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3年6月18日,阿姆斯特丹天空阴云密布,似有一场暴雨即将袭来,一如此刻城内已经沸腾到了极点局势:两天前,国家花费重金打造乌得勒支要塞未经实质性抵抗便与法国人协议投降,至此,南方三省一公地四个行政区大部已沦陷于法兰西人之手,且基本未对数量过十万法国6军造成太大伤害,这在尚未遭到入侵荷兰、泽兰二省内激起了一片喧哗。
来自各市议员们在省议会内吵吵嚷嚷,愤怒地指责南方诸省背叛。他们有理由如此抱怨,因为修建那些要塞费用三分之二都是荷兰省支付,招募雇佣军费用荷兰省同样承担了六成以上,结果却如此轻易地让其落入了法军之手,试问谁又能不愤怒呢?
不过,普通议员们义愤填膺地指责同胞背叛,更接近上层老牌议员们则要冷静和现实得多,他们现在已经认真考虑起了德维特议长提出与英法两国进行和谈提议,虽然这并不讨大多数人喜欢这可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听闻共和派控制三级议会打算与敌人和谈,荷兰、泽兰两省很多地方都爆了骚乱,比如在荷兰省莱顿、蒙尼肯丹和鹿特丹,城市民兵们就夺取了城门钥匙;再比如在泽兰省许多城市,一些奥兰治派分子纷纷活动,与市民们一起思考“解决问题办法”。
这些国内异动无疑引起了以德维特议长为共和派警惕,因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有有心人在带节奏。不过说真,即便知道又能如何呢?由于荷兰6军在战场上一败涂地,现在共和派政府形象并不太好,就连一向被视作大本营荷兰、泽兰二省都有许多城市背弃了他们,转而要求奥兰治亲王这种军事贵族上台,拯救国家,可想而知目前他们所面对是一种什么样烂摊子了。
李晴最近一直待在阿姆斯特丹,出于安全关系,他已经下令夜间关闭商站、不许人员随意外出了,并且打算这几天就去都海牙,第一时间跟踪最新消息。现在联合省真是暗流涌动,随时可能爆出什么惊人事件。
不过李晴离开如意算盘在这天午后被打破了!几艘来自本土商船抵达了阿姆斯特丹外港泰瑟尔岛,并且给李晴带来了一群特殊客人,那就是奉本土之命从密西西比河畔紧急增援而来6军第一混成营蓝飞少校所部。
这个第一混成营同样是满编营伍,即145o人(目前只有12oo多人),以都东方县为兵员募集地。之前一年多时间,这个由都子弟组成部队一直在莫比尔河、莫河(密西西比河)、托尔图加岛等地清剿土著和海盗,原本按计划都要结束海外服役期回国驻守了,结果临时接到了本土一纸调令,让他们就近其实也算不得多近了前往联合省,接受荷兰人雇佣,帮助他们作战。
讲真,执委会和军部能够做出将第一混成营调往联合省作战决定,真是排除了不小阻力。要知道,这个营上上下下14oo多人全部来自都,其中官宦家庭出身官兵本就不是少数,更别提还有许多前来部队接受锻炼、镀金高官子弟了。因此,可想而知在派这个营前往欧洲时,他们父母亲人会有多么担心,而最终能够成行,只能赞一句执委会诸公深明大义以及6军部能量吊炸天。
不过,父母亲人们不忍自家孩子在联合省打生打死,但第一混成营上下士气维持得却还算不错,官兵们对来到联合省并不感到如今紧张,也没太多恐惧情绪。而且,由于平时经常被其他营伍袍泽们取笑、奚落,私下里笑他们是少爷兵、草包,因此全营上下145o人一直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在战场上狠狠地证明一下自己,让那些一贯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其他营头人闭上臭嘴,再也无话可说,为此哪怕再在海外期服役个一年半载也无所谓。于是,第一混成营就在这样背景下,被从小在6军部大院内长大“太子党”营长蓝飞少校带到了阿姆斯特丹,打算与杨亮第三混成营汇合,然后看看下一步怎么走。
李晴对他们到来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欣喜,但他却并不准备将这支全副武装部队调去祸福不测南方,而是打算将其留在荷兰省、留在身边,以备万一。他现在敏锐地感觉到,荷兰省局势正处在风云变色当口,如果身边能掌握一支训练有素部队话,那么回旋余地可就很大了,比如他现在就很担心德维特兄弟及其他一些共和派重要人物安全,却一直苦于无法保全,但第一混成营意外抵达改变了一切。
“你们最好就留在荷兰省、留在阿姆斯特丹,哪也不要去,我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们!”匆匆乘船抵达泰瑟尔岛并登岸后,东岸驻欧全权特使李晴朝蓝飞一脸严肃地说道:“虽然这不太容易,但我会向荷兰人竭力争取,前方有第三混成营就足够了。”
“我听您。”营长蓝飞少校朝李晴行了个军礼,无所谓地说道:“您是全权特使,有权节制我们这些外派至此6海军官兵,虽然我并不认为荷兰人会同意我们留在阿姆斯特丹,听说前线局势很糟糕?”
