到一分钟，周围的人蠢蠢欲动。
口哨声此起彼伏间，女孩们一个个离开卡座走进舞池，唯有阮念和另外两个第一次来酒吧的女生还坐那。
楼下的一幕幕，被二楼视野集佳的尊客包厢尽收眼中。
栏杆看台，男人一身黑衣，端着酒杯。
他手微微摇动着，视线却一动不动的直视着正下方的位置。
那个卡座的女生一个个减少，阮念依然坐着，小口小口的喝酒。
可站在高处，周围男人的视线一览无余。
她俨然成了关注的重心。
"林总啊。"
包厢门被推开，黑衣保镖在门外拦着，挡在了两人面前。
"这……"
林江黎端着酒转身，手一抬。
保镖放行，两人大步走进来。
"哎呦，林总您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早点告诉我一声啊。"
林江黎没有理，依然站在包厢看台处，目光直视着，淡淡应声。
"只是来喝杯酒而已，没必要麻烦周老板。"
"哎呦，那咋行呢？我怕他们笨手笨脚的，怠慢了林先生您啊。"
这位周老板上来的时候还带着两瓶高档洋酒，谄媚般的放在包厢茶几上。
"刚到的好货，给您带来了。"
"谢谢。"林江黎扫了眼，"丁杨。”
“记得付账。”
丁杨，“是，少爷。”
周老板啊了一声，“不是，林总，这是我送给您的，都是朋友，不用分这么清。”
林江黎嘴角冷淡一提，没有回话。
那位姓周的老板看林江黎不回头，一直看着舞池，疑惑的走近了一些。
而就在他刚扭头前跨的瞬间，他没看到，男人嘴角那慵懒没心的笑，瞬间逝去。
DJ换了音乐，动荡欢快的节奏缓和下来，曲调婉转妩媚。
只见此刻，正下方的卡座仿佛被人包围。
卡座上坐了一个女人，她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掉，随后起身，脱下了自己的风衣。
黑色的闪片吊带紧身裙，雪肤藕臂，直角肩、天鹅颈，一头瀑布般的黑卷发倾斜而下 ，盖住后背若隐若现的蝴蝶骨。
一阵吸气……
女人从凳子上拿起一个黑色蕾丝面具戴在头上，提起纤长的腿，一步一步走向舞池。
口哨声四起，酒吧里的男人纷纷凑过去，把她围在一个舞台中间。
DJ搓了几下蝶。
现场音乐柔缓下来，阮念随着音乐弯腰，甩发。
现场尖叫连连……
气氛到了一个高潮。
“林总，对那个女生感兴趣？”
周老板回过神来，看着舞池中的那个女人，笑着问了句。
结果等半天，没见林江黎回他。
他扭头，顿时一愣。
男人板着脸，脸色黑沉一片。
他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前方，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浑身的气息冷咧到了极致。
啪～一声，酒杯砸在栏杆上，碎裂一片。
杯里的酒水滴滴答答的淌下，带着嗜血的红……
林江黎的眼红了。
“可以，很妖……”
“真的是，长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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