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抛开规模不谈,就说工业技术水平话,在整个远东地区,排第一无疑是库页岛无疑了。其他无论是明清顺诸国、日本朝鲜还是俄罗斯,都无法与之相比,或许这主要得益于东岸本土对这里大力援助吧。
库页岛地区行署专员廖建功登上了“贝加尔”号武装运输舰,与数十台本土淘汰下来机械设备、蒸汽机一起,启程前往工业重镇黑水县。由于是货运船只,因此船舱内客人并不多,除廖建功一行五人外,就只有一位来自松前藩日本人、一位戴着眼镜学者、一位海军第三舰队采购经理和一位身着道袍神职人员。
似乎是天尊特意安排好,已经九月份天气竟然如此地温暖、晴好,阳光照在甲板上众人身上暖洋洋,非常舒服。“贝加尔”号船舷右侧,库页岛正泛着令人喜悦绿意,海岸上到处茂密森林和陡峭山崖,一看就是尚未开地带;船舷左侧弥漫着澄净透明空气,大6上海岸线依稀可见,似乎在提醒着大家此刻正处在著名鞑靼海峡之间。
库页岛南部纬度大概在北纬46-5o度之间样子,与欧洲法国相当,但气候却大相径庭。来自北方诸岛寒流从两侧不断冲刷着库页岛(这些岛屿附近甚至在夏末时节还有流冰),使得这座面积辽阔大岛气候开始变得严酷,居民们生活变得艰难。
其中,岛屿东侧所承受“伤害”更大,自然条件更为恶劣,植被也更多地带有极地特征;而西海岸则由于南方过来黑潮暖流支流影响,极大削弱了寒流影响,使得这里气候更加温暖、植被更加多样,但仍然无法和同纬度法兰西相比。可以说,来自北方寒流是库页岛严酷气候根源,这也就难怪苏联时期一度想人为填平最窄处只有7.3公里鞑靼海峡,以阻挡寒流南下了众所周知,过去大6与库页岛之间是存在着地峡,那时候该岛气候温和,物种丰富,所以现在就有人觉得是否可以重现那个地峡呢,因为海峡最窄处那段水深可是很小。
当然了,在工程技术低下17世纪,东岸人自然是没能力填平鞑靼海峡,从东岸本土过来一些地理学家们一度将希望寄托在黑龙江身上,希望这条大河携带泥沙能够将之填平,不过后来他们都失望了。因为这条河落差小、纬度高、森林覆盖率高,所以河水泥沙含量很少(甚至仅有泥沙大部分还去填了三江平原),想要靠其填平鞑靼海峡以给库页岛人民造福,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贝加尔”号在第三天上午时分鸣着汽笛抵达了位于岛屿中部黑水港,一登岸廖建功便看到了码头两侧大片大片白杨防风林,以及看起来长势非常良好麦田。作为东岸人最初登6地点,黑水港展至今规模已经相当不小了,城区人口有七八千人样子,近郊和乡村人口加起来总数则过了一万八千人,非常惊人了可以这么说,在这个人口密度相对较低大岛上,一万八千人真是非常大数字了,这或许是因为这里集中了建筑材料厂、造船厂、木材加工厂、面粉厂、采石场、伐木场、煤矿、煤球厂、冶铁工坊、枪械修理所、海产品加工厂、皮革鞣制厂、肥皂作坊、肉制品厂等一些力企业缘故吧,大量工人及家属极大充实了全县人口,使得其直逼一万八千大关。
当然也不能忘了这里是东岸人在整个外东北地区府城市,开拓队、地区行署、军队等都将总部设在了这里,这又增加许多机关公务员、军人及其家属数量,所以人口多也就不奇怪了。但同时显而易见是,黑水全县一万八千人,其中不从事农业生产公务员、军人、工人数量非常多,以当地气候来说,是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于是这便要求外地大量谷物输入了,这从黑水县码头及内6地区大量谷仓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纯粹粮食输入县份。
码头内此时也停泊着另外一艘大船,看样子是从南方驶来,船只吃水压得很深,从码头上滑轮吊杆下吊着一包包货物来看,也许是从宁波运来稻米。此外也有一些码头工人其中既有明人,也有朝鲜人划着小船靠过去,帮忙接过一个个木桶,联系到前面装是稻米,这些木桶内应该都是研磨好面粉吧。
“等到明年这些船只来时候,就可以有蒸汽吊杆了。”廖建功看了看,高兴地说道:“这次随船运来了几台青岛港淘汰旧式蒸汽机,可以用到这些吊杆上,增加码头装卸货效率。虽然机器都是旧,但平时维护保养得不错,我们只需让冶铁工坊人手工制造一些部件,就可以将这些落后人力或畜力吊杆改造起来了。咱们这里又不缺煤,也不缺铁(铁料主要靠从朝鲜进口生铁),展这些玩意儿潜力还是不错。”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廖建功话没什么毛病。东岸人在远东工业展虽然一直遭到执委会若有若无压制,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建立起了一些基础工业,使得这里能够生产火枪枪机、加工枪托、镗制枪管,维修各类器械,加工诸如铁钉、农具、五金工具在内一系列工具。
此外,莫大帅夫人萝拉培养学生如今也都成了黑水造船厂中坚骨干,而且随着他们培养出来学生数量越来越多,这造船厂规模和实力也越来越强,25o吨“雅克萨”级武装运输舰就是该厂杰作,甚至还受到了本土一些造船专业人士赞叹,并且专门购买了生产该型船只专利授权,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次随“贝加尔”号武装运输舰一起而来还有几台大鱼河造船厂用旧蒸汽船坞抽水泵、为木工车床和圆锯提供动力小型蒸汽机、若干个刀头、一整套工业风车备件,对黑水造船厂来说不无小补。