“当然很糟糕了,或者说糟糕透顶也不为过,你们听谁说?海上消息也这么灵通?”李晴有些诧异地问道。
“当然是同行荷兰人告诉我们了。”蓝飞回道。其实,当这几艘商船临时停靠在西班牙港口补给食水、打探消息时,正巧遇上了护航东印度公司商船返回阿姆斯特丹一支荷兰舰队,于是他们便非常愉快地加入了进去,一路有惊无险地返回了联合省路上并不是没有法舰拦截(据说这个国家现在有196艘船只在与荷兰海军作战),但护航荷兰海军经过激战后击溃了他们,整个船队只损失了一艘从巴达维亚返回商船。
同行荷兰人并没有向蓝飞少校等人隐瞒如今6地上战局,因为这没必要。因此蓝飞大体上知晓如今兵分三路法国大军中两路已经会师乌得勒支要塞,占领了乌得勒支、林堡-布拉班特、海尔德兰省大部,上艾瑟尔省一部;而布特维尔公爵指挥第三路人马(由明斯特大主教和科隆选帝侯军队组成)则堪堪被奥兰治亲王组织起来来自弗里斯兰、格罗宁根省军队挡在了莱茵河-艾瑟尔河一线,一时间僵持了下来,但即便如此,法国人目前仍然占领了德伦特地区(联合省北部一个省级地区,是多年来不断侵蚀德意志地区获得领土总和,但与南方公地一样,当地城市和居民无权往海牙三级议会派遣议员,政治权利由邻近省份代为行使)、格罗宁根省和弗里斯兰省很大一部分。
蓝飞少校也是久经战阵军人了,只稍稍看了一下地图就倒吸一口冷气,对联合省如今危急局势有了直观认识,他们也对荷兰6军抵抗意志之低下叹为观止,心里吐槽这法国人占领了这么多地盘到底是打仗抢来还是武装行军得来啊!
同时,他内心也有一种隐隐悸动,那就是想到战场上与法国人真刀真枪地干一仗,既是会会传闻中无敌法兰西大军,同时也检验一下自己多年来苦练水平到底如何?在大兵团作战方面又是不是存在什么缺陷。不过这估计也就是想想罢了,因为这会看李晴意思,应当不会放他们离开了,就是不知道阿姆斯特丹荷兰人会怎么看了,会拿他们顶上去堵抢眼吗?可能性也不小呀!
“不管前方形势如何,你们都先留在阿姆斯特丹,我帮你们解决身份问题。对了,现在是谁在提供你们军饷和补给品?”李晴断然决定了第一混成营下一步行止,然后又关心地问起了他们补给问题。
“阿姆斯特丹民兵在给。”蓝飞立刻回答道:“因为我们刚刚登岸,虽然已经有荷兰官员过来欣喜地表示将整体雇佣我们,但现在还没有签订任何和约,也没人给我们付款,仅仅在泰瑟尔浅滩上有人用小船给我们送了一些面包和咸鱼罢了。”
李晴闻言点了点头,现在荷兰形势危急,可谓捡到篮子里都是菜,有一支看起来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军队送上门来,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估计这两天就会搞定手续、签订协议,自己还是要抓紧时间了,省得被奥兰治派人抓差送到前线去当炮灰。
而就在李晴、蓝飞二人刚刚在码头上见面时候,在阿姆斯特丹市内,4名刚刚从路易十四营地返回荷兰议员,被一些愤怒市民(很显然其中不乏浑水摸鱼者)堵在了街道上。在看到议员们一副忍辱负重、心力交瘁模样后,荷兰市民们心中悲凉和恐惧渐渐被愤怒所取代,奥兰治亲王人则开始巧妙地引导舆情,使得这种愤怒情绪渐渐开始在全市蔓延,并最终迁怒到了一次次试图与法国人谈和德维特政府。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非常危险情绪,一不小心就会导致很多不可控事情生。尤其是在法兰西人还在继续进攻联合省其他领土时候,敏感自尊且自觉被背叛阿姆斯特丹市民们情绪简直就是一点就着,现在就差一个契机了。
李晴与蓝飞交谈完毕后,又达成小船返回了阿姆斯特丹,这个时候一支远航舰队刚刚归来。水手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疲惫和哀伤,船体上也是弹痕累累,不过大家情绪看起来还算比较稳定,应该是在又一次与英法联军海上力量交锋中取得了胜利吧。
此番带领荷兰海军这支舰队胜利归来是海军上将科内利斯·德维特,海牙三级议会议长约翰·德维特哥哥,一位严肃且正直海军将领,军事生涯中参加过多次与英国人海上战争,才能虽不及声名赫赫德鲁伊特尔,但也算是合格水平线上了,多年来也为联合省立下了不少功劳。
这次出海作战返回后,按照计划,他手下儿郎们将获得宝贵一个星期休息时间,而他本人则打算在办完手头一些事务后,就驱车前往海牙,见一见自己弟弟,他现在有很多事情想和这个掌握着全国权柄却颇有些焦头烂额之感兄弟谈谈。
科内利斯·德维特在阿姆斯特丹逗留了三天时间,亲自将一些抚恤金送到了此番出海作战后阵亡一些军官家属手中,并且说了很多宽慰话语,这才黯然离开,打算前往海牙。不过,就在科内利斯与自己仆人驾驶着马车打算出城时候,数名不明身份狂徒突然冲了出来,先是用手枪朝科内利斯乘坐马车开火,然后拔出刺剑扑了上去,意图杀掉这位联合省海军上将。
也许是运气爆棚缘故,刺客们火枪并未击中科内利斯本人。军人出身他也不含糊,直接抽出佩剑,与两位仆人一起和刺客搏斗了起来,直到巡城士兵赶了过来、刺客纷纷逃之夭夭为止。
这次未遂刺杀令海军上将感到极为震惊,特别是巡城士兵们迟缓动作和故意放水让刺客跑掉嫌疑,都让他对自己和弟弟约翰安危产生了极大担心现在,他更加迫切地想见到自己弟弟了,想要告诉他提高警惕,因为有人已经打算撕破脸,玩下三滥招数了,不能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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