当然了,与船上充做“镇船之宝”一台七成新高精度蒸汽车床相比,这些旧设备、旧零件可能就有些不够看了。因为只有有了这台保养还算不错车床,黑水港冶铁工坊才真正能够做到“以器制器”,即以此为母机加工出一些精度稍低些脚踏机床、水力机床,对于生产力提高帮助极大,所以才说这台机器堪称宝贝啊。
“船上设备要小心装卸,尤其是那台从第二重型机械厂淘来好货,能搞来不容易。”廖建功此时自然也很关心这台机床,因此立刻出言提醒道:“最好能在那几位从本土延聘过来技师指导下装卸、安装机器,你们自己别瞎弄,坏了可就没得玩了。”
廖建功刚才提到本土来技师出自二重厂,这次被派过来,也是为了帮黑水县这边组装、调试好那台高精度机床,以使其能够被正常使用。另外,他们也有负责培养一批本地学徒重任,毕竟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边,将自己技术传承下去,才是最重要事情。
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咸腥味,那是晾晒在码头附近海带传来味道。这种本地特产商品还是非常受大6人民欢迎,无论是在朝鲜、山东还是宁波,都有不小市场,因此库页岛海带捕捞业一直比较兴旺达。
就黑水港这边来说,虽然没有大泊县那边那么达,但每年夏秋时节,漫长海岸线边捕捞海带人加起来怕不是有上千人。坐船前来收购商人更是不在少数,以至于这项产业成了本地居民准确地说,是一些老弱妇孺重要收入之一。
廖建功在城内有一处私人住宅,那是一座漂亮两层石质小楼,当年动用了数百名清军俘虏修建而成。他住宅面积不算大,但非常气派,他喜欢漂亮房屋、舒适家居环境以及精美菜肴。早几年时候,想在黑水港这种苦寒之地达到上述条件似乎比较困难,但随着本地经济展以及黑水地区生产力逐步提高,现在廖建功这里已经有了烧得一手好菜私人厨师(一共四人,两人来自清江浦、两人来自广州)、有会创作诗歌小说和戏剧文化人、有会画画画家(曾经创作了一副军官鞭笞流放犯画像……),这小日子确实过得相当不赖。
不过这会刚刚下船,廖建功却无法回到家里休息,他还得代表本地官员欢迎随船一些本土技术员、工程师、熟练工匠(都是来培养人才)、2o名前来轮岗兵团堡毕业学员,地点就定在县政府招待所内。
在这里不得不多提一句,随着远东形势快变化,如今本土也算是逐渐放松了对远东技术限制,允许一些机器设备、技术人才来到远东,提高这边工业实力和生产力,不过却也严格限制此类技术停留在相对封闭库页岛上,以免扩散到日本、朝鲜或中国大6上去,给东岸人战略部署造成不必要麻烦。
欢迎晚餐定在晚上七点钟,这个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众人济济一堂坐在招待所木质小楼上,听着窗外大海低沉咆哮声,开始了热闹推杯换盏。酒是著名河中大曲好吧,其实是掺了一半水河中大曲吃食是硬邦邦肉,肉是招待所流放犯人烤制并送上桌,就味道而言却是不如廖建功私人厨师远甚。
“……诸位能够不远万里来到远东黑水这个苦寒之地,我廖某人还是非常感激。黑水地区什么都缺,但其他一切都可以弥补,唯独人才匮乏是短时间内无法逾越得鸿沟。诸位大部分都是在本土工厂、企亿工作了一定年头得技术骨干,水平自然是不用多说。今天我廖建功在此恳求大家,积极扬传帮带精神,帮我们这儿培养出更多合格人才。我们小伙子一点都不笨,而且很刻苦、很愿意学,希望你们多多上心,拜托诸位了!”酒过三巡,廖建功站起身说了这么一番话,然后便在秘书得陪同下,离席而去了。有他这个地区一把手在,下面人是很难放得开,因此还不如自己早早闪人,将空间留给下面人挥。
外面星空看起来有些黯淡,这似乎预示着明天不是一个什么好天气。廖建功摘了头上帽子,然后遥望着黑黢黢大海,轻声自言自语道:“大6局势一天一个变化,清国也好、顺国也罢,这些年变化委实不小啊。尤其是现在很多欧洲商人,像荷兰东印度公司、英国东印度公司、葡萄牙商人甚至法国商人,都对大6市场觊觎不已,很多武器、技术、资金和人才被输入到清国、明国境内,极大提升了大6上各方势力技术水平和军队战斗力。这些事情,对我们远东三大开拓队来说,也是很大压力啊!毕竟敌人实力在一天天增长,我们自己若是还原地踏步话,那这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其实廖建功这些话也正是本土执委会诸公们担心事情。即在大6各国实力稳步增长得时候,是否还有必要对远东三大开拓队进行全盘压制?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如果有,该怎么微调?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系统问题,本土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定论。
不过,在争出一个最终结论之前,大力援助黑水地区工业、争取将当地工业萌芽催长成一棵小树苗,倒是得到了大家共识,因此这便是本土来了一些机器、人才原因所在毫无疑问,这对黑水地区未来影响极为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